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妻眼角膜给初恋,他才下令救儿 助理:医生被调走时少爷就断气了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1-15 09:45 2

摘要:鹅毛大雪压在她单薄的旧外套上,仿佛要将这副摇摇欲坠的骨架彻底压垮。明明还是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那双手却红肿干枯,关节扭曲变形,像极了风烛残年的老妪。

阮清清走出监狱大门那天,在凛冽的寒风里枯站了整整六个小时。

鹅毛大雪压在她单薄的旧外套上,仿佛要将这副摇摇欲坠的骨架彻底压垮。明明还是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那双手却红肿干枯,关节扭曲变形,像极了风烛残年的老妪。

就连见惯了世态炎凉的狱警,也被这凄凉的一幕触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劝道:“别傻等了,赶紧回家吧。”

家?在这个偌大的京市,她哪里还有家?

阮清清木然转头,视线落在岗亭的玻璃窗上。倒影里的女人面色惨白,原本昂贵的皮草如今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满是违和感,活像个偷穿主人衣裳的保姆。

谁能想到,三年前,她是京市众星捧月的阮家大小姐。

而亲手将她推入这万劫不复深渊的,正是她的前夫——京市律政界的神话,霍沉光。

也是这个男人,狠心将他们的亲生骨肉霍泽扔进了福利院,只留下一句冷酷至极的判词:“杀人犯生的儿子,不配姓霍。”

可她从未想过要害宁馨妍。

只因那个女人是霍沉光心尖上的白月光,他便听信一面之词,甚至亲自披挂上阵,在法庭上用最犀利的言辞,将自己的妻子送进了监狱。

一辆轿车疾驰而过,污浊的雪水溅了阮清清一身。她却仿佛痛觉神经坏死了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拖着僵硬的步子挪到了公交站。

“这年头小偷多,大伙儿都把包捂紧了!”司机瞥见她这副落魄样,嫌恶地皱眉高喊。

车厢内的目光如针扎般刺来,乘客们纷纷警惕地护住财物。这声“小偷”是在影射谁,不言而喻。

阮清清空洞的眸底掠过一丝颤栗,她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两块钱投进币箱,在一片鄙夷的注视下,缩到了车尾最角落的位置。

窗外景物飞逝,冷风透过缝隙刮在脸上。她呆坐许久,才颤抖着手掏出贴身藏着的信封。

那是一幅稚嫩的蜡笔画。画上有一个小孩,一个穿裙子的女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字:【妈妈和我】。

阮清清痴痴地看着,嘴角费力地扯出一抹笑,泪水却毫无征兆地决堤,砸在布满冻疮的手背上。

风吹起画纸,露出了下面那张早已被摩挲起毛边的领养申请书。

【接回要求:具备抚养教育能力,资产证明不低于100万。】

一百万。若是放在三年前,这不过是霍夫人买个包的零花钱。可霍沉光在她入狱期间强制诉讼离婚,让她净身出户。

如今她口袋里剩下的七块五,就是她的全部身家。

终点站到了。恍惚间,墙上张贴的“高薪招聘”海报刺入了她的视线。

尊严?清白?早在入狱那天就碎成了粉末。现在的阮清清只有一个执念:哪怕是卖血卖命,也要凑够这一百万,把儿子接回家。

“坐过牢的晦气货,滚远点!”

酒吧经理一把将阮清清推了个踉跄,满脸不耐,“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现在的鬼样子,还有脸来应聘?”

曾经的阮清清,打死也不会踏足这种地方求职。但此刻,她仅顿了半秒,便换上一副卑微讨好的笑脸:“经理,我学东西很快的,哪怕是洗厕所我也愿意,求您给个机会”

三年的牢狱生涯只教会了她一个道理:她的命,贱如草芥。

“就你这张脸,客人看了都倒胃口!”经理正欲驱赶,视线越过她,脸色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堆满谄媚的笑,“时总,霍律,合同细节咱们再聊聊?”

那个熟悉又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审判的锤音:“还有几条需要敲定。”

阮清清呼吸猛地一滞,寒意顺着脊梁骨窜上天灵盖。她慌乱地垂下头,试图将自己缩进阴影里,转身欲逃。

手腕却在下一秒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

冬日的暖阳穿透落地窗,洒在霍沉光清冷禁欲的侧脸上,却化不开他眼底的寒冰。

“阮清清,你就这么微贱?”他语带讥讽,字字诛心,“刚出狱就迫不及待来这种地方卖?”

阮清清浑身僵硬,缓缓抬头。那眼神仿佛被毒蛇缠绕,让她窒息。她拼尽全力解释:“招聘上没写具体内容,我只是想尽快攒钱”

“攒钱?”霍沉光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愈发凛冽,“别把拜金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为了儿子,阮清清闭了闭眼,咽下满嘴苦涩:“是,我拜金。”

霍沉光冷笑一声,长腿交叠坐在大堂沙发上,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

他随手掏出一张卡扔在茶几上:“磕一个头,我按《治安法》赔你五千医药费。想要钱?自己挣。”

五千

阮清清死死盯着那张卡,深吸一口气,“噗通”一声重重跪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闪光灯此起彼伏。

“这不就是那个阮家大小姐吗?” “以前装得清高,说什么脊梁只在谢幕时弯曲,现在为了钱还不是像条狗一样?”

羞辱的话语如利刃穿胸,阮清清却充耳不闻。她机械地磕着头,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在嘈杂中格外清晰。

泽泽还在等我。为了泽泽,这点尊严算什么?

不知磕了多少个,一滴猩红的血砸在光洁的地面上。

“够了。”霍沉光眉头微蹙,突然出声。

阮清清却摇摇欲坠地想要继续:“我还能磕”

就在这时,助理提着一只箱子走来,“咔嗒”一声打开,将那一叠叠百元大钞猛地洒向空中,满眼鄙夷:“一共三十万,霍律赏你的。”

漫天红钞如雨落下。

阮清清膝盖发软,摔倒在地,却又立刻爬起来,像条疯狗一样在地上捡钱。周围的嘲笑声几乎掀翻屋顶。

“阮家没了大小姐,倒是多了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霍沉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吐出最残忍的评价:“三十万扔给路边的野狗都知道冲我摇尾巴,阮清清,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阮清清紧紧攥着钱,指甲嵌入掌心。她对着霍沉光离去的背影,重重磕了最后一个头:“谢霍律赏赐。”

半小时后,阳光福利院。

阮清清隔着门缝,贪婪地望着病床上的小小身影。

孩子睡得很不安稳,眉心紧锁,苍白的小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照片——那是他们曾经的一家三口。

阮清清心如刀绞,刚想触碰那只小手,霍泽忽然在睡梦中呓语:“妈妈什么时候带我回家”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冲出了房间。

“泽泽很想你,为什么不进去?”院长追出来问道。

阮清清摇头,将那张沾着血泪的银行卡塞进院长手里。她现在的样子太狼狈,不配为人母。

院长看着她,终是叹了口气,道出了那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这钱你自己留着吧。泽泽确诊了白血病,如果没有五十万手术费,他活不过两个月。”

阮清清眼里的光瞬间熄灭,紧接着又燃起疯狂的火苗。

一百万都不够,现在是生死的竞速。

那天夜里,阮清清梦见了三年前。法庭上,霍沉光字字珠玑为阮家翻案,那是她爱他最深的时候。可画面一转,却是宁馨妍出事那天,他掐着她的脖子,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你的余生,都要给馨妍赎罪!”

惊醒时,枕头早已湿透。

为了救儿子,阮清清再次找到了霍沉光。

豪车旁,男人眼神如冰:“你又想要多少?”

“一百二十万。”阮清清笑得比哭还难看。她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个无底洞,但她没得选。

“你值这个价吗?”霍沉光满眼嘲弄。

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阮清清嘶吼出声:“我不值!可那是你的亲生骨肉啊!霍沉光,泽泽得了白血病,他快死了!”

霍沉光停下脚步,背对着光,神情晦暗不明。

许久,他冷冷抛下一句让阮清清如坠冰窟的话:“我知道。但那个野种,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他恨她,竟连带着恨他们的孩子。

绝望之中,阮清清抛出了最后的筹码:“只要你给钱救泽泽,我带着他永远离开京市,此生绝不再出现在你和宁馨妍面前!”

霍沉光转过身,眼底阴鸷翻涌,但他同意了。

“明天去洲际酒店304,那是你最后的价值。”

次日清晨,阮清清裹着院长借来的男式旧外套,匆匆赶到酒店。

霍沉光坐在沙发上,目光扫过她衣衫不整的模样,眼底厌恶更甚:“刚从哪个男人床上爬下来?”

阮清清想解释,却被他一把拽过,粗暴的吻带着惩罚性的啃噬落下。

“既然这么缺钱,那就好好伺候。”他将她按在落地窗前,言语羞辱,“阮清清,路边的野狗都没你这么随便。”

这是一场没有温情的掠夺。

再次醒来时,房间空无一人。手机提示音响起:【您的账户到账120万。打款方:嘉盛拍卖行。备注:99张私密照拍卖款。】

如同五雷轰顶。

阮清清顾不得身上的剧痛,跌跌撞撞逃离酒店。她一路狂奔至福利院,想要最后看一眼儿子。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拥抱,而是一块迎面砸来的泥巴。

一群大孩子围着霍泽起哄:“裸照女来了!你妈是卖裸照的变态!”

霍泽小脸涨红,哭着大喊:“我妈妈不是!”

阮清清僵在原地,手机屏幕上那行“私密照拍卖”的字眼如同烙铁烫在心口。原来,这就是霍沉光所谓的“价值”——彻底毁了她的名声,让她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她不敢再靠近,只能躲在角落里给霍沉光打电话,哭声破碎:“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把事情做绝?”

“只有这样,你才会彻底消失。”男人的声音毫无波澜。

阮清清挂断电话,在雪地里蜷缩成一团,哭得撕心裂肺。

她没有脸再见泽泽了。一个艳照满天飞的母亲,只会成为孩子一生的污点。

她将卡留给院长,最后看了一眼哭着维护她的儿子,转身没入风雪。

机场广播催促着登机,阮清清手里捏着去往港城的机票,如同行尸走肉。

只要泽泽能做手术,只要他能活下去,她去哪里烂在泥里都无所谓了。

就在这时,院长的电话疯了一样打进来——

“清清快回来!泽泽出事了!捐献者临时反悔,手术做不成了!”

阮清清疯了般冲出机场。

医院里,医生的话如同宣判死刑:“术前清髓已经完成了,霍泽现在的免疫系统为零。如果没有骨髓,他只能在无菌仓里活24小时。”

“用我的!我是他妈妈!”阮清清撸起袖子,近乎哀求。

然而命运再次开了个残酷的玩笑——配型失败。

看着视频里全身插管、却还在安慰她说“阿姨别哭”的泽泽,阮清清的心碎成了齑粉。

“去找孩子父亲吧,这是最后的希望。”医生不忍地说道。

阮清清冲到霍沉光的律所楼下。她在雪地里跪着,周围全是看笑话的人群,指指点点说着“艳照门”的女主角来了。

终于,霍沉光出现了。

还没等阮清清开口,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脸上,打得她眼冒金星。

“谁准你来这丢人现眼的?”霍沉光眼神如刀。

阮清清顾不得疼痛,扑通跪下,额头磕在冰冷的雪地上,血迹斑斑:“求你!求你救救泽泽!他是你的儿子啊!”

就在霍沉光一脸烦躁之际,一道娇软的声音插了进来。

“沉光,姐姐看着好可怜,我们就帮帮她吧。”

宁馨妍挽着霍沉光的手臂款款而来,脸上挂着温柔得体的笑,眼底却藏着淬毒的锋芒。

到了办公室,屏退旁人,宁馨妍终于露出了獠牙。

“姐姐,三年前的事我不怪你了。只是我现在留下了后遗症,医生说需要移植才能痊愈”

霍沉光冷冷地看向阮清清,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把你的眼角膜、脚跟腱、子宫,全部捐给馨妍。只要你签了字,我就救那个孩子。”

窗外风雪肆虐。

阮清清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拿走这些,她就成了一个瞎了眼、瘸了腿、不能生育的废人。

宁馨妍故作委屈:“姐姐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我愿意。”

阮清清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花,却决绝得令人心惊。

手术室门口。

霍沉光柔声安抚着宁馨妍,对即将上手术台的阮清清视若无睹。

医生看着阮清清千疮百孔的身体和那份残酷的捐赠协议,忍不住劝阻:“你的身体状况极差,一次性取走这些器官,你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阮清清惨白着脸,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名字。

“用我的一条烂命换泽泽活下去,值得。”

路过霍沉光身边时,她看到男人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烦躁。

“装什么可怜?真恶心。”他别过头,冷冷吐出一句。

阮清清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那扇生死门。

麻醉剂推进血管,意识逐渐涣散。走马灯般的记忆里,全是霍沉光的影子——从前的温柔,后来的绝情,最后定格在他牵着宁馨妍转身离去的背影。

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发。

这场爱恨,终于要两清了。
黑暗如潮水般将阮清清淹没,她在那片令人窒息的漆黑中胡乱摸索,声音颤抖:“医生,求求你告诉我,泽泽得救了吗?”

霍沉光低沉的嗓音在病房响起,那是难得一见的温和,却藏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晦涩。 “他没事。你现在的任务是养好伤,别多想。”

阮清清眼眶酸涩得厉害,却不敢让眼泪掉下来。她挣扎着想要下床,脚腕处传来的剧痛让她不由得惊呼出声。 “带我去看看他好不好?霍沉光,我求你只看最后一眼,看完我就带着泽泽彻底消失,绝不碍你们的眼。”

空气凝固了半晌,霍沉光冷硬的声音才再次落下: “监护室不准探视。你老实待着。”

说完,脚步声决绝远去。

接下来的几天,世界安静得可怕。除了护工和那个只会机械汇报的保姆,再无人踏足这间病房。 保姆每天都在编织着美好的谎言:“小少爷恢复得特别好,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之前剃掉的头发茬都长出来了,小孩子生命力就是旺盛。”

阮清清贪婪地听着每一个字,心脏酸胀得快要炸开。 等出院了,她一定要亲手摸摸儿子的头,问问他手术疼不疼。她的泽泽,是这世上最乖的孩子。 苍天有眼,终于给她留了一线生机。

然而,谎言终究掩盖不了腐烂的真相。 半夜,一簇烟花炸响的动静惊醒了阮清清。 失去视力后,她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连走廊尽头压低声音的争执都如惊雷贯耳。

“霍沉光,你还是个人吗?” 听到那个名字,阮清清的心脏猛地停跳一拍。 紧接着,院长悲愤的怒骂声撕裂了夜色:“泽泽明天就要火化了,你凭什么还要瞒着阮清清,连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

窗外的烟花声还在继续,每一声都像是炸在阮清清的耳膜上。 脚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眼前是一片绝望的黑,可她仿佛失去了痛觉,掀开被子就疯了一样往外冲。 脚刚沾地,断骨般的剧痛袭来,“嘭”的一声,她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这一声闷响,让走廊瞬间死寂。

霍沉光推门而入,瞳孔骤然紧缩。 凄清的月光洒在阮清清身上,映得她那张脸惨白如鬼魅。她艰难地用手肘撑起身子,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都在骗我是吗?” 声音破碎干涩,像是喉咙里含着一把沙。

霍沉光喉结艰难滚动:“我会给他选一块风水最好的墓地。”

这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阮清清僵在原地,心脏仿佛被凌迟,痛到无法呼吸。 “他没死!你答应过我会救泽泽的!霍沉光你从不食言的!”

鲜血渗透了绷带,在地板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红痕。阮清清哭着向前爬,死死抱住霍沉光的裤脚,卑微到了尘埃里: “保姆明明说泽泽要出院了,他怎么可能死?” “是不是因为我惹宁馨妍不高兴了?我去给她磕头,我去认错她想要我的肾,要我的心,我都给她挖出来!求求你,别拿泽泽骗我”

字字泣血,到最后只剩下绝望的气音。

滚烫的泪混着血砸在皮鞋上,霍沉光身形一僵,弯腰将她抱回床上。 阮清清死死拽着他的衣角,指关节泛白,嗓音嘶哑:“是因为先救了宁馨妍,对吗?”

霍沉光眸色骤冷,下意识辩驳:“和她无关。是我让医生先给她做手术,馨妍身体弱,不能有闪失。”

阮清清听着,忽然笑了。 那笑声凄厉,血珠顺着伤口滴落在胸前,仿佛要将心脏烫出一个洞。 这就是她的命,这就她爱了八年的男人。 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乞求,在他眼里,她和儿子的命,都抵不过宁馨妍皱一下眉。 到头来,她瞎了、瘸了,儿子也没了。

次日清晨,霍沉光带着阮清清去了墓园。

轮椅碾过积雪,发出咯吱的声响。周围细碎的议论声随风钻入耳中。 “这孩子才多大啊,真造孽。” “听说是福利院没钱治,遗物就一盒旧蜡笔。”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剜阮清清的心。 她甚至看不见墓碑在哪,只能对着虚空,在心里默念: 泽泽,下辈子投胎擦亮眼,千万别再选我当妈妈了。是我无能,护不住你。

漫天风雪呼啸,像是老天在替她哭丧。 霍沉光撑伞挡在她头顶:“走吧,我送你回去。”

阮清清木然地转头,空洞的眼神没有焦距:“回去?回哪?” 霍沉光沉默半瞬:“回家。” 阮清清语气平淡得像一潭死水:“我没有家。”

看着这副模样的阮清清,霍沉光胸口莫名堵得发慌,仿佛眼前的女人随时会化作飞雪消散。 还没等他理清这股情绪,宁馨妍那娇柔的声音便插了进来。 “沉光我的脚好像扭到了,好疼啊”

霍沉光几乎是瞬间收回了心神,转身扶住宁馨妍,冷冷吩咐司机:“送阮清清回医院。”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明天我去接你出院。”

听着那两人相携离去的脚步声,阮清清的心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那是心死的声音。

翌日,医院。 没有护士协助,盲眼的阮清清连轮椅都摸不到。她是用手肘和膝盖,一点一点跪爬到窗边的。

寒风灌入领口,这一次,她没觉得冷,反倒有一种解脱的快意。 楼下忽然乱成一团,嘈杂声如潮水般涌上来: “有人要跳楼!” “702的家属呢?快叫医生!”

在一片惊慌失措中,她竟然还能捕捉到有人对霍沉光喊:“霍律,你前妻好像也在七楼!”

那一刻,霍沉光会是什么表情呢? 可惜,这个答案她永远也不想知道了。 若有来生,黄泉碧落,她再也不想遇见霍沉光。

身体腾空的瞬间,阮清清松开了手,像一只断了线的残蝶,重重砸向坚硬的地面。

霍沉光刚踏上七楼的走廊,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声便震得他耳膜发颤。 医生护士们神色慌张地从他身边冲过,撞得他肩膀生疼。

霍沉光的心猛地往下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扼住了他的喉咙。 身旁的宁馨妍却还在拉扯他的袖子,柔声细语:“沉光,待会儿见了姐姐,我会好好跟她说我们要结婚的事。毕竟她受了刺激,万一伤到我们的女儿就不好了”

“那就闭嘴,别在她面前提结婚!” 霍沉光莫名的烦躁,脱口而出的话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背着正室偷情的心虚。

宁馨妍脸色一白,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恰在此时,两个护士经过,满脸惋惜地低语: “跳楼的就是702的阮清清,真惨,什么都没了。”

霍沉光的大脑“嗡”的一声炸开。 他一把抓住护士的手腕,双目赤红:“你说什么?!谁跳楼了?” 护士被吓了一跳,认出他后眼神瞬间充满了鄙夷,小声嘀咕:“造孽的小三,逼死原配。”

宁馨妍刚想发作,霍沉光却一把甩开她,疯了一样冲向楼下。 宁馨妍被甩得撞在墙上,疼得龇牙咧嘴,看着男人狂奔的背影,她却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 死得好。阮清清那条贱命,早该给我的幸福让路了。

住院部楼下,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真可怜,以前也是千金小姐,怎么就落得这个下场。” “可怜什么?死在我窗户底下真晦气!”

“闭嘴!”霍沉光冲进去,揪住那个说风凉话的男人怒吼,“给她道歉!” 男人嗤笑:“给死人道歉?霍沉光,全京市谁不知道是你把她逼上绝路的?现在装什么深情?”

霍沉光浑身一震,踉跄着松开了手。 人群散开,露出了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阮清清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朵被碾碎的白百合,再也没了声息。

霍沉光双腿灌了铅似地挪过去,颤抖着手去触碰那张脸。 刺骨的冰凉。 阮清清真的死了。

他跪在血泊里,将那具破碎的身体紧紧抱进怀里,名贵的西装瞬间被鲜血浸透。 “阮清清,别睡了你不是要钱吗?我的钱都给你,黑卡、房产都给你”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黑卡往她冰冷的手里塞,卡片却滑过僵硬的指尖,掉进血水里。

“谁允许你自杀的!你给我醒过来!” 最后一声嘶吼破了音,悲恸如海啸般将他吞没。

直到被送进火化炉的那一刻,霍沉光才惊觉,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也随着阮清清一起成了灰烬。

捧着骨灰盒站在墓园,工作人员的话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这不是昨天刚埋了儿子的那个女人吗?唉,太苦了。”

霍沉光喉咙腥甜,强忍着翻涌的恶心,哑声道:“我要这儿最好的墓地。”

仪式结束后,他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黑地。 冷水泼在脸上,他抬头看向镜子,那个意气风发的霍大律师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眼眶通红的行尸走肉。

门外传来工作人员的闲聊: “那男的就是霍沉光吧?当初亲手把老婆送进监狱,现在装得跟情圣一样。” “我刚才给尸体换衣服时都吓坏了,那身上没一块好肉,全是旧伤疤。他要是真在乎,怎么会让前妻被人折磨成那样?”

霍沉光僵在原地,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那是他亲口吩咐监狱里的人好好“照顾”她的恶果。 每一个伤疤,都是他亲手递出去的刀。

大年初八,霍沉光坐在空荡荡的主卧,手里摩挲着那本泛黄的日记。 这是阮清清唯一的遗物。 日记里没有一句对他的怨恨,只有无尽的痛苦挣扎,和对儿子深沉的爱。

【泽泽今天笑了,真好看。等他病好了,我要带他去游乐园。】 【我又听到烟花了。泽泽,你在那边会不会比在人间快乐?】 【是妈妈没用,妈妈很快就来陪你道歉。】

霍沉光指尖颤抖,泪水大颗大颗地砸在纸页上。 原来,跳楼对她而言不是毁灭,而是解脱。她早已生无可恋。

房门被推开,宁馨妍走了进来。她假意叹息,眼角眉梢却藏不住喜色。 “沉光,别自责了,这是阮清清自己的选择。虽然她以前针对我,但我愿意大度地原谅她”

霍沉光猛地挥开她的手,眼神冰冷如刃:“别碰我。”

宁馨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还是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吗? 她压下心慌,强笑着去挽他的手臂:“沉光,人死不能复生,我才是你的未婚妻啊”

“别让我说第二遍!”霍沉光额角青筋暴起,猛地将手边的花瓶狠狠掼在地上。 “滚!” 随着一声脆响,宁馨妍被吓得脸色惨白,哭喊着被保镖拖了出去。 “霍沉光!你怎么能为了一个死人这么对我!”

凄冷的月光照着地上的碎片,霍沉光蹲下身,徒手去捡那些锋利的玻璃碴。 鲜血顺着掌心滴落,刺痛钻心。 当初阮清清在狱中,是不是比这还要痛上千万倍? 只有借着这痛,他才能感觉自己离那个死去的女人近了一点点。

那夜,霍沉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阳光正好,阮清清低头给他织围巾,笑容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梦里她怀了孕,他趴在她肚子上给未出世的泽泽讲故事,发誓要守护他们母子一生一世。

画面陡转,温馨破碎。 阮清清满脸血泪地质问他:“霍沉光,你的誓言呢?是你亲手害死了泽泽!”

霍沉光惊呼着醒来,怀里只有一团虚无的空气。 床头那张染血的银行卡刺痛了他的眼。 他在空寂的房间里失声痛哭,一遍遍忏悔:“阮清清,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可这一次,再也没人会回应他了。

为了麻痹自己,霍沉光发疯一样地工作。 这天,一个受害者家属冲进律所哭诉:“霍律,您一定要帮我!那个贱种居然在亲子鉴定上造假,联合鉴定中心骗得我净身出户!”

霍沉光揉着太阳穴翻看资料,目光忽然凝固在“康华亲子鉴定中心”这几个字上。 心脏骤停。 当初宁馨妍拿给他的鉴定报告,正是出自这家机构。

虽然理智告诉他不该怀疑,但脑海中阮清清红着眼辩解“泽泽真的是你儿子”的画面挥之不去。 他翻阅着受害者提供的造假名单,心跳如擂鼓。 虽然名单上没有宁馨妍,但家属的一句话让他如坠冰窟: “霍律,您可千万别因为这机构是宁家开的就手下留情啊!”

真相如一把重锤,将霍沉光的世界砸得粉碎。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律所的,回过神时,车已停在宁馨妍家楼下。

正值元宵佳节,宁馨妍穿着性感的真丝睡裙迎出来,满脸惊喜:“沉光,你是来陪我过节的吗?” 她丝毫没察觉男人眼底涌动的杀意。

霍沉光推开她,径直入内,声音冷得像冰碴子:“霍泽的DNA需要重做鉴定。” 这只是身为律师的职业诈术,可宁馨妍却瞬间慌了神。

“不是做过了吗?沉光,不如我帮你送去” 这拙劣的掩饰,彻底坐实了霍沉光的猜想。 他猛地将一沓调查资料甩在她脸上,怒吼道:“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康华的实际控股人是你!”

漫天飞舞的纸张中,宁馨妍终于撕下了伪装,面容扭曲地尖叫: “骗你又怎样!谁让阮清清那个贱种抢走了你!她生的野种根本不配进霍家!”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宁馨妍打得偏过头去。 霍沉光揪住她的衣领,字字森寒:“宁馨妍,不配的人是你。”

“你打我?”宁馨妍捂着脸,歇斯底里地哭喊,“我才是你的初恋!我不过是离开几年,她阮清清就是个趁虚而入的小三!我把小三赶走有什么错!”

这时,他们的女儿怯生生地走出来劝架。宁馨妍立刻抱住女儿痛哭:“柔柔,你看爸爸为了那个死掉的贱女人不要咱们了!”

看着这对母女,霍沉光只觉得无比恶心。 五年前的记忆回溯—— 宁馨妍抱着个女婴站在垃圾桶旁,谎称阮清清重男轻女,换了孩子还要掐死亲生女儿。 那一刻的“眼见为实”,加上那份伪造的亲子鉴定,让他彻底恨上了阮清清,也将他们原本幸福的家推向了深渊。

寒意侵蚀着四肢百骸。阮清清曾经无数次的哀求与解释,他为什么就一次都没信过?

霍沉光看着宁馨妍,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个死人:“明天我会回老宅。” 宁馨妍以为他心软了,刚想笑,却听到了最后的审判: “通知所有人,婚约取消。”

“我不同意!阮清清都已经死了,你取消婚约又能改变什么!”宁馨妍在他身后绝望嘶吼。

霍沉光头也没回,留下一句冰冷的回应: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

引擎轰鸣,霍沉光驱车驶入茫茫夜色。 霓虹灯影在车窗外拉成流光,模糊了他的视线。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大学时代的辩论赛场,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正自信地对着他笑。

那时他发誓要给她一个盛世婚礼,许她一生幸福。 可最后,却是他亲手用愚蠢和偏见,将最爱他的女人推向了地狱。

记忆如潮水般倒灌,霍沉光脑海中浮现出阮清清抱着襁褓中的霍泽时的模样,那眼底流淌的慈爱几乎要溢出来。

那时他瞎了眼,竟信了宁馨妍的鬼话,认定阮清清狸猫换太子,甚至恶毒到要掐死亲生女儿! 他更想起阮清清曾一次次含泪哀求,试图解释真相。 而他呢?他冷漠地转身,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任由她独自吞咽所有的苦楚。

阮清清倒在血泊中那破碎的身影,此刻如同烙铁般烫在他的视网膜上。

霍沉光心神大乱,猛地一打方向盘。 然而,死神的镰刀已然挥下。 “砰——!” 巨响撕裂天际,迎面而来的大货车避无可避,车头狠狠撞了上来。

视野瞬间被血色吞没,剧痛如海啸般袭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生生撕裂。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绝望如冰冷的深海将他没顶。 他忍不住想,当初阮清清从高楼跃下时,是不是也这般痛彻心扉? 那种叫天天不应的无助,是不是也像此刻一样令人窒息?

后悔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如果能多信她一分,如果能给她一点点温暖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再次睁眼,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 霍沉光躺在惨白的病房里,全身骨头仿佛散了架。 床边没有亲人,只有助理沉默地守候。

住院期间,他切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他甚至拔掉了输液管,除了必要的伤口处理,拒绝一切康复治疗。手机被他关机扔进了抽屉最深处,仿佛那里埋葬着他不愿面对的世界。

他的世界只剩下一张照片。 床头柜上,大学毕业时的阮清清穿着学士服,手里捧着他送的向日葵,笑得眉眼弯弯。 照片背面写着他曾许下的诺言:【愿你往后的日子,向阳而生。】

如今看来,这简直是最大的讽刺。

他开始了一种近乎自虐的独处。 有时,他会举起打着石膏的右手,笨拙地模仿阮清清吃饭时咬筷子尖的小动作。 从前他总嫌弃这习惯不卫生,如今却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他学得不像,最终只能颓然放下筷子,对着照片苦笑,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跟你说了多少次,这样不卫生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夜深人静时,他抱着平板,循环播放一段偷拍的视频。 那是阮清清学跳舞的画面,动作生涩,旋转时差点摔倒。发现镜头后,她脸红红地嗔怪:“哎呀沉光别拍了,我像只笨鸭子。” 视频里的他笑着吻她的额头:“胡说,你是最美的白天鹅。”

屏幕里的她鲜活明媚,屏幕外的他却只能拥抱虚无。

出院前,助理推着他去了医院小花园。 看着草坪上那些粉雕玉琢的孩子,霍沉光的心像被钝刀子来回拉扯。 他何曾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甚至没能好好听泽泽叫一声爸爸。

他向旁边的小孩借了纸笔,凭借本能涂鸦。 画纸上,一家三口手牵手,笑得灿烂。 旁边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凑过来夸赞:“叔叔画得真好,有你当爸爸,你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幸福”二字,如同滚烫的钢针,狠狠扎进霍沉光的心脏。 泪水瞬间决堤。他狼狈地转过头,用手背胡乱擦拭。 他是个混蛋,亲手毁了妻儿的幸福。

一个月后,霍沉光出院了。 他形销骨立,曾经清冷矜贵的京圈佛子,如今只剩下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躯壳。

回到老宅的那天,迎接他的不是关心,而是母亲的咆哮。 “造孽啊!阮清清那个死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不就是死个孩子吗?你和馨妍再生一个不就行了!” 霍父更是拍桌怒吼:“你要敢取消婚约,我今天就吊死在这儿!”

霍沉光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眼底一片死寂。 “那你去吊吧。”

霍父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仿佛吞了一只苍蝇。 霍沉光语气凉薄:“当初我要娶阮清清,您也是这套词。爸,绳子备好了吗?”

霍母见状立刻捂着胸口倒地装病,霍沉光却只是冷冷挥手叫来保姆:“送医院去,别耽误了治疗。” 霍母装不下去了,破口大骂:“白眼狼!当初逼阮清清离婚你不也顺水推舟吗?现在装什么情圣!”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霍沉光脚步踉跄。 是啊,他是帮凶。 害死阮清清的凶手里,他霍沉光排第一。

回到律所,助理战战兢兢地递上行程表:“霍律,您和温小姐的婚礼及蜜月” 霍沉光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取消。我的妻子,至始至终只有阮清清一人。”

话音未落,宁馨妍的母亲冲了进来,在大厅里撒泼打滚。 “霍沉光!馨妍不嫌弃你离过婚,你凭什么退婚!” 面对众人的围观,霍沉光眼神如刀,直刺宁母:“阮清清不是杀人犯。而你现在的行为,涉嫌寻衅滋事,我有的是监控证据送你进去吃牢饭。” 宁母被那骇人的气势吓退,灰溜溜地跑了。

霍沉光回到办公室,将所有积压的案子移交,只留下一项最重要的“工作”。 他摩挲着桌上那几张蜡笔画,画上歪歪扭扭写着【妈妈和我】。 “阮清清,泽泽等我帮你们翻案,我就下去陪你们。”

接下来的日子,霍沉光像一台精密的复仇机器。 他彻底冷落了宁馨妍,不再踏足她的别墅,也不许她靠近自己。 一个月后,宁馨妍慌了。她以为阮清清死了就赢了,却没想活人永远争不过死人。

这天,宁馨妍以孩子生病为由,将霍沉光骗到了医院。 见到霍沉光,她立刻哭得梨花带雨:“沉光,小姝一直喊着要爸爸” 霍沉光冷漠地抽出手,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我不是她爸爸。”

这时,医生拿着检查单出来:“霍姝的Rh阴性血比较特殊,平时要注意” Rh阴性血。 霍沉光瞳孔微缩。宁馨妍是这个血型,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他不动声色地拿走了检材。

两个小时后,霍沉光去而复返,狠狠一巴掌甩在宁馨妍脸上。 “宁馨妍,带着你生的野种滚!”

一张亲子鉴定书摔在宁馨妍脸上。 真相大白。 宁馨妍脸上的血色褪尽,索性破罐子破摔:“是!孩子是我的!可我们一起养了她五年,你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鸠占鹊巢,还要谈感情? 霍沉光看着哭泣的霍姝,心中升起的不是怜悯,而是更深的痛。 他的泽泽,是不是也曾这样哭着想爸爸?而他当时在做什么?在陪这个冒牌货!

霍沉光决绝离去,再未回头。

接下来的两天,霍姝情绪低落。宁馨妍为了安抚她,给了她一盒彩纸折千纸鹤。 “折完这些,爸爸就回来了。”

谎言刚出口,报应便至。 宁馨妍接到了三年前那个买通的司机的勒索电话:“再给我五百万,否则我就把你当初做伪证陷害阮清清的事抖出去!” 宁馨妍惊慌失措地跑出病房讲电话。

就在她离开的间隙,病房内传来一声尖叫。 “506病房的霍姝跳楼了!”

宁馨妍手机坠地,发疯般冲回病房。 窗户大开,一只千纸鹤被风卷出窗外,而床上空空如也。 楼下,小小的身体倒在血泊中。

宁馨妍冲下楼,却只来得及看到医生盖上的白布。 “不!她还没死!她在等爸爸!”宁馨妍撕心裂肺地吼叫,却被医生无情地宣告死亡。 监控显示,霍姝是为了追那只飞走的千纸鹤,才失足坠楼。 是她亲手编织的谎言,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火葬场里,宁馨妍哭得几近昏厥。 宁母赶来,却是一脸嫌弃:“哭什么哭!妆都花了!没了拖油瓶正好,赶紧收拾一下,王总还在酒店等你。”

宁馨妍像个木偶一样被拖到了酒店。 套房里,油腻秃顶的王总色眯眯地打量着她。 宁母一把夺过宁馨妍怀里的骨灰盒:“死丫头,还抱着这晦气东西干嘛!快伺候王总!”

就在这时,王总刷到了手机新闻,脸色大变。 【顶级律师霍沉光翻案,申诉阮清清谋杀案!宁馨妍真面目曝光!】 评论区里几万人都在喊打喊杀。 王总一脚踹开宁馨妍:“原来是个杀人犯!真晦气!滚!”

宁馨妍被赶出酒店,宁母气急败坏地拽着她的头发往外拖:“没用的东西!现在就去给霍沉光下跪!不管你是磕头还是舔鞋,必须让他撤诉!否则别认我这个妈!”

路人的唾沫星子像雨点一样砸来,甚至有人泼了宁馨妍一脸冰水。 她被宁母强塞进出租车,怀里的骨灰盒也被抢走。 “不撤诉,这骨灰你就别想要了!”

暴雨如注。 宁馨妍跪在霍沉光别墅前,绝望地哀求:“沉光,小姝死了求你撤诉吧,让我安葬她。” 霍沉光坐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团垃圾。 “我凭什么要管一个野种?”

“你去阮清清墓前直播磕一千个响头,我就考虑撤诉。”

宁馨妍目眦欲裂:“凭什么给她磕头!是她欠我的!” 霍沉光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声音如修罗般森寒:“宁馨妍,这是你欠她的命。”

为了骨灰,宁馨妍不得不去。 墓园里,雷雨交加。 霍沉光拒绝了保镖的伞,任由雨水淋湿全身。 “清清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雨。这是老天在罚我。”

宁馨妍跪在泥泞中,对着阮清清那张灿烂的遗照,每磕一个头,心中的怨毒就深一分。 直播间里骂声一片: “一千个太便宜她了!杀人偿命!”

磕到最后,额头鲜血淋漓,宁馨妍摇摇欲坠:“沉光我不行了” 霍沉光面无表情地报数:“还剩894个。”

雨水混着血水流进眼睛,宁馨妍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醒来时,她已在家中。 宁母指着她的鼻子骂:“废物!连个头都磕不完!” 宁馨妍挣扎着爬起来:“小姝的骨灰呢?”

宁母随手一指角落。 宁馨妍顺着视线看去,整个人瞬间僵住,眼球几乎要爆裂开来。 霍姝的骨灰盒被扔在地上,盖子不知去向,里面原本装着骨灰的地方,此刻盛满了狗粮。 一只大黄狗正埋头吃得香甜。

“这是什么?!骨灰呢?!”宁馨妍凄厉尖叫。 宁母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那骨灰看着晦气,我倒进下水道冲了。这盒子挺深,正好给大黄当饭盆。”

“你明明答应过还给我的!” 宁馨妍疯了般扑上去,却被宁母狠狠一巴掌扇倒在地。 “清醒点!没了那个拖油瓶,你还能嫁人!再敢发疯就给我滚出去!”

“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

宁馨妍的怒吼还没落地,霍姝那垂落的小脑袋便成了压垮她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肝肠寸断之际,急促的敲门声如同丧钟般响起。

门外站着面容冷峻的警察:“宁馨妍,你涉嫌诬告陷害,跟我们就走一趟吧。”

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悲痛竟奇迹般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惊的麻木。 反抗还有什么意义? 唯一的女儿死了,亲生母亲把孩子的骨灰当垃圾扔了,就连她费尽心机抢来的霍沉光,也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天地之大,竟无她容身之所。 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扣住手腕,宁馨妍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 “我认罪。”

因为宁馨妍的放弃抵抗,翻案过程顺利得近乎诡异。 走出法院大门时,连日阴沉的京市难得放了晴。阳光刺眼,宁馨妍怔怔地看着逆光而立的霍沉光,原本死寂的眸底突然燃起两簇疯狂的鬼火。

“霍沉光,你以为把我送进监狱,你的良心就能安了吗?你以为阮清清就能活过来吗?” 她笑得凄厉,字字如刀: “你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做得再多也是徒劳!阮清清和霍泽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诅咒你——永生永世孤寂无依,无人哪怕爱你半分,霍家至此断子绝孙!”

霍沉光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沉默地看着警车呼啸而去,直到车影消失,才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摊开掌心,一抹触目惊心的殷红。

“霍律,去医院吧,您的脸色太吓人了。”司机透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劝道。 霍沉光摇头,声音虚浮:“不,回家。”

回到空荡荡的别墅,他倒了一杯水,试图将喉间的腥甜强行咽下。 水杯却被人一把夺走。家庭医生眉头紧锁,将一份体检报告拍在他面前:“霍律,不能再拖了。白血病、重度抑郁,加上之前的感染,您的身体已经是一座摇摇欲坠的危楼了。”

看着那张薄薄的诊断书,霍沉光竟有些恍惚。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那天阮清清在医院撞见他,正是因为他来做骨髓配型。她想救泽泽,而他却认定那是她为了骗钱的苦肉计。 曾经那个骄傲到骨子里的阮清清,为了孩子那样卑微地求他,他怎么就能狠下心肠视而不见?

心脏像是被钝刀子来回拉扯,连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痛。 “我心里有数。”霍沉光推开医生,眼神空洞。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打破了死寂。 电话那头,主治医生语气激动:“霍先生,奇迹出现了!骨髓库里匹配到了合适的供体,请您尽快来医院做术前准备!”

“我不需要了。” 霍沉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丝毫求生的欣喜。 在这个没有阮清清的世界里,每一次呼吸都是凌迟。 “把机会留给其他想活的人吧。”

挂断电话,他颓然跌坐在沙发上,对着虚空喃喃自语: “清清,我把害你的人送进监狱了你会原谅我哪怕一点点吗?”

次日清晨,霍沉光捧着一束阮清清生前最爱的水晶兰,独自去了墓园。 “我要预定阮清清旁边的那座空墓。”他对工作人员说。

阳光洒在他身上,却照不透他那张几近透明的脸。 来到墓前,阮清清的父母正伫立在风中,眼眶红肿未消。见霍沉光走近,阮父如同暴怒的狮子,冲上来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鲜红的指印瞬间浮现在霍沉光苍白的脸颊上。

“霍沉光!当初求娶清清时你是怎么发誓的?” “你说会把她捧在手心,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我才把女儿交给你!” “可结果呢?你任由小三践踏她的尊严,让她背着杀人犯的骂名惨死!”

衣领被死死揪住,窒息感袭来,霍沉光却感觉不到痛,只觉得喉头腥甜翻涌。他艰难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向来温婉的阮母此刻也崩溃了,她冲上来嘶吼,嗓音沙哑破碎:“道歉有什么用?把我的女儿还给我!把泽泽还给我!”

凄厉的哭声在墓园上空回荡。霍沉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除了苍白的道歉,无言以对。 良久,阮父松开手,转身走向墓碑,眼神决绝:“动手,挖开。”

霍沉光浑身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爸,你说什么?” “我让你挖开!”阮父嘶吼着,老泪纵横,“这里不是清清的家,我要带她回家!”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将霍沉光钉在原地。 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阻拦:“爸,清清什么都没留给我求您,别连她的骨灰都带走”

阮父狠狠瞪着他,眼底满是恨意: “霍沉光,你还不明白吗?清清生前把东西搬得一干二净,就是想跟你断得干干净净!” “这是她最后的愿望!你有什么资格把她困在这里?”

哪怕活着的每一秒都是煎熬,他都咬牙撑着,只为了死后能葬在她身旁,哪怕只是做一个安静的邻居。 可现在,连这最后一点卑微的奢望,都要被剥夺吗?

工作人员拿着铁锹上前。 每一铲下去,都不像是铲在土里,而是铲在霍沉光的五脏六腑上,痛得他肝胆俱裂。 “你们要把清清带去哪?”霍沉光的声音颤抖得不成调子。 阮父冷冷回头:“你不配知道。”

一生冷静自持、在法庭上叱咤风云的霍大律师,此刻理智全线崩盘。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像个无助的疯子: “爸,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

“别叫我爸!你不配!” 阮父阮母捧着两个骨灰盒决绝离去,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霍沉光踉跄着追了几步,急火攻心,一口鲜血猛地喷洒在青石板上。 他摔倒在尘埃里,眼睁睁看着载着阮清清的车绝尘而去。 彻底消失了。 从生到死,她甚至不愿留给他哪怕一捧灰烬。

霍沉光失魂落魄地回到车上,一路浑浑噩噩地开到了那座他们曾经去过无数次的古寺。 他跪在佛前,虔诚地磕头,求签。 ——下下签。

霍沉光看着签文,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清清,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对吗?” 泪水砸在手背上,滚烫灼人。 “是因为恨我,所以才让我夜夜梦到你跳楼的那一幕吗?”

自她走后,梦境便是地狱。 身体的疼痛开始加剧,背部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 骨科医生检查无果,最后摘下眼镜叹息:“去挂精神科吧。”

在此之前,霍沉光从未想过自己会病得这么重。 精神科医生看着量表,神色凝重:“抑郁症重度,已经出现严重的躯体化症状。必须按时吃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起初,药物确实像一层厚厚的棉花,包裹住了他鲜血淋漓的心。 梦里不再有血色的阮清清,痛觉也变得迟钝。 直到助理带来了那个司机的口供——宁馨妍当年买通他做伪证的铁证。

那一瞬间,被药物封印的记忆如洪水决堤。 霍沉光回到家,将所有的药统统冲进了下水道。 如果只有在痛彻心扉时才能感觉到阮清清的存在,那他宁愿痛死,也不要这行尸走肉般的麻木。

没了药物的压制,悲怆如海啸般将他吞没。 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蜷缩在床上,任由悔恨啃噬着骨髓,脑海里只有阮清清的名字。

第二天,霍沉光去律所做了一个震惊全京圈的决定。 “从今天起,解散律所,我将永远退出律界。”

全场哗然。谁都知道这家红圈所倾注了他多少心血。 霍父的咆哮电话随即打来:“你疯了吗?!为了一个死人你要毁了自己的前程?!” 霍母在一旁抢过电话:“沉光,听妈的话,妈给你介绍更好的千金”

“好。”霍沉光平静地应着。 有什么好争辩的呢? 世间纵有千般好,再无一个是清清。 反正,他也没几天可活了。

遣散完员工,霍沉光独自驱车回家。 夜色如墨,万家灯火在车窗外拉成虚影。 回到别墅,他在浴缸里放满了冷水。

这一刻,他出奇的平静。 既然活着无法赎罪,那就去另一个世界找她。 锋利的刀片划破手腕,鲜血在冷水中绽放,像极了那天她身下的红莲。

随着体温的流逝,那些被忽略的细节走马灯般浮现。 她出狱后的卑微,她对钱的执着 他曾以为那是贪婪,如今才明白,那是作为一个母亲绝望的自救。 他自诩聪明,却从未问过她一句“为什么”。

视线逐渐模糊,黑暗袭来。 霍沉光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久违的温柔笑意。 清清,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我会赖在你身边,重新追你一次。 这次换我来求你,只要别留我一个人

次日清晨,霍母的尖叫声划破了别墅的宁静。 经法医鉴定,霍沉光系自杀。 书房的抽屉里,压着一封简短的遗书,和那些从未动过的抗抑郁药。

霍家二老含泪火化了儿子。 霍母捧着骨灰盒,哭倒在阮家门前: “沉光最后的遗愿,就是想和清清葬在一起求求你们成全他吧!”

阮父站在门口,眼神冰冷如铁,重重地关上了大门: “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还要来纠缠?休想!” “我绝不会让害死我女儿的人,脏了她的轮回路!”

门外,霍母的哭声凄厉。 而霍沉光,穷尽一生,以命相抵,终究还是弄丢了他的阮清清,再也求不来一个圆满。

来源:栀子的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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