流量至上的算法时代,会再次饿死诗人吗?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5 16:10 1

摘要:网络对于现代诗歌,可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十几年前,随着诗歌论坛和博客的出现,为现代诗繁荣与振兴注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但随着树形论坛的消亡,博客的淡出,现代诗歌又被逼到了无人问津的黑暗角落,现代诗人又成了踽踽独行的“守夜人”。那么,算法时代的自媒体就不能取代诗歌论

网络对于现代诗歌,可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十几年前,随着诗歌论坛和博客的出现,为现代诗繁荣与振兴注入了新的生机与活力,但随着树形论坛的消亡,博客的淡出,现代诗歌又被逼到了无人问津的黑暗角落,现代诗人又成了踽踽独行的“守夜人”。那么,算法时代的自媒体就不能取代诗歌论坛和自媒体吗?很遗憾,不能!甚至正逐步扮演“帮倒忙”的角色。因为,通过ai计算,它们敏感地嗅到,诗歌是无人看的,根本换不来流量和广告费,但是骂诗官、编辑、大奖获得者的文章有人看,于是ai就集中推荐此类文章,成了诗歌丑闻的放大者。但这将对现代诗歌带来极大的负面影响,因为这些诗官、编辑、院长、教授之类写的诗,诗人是不屑看的,他们早就知道这些情商不足的人根本写不好诗,因此,真正吸引的都是吃瓜群众,他们也不是来看诗的,而是看热闹的。更确切说是来发泄的,那么,你推荐得越多,对诗歌的损害便越大,这和饮鸩止渴差不多。因为,大众看了这些文章会认为,现代诗完蛋了,连作协主席、会长、院长都写得这个奶奶样,普通诗人的诗还有法看吗?所以,这加重了现代诗的困境。于是,在这种文章下,我们便经常看到这样的留言:

以上选取的仅仅是文明的留言,至于那些骂作协官员、诗刊的极端化言辞都没选,在消费时代冲击下,人们需要消费一下“高档商品”才感到心理平衡,最好既有“安全”保障,又能留下“正义”的形象。于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作协主席”、“诗歌会长”,成了一个完美的靶子,骂他们,既安全(他们没实权),又似乎带有一种“为民除害”的道德优越感,所以ai投其所好频繁推荐。但当一组好诗歌的访问量仅仅几十个,上百个,而一篇“骂诗檄文”点击是10万+的时候,便相当于网络对诗歌而言只剩下了一种声音了——骂声。所以,算法时代的网络不再是诗歌的发祥地,而成了“渡劫滩”,因为一个对诗歌感兴趣的新读者,被推送十篇“骂诗檄文”后,他的认知会被彻底塑造为“现代诗=垃圾”,他根本没有机会看到那些在角落里默默发光的好诗。

那么,骂这些诗官有用吗?实话实说,没用,因为这个群体的“质素”是相同的,都是有学问、有知识,待人彬彬有礼和颜悦色,但缺少生命体验的“平面人”,即是拿掉了张三,后面排队的李四,王五,赵六和他们依然是同类,他们也不会换上一个真正懂诗的民间诗人代替。而且真正的诗人,由于个性太强,又不知变通,也不太适合担任这个角色,况且,人家可能既不入作协,诗会,也不参加什么诗歌大赛。所以,算法时代的这种推荐,无非它们识别出“争议”和“负面情绪”是比“美”和“深思”更强大的流量引擎罢了,你看到的不仅是一个文化现象,更是一个时代的荒诞剧剧,台上的小丑获得满堂喝彩(流量),而台下的智者(真正的创作者)在沉默中耕耘,却无人问津,并承担着被台上丑态所带来的污名化。

所以,在算法时代,诗歌才真正是被时代大潮“饿死”的一族,再加上当前纸媒萧条,教科书中落伍,网络娱乐载体严重分流的糟糕生态,等于将现代诗倒逼回胡适时代。

那么,胡适时代面临的问题是什么问题?当然是自由体新诗这种体相对古诗词是否具有合法性,这相当于结婚百年的夫妻,现在才考虑结婚证是否有效,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现代诗人们之间的竞争,恐怕不再是比比谁的诗歌更优秀,更先锋,而是谁的诗歌战胜了李白杜甫,因为只有这样才算证明了你会写诗,你在写诗。这类似选美大赛,不是先证明哪个美女长得更美,而是必须先证明自己是个人类,没有“人类证”,连选美的资格都没有。

那么,现代诗人pk古代诗人有意义吗?可以说毫无意义!因为就像成年人在想办法争夺小孩手里的一个玩具一样可笑。不,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说,现代诗人是成年人,古代那种“考试体”是个孩子。因为,无论是思想境界,艺术境界,无论是句和篇,现代诗人早已远远超过那种畸形的“考试体”,只不过这一百年官方树立起来的牌位诗人实在太差了,给世人造成了现代诗不如古诗词的假象罢了。而且即便是pk,也找不到那个合格的裁判,因为当代读者拿“放大镜”去看到古诗词,他们看到的是一代代人对古诗词褒扬有加的累计效果,那时候不先学会吟诗作赋,就无法参加科举,这种“有用性”把古诗词的成就放大了一千倍。现在却拿缩小镜去看现代诗,因为现代诗是无用的,既换不来黄金屋,也换不来颜如玉,所以,带着这种“有用性”的有色眼镜根本分不出二者的高下。

其实从诗人对诗歌的认知层面,古代诗人尚在功利化写作的初级阶段,这都算不上真正的诗人。马永波先生曾将“关于诗的诗”定义为“元诗”,姑且称之为狭义的“元诗”吧(因为有关元价值的诗也叫元诗),元诗代表着诗人对诗歌这门艺术的领悟程度和基本看法,在某种程度上讲,元诗是一个诗人对诗歌基本造诣程度的体现。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海。(李白《江上吟》)

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谢空山丘。(李白《江上吟》)

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杜甫《江上值水如海势聊短述》)

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杜甫《寄李十二白二十韵》)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杜甫《偶题》)

纵横正有凌云笔,俯仰随人亦可怜。(元好问《论诗三十首》)

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韩愈《调张籍》)

《周易·系辞上》上说,“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从以上古人关于“诗”的好句而言,古代诗人对诗的认知仍旧在“形而下者谓之器”阶段,仅仅把诗歌当作“修身治国平天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工具,对诗歌的认知远没有上升到“道”的层面,或者说,远没有触及诗歌的本质理念。那么,若诗歌不能让诗人扬名立万,不能换来颜如玉、黄金屋,诗人是否还要继续写作呢?所以,这些句子虽看似大气滂沱才华横溢,却只是对诗歌这柄“武器”的赞美,并没有触及生命本真,也没有关于“诗歌之道”的思考。

时间就是盐,我们被腌着一辈子

却,看不见

诗 是一点点疼出来的

——鹰之《证据》

我们匆匆赶了一辈子路,

却不知道,地球就是一台跑步机

诗 是一滴滴累出来的

——鹰之《证据》

词语的微光闪耀

我们摸着自己的影子赶路

——《鹰之的鹰和鹰之的之》

殚精竭虑的一生

攒了针尖大的一点毒性

全部刺入时代的一处风湿痛中

——鹰之《哭泣的蜜蜂》

他们只是将一枚叫“诗”的簪子

悄悄别在了一个时代的乱发中

——鹰之长诗《暗河》

诗是什么?诗歌就是灵魂出汗留下的汗斑,诗歌就是灵魂滴血析出的盐,是否能“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是否能换来颜如玉、黄金屋已不再重要,因为,没有什么能阻挡灵魂的分泌。这便是诗歌的“道”啊!所以,李杜也罢,韩、陆也罢,远未抵达现代诗人对诗歌的认知阶段,只是对当时诗歌的社会功能进行了一番临摹,还没抵达诗歌的“内部”。

讲为什么写诗,古人尚在初级阶段,讲如何写诗,他们同样也不行,他们也是一种写作过程的本能宣泄,古人写作的“苦”跟现代诗人比起来依旧显得有些“轻描淡写”:

天机云锦用在我,剪裁妙处非刀尺。(陆游《九月一日夜读诗稿有感走笔作歌》)

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驰可以役万里。(刘禹锡《董氏武陵集记》)

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贾岛《题诗后》)

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卢延让《苦吟》)

这些好句都是“平面句”,都是大脑不用思考一目便可了然的“经典”,即便工巧也只是“物理变化”层面的,远没有现代新诗“化学变化”层面的惊艳。

习惯于在丹田处放一只空桶

倾听那些滴答声,始于20年前

——鹰之《空桶之惑》

他们看见,一个叫海的男人

正在对他的肝胆一次次用刑

——鹰之《理解海》

我俯身于窗前是在看抑或是听

岁月的犁车正隆隆垦过一张静静的白纸

当我用目光摩挲着那些熟悉的事物

我们的言语从遥远的内部传来

——鹰之《无题》

谁在一个凹下去的身体里

拿走了一个饱满的月亮?!

——鹰之《一块磨刀石的隐喻》

身体的沙漠化早已开始

但诗歌的海市蜃楼,会在心海一次次升起

——鹰之《身体中,有一碗碗的风暴》

好的诗歌都是源自诗人的“身体内部”,不是骑着驴走南逛北就能找到的,所以贾岛那些“好句”自然没有肝胆的苦涩味,刘禹锡的好句也是不痛不痒,他们还没有学会“好句需向肝胆处听”,他们只是现代诗人面前的凡人。

那么,按照古诗词“营造天人合一的意境”的标准,比照诗歌技艺的细腻与完美,古人就行吗?同样也达不到现代诗的完美,不信随手找两个同题材比照一下:

饮酒诗(其五)/陶渊明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此收录于高一上册沪教版、九年级下册苏教版、六年级下册冀教版语文教科书、八年级下册人教版、义务教育课程标准实验教科书七年级下、七年级下册语文版、中考语文考点破解蓝皮)

《滑翔》/鹰之

我已习惯那些钢琴声

和着每天的朝阳

从窗口磕磕绊绊的撞进来

那些咬合缜密的音节,我想像成

一只又一只的狐狸

咬着前方狐狸的尾巴在渡河

对那些不应有的休止,我想像成

一只懵懂顽皮的小狐狸

做了一个鬼脸,扑通一声跌入水中...

而那些哗哗的水声

系从楼下那株偌大的银杏树冠中淌出

整整一个夏天,那些绷紧的树干

都在擎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湖

造物主于人间的恩泽

总是那么的慷慨不规则

如果你能做到

像冰面感知阳光

树梢感知风

一粒种子感知雨露那样

你会读懂

那些酣睡者,在一块块平静的窗玻璃上

镂刻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画

更多时候,我喜欢关掉天目

不再扫描那些物什的内在纹理

穿一双薄底的布鞋,静静走在

鹅黄色的盲人道上

在从脚心传递上来的

一阵隐隐约约的小疼中,我分明看见

一滴周身布满光点的水珠

小行星般滑翔于城市的上空

1, 思想境界的差距:

这两首诗属于同题材,都是面对“噪音”的态度,只不过陶渊明面对的是“车马喧”,鹰之面对的是孩子练钢琴,但二者的表达还是差距明显的。陶渊明用“心远地自偏”解释了老子的大隐隐于市,鹰之用 “肉身证道”的实况演示了惠能的“菩提无树,明镜非台”,二者谁的境界更高?毫无疑问是后者。因为,老子大美无言,大盈若缺,是相对主义的最高阶段,但他“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世,小隐隐于野”的注解,却落入形式主义的误区。反而是惠能把他这一理论推向了极致,无论是朝堂,闹市,还是乡野,这都是“本来无一物”,只要真正做到心隐了,这些根本无区别。陶渊明先意识到“车马喧”,然后再想办法战胜它,这和神秀写下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是同级别的。而鹰之开篇根本就没提孩子练琴这回事,但是读者却能看出来“不应有的休止”是什么,这等于鹰之根本不在乎谁造成的噪音,因为他要强调这回事,就犯了陶渊明“着相”的错误。

2, 艺术境界的差距。

陶渊明“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两种可能都存在,也可能沽名钓誉,也可能实事求是,那怎么看出来这句“此地无银三百两”是真话还是作秀?当然是靠细节延伸。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就能证明吗?还是证明不了,因为“采菊东篱下”的闲适,“悠然见南山”的木讷,都是一过性的镜头,也无法直接证明他内心没有“车马喧”的残留,作为细节延伸得还不够。而鹰之的境界,因其过程细节展示而不需辩驳,他不需要宣称自己“心远”,他通过“狐狸落水”、“关掉天目”、“足底小疼”等一系列精微的、身体性的、不可伪造的感知细节,将内心转化的全过程“直播”给读者看。 读者是被引领着亲身经历这场解脱,而非被告知一个结论。

再讲天然合一的自然,陶渊明“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还是达不到鹰之“那些酣睡者,在一块块平静的窗玻璃上镂刻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画”的程度,前者是外在于诗人的风景,是主客二元关系下的和谐,其境界在于人与外境的融洽。而冰凌花则是潜意识(睡梦牵引着的心跳与呼吸)与造物主直接合作的和谐,这是绝对的“天然品”,没有一丝人造痕迹,陶渊明还是差了一层。总体而言,《饮酒》展现的是一种尚未脱离二元对立、依赖于主观宣言的“着相”之境,而《滑翔》则通过肉身感知的细节,真实演示了何为“于相而离相”的“心隐”,是一种“无相之境” 。

结语:

算法时代,已将明星、大款、新闻人物,怪胎、奇葩推向了登峰造极的高处,但算法推荐机制却与诗歌艺术价值之间是根本性冲突的,或者说诗人已不在服务区,诗坛成了最后一片无法被数据化覆盖的“飞地”。然而,这片“飞地”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当流量成为唯一的硬通货,诗歌的传播链条从源头上被切断。真正的诗人不仅在公众视野中隐身,更在现实层面陷入“被饿死”的困境——作品无人问津,问津即骂声。若诗歌只剩下学术圈内的孤芳自赏,或沦为社交媒体上的只言片语,它将失去最宝贵的生命活力。

期待互联网平台能超越纯粹的流量逻辑,为诗歌保留一点“雪中送炭”的温暖,这并非乞求施舍,而是提醒我们这个时代:一个健全的文明,必须为那些无法被即时定价、却决定精神海拔的事物,留出呼吸的空间。让诗歌在流量时代存活,不是怀旧,而是为了守护人类灵魂世界的多样性,数字平台理应肩负起守护文明火种的责任。毕竟,一个只剩下喧嚣、容不下沉思的世界,再繁华也不过是一片精致的荒原。

来源:诗人批评家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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