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陈默的额角沁着汗，抬手抹了一把，掌心沾着机油的黑渍，在额头上划出一道印子。车间里的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冲压机每一次落下都带着地动山摇的力道，空气中弥漫着钢铁碎屑和润滑油混合的味道——这是他待了七年的地方，陈家五金厂，父亲陈建国一手创办的基业。

第一章 车间里的汗与家族的秤

陈默的额角沁着汗，抬手抹了一把，掌心沾着机油的黑渍，在额头上划出一道印子。车间里的机器轰鸣声震耳欲聋，冲压机每一次落下都带着地动山摇的力道，空气中弥漫着钢铁碎屑和润滑油混合的味道——这是他待了七年的地方，陈家五金厂，父亲陈建国一手创办的基业。

三十岁的陈默，身材结实，肩膀宽阔，是常年在车间摸爬滚打练出来的。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口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凸起的青筋。从重点大学机械工程专业毕业那天，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说：“阿默，回来帮我，厂子以后早晚是你的。”这句话，他记了七年。

七年里，他从车间学徒做起，跟着老工人学操作、学维修，后来跑业务、抓生产、管财务，厂里大小事几乎都经他的手。父亲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弟弟陈阳还在念大学，家里的重担基本压在他身上。他记不清多少个深夜，车间的灯还亮着，他陪着工人赶订单；记不清多少趟长途奔波，为了谈下一个客户，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更记不清多少次，他把自己的工资和奖金投回厂里，填补资金周转的缺口。

陈家五金厂在县城里不算小，主要生产建筑用的五金配件，有五十多个工人，年销售额能到八百多万。这些年，行业竞争越来越激烈，很多小厂都倒闭了，陈家五金厂能撑下来，甚至还扩大了规模，靠的全是陈默的拼劲和脑子。他引入了新的生产设备，优化了工艺流程，还打通了线上销售渠道，硬生生在红海市场里杀出了一条血路。

车间门口传来脚步声，陈默抬头，看到父亲陈建国走了进来。父亲已经五十八岁，头发花白了大半，背有点驼，手里拿着一个搪瓷缸，里面泡着浓茶。他走到陈默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丝疲惫：“阿默，歇会儿，跟我去办公室说点事。”

陈默点点头，脱下工装外套，随手搭在机器上，跟着父亲往办公楼走。办公楼是十几年前盖的，墙面已经有些斑驳，办公室里的家具也很陈旧，只有角落里的保险柜是近几年换的，显得格格不入。

父亲坐在老板椅上，喝了一口茶，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阿默，你弟弟下个月就毕业了，我打算让他回厂里来。”

“嗯，挺好。”陈默没多想，弟弟陈阳学的是市场营销，回来正好能帮他分担销售的压力，“让他先从销售助理做起，跟着老业务员跑几趟，熟悉熟悉业务。”

“不是助理。”父亲摇摇头，眼神有些闪躲，“我打算让他直接当副厂长，分管销售和市场。”

陈默愣了一下，心里有点不舒服。陈阳刚毕业，没任何工作经验，直接当副厂长，不仅镇不住人，还可能把他好不容易打开的市场搞砸。但他还是压下了情绪，尽量平和地说：“爸，陈阳刚毕业，没经验，直接当副厂长不太合适吧？工人和客户那边也不好交代。”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父亲的语气硬了起来，“这是陈家的厂子，他是陈家的二儿子，难道还不能当副厂长？你当年回来不也是直接上手？”

“我当年是从学徒做起的，跟在老工人后面学了半年才敢独立操作。”陈默的声音也提高了一些，“而且厂里的业务和客户，都是我一点点跑出来的，陈阳什么都不懂，怎么分管？”

“不懂可以学嘛！你可以教他啊！”父亲把搪瓷缸往桌上一放，发出“哐当”一声响，“阿默，我知道你为厂里付出了很多，但你是哥哥，要让着弟弟。你弟弟从小身体不好，我和你妈都心疼他，不想让他太辛苦。”

陈默看着父亲，心里一阵发凉。他知道父亲偏心，但没想到偏到了这个地步。他想起小时候，家里有好吃的，总是先给陈阳；陈阳犯错，挨骂的总是他；他考上重点大学，父亲只说了句“还行”，陈阳考上一个普通二本，父亲却摆了好几桌酒席庆祝。

但他以为，在事业上，父亲会公平一些，毕竟厂里的江山是他打下来的。可现在看来，他错了。

“爸，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是厂子的前途问题。”陈默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厂里五十多个工人要吃饭，那么多客户要维护，不能拿厂子开玩笑。”

“我怎么拿厂子开玩笑了？”父亲也来了气，“我是厂长，我说了算！陈阳必须当副厂长，这事就这么定了！”

陈默看着父亲固执的脸，知道再争辩也没用。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回到车间，机器的轰鸣声依旧刺耳，但他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接下来的几天，陈默一直闷闷不乐。他能感觉到，父亲在刻意疏远他，厂里的一些老工人也看出了端倪，私下里劝他：“陈经理，别跟厂长置气，毕竟是父子，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陈默只是笑笑，没说话。他知道，父亲心里或许有他，但更多的是偏心。

半个月后，父亲突然召开了家庭会议，不仅有他和陈阳，还有母亲和几个家族里的长辈。

会议室里的气氛很严肃，父亲坐在主位上，母亲坐在旁边，几个长辈分坐两侧。陈阳坐在父亲身边，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显然已经知道了会议的内容。

“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有件重要的事宣布。”父亲清了清嗓子，打开面前的文件夹，“陈家五金厂是我一辈子的心血，现在我年纪大了，想把股份分一下，以后厂子就交给你们兄弟俩打理。”

陈默的心里一动，股份分配，这才是重头戏。他以为，就算父亲偏心，他为厂里付出了这么多，至少能分到一半以上的股份。

“经过我和你妈的商量，还有几位长辈的见证，”父亲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陈阳身上，“陈家五金厂的股份，陈阳占90%，陈默占10%。”

轰！

陈默的脑子像是被一道惊雷炸开，嗡嗡作响。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90%对10%？这和把整个厂子都给陈阳有什么区别？

“爸，你说什么？”陈默的声音都在发抖，“90%给陈阳？我占10%？”

“是的。”父亲点点头，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阿阳还小，需要更多的股份来掌控厂子，你是哥哥，能力强，就算只有10%，也能靠自己的本事赚钱。而且，这10%也不少了，每年分红也有几十万，够你用了。”

“几十万？”陈默笑了，笑得很凄凉，“爸，你知道我为厂里付出了多少吗？我七年的青春，七年的心血，跑坏了三辆车，喝坏了胃，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在了厂里，你就给我10%的股份？”

“阿默，话不能这么说。”一个长辈开口了，“厂子是你爸创办的，他想给谁就给谁，你作为儿子，应该尊重你爸的决定。”

“尊重？”陈默看着那个长辈，又看看父亲，“他尊重过我吗？尊重过我的付出吗？这七年，我不是在给厂里打工，我是在给自己的家奋斗，可现在，我的家告诉我，我只是个外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母亲急了，“我们怎么把你当外人了？你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疼你还来不及！”

“疼我？”陈默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疼我就是把我七年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疼我就是把90%的股份给弟弟，只给我10%？妈，你告诉我，这叫疼我吗？”

陈阳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愧疚，却又理直气壮地说：“哥，对不起，我也没想到爸会给我这么多股份。但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经营厂子，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的10%股份，每年的分红我都会按时给你。”

“不用了！”陈默打断他，“这10%的股份，我不稀罕！”

他看着父亲，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爸，我算是看明白了，在你心里，只有陈阳才是你的儿子，我什么都不是。这七年，我就当是喂了狗！”

说完，陈默转身就走。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身后父亲的怒吼和母亲的哭喊。

走出陈家五金厂的大门，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他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七年的付出，七年的坚守，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

他想起了大学时的梦想，想去深圳闯荡，去看看更大的世界。但为了父亲的一句承诺，他放弃了梦想，回到了这个小县城，一待就是七年。

现在，承诺变成了泡影，梦想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陈默拿出手机，订了当天晚上去深圳的火车票。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他最好的朋友。他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伤心的地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城市，重新开始。

当天晚上，陈默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给母亲发了一条信息：“妈，我走了，去深圳闯荡，不用惦记我。厂里的股份我不要了，就当是我给家里的最后一点贡献。”

发完信息，他关掉手机，背着行李，踏上了前往深圳的火车。火车开动的那一刻，他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县城夜景，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他知道，这一次离开，或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二章 深圳的出租屋与生存之战

火车抵达深圳北站时，天刚蒙蒙亮。

陈默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一股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和老家干燥的气候截然不同。火车站广场上人山人海，操着各种方言的人们行色匆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和憧憬。这就是深圳，一座充满机遇和挑战的城市，一座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城市。

陈默背着行李，站在广场上，心里一片茫然。他对深圳一无所知，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工作，不知道该在哪里落脚。他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深圳的工业区和租房信息，决定先去龙华区，那里工厂多，租房相对便宜。

他坐上地铁，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高楼大厦和繁华街道，心里既紧张又兴奋。这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没有父亲的偏心、没有家庭的束缚的世界。他知道，在这里，他只能靠自己，靠自己的双手和大脑，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龙华区的城中村密密麻麻，握手楼之间的距离近得能看到对面人家的窗户。陈默找了一家中介，花了八百块钱，租了一个十平米左右的单间。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墙壁上有些发霉，角落里堆着杂物。但这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便宜的房子了。

放下行李，陈默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找工作。他拿着自己的简历，穿梭在各个工业区和人才市场。他的简历很亮眼，重点大学毕业，七年五金厂工作经验，从基层到管理都做过，还熟悉生产、销售、财务等多个环节。

但找工作的过程，比他想象的要艰难得多。

很多工厂看到他的简历，都表示很感兴趣，但一听说他是从老家的家族企业出来的，而且之前是管理层，都犹豫了。他们担心他吃不了苦，担心他水土不服，担心他做不了多久就会走。

“陈先生，我们这里招的是车间主管，需要从基层做起，工资也不高，一个月八千块，你能接受吗？”一家五金厂的HR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怀疑。

八千块，比他在老家的工资少了一半。但他现在身无分文，只能接受。“我能接受，我什么都能做。”

“那好吧，你先试用三个月，试用期工资六千块，表现好的话再涨。”HR说。

陈默点点头，心里一阵酸楚。想当年，他在老家的厂里，年薪几十万，手下管着几十号人，现在却要从试用期六千块的车间主管做起。但他没有退路，只能咬牙坚持。

然而，仅仅过了一个星期，他就被辞退了。

原因是，他太“较真”了。车间里的生产流程存在很多问题，产品合格率很低，他看不过去，就向厂长提出了改进建议。但厂长根本不采纳，还觉得他是在多管闲事，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陈默，这里不是你家的厂子，不用你指手画脚。”厂长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客气地说，“你要是不想干，就趁早走。”

陈默看着厂长傲慢的脸，想起了父亲，心里一阵愤怒。但他还是忍住了，他需要这份工作。“厂长，我只是想把工作做好，提高产品合格率。”

“不用你管，我自有安排。”厂长说。

接下来的几天，厂长故意刁难他，把最苦最累的活都交给了他，还处处针对他。陈默知道，他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只能主动辞职。

第一次找工作，就这样以失败告终。

陈默没有气馁，他知道，在深圳这样的城市，遇到挫折是难免的。他重新整理了简历，调整了求职策略，不再执着于主管职位，而是从普通的技术员做起。

这一次，他顺利地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电子厂做技术员，负责生产设备的维护和调试，月薪七千块。

电子厂的工作很辛苦，每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两班倒。白班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八点，夜班从晚上八点到早上八点。车间里的噪音很大，空气不流通，每天下来，他都累得浑身酸痛。

但他很珍惜这份工作，做得非常认真。他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对车间里的设备进行了优化，提高了生产效率，降低了故障率。厂长看在眼里，很欣赏他的能力，没过多久，就给他涨了工资，涨到了九千块。

陈默的生活很简单，上班、下班、睡觉，偶尔在周末的时候，会去附近的公园逛逛，或者去图书馆看书。他把大部分工资都存了起来，只留一点生活费。他知道，他需要积累资本，才能在深圳立足，才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

三个月后的一天，他在下班的路上，被一辆电动车撞了。虽然只是皮外伤，但需要休息一个星期。他给厂长打电话请假，厂长却告诉他，不用再来上班了，因为他的岗位已经有人顶替了。

陈默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请假一个星期，就被辞退了。他去找厂长理论，但厂长根本不见他。他想过申请劳动仲裁，但他没有时间和精力，也没有钱请律师。

无奈之下，他只能接受现实。

接连两次失业，让陈默的心里充满了沮丧和迷茫。他坐在出租屋里，看着窗外狭窄的天空，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他是不是不该来深圳？是不是应该留在老家，接受那10%的股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但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他不能回去，回去就意味着向父亲的偏心妥协，意味着承认自己的失败。他必须坚持下去，就算再难，也要在深圳闯出一片天。

他拿出手机，给大学时的室友林峰打了个电话。林峰毕业后就去了深圳，现在在一家外贸公司做经理。

“喂，阿默？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林峰的声音很惊讶。

“林峰，我来深圳了。”陈默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现在遇到了点困难，想找你聊聊。”

“来深圳了？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早说？”林峰说，“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陈默告诉了林峰自己的地址。半个小时后，林峰找到了他的出租屋。

看到陈默憔悴的样子，和这个简陋的出租屋，林峰心里一阵心疼。“阿默，你怎么搞成这样？在老家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突然来深圳了？”

陈默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林峰，从父亲偏心分配股份，到自己来深圳闯荡，再到两次失业。

林峰听完，气得不行：“你爸也太偏心了！陈阳那个废物，凭什么占90%的股份？你为厂里付出了那么多，太不公平了！”

“都过去了。”陈默摇摇头，“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只想在深圳好好干。”

“放心，有我在。”林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帮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你找份好点的工作。你这么有能力，肯定能在深圳立足的。”

在林峰的帮助下，陈默很快就找到了一份新的工作，在一家外贸公司做供应链管理，月薪一万二。

这家公司主要做五金产品的出口贸易，正好和陈默以前的工作经验对口。他凭借着自己对五金行业的熟悉，以及出色的沟通和协调能力，很快就适应了工作。他帮助公司优化了供应链，降低了采购成本，还开发了几个新的供应商，业绩非常突出。

老板很欣赏他的能力，半年后，就把他提拔为供应链经理，月薪涨到了一万八。

陈默的生活终于慢慢步入了正轨。他从那个十平米的单间，搬到了一个两居室的公寓，虽然还是租的，但环境好了很多。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省吃俭用，偶尔也会给自己买点好吃的，或者和林峰一起出去聚聚。

但他心里的伤痛，并没有完全愈合。他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母亲偶尔会给他打个电话，说一些家里的情况，说陈阳把厂里搞得一团糟，订单越来越少，工人也走了很多，父亲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陈默听着，心里没有丝毫的幸灾乐祸，只有一丝淡淡的担忧。毕竟，那是他待了七年的地方，那里有他的心血和回忆。

他知道，他和父亲、弟弟之间的矛盾，总有一天要解决。但不是现在，现在的他，只想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积累足够的实力，等到有一天，能够坦然地面对他们。

第三章 供应链上的锋芒与家里的裂痕

陈默在外贸公司的日子越来越顺。作为供应链经理，他要对接国内外的供应商和客户，协调生产、物流、报关等各个环节，工作繁琐但充满挑战。他凭借着在陈家五金厂七年积累的行业经验，以及骨子里的踏实和韧劲，把每一件事都做得井井有条。

有一次，公司接到一个大订单，客户要求三个月内交付十万套五金配件。但当时正值行业旺季，很多供应商都排满了订单，根本没有多余的产能。老板急得团团转，要是交不了货，不仅要赔偿巨额违约金，还会影响公司的声誉。

“陈默，这个订单对公司来说太重要了，你一定要想办法解决。”老板把陈默叫到办公室，语气里带着恳求。

“老板，你放心，我来想想办法。”陈默没有犹豫，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他翻遍了自己多年积累的供应商资源，一个个打电话询问，终于找到了一家位于东莞的五金厂，有多余的产能，但这家工厂的规模不大，设备也比较陈旧，产品质量一直不稳定。

陈默没有放弃，他亲自开车去东莞，和工厂老板谈判。他提出，由他来指导工厂优化生产流程，改进设备，提高产品质量，条件是工厂必须优先保证他们公司的订单，并且给出合理的价格。

工厂老板正愁没有稳定的订单，立刻答应了陈默的要求。

接下来的一个月，陈默几乎天天泡在东莞的工厂里。他和工人一起加班，指导他们调整生产工艺，帮助工厂维修和改造设备，还制定了严格的质量检测标准。在他的努力下，工厂的产品合格率从原来的85%提高到了98%，生产效率也提高了30%。

最终，十万套五金配件按时交付，而且质量完全符合客户的要求。客户非常满意，不仅和他们公司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还介绍了几个新的客户。

老板对陈默的表现赞不绝口，不仅给了他一笔丰厚的奖金，还把他的月薪涨到了两万五。公司里的同事也对他刮目相看，都说他是“救火队长”，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

陈默的名声在行业内也渐渐传开了，很多外贸公司都想挖他，给出的待遇比现在还高，但他都拒绝了。他不是不看重钱，而是他很珍惜现在的工作环境，老板信任他，同事支持他，他在这里能感受到自己的价值。

工作之余，陈默也没有忘记学习。他利用业余时间，学习了国际贸易、外语、金融等方面的知识，还考了几个专业证书。他知道，在深圳这样竞争激烈的城市，只有不断学习，才能不被淘汰。

他的生活也越来越充实。他和林峰一起报了健身班，每周都会去健身几次；他还加入了一个行业协会，经常参加行业交流活动，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偶尔，他也会去旅游，看看深圳以外的世界。

但他心里，始终有一块放不下的地方，那就是家。

母亲还是会偶尔给他打电话，每次打电话，都会说陈阳把厂里搞得越来越糟。陈阳根本不懂管理，也不懂生产，只会瞎指挥。他把陈默以前建立的生产流程和质量标准全部推翻，换成了自己的一套，结果导致产品质量问题频发，客户投诉不断，很多老客户都流失了。

而且，陈阳还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把厂里的资金拿去赌博，输了不少钱。现在，厂里的资金链已经断裂，工人的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很多工人都已经辞职，剩下的几个也在观望。

父亲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因为厂里的事操心过度，患上了高血压和糖尿病，经常住院。母亲每天既要照顾父亲，又要操心厂里的事，累得身心俱疲。

“阿默，你回来吧，”母亲在电话里哭着说，“你爸现在后悔了，他知道自己错了，不该那么偏心，不该把股份都给陈阳。你回来帮帮我们，救救厂里，好不好？”

陈默的心里一阵纠结。他恨父亲的偏心，恨陈阳的不争气，但他也心疼母亲，心疼那个他付出了七年心血的厂子。

“妈，我现在工作很忙，走不开。”陈默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而且，我回去了，能改变什么呢？陈阳占着90%的股份，他是厂长，我说了不算。”

“你爸说了，只要你回来，他就把股份重新分配，给你60%，让你当厂长，陈阳只当副厂长，听你指挥。”母亲说。

陈默愣住了，他没想到，父亲竟然会主动提出重新分配股份。他知道，父亲一定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妈，让我想想。”陈默说，挂了电话。

他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说话。他想起了七年里在厂里的点点滴滴，想起了那些和他一起奋斗的工人，想起了父亲曾经的承诺和后来的背叛。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去。

回去，意味着要面对那些不愉快的过去，意味着要收拾陈阳留下的烂摊子，意味着要重新融入那个让他伤心的家庭。

不回去，厂里很可能会倒闭，父亲和母亲的晚年生活也会很凄惨。而且，那是陈家的基业，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毁在陈阳手里。

林峰看出了他的纠结，劝他说：“阿默，回去吧。不管怎么说，那是你的家，你的亲人。你爸已经后悔了，你也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陈默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再等等吧，我现在还没准备好。”

他知道，他需要时间，来消化心里的怨恨，来做出最终的决定。

接下来的几个月，母亲没有再给他打电话。陈默以为，厂里的情况有所好转，或者是母亲已经放弃了。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电话那头，是父亲的声音。

父亲的声音很虚弱，带着一丝沙哑和愧疚：“阿默，是我。”

陈默愣住了，这是他来深圳之后，父亲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爸，你怎么样？”陈默的声音有些生硬。

“我还好，刚出院。”父亲说，“阿默，爸对不起你。以前，是爸太偏心，太糊涂，忽略了你的付出，伤害了你的心。爸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陈默的心里一阵酸涩，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他等这句话，等了两年。

“爸，都过去了。”陈默说，语气里带着一丝哽咽。

“过不去，爸心里一直过意不去。”父亲说，“厂里现在已经快撑不下去了，工人只剩下十几个了，客户也基本都走光了，资金链完全断裂，下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阿阳那个畜生，把厂里的钱拿去赌博，输了几百万，现在还欠了高利贷，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父亲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带着一丝绝望：“阿默，爸知道，现在只有你能救这个家，救这个厂子。爸求你了，你回来吧，好不好？只要你回来，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股份都给你也行，爸只求你能保住这个家，保住厂里的那些工人。”

陈默听着父亲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他能感受到父亲的愧疚和绝望，也能感受到父亲对他的依赖。

“爸，让我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陈默说。

挂了电话，陈默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他知道，这一次，他不能再逃避了。他必须做出选择。

他走到窗前，看着深圳的夜景。这座城市，给了他新的生活，新的希望，让他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但他的根，还在那个小县城，还在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家里。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他要回去。

不是为了父亲的股份，不是为了那个厂长的职位，而是为了母亲，为了那些还在厂里坚守的工人，为了他付出了七年心血的厂子，也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给老板打了电话，提出了辞职。老板很舍不得他，但也理解他的决定，给了他一笔丰厚的补偿金。

他给林峰打了电话，告诉了他自己的决定。林峰虽然舍不得他，但也支持他：“阿默，祝你一切顺利。如果在老家待得不开心，随时回来，深圳永远欢迎你。”

第二天，陈默买了回老家的火车票。他没有告诉母亲和父亲，他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火车开动的那一刻，陈默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深圳夜景，心里充满了感慨。两年前，他带着一身的伤痛和愤怒，来到了深圳；两年后，他带着一身的本领和释然，回到了老家。

他不知道回去之后，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不知道能不能挽救厂里的危机，不知道能不能修复和家人之间的裂痕。但他知道，他必须去尝试，必须去面对。

因为，那里是他的家。

第四章 破碎的厂子与艰难的重建

火车抵达老家县城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陈默背着行李，走出火车站，看着熟悉的街道和建筑，心里一阵感慨。两年了，县城变化不大，还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他没有给母亲打电话，而是直接打车去了陈家五金厂。

车子停在厂门口，陈默下车，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一阵发凉。

曾经热闹的工厂，现在一片死寂。大门虚掩着，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车间的窗户玻璃碎了好几块，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灯光。办公楼的墙面斑驳脱落，门口的招牌也歪歪扭扭的，上面的“陈家五金厂”几个字已经模糊不清。

这哪里还是那个曾经年销售额八百多万的五金厂？这分明就是一个濒临倒闭的破败作坊。

陈默推开门，走进厂里。院子里长满了杂草，角落里堆着废弃的机器和零件，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车间里，只剩下几台破旧的机器，上面布满了灰尘和铁锈，地上散落着一些废弃的产品和零件。

办公楼里，也一片狼藉。办公室的门大多是开着的，里面的桌椅板凳东倒西歪，文件散落一地。只有父亲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

陈默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父亲虚弱的声音。

陈默推开门，走了进去。

父亲坐在老板椅上，头发全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看起来苍老了很多。他穿着一件厚厚的棉衣，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正在吃药。

看到陈默，父亲愣住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充满了愧疚和喜悦。“阿默，你……你回来了？”

“爸。”陈默叫了一声，声音有些生硬。

“快坐，快坐。”父亲连忙站起来，想要给陈默倒水，却因为动作太急，差点摔倒。

陈默连忙扶住他：“爸，不用了，我不渴。”

父亲坐回椅子上，看着陈默，眼眶红了：“阿默，爸对不起你。以前，是爸太糊涂，太偏心，把你伤得太深了。你能回来，爸真的太高兴了。”

陈默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父亲。他能感受到父亲的衰老和愧疚，心里的怨恨，也渐渐消散了一些。

“厂里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父亲叹了口气，“都是爸的错，是爸害了这个厂，害了你，也害了陈阳。”

“陈阳呢？”陈默问。

提到陈阳，父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那个畜生，把厂里的钱拿去赌博，输了几百万，还欠了高利贷。人家找上门来要钱，他害怕了，就跑了，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

陈默皱了皱眉，他没想到，陈阳竟然会做得这么过分。

“妈呢？”陈默问。

“你妈去医院给我拿药了，一会儿就回来。”父亲说，“你妈这两年，跟着我受苦了。”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母亲走了进来。看到陈默，母亲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阿默，你真的回来了！”

“妈。”陈默叫了一声，心里一阵酸楚。

母亲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不停地打量着他：“阿默，你瘦了，也黑了，在深圳是不是很辛苦？”

“不辛苦，妈，我挺好的。”陈默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说，擦干眼泪，“我去给你做饭，你肯定饿了。”

陈默点点头，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心里一阵温暖。

晚上，母亲做了一桌子陈默爱吃的菜。吃饭的时候，父亲又提起了股份的事。

“阿默，爸已经和几个长辈商量好了，厂里的股份重新分配，你占60%，陈阳占40%。你当厂长，全权负责厂里的一切事务，陈阳回来后，只让他负责销售，听你指挥。”父亲说。

“爸，股份的事，我不在乎。”陈默说，“我回来，不是为了股份，是为了妈，为了厂里的那些工人，也是为了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不行，股份必须重新分配。”父亲说，“这是爸的心意，也是爸对你的补偿。你要是不接受，爸心里过意不去。”

陈默没有再拒绝，他知道，这是父亲的一片心意。

吃完饭，陈默开始了解厂里的具体情况。父亲把厂里的财务报表、客户资料、生产记录等都拿了出来。陈默看了之后，心里一阵发凉。

厂里的负债已经高达五百万，其中包括银行贷款两百万，工人工资五十万，供应商货款两百万，还有陈阳欠下的高利贷五十万。而且，厂里的客户已经基本流失殆尽，只剩下几个小客户，订单量很少。生产设备也大多老化失修，无法正常生产。

想要让厂子起死回生，难度非常大。

但陈默没有退缩。他既然回来了，就一定要把厂子救回来。

第二天，陈默正式接管了厂里的事务。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开了工人大会。

剩下的十几个工人，大多是跟着父亲一起创业的老工人，对陈家很有感情。他们看到陈默回来，都很高兴，也很期待。

“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陈默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工人，“我知道，厂里现在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大家的工资也很久没发了。我向大家保证，只要大家愿意留下来，跟着我干，我一定会尽快把厂里的问题解决，补发大家的工资，让大家有稳定的收入。”

工人们都鼓起掌来，他们相信陈默的能力。

接下来，陈默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

首先，他对厂里的生产设备进行了全面的检修和改造。他拿出自己在深圳攒的钱，聘请了专业的维修人员，对老化失修的设备进行了维修和升级。对于一些实在无法修复的设备，他就低价处理掉，换成了一些二手的、但性能不错的设备。

其次，他重新建立了生产流程和质量标准，恢复了他以前在厂里时的一套管理制度。他要求工人严格按照流程操作，严格把控产品质量，确保每一个产品都符合客户的要求。

然后，他开始积极联系以前的老客户。他亲自开车，跑遍了周边的城市，拜访了以前的老客户，向他们道歉，向他们承诺，以后一定会保证产品质量和交货期。很多老客户都很信任陈默，愿意再给陈家五金厂一次机会，重新签订了合作协议。

同时，他还积极开发新客户。他利用自己在深圳外贸公司积累的资源和经验，打通了线上销售渠道，在各大电商平台开设了店铺，还联系了几家外贸公司，把产品出口到国外。

在资金方面，他向银行申请了贷款，但因为厂里的负债太高，银行拒绝了。他只能向亲戚朋友借钱，林峰也帮他凑了一笔钱。母亲也把自己的积蓄拿了出来，父亲也把自己的养老钱都投进了厂里。

陈默的压力非常大，每天都要工作十几个小时。他既要抓生产，又要跑客户，还要管财务，还要应对那些高利贷债主。那些高利贷债主经常来厂里闹事，威胁他，甚至还动手打了他几次。但他都忍了下来，他知道，只要厂子能好起来，一切都值得。

母亲看着他每天这么辛苦，很心疼，经常劝他：“阿默，别太累了，要注意身体。”

“妈，我没事。”陈默说，“只要厂子能好起来，我累一点没关系。”

父亲也经常给他打气：“阿默，爸相信你，你一定能把厂子救回来的。”

陈默的努力没有白费。

半年后，厂里的情况终于有了好转。产品质量稳定了，客户越来越多，订单量也越来越大。厂里的资金链也慢慢恢复了，工人的工资也补发了，还招聘了一些新的工人。

那些高利贷债主，看到陈默确实在努力还钱，而且厂里的情况越来越好，也不再来闹事了，同意让他分期偿还债务。

陈阳也回来了。他是被高利贷债主找到的，被打得鼻青脸肿。回来后，他看到厂里的变化，看到陈默的努力，心里充满了愧疚和悔恨。

“哥，对不起。”陈阳跪在陈默面前，哭着说，“以前是我不懂事，是我混蛋，把厂里搞得一团糟，还欠了那么多债。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好好跟着你干，再也不赌博了。”

陈默看着陈阳，心里一阵复杂。他恨陈阳的不争气，但也心疼他的遭遇。

“起来吧。”陈默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好好跟着我干，踏实做事，别再犯以前的错误了。”

“我知道了，哥，我一定会的！”陈阳连忙站起来，擦干眼泪。

陈默让陈阳负责销售，给他制定了严格的考核制度。陈阳也确实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好吃懒做、瞎指挥了，而是踏踏实实地跑业务、找客户，业绩也越来越突出。

父亲的身体也渐渐好转了，高血压和糖尿病都得到了控制，不再经常住院了。他每天都会去厂里转一转，看着厂里恢复了往日的生机，看着陈默和陈阳兄弟和睦，心里充满了欣慰。

母亲也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每天都开开心心地给陈默和陈阳做饭，照顾他们的生活。

陈家五金厂，终于起死回生了。

第五章 股份背后的和解与未来的路

陈家五金厂的日子渐渐步入正轨，年销售额不仅恢复到了以前的水平，还超过了鼎盛时期，达到了一千万。工人也增加到了八十多个，工厂的规模也扩大了，新盖了一栋车间和办公楼。

陈默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工人们尊敬他，客户信任他，亲戚朋友佩服他，父亲和母亲更是以他为荣。

这一天，父亲又召开了家庭会议，参加会议的还是他、陈阳、母亲和几个家族里的长辈。

会议室里的气氛很融洽，父亲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笑容。

“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有件重要的事宣布。”父亲清了清嗓子，“厂里现在已经走上正轨了，这都是阿默的功劳。当初，我因为偏心，把90%的股份给了陈阳，伤害了阿默，也差点毁了厂子。现在，我想把股份再重新分配一次。”

所有人都看着父亲，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经过我和你妈的商量，还有几位长辈的见证，”父亲的目光落在陈默身上，“陈家五金厂的股份，阿默占70%，陈阳占30%。阿默继续当厂长，全权负责厂里的一切事务。陈阳还是负责销售，协助阿默管理厂里的事务。”

陈默愣住了，他没想到，父亲会给他70%的股份。“爸，不用了，60%就够了。”

“不行，必须是70%。”父亲说，语气很坚定，“这是你应得的。厂里能有今天，全靠你。如果不是你，厂里早就倒闭了，我们这个家也早就散了。这70%的股份，是爸对你的认可，也是爸对你的补偿。”

陈阳也连忙说：“哥，你就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我一点意见都没有。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也没有现在的厂子。以后，我一定会好好跟着你干，为厂里多做贡献。”

几个长辈也纷纷表示赞同：“阿默，你就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我们都支持你。”

陈默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看着陈阳真诚的表情，看着母亲欣慰的笑容，心里一阵温暖。他知道，这一次，父亲是真心实意地认可他，补偿他。

“好吧，我收下。”陈默点了点头。

会议结束后，父亲单独把陈默叫到了办公室。

“阿默，爸对不起你。”父亲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愧疚，“以前，是爸太糊涂，太偏心，只想着心疼陈阳，却忽略了你的感受，忽略了你的付出。你为厂里付出了那么多，爸却给了你那么大的伤害，爸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爸，都过去了。”陈默说，“我现在已经不怪你了。一家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是啊，一家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父亲说，眼眶红了，“阿默，你是个好孩子，比爸强。以后，这个家，这个厂子，就交给你了。爸相信你，一定能把它们打理得越来越好。”

“爸，你放心，我会的。”陈默说。

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陈默的生活，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厂子的长远发展上。他引进了新的生产技术和设备，开发了新的产品，拓展了新的市场。

他还在深圳成立了一个办事处，负责外贸业务。这样，他既能照顾到老家的厂子，又能兼顾到深圳的业务，偶尔也能去深圳看看林峰，看看那个他曾经奋斗过的城市。

陈阳也彻底变了，他不再赌博，不再瞎指挥，而是踏踏实实地工作。他跟着陈默学到了很多东西，管理能力和销售能力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他和陈默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兄弟俩经常一起商量厂里的事，一起出差，一起喝酒。

母亲的心情也越来越好，身体也越来越健康。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愁眉苦脸，而是每天都开开心心地照顾着父亲和兄弟俩的生活，偶尔还会去厂里看看，和工人们聊聊天。

父亲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他不再管厂里的具体事务，只是偶尔去厂里转一转，看看工人们生产，看看产品质量。他把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伴母亲，偶尔还会和母亲一起去旅游，享受晚年生活。

陈家五金厂的名声也越来越响，成为了县城里的龙头企业。很多年轻人都愿意来厂里工作，很多客户都愿意和厂里合作。

有一次，林峰来老家看他，看到厂里的变化，看到陈默和家人和睦相处的样子，由衷地为他高兴：“阿默，你现在真的苦尽甘来了。”

“是啊，苦尽甘来了。”陈默笑着说，“谢谢你，林峰，如果不是你当初在深圳帮我，我也不会有今天。”

“我们是兄弟，说这些干什么。”林峰说，“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晚上，陈默和林峰一起喝酒，聊起了在深圳的日子，聊起了那些艰难的岁月。

“其实，我挺感谢我爸的偏心的。”陈默说，“如果不是他的偏心，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离开老家，不会去深圳闯荡，不会有今天的成长和收获。”

林峰笑了：“是啊，有时候，挫折也是一种财富。”

陈默点点头，他知道，正是那些艰难的岁月，那些痛苦的经历，让他学会了坚强，学会了独立，学会了珍惜。

他看着窗外的夜空，心里充满了感慨。他想起了两年前，自己带着一身的伤痛和愤怒，奔赴深圳；想起了在深圳的出租屋里，孤独和迷茫的日子；想起了在深圳的工作中，遇到的挫折和成长；想起了父亲打来的那个电话，想起了自己做出的决定。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亲情是无法割舍的，无论曾经有过多少矛盾和伤害，血浓于水的亲情永远都在。而那些曾经的伤害和挫折，也不是毫无意义的，它们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更加成熟，更加懂得珍惜眼前的幸福。

未来的路还很长，陈家五金厂还会面临很多挑战和机遇。但陈默不再害怕，因为他有家人的支持，有兄弟的陪伴，有工人的信任，有自己的能力和经验。他相信，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团结一心，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把陈家五金厂做得越来越好，把这个家经营得越来越幸福。

他拿起酒杯，看着林峰，笑着说：“来，干杯，为了过去，为了现在，也为了未来！”

“干杯！”林峰也笑着说，和他碰了碰酒杯。

酒杯碰撞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脆，也预示着陈默和他的家人，以及陈家五金厂，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第六章 岁月沉淀的温暖与传承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三年。

陈家五金厂在陈默的带领下，发展得越来越好。年销售额已经突破了两千万，成为了省内知名的五金生产企业。工厂的规模也进一步扩大，新盖了两栋现代化的车间和一栋研发中心，引进了国内外最先进的生产设备和检测仪器。

陈默不再仅仅满足于生产传统的五金配件，而是投入大量资金进行产品研发，开发出了一系列高附加值、高科技含量的五金产品，广泛应用于建筑、机械、电子、汽车等多个领域。产品不仅在国内市场供不应求，还出口到了欧美、东南亚等多个国家和地区。

公司还建立了完善的管理体系和企业文化，注重员工的培养和发展，为员工提供了良好的工作环境和福利待遇。现在，厂里的员工已经超过了两百人，其中不乏一些重点大学毕业的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

陈默也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工作狂”，他学会了放权，把很多具体的管理事务交给了手下的得力干将，自己则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公司的战略规划和产品研发上。他也有了更多的时间陪伴家人，陪伴那些他曾经亏欠过的人。

他和陈阳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兄弟俩已经成为了最好的合作伙伴和朋友。陈阳现在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负责公司的销售和市场开拓，成绩非常突出。他还娶了一个贤惠的妻子，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

父亲和母亲的晚年生活也非常幸福。他们不再操心厂里的事，每天的生活就是养花种草、锻炼身体、带孙子。父亲的高血压和糖尿病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身体很硬朗；母亲的脸上也总是洋溢着笑容，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陈默自己也收获了爱情。他和公司的研发部经理苏晴走到了一起。苏晴是名牌大学材料学专业的博士，聪明、能干、独立，和陈默很有共同语言。他们是在一次产品研发会议上认识的，彼此欣赏，互相吸引，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他们的婚礼办得很简单，但很温馨。婚礼上，父亲牵着陈默的手，把他交给苏晴，眼眶红了：“苏晴，阿默是个好孩子，以后，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希望你们以后互敬互爱，白头偕老。”

苏晴点点头，笑着说：“爸，您放心，我会的。”

陈默看着父亲，看着母亲，看着陈阳，看着苏晴，看着所有关心他、支持他的人，心里充满了幸福和感恩。

婚后，陈默和苏晴的生活很甜蜜。他们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一起规划未来。苏晴不仅在工作上给了陈默很多帮助，还在生活上照顾得他无微不至。

一年后，他们的儿子出生了。看着怀里粉嫩的小家伙，陈默的心里充满了责任感和幸福感。他知道，自己不仅是一个丈夫、一个儿子、一个哥哥，还是一个父亲。他要把自己的爱和责任，传递给下一代。

这一天，是陈家五金厂成立二十周年的纪念日。公司举办了盛大的庆典，邀请了很多客户、供应商、政府领导和行业协会的代表。

庆典上，陈默作为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发表了讲话。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同事，大家好！”陈默站在台上，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心里充满了感慨，“今天，是陈家五金厂成立二十周年的日子。二十年来，陈家五金厂从一个小小的家庭作坊，发展到今天的规模，离不开各位的支持和帮助，更离不开我的家人，离不开和我一起奋斗的同事们。”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的父亲、母亲、陈阳、苏晴和儿子，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二十年前，我的父亲创办了这家工厂，付出了无数的心血。二十年来，工厂经历了风风雨雨，有过辉煌，也有过低谷。曾经，因为家庭的矛盾和分歧，工厂差点倒闭，是我的家人，我的同事们，给了我支持和力量，让我有勇气重新站起来，带领工厂走出低谷，走向辉煌。”

“我知道，在这个过程中，我曾经伤害过一些人，也曾经被一些人伤害过。但我很庆幸，我们最终选择了理解和包容，选择了团结和合作。因为我们知道，一家人，一条心，黄土才能变成金。”

“今天，我想借这个机会，向我的父亲说一声，对不起，也谢谢你。对不起，曾经因为你的偏心，我怨恨过你；谢谢你，给了我生命，给了我创业的平台，也给了我改正错误的机会。”

“我想向我的母亲说一声，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理解和支持，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温暖和力量。”

“我想向我的弟弟陈阳说一声，对不起，也谢谢你。对不起，曾经因为股份的事，我疏远过你；谢谢你，最终选择了醒悟和成长，成为了我最好的兄弟和合作伙伴。”

“我想向我的妻子苏晴说一声，谢谢你。谢谢你走进我的生活，给了我爱情和幸福，在工作上和生活上都给了我太多的支持和帮助。”

“我更想向所有的同事们说一声，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信任和追随，谢谢你们为公司的发展付出的辛勤努力。”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很多人的眼睛都红了。父亲和母亲坐在第一排，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陈阳也看着陈默，脸上露出了感动的笑容。

“二十周年，是一个里程碑，也是一个新的起点。”陈默继续说，“未来，我们将继续秉承‘诚信、创新、务实、共赢’的经营理念，不断加大研发投入，不断提升产品质量和服务水平，努力把陈家五金厂打造成国内领先、国际知名的五金生产企业。我们将继续重视员工的发展和福利，让每一位员工都能在公司实现自己的价值，过上幸福的生活。我们也将积极承担社会责任，为地方经济的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最后，再次感谢各位的光临和支持。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们能够继续携手并进，共创更加美好的未来！谢谢大家！”

庆典在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晚上，陈默和家人、核心员工一起聚餐。

饭桌上，父亲举起酒杯，看着陈默和陈阳，笑着说：“今天，爸很高兴。看到厂里发展得这么好，看到你们兄弟俩这么和睦，看到我们这个家这么幸福，爸就放心了。来，我们一家人，干一杯！”

“干杯！”所有人都举起酒杯，碰在了一起。

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回荡在餐厅里，也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里。

陈默看着身边的家人，看着那些和他一起奋斗的同事，心里充满了温暖和满足。他知道，自己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来之不易。是岁月的沉淀，是亲情的包容，是友情的支持，是爱情的滋养，也是自己不懈的努力和坚持，才换来了今天的幸福和成就。

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父亲创办工厂时的艰辛；想起了七年前，自己刚回到工厂时的憧憬；想起了两年前，自己奔赴深圳时的绝望和愤怒；想起了回来后，收拾烂摊子时的艰难和压力。

所有的经历，都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但这些经历，都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让他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坚强、更加懂得珍惜。

未来的路还很长，陈家五金厂还会面临新的挑战和机遇。但陈默不再害怕，因为他有最坚实的后盾——他的家人，他的团队，他的朋友。

他知道，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团结一心，只要公司的员工们众志成城，共同奋斗，陈家五金厂就一定能在未来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更稳，创造出更加辉煌的业绩。

而他自己，也会继续带着这份爱和责任，守护好这个家，守护好这家工厂，把这份事业和这份亲情，一代一代地传承下去。

夜色渐深，餐厅里的欢声笑语还在继续。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在大地上，照亮了陈家五金厂的厂房和办公楼，也照亮了陈默和他家人幸福的脸庞。这是一个温暖而美好的夜晚，也是一个充满希望和憧憬的开始。

来源：小马阅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