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我去理发店,漂亮的老板娘说:天晚了,不如在我这住下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4 08:11 1

摘要:空气里都是黏糊糊的水汽,柏油马路被太阳晒得好像要化了,冒着一股子沥青的焦味。

那是一个燥热的夏末,1990年。

空气里都是黏糊糊的水汽,柏油马路被太阳晒得好像要化了,冒着一股子沥青的焦味。

我叫李民,二十二岁,在一家国营自行车锁厂跑销售。

说白了,就是个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业务员。

那天下午,我刚从滨城百货大楼出来,浑身是汗,衬衫湿哒哒地贴在背上,跟扒了层皮似的难受。

采购科那个姓赵的主任,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把我从上午十点晾到下午三点,最后丢给我一句“产品不错,但我们有固定渠道了”,就把我打发了。

我心里骂了句娘,但脸上还得堆着笑。

“赵主任,您再看看,我们这‘永固牌’车锁,黄铜锁芯,防盗性能绝对一流……”

“小李啊,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他拍拍我的肩膀,手上那股油腻劲儿,让我差点没忍住躲开。

我懂,这意思是“意思”不到位。

可我一个刚出茅庐的愣头青,兜比脸还干净,哪有“意思”去“意思”他。

我拖着两条灌了铅的腿,走在滨城陌生的街道上。

这单又黄了。

这个月的任务看来是完不成了,奖金泡汤,说不定还要被我们科长那个秃头老狐狸点名批评。

心里烦躁得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我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像是憋着一场大雨。

正好,淋一场雨,把心里的火气浇灭也好。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拐进了一条没那么喧闹的小巷。

巷子两边是些老旧的居民楼,墙皮斑驳,阳台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像联合国开会似的。

巷口有棵大槐树,几个老大爷光着膀子,摇着蒲扇在下棋,嘴里骂骂咧咧,中气十足。

一股浓浓的市井烟火气扑面而来,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那么一丝。

我的头发有点长了,汗水一浸,黏在额头上,又痒又难受。

我寻思着,找个地方把头发理了,清爽清爽,也把这晦气给剃掉。

一抬头,正好看见不远处有家理发店。

店面不大,玻璃门上用红漆写着四个美术字——“新潮美发”。

“新潮”这两个字,在1990年,那可是相当前卫的。

我走了过去。

店里只有一个女人,正拿着一块白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没化妆,但皮肤白得像瓷器。

头发很长,乌黑乌黑的,用一根简单的发带松松地束在脑后。

她听到门口的风铃响,抬起头。

就是这一眼,我的脚步就跟被钉在地上一样,挪不动了。

她的眼睛不大,是那种很古典的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看人的时候,眼神里像含着一汪水,清澈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忧郁。

“理发?”她开口了,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喉咙有点干。

“进来吧。”她侧了侧身,给我让开一条路。

我走了进去,店里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一种女人身上特有的馨香,很好闻。

店里陈设很简单,两张理发椅,一面大镜子,墙上贴着几张香港明星的海报,周润发、张曼玉,笑容灿烂。

角落里一台老式的落地扇,正呼啦啦地转着,吹出来的风也是热的。

我在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

她给我围上白色的围布,动作很轻柔。

“想怎么剪?”她站在我身后,我们的目光在镜子里相遇了。

镜子里的她,离我很近。

我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更好闻的香味,不是香水,就是那种干干净净的体香。

我有点紧张,心跳得厉害。

“随便……剪短一点,精神点就行。”我结结巴巴地说。

她“嗯”了一声,拿起梳子,开始梳我的头发。

她的手指很凉,偶尔碰到我的头皮,激起一阵轻微的酥麻。

我不敢再看镜子,只能盯着自己那双磨得有点掉皮的黑布鞋。

“外地来的?”她又问。

“嗯,来出差。”

“听口音,北方的?”

“河北的。”我老实回答。

“哦,那挺远的。”

然后就是沉默。

只有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和电风扇的“呼啦”声。

这种沉默让我有点不自在,但又觉得……挺好。

不像在酒桌上,要绞尽脑汁说些言不由衷的场面话。

在这里,我可以什么都不想。

她的手艺很好,剪得很仔细。

我能感觉到她专注的气息,轻轻地喷在我的脖子上。

我的脸开始发烫。

我敢肯定,我的耳朵根子肯定红透了。

“好了。”她轻轻说了一句。

我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确实精神了不少。

乱糟糟的头发变得整齐利落,好像连眼神都清亮了些。

“怎么样?还行吗?”她问。

“挺好,不,是特别好。”我由衷地赞叹。

她笑了。

她一笑,那双丹凤眼就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眼里的那点忧郁也散了,像春天的湖水,荡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我看得有点呆。

“洗个头吧。”她没在意我的失态,转身去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我躺在洗头床上,她用温热的水冲洗我的头发,泡沫细腻,她的手指在我头皮上轻轻按摩,力道刚刚好。

舒服得我差点睡着。

我闭着眼睛,心里想,这大概是我这两个月来,最放松的一刻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轰隆”一声巨响。

一道闪电划破了灰暗的天空,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天,说变就变。

“下雨了。”她说。

“嗯,下得还不小。”我睁开眼。

雨点砸在玻璃门上,发出一阵密集的声响,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

巷子里那棵大槐树,在风雨里疯狂地摇擺着枝叶。

下棋的老大爷们早就没影了。

她给我擦干头发,用吹风机吹干。

热风拂过,很舒服。

“好了。”她关掉吹风机。

我坐起来,理了理衣服。

“多少钱?”我问。

“一块五。”

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那是我妈给我缝的布钱包,已经有点旧了。

我拿出两块钱递给她。

“不用找了。”我说。

她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收下了钱,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五毛钱,放在我面前的台子上。

“我这儿不兴这个。”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有种不容置疑的固执。

我有点尴尬,只好把那五毛钱收了起来。

雨越下越大,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

我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雨幕,有点犯愁。

我住的招待所在城东,离这儿挺远的,这么大的雨,根本没法走。

“雨这么大,你等等再走吧。”她在我身后说。

我回过头,她已经收拾好了工具,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书的封面是牛皮纸的,看不清书名。

她看得很专注,侧脸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

“……好。”我应了一声,又站回了门口。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站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雨还在下。

店里只开了一盏日光灯,光线有点昏黄。

我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

我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她从书里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饿了?”

我窘迫地点点头。

“我这儿有面条,你要是不嫌弃,我下点给你吃?”她说。

我愣住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

“没事,反正我也要吃的。”她说着,站起身,走进了里屋。

不一会儿,我就闻到了一股葱花的香味。

里屋应该是她的厨房和住处。

我心里突然有点感动。

萍水相逢,她却对我这么好。

是因为我看起来很落魄?还是她对谁都这么好?

她端着一个大海碗出来了,碗里是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还撒了点翠绿的葱花。

“吃吧。”她把碗和一双筷子放在我面前的小桌上。

“谢谢,太谢谢你了,老板娘。”我感激地说。

“我叫陈雪。”她说。

“我叫李民。”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吹,塞进嘴里。

好吃。

面条很劲道,汤头很鲜。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面条。

我吃得很快,狼吞虎咽,完全忘了形象。

陈雪就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吃,也不说话。

等我把最后一口汤都喝完,她才递过来一张纸巾。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

我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我好几天没好好吃飯了。”

“跑业务很辛苦吧?”

“嗯,还行。”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知道了她这家店开了两年了,她不是本地人,是从南边过来的。

我问她为什么来滨城,她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我看得出,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雨渐渐小了,但天已经全黑了。

巷子里黑漆漆的,只有她店里的灯光,透出去一小片温暖的明亮。

“我该走了。”我说,虽然我一点都不想走。

“雨停了吗?”她走到门口看了看。

“还在下,不过小多了。”

“这么晚了,你一个外地人,住哪儿?”她问。

“城东的红星招待所。”

“那太远了,现在这个点,公交车都没了。”她皱起了眉。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滨城是个小地方,公交车收班早,我人生地不熟的,这么晚了,又是下雨天,根本回不去。

我心里又开始犯愁。

“要不……”陈雪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犹豫。

我看着她,心里莫名地期待起来。

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天晚了,不如在我这住下吧。”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漏跳了一拍。

我看着她,她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有点不真实。

我是在做梦吗?

“这……这方便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我后面有个小屋,收拾一下还能住人。”她转过身,避开了我的目光,“总比你摸黑回去强。”

“那……那就太麻烦你了。”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她没再说话,转身进了里屋。

我跟在她身后,感觉脚下轻飘飘的。

里屋不大,用一道布帘隔成了两半。

外面是厨房,很小,但收拾得很干净。

里面就是她的卧室了。

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一张小小的梳妆台。

空气里都是她身上的那种香味。

我的脸又开始发烫。

“你睡外面吧,我把这沙发收拾一下。”她指了指厨房角落里一张破旧的长条沙发。

“不不不,怎么能让你睡沙发,我睡沙发就行。”我赶紧说。

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复杂。

“你一个大男人,睡沙发,明天腰还要不要了?”她淡淡地说,“就这么定了。”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她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和枕头,都是干净的,带着阳光和皂角的味道。

她把沙发铺好,又指了指角落的卫生间。

“洗漱的东西都在里面,你自己拿。”

“好。”我感觉自己像个木偶。

她忙完这一切,就拉上了布帘。

“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帘子后面传来她闷闷的声音。

“……好。”

我站在原地,听着帘子那头悉悉索索的声音,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真的,要在一个陌生女人的家里过夜了。

而且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

我走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镜子里的我,脸颊通红,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和紧张。

李民啊李민,你可别想歪了。

人家只是好心收留你。

我对自己说。

我躺在沙发上,很窄,翻个身都困难。

但我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我能听到帘子那头,她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外面,雨已经停了。

偶尔有几声虫鸣,显得夜更静了。

我满脑子都是陈雪的样子。

她擦剪刀的样子,她微笑的样子,她低头看书的样子……

这个女人,像一个谜,深深地吸引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我被一阵“砰砰砰”的砸门声惊醒了。

我猛地坐起来,心脏狂跳。

天刚蒙蒙亮。

“陈雪!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门外是一个粗暴的男人声音。

“别他妈装死!赶紧给老子开门!”

帘子“哗啦”一声被拉开。

陈雪站在我面前,脸色苍白,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厌恶。

“谁啊?”我小声问。

她没回答我,只是对我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

然后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口。

“谁啊,大清早的。”她的声音在发抖。

“谁?你男人!”门外的声音更加嚣张,“快开门,不然我把你的破店给砸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她男人?

她结婚了?

我感觉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陈雪的身体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我明白了。

我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别怕,有我。”我压低声音说。

她惊讶地看着我,眼睛里泛起了水光。

我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伸手,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瘦得像根竹竿,眼窝深陷,一脸的戾气。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

然后他的目光越过我,死死地盯住我身后的陈雪雪。

“可以啊,陈雪,老子才出去几天,你就找了个野男人回来?”他阴阳怪气地说,眼神像毒蛇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王兵,你胡说什么!”陈雪气得浑身发抖,“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离婚协议我签了吗?”叫王兵的男人冷笑一声,伸手就要往里闯。

我一把拦住了他。

“你想干什么?”我盯着他。

我虽然年轻,但常年在外跑,个子比他高,也比他壮实。

王兵被我拦住,有点恼羞成怒。

“你他妈谁啊?敢管老子的闲事?”他指着我的鼻子骂。

“我是她朋友。”我说,“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报警?”王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报啊!我找我老婆,警察管得着吗?”

他说着,就要推我。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了点力气。

“啊!”王兵疼得叫了起来,“你他媽的放手!”

我没放。

我跑业务,练的就是察言观色和手上的一点力气,对付这种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

“滚。”我冷冷地说。

王兵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硬气。

“好,好,你们给老子等着!”他甩下一句狠话,挣脱我的手,灰溜溜地跑了。

我关上门,轉身看到陈雪靠在墙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你没事吧?”我走过去问。

她摇摇头,抬起头看着我,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没哭出声,就那么无声地流泪,肩膀一抽一抽的,看得我心都碎了。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我想抱抱她,安慰她,但我不敢。

我只能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手帕纸,递给她。

“别哭了。”我说。

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谢谢你。”她哽咽着说。

“他……是你前夫?”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她点了点头,眼神黯淡下去。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他就是个无赖,赌鬼。”她低声说,“他这次回来,肯定是又没钱了。”

我明白了。

难怪她身上总有种淡淡的忧郁。

原来是摊上了这么一个男人。

“以后他再来,你就报警。”我说。

她苦笑了一下,“没用的。他就是个滚刀肉,警察抓进去关两天,出来还是老样子。”

我沉默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这种人,像狗皮膏药,沾上了就甩不掉。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

“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她说。

“这有什么好看笑话的。”我摇摇头,“你一个女人,不容易。”

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天已经大亮了。

我看了看手表,该走了。

“我……我该走了。”我说。

“嗯。”她点点头。

我拿起我的包,走到门口。

“昨天……谢谢你。”我说。pre-commit

她也走到我身边。

“是我该谢谢你。”她说。

我们俩站在门口,相顾无言。

我突然不想走了。

我想留下来,保护她。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们才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

“那个……我还会再来滨城的。”我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好啊,欢迎你再来理发。”

我看着她的笑,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我走出理发店,回头看了一眼。

她还站在门口,阳光照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

我冲她挥了挥手,她也朝我挥了揮手。

我轉身,大步向前走,心里却乱糟糟的。

我知道,我惹上“麻烦”了。

我惹上了一个叫陈雪的“麻烦”。

回到单位,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样。

每天开会,写报告,然后背着我的样品包,去各个城市跑业务。

但我心里,总有个角落,装着滨城,装着那家叫“新潮美发”的小店,装着那个叫陈雪的女人。

我开始找各种借口往滨城跑。

有时候是去催百货大楼的货款,有时候是去开发新的客户。

其实都是幌子。

我真正的目的,就是想去见她。

每次去,我都会先去她店里理个发。

我的头发长得特别慢,有时候离上次理发还不到半个月,我就又去了。

“你头发又不长,理什么?”她每次都笑着说我。

“不行,影响我帅气的形象。”我就嬉皮笑脸地回答。

她就会嗔怪地白我一眼,然后熟练地给我围上围布。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

我来店里,她要是不忙,就会给我煮碗面。

我们一起吃饭,聊天。

我跟她讲我跑业务时遇到的各种奇葩事,她就安静地听着,偶尔笑出声。

她很少说她自己的事,尤其是关于她那个无赖前夫的事。

她不说,我也不问。

我只知道,那个叫王兵的男人,偶尔还会来骚扰她。

有一次我去找她,正好撞见王兵在店里耍横,要陈雪给他钱。

陈雪不给,他就开始砸东西。

我当时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我冲进去,揪住王兵的领子,把他推出了店门。

“我警告你,你再敢来骚扰她,我打断你的腿!”我指着他的鼻子吼道。

王兵被我吓住了,骂骂咧咧地走了。

那次之后,陈雪对我,似乎更亲近了一些。

她看我的眼神,不再只是朋友,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我也一样。

我对她的感情,早就不止是同情和好感了。

我喜欢她。

我很确定。

但我不敢说。

我有什么资格说?

我只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小业务员,没钱没房,前途未卜。

而她,虽然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但她有自己的店,能养活自己。

我配不上她。

这种自卑感,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我心里。

转眼就到了冬天。

那年冬天特别冷。

我接到了一个新的任务,去东北开发市场。

这意味着,我至少有两三个月不能去滨城了。

临走前,我特地绕道去了滨城。

我去的时候,她正在给一个大妈烫头发。

店里一股氨水的味道,很刺鼻。

她看到我,眼睛一亮。

“你怎么来了?”

“我路过,来看看你。”我说。

我坐在角落里等她。

等她忙完,天都快黑了。

“还没吃饭吧?等着,我给你做饭。”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

“不用了,我马上要赶火车。”我说。

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我。

“去哪儿?”

“去东北,出长差。”

“哦……”她的眼神暗了下去,“要去多久?”

“可能……两三个月吧。”

店里又陷入了沉默。

“那你……什么时候走?”她小声问。

“晚上十点的火车。”

“那还有时间,吃了饭再走。”她不容分说地拉着我进了里屋。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桌子菜。

红烧肉,醋溜鱼,还有我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

她还开了一瓶酒。

“你一个男人,出门在外,不容易,多吃点。”她不停地给我夹菜。

我看着她,心里酸酸的。

“陈雪。”我喝了口酒,借着酒劲,喊了她的名字。

“嗯?”

“等我回来。”我说。

她愣住了,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等你回来干什么?”她看着我,眼睛里有水光在闪动。

“等我回来,我就……”我就什么?

娶你吗?

我拿什么娶你?

后面的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的那点酒劲,瞬间就醒了。

我真是个混蛋。

给不了她任何承诺,却要去撩拨她。

“没什么。”我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饭。

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

我们默默地吃完饭。

离火车发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f.

“我送你去车站吧。”她说。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我送你。”她的语气很坚持。

去火车站的路上,我们俩都没说话。

北方的冬天,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她穿得很单薄,冻得直哆嗦。

我脱下我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没拒绝。

外套上,还残留着我的体温。

到了车站,检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

“我走了。”我说。

“嗯。”她点点头,把外套还给我。

“陈雪。”我又喊了她一声。

“嗯?”

“照顾好自己。”我说。 "- "我走了。"我说。

“嗯。”她点点头,把外套还给我。

“陈雪。”我又喊了她一声。

“嗯?”

“照顾好自己。”我说。

“你也是。”

我轉身,汇入检票的人流。

我不敢回头。

我怕我一回头,就舍不得走了。

上了火车,我找到我的座位,靠在窗边。

火车缓缓开动。

我终于忍不住,回头朝站台望去。

我看到她了。

她还站在原地,那么瘦小的一个身影,在寒风里,显得那么孤单。

她好像在哭。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下。

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火车渐渐加速,她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陈雪,等我。

等我混出个人样来,我一定回来找你。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在东北的三个月,像三年一样漫长。

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冻得我耳朵都快掉了。

为了省钱,我住最便宜的旅馆,吃最便宜的盒饭。

白天,我顶着风雪,一家一家地跑商店,推销我的自行车锁。

被人拒绝,被人白眼,都是家常便饭。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唯一的慰藉,就是想陈雪。

我想她现在在干什么?

店里生意好不好?

那个王兵,有没有再去骚扰她?

我给她写信,但从来没有寄出去。

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说我想她?

我有什么资格?

我只能把我的思念,都写在日记里。

那三个月,我拼了命地工作。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儿。

也许是爱情的力量吧。

最后,我竟然真的拿下了东北的总代理。

签合同那天,我喝得酩酊大醉。

我拿着大哥大,哆哆嗦嗦地拨通了滨城那个我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那是陈雪店里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喂?”是陈雪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是我。”我的声音在发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李民?”

“嗯。”

“你……回来了?”

“还没,我在东北。”

“哦……”

“陈雪,我想你。”我借着酒劲,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我能听到她压抑的呼吸声。

“……我也是。”过了很久,她才小声说。

就这三个字,让我瞬间泪流满面。

我所有的辛苦,所有的委屈,在那一刻,都值了。

“等我回来!”我对她说。

“我等你。”她说。

我拿着那份总代理的合同,提前回了单位。

科长那个秃头老狐狸,看到合同,眼睛都直了。

他当着全科室的人,狠狠地表扬了我。

奖金发下来,厚厚的一沓。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我第一时间就去买了去滨城的火车票。

我甚至没回家。

我想马上见到她。

我想告诉她,我不再是那个一穷二白的小子了。

我有能力给她一个未来了。

我站在“新潮美发”的门口,心情比第一次来还要紧张。

店门关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

怎么回事?

现在才下午,怎么就关门了?

我用力地敲门。

“陈雪!陈雪!开门!”

没人应。

我心里开始发慌。

难道她出事了?

我绕到店后面,那里是她的住处。

后门也锁着。

我趴在窗户上往里看,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彻底慌了。

我跑到巷口那棵大槐树下,那几个下棋的老大爷还在。

“大爷,跟您打听个事儿。”我递过去一包烟。

“小伙子,什么事?”一个老大爷接过烟,别在耳朵上。

“这家理发店的老板娘呢셔?”我指着“新潮美发”问。

“哦,小陈啊。”老大爷叹了口气,“她走了。”

“走了?”我如遭雷击,“去哪儿了?”

“不知道,就前几天,店不开了,人也没影了。”另一个大爷说。

“是啊,听说是回老家了。”

“她那个混蛋前夫,前段时间又来闹事,把店都给砸了,还把小陈给打伤了。”

“造孽哦,那么好的一个姑娘。”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被打伤了?

王兵!

一股滔天的怒火在我胸中燃烧。

“那个王兵,住哪儿?”我咬着牙问。

“你找他干嘛?那种人,你惹不起。”大爷劝我。

“我就问他住哪儿!”我的眼睛都红了。

大爷被我吓到了,哆哆嗦嗦地给我指了个方向。

我找到了王兵的家。

那是一个破旧的大杂院。

我一脚踹开他家的门。

王兵正躺在床上抽烟,看到我,吓了一跳。

“你……你想干嘛?”他从床上一跃而起。

我没说话,上去就是一拳。

我把他打倒在地,然后像疯了一样,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

我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担心,所有的心疼,都化作了拳头。

王兵被打得嗷嗷直叫,抱着头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大哥,我错了!”

“陈雪呢?”我揪着他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被打得鼻青脸肿。

“你他妈再说一遍!”我怒吼着,又是一拳。

“我说!我说!”他吓破了胆,“她……她回南方老家了!”

“地址!”

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 crumpled 的信封,上面有地址。

我抢过信封,把他狠狠地甩在地上。

“我警告你,你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我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指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知道我当时的样子有多吓人。

我只知道,王兵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我拿着那个地址,连夜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那是一座我从未听说过的小镇。

山清水秀,很安靜。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她家。

那是一栋两层的小楼,门口种着一棵桂花树。

我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她妈妈。

“你找谁?”她警惕地看着我。

“我找陈雪。”

“你是什么人?”

“我是她……朋友。”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朝屋里喊了一声:“小雪,有人找。”

我听到了脚步声。

然后,我看到了她。

她瘦了,也黑了。

脸上还有淡淡的伤痕。

她看到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们俩就这么隔着门,互相看着,谁也说不出话来。

她哭了。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我也哭了。

我冲过去,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哽咽着说。

她在我怀里,放声大哭。

像是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恐惧,都哭出来。

我抱着她,就像抱着全世界。

那天,我们在桂花树下,聊了很久。

她告诉我,王兵那天把她的店砸了,还打了她。

她报警了,但警察也只是把王兵关了两天就放了。

她彻底绝望了。

她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所以她把店盘了出去,回了老家。

“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她哭着说。

“傻瓜。”我擦去她的眼泪,“我不是说了吗?等我回来。”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枚戒指。

款式很简单,但那是我用我第一笔奖金买的。

“陈雪,”我单膝跪地,看着她,“我以前,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不敢跟你说喜欢你。”

“现在,我也算不上多有钱,但我有能力保护你了。”

“我不想再让你受一点委屈。”

“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捂着嘴,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没有说“我愿意”。

她只是扑进我怀里,用力地抱着我,不断地点头。

1992年春天,我和陈雪结婚了。

我们没有回我的老家,也没有留在她的老家。

我们回到了滨城。

陈雪喜欢那里。

她说,那里是我们相遇的地方。

我用我所有的积蓄,加上陈雪盘店的钱,在滨城最繁华的街上,开了一家新的理发店。

名字还是叫“新潮美发”。

但规模比以前大了好几倍。

装修得也更漂亮了。

我辞掉了自行车锁厂的工作,专心帮她打理店里的生意。

我负责进货、记账、管理员工。

她还是负责给客人理发。

她理发的时候,还是那么专注,那么美。

我常常坐在角落里,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一看就是一下午。

我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

后来,我们又开了第二家分店,第三家分店……

我们有了自己的车,有了自己的房子。

我们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女儿的眼睛,长得很像陈雪。

也是丹凤眼,笑起来像月牙。

王兵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后来听说,他因为赌博欠了高利贷,被人打断了腿,现在在街上要饭。

我没有一点同情。

那是他罪有应得。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陈雪会靠在我怀里,问我。

“李民,你后悔过吗?”

“后悔什么?”

“后悔娶了我这么一个……二婚的女人。”

我会紧紧地抱着她,吻她的额头。

“我只后悔,没有早点遇到你。”

是啊。

我常常在想,如果那天下午,滨城没有下那场大雨。

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对我说那句“不如在我这住下”。

我们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我不敢想。

我只知道,我很感谢那场雨。

感谢那句挽留。

是它们,让我拥有了全世界最好的陈雪。

现在,我和陈雪都老了。

女儿也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

“新潮美发”已经成了滨城最大的连锁美发店。

但我还是最喜欢我们最初的那家小店。

虽然它现在已经变成了连锁店的旗舰店,装修得富丽堂皇。

但在我心里,它永远是那个下午,我走投无路时,遇到的那个小小的,温暖的避风港。

天气好的时候,我和陈雪会手牽着手,去那条小巷散步。

巷口那棵大槐树,比以前更茂盛了。

树下还是有老大爷在下棋。

只是换了一批人。

我们会走到店门口,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着里面年轻的理发师们忙碌的身影。

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我们。

“老头子。”陈雪会突然喊我。

“嗯?”

“我的头发,是不是白了?”

“没有,还是跟当年一样黑,一样亮。”我会骗她。

她就会笑,笑得像个小姑娘。

我知道,我们都老了。

岁月在我们脸上刻下了痕迹。

但我们的爱情,没有老。

它就像我们店里那把陈雪用了几十年的剪刀。

虽然旧了,但依旧锋利,依旧闪亮。

依旧能剪出,最美的时光。

来源:雪飘暮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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