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空气里有股廉价咖啡豆烘焙过度的焦苦味,混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水,形成一种古怪的、不协调的气息。
江川把那份打印好的协议推到我面前时,咖啡馆的冷气开得正足。
空气里有股廉价咖啡豆烘焙过度的焦苦味,混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水,形成一种古怪的、不协调的气息。
“林晚,你看一下。”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永远是平的,没有多余的温度。
“我们是夫妻,但更像合伙人。这一点,我们婚前就有共识。”
我垂下眼,目光落在A4纸上加粗的标题上——《关于通过辅助生殖技术延续家庭事宜的补充协议》。
“我需要一个孩子,一个继承人。你,需要一个安稳的家庭环境,继续你那些瓶瓶罐罐的烘焙事业。”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
“所以,我们选择最有效率的方式。试管婴儿。”
“整个过程,我们不需要有任何……物理上的接触。”
他终于说出了最核心,也最荒唐的一句。
我捏着温热的咖啡杯,指尖的触感和冰冷的协议纸形成了鲜明对比。
“只是试管,不会发生关系。”
他像是在下一个不容置喙的结论。
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
江川有一张极好的皮囊,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是那种走在路上会被小姑娘偷拍的类型。
可那双眼睛里,永远只有精密的计算和理性的权衡。
像一台高性能的计算机。
我平静地点了点头。
“好。”
他似乎对我如此爽快的反应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费用我全权负责,你只需要配合。”
“嗯。”
协议签完,他起身,连多坐一秒都像是浪费时间。
“我晚上有个会,不回去了。”
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玻璃门上倒映出我模糊的面容。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解脱。
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他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知书达理、不会给他惹麻烦的妻子来应付父母和外界。
而我,一个从投行高压工作中逃离出来的“失败者”,需要一个喘息的空间。
我们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连那张结婚证,都像是一份商业合同。
一个月后,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刺眼的无影灯晃得我睁不开眼。
鼻腔里全是消毒水的味道,比咖啡馆的焦苦味更让人清醒。
医生是个温和的中年女性,她拍了拍我的手。
“放轻松,很快就好。”
我能感觉到仪器的探入,一种冰冷的、非人的侵入感。
没有爱,没有温情,只是一场精准的医疗操作。
为了提高成功率,医生按照我和江川共同签字的方案,植入了三枚胚胎。
“风险和可能性都告知过你们了,多胎妊娠的概率会显著提高。”
我记得当时江川只是皱了皱眉,在同意书上迅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关心的是成功率这个结果,过程中的风险,似乎与他无关。
手术结束,我在观察室里躺了两个小时。
江川没有来。
只有一个他派来的助理,送来了一份价格不菲的营养餐,然后公式化地嘱咐我按时吃药。
我看着食盒里精致但毫无热气的饭菜,突然就没了胃口。
回到家,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我自己的回声。
这套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层,是江川的婚前财产。
我住主卧,他住书房旁边的次卧,泾渭分明。
我脱力地陷进沙发,小腹传来一阵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坠胀感。
那里,可能已经有新生命在悄然孕育。
可我心里,却是一片荒芜。
接下来的日子,我严格按照医嘱,打针,吃药,像完成一个项目一样,一丝不苟。
我的烘焙小店因为要静养,暂时停了线上接单。
每天无所事事,只能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发呆。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又好像被按下了慢放键。
两周后,验孕棒上出现了清晰的两道杠。
我盯着那两条红得发紫的线,心里没有预想中的激动,只有一种“任务完成”的平静。
我拍了张照片,用微信发给江川。
他秒回。
一个字:“好。”
后面跟着一个转账记录,金额是六个八。
配文:“第一阶段奖励。”
我看着那串数字,突然觉得无比讽刺。
我,林晚,前途无量的金融分析师,如今成了一个靠肚子拿“阶段奖励”的生育工具。
我没收那笔钱。
手机被我扔到一边,发出“咚”的一声。
大概是怀孕的缘故,我的情绪变得格外敏感。
以前能一笑置之的事情,现在却像一根根小刺,扎得我心里又酸又麻。
婆婆是在一个周末的早上,不请自来的。
她提着一个巨大的保温桶,一进门就用挑剔的目光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怀上了?”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 chiffres的审视。
“嗯,刚确认。”
“那就好。”她把保温桶重重地放在餐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这是我让阿姨炖了五个小时的乌鸡汤,你趁热喝了,补补身子。”
那股浓郁又油腻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谢谢妈,但我现在没什么胃口。”我强忍着恶心,客气地回答。
“没胃口也得吃!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是为了我江家的孙子!”
她拔高了音量,好像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吃现成的还这么多讲究,现在的年轻人啊……”
她嘴里絮絮叨叨,无非是说我命好,不用上班,有老公养着,现在就差生个孩子,人生就圆满了。
我听着这些话,心里像被塞了一团湿棉花,堵得难受。
我命好?
我曾经为了一个项目,连续加班一个月,每天只睡三小时。
我曾经在全是男性的会议室里,舌战群儒,拿下几千万的单子。
我靠自己挣来的辛苦钱,在父母家旁边买了套小公寓。
这些,在她眼里,都比不上“江太太”这个头衔,和那个还未成形的胚胎。
“妈,我自己也是学金融的,知道怎么规划人生。”我忍不住开口,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冷硬。
她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我,会突然反驳。
“哟,读了几天书,尾巴翘上天了?女人读再多书,不还是要生孩子?”
她那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陈旧理论,让我气得说不出话。
我索性闭嘴,转身回了房间。
身后传来她不满的嘀咕:“什么态度……”
我关上门,把那些声音隔绝在外。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疲惫。
这就是我选择的“安稳”生活?
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连扇动翅膀的力气都快没了。
那天晚上,江川难得地回来了。
婆婆大概是跟他告了状,他一进门,脸色就不太好看。
“我妈也是为你好。”他脱下西装外套,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
“我知道。”我低着头,不想争辩。
“她那个人,说话直,你多担待。”
又是这种话。
每次他母亲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他都用这句“她就那样,你多担待”来打发我。
凭什么?
就因为她是长辈,我就活该受着?
“江川,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自己的情绪和底线。”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我的目光。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怀孕的女人都这么不可理喻吗?”
“不可理喻?”我被他这句话气笑了,“在你眼里,我提出自己的感受,就是不可理喻?”
“我没时间跟你吵。”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我明天要出差,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转身进了次卧,关门声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就是我的丈夫。
一个只在乎结果,从不关心过程的男人。
一个把我所有情绪都定义为“闹脾气”的男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我的孕吐反应越来越严重,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
以前最爱的烘焙,现在闻到黄油和糖的味道都想吐。
身体上的不适,远没有心理上的孤独来得折磨。
江...川出差回来,也只是象征性地问一句:“今天好点没?”
然后就一头扎进书房,处理他永远处理不完的工作。
我们就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唯一的连接,是我肚子里那个他寄予厚望的“继承人”。
转眼,距离手术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我的胃口渐渐好了起来,但另一个问题出现了。
我的肚子,大得有些不正常。
才一个多月,小腹就已经明显地隆起,穿稍微紧身一点的衣服,就能看出怀孕的弧度。
我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中微微凸起的小腹,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我。
这不正常。
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也问了些怀孕的朋友。
头三个月,肚子根本不会这么明显。
难道……
一个荒唐又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立刻预约了产检。
坐在B超室外等候的时候,我的手心一直在冒汗。
周围都是一脸幸福的准妈妈,在家人的陪伴下,讨论着孩子的未来。
只有我,形单影只。
“林晚!”
护士叫到我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还是上次那个温和的女医生。
她看到我,笑了笑:“这么快就来复查了?感觉怎么样?”
“医生,我……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我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我的肚子,好像比一般人大。”
医生示意我躺下,脸上带着安抚的笑容。
“别紧张,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有点差异是正常的。”
冰凉的耦合剂涂在我的小腹上,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医生拿着探头,在我的肚子上缓缓移动。
显示屏上,是模糊的黑白影像。
突然,医生的动作停住了。
她盯着屏幕,眉头微微皱起。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孩子有问题?”
医生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又仔细地看了几遍,甚至还叫来了另一位资深的同事。
B超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各种可怕的猜测蜂拥而至。
过了足足五分钟,医生才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我。
她的表情,既有惊讶,又带着一丝哭笑不得。
“林晚,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你怀的不是一个。”
我愣住了,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也不是两个。”
她指着屏幕上三个小小的、跳动着的光点。
“是三个。三胞胎。”
“恭喜你,也要提醒你,你这是高危妊娠,接下来的日子,要万分小心。”
三……三胞胎?
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当机。
我愣如木雕,傻傻地看着屏幕上那三个小生命。
它们那么小,却已经有了心跳。
一下,一下,有力地搏动着。
我的眼眶,毫无预兆地湿了。
不是因为喜悦,而是一种巨大的、未知的恐惧和茫然。
一个孩子,已经让我和江川的关系岌岌可危。
三个……
我不敢想下去。
我拿着那张B超单,走出医院,感觉脚下像踩着棉花。
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那张薄薄的纸,此刻重若千斤。
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三个小小的孕囊。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坐了一整个下午。
我该怎么告诉江川?
告诉他,我们这场精心计算的“交易”,出了一个天大的“意外”?
他会是什么反应?
高兴?
不,我了解他。
他不会高兴。
他只会觉得,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
而任何超出他控制的事情,都会让他暴躁,愤怒。
晚上,江川回来了。
他似乎心情不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个月有个欧洲的项目,到时候可以带你一起去,就当是胎教了。”
他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倒了一杯红酒。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江川,我有事跟你说。”
我的声音干涩沙哑。
他晃着酒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我把那张B超单,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他一开始没在意,抿了口酒,才懒懒地瞥了一眼。
下一秒,他的动作僵住了。
他拿起那张单子,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影像和结论。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能清晰地听到他呼吸声的变化,从平稳到急促。
“三胞胎?”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我。
“这不可能!”
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
“这才一个多月!你的肚子怎么可能……”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那眼神,不再是审视,而是赤裸裸的怀疑和愤怒。
“林晚,你给我解释清楚!”
他一把将B超单摔在桌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你是不是……是不是早就背着我……”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在怀疑我。
怀疑这三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或者说,怀疑我在和他进行这场“交易”之前,就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
一股凉意,从脚底瞬间窜到头顶。
我浑身冰冷,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
我预想过他会惊讶,会烦躁,会觉得麻烦。
但我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他竟然,怀疑我的人品!
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烧得我理智全无。
“江川!”
我猛地站起来,因为起得太急,眼前一阵发黑。
“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背着你?!”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他被我的反应震住了,愣了一下。
随即,更大的怒火在他眼中燃烧。
“你吼什么?!”
“我问你,这才一个多月,你的肚子为什么会这么大?你别告诉我这是正常的!”
他气疯了,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我们说好的,只是试管!我们之间连手都没牵过几次!”
“你现在告诉我,你怀了三胞胎,肚子大得像四五个月!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插进我的心脏。
原来,在他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可以为了钱,连清白和名声都不要的女人。
原来,我们之间那点可怜的、建立在“合同”上的信任,如此不堪一击。
我被他这种荒唐的斗争逻辑气得直想笑。
“江川,你是不是忘了?”
我冷冷地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当初签手术同意书的时候,医生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为了提高成功率,植入三枚胚胎,有多胎妊娠的风险!”
“你当时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签了字!怎么,现在不认账了?”
“你以为生孩子是去菜市场买菜,可以讨价还价吗?!”
我的话,像一盆冷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僵在原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显然,他根本不记得什么同意书,什么风险告知。
他只关心结果,只关心他能不能得到一个“继承人”。
至于过程中的细节和风险,他从来不屑于去了解。
“我……”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没话说了?”
我步步紧逼,胸中的怒火和委屈交织在一起,让我无法再保持冷静。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可以用钱打发的生育机器?只要结果符合你的预期就行,一旦出现偏差,就是我的错?”
“你怀疑我?江...川,你有什么资格怀疑我?”
“从结婚到现在,你碰过我一根手指头吗?你每天回家,除了谈你的工作,你的项目,你关心过我一句吗?”
“我孕吐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现在,出了你意料之外的结果,你就把所有脏水都泼到我身上!”
“你真是好样的!”
我气得浑身发抖,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我不是为他伤心,我是为自己不值。
我怎么会眼瞎心盲,跟这样一个自私、冷血的男人,签下如此荒唐的协议?
他被我一连串的质问,说得哑口无言,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良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那现在怎么办?三个,怎么养?”
他的关注点,永远是这么实际,这么冰冷。
不是关心我的身体,不是关心这三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
而是“怎么办”,“怎么养”。
像是在评估一个超预算的项目,该如何止损。
我的心,彻底凉了。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擦干眼泪,冷冷地看着他。
“这三个孩子,是我林晚的。跟你江川,没关系。”
说完,我转身回房,“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我背靠着门板,身体缓缓滑落。
巨大的疲惫和无力感,将我整个人吞噬。
门外,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没有道歉,没有安慰,甚至没有一句挽留。
我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
一夜未眠,眼睛又干又涩。
但我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打开电脑,开始查阅关于离婚、抚养权以及非婚生子女抚养费的法律条款。
我那个做律师的闺蜜小桃,曾经半开玩笑地对我说:“林晚,你这种搞金融的,最擅长风险控制。结婚前,就该把离婚协议先写好。”
当时我只当是玩笑。
现在看来,一语成谶。
我必须为自己,也为我肚子里的三个孩子,做好最坏的打算。
江川一整天没出书房。
到了饭点,阿姨敲门,他也没应。
我懒得管他。
我自己盛了碗粥,配着清淡的小菜,慢慢地吃着。
为了孩子,我必须吃饭。
吃到一半,我的手机响了。
是婆婆。
我皱了皱眉,按了静音,没接。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江川跟她说了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门铃被按得震天响。
阿姨去开门,婆婆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直奔我而来。
“林晚!你安的什么心?!”
她一上来就兴师问罪,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
“我们江家是让你生个孩子,不是让你搞个幼儿园出来!”
“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想靠孩子多讹我们家点钱?”
她的话,比江川的怀疑更恶毒,更伤人。
“讹钱?”我放下筷子,冷笑一声,“妈,在你眼里,人命就是用钱来衡量的吗?”
“你……你还敢顶嘴!”她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我告诉你,我们江家,绝对不会承认这三个来路不明的东西!”
“来路不明?”
我慢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她。
“妈,说话要讲证据。这三个孩子,是在正规医院,通过最科学的手段怀上的。每一份文件,每一次检查,都有记录。”
“你现在说他们来路不明,是在质疑医院,还是在质疑你儿子的能力?”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在她心上。
她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女人!怪不得江川说你……”
她话没说完,书房的门开了。
江川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妈,你先回去吧。”
“川儿!你看看她!她这是要翻天了!”婆婆指着我,向她儿子告状。
“我说了,让你先回去!”江川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婆婆大概是被儿子的态度吓到了,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愤愤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客厅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闹够了没有?”他冷冷地看着我。
“是你在闹,还是我在闹?”我毫不示弱地回视他。
“林晚,我们谈谈。”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可以。”我坐回沙发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个孩子,风险太高,对你的身体负担也太大。”
他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恢复了他谈判桌上的冷静和理智。
“而且,抚养三个孩子的成本,无论是金钱还是精力,都远远超出了我们最初的计划。”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我咨询过医生了,现在月份还小,可以做减胎手术。”
“减……胎……手……术?”
我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他竟然,想让我杀掉自己的孩子?
就因为,这超出了他的“计划”和“成本”?
“这是目前最理性的选择。”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保留一个,最多两个。这样对你,对我们这个家,都是最好的。”
“最好的?”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江川,你还是人吗?”
“你凭什么决定他们的生死?他们是东西吗?是商品吗?不符合你的要求,就可以被销毁?”
我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林晚,你冷静一点!我这是在跟你商量!”他皱起了眉,似乎对我的激烈反应很不满。
“商量?你这叫商量吗?你这叫通知!”
我猛地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
“我告诉你,江川!这三个孩子,我一个都不会少!”
“他们是我的命!谁也别想动他们!”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也火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对!我就是不可理喻!”我红着眼睛,死死地瞪着他。
“从今天起,你,还有你们江家,都别想再踏进这个房间一步!”
“这个孩子,我自己生,自己养!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你以为你是谁?离了我,你养得起三个孩子?”他一脸不屑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回房,收拾东西。
我那个藏在衣柜深处的行李箱,终于派上了用场。
我把自己的证件、银行卡,还有几件换洗的衣服塞了进去。
这个充满了算计和冷漠的“家”,我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
我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时,江...川还站在客厅里,脸色铁青。
他大概没想到,我真的会走。
“林晚,你别后悔。”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没有回头,径直走向门口。
“后悔?”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那张英俊却冷酷的脸。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瞎了眼,答应了你那场荒唐的交易。”
“江川,我们法庭上见。”
说完,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从未如此清新。
我打车去了闺蜜小桃家。
她一开门,看到我拖着行李箱,红着眼睛的样子,吓了一跳。
“我的天!晚晚,你这是怎么了?跟江川那座冰山吵架了?”
一进门,我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嚎啕大哭。
我把所有的事情,从那份荒唐的协议,到三胞胎,再到他让我减胎,全都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小桃听完,气得直接“破防了”。
“我靠!减胎?他怎么说得出口!他还是不是人啊!”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渣男!”
“当初我就说,这种只讲利益不讲感情的男人不能嫁,你就是不听!”
她一边骂,一边给我递纸巾,又给我倒了杯热水。
“别哭了,晚晚,为了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和宝宝。”
“你放心,住我这,我照顾你!”
在小桃的安抚下,我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桃子,我想跟他离婚。”我看着她,眼神坚定。
“离!必须离!这种男人,留着过年吗?”小桃比我还激动。
“可是……孩子……”我抚摸着小腹,心里一阵抽痛。
“孩子我们自己养!怕什么!”小桃拍着胸脯,“我当干妈!我帮你一起带!”
“再说了,你也不是没有钱。你忘了?你那家烘焙店,现在可是小有名气。还有你之前做投资的积蓄,养活三个孩子,绰绰有余!”
小桃的话,像一剂强心针,让我瞬间有了底气。
对啊,我不是那个需要依附男人生存的菟丝花。
我林晚,有手有脚,有头脑,有能力。
我凭什么要看人脸色过活?
“你说得对。”我擦干眼泪,重新振作起来。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第二天,我就联系了小桃介绍的律师。
一位非常干练的女士,姓王。
王律师听完我的叙述,冷静地帮我分析了情况。
“江太太,从法律上来说,你们是合法夫妻。无论孩子是怎么来的,他都必须承担抚养责任。”
“至于他提出的减胎要求,这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胎儿的生命权受法律保护,任何人都无权强迫你终止妊娠。”
“你的诉求是什么?”
“我要离婚,要三个孩子的抚养权。”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可以。”王律师点点头,“不过,对方经济实力雄厚,可能会在抚养费和财产分割上做文章。你要有打一场硬仗的准备。”
“我明白。”
我把所有的证据,包括那份协议,江...川的转账记录,还有我录下的他和婆婆的那些伤人话语,都交给了王律师。
我那个做金融分析师时养成的习惯——凡事留痕,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接下来的日子,我住在了小桃家。
她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每天换着花样给我做营养餐。
我的烘焙工作室也重新开了起来。
我把工作室从家里搬到了一个租来的小商铺,还雇了两个帮手。
每天闻着面粉和黄油的香气,看着一个个精致的蛋糕从我手中诞生,我心里的阴霾也渐渐散去。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感到一阵心慌。
我真的能一个人,抚养三个孩子吗?
江川那边,很快就有了动作。
他通过律师,给我发了一份离婚协议。
协议里,他同意离婚。
但是,他要求获得至少一个孩子的抚양权,最好是男孩。
作为交换,他愿意放弃大部分夫妻共同财产。
我看着那份协议,气得浑身发抖。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在盘算着他的“继承人”。
他把孩子当成了什么?可以分割的财产吗?
我直接让王律师回绝了他。
“告诉他,孩子,我一个都不会给他。抚养费,按法律规定,一分都不能少。”
我知道,这彻底激怒了他。
一场官司,在所难免。
期间,婆婆又来找过我几次。
一次是在我工作室的楼下,堵住我。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扬,而是放低了姿态,开始打感情牌。
“晚晚,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怎么就闹到这个地步了呢?”
“江川他就是那个臭脾气,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孩子是江家的骨肉,哪有不认的道理?你跟我回去,我保证,没人敢再让你减胎。”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算计”的脸,只觉得可笑。
“妈,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晚了吗?”
“当初,你们逼我减胎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我不是三岁小孩,不会再被你们骗了。”
我绕过她,径直上了楼。
她在我身后,气急败坏地喊:“林晚,你别给脸不要脸!离开了江家,你什么都不是!”
我没有回头。
我会用事实证明,离开了江家,我林晚,会活得更好。
第二次,她找到了我父母家。
我爸妈都是老实本分的退休教师,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婆婆在他们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说我如何不孝,如何铁石心肠,连亲骨肉都不让爷爷奶奶见。
我爸妈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赶紧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商量。
我赶到的时候,婆婆正拉着我妈的手,诉说她有多么期盼这个孙子。
我一进门,她就立刻换上一副慈祥的面孔。
“晚晚,你可算回来了。爸妈都担心你。”
我看着她精湛的演技,心里一阵反胃。
“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我把我爸妈拉到身后,冷冷地对她说。
“有什么事,法庭上说。不要再来骚扰我的家人。”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爸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
“爸,你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我气得眼眶都红了。
我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他们这些糟心事。
但现在,我不得不说了。
我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爸妈。
听完之后,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婆婆的鼻子。
“你……你们……欺人太甚!”
我妈更是直接哭了,拉着我的手,心疼得不得了。
“我苦命的女儿啊……”
婆婆见状,知道戏演不下去了,灰溜溜地走了。
临走前,还撂下一句狠话:“你们等着!抚养权,我们江家要定了!”
这场闹剧,让我更加坚定了要抗争到底的决心。
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的父母和孩子,我不能输。
官司开庭前,江川约我见了一面。
还是在那家咖啡馆。
同样的位置,同样冰冷的冷气。
只是这一次,我们之间的气氛,比冷气还要冰冷。
他瘦了些,眼底有淡淡的乌青,但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林晚,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开门见山。
“我的条件,律师应该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平静地回答。
“三个孩子都归你?你疯了吗?”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我没疯。”我看着他,“疯的是你。”
“你一个人,根本养不活他们!你那点烘焙店的收入,连给他们请保姆都不够!”
他的话,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那是我的事。”我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林晚,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身体前倾,试图给我施加压力。
“把儿子的抚养权给我。我可以给你一笔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
“儿子?”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你怎么知道有儿子?”
他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B超早就做出来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你以为能瞒得住我?”
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他不是不在乎,他只是在乎他想要的那个“儿子”。
“江川,你真是无可救药。”
我站起身,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废话。
“收起你那套自以为是的谈判技巧吧。在法庭上,这些都没用。”
“林晚!”他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你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情吗?”
他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一丝不易察... chiffres的……脆弱?
我愣住了。
这是我认识他这么久,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感情”这个词。
我转过身,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不再是算计和冰冷,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迷茫。
“感情?”
我自嘲地笑了笑。
“江川,你问问你自己,你给过我感情吗?”
“我们的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交易。”
“现在,交易出了问题,你想的不是如何解决问题,而是如何减少损失,甚至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你跟我谈感情?你不觉得可笑吗?”
他沉默了。
咖啡馆里,只有舒缓的背景音乐在流淌。
“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是抱着交易的心态。”
良久,他才沙哑地开口。
“我以为,我可以控制一切。孩子,婚姻,甚至是你。”
“但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你怀孕,我第一反应是高兴。但紧接着,就是恐慌。”
“我害怕,害怕事情失控,害怕我给不了他们好的生活,害怕……”
他没有再说下去。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坦诚地剖析自己。
原来,他那副坚硬的盔甲之下,也藏着恐惧和不安。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他伤害我的理由。
“害怕,不是你怀疑我、伤害我的借口。”
我平静地说。
“江川,我们都回不去了。”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说完,我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再叫住我。
走出咖啡馆,阳光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心里的某个结,似乎松开了。
我不再恨他了。
我只是,不再爱他了。
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他。
我爱的,只是那个我幻想出来的、可以给我安稳生活的“合伙人”。
而现在,梦醒了。
开庭那天,我挺着已经非常明显的孕肚,出现在了法庭上。
江川也来了。
还有他的父母。
婆婆看到我,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嘴里又不干不净地骂了些什么。
我直接无视了她。
法庭上,双方律师唇枪舌战。
江川的律师,抓住我“收入不稳定”这一点,反复攻击,试图证明我没有能力独立抚养三个孩子。
而我的王律师,则拿出了我工作室的流水、纳税证明,以及我个人的资产证明。
事实证明,我的收入,不仅稳定,而且相当可观。
足以给孩子们提供优渥的生活。
接着,王律师播放了我录下的那些录音。
江川让我减胎的冷酷言语,婆婆那些恶毒的辱骂,清清楚楚地回荡在法庭上。
连法官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江川的脸色,变得惨白。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把这些都录下来。
最后,王律师拿出了杀手锏。
她提交了一份由多位邻居、社区工作人员甚至是我工作室客户联合签名的品行证明。
证明我为人善良,有爱心,有责任感。
而江川,除了冷漠,自私,似乎再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
庭审的最后,法官问我,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我站了起来,目光平静地看向江川。
“法官大人,我不要他一分钱的财产分割。”
“我只要法律规定的,他作为父亲必须支付的抚养费。”
“因为,我想让我的孩子们知道,他们的母亲,有能力靠自己的双手,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我希望他们活得有尊严,而不是活在父亲用金钱堆砌的施舍里。”
我的话,掷地有声。
江川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我看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最终,法庭的判决下来了。
我赢了。
三个孩子的抚养权,都归我。
江川需要按月支付高额的抚养费,直到孩子们成年。
走出法庭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小桃,看到了我的父母。
他们笑着向我张开了双臂。
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这一次,是喜悦的泪水。
几个月后,我在医院,经历了一场艰苦卓绝的生产。
因为是三胞胎,风险极高,我选择了剖腹产。
当医生把三个皱巴巴的小家伙抱到我面前时,我感觉自己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两个男孩,一个女孩。
像江川说的那样。
但他们,只属于我。
我给大儿子取名林安,二儿子取名林宁,小女儿取名林静。
我希望他们,一生平安,宁静。
出院后,我请了两个专业的月嫂,加上我妈和小桃的帮忙,总算把这三个小家伙照顾得井井有条。
生活虽然忙碌得像打仗,每天睡眠不足,黑眼圈堪比国宝。
但我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
我的烘焙工作室,生意越来越好。
甚至有投资人找上门,想要投资扩大规模。
我婉拒了。
我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被资本裹挟的生活。
现在这样,刚刚好。
有热爱的事业,有可爱的孩子,有贴心的朋友和家人。
足矣。
江川的抚养费,每个月都会准时打到我的卡上。
除此之外,我们再无交集。
听说,他升了职,更忙了。
听说,他父母给他安排了好几次相亲,都被他拒绝了。
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孩子满百天的时候,我给他们办了一个小小的百日宴。
只请了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小桃抱着我的女儿,笑得合不拢嘴。
“我的干女儿,长得真像你,以后肯定是个大美女!”
我爸妈则围着两个外孙,一会儿喂奶,一会儿换尿布,忙得不亦乐乐乎。
看着眼前这温馨的一幕,我由衷地笑了。
这就是我想要的,人间烟火。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以为是送外卖的,走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江川。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礼品盒。
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
“我……我来看看孩子。”他看着我,声音有些干涩。
我愣住了。
我们已经快半年没见了。
他看起来,比以前更清瘦,也更疲惫。
“进来吧。”我侧身让他进来。
客厅里,因为他的到来,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把礼物放在墙角,有些笨拙地走到婴儿床边。
看着三个熟睡的婴儿,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柔软。
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神情。
他伸出手,似乎想摸一摸孩子,但又怕惊醒他们,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们……很可爱。”他轻声说。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对不起。”
他突然转过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林晚,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
一句对不起,无法抹去曾经的伤害。
但看着他此刻的样子,我心里的那点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都过去了。”我平静地说。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可以经常来看看他们吗?”他问得小心翼翼。
“你是他们的父亲,这是你的权利。”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那天,他待了很久。
笨拙地学着抱孩子,学着冲奶粉。
被小家伙的尿滋了一身,也不生气,反而笑了。
那笑容,不再是商业化的假笑,而是发自内心的。
临走时,他把一张银行卡递给我。
“这里面是我这些年的一些积蓄,密码是你的生日。算是……我对你们的补偿。”
我没有接。
“江川,我说过,我养得起我的孩子。”
“这不是补偿。”他固执地把卡塞到我手里,“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看着他恳切的眼神,我最终还是收下了。
他走后,小桃凑过来,一脸八卦。
“哟,冰山融化了?这是想追妻火葬场啊?”
我笑了笑,没说话。
我不知道江...川是不是真的变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没有未来。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的孩子们,有了一个开始学着如何做父亲的爸爸。
而我,林晚,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幸福。
那晚,我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和身边熟睡的三个小天使,心里一片宁静。
他要的是一个结果,而我,偏偏成了一个充满变数的过程。
但这个过程,最终却开出了最美的花。
来源:认真的远山一点号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