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查出绝症,女友悉心照料,直到我发现她的药有问题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5 11:28 1

摘要:我叫陈阳,二十八岁,一个平平无奇的程序员,刚还完最后一笔房贷。

拿到诊断书那天,北京的天是灰色的。

不是形容词,是物理意义上的灰,像一块脏了的抹布,盖在头顶。

我叫陈阳,二十八岁,一个平平无奇的程序员,刚还完最后一笔房贷。

诊断书上的字,胶质母细胞瘤,四级。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像在看甲骨文。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眼镜片很厚,镜片后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他说的话像一行行代码,冰冷,精准,不容置喙。

“恶性程度很高。”

“生存期,中位数,大概一年半。”

“当然,也有奇迹。”他补充了一句,像是在程序的末尾加了个无关紧要的注释。

我走出医院,捏着那张薄薄的纸,感觉它有千斤重。

风刮过来,吹得路边的银杏树叶子哗哗响,金黄色的叶子落下来,铺了一地。

很美。

但我感觉不到。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失去了色彩。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钥匙插进锁孔,拧了好几次才拧开。

林薇正窝在沙发上追剧,看我回来,笑着按了暂停。

“回来啦?今天怎么这么晚?”

她走过来,想接我手里的包。

我没松手。

她看到了我手里的那张纸,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

“这是什么?”

我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

她拿过去,自己看。

客厅里只剩下电视剧里忘了关掉的背景音,一阵一阵的,格外刺耳。

我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恐惧。

最后,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里,蓄满了水汽。

“啪嗒。”

一滴眼泪掉在诊断书上,洇开了一个小小的墨点。

“假的吧?”她声音发颤,“现在的医院,为了骗钱什么都敢说。”

我摇摇头。

协和,全国最好的脑科。

不会假。

那天晚上,我们俩谁都没说话。

她抱着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

我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慰一个迷路的孩子。

可我才是那个迷路的人。

绝望像潮水,一波一波地涌上来,要把我淹没。

但看着怀里的林薇,我忽然觉得,我不能就这么被淹死。

至少,不能在她面前。

“别怕。”我对她说,也对自己说,“有我呢。”

第二天,林薇像变了一个人。

她眼眶还是红的,但眼神里多了一种东西。

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类似于“悍不畏死”的决绝。

她请了长假,开始疯狂地查资料,联系专家,挂号。

我那点可怜的积蓄,在她面前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钱没了可以再赚,”她说,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文献,“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看着她削瘦的侧脸,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是感动,是愧疚,也是一丝丝的,被爱意包裹的甜。

我们开始了漫长的治疗。

化疗,放疗。

我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胃里翻江倒海,吃什么吐什么。

整个人迅速地瘦了下去,像一根被抽干了水分的柴。

林薇成了我的全职保姆。

她每天五点半起床,给我熬粥,变着花样地做我能咽下去的流食。

她给我擦身体,洗衣服,收拾我吐出来的秽物,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

她用一个小本子,密密麻麻地记录我每天的体温、血压、吃了多少东西、吃了什么药。

比我自己还在意我的身体。

我的朋友来看我,都说我找了个仙女。

“陈阳,你小子真是上辈子积德了。”

我躺在床上,虚弱地笑。

是啊。

我也觉得。

如果没有林薇,我可能早就垮了。

她是我活下去唯一的精神支柱。

医生推荐了一款靶向药,德国产的,一个月五万。

能精准地杀死肿瘤细胞,副作用小很多。

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而且,全自费。

我犹豫了。

我不想拖累她。

林薇却异常坚决。

“必须吃。”

她拿出手机,给我看她刚刚卖掉我们一起攒钱买的那辆小破车的截图。

“钱我来想办法,你什么都不用管,安心治病。”

她背着我,给她爸妈打了电话。

我听见她在阳台,压着声音哭。

“妈,就当,就当我借的……我以后一定还……”

挂了电话,她走进来,眼睛红红的,却对我笑。

“搞定了,下个月的药钱有了。”

我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抱着。

“对不起。”

“傻瓜,”她拍拍我的背,“我们是家人啊。”

吃上靶向药之后,情况确实好了很多。

呕吐的次数少了,精神也恢复了一些。

林薇很高兴,每天都把药和温水准时准点地送到我床边。

“来,宝宝,吃药了。”

她像哄小孩一样,看着我把药咽下去,才放心。

药是白色的小药片,装在一个深棕色的瓶子里,上面全是德文,我一个也看不懂。

林薇把药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她专门买了个小药箱,上了锁,钥匙自己贴身保管。

每天,她会准时打开药箱,倒出当天的剂量,然后立刻锁上。

我说:“你至于吗?搞得像什么宝贝一样。”

她很严肃:“这本来就是宝贝,是你的救命药,不能出一点差错。”

我笑她小题大做。

但心里,是暖的。

这种被人如此珍视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废人,不是一个累赘。

我还是被爱着的。

日子就在这种平静又压抑的节奏里,一天天过去。

我的世界,缩小到了这间十几平米的出租屋。

窗外是医院,每天都能听到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

一声,又一声。

像在为我倒计时。

林薇不让我看手机,不让我看新闻,说那些负能量的东西会影响心情。

她给我买了好多书,都是些轻松的散文和小说。

她不在的时候,我就躺在床上看书。

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走神。

我会想起生病前,我和她一起去逛超市,为了一包薯片是什么口味争论不休。

想起我们窝在沙发上,盖着同一条毯子,看一部无聊的电影。

想起她在夕阳下,回头对我笑的样子。

那些曾经无比寻常的瞬间,现在都成了奢侈品。

我开始频繁地头痛。

那种痛,像是有人拿着电钻,在我的脑子里钻孔。

一阵一阵的,让人想把脑袋往墙上撞。

每次痛起来,我就一身冷汗,蜷缩在床上发抖。

林薇就抱着我,给我按摩太阳穴,嘴里不停地说着:“会好的,会好的,马上就不痛了。”

她的声音很温柔,像一剂镇定剂。

可我知道,药效正在过去。

我的身体,在慢慢地,被那个看不见的怪物吞噬。

有一天,我妈从老家来看我。

林薇去买菜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妈一进门,眼泪就下来了。

她抓着我瘦得只剩骨头的手,一个劲儿地说:“怎么瘦成这样了……”

我安慰她,说没事,治疗都这样。

我妈不信,她觉得林薇没照顾好我。

“她一个小姑娘,哪会照顾人?你跟妈回家,妈给你炖汤,给你补补。”

我摇头。

“妈,林薇照顾得很好,真的。”

“她不让你回家,是不是怕我们花钱?”我妈压低了声音,“我听你爸说了,那药一个月好几万,她一个小姑娘哪来那么多钱?是不是花的你们俩的积蓄?”

“是。”

“胡闹!”我妈一拍大腿,“那钱是你们留着买房的!怎么能这么花!跟妈回家,咱们不治了,不受这个罪了!”

“妈!”我提高了声音,“你说什么呢!什么叫不治了?”

我妈愣住了,随即哭得更厉害了。

“儿啊,妈是心疼你啊……”

那天,我妈和林薇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我妈指责林薇自作主张,掏空我的家底。

林薇说她是在救我的命。

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又都没道理。

最后,我妈哭着走了。

林薇站在门口,没回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我知道她也委屈。

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别理我妈,她就是心疼我。”

林薇转过身,眼睛通红。

“陈阳,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没错。”我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眼泪,“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她把头埋在我怀里,闷闷地说:“我只是……我只是怕失去你。”

那一刻,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对自己说,陈阳,这辈子,你绝对不能辜负这个女人。

转折点,发生在一个很寻常的下午。

那天林薇扶我下床,在屋里走了几圈。

回到床上的时候,我脚下一软,不小心撞到了床头柜。

柜子上的药箱晃了一下,摔在地上。

锁扣摔开了,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除了那个深棕色的药瓶,还有几盒其他的药,感冒的,止痛的。

林薇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几乎是扑过去的,手忙脚乱地去捡地上的东西。

她的反应,太激烈了。

激烈得,有点不正常。

“你别动!”她冲我喊了一声,声音尖锐。

我愣住了。

她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

她飞快地把药都捡回箱子里,尤其是那个深棕色的药瓶,捡起来后还用衣服擦了擦,好像是什么稀世珍宝。

然后,“啪”的一声,把箱子锁上了。

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快得像一场演习。

“你吓死我了,”她喘着气,对我挤出一个笑容,“这药可不能摔。”

我没说话。

心里,却有什么东西,悄悄地裂开了一道缝。

我开始留意她。

以前,我从不怀疑她。

她是我的光,我的神,我的一切。

但从那天起,我开始用一个程序员的眼睛,观察她。

观察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每一个微表情。

我发现了很多以前被我忽略的细节。

比如,她每次给我倒完药,都会下意识地,用指腹捻一下瓶口。

像是在擦掉什么痕'迹。

比如,她从来不让我看药瓶上的说明书,理由是“看了也看不懂,还影响心情”。

比如,我问她下个月的药钱怎么办,她总是含糊其辞,说“我爸妈会想办法的”。

可我记得,她和她父母的关系,并不好。

最让我起疑的,是她的手机。

她的手机,换了密码。

而且,总是屏幕朝下地放在桌上。

有一次,我趁她去洗澡,想拿起来看看。

刚碰到,她就从浴室里冲了出来,一把抢了过去。

“你干嘛?”她很紧张。

“没什么,想看看几点了。”我撒谎。

“你想看时间,床头不是有表吗?”她把手机紧紧攥在手里,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那一刻,我心里凉了半截。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这样防备了?

我开始失眠。

头痛依旧,但比头痛更折磨人的,是怀疑。

怀疑像一窝蚂蚁,在我心里筑巢,啃噬着我的理智和情感。

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林薇,那个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林薇,会骗我?

为什么?

图什么?

图我这个快死的人,一无所有,还一身病痛?

不可能。

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是我想多了。

是我生病太久,心理变得阴暗了,扭曲了。

我把一切都归结于病态的猜忌。

直到那天,李凯来看我。

李凯是我大学同学,也是我最好的哥们儿。

他一进门,就咋咋呼呼的。

“我靠,陈阳,你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了?”

林薇瞪了他一眼。

李凯立刻闭嘴,讪讪地笑了笑。

我们聊了会儿天,聊以前在学校的糗事,聊公司里那些奇葩的同事。

我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李凯要走的时候,林薇去送他。

我躺在床上,隐约听到他们在门口说话。

“……他状态看着还行啊。”是李凯的声音。

“时好时坏的,”林薇说,“全靠药撑着。”

“那药,真那么神?”

“嗯,德国最新的,国内还没上市,我托人从香港带的。”

“牛逼!多少钱?”

“五万三一盒。”

“我操……”李凯倒吸一口凉气,“那你压力也太大了。”

“没办法,”林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骄傲,“为了他,什么都值。”

我闭上眼睛。

五万三,她之前跟我说的,是五万。

为什么,要多说三千?

对李凯,有必要吗?

还是说,这个数字,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当谎言多到一定程度,就会出现bug。

我是一个程序员。

我最擅长的,就是找bug。

我必须,拿到一片药。

一片,不经过她的手,由我自己保存的药。

然后,去验证它。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在干什么?

我在怀疑我的救命恩人,我的爱人。

万一,是我错了呢?

我将如何面对她?如何面对我们之间这份,被我亲手玷污的感情?

可那个念头,像一颗种子,一旦种下,就开始疯狂地生根发芽。

我必须知道真相。

无论真相是什么。

我开始计划。

机会,在三天后。

那天是我的化疗日,要去医院。

每次去医院,林薇都会提前把一天的药准备好,放在一个小小的便携药盒里。

她说这样方便,不会搞错。

那天早上,她像往常一样,打开药箱,倒出白色的药片,放进药盒。

然后去洗手间,给我准备洗漱的东西。

机会只有一次。

我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我撑起身体,挪到床边,拿起那个便携药盒。

手抖得厉害。

我打开其中一个小格子,里面有三片白色的小药片。

我倒出一片,迅速地藏进我枕头下面,一处早就被我挖开的小洞里。

然后,我从床头柜上,拿起一盒备用的维生素C。

那是我妈上次来,非要留下来的。

维生素C也是白色的小药片,大小,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我掰了一小块,大小和靶向药差不多,放回了药盒里。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躺回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林薇从洗手间出来,看到我脸色惨白,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摇摇头,“没事,可能起猛了。”

她没怀疑,扶着我,给我喂了药。

我看着她,把那片被我掉了包的药,和着温水,喂进我嘴里。

我尝到了维生素C,那股熟悉的,酸酸的味道。

我的心,沉到了底。

去医院的路上,我一句话都没说。

林薇以为我又不舒服,一个劲儿地问我。

我只是摇头。

我该怎么说?

我该怎么告诉她,我怀疑她,我正在策划一场针对她的“阴谋”?

化疗结束,回到家,我感觉自己像死过一次。

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脑子里乱成一团。

我摸了摸枕头下的那片药。

它冰冷,坚硬。

像一个残酷的判决。

现在,我需要一个执行者。

我需要把这片药,送出去,送到一个能检测它成分的地方。

我能信任的人,只有李凯。

我给李凯发了条微信。

【有空吗?过来一趟,有点事。】

【别让林薇知道。】

第二句话,我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最后,还是发了出去。

李凯很快回了。

【?】

【搞什么地下活动?】

我没有解释。

【你来就知道了。】

第二天下午,我算好林薇去超市的时间,给李凯打了电话。

“你现在过来,她不在。”

“到底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你别问了,来了就知道了。”我声音发虚。

李-凯大概是听出了我的不对劲,没再多问。

“行,我马上到。”

等待的二十分钟,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竖着耳朵,听着楼道里的动静。

既怕李凯来,又怕林薇提前回来。

门铃响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去开门。

是李凯。

他看我这样子,吓了一跳。

“,你自己下来的?林薇呢?”

“她出去了。”我把他拉进来,反锁上门。

“你到底搞什么鬼?”

我没说话,从枕头下,拿出那个用纸巾包了好几层的小药片。

我递给他。

“这是什么?”李凯一脸莫名其妙。

“我的药。”

“你的药给我干嘛?”

“帮我,拿去化验一下。”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李凯愣住了。

他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药片,脸上的表情,从困惑,慢慢变成了震惊。

他不是傻子。

他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陈阳,你……”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你怀疑林薇?”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不是……这怎么可能?”李凯的音量不自觉地拔高,“林薇对你怎么样,我们都看在眼里!她为了你,工作都辞了,家都快卖了,她怎么会……”

“我不知道。”我打断他,“所以,我才需要你去查。”

“万一……万一只是个误会呢?”

“那最好。”我说,“如果是个误会,我跟她跪下道歉。”

“可如果不是呢?”

我抬起头,看着他。

“如果不是,李凯,你就当……救我一命。”

李凯不说话了。

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有同情,有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悲哀。

过了很久,他点了点头。

“好。”他把药片小心地放进口袋里,“我去帮你查。”

“去哪儿查?”

“我有个朋友,在药监局。我试试。”

“钱……”

“你别管了。”李凯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等我消息。”

他走了。

我一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很暖。

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我像一个在法庭外,等待判决的囚犯。

等待着,那颗小小的白色药片,对我,对林薇,对我们这段感情,做出最终的审判。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看着林薇,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给我喂饭,给我擦身,晚上抱着我睡觉,在我耳边说:“宝宝,要加油。”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那么温柔。

我几乎要动摇了。

我一定是疯了。

我怎么能怀疑她?

好几次,我都想跟她坦白,想告诉她,对不起,是我混蛋,是我小心眼,是我有病。

但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枕头下的那个小洞,时刻提醒着我,真相,还没有到来。

我和她之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她似乎也察见了什么。

我变得沉默,不爱说话。

她问我,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

她就坐在床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不安。

“陈阳,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我把脸转向另一边,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怕,她会从我的眼睛里,看到那些肮脏的,丑陋的怀疑。

她叹了口气,没再追问。

气氛,变得很诡异。

我们像两个在演对手戏的演员,都知道剧本出了问题,但谁也不敢喊停。

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场名为“恩爱”的戏,继续演下去。

李凯的电话,是在一个深夜打来的。

那时候,林薇已经睡着了。

她的呼吸均匀,平稳,像个孩子。

手机在枕头边震动了一下。

我像被电击一样,瞬间清醒。

我拿起手机,是李凯。

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阳台,关上门。

“喂?”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结果出来了。”李凯的声音,很低沉。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是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李凯?”

“陈阳,”他终于开口了,声音干涩,“你做好心理准备。”

“那药……”

“是淀粉和蔗糖的压片。”

轰——

我的脑子里,像有颗炸弹,炸开了。

世界,在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我听不到风声,听不到楼下汽车开过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

只剩下,我自己,那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你……你确定吗?”我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

“确定。”李凯说,“我那朋友,用的是最精密的仪器。成分,就是淀粉,和一点点蔗糖。连维生素都不是。”

淀粉。

蔗糖。

我每天,被林薇当成救命稻草一样喂下去的,价值五万块的德国靶向药。

就是一堆,不值钱的,淀粉和糖。

呵呵。

哈哈哈哈。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陈阳?陈阳你没事吧?”李凯在电话那头,急得不行。

“我没事。”我擦掉眼泪,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好得很。”

“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要不要报警?”

报警?

我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然后,又被我掐灭了。

我没有证据。

唯一的药片,已经被拿去化验了。

剩下的药,都在那个上了锁的箱子里。

我去跟警察说,我女朋友,用糖片冒充天价药骗我?

谁会信?

他们只会觉得,我是一个生了重病,脑子也烧坏了的可怜虫。

“陈阳,你听我说,”李凯的声音很严肃,“你现在必须冷静。你不能让她发现你知道了。你得先稳住她,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找到证据。”

“证据……”我喃喃自语。

是啊,证据。

我需要证据。

“钱。”李凯提醒我,“那笔钱。每个月五万块的药钱,她是怎么付的?钱去哪儿了?这肯定是突破口。”

我挂了电话,回到卧室。

林薇还在熟睡,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

是梦到我的病好了,我们一起去环游世界?

还是梦到,她又拿到了一笔钱,可以去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名牌包?

我看着这张我爱了五年的脸。

熟悉,又陌生。

我忽然觉得,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第二天,我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林薇给我喂药的时候,我顺从地张开嘴,把那颗“救命药”咽了下去。

甜的。

带着一丝淀粉的黏腻。

的讽刺。

“今天感觉怎么样?”她问我,满眼关切。

“好多了。”我看着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感觉,又有力气了。”

“那就好。”她高兴地摸了摸我的头,“我就说这药有用吧。”

有用。

当然有用。

安慰剂效应,心理学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

我开始旁敲侧击地问她钱的事。

“下个月的药钱,有着落了吗?”

她正在给我削苹果,闻言,手顿了一下。

“放心吧,我爸说他会帮我周转的。”

“叔叔对你真好。”

她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笑容里,有一丝不自然。

我假装不经意地说:“对了,你那个香港的朋友,能把他联系方式给我吗?我有个同事,家里人也生病了,想咨询一下。”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问这个干嘛?人家很忙的,哪有时间理你。”

“我就问问。”

“不行!”她的语气很坚决,甚至有点严厉,“陈阳,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好好养病就行了!这些事,有我!”

她很少用这种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

我心里冷笑。

是怕我联系那个,根本不存在的“香港朋友”吧。

我需要一台电脑。

一部,能上网的手机也行。

但我的手机,早就被林薇以“有辐射,影响治疗”为由,收走了。

家里的电脑,也一样。

我被她,囚禁在了这个信息的孤岛上。

我必须,想办法,联系到外界。

我跟她说,我想我妈了,想跟她视频。

这个理由,很充分,她没法拒绝。

她犹豫了一下,把她的手机递给了我。

“那你快点,别聊太久。”

她就站在我旁边,监视着我。

我拨通了我妈的视频电话。

我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还是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儿子,你好点没?”

“嗯,好多了妈。”

我们聊着家常。

我一边跟我妈说话,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浏览着林薇的手机屏幕。

微信,淘宝,微博,小红书……

就在视频快结束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APP。

一个,银行的APP。

招商银行。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记得,林薇的工资卡,是建设银行的。

她什么时候,办了张招商银行的卡?

视频挂断。

林薇立刻把手机拿了回去。

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飞快地转动。

招商银行……

钱。

那笔药钱,一定,就在那张卡里。

我需要密码。

我怎么才能,拿到密码?

林薇的生日?

不对,太简单了。

我的生日?

也不太可能。

纪念日?

我一个个地试,在脑子里模拟着输入密码的场景。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

很久以前,我们俩还好的时候,有一次聊到密码。

她说,她所有的密码,都和她偶像有关。

她偶像是谁来着?

一个韩国明星,叫什么……G-Dragon?权志龙?

他的生日,是多少?

我完全没印象。

但我记得,林薇曾经指着一个数字,跟我说,这是她偶像的幸运数字。

是……88。

对,就是88。

我需要验证一下。

我跟林薇说,我想看电影,看我们以前一起看过的《大话西游》。

她很高兴,觉得我的精神状态在变好。

她用她的平板电脑,给我找了电影。

她靠在我身边,陪我一起看。

看到紫霞仙子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时,她哭了。

我却在想别的事。

我借口口渴,让她去给我倒水。

她一走,我立刻拿起平板。

我没有去看电影,而是划开屏幕,找到了设置。

我需要知道,这台平板的锁屏密码。

我输入了“880818”。

权志龙的生日,我刚才偷偷用我妈手机查到的。

屏幕,解锁了。

Bingo。

我迅速关掉设置,把界面切回电影。

林薇端着水进来,什么都没发现。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顶级的间谍。

冷静,缜密,又带着一丝,背叛爱人的罪恶感。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拿到她手机,并且有足够时间操作的机会。

我决定,装病。

装一次,很严重的病。

那天晚上,我吃了她喂的“药”之后,开始“发作”。

我捂着头,在床上翻滚,呻吟。

“头好痛……好痛……”

我演得很逼真。

因为,我不需要演。

那种痛,我经历过无数次。

我只是,把它放大,夸张。

林薇吓坏了。

她抱着我,给我按摩,哭着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今天还好好的……”

“送我去医院……快……”我抓住她的手,用尽力气说。

“好好好,我们马上去医院!”

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找东西。

她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柜上。

充电。

我趁她不注意,一把抓过手机,塞进了我的枕头底下。

然后,我继续呻-吟,蜷缩成一团。

她冲过来,扶起我。

“陈阳,你坚持住!”

我们叫了救护车。

在救护车上,我躺在担架上,感觉着车身的颠簸。

林薇握着我的手,她的手冰凉,全是冷汗。

她一直在哭,一直在跟我说话。

“陈阳,你别吓我,你千万不能有事……”

我闭着眼睛,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到了医院,急诊,一系列的检查。

医生说,是肿瘤压迫神经,引起的剧烈疼痛,打了止痛针就好了。

林薇松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折腾到后半夜,我们才回到家。

林薇累坏了,几乎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我躺在她身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我确定她睡熟了。

我从枕头下,摸出了她的手机。

手心,全是汗。

我打开手机,输入了那个我演练了无数次的密码。

880818。

屏幕亮了。

我点开那个招商银行的APP。

需要登录密码。

我试了同一个密码。

成功了。

我点开“我的账户”。

余额,出现在屏幕上。

一长串的数字。

我数了数。

个,十,百,千,万,十万。

七十多万。

七十八万六千四百二十一块五毛。

我的呼吸,停滞了。

我们俩所有的积蓄,卖车的钱,她跟她父母“借”的钱,我爸妈偷偷塞给我的钱……

都在这里。

一分,都没少。

甚至,还多了。

多了很多。

我点开交易明细。

一笔笔的,全是转入。

有我转给她的,有她自己卡里转过来的。

但,没有一笔,是转出的。

没有一笔,是用来支付那“五万三一盒”的药费的。

我往上翻,翻了很久。

我看到了很多消费记录。

SK-II神仙水,2180元。

La Mer面霜,3600元。

最新款的iPhone,12999元。

还有一个香奈儿的包,四万八。

日期,就是在我生病之后。

呵呵。

我拿着手机,手在抖。

不是气的,是冷的。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意。

原来,我每天躺在床上,痛不欲生的时候,她在用我的救命钱,买这些东西。

原来,我以为她在为我奔波,为我憔셔悴的时候,她在享受着,我用命换来的,奢侈的生活。

我继续往下翻。

我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转账记录。

每个月,固定的一天,她会给一个叫“张伟”的人,转三千块钱。

备注是:封口费。

张伟?

这个名字,很耳熟。

我想了很久,终于想起来了。

是给她开诊断书的,那个医生。

不,不是给我开诊断书的那个。

是林薇带我去复查时,找的另一个“专家”。

我记得那个医生,很年轻,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不像个医生,倒像个销售。

他当时看了我的片子,说得很严重。

说我的情况,比预想的要糟糕,必须用最好的药。

然后,就“推荐”了这款德国的靶向药。

还说,他有渠道,可以帮我们买到。

原来如此。

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由我最爱的人,和我以为的“救命恩人”,联手给我设下的局。

我关掉手机,把它放回原处。

我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天,快亮了。

我感觉不到愤怒。

也感觉不到悲伤。

我的心里,一片死寂。

像一场大火过后,只剩下,烧焦的,冰冷的灰烬。

我被查出绝症。

女友悉心照料。

直到我发现,她的药有问题。

这听起来,像一个社会新闻的标题。

可它,就是我的人生。

我该怎么办?

和她摊牌?

大吵一架?

然后呢?

让她身败名裂?坐牢?

可我,还爱她吗?

我不知道。

爱与恨,在我心里,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我只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不能,死在她的谎言里。

我得,为自己,活一次。

第二天,林薇醒来,看到我睁着眼睛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我冲她笑了笑。

那个笑容,一定很难看。

“还痛吗?”

“不痛了。”我说,“昨晚打了针,好多了。”

“那就好。”她松了口气,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吓死我了。”

我没有躲开。

我甚至,还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

她的皮肤,真好。

细腻,光滑。

都是用我的命,换来的。

“林薇,”我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我们聊聊吧。”

她愣了一下。

“聊什么?”

“聊聊我们。”

我把一切,都摊开了。

从我发现药有问题,到我偷了药片,到我让李凯去化验,再到,我昨晚,看了她的手机。

我平静地,叙述着这一切。

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林薇的脸色,一点点地,从红润,变成苍白,再到,死灰。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说完了。

屋子里,一片死寂。

过了很久,很久。

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都知道了?”

“嗯。”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你打翻药箱那天。”

她惨然一笑。

“百密一疏。”

“为什么?”我问她,这是我,唯一想知道的问题,“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我怕。”

“怕什么?”

“我怕你死。”她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泪水,“医生说,你这个病,治愈的希望很渺茫。就算用最好的药,也只是延长几个月,一年。我不想……我不想看着你,一点点地衰弱,然后离开我。”

“所以,你就用糖片骗我?”我笑了,“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地,没有痛苦地,活得久一点。”她哭着说,“那些药,副作用那么大,你每天吐得那么难受,我看着心疼!我想,如果只是吃点没用的东西,至少,你不会那么痛苦。”

“那钱呢?那些钱呢?”我指着她的梳妆台,“你心疼我,然后用我的救命钱,去买那些奢侈品?”

她不说话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我……”她哽咽着,“我一开始,没想过要动那笔钱。我只是,把它存起来了。可是……可是后来,我看着那笔钱越来越多……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每天照顾你,那么累,那么辛苦……我觉得,我应该得到一点补偿……我只是……只是买了一瓶神仙水……”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陷进去了,陈阳,我出不来了……”

她扑过来,抓住我的手。

“陈阳,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把钱都还给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看着她这张,梨花带雨的脸。

曾经,只要她一流泪,我的心就会碎。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我抽回我的手。

“林薇。”

“我们,结束了。”

她愣住了,像没听清我的话。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束了。”我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你走吧。带着你的东西,你的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不……我不走!”她疯狂地摇头,“陈阳,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我辞了工作,我每天像个佣人一样伺候你,我……”

“你伺候我,是为了什么?”我打断她,冷冷地看着她,“是为了让我活下去,还是为了,让你自己,活得像个女王?”

她被我问住了。

“是为了那个,在朋友圈里,被所有人点赞的,‘不离不弃的圣母女友’的形象吗?”

“是为了,心安理得地,花着我的救命钱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插进她的心脏。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

最后,她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可是,我再也不会心疼了。

我报了警。

警察来的时候,林薇已经收拾好了她的东西。

那些瓶瓶罐罐,那些名牌包包,她一个都没带。

她只是,带走了我们俩,唯一的一张合影。

警察问我,是否要起诉她诈骗。

我看着她被警察带走时,那个绝望的背影。

我说:“我需要考虑一下。”

林薇和那个姓张的医生,都被带走了。

李凯告诉我,他们这属于团伙诈骗,金额巨大,牢是坐定了。

我一个人,回到了那个空荡荡的家里。

屋子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梳妆台上,还放着她没来得及带走的神仙水。

我拿起来,走到窗边,拧开盖子,把它,一点一点地,倒了出去。

透明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着光。

像她的眼泪。

也像我那,死去的爱情。

我给我妈打了电话。

“妈,我回家。”

我妈在电话那头,愣了很久,然后,哭了。

我回了老家。

爸妈把我照顾得很好。

我用剩下的钱,重新开始治疗。

换了新的医院,新的医生,新的方案。

医生告诉我,我的病,虽然严重,但并没有那个姓张的医生说得那么夸张。

之前的诊断,有夸大的成分。

如果一开始就接受正规治疗,情况,会比现在好很多。

我失去了,最宝贵的,半年时间。

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一年?两年?

或者,真的有奇迹?

我不再去想这些。

我开始,学着,活在当下。

天气好的时候,我会让爸妈推我出去,晒晒太阳。

看看蓝天,白云,看看路边,那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

我觉得,我的世界,又有了色彩。

有一天,李凯来看我。

他告诉我,林薇判了十年。

她没有上诉。

在法庭上,她承认了所有罪行。

李凯说,他去探视过她一次。

她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她托李凯,带给我一封信。

我接过来,没有看。

李凯走后,我把那封信,和我钱包里,那张我们唯一的合影,一起,烧了。

火光,映着我的脸。

我看着照片上的我们,笑得那么开心。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未来,会很长,很长。

灰烬,随风飘散。

一切,都结束了。

我不知道,林薇在骗我的时候,有没有过一丝真心。

我也不知道,她对我的爱,和对钱的欲望,哪个更多一点。

人性,太复杂了。

复杂到,我看不懂。

我也不想再看了。

我的人生,还剩下最后一段路。

我想,为自己,好好地走完。

夕阳落山了。

橘红色的光,铺满了整个房间。

很暖。

我伸出手,接住一缕阳光。

真好。

我还活着。

来源:风过花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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