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顾景深一脚踹开宴会厅沉重的橡木门，猩红着眼睛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陆宇辰你今天敢结婚，你问过我老婆乔安的意见了吗！”
顾景深一脚踹开宴会厅沉重的橡木门，猩红着眼睛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他手里还拎着半瓶威士忌，酒液随着他踉跄的步伐晃荡出来，在地毯上留下深色的印记，像是我心里那些见不得光的疤。
瞬间，整个婚礼现场的浪漫与温馨被他这一声嘶吼撕得粉碎。
悠扬的婚礼进行曲戛然而止，宾客们惊愕地回头，所有的镜头、所有的目光都从今天的新郎新娘身上，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门口那个状若疯癫的男人以及他身后那个恨不得当场蒸发的我。
我叫乔安，顾景深是我结婚三年的丈夫。

而台上穿着笔挺西装、胸口别着新郎胸花、此刻脸色比我还难看的人，是陆宇辰，我认识了十五年的男闺蜜。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好像在瞬间凝固了，手脚冰凉得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
我试图去拉顾景深的手臂，想把他拖离这个可笑又可悲的舞台中央。
“景深你喝多了，我们回家，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连我自己都陌生的哀求。
他却一把甩开我，力气大得让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他指着台上的陆宇辰又指了指我，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笑意里充满了嘲讽和淬了毒的恨意。
“回家？回哪个家？乔安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几个家？”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个傻子，一个可以任由你摆布的提款机，一个你用来掩盖你那点龌龊心思的挡箭牌？”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精准地扎进我的心脏，然后狠狠地转动搅得我血肉模糊。
宾客席上传来窃窃私语，那些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有同情有好奇，但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我能感觉到陆宇辰的妻子，那个叫苏芮的温柔女孩正紧紧抓着陆宇辰的胳膊，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茫然。
陆宇辰的脸色铁青，他越过人群视线和我交汇，那眼神复杂得让我无法解读，有愤怒有无奈，还有一丝我不敢深究的愧疚。
“顾景深你发什么疯！”陆宇辰终于开口，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别在这里侮辱乔安！”
“侮辱？”顾景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夸张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侮辱她？陆宇辰你装什么情圣！”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然后将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棕色的玻璃碎片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四处飞溅，吓得周围的宾客一阵尖叫。
“你敢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没碰过她！”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整个宴会厅里轰然炸开。
我整个人都懵了，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你敢不敢说七年前那个雨夜，在你们那间破画室里你们俩没发生过什么！”
顾景深的面目变得狰狞，他一步步逼近我，眼神里的疯狂几乎要将我吞噬。
“乔安你不是一直说你们是纯洁的友谊吗？你不是一直说你们之间比白纸还干净吗？”
“那他妈的你那本日记里写的是什么！”
“‘那晚我把我的所有都给了宇辰，虽然我们没有未来但我不后悔’，这句话是你写的吧！”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音节都充满了毁天灭地的绝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感觉不到周围的喧嚣，看不到那些异样的眼光，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顾景深那张扭曲的脸和他口中那句让我无力反驳的话。
那本日记是我藏在衣柜最深处的秘密，是我青春里唯一一次的出格，是我对陆宇辰那段无望爱恋的唯一祭奠。
我以为它会永远尘封直到腐烂。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它会被顾景深翻出来，并且是以这样一种惨烈、公开、让我毫无尊严的方式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他知道我心里藏着另一个人，知道我和陆宇辰之间有过超越友谊的瞬间。
他不动声色地守着这个秘密像一个潜伏的猎人，耐心地等待着，直到今天在陆宇辰的婚礼上给了我们所有人最致命的一击。
我看着他，这个我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陌生到让我感到刺骨的寒冷。
他眼中的痛苦和疯狂不仅仅是因为嫉妒。
我忽然明白这场闹剧或许不只是为了报复我和陆宇辰。
更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用我的不堪来掩盖他自己的某种更深、更黑暗秘密的序幕。
婚礼现场的混乱像一场失控的龙卷风将我卷入其中，撕扯着我仅存的体面。
保安很快就冲了进来试图架住已经失去理智的顾景深。
他还在挣扎，嘴里不断地咒骂着，那些污秽的词语像脏水一样泼向我和陆宇辰。
陆宇辰的父母脸色铁青地站在台上，新娘苏芮的眼圈已经红了，她求助般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而陆宇辰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彻底击垮了，浑身发软，最后还是陆宇辰的伴郎，一个我不太熟的男人扶住了我才没让我当众倒下。
“乔安你还好吗？”他轻声问我，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关切。
我摇了摇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浸满黄连的棉花，又苦又涩。
顾景深最终被强行带离了现场，那扇沉重的橡木门再次关上，隔绝了他疯狂的嘶吼却隔绝不了满场的尴尬和流言蜚语。
一场精心准备的婚礼就这样变成了一出人人皆知的闹剧，而我就是这出闹剧里最不光彩的那个女主角。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个酒店的。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我抬手挡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手机在包里疯狂地震动，不用看也知道是来自各方的“问候”。
我没有理会，只是麻木地在街上走着，任由那些冰冷的目光和刺耳的议论将我包围。
回到那个我和顾景深称之为“家”的地方，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整个人都陷在黑暗里只有烟头的一点猩红在忽明忽灭。
听到我回来的声音他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曾经满是温柔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嘲弄。
“怎么，圣洁的白月光嫁人了心里难受了？跑去买醉了？”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没有力气和他争吵，只是疲惫地靠在门上看着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
“顾景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很轻，像一阵风随时都会散掉。
“为什么？”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掐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浓重的酒气喷在我的脸上让我阵阵作呕。
“乔安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结婚三年我顾景深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车我给你买，你要包我眼睛都不眨一下，我爸妈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你呢？你心里装着别的男人，你背着我跟他藕断丝连，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活该戴绿帽子的冤大头吗！”
他的质问像连珠炮一样砸向我，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刺。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辩解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他冷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狠狠地摔在我面前。
是我那本上了锁的日记。
锁已经被暴力撬开，封面被撕掉了一半，里面的纸张也因为愤怒的翻阅而变得褶皱不堪。
“‘那晚我把我的所有都给了宇辰’，乔安你来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们只是盖着棉被纯聊天！”
我的心猛地一沉。
那晚的事情是我心里最深的秘密，也是我最大的愧疚。
七年前我和陆宇辰还是大学同学，我们一起办画室一起为了梦想奋斗，那时候的我们比亲人还要亲密。
他是天之骄子，家境优越才华横溢，而我只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普通女孩。
我暗恋他，暗恋得卑微又绝望。
我知道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所以我从不敢表露心迹。
直到毕业前夕画室因为资金问题快要倒闭，我们喝了很多酒。
在酒精和离愁别绪的催化下我们都失控了。
那个雨夜在画室那张吱吱作响的旧沙发上，我们拥抱接吻，做了所有情侣该做的事情。
但是第二天醒来我们都默契地选择了遗忘。
他说他要出国留学，家里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我笑着祝他前程似锦。
我们谁都没有再提那个夜晚，它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被我们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
后来他出国我工作，我们像从前一样联系依旧是最好的朋友，仿佛那一夜从未发生过。
再后来我遇到了顾景深。
他对我很好，好到让我觉得或许我可以试着忘记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于是我嫁给了他。
我以为只要我把那个秘密埋得够深，它就永远不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可我忘了纸是包不住火的。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顾景深的咆哮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看着他狰狞的面孔忽然觉得很累，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了我的全身。
“是，就像你想的那样。”我放弃了挣扎放弃了辩解。
“我们是发生过关系，那是在认识你之前，在我和他都还是单身的时候，这犯法吗？”
“你凭什么拿着过去的事情来毁掉现在的一切？毁掉我的名誉毁掉他的婚礼？”
我的话似乎刺激到了他，他扬起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从脸颊蔓延开来。
我被打得偏过头去耳朵里嗡嗡作响。
“凭什么？”他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抵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睛里的红血丝像要爆开一样。
“就凭我是你丈夫！就凭你乔安顶着顾家儿媳妇的名头！你让我丢尽了脸我凭什么不能毁了你们！”
窒息感让我开始挣扎，我用力地拍打着他的手臂。
“顾景深你疯了……你会杀了我的……”
他看着我痛苦的样子，眼中的疯狂似乎有了一丝松动，手上的力道也渐渐小了。
我趁机推开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他退后了两步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悔恨也有快意。
“乔安我们离婚吧。”
他忽然平静下来说，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那个陆宇辰，我累了，我不想再守着一个心不在焉的妻子过日子了。”
离婚。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我竟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或许从他发现那本日记开始，我们的婚姻就已经名存实亡了。
今天这场闹剧不过是他为这场早已预谋好的结局拉开的一个序幕而已。
我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脸颊依旧在发烫，心却冷得像一块冰。
“好。”我听到自己用一种异常平静的声音回答他。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
“财产方面你什么也别想得到，我会让你净身出户。”
“无所谓。”我淡淡地说道。
我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逃离这个让我感到陌生的男人。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到一丝不舍或者痛苦，但他失望了。
我的脸上除了麻木再也没有其他表情。
“乔安你真是个没有心的女人。”他最后丢下这句话，转身走进了卧室重重地关上了门。
客厅里又恢复了黑暗和寂静。
我靠在墙上身体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眼泪无声地流淌，不是因为即将结束的婚姻，也不是因为顾景深的暴力和绝情。
而是因为我忽然发现我的人生，好像被我自己搞得一团糟。
和顾景深提出离婚后的日子比我想象中要平静，也比我想象中要煎熬。
我们开始了冷战，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形同陌路。
他不再回家吃饭，常常彻夜不归，偶尔回来也是一身酒气倒头就睡。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连争吵都显得多余。
那个曾经温馨的家如今变成了一个冰冷的牢笼，空气里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和怨恨。
婚礼那天的闹剧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我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亲戚朋友的，顾景深父母的，甚至还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同学。
他们的话语里有的是担忧，有的是指责，更多的是无法抑制的好奇心。
我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焦点，一个不守妇道给丈夫戴了绿帽子的坏女人。
我没有过多地解释，因为我知道在这样一出“证据确凿”的闹剧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我索性关了机，把自己和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唯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陆宇辰。
他没有打电话给我，只是在风波过后的第三天给我发了一条很短的信息。
“对不起连累你了。我的婚礼已经取消了，苏芮……也走了。”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正坐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发呆。
窗外的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丝毫驱散不了我内心的寒冷。
婚礼取消了，苏芮走了。
短短的一句话背后是多少人的心碎和无奈。
我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不仅毁了自己的婚姻，还毁了陆宇辰的幸福，伤害了那个无辜的女孩苏芮。
我回了他一句“不是你的错”，然后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我们之间似乎已经走到了一个无话可说的境地。
压抑的日子过了大概一个星期，顾景深终于主动找我谈了。
他将一份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表情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字签了，明天我们就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我拿起那份协议快速地浏览了一遍。
条款很苛刻，正如他所说我净身出户。
房子、车子、存款，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唯一能带走的只有我自己的衣物和个人用品。
我没有任何异议，拿起笔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干脆利落似乎又一次出乎了顾景深的意料。
他盯着我的脸，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不甘。
“乔安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留恋吗？”他忽然开口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说道：“顾景深，从你在婚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揭开我伤疤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剩下恨了。”
“留恋？太奢侈了。”
我的话像一把刀刺破了他最后的伪装。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微微晃了晃。
“好，好一个只剩下恨。”他喃喃自语，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既然如此那就尽快滚出我的视线。”
第二天我们去了民政局。
拿到那本墨绿色的离婚证时我的心里竟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感。
三年的婚姻就这样以一种最不堪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阳光依旧刺眼。
顾景深没有看我一眼，径直走向他的车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车流中，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
我不敢回娘家，我怕看到我爸妈失望和担忧的眼神，更怕面对亲戚邻里的指指点点。
我给公司请了长假，暂时也不想去面对同事们同情又好奇的目光。
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我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野鬼在陌生的街头游荡。
最后我在一个离市中心很远的旧小区里，租了一间小小的单身公寓。
房子很旧光线也不好，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需要一个可以暂时躲避风雨的壳。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了手机号。
我想彻底告别过去，告别那些让我感到窒息的人和事。
新的生活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那间小小的出租屋里，看书画画，或者只是单纯地发呆。
我瘦了很多，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有时候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苍白、眼神空洞的自己我都会感到一阵陌生。
我开始反思我和顾景深的这段婚姻。
我们当初真的是因为爱情才走到一起的吗？
或许有吧。
我记得他追求我时的热情和执着，记得他向我求婚时的深情和承诺。
那时候的他，是真心想和我共度一生的。
而我呢？
我承认我嫁给他有赌气的成分。
我想向陆宇辰证明没有他我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我也渴望有一个安稳的家，渴望有一个人能爱我疼我，给我一个温暖的港湾。
顾景深的出现恰好满足了我当时所有的幻想。
我们看似恩爱，但他骨子里的多疑和控制欲，和我内心深处对陆宇辰无法割舍的情感，就像两颗定时炸弹从一开始就埋在了我们的婚姻里。
那本日记不过是引爆炸弹的导火索而已。
只是我依然想不明白，顾景深既然早就发现了日记，为什么一直隐忍不发，偏偏要选择在陆宇辰的婚礼上用那种玉石俱焚的方式来结束我们的一切？
他的恨似乎不仅仅是出于一个丈夫的嫉妒。
那里面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别的东西，一些我看不懂也想不通的东西。
就在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彻底打乱了我的节奏。
那天下午我正在画画，门铃突然响了。
我有些疑惑，我搬到这里之后没有告诉任何人，会是谁来找我？
我透过猫眼向外看，当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我的心猛地一跳。
是苏芮，陆宇辰的前未婚妻。
门外的苏芮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脸上未施粉黛显得有些憔悴但依旧清丽。
她就那样安静地站着，没有再按门铃，似乎笃定了我一定会开门。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门打开了。
面对这个被我间接伤害了的女孩我心里充满了愧疚。
“你好乔安。”她先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好。”我的声音有些干涩，“请进吧。”
她走进我那间狭小而简陋的出租屋，目光环视了一圈没有流露出任何鄙夷或者同情，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你这里还挺有生活气息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尴尬地给她倒了杯水。
我们在那张小小的折叠餐桌旁坐下，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
“我今天来找你没有别的意思。”还是苏芮先打破了沉默，“我只是想来问清楚一些事情。”
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你和陆宇辰现在是什么关系？”她开门见山，目光直直地看着我，不放过我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
我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
“以前是最好的朋友，现在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了。”
我的回答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婚礼那天你丈夫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吗？”她又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是真的。”
事到如今再多的隐瞒和辩解都毫无意义。
而且面对苏芮这样坦诚的目光我说不出谎话。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苏芮的身体微微晃了晃，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看到她眼圈红了，但她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这个女孩比我想象中要坚强。
“谢谢你告诉我实话。”过了很久她才重新抬起头，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陆宇辰对我很好，温柔体贴，所有人都说我找到了一个完美的丈夫，连我自己都差点信了。”
“但是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
“我能感觉到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地方是为别人留着的，那个地方我永远都走不进去。”
“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疏离，好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直到那天我在他的书房里看到了一幅画。”
苏芮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那是一幅没有完成的油画，画上是一个女孩的背影，坐在一间画室的窗前，窗外是漫天的雨。”
“画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签名，日期是七年前。”
“我当时就有一种预感，那个女孩就是你。”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我没想到陆宇辰竟然还留着那幅画。
那是我画的，画的是他。
七年前的那个雨夜在我们彼此交付之后，他靠在窗边抽烟背影落寞又决绝。
来源：春风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