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五点二十九分。还有一分钟。手指已经悬在关机键上。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王经理。他正从玻璃隔间里往外看。眼神对上的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小林，等一下。”果然。我假装没听见，开始收拾背包。“小林，听见没有？有点急事。”王经理已经走到我工位旁
我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五点二十九分。
还有一分钟。
手指已经悬在关机键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王经理。
他正从玻璃隔间里往外看。
眼神对上的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
“小林，等一下。”
果然。
我假装没听见，开始收拾背包。
“小林，听见没有？有点急事。”
王经理已经走到我工位旁边。
他脸上堆着笑，但眼神很急。
“经理，下班了。”
我指了指墙上的钟。
“知道，知道，就耽误你一会儿。”
他从旁边拖了把椅子坐下。
“总部临时要个数据，特别急。”
“明天一早上班前必须发过去。”
我拉上背包拉链。
“什么数据？”
“就是上季度的销售分析，要得特别细。”
“那个数据不是早就做好了吗？”
“总部要重新拆分，按新标准。”
他递过来一张打印纸。
上面列了十几条要求。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
全部做完至少四个小时。
“经理，我晚上有重要的事。”
“推掉推掉，工作要紧。”
他拍拍我的肩膀。
“真不行，约了好几次的。”
“女朋友？”
“不是，私事。”
我不想告诉他具体是什么。
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小林，这个数据真的很重要。”
“关系到我们部门年底的考评。”
“你也知道，今年效益不好。”
我沉默着把手机塞进口袋。
“这样，加班费按两倍算。”
他试图用钱打动我。
“不是钱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他有点不耐烦了。
“我累了，想休息。”
我说了实话。
连续加班三周。
每天都是九点以后才走。
周末也来了一天。
我真的撑不住了。
“就今天一晚，坚持一下。”
他还在劝。
“经理，您找别人吧。”
“小张今天请假了，老李家里有事。”
“整个部门就你最熟悉这个。”
这是实话。
数据这块一直是我负责。
但这不是我必须加班的理由。
“我明天早点来做。”
“不行，总部明天八点就要。”
他看了眼手表。
“现在已经五点半了。”
“你抓紧时间，十点前应该能做完。”
他说得轻描淡写。
好像四个半小时不算时间。
“经理，我真的不能加班。”
我站起来，把椅子推进去。
“今天是我妈生日。”
“我们全家约好一起吃饭。”
“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
这是真话。
但我本来没打算说。
觉得像是在求他理解。
他愣了一下。
“哦，这样啊...”
“给你妈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工作更重要，对不对？”
我看着他。
突然觉得很可笑。
“经理，工作是做不完的。”
“但我妈只有一个。”
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小林，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是在跟你商量。”
“你现在直接拒绝？”
“对，我拒绝加班。”
我说得很平静。
但手在微微发抖。
从来没这么跟领导说过话。
他显然也没想到。
“你确定？”
“确定。”
“不考虑后果？”
“考虑过了。”
我们对视了几秒钟。
他的眼神很冷。
“好，你可以走了。”
“数据我自己做。”
他转身走回办公室。
砰地关上门。
我站在原地。
心脏跳得很快。
有点后悔，但又觉得解脱。
深吸一口气。
我背着包走出办公室。
电梯里只有我一个人。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发白。
但眼神很坚定。
拿出手机。
家庭群里已经有十几条消息。
“到哪了？”
“菜都上齐了。”
“就等你了。”
我回复：“马上到。”
走出大楼。
晚风很舒服。
突然觉得饿了。
这才想起中午只吃了个面包。
为了赶另一个报告。
地铁上人很多。
我站着，拉着扶手。
回想刚才的事。
会不会太冲动了？
王经理是出了名的小心眼。
以后会不会给我穿小鞋？
转念一想。
反正也不想升职。
随便吧。
到餐厅时已经六点半。
爸妈和妹妹都等着。
“怎么这么晚？”
妈妈有点不高兴。
“临时有点事。”
我没提加班的事。
不想破坏气氛。
切蛋糕的时候。
手机一直在震动。
是工作群的消息。
我调了静音，没看。
回家已经十点多。
洗完澡，打开电脑。
犹豫要不要看看邮件。
最后还是没看。
直接关机睡觉。
第二天准时到公司。
办公室气氛有点怪。
没人说话。
大家都埋头工作。
我走到自己的工位。
小张凑过来。
“昨天你和经理吵架了？”
消息传得真快。
“不算吵架。”
“他让你加班，你拒绝了？”
“嗯。”
“牛逼啊。”
他压低声音。
“刚才经理来找你。”
“脸色特别难看。”
“让你来了去他办公室。”
该来的总会来。
我放下背包。
直接去经理办公室。
门关着。
我敲了敲门。
“进来。”
他的声音很哑。
推门进去。
他坐在电脑后面。
眼睛通红，头发乱糟糟的。
看起来一夜没睡。
“经理，您找我？”
他抬头看我。
眼神复杂。
有愤怒，有疲惫。
还有别的东西。
“坐。”
我坐下。
等他开口。
“数据我做完了。”
他说。
声音很轻。
我有点意外。
“但是错了。”
“总部刚来的电话。”
“数据对不上，差了很多。”
“现在上面很生气。”
他揉着太阳穴。
“我检查到凌晨三点。”
“还是没找出问题。”
“你来看看。”
他把电脑转向我。
屏幕上满是表格和数据。
密密麻麻。
“经理，这是我的工作吗？”
我问。
他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这是您昨天说要自己做的工作。”
“现在出了问题，为什么要我看？”
他张了张嘴。
没说出话。
脸色从白变红。
“林栋，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现在是在推卸责任？”
“不，是在明确职责。”
我说。
“如果您需要我帮忙。”
“请说清楚是帮忙。”
“而不是理所当然地让我接手。”
他盯着我。
像是第一次认识我。
“好，好。”
他点头。
“那你帮不帮忙？”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吗？”
“...不是。”
“那您是在请求我的帮助？”
他沉默了很久。
“对，我在请你帮忙。”
声音很小。
但很清晰。
“可以。”
我站起来。
“我现在去看数据。”
“但请记住。”
“这是我在帮您。”
走出办公室时。
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
像要把我的后背烧穿。
回到工位。
小张又凑过来。
“怎么样？他发火了吗？”
“没有。”
我开始看邮件里的数据。
“他让你干什么？”
“帮他改数据。”
“你答应了？”
“嗯。”
“为什么？昨天不是...”
“他求我的。”
我说。
小张瞪大眼睛。
“经理求你？”
“对。”
我没再解释。
开始工作。
错误很明显。
王经理用了旧模板。
有几个公式没更新。
导致计算结果偏差。
我花了半小时修正。
重新发送。
然后继续日常工作。
十点左右。
王经理从办公室出来。
走到我工位旁。
“总部回邮件了。”
他说。
“数据对了。”
“谢谢。”
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
但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他很快走回办公室。
关上门。
小张给我发消息：
“他居然说谢谢？”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没回复。
继续做自己的事。
中午在食堂吃饭。
几个同事坐过来。
“听说你今天很牛逼啊。”
老李说。
“经理都要求着你。”
“没有的事。”
我低头吃饭。
“别装了，我们都听说了。”
“他昨天自己非要加班。”
“结果搞砸了。”
“还得你来擦屁股。”
“以后他应该不敢随便让你加班了。”
另一个同事说。
我没说话。
但心里清楚。
事情没这么简单。
下午开会。
王经理全程没看我。
布置任务时。
直接跳过我。
像是当我不存在。
散会后。
他叫住我。
“林栋，留一下。”
等其他人都走了。
他关上门。
“早上的事...”
他斟酌着用词。
“我希望不要影响工作。”
“不会的。”
我说。
“那就好。”
他点头。
“关于加班...”
他停顿了一下。
“以后会尽量合理安排。”
“但紧急情况还是难免。”
“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
我说。
“但希望您也能理解。”
“我有自己的生活。”
“工作不是全部。”
他又看了我很久。
“我知道了。”
这是第一次。
他真正听进去了我的话。
下班准时走人。
没人说什么。
地铁上收到妈妈的短信：
“昨天生日过得开心吗？”
“开心。”
我回复。
“就是你来晚了。”
“下次不会了。”
我说。
这次是认真的。
到家后。
打开电脑写简历。
不是想跳槽。
只是想有个准备。
王经理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知道。
他需要时间找回面子。
而我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睡前看了眼工作邮件。
一切正常。
没有紧急任务。
没有临时通知。
关机。
准备睡觉。
手机亮了。
是王经理的消息：
“明天九点开会。”
“提前半小时到。”
“准备季度汇报材料。”
我盯着屏幕看了会儿。
回复：
“收到。”
然后关机。
该坚持的要坚持。
该妥协的也要妥协。
这就是职场。
但至少。
我知道了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这就够了。
第二天我准时到公司。
没有提前半小时。
王经理看了我一眼。
没说什么。
会议照常进行。
轮到我汇报时。
数据清晰，逻辑完整。
他挑不出毛病。
散会后。
他拍拍我的肩膀。
“做得不错。”
语气正常。
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
我也点点头。
“应该的。”
回到工位。
小张悄悄说：
“他好像认输了。”
“不一定。”
我说。
“小心点好。”
中午收到人事部的邮件。
通知年度调薪的事。
今年普遍不高。
但我的涨幅还算可以。
比预期好一点。
不知道和王经理有没有关系。
下午他找我谈话。
“关于你的发展...”
他拿出职业规划表。
“我觉得你可以多负责一些项目。”
“锻炼一下管理能力。”
这是暗示升职的可能。
我认真听着。
偶尔点头。
但没立即答应。
“我考虑一下。”
我说。
他有点意外。
“这是好机会。”
“我知道，但还是想考虑清楚。”
“好吧，尽快给我答复。”
谈话结束。
我走出办公室。
心里明白。
这是他的和解方式。
给个甜头。
让我忘记之前的不愉快。
但我没忘。
也不会忘。
下班前。
他又在群里发通知。
“今晚需要两个人加班。”
“自愿报名。”
没人回复。
过了一会儿。
他私聊我：
“你能留下来吗？”
“有加班费。”
我想了想。
回复：
“今天有事，抱歉。”
他很快回复：
“好的，没关系。”
语气很平静。
我关掉聊天窗口。
继续收拾东西。
小张凑过来：
“他又让你加班？”
“嗯。”
“你拒绝了？”
“嗯。”
“他居然没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
我问。
小张语塞。
“也是哦。”
“加班本来就是自愿的。”
他说。
终于有人明白了。
走出办公楼。
天还没黑。
夕阳很好。
我拍了张照片。
发到家庭群里。
“今天准时下班。”
妈妈很快回复：
“回来吃饭吗？”
“回。”
我回复。
然后加快脚步。
生活本该如此。
工作是为了生活。
而不是反过来。
这个道理。
我用了三年才想明白。
但还不晚。
至少。
我还有很多个明天。
可以继续坚持。
继续拒绝。
继续做自己。
这就够了。
真的够了。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
王经理转发来了总部的表扬信。
数据准确，分析到位。
还特别提到了我的名字。
这倒是少见。
通常都是他一个人揽功。
小张凑过来看了一眼。
“哇，总部表扬啊。”
“经理居然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关掉邮件。
“可能是良心发现吧。”
“或者是在安抚你。”
小张压低声音。
“怕你再给他难堪。”
我不置可否。
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心里却清楚。
事情没这么简单。
王经理不是大度的人。
这点我很了解。
果然，下午就有动静。
部门内部邮件通知。
要调整工作分工。
我的部分职责被分给了小张。
包括数据汇总这块。
我最核心的工作。
小张收到通知后很慌。
“这是什么意思？”
“要我接手你的工作？”
“我完全不懂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
“很简单，我教你。”
“不是这个问题...”
他欲言又又止。
“经理这是在针对你吧？”
“很明显。”
我说。
“那你还这么平静？”
“不然呢？”
我反问。
“哭还是闹？”
小张语塞。
“可是...”
“没什么可是。”
我打断他。
“工作调整很正常。”
“你别有压力。”
话是这么说。
但心里明白。
这是王经理的反击。
不动声色。
却直击要害。
他想让我知道。
谁才是掌控者。
可惜，打错了算盘。
我早就准备好了。
下班前。
王经理召集开会。
宣布新的分工安排。
说得冠冕堂皇。
“为了培养多面手。”
“避免过度依赖个别人。”
“提升团队整体能力。”
没人提出异议。
大家都心知肚明。
散会后。
他特意留下我。
“林栋，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
我说。
“服从安排。”
他有点失望。
可能期待我抗议。
“数据这块你最熟。”
“要多帮帮小张。”
“这是当然。”
我点头。
“我会好好带他。”
他的表情僵了一下。
“那就好。”
转身离开时。
脚步有点重。
小张很紧张。
一直追着我问。
“这个公式什么意思？”
“那个数据从哪里来？”
“总部的要求怎么理解？”
我耐心解答。
把所有要点都告诉他。
还做了详细的笔记。
“其实不难。”
我说。
“掌握规律就好。”
“可是压力好大。”
小张叹气。
“以前你在前面顶着。”
“现在都要我自己来。”
“总要独立的。”
我笑笑。
“你没问题。”
其实我知道。
王经理在赌。
赌小张撑不住。
赌最后还得我来救场。
但他低估了小张。
也低估了我。
接下来的一周。
风平浪静。
我按时上下班。
工作量确实少了。
空出来的时间。
我用来学习新技能。
报了在线课程。
研究行业动态。
小张进步很快。
虽然偶尔出错。
但都能及时纠正。
王经理开始着急。
他没想到会这样。
那天下午。
他叫小张去办公室。
半小时后。
小张垂头丧气地出来。
“怎么了？”
我问。
“经理说我进度太慢。”
“让我加快速度。”
“可我已经尽力了。”
他看起来很沮丧。
“别急。”
我安慰他。
“按自己的节奏来。”
“可是...”
他欲言又止。
“经理暗示...”
“暗示什么？”
“暗示可能要考虑...”
“考虑换人？”
我接话。
小张点头。
眼圈有点红。
“我是不是很没用？”
“胡说。”
我拍拍他。
“你才接手一周。”
“已经做得很好了。”
“真的？”
“当然。”
我说。
“别被他吓住。”
第二天。
王经理找我谈话。
“小张的表现不太理想。”
他说。
“数据这块还是你熟。”
“要不...”
“经理。”
我打断他。
“给小张一点时间。”
“他才接手不久。”
“需要适应过程。”
王经理皱眉。
“但总部要求不能降低。”
“小张很努力。”
我说。
“再给他一周时间。”
“如果还是不行。”
“再考虑调整。”
王经理盯着我。
“你倒是很大度。”
“都是为了工作。”
我说。
他沉默片刻。
“好，就一周。”
走出办公室。
小张紧张地看过来。
“怎么样？”
“给你争取了一周时间。”
我说。
“加油。”
他用力点头。
“我一定努力。”
那周小张格外拼命。
每天都加班到很晚。
我陪着他。
解答各种问题。
但不过多插手。
让他自己摸索。
周五的时候。
他独立完成了周报。
虽然还有小瑕疵。
但整体很不错。
我帮他检查了一遍。
稍作修改。
“可以交了。”
我说。
他深吸一口气。
点击发送。
然后瘫在椅子上。
“终于完成了。”
“感觉怎么样？”
我问。
“累死了。”
他说。
“但也很有成就感。”
“这就对了。”
我笑笑。
周报得到总部认可。
王经理很意外。
在群里表扬了小张。
虽然语气勉强。
但总算承认了他的努力。
小张很高兴。
下班非要请我吃饭。
“多亏了你。”
他说。
“要不是你坚持。”
“经理早就换人了。”
“是你自己争气。”
我说。
“我其实没做什么。”
“你教了我很多。”
他认真地说。
“更重要的是。”
“你让我看到了。”
“该怎么坚持自己。”
我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以前总是害怕。”
他继续说。
“怕得罪领导。”
“怕失去工作。”
“什么都不敢拒绝。”
“但现在我明白了。”
“工作固然重要。”
“但不能没有底线。”
我点点头。
“你能这么想很好。”
那晚我们聊到很晚。
不只是工作。
还有生活，理想。
对未来打算。
小张说他想买房。
但首付还差很多。
女朋友家里在催。
压力很大。
“所以更不敢失业。”
他苦笑。
“理解。”
我说。
“但越是这样。”
“越要有原则。”
“否则只会被拿捏。”
他若有所思。
第二天上班。
王经理又出新招。
宣布要实行绩效考核。
末位淘汰制。
明显是针对我。
因为我现在工作量最少。
如果按绩效排名。
很可能垫底。
同事们都很紧张。
办公室气氛压抑。
小张偷偷问我。
“这是不是冲你来的？”
“可能吧。”
我说。
“那你怎么办？”
“按规定办事。”
我很平静。
“可是...”
“没什么可是。”
我笑笑。
“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考核周期是一个月。
王经理每天盯着。
记录每个人的工作。
特别关注我。
但我没什么可挑剔的。
分内工作都完成得很好。
虽然量不多。
但质量很高。
偶尔还帮同事解决问题。
月底考核。
我排名中间。
不高不低。
完全达标。
王经理很失望。
在总结会上。
他特意强调。
“有些人工作态度有问题。”
“虽然完成了基本任务。”
“但缺乏积极性。”
“这种思想要不得。”
大家都低头不语。
我知道他在说我。
但懒得回应。
会后。
人事部找我谈话。
说是例行沟通。
但问的问题很微妙。
“最近工作状态怎么样？”
“和领导相处如何？”
“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我一一作答。
不卑不亢。
最后他们表示满意。
“继续保持。”
我知道。
这又是王经理的安排。
他想找我的把柄。
但没找到。
日子一天天过。
转眼又到年底。
忙季来了。
加班不可避免。
但这次王经理学乖了。
提前安排轮班。
尽量保证休息。
找我谈话时。
语气也客气很多。
“年底任务重。”
“希望大家理解。”
“当然，加班自愿。”
“有困难的可以提。”
没人提困难。
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掉链子。
我也主动加了几天班。
为了赶年度报告。
这次王经理没为难。
该批的加班费都批了。
还偶尔给大家买宵夜。
态度转变明显。
小张觉得很神奇。
“经理怎么像变了个人？”
“吃一堑长一智吧。”
我说。
“也可能是怕你了。”
他开玩笑。
“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摇头。
“他只是明白了。”
“互相尊重的重要性。”
年度报告完成那天。
王经理请大家吃饭。
席间多喝了几杯。
话开始多起来。
“我知道你们背后怎么说我。”
“说我不近人情。”
“只知道压榨员工。”
没人接话。
气氛尴尬。
他继续。
“我也有难处。”
“上面压得紧。”
“业绩指标重。”
“有时候不得不...”
他停住。
看了我一眼。
“林栋。”
他叫我的名字。
“经理。”
我应道。
“你是个好员工。”
他说。
“就是太有主意。”
“这是夸还是贬？”
老李开玩笑。
“都是。”
王经理笑。
“有主见好。”
“但也不好。”
“看情况。”
说得含糊。
但意思明白。
散席时。
他特意走到我身边。
“明年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
我说。
“考虑过升职吗？”
他问。
“暂时没有。”
我答。
他点点头。
“好好干。”
“公司不会亏待你。”
套话。
但语气真诚。
我点点头。
“明白。”
过年放假七天。
我完全没想工作。
陪家人。
见朋友。
好好休息。
回来的第一天。
收到总部邮件。
新的项目安排。
需要外派三个月。
去另一个城市。
王经理找我。
“这是个机会。”
他说。
“项目很重要。”
“完成得好。”
“对升职有帮助。”
“你考虑一下。”
我看着项目说明。
心里在权衡。
外派确实是个机会。
能接触新业务。
认识新人脉。
但时间点不好。
妈妈身体最近不太好。
需要人照顾。
“我考虑一下。”
我说。
“尽快给我答复。”
他说。
“总部催得急。”
回家和爸妈商量。
爸爸支持我去。
“机会难得。”
妈妈说没关系。
“我能照顾自己。”
但我知道她不想我去。
妹妹还在上学。
家里就我能帮忙。
思考再三。
我决定拒绝。
第二天告诉王经理。
他非常意外。
“为什么？”
“家里有事。”
我说。
“什么事比前途重要？”
他不能理解。
“家事。”
我不想多说。
他皱眉。
“这个项目很多人想去。”
“我知道。”
“但我真的去不了。”
“可惜了。”
他叹气。
“那我推荐别人。”
“推荐小张吧。”
我说。
“他需要这样的机会。”
王经理愣了一下。
“你倒是替他着想。”
“他能力足够。”
我说。
“只是缺个机会。”
王经理沉思片刻。
“我考虑一下。”
最终小张获得了这个机会。
他高兴坏了。
专门来感谢我。
“听说你推荐的我？”
“你值得。”
我说。
“谢谢！”
他很激动。
“我一定好好干。”
“加油。”
我拍拍他。
小张出发那天。
全部门给他送行。
王经理也来了。
说了很多鼓励的话。
然后走到我身边。
“你是个好同事。”
他说。
“很少见人这么大方。”
“举贤不避亲。”
我笑笑。
“小张确实合适。”
他点点头。
“晚上有空吗？”
“喝一杯？”
我有点意外。
“就我们两个？”
“对。”
他说。
“聊聊天。”
我答应了。
下班后。
我们去了公司附近的酒吧。
人不多。
很安静。
点了啤酒。
开始有些尴尬。
后来慢慢聊开。
他说起自己的经历。
如何从底层爬上来。
吃过的苦。
受过的委屈。
“所以我对你们严格。”
他说。
“是希望你们快点成长。”
“方法可能不对。”
“但心意是好的。”
我静静听着。
不置可否。
“林栋。”
他看着我。
“我知道你不认同我。”
“但职场就是这样。”
“要么适应。”
“要么离开。”
“没有中间路线。”
“我是在适应。”
我说。
“但按自己的方式。”
他笑了。
“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你有自己的想法。”
“但有时候...”
“太固执？”
我接话。
“不，是太清醒。”
他说。
“清醒的人往往痛苦。”
“但至少真实。”
我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
“是啊。”
“真实。”
重复着这个词。
像在品味。
那晚我们聊到很晚。
第一次真正交流。
抛开职位。
抛开成见。
像两个普通人。
我发现他也有可爱之处。
至少真诚。
不像平时那么虚伪。
后来他喝多了。
我送他回家。
他妻子开门时很惊讶。
“很少见他喝这么多。”
她说。
“高兴吧。”
我说。
第二天上班。
他恢复原样。
还是那个严肃的经理。
但看我的眼神柔和许多。
偶尔还会开玩笑。
虽然很冷。
同事们渐渐察觉变化。
背后议论纷纷。
“经理对林栋态度变了。”
“好像很尊重他。”
“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那晚的事。
我也不说。
保持原样。
该工作工作。
该下班下班。
不卑不亢。
小张经常发来消息。
说外派的情况。
学习很多。
成长很快。
感谢我的推荐。
我很为他高兴。
三个月很快过去。
小张回来了。
黑了些。
瘦了些。
但精神很好。
在分享会上侃侃而谈。
自信满满。
王经理很满意。
“进步很大。”
他说。
然后宣布新的人事安排。
小张升为副组长。
负责新拓展的业务。
大家鼓掌祝贺。
小张很激动。
发言时特别提到我。
“感谢林栋的推荐。”
“没有他就没有这个机会。”
我笑笑。
没说话。
会后。
王经理留下我。
“现在有个新机会。”
他说。
“总部要成立新部门。”
“需要数据分析负责人。”
“级别比现在高一级。”
“你想去吗？”
我看着职位说明。
心动了一下。
但还是摇头。
“暂时不想。”
“为什么？”
他不能理解。
“现在的工作很好。”
我说。
“不想变动。”
“可是...”
“经理。”
我打断他。
“不是每个机会都要抓住。”
“选择适合自己的才重要。”
他若有所思。
“你真的很特别。”
“可能吧。”
我笑笑。
走出办公室。
心情平静。
知道自己要什么。
这比什么都重要。
下班时间到了。
我关掉电脑。
收拾东西。
小张还在加班。
“不走吗？”
我问。
“马上就好。”
他说。
“别太晚。”
我说。
“知道。”
他抬头笑笑。
“明天见。”
“明天见。”
我走出办公楼。
晚风拂面。
感觉很轻松。
手机响起。
是妈妈。
“晚上回来吃饭吗？”
“回。”
我说。
“想吃什么？”
“都行。”
挂掉电话。
加快脚步。
生活继续。
工作继续。
但这一次。
我知道自己走在正确的路上。
这就够了。我盯着电脑屏幕上的邮件。
王经理转发来了总部的表扬信。
数据准确，分析到位。
还特别提到了我的名字。
这倒是少见。
通常都是他一个人揽功。
小张凑过来看了一眼。
“哇，总部表扬啊。”
“经理居然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关掉邮件。
“可能是良心发现吧。”
“或者是在安抚你。”
小张压低声音。
“怕你再给他难堪。”
我不置可否。
继续处理手头的工作。
心里却清楚。
事情没这么简单。
王经理不是大度的人。
这点我很了解。
果然，下午就有动静。
部门内部邮件通知。
要调整工作分工。
我的部分职责被分给了小张。
包括数据汇总这块。
我最核心的工作。
小张收到通知后很慌。
“这是什么意思？”
“要我接手你的工作？”
“我完全不懂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
“很简单，我教你。”
“不是这个问题...”
他欲言又止。
“经理这是在针对你吧？”
“很明显。”
我说。
“那你还这么平静？”
“不然呢？”
我反问。
“哭还是闹？”
小张语塞。
“可是...”
“没什么可是。”
我打断他。
“工作调整很正常。”
“你别有压力。”
话是这么说。
但心里明白。
这是王经理的反击。
不动声色。
却直击要害。
他想让我知道。
谁才是掌控者。
可惜，打错了算盘。
我早就准备好了。
下班前。
王经理召集开会。
宣布新的分工安排。
说得冠冕堂皇。
“为了培养多面手。”
“避免过度依赖个别人。”
“提升团队整体能力。”
没人提出异议。
大家都心知肚明。
散会后。
他特意留下我。
“林栋，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
我说。
“服从安排。”
他有点失望。
可能期待我抗议。
“数据这块你最熟。”
“要多帮帮小张。”
“这是当然。”
我点头。
“我会好好带他。”
他的表情僵了一下。
“那就好。”
转身离开时。
脚步有点重。
小张很紧张。
一直追着我问。
“这个公式什么意思？”
“那个数据从哪里来？”
“总部的要求怎么理解？”
我耐心解答。
把所有要点都告诉他。
还做了详细的笔记。
“其实不难。”
我说。
“掌握规律就好。”
“可是压力好大。”
小张叹气。
“以前你在前面顶着。”
“现在都要我自己来。”
“总要独立的。”
我笑笑。
“你没问题。”
其实我知道。
王经理在赌。
赌小张撑不住。
赌最后还得我来救场。
但他低估了小张。
也低估了我。
接下来的一周。
风平浪静。
我按时上下班。
工作量确实少了。
空出来的时间。
我用来学习新技能。
报了在线课程。
研究行业动态。
小张进步很快。
虽然偶尔出错。
但都能及时纠正。
王经理开始着急。
他没想到会这样。
那天下午。
他叫小张去办公室。
半小时后。
小张垂头丧气地出来。
“怎么了？”
我问。
“经理说我进度太慢。”
“让我加快速度。”
“可我已经尽力了。”
他看起来很沮丧。
“别急。”
我安慰他。
“按自己的节奏来。”
“可是...”
他欲言又止。
“经理暗示...”
“暗示什么？”
“暗示可能要考虑...”
“考虑换人？”
我接话。
小张点头。
眼圈有点红。
“我是不是很没用？”
“胡说。”
我拍拍他。
“你才接手一周。”
“已经做得很好了。”
“真的？”
“当然。”
我说。
“别被他吓住。”
第二天。
王经理找我谈话。
“小张的表现不太理想。”
他说。
“数据这块还是你熟。”
“要不...”
“经理。”
我打断他。
“给小张一点时间。”
“他才接手不久。”
“需要适应过程。”
王经理皱眉。
“但总部要求不能降低。”
“小张很努力。”
我说。
“再给他一周时间。”
“如果还是不行。”
“再考虑调整。”
王经理盯着我。
“你倒是很大度。”
“都是为了工作。”
我说。
他沉默片刻。
“好，就一周。”
走出办公室。
小张紧张地看过来。
“怎么样？”
“给你争取了一周时间。”
我说。
“加油。”
他用力点头。
“我一定努力。”
那周小张格外拼命。
每天都加班到很晚。
我陪着他。
解答各种问题。
但不过多插手。
让他自己摸索。
周五的时候。
他独立完成了周报。
虽然还有小瑕疵。
但整体很不错。
我帮他检查了一遍。
稍作修改。
“可以交了。”
我说。
他深吸一口气。
点击发送。
然后瘫在椅子上。
“终于完成了。”
“感觉怎么样？”
我问。
“累死了。”
他说。
“但也很有成就感。”
“这就对了。”
我笑笑。
周报得到总部认可。
王经理很意外。
在群里表扬了小张。
虽然语气勉强。
但总算承认了他的努力。
小张很高兴。
下班非要请我吃饭。
“多亏了你。”
他说。
“要不是你坚持。”
“经理早就换人了。”
“是你自己争气。”
我说。
“我其实没做什么。”
“你教了我很多。”
他认真地说。
“更重要的是。”
“你让我看到了。”
“该怎么坚持自己。”
我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以前总是害怕。”
他继续说。
“怕得罪领导。”
“怕失去工作。”
“什么都不敢拒绝。”
“但现在我明白了。”
“工作固然重要。”
“但不能没有底线。”
我点点头。
“你能这么想很好。”
那晚我们聊到很晚。
不只是工作。
还有生活，理想。
对未来打算。
小张说他想买房。
但首付还差很多。
女朋友家里在催。
压力很大。
“所以更不敢失业。”
他苦笑。
“理解。”
我说。
“但越是这样。”
“越要有原则。”
“否则只会被拿捏。”
他若有所思。
第二天上班。
王经理又出新招。
宣布要实行绩效考核。
末位淘汰制。
明显是针对我。
因为我现在工作量最少。
如果按绩效排名。
很可能垫底。
同事们都很紧张。
办公室气氛压抑。
小张偷偷问我。
“这是不是冲你来的？”
“可能吧。”
我说。
“那你怎么办？”
“按规定办事。”
我很平静。
“可是...”
“没什么可是。”
我笑笑。
“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考核周期是一个月。
王经理每天盯着。
记录每个人的工作。
特别关注我。
但我没什么可挑剔的。
分内工作都完成得很好。
虽然量不多。
但质量很高。
偶尔还帮同事解决问题。
月底考核。
我排名中间。
不高不低。
完全达标。
王经理很失望。
在总结会上。
他特意强调。
“有些人工作态度有问题。”
“虽然完成了基本任务。”
“但缺乏积极性。”
“这种思想要不得。”
大家都低头不语。
我知道他在说我。
但懒得回应。
会后。
人事部找我谈话。
说是例行沟通。
但问的问题很微妙。
“最近工作状态怎么样？”
“和领导相处如何？”
“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我一一作答。
不卑不亢。
最后他们表示满意。
“继续保持。”
我知道。
这又是王经理的安排。
他想找我的把柄。
但没找到。
日子一天天过。
转眼又到年底。
忙季来了。
加班不可避免。
但这次王经理学乖了。
提前安排轮班。
尽量保证休息。
找我谈话时。
语气也客气很多。
“年底任务重。”
“希望大家理解。”
“当然，加班自愿。”
“有困难的可以提。”
没人提困难。
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掉链子。
我也主动加了几天班。
为了赶年度报告。
这次王经理没为难。
该批的加班费都批了。
还偶尔给大家买宵夜。
态度转变明显。
小张觉得很神奇。
“经理怎么像变了个人？”
“吃一堑长一智吧。”
我说。
“也可能是怕你了。”
他开玩笑。
“我有什么好怕的。”
我摇头。
“他只是明白了。”
“互相尊重的重要性。”
年度报告完成那天。
王经理请大家吃饭。
席间多喝了几杯。
话开始多起来。
“我知道你们背后怎么说我。”
“说我不近人情。”
“只知道压榨员工。”
没人接话。
气氛尴尬。
他继续。
“我也有难处。”
“上面压得紧。”
“业绩指标重。”
“有时候不得不...”
他停住。
看了我一眼。
“林栋。”
他叫我的名字。
“经理。”
我应道。
“你是个好员工。”
他说。
“就是太有主意。”
“这是夸还是贬？”
老李开玩笑。
“都是。”
王经理笑。
“有主见好。”
“但也不好。”
“看情况。”
说得含糊。
但意思明白。
散席时。
他特意走到我身边。
“明年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
我说。
“考虑过升职吗？”
他问。
“暂时没有。”
我答。
他点点头。
“好好干。”
“公司不会亏待你。”
套话。
但语气真诚。
我点点头。
“明白。”
过年放假七天。
我完全没想工作。
陪家人。
见朋友。
好好休息。
回来的第一天。
收到总部邮件。
新的项目安排。
需要外派三个月。
去另一个城市。
王经理找我。
“这是个机会。”
他说。
“项目很重要。”
“完成得好。”
“对升职有帮助。”
“你考虑一下。”
我看着项目说明。
心里在权衡。
外派确实是个机会。
能接触新业务。
认识新人脉。
但时间点不好。
妈妈身体最近不太好。
需要人照顾。
“我考虑一下。”
我说。
“尽快给我答复。”
他说。
“总部催得急。”
回家和爸妈商量。
爸爸支持我去。
“机会难得。”
妈妈说没关系。
“我能照顾自己。”
但我知道她不想我去。
妹妹还在上学。
家里就我能帮忙。
思考再三。
我决定拒绝。
第二天告诉王经理。
他非常意外。
“为什么？”
“家里有事。”
我说。
“什么事比前途重要？”
他不能理解。
“家事。”
我不想多说。
他皱眉。
“这个项目很多人想去。”
“我知道。”
“但我真的去不了。”
“可惜了。”
他叹气。
“那我推荐别人。”
“推荐小张吧。”
我说。
“他需要这样的机会。”
王经理愣了一下。
“你倒是替他着想。”
“他能力足够。”
我说。
“只是缺个机会。”
王经理沉思片刻。
“我考虑一下。”
最终小张获得了这个机会。
他高兴坏了。
专门来感谢我。
“听说你推荐的我？”
“你值得。”
我说。
“谢谢！”
他很激动。
“我一定好好干。”
“加油。”
我拍拍他。
小张出发那天。
全部门给他送行。
王经理也来了。
说了很多鼓励的话。
然后走到我身边。
“你是个好同事。”
他说。
“很少见人这么大方。”
“举贤不避亲。”
我笑笑。
“小张确实合适。”
他点点头。
“晚上有空吗？”
“喝一杯？”
我有点意外。
“就我们两个？”
“对。”
他说。
“聊聊天。”
我答应了。
下班后。
我们去了公司附近的酒吧。
人不多。
很安静。
点了啤酒。
开始有些尴尬。
后来慢慢聊开。
他说起自己的经历。
如何从底层爬上来。
吃过的苦。
受过的委屈。
“所以我对你们严格。”
他说。
“是希望你们快点成长。”
“方法可能不对。”
“但心意是好的。”
我静静听着。
不置可否。
“林栋。”
他看着我。
“我知道你不认同我。”
“但职场就是这样。”
“要么适应。”
“要么离开。”
“没有中间路线。”
“我是在适应。”
我说。
“但按自己的方式。”
他笑了。
“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你有自己的想法。”
“但有时候...”
“太固执？”
我接话。
“不，是太清醒。”
他说。
“清醒的人往往痛苦。”
“但至少真实。”
我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
“是啊。”
“真实。”
重复着这个词。
像在品味。
那晚我们聊到很晚。
第一次真正交流。
抛开职位。
抛开成见。
像两个普通人。
我发现他也有可爱之处。
至少真诚。
不像平时那么虚伪。
后来他喝多了。
我送他回家。
他妻子开门时很惊讶。
“很少见他喝这么多。”
她说。
“高兴吧。”
我说。
第二天上班。
他恢复原样。
还是那个严肃的经理。
但看我的眼神柔和许多。
偶尔还会开玩笑。
虽然很冷。
同事们渐渐察觉变化。
背后议论纷纷。
“经理对林栋态度变了。”
“好像很尊重他。”
“怎么回事？”
没人知道那晚的事。
我也不说。
保持原样。
该工作工作。
该下班下班。
不卑不亢。
小张经常发来消息。
说外派的情况。
学习很多。
成长很快。
感谢我的推荐。
我很为他高兴。
三个月很快过去。
小张回来了。
黑了些。
瘦了些。
但精神很好。
在分享会上侃侃而谈。
自信满满。
王经理很满意。
“进步很大。”
他说。
然后宣布新的人事安排。
小张升为副组长。
负责新拓展的业务。
大家鼓掌祝贺。
小张很激动。
发言时特别提到我。
“感谢林栋的推荐。”
“没有他就没有这个机会。”
我笑笑。
没说话。
会后。
王经理留下我。
“现在有个新机会。”
他说。
“总部要成立新部门。”
“需要数据分析负责人。”
“级别比现在高一级。”
“你想去吗？”
我看着职位说明。
心动了一下。
但还是摇头。
“暂时不想。”
“为什么？”
他不能理解。
“现在的工作很好。”
我说。
“不想变动。”
“可是...”
“经理。”
我打断他。
“不是每个机会都要抓住。”
“选择适合自己的才重要。”
他若有所思。
“你真的很特别。”
“可能吧。”
我笑笑。
走出办公室。
心情平静。
知道自己要什么。
这比什么都重要。
下班时间到了。
我关掉电脑。
收拾东西。
小张还在加班。
“不走吗？”
我问。
“马上就好。”
他说。
“别太晚。”
我说。
“知道。”
他抬头笑笑。
“明天见。”
“明天见。”
我走出办公楼。
晚风拂面。
感觉很轻松。
手机响起。
是妈妈。
“晚上回来吃饭吗？”
“回。”
我说。
“想吃什么？”
“都行。”
挂掉电话。
加快脚步。
生活继续。
工作继续。
但这一次。
我知道自己走在正确的路上。
这就够了。
来源：冰川大胆攀登的勇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