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司仪错放了新娘和别人的亲密视频,新郎当场拨通了110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1-15 01:33 1

摘要:婚礼进行曲响彻整个宴会厅的时候,我正站在红毯的这一头,挽着我爸的手。

婚礼进行曲响彻整个宴会厅的时候,我正站在红毯的这一头,挽着我爸的手。

我爸的手心全是汗,比我还紧张。

他小声嘟囔:“养了二十六年的白菜,今天就要被猪拱了。”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眼眶却有点热。

那头,周牧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站在灯光璀璨的舞台中央,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他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标准意义上的英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家世好,学历高,工作体面,是个律师。

对我,更是没得说。

所有人都说我嫁得好,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我的人生,就像一场被精心规划好的程序,每一步都踩在最优解上。

而今天,就是这场程序运行到最高潮,即将收获完美结果的时刻。

我深吸一口气,婚纱的蕾丝有点扎人,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司仪的声音热情洋溢:“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今天最美丽的新娘,林晚!”

音乐声陡然拔高,我挽着我爸,一步一步,走向我的新郎。

红毯不长,我却觉得像走了一个世纪。

周围是亲朋好友祝福的笑脸,头顶是水晶吊灯折射出的梦幻光斑,空气里浮动着香槟和玫瑰的甜香。

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场梦。

我爸把我交到周牧手上,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女儿,以后就交给你了。”

周牧握紧我的手,他的手很稳,也很凉。

他对着我爸,郑重地点头:“爸,您放心。”

然后他转向我,眼神亮得惊人。

“老婆,你今天真美。”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司仪在旁边插科打诨,气氛正好。

“好了好了,咱们新郎官有什么情话,留着洞房花烛夜再说!现在,让我们一起,通过一段VCR,来回顾一下这对新人从相识到相恋的甜蜜瞬间!”

来了。

这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亲手剪辑的视频。

里面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餐厅,第一次看的电影票根,他向我求婚时我哭得稀里哗啦的傻样。

每一帧,都是爱过的证据。

我满怀期待地,和周牧一起,转身看向身后的大屏幕。

灯光暗下,屏幕亮起。

出现的,却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开头。

不是那家温馨的日料店,而是一个装修奢华的酒店房间。

香槟色的壁纸,凌乱的大床,还有散落一地的……男女衣物。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紧接着,镜头晃动,一张放大的、属于我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我双颊绯红,眼神迷离,正靠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笑得没心没肺。

那个男人,我认识。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江川。

我的前男友。

视频里,他正低头亲吻我的额头,声音沙哑又性感,带着一股子致命的蛊惑。

“晚晚,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姓周的吗?”

视频里的我,没有回答,只是仰起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后面的画面,越来越不堪入目。

虽然没有真正露骨的镜头,但那种极致的拉扯和亲昵,那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比任何直白的色情画面都更具冲击力。

整个宴会厅,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像一面被擂破的鼓。

咚,咚,咚。

一下比一下重,震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我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周牧。

他没有看我。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那张英俊的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种冰冷的、令人心悸的青白。

他握着我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

视频还在播放。

江川低沉的笑声,和我娇媚的喘息,通过顶级的音响设备,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

“操。”

不知道是谁,在黑暗中低低地骂了一句。

像一个开关。

瞬间,整个大厅炸开了锅。

窃窃私语声,倒抽冷气声,难以置信的惊呼声,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齐齐扎向我的耳膜。

我爸妈的脸色惨白如纸,我妈更是摇摇欲坠,几乎要晕过去。

周牧的父母那边,他妈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我,像一尊被钉在原地的石像,动弹不得。

我感觉不到婚纱的重量,也闻不到玫瑰的芬芳了。

我只觉得冷。

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彻骨的寒冷。

视频终于播完了。

屏幕一黑,宴会厅的灯光“啪”地一下,重新亮起。

光线刺得我眼睛生疼。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

审视,鄙夷,轻蔑,幸灾乐祸。

我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刑台上,等待凌迟。

司仪已经吓傻了,拿着话筒,结结巴巴地:“这……这可能是……是搞错了……技术失误,纯属技术失误……”

没人理他。

全场的焦点,只有我和周牧。

周牧终于动了。

他缓缓地,转过头来,看向我。

他的眼神很平静。

没有愤怒,没有歇斯底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可我却从那片死水里,看到了比狂风暴雨更可怕的东西。

是彻底的,毁灭性的失望和冰冷。

“林晚。”

他开口,声音也同样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律师特有的,条理分明的清晰。

“视频是什么时候拍的?”

我的嘴唇动了动,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替我回答了。

“看酒店的装潢,是上个月我们去三亚拍婚纱照时,你住的那家威斯汀。”

他顿了顿,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案子。

“时间,是你跟我说你身体不舒服,想一个人待着的那个下午。”

“人物,是你那个所谓早就断干净了的,画家前男友。”

每一句,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我的血肉,暴露出我最丑陋的堪。

我浑身发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周牧……我……你听我解释……”

我的声音破碎不堪。

他却笑了。

那笑容很淡,甚至有些温和,却让我从头凉到脚。

“解释?”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

说完,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容不迫地,按下了三个数字。

110。

然后,他把手机举到耳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离他最近的我听得清清楚楚。

“喂,你好,我要报警。”

“地址是金茂大酒店三楼宴会厅。”

“这里有人在公共场合,恶意传播淫秽视频,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

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报警?

他竟然报警了?

在我们的婚礼上,因为我出轨的视频,他选择了报警?

这不是在解决问题。

这是在用最决绝,最公开,最残忍的方式,给我判了死刑。

他要的不是一个解释,一个道歉。

他要的是,让我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周围的宾客彻底疯了。

谁见过这样的场面?新郎在婚礼上,亲自打电话报警抓新娘?

闪光灯开始疯狂地闪烁,快门声此起彼伏。

每个人都举着手机,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贪婪地记录下我人生中最耻辱,最狼狈的一刻。

我爸终于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台,想去抢周牧的手机。

“周牧!你疯了!你这是要干什么!”

周牧的两个伴郎立刻拦住了我爸。

我妈哭喊着我的名字,被亲戚死死拉住。

周牧的妈妈则尖叫起来:“干什么?我们周家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摊上你们家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做出这种丑事,还想就这么算了?没门!”

场面乱成一锅粥。

而周牧,这场风暴的中心,依旧平静得可怕。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揣回兜里,甚至还整理了一下自己一丝不苟的领结。

然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看着这个他几分钟前还想厮守终生的新娘。

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林晚。”

他说。

“游戏结束了。”

警察来得比我想象中快。

警笛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酒店楼下时,宴会厅里的闹剧已经升级到了全武行。

我爸和周牧的爸爸扭打在了一起,我妈和我婆婆互相指着鼻子对骂,满嘴都是最恶毒的词汇。

宾客们围成一圈,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

我像个灵魂出窍的木偶,站在一片狼藉的舞台中央。

身上的白色婚纱,此刻看起来像个天大的笑话。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来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

领头的那个警察显然也没见过这阵仗,愣了一下,才开口:“谁报的警?”

周牧举了举手。

“我。”

警察的目光在他和我之间逡巡,眉头皱了起来:“什么情况?”

周牧言简意赅:“婚礼现场,有人用投影仪播放淫秽视频。”

警察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视频呢?”

“已经被关了。但我可以提供拷贝。”周牧说得滴水不漏,“播放视频的设备,也在这里。”

他指了指舞台一角的设备控制台。

那里的工作人员早就吓得脸都白了。

警察走过去,开始盘问。

另一个年轻些的警察则走向我。

“你好,这位女士,你是……”

他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

新娘?还是当事人?

我的嘴唇干得像砂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牧替我回答了。

“她是视频的女主角。”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我脸上。

年轻警察的眼神立刻变了,带上了一丝探究和……同情?

我不知道。

我只觉得无地自容。

“那什么……按照流程,相关人员需要跟我们回所里做个笔录。”警察公事公办地说。

“好。”周牧立刻答应。

然后他看向我,眼神冰冷:“你也一起。”

我爸冲过来,把我护在身后,眼睛通红:“凭什么!我女儿也是受害者!视频又不是她放的!”

周牧冷笑一声:“她是不是受害者,警察同志会判断。但她是视频里的人,这点没错吧?”

“你……”我爸气得说不出话。

“周牧!”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你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绝?”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林晚,到底是谁绝?”

“是我逼着你跟前男友上床的吗?”

“是我逼着你拍下这种视频的吗?”

“是我把视频拿到我们婚礼上来放的吗?”

他每问一句,就向我走近一步,气势逼人。

“在你决定背叛我,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你毁了我的婚礼,毁了我的脸面,毁了我们两家人的声誉!”

“现在,你跟我说我绝?”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第一次带上了失控的怒意。

“林晚,我告诉你,这还只是个开始!”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这是那个每天对我说早安晚安,那个在我生病时整夜不睡照顾我,那个在我爸妈面前表现得谦逊有礼的周牧吗?

我一直以为,他爱我。

现在我才明白,他爱的,或许只是一个“完美妻子”的设定。

一个配得上他精英人生的,没有瑕疵的附属品。

而现在,这个附属品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

他要做的,不是维修,而是销毁。

用最彻底,最公开的方式,把这个瑕疵品连同它带来的耻辱,一起碾得粉碎。

最终,我还是跟着警察走了。

同行的,还有周牧,双方父母,以及那个倒霉的、负责播放视频的婚庆公司员工。

我甚至没来得及换下身上的婚纱。

当我穿着这身累赘又讽刺的白色纱裙,在一众宾客和路人惊愕的目光中,坐上警车时,我知道,我的人生,完了。

警车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我缩在角落,把头埋在膝盖里,不敢去看任何人的眼睛。

婚纱的裙摆脏兮兮地堆在脚边,上面甚至还沾着几片刚才混乱中被踩烂的玫瑰花瓣。

的讽刺。

到了派出所,我们被分开问话。

给我做笔录的,还是那个年轻的警察。

他递给我一杯热水,语气尽量温和:“姓名,年龄,职业。”

“林晚,二十六岁,平面设计师。”我机械地回答。

“你和报警人周牧,是什么关系?”

“我们……今天结婚。”我说出这几个字时,喉咙里像堵了块烙铁。

警察手里的笔顿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

“那视频里的另一个男人呢,你认识吗?”

我闭上眼,点了点头。

“他叫江川,是我的……前男友。”

“视频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拍的?”

“上个月,在三亚的威斯汀酒店。”

“是你自愿的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我最虚弱的地方。

我沉默了。

自愿吗?

那天下午,周牧去跟他的几个朋友打高尔夫了。我借口来例假不舒服,一个人待在酒店。

其实我没来例假。

我只是觉得累,一种发自内心的,对这场完美婚礼的疲惫。

就在我对着落地窗发呆的时候,江川的电话打了进来。

“我在你楼下。”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混蛋劲儿。

我心头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想知道,总有办法。”他在电话那头轻笑,“下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我不去,你赶紧走。”我拒绝。

“关于周牧的一些事,你不想知道吗?”他抛出诱饵。

我犹豫了。

我知道我不该去。

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挂掉电话,拉黑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当他从未来过。

可是,鬼使神差地,我还是换了衣服,下了楼。

江川就靠在他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上,穿着花衬衫和破洞牛仔裤,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的烟,笑得一脸痞气。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他把我带到了另一家酒店。

他说他有个朋友在这里办画展,带我来看看。

画展很无聊,我心不在焉。

看完画展,他说上去喝杯东西。

我跟着他进了房间。

然后,一切就失控了。

他从背后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滚烫的呼吸喷在我的皮肤上。

“晚晚,别嫁给他,好不好?”

“你跟他在一起,一点都不快乐。”

“你看看你,笑得都像个假人。”

他的话,像魔咒一样,钻进我的耳朵。

我承认,我动摇了。

和周牧在一起的这一年,我很安稳,很体面,但我真的快乐吗?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像和江川在一起时那样,肆无忌惮地大笑,或者痛快淋漓地大吵一架了。

周牧永远温和,永远正确,永远有规划。

他像一个精密的仪器,而我,是他程序里的一部分。

我反抗过,挣扎过。

但最终,还是被他身上那种巨大的确定性所俘获。

我累了,我不想再漂泊了。

我告诉自己,激情不能当饭吃,安稳才是最终的归宿。

可是在那一刻,在江川熟悉的怀抱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和颜料混合的味道,我所有的防线,瞬间崩塌。

我们接吻,我们纠缠。

我们像两只贪恋彼此温度的困兽,在欲望的泥沼里疯狂沉沦。

他拿出手机,对着我们拍。

我没有阻止。

我甚至还对着镜头笑,笑得像个白痴。

那一刻的我,大概是疯了。

我以为那只是一场最后的告别,一场放纵的梦。

醒来后,我会彻底埋葬过去,心无旁骛地,去做周牧的完美新娘。

我删掉了江川所有的联系方式,发誓再也不见他。

我以为,这件事,会永远成为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肮脏的秘密。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秘密,会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公之于众。

“女士?女士?”

警察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我回过神,脸上已经一片冰凉。

“我……是自愿的。”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警察点了点头,在本子上记录着。

“那你知道是谁把视频放到你婚礼上的吗?”

我摇头。

我的第一反应,是江川。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毁了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还是……周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可能。

他再恨我,也不可能用这种自损八百,伤敌一万的方式。

这等于是在告诉全世界,他被戴了绿帽子。

以他的骄傲,他做不出这种事。

那么,到底是谁?

是谁,处心积虑地,要毁掉我的人生?

笔录做完,已经是深夜了。

警察说,初步判断,这是一起由婚庆公司技术人员操作失误,误播了私人视频的事件。

至于视频的来源,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那个叫小李的工作人员,哭丧着脸说,U盘是新郎助理给他的,他只是按照流程播放,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而周牧的助理则说,U盘是新娘的闺蜜给他的。

我的闺蜜,陈静。

警察让我联系陈静,但她的手机一直关机。

我走出派出所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我爸妈在门口等我。

我妈一看到我,眼泪就下来了,冲上来想抱我,又好像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晚晚……我的女儿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爸站在一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周牧和他爸妈已经走了。

没有留下一句话。

我爸开车,载着我和我妈回家。

一路上,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妈的啜泣声,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来回地割。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进房间,一头栽在床上。

我拿过手机,开机。

无数的微信消息,未接来电,瞬间涌了进来。

有朋友的,有亲戚的,有同事的。

有担心的,有询问的,但更多的,是看热闹的。

我点开朋友圈,已经有人把婚礼现场的视频发了上去。

标题是:史上最炸裂婚礼,新娘出轨视频现场直播,新郎当场报警!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评论和点赞。

“!真的假的?太劲爆了!”

“这女的也太不要脸了吧?结婚前还出去乱搞?”

“心疼新郎一秒钟,这绿帽子戴得……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求视频种子!好人一生平安!”

我的手抖得拿不住手机。

我点开和周牧的聊天框,我们的头像,还是那张穿着情侣装的合影。

我打了一行字:对不起。

想了想,又删掉了。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

我又点开通讯录,找到江川的名字。

那个号码,我以为我早就删了,却原来一直刻在脑子里。

我拨了过去。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

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江川。”我的声音在抖,“婚礼上的视频,是不是你干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他轻笑了一声。

“你说呢?”

“是不是你!”我几乎是尖叫出声。

“是我,又怎么样?”他的声音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反而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晚晚,我早就说过了,你嫁给谁,都不能嫁给他。”

“你现在自由了,不好吗?”

“!你这个疯子!”我气得浑身发抖,“你毁了我!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

“我毁了你?”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林晚,你搞搞清楚,是你自己管不住下半身,爬上我的床。怎么,睡的时候爽,现在提起裤子就不认账了?”

“你他妈的……”我气得说不出话。

“我早就跟你说过,周牧那种人,不适合你。他就是个控制狂,伪君子。你看看,一出事,他想的不是保护你,而是怎么把你踩进泥里,让你永世不得翻身。这种男人,你嫁给他,迟早也是个死。”

“现在这样,多好。你不用再装了,我也不用再等了。我们重新开始。”

他的话,让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江~川~”我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我告诉你,我们之间,从你把那个视频放出去的那一刻起,就彻底完了。”

“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

说完,我狠狠地挂了电话,把手机砸在墙上。

手机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就像我的人生。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在地狱里。

我不敢出门,不敢上网,不敢接任何电话。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

我妈每天以泪洗面,我爸的烟瘾越来越大,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周牧那边,彻底和我断了联系。

我给他发过几十条微信,打过上百个电话,他一个都没回。

倒是他的律师,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要求我们家,退还全部彩礼,共计三十八万八。

并且,赔偿周家因此事造成的名誉损失和精神损失,共计一百万。

我爸在电话里跟对方吵了起来,吼得青筋暴起。

挂了电话,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

我第一次看到我爸哭。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那一刻,我心如刀绞。

我知道,我不能再这么躲下去了。

这件事,是我惹出来的,我必须自己去解决。

我从房间里走出来,对我爸说:“爸,我去见周牧。”

我爸抬起头,眼睛通红:“你去干什么?去求他吗?晚晚,我们林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但也不是没有骨气的!”

“不是求他。”我摇了摇头,眼神异常平静,“我是去,跟他做个了断。”

我给周牧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明天下午三点,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咖啡馆,我等你。如果你不来,后果自负。”

我不知道“后果自负”是什么后果。

我只是在赌。

赌他对我,还有最后一丝好奇。

或者说,赌他对“掌控”这件事,还有最后一丝执念。

第二天下午,我化了个淡妆,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准时出现在那家咖啡馆。

我特意选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坐的那个位置。

靠窗,能看到街景。

我点了一杯美式,没有加糖,也没有加奶。

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我的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两点五十九分,周牧的身影,出现在咖啡馆门口。

他还是那副精英模样,西装革履,一丝不苟。

只是脸色有些憔E,眼下有淡淡的青黑。

他径直向我走来,在我对面坐下。

没有一句多余的寒暄。

“说吧,找我什么事。”

他的语气,像是在跟一个无关紧要的客户谈生意。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们曾经那么亲密,分享过彼此最深的秘密和最柔软的身体。

而现在,我们之间,只剩下冰冷的利益和算计。

“周牧,我们谈谈。”我开口,声音比我想象中要平稳。

“没什么好谈的。”他打断我,“我的律师应该已经跟你父亲沟通过了。退还彩礼,赔偿损失,然后签离婚协议。这是我们之间,唯一还能谈的东西。”

“一百万?”我笑了,“周牧,你还真是个合格的律师,什么时候都不忘了敲人一笔。”

他皱起眉,眼神变得锐利:“林晚,是你出轨在先,毁了我的婚礼,让我在整个圈子里都抬不起头。我让你赔偿一百万,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了。”

“情分?”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周牧,你跟我谈情分?”

“在婚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电话报警抓我的,是你。”

“把我的丑事闹得人尽皆知,恨不得让我社会性死亡的,是你。”

“现在,你跟我谈情我?”

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他的脸色,白了一分。

“那是我应该做的。”他冷冷地说,“你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后果。”

“我做错了事,我承认。”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该在婚前还跟江川纠缠不清,我背叛了你,我活该被骂,活该被唾弃。”

“但是,周牧,你敢说,在这段关系里,你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他愣住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是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类似U盘的东西。

“这是什么,你认识吗?”

周牧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我在你书房的抽屉里找到的。”我平静地说,“GPS定位器。一共有三个。”

“一个,你偷偷装在了我的车上。”

“一个,你趁我不注意,塞进了我的包里。”

“还有一个,在你送我的那块手表里。”

我把手腕上的表摘下来,放在他面前。

“周牧,从我们在一起的第二个月开始,你就一直在监控我。”

“我去过哪里,见过什么人,你都一清二楚。”

“你嘴上说着信任我,给我空间,背地里,却像个偷窥狂一样,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你敢说,这不是真的吗?”

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是一种阴谋被戳穿后的,恼羞成怒和狼狈。

“你翻我东西?”他咬着牙说。

“对,我翻了。”我坦然承认,“如果你心里没鬼,你怕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你爱的是我这个人吗?不,你爱的,只是一个完全在你掌控之中的,完美的妻子形象。”

“你给我买名牌包,带我出入高级场合,把我介绍给你所有的朋友,不是因为你多爱我,而是因为,我漂亮,拿得出手,能满足你的虚荣心。”

“你对我好,照顾我,规划我们的未来,不是因为你多体贴,而是因为,你在按照你的剧本,塑造一个你想要的角色。”

“一旦我这个角色,出现了任何偏离你剧本的行为,你就会立刻感到恐慌,焦虑,然后用尽一切手段,把我拉回你设定的轨道。”

“周牧,你这不是爱,是变态的控制欲!”

我的声音越来越激动,胸口剧烈地起伏。

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

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太敏感,太矫情。

现在我才明白,我的直觉,没有错。

周牧的沉默,就是最好的证明。

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索的颤抖。

“所以呢?”

“所以,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

他冷笑起来,试图重新夺回主动权。

“林晚,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就算我控制欲强,那也是因为我太在乎你。但这不能成为你背叛我的理由!”

“我没有给自己找借口!”我打断他,“我承认我错了,错得离谱。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也不是为了跟你复合。”

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

“我来,是想告诉你,婚,我同意离。彩礼,一分不少,全部退给你。但是那一百万的赔偿,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如果你非要告我,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到时候,我会把这些定位器,连同你这一年来,发给我的上千条查岗信息,一并交给法官。”

“我会告诉所有人,你周大律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看看,到时候,到底是谁,更丢脸。”

周牧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他大概从没想过,一向温顺听话的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我的反抗,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和愤怒。

“林晚,你在威胁我?”

“我不是在威胁你。”我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的决定。”

“周牧,我们俩,完了。不是从婚礼那天开始,而是从你第一次在我车上装定位器的时候,就完了。”

“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信任。”

“你把我当成你的私有物品,而我,把你当成了逃离过去,奔向安稳的救生筏。”

“我们都错了。”

说完这些话,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但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的轻松。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就这样吧,周牧。”

“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两不相欠。”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混合着汽车尾气和路边梧桐树清香的空气。

我知道,前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但我已经,不害怕了。

和周牧的谈判,不出意外地崩了。

他没有善罢甘休,一纸诉状,真的把我告上了法庭。

诉讼理由是,我婚内出轨(虽然我们还没领证),骗取高额彩礼,并在婚礼上造成了恶劣影响,要求我退还彩礼并赔偿他精神损失费一百万。

我爸气得差点犯了心脏病,骂周牧不是个东西。

我却异常平静。

我找了个律师,是我大学同学介绍的,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姐姐,姓王。

我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王律师,包括我和江川的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以及周牧对我无孔不入的监控。

王律师听完,推了推眼镜,表情很冷静。

“林小姐,这个案子,有点棘手,但不是没有胜算。”

“首先,彩礼的部分,我们是理亏的。既然婚礼没有办成,这笔钱理应退还。这点我们主动承认,态度好一点。”

“其次,关于那个视频。传播者是婚庆公司,源头是江川,从法律上讲,你也是受害者。周牧以这个为由向你索赔,是站不住脚的。”

“最关键的,是他向你索赔一百万精神损失费。这是整个案子的核心。”

“我们要做的,就是证明,在这段关系里,你同样也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压力,甚至可以说是精神虐待。他没有资格向你索要赔偿。”

“那些定位器,和他的聊天记录,就是最好的证据。”

王律师的话,给了我很大的信心。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积极地准备应诉。

我把周牧送我的那块手表,我的车,我的包,都送去做了鉴定,拿到了里面装有定位器的专业报告。

我把我跟周牧一年来的所有聊天记录,都导了出来,打印了厚厚的一沓。

里面密密麻麻,全是他对我行踪的盘问。

“宝宝,在哪呢?”

“今天穿的什么衣服?拍张照片给我看看。”

“晚上跟谁吃饭?男的女的?”

“怎么这么久才回我信息?刚才在干嘛?”

以前,我以为这是他在乎我的表现。

现在再看,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期间,我还做了一件事。

我去找了陈静,我的那个“好闺蜜”。

婚礼之后,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手机关机,微信不回。

我去了她家,她父母说她出去旅游了。

我去了她公司,她同事说她请了长假。

我终于在她经常去的一家瑜伽馆,堵到了她。

她看到我,脸色一白,转身就想跑。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胳T。

“陈静,我们谈谈。”

我把她拉到瑜伽馆楼下的咖啡厅。

她低着头,不敢看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开门见山。

她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手指都在发抖。

“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我冷笑,“你把存着那种视频的U盘,交给周牧的助理,告诉我你不是故意的?”

“我……我以为里面是正常的婚礼视频……”她的声音像蚊子一样。

“陈静。”我盯着她,“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十年。我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我的一切,都对你毫不设防。”

“那个视频,是我发给你的。”

“因为那天,我从酒店回来,我心里害怕,我愧疚,我不知道该跟谁说。我只能跟你说。”

“我把你当成我唯一的树洞,我把最丑陋的秘密都告诉了你。”

“结果你呢?”

“你转手就把这个秘密,变成了插向我心脏的最锋利的刀!”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被周牧背叛,被江川利用,我都没有哭。

可是面对陈静,我只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她终于崩溃了,捂着脸,失声痛哭。

“对不起……晚晚……真的对不起……”

“我不是人……我嫉妒你……我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真相。

陈静一直喜欢周牧。

从我第一次带周牧跟她见面开始,她就喜欢上他了。

可是周牧眼里只有我。

她只能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以我闺蜜的身份,默默地看着我们秀恩爱。

她看着周牧给我买昂贵的礼物,看着他带我去世界各地旅游,看着他为我准备盛大的求婚。

她越看,心里的嫉妒就越像藤蔓一样疯长。

凭什么?

凭什么林晚什么都有?

家境比我好,长得比我漂亮,现在还要嫁给这么一个完美的男人。

而她自己,长相平平,工作普通,谈过几次恋爱都无疾而终。

那种不甘和怨恨,在她心里,发酵成了毒药。

直到我把那个视频发给她。

她看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毁掉我,把周牧从我身边抢走的机会。

于是,她偷偷拷贝了视频,用一个一模一样的U盘,替换掉了我准备好的婚礼视频。

她原本的计划是,等婚礼被毁,我跟周牧分手,她再以一个温柔体贴的安慰者形象,出现在周牧身边,趁虚而入。

她甚至都想好了,事后怎么跟我解释,就说是她不小心拿错了U盘。

她以为,我最多会怪她粗心,不会想到她是故意的。

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周牧会那么绝,直接报警。

事情闹得太大,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

她害怕了,所以选择了逃避。

听完她的哭诉,我只觉得一阵荒谬和悲凉。

就因为该死的嫉妒,她毁了我们十年的友谊,也差点毁了我的一生。

我擦干眼泪,站起身。

“陈静,法庭上,我需要你出庭作证。”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晚晚……你……”

“你必须去。”我的语气,不容置喙,“你必须把你做的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当着法官的面,说出来。”

“这是你欠我的。”

“也是你,唯一可以为自己赎罪的方式。”

开庭那天,我爸妈,王律师,都陪着我。

周牧那边,也阵仗不小。

他坐在原告席上,西装笔挺,表情冷漠,仿佛我们只是陌生人。

法庭上,我们双方的律师,唇枪舌战,你来我往。

周牧的律师,反复强调我出轨的事实,并播放了那段视频(当然是打了码的),试图把我塑造成一个水性杨花,骗婚的捞女形象。

每当视频被播放,旁听席上就会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

轮到王律师发言时,她先是承认了我在婚前行为不当,并代表我,向周牧及其家人,表示歉意。

然后,她话锋一转。

“但是,我的当事人,林晚小姐,在这段关系中,同样也承受了被告方,也就是周牧先生,长期、持续性的精神控制和隐私侵犯!”

她向法庭,呈上了那些定位器和鉴定报告。

以及那厚厚一沓,令人窒息的聊天记录。

当那些记录,被投影在大屏幕上时,整个法庭,一片哗然。

周牧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王律师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一个声称深爱自己未婚妻的男人,会像监视犯人一样,二十四小时监控她的一举一动吗?”

“一个真正尊重自己伴侣的男人,会在对方的私人物品里,装满窃听器和定位器吗?”

“这究竟是爱,还是以爱为名的,变态的占有和控制?”

“我的当事人,长期生活在这样一种高压、窒息的关系中,精神状态早已濒临崩溃。她在婚前犯下的错误,固然不可原谅,但难道,这和周牧先生带给她的精神压力,没有一点关系吗?”

“一段健康的亲密关系,基础是信任和尊重。而周牧先生的行为,已经完全摧毁了这段关系的基础。”

“他非但没有反思自己的问题,反而在婚礼出现变故后,采取了最极端,最具有报复性和侮辱性的方式——公开报警,试图彻底摧毁我的当事人。”

“现在,他又以受害者的姿态,索要高达一百万的精神损失费。”

“请问法官大人,一个施虐者,有资格向他的受害者,索要精神赔偿吗?”

王律师的话,掷地有声。

我看到,周牧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大概从没想过,自己完美的人设,会被这样赤裸裸地撕开。

接下来,王律师传唤了证人,陈静。

陈静走上证人席的时候,腿都在抖。

她不敢看我,也不敢看周牧。

在法官和律师的盘问下,她声音颤抖地,承认了是自己因为嫉妒,偷换了U盘。

真相大白。

周牧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难以置信。

他大概一直以为,视频是江川,或者是我,为了破坏婚礼而故意放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背后捅刀的,竟然是那个一直对他笑脸相迎,温柔顺从的“闺蜜”。

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

最后,我走上了证人席。

我没有看周牧,我的目光,直视着前方的法官。

我讲述了我和周牧从相识到准备结婚的全过程。

我讲述了我对他的依赖,对安稳生活的渴望。

我也讲述了,他带给我的,那种无处不在的压抑和窒息感。

最后,我讲述了我和江川的事。

我没有为自己辩解,我承认了我的软弱,我的愚蠢,我的错误。

“法官大人,”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我犯了错,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彩礼,我会全额退还。我的名誉,已经毁了,我认了。”

“但是,我不认为,我需要向周牧先生,支付任何精神赔偿。”

“因为在这场失败的感情里,我们都是犯错的人,也都是受害者。”

“他伤害了我,我也伤害了他。”

“我们扯平了。”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博取同情,也不是为了报复谁。”

“我只是想,为我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一个,作为独立个体,不被物化,不被控制,被平等尊重的公道。”

说完,我向法官,深深地鞠了一躬。

法庭宣判的那天,我没有去。

是王律师打电话告诉我的结果。

法院判决,我需向周牧退还三十八万八千元的彩礼。

但驳回了周牧关于一百万精神损失费的索赔请求。

理由是,周牧对我的监控行为,同样对我的精神造成了严重伤害,双方均有过错。

听到这个结果,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赢。

但我也没有输。

挂了电话,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家里的钱,凑了凑,加上我自己的积蓄,把三十八万八,打到了周牧的账上。

然后,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这个人,从此,将彻底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第二件事,是去派出所,撤销了对婚庆公司的起诉。

那个叫小李的工作人员,也是个可怜的倒霉蛋。

第三件事,我给江川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我只说了一句话。

“江川,你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不等他回答,我就挂了电话,同样,拉黑。

这两个男人,一个想控制我的现在和未来,一个想用过去绑架我。

他们都像是我人生路上的沼泽,一旦陷进去,就只会越陷越深。

现在,我终于,从沼泽里爬了出来。

虽然满身泥泞,狼狈不堪。

但我自由了。

婚礼的风波,像一场海啸,席卷了我的生活,然后又慢慢退去。

但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废墟。

我丢了工作。

公司老板以“影响公司形象”为由,辞退了我。

我没有争辩。

我知道,就算我留下来,也只会被同事们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淹没。

我成了我们那个小圈子里的“名人”。

一个在婚礼上被曝出轨视频,还被新郎当场报警抓走的“荡妇”。

我以前的那些朋友,大部分都对我避之不及。

走在小区里,邻居们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异样。

我爸妈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我妈出门买菜,都能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她。

“哎,你看,就是她家女儿,闹出那种丑事。”

“真是家门不幸啊,养出这种女儿。”

我妈回来后,就躲在房间里哭。

我爸的白头发,更多了。

有一次,我半夜起来喝水,看到我爸一个人坐在客厅的黑暗里,抽着烟,一声不吭。

那个瞬间,我心如刀割。

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爸妈。

我开始在网上,找一些设计的私活。

一开始很难。

很多客户一听我的名字,或者在网上一搜我的“光辉事迹”,就都打了退堂鼓。

我只能用化名,从最小,最不起眼的logo设计做起。

一个logo,两百块钱。

客户改了十几遍,我也没有任何不耐烦。

我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中。

累到极致的时候,就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伤心事了。

慢慢地,靠着过硬的专业能力和良好的服务态度,我积累了一些客户。

收入虽然不多,但至少,我能养活自己了。

我搬出了家里,在离家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小小的单身公寓。

我想让我爸妈,也从我的阴影里,走出来,过回他们正常的生活。

搬家那天,我妈一边帮我收拾东西,一边抹眼泪。

“晚晚,一个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爸则塞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点钱,你拿着。别太苦了自己。”

我把卡推了回去。

“爸,妈,你们放心。我长大了。”

新的生活,平静,也孤独。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画图,改图,跟客户沟通。

闲下来的时候,我会去健身,去逛书店,或者去看一场一个人的电影。

我不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也删掉了手机里大部分的社交软件。

我的世界,变得很小,小到只剩下我自己。

但奇怪的是,我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内心的安宁。

我不再需要去迎合谁,不再需要去扮演谁。

我可以素面朝天地出门,也可以穿着最舒服的旧T恤,窝在沙发里一整天。

我开始学着,跟自己相处。

有一天,我在超市买东西,意外地,遇到了周牧。

他身边,站着一个娇小的,看起来很温柔的女孩。

女孩挽着他的胳T,笑得很甜。

他也变了。

不再是那副时刻紧绷的精英模样,穿着休闲的夹克,神情放松,甚至还带着一丝……烟火气?

他看到我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然后,他下意识地,把那个女孩,往自己身后,藏了藏。

那个保护的姿态,刺痛了我一下。

随即,我又释然了。

我们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然后默契地,错开了目光,擦肩而过。

就像两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

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我听到那个女孩小声问他:“阿牧,那个人是谁啊?你认识吗?”

周牧的声音,很轻,但也很清晰。

“不认识。一个路人而已。”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然后,继续向前走,没有回头。

路人。

也好。

又过了几个月,我的事业,渐渐有了起色。

我设计的一个作品,意外地拿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奖。

有家新成立的设计公司,向我抛来了橄榄枝。

我去面试了。

公司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短发,精明,干练。

面试的最后,她看着我的简历,突然问了一句:“林晚……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听过。”

我的心,沉了一下。

我坦然地看着她:“是的。网上那些关于我的新闻,都是真的。”

她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我的坦白。

“你不怕,这会影响你的工作吗?”

“怕。”我诚实地回答,“但我更怕,因为过去犯下的一个错误,就彻底否定我这个人,否定我所有的努力和能力。”

“我搞砸过我的人生,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比谁都更想,把它重新做好。”

女老板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笑了。

“下周一,来办入职吧。”

我走出那栋写字楼的时候,阳光正好。

我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忽然,很想给我爸妈打个电话。

我拨通了我妈的手机。

“喂,妈。”

“哎,晚晚,吃饭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我妈熟悉的声音。

“吃了。妈,我跟您说个事儿,我找到工作了。”

“真的啊!那太好了!什么公司啊?累不累啊?”我妈的声音,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喜悦。

“挺好的,不累。是一家设计公司。”

“那就好,那就好……”我妈絮絮叨叨地说着,“对了,晚晚,你猜我今天碰到谁了?”

“谁啊?”

“陈静她妈。她跟我说,陈静上个星期,辞职出国了,去读什么心理学硕士了。”

我愣住了。

“她妈还跟我道歉,说对不起我们家……哎,作孽啊……”我妈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陈静,我已经没有恨了。

只剩下,无尽的唏...

或许,离开,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还有啊,”我妈又说,“我听你张阿姨说,周家那小子,好像又要结婚了,就是上次那个女孩。”

“哦。”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说这人啊……真是……”我妈欲言又止。

“妈。”我打断她,“都过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我妈轻声说:“对,都过去了。我们晚晚,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挂了电话,我站在原地,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忽然就笑了。

是啊。

都过去了。

那场荒唐的婚礼,那两个纠缠在我生命里的男人,那些不堪的,痛苦的,挣扎的过往。

都像这落日的余晖,终将被黑夜吞没。

而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我的生活,或许不会再有盛大的婚礼,不会再有轰轰烈烈的爱情。

但它会是真实的,平静的,握在自己手里的。

这就够了。

我转过身,汇入人潮,走向回家的地铁站。

脚步,从未有过的,坚定和轻松。

来源:新瓷握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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