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苏晚的指尖划过衣架上那件星空蓝渐变礼服，冰凉的丝绸触感，上面缀着的细碎水晶，即使在昏暗的后台化妆间，也流转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

上篇

迎新晚会还有三十分钟开始，我的高定礼服不翼而飞。

哮喘随着焦虑发作，我蜷缩在化妆室地板上艰难呼吸。

未婚夫周凛举着礼服缓缓走来，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薇薇，学两声狗叫，这件礼服就是你的。”

我颤抖着伸手去拿药，他却用脚尖轻轻踢开。

“或者，你承认那首获奖曲子是偷林清的？”

聚光灯下，我穿着被剪破的礼服站在台上。

镜头全部对准我胸前若隐若现的春光。

周凛在台下与林清十指相扣，笑容温柔似水。

那是我从未得到过的表情。

“这是你欠她的。”他无声做出口型。

我微笑着对准话筒，声音清澈坚定。

“最后一曲，献给周先生和林小姐——”

“祝你们，一个永远无能，一个永远不孕。”

音乐响起时，我纵身从舞台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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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一：流光容易把人抛

苏晚的指尖划过衣架上那件星空蓝渐变礼服，冰凉的丝绸触感，上面缀着的细碎水晶，即使在昏暗的后台化妆间，也流转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

这是法国设计师Julien Lee的收官之作，有个极美的名字——“午夜星河”。为了今晚的迎新晚会独舞，她提前半年预定，修改了无数次尺寸，力求每一个转身，每一次扬手，裙摆都能漾出最完美的弧度。

镜子里的她，妆容精致，长发绾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不适，告诉自己，跳完这场，一切都会好的。她和周凛的婚约，或许也能借此机会，缓和一下那日渐冰封的关系。

想起周凛，她心里泛起细密的疼。那个曾将她捧在手心的男人，不知从何时起，变得冷漠而尖锐。是因为林清吗？那个总是柔弱苍白，需要他保护的女孩，也是她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

“晚姐，还有三十分钟就该候场了。”助理小雨探头进来，小声提醒。

苏晚回神，弯了弯唇角，“好，我这就换礼服。”

她转身，走向角落那个专属的衣柜。

手指搭上柜门把手，轻轻一拉。

空的。

衣柜里空空如也，只有几件备用的常服孤零零挂着。那件价值不菲，承载着她所有期望的“午夜星河”，不见了。

苏晚愣住，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她眨了眨眼，又仔细看了一遍。没有，真的没有。

“小雨！”她的声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的礼服呢？你动过吗？”

小雨跑过来，看着空衣柜，也慌了，“没有啊晚姐，我一直守在外面，没人进来过！是不是……是不是送去紧急处理了？”

“不可能！”苏晚打断她，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我刚刚还检查过！”

她蹲下身，翻找柜子底部，又冲到旁边的储物架，胡乱拨开上面的杂物。没有，哪里都没有。

焦虑如同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越收越紧。呼吸开始变得困难，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嘶哑的杂音。

“药……我的药……”她捂住胸口，脸色迅速褪成苍白，额角渗出冷汗。哮喘又来了，总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毫不留情地袭来。

她记得喷雾剂就放在化妆台的抽屉里。苏晚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腿一软，狼狈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化妆品的瓶瓶罐罐被她的手肘扫落，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晚姐！”小雨吓坏了，冲过来想扶她。

“药……抽屉……”苏晚指着化妆台，呼吸愈发急促，每一次喘息都像是破旧风箱的嘶鸣，眼前阵阵发黑。

小雨手忙脚乱地拉开抽屉，翻找着。

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不疾不徐地踏入这片狼藉。

苏晚艰难地抬起头，逆着光，看清了来人的脸。周凛。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墨色西装，身姿挺拔，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一双墨黑的眸子，沉静地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出与己无关的闹剧。

而他的手里，正随意地拎着那件失踪的“午夜星河”。星空蓝的裙摆拖曳在地，沾染了灰尘，那些精致的水晶，在他指间无力地晃荡着。

苏晚眼中瞬间爆发出希冀的光，她伸出手，声音破碎不堪：“周凛……礼服……药……”

周凛缓缓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蜷缩在地的狼狈模样。他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苏晚和小雨都僵住的动作。

他像逗弄宠物一般，将手中那件昂贵的礼服，在她眼前轻轻晃了晃。

“薇薇，”他叫着她的小名，语气却轻佻得令人心寒，“学两声狗叫听听。”

他顿了顿，欣赏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和惨无人色的脸，慢条斯理地补充：“学得像了，这件衣服，就是你的。”

章节二：梧桐半死清霜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化妆间里只剩下苏晚粗重艰难的喘息声，像一条濒死的鱼。

她仰着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凛。那张她爱了整整五年的脸，此刻陌生得可怕。他眼底的戏谑和冰冷，像一把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连呼吸的痛楚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荒谬与残忍麻痹了。

“周……周凛……”她试图说话，却只能发出破碎的气音，“你……说什么？”

周凛微微俯身，将礼服凑近她一些，唇角那抹玩味的笑加深了：“听不懂？我说，学狗叫。叫了，就给你。”

他晃了晃礼服，裙摆上的水晶撞在一起，发出细碎清脆的声响，听在苏晚耳里，却比玻璃碎裂更刺耳。

“周少！”一旁的小雨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又急又怒，“您怎么能这样！晚姐她喘不过气了！先把药给她啊！”

周凛像是才注意到苏晚的痛苦，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她因缺氧而泛青的嘴唇，然后，视线落在了地板上，那个被小雨从抽屉里翻出来的，小小的哮喘喷雾剂上。

苏晚也看到了希望，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伸出手，朝着那支救命的药抓去。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药瓶的瞬间，一只锃亮的皮鞋，不轻不重地踢了过来。

“啪嗒”一声轻响。

药瓶滴溜溜地滚了出去，滑进了化妆台最深的角落底下，消失不见。

苏晚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猛地抬头，看向鞋子的主人。

周凛已经直起身，恢复了那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个轻描淡写断绝她生路的人，不是他。

“或者，”他换了个条件，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你当着我的面，承认那首《暮光》不是你写的，是你从林清那里偷来的。承认了，礼服和药，都给你。”

《暮光》。

那首让她在去年校际原创音乐大赛上夺得桂冠，也让她和周凛相遇的曲子。

也是林清，口口声声说被她“窃取”了灵感和草稿的曲子。

原来如此。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窒息感排山倒海般涌来，胸口痛得像要炸开。视线开始模糊，周凛那张冷酷的脸在眼前晃动。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灭顶而来。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无论是狗叫，还是那莫须有的罪名。

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混合着额角的冷汗，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心死。

她看着周凛，看着这个她曾以为会共度一生的男人，看着他此刻为了另一个女人，将她逼至如此绝境。

五年的感情，那些温暖的拥抱，深情的誓言，此刻都成了最尖锐的讽刺。

周凛似乎失去了耐心，他皱了皱眉，对于她的沉默和眼泪无动于衷。“不肯？”

他直起身，拎着那件礼服，后退了一步，彻底断绝了她最后一点念想。

“苏晚，机会给过你了。”他语气淡漠，“是你自己不要。”

说完，他竟不再看她一眼，转身，毫不留恋地朝门口走去。

“周少！你不能这样！晚姐会死的！”小雨哭着冲上去想拦住他。

周凛脚步未停，只侧头对门口的保安吩咐了一句：“看好，不许任何人送药进来。”

门，在她眼前缓缓关上。

隔绝了光，也隔绝了她最后的希望。

苏晚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意识一点点抽离。世界的色彩和声音都在远去，只剩下胸腔里那拉风箱般的嘶鸣，证明她还活着。

也好。

就这样死了，也好。

总好过，穿着那件被他像逗狗一样施舍的礼服，去跳那支讽刺的舞。

总好过，背负着窃取的罪名，活在他和林清鄙夷的目光里。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仿佛听到门外隐约传来林清娇柔的声音：“凛哥哥，找到礼服了吗？晚会快开始了……”

还有周凛温柔的回应，是她许久未曾听到过的温柔：“别管她了，清清，你的妆有点花了，我带你去补补。”

原来，他不是没有温柔。

只是他的温柔，早已给了别人。

章节三：暗潮汹涌台下戏

后台的混乱与绝望，被一扇门紧紧锁住，传不到灯火辉煌的宴会厅。

迎新晚会如期举行，台下座无虚席。校领导、各界嘉宾、满怀憧憬的新生，交织成一片热闹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香水、食物和青春的气息。

周凛携着林清，坐在前排最佳的位置。他姿态闲适，手臂自然地揽着林清纤细的腰肢。林清穿着一身洁白的蕾丝小礼服，妆容精致，眉眼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弱与依赖，依偎在周凛身边，不时侧头与他低语，巧笑嫣然。

任谁看了，都是一对璧人。

“凛哥哥，晚晚她……真的没事吗？”林清蹙着眉，声音里满是担忧，“我看她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周凛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温和：“她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临上场耍小性子罢了。别让她影响了你的心情。”他抬手，轻轻将她鬓边一缕并不存在的乱发别到耳后，动作亲昵自然。

林清脸上飞起一抹红霞，娇羞地垂下眼睫，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得意。

周围投来艳羡的目光，偶尔有低语飘过。

“那就是周氏集团的太子爷周凛吧？好帅啊！”

“他女朋友是林清？听说很有才华，就是身体不太好。”

“真羡慕啊，郎才女貌……”

这些声音，清晰地传入周凛耳中，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很是受用。他的清清，善良、柔弱、需要保护，不像苏晚，永远那么倔强，那么……不识抬举。

想起苏晚刚才在地板上蜷缩的身影，他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烦躁，但很快被对林清的怜惜取代。那是苏晚欠清清的，欠了那么久，该还了。

主持人报幕，下一个节目，就是苏晚的独舞——《星河之梦》。

后台，通往舞台的入口处。

苏晚扶着冰冷的墙壁，勉强站立着。身上穿的，是那件“午夜星河”。只是，原本流光溢彩的裙摆，被利器从大腿处开始，粗暴地撕开了几道长长的口子，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野兽的利爪撕裂。背后的拉链也坏了一半，无法完全拉上，只能用几个别针勉强固定，露出大片光洁的背脊和内衣带子。

是周凛离开后，一个面生的工作人员“好心”送来的。说是捡到的，但已经破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多不堪。头发有些散乱，脸上的妆因为之前的冷汗和泪水有些斑驳，最可怕的是这身衣服，几乎衣不蔽体。

小雨在一旁低声啜泣，试图用披肩帮她遮挡：“晚姐，我们不跳了，我们回去……”

回去？

回哪里去？

药被周凛的人守着，拿不到。这副样子出去，只会成为更大的笑话。

台下，有她熟悉的老师同学，有不怀好意的竞争对手，有等着看周家未婚妻出丑的各方人马，还有……周凛和林清。

他们正等着看她一败涂地，等着她跪地求饶。

苏晚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气管依旧不适，但那种濒死的窒息感似乎过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麻木，从心脏开始，向四肢百骸蔓延。

她推开小雨的手，站直了身体。

“不，我跳。”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

灯光暗下，主持人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下面请欣赏，由舞蹈系苏晚同学带来的独舞——《星河之梦》！”

掌声响起。

苏晚扯掉身上临时披着的披肩，迈步，走上了那片炫目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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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雪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