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沈清沅跪在青霞寺的观音像前,虔诚叩拜。檀香袅袅,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嫁入靖安伯府三年,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婆母萧老夫人日渐尖刻的言语,如同细密的针,无时无刻不刺在她的心上。
第一章 佛寺惊魂,前尘如梦
沈清沅跪在青霞寺的观音像前,虔诚叩拜。檀香袅袅,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阴霾。嫁入靖安伯府三年,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婆母萧老夫人日渐尖刻的言语,如同细密的针,无时无刻不刺在她的心上。
“大夫人,时辰不早了,该回了。”贴身丫鬟锦书轻声提醒。
沈清沅颔首,扶着锦书的手起身。就在她准备登上马车时,车夫却面露难色地回报:“夫人,前面的山路不知怎地被碎石堵了,看来得绕道了。”
绕道?沈清沅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自脚底窜起,瞬间席卷全身。这个场景,与前世那个改变她命运的午后何其相似!
她清晰地记得,前世便是绕道后,遇到了那伙凶神恶煞的“山匪”,她腹部中刀,不仅失去了孩儿,更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此后,便是婆母变本加厉的刁难,夫君萧景渊“无奈”抱回“遗孤”,她倾心付出,却最终落得被榨干价值后,与母家一同惨死的下场!
不!她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既然天意如此,那便不强求了。”沈清沅强压下翻涌的恨意,声音冷静得近乎漠然,“掉头,回府。子嗣缘份,强求不得。”
然而,那车夫早已被收买,竟不顾她的命令,径直将马车赶向了那条致命的岔路。沈清沅心知不妙,当机立断,拉着锦书跳下马车,不顾一切地滚下山坡,躲入一个隐蔽的山洞。
尖锐的碎石划破了她的衣衫和皮肤,火辣辣的疼痛却让她更加清醒。黑暗中,她紧紧攥着拳,指甲深陷入掌心。萧景渊,苏晚晴,还有那两个她视如己出却反噬其身的白眼狼……这一世,她回来了,所有的血债,都要用血来偿!
主仆二人狼狈不堪,几经周折才在天黑前回到永平侯府。永平侯沈毅和夫人见到女儿这般模样,皆是骇然。侯夫人立刻动用腰牌,请来了相熟的太医。
太医仔细为沈清沅处理了皮外伤,把脉时,眉头却渐渐蹙紧,半晌,他面露喜色,躬身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您这是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
犹如一道惊雷在脑中炸响,沈清沅怔在原地,手下意识地抚上小腹。这里……竟然有了孩子?前世,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就被萧景渊和苏晚晴的毒计扼杀!滔天的恨意如岩浆般在她胸中翻滚,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她需要时间,需要筹谋。
“李太医,”沈清沅目光沉静,带着不容置疑的请求,“我的身孕,请您务必保密。对外,请您宣称我此次遇袭,伤及根本,此生……再难有孕。”
李太医虽不明所以,但见侯爷夫妇亦面色凝重地点头,便知此事关系重大,郑重应下。
当夜,萧景渊闻讯赶来,他身着常服,面带忧色,一进门便握住沈清沅的手,言辞恳切:“清沅,你受苦了!放心,就算倾尽所有,为夫也定会寻遍名医,治好你!”
看着他深情款款的虚伪面孔,沈清沅胃里一阵翻涌。她闭上眼,掩饰住眸底的冰寒,借口伤痛难忍,不愿回萧府。萧景渊自是百般体贴,顺势留在侯府照料,端茶送水,无微不至,做足了情深义重的戏码。
几日后,沈清沅“身体稍愈”,随萧景渊返回靖安伯府。果然,萧老夫人一见她,便沉下脸,斥道:“不过是去上个香,竟也能惹出这般祸事!还不快去祠堂跪着,向列祖列宗请罪!”
沈清沅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凄然,她依言提起裙摆,却并未走向祠堂,而是径直跪在了伯府大门之外,声音清晰,足以让左邻右舍听得清清楚楚:
“儿媳不孝,因身体有恙,无法再为萧家诞下子嗣,有负婆母与夫君期望。思来想去,唯有自请下堂,求一纸和离书,以免耽误萧家香火,亦全了夫君不纳妾的誓言!”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萧老夫人脸色骤变,她万万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儿媳竟会如此决绝。沈清沅的嫁妆丰厚,是支撑伯府门面的重要来源,若她和离带走嫁妆,伯府立时便会捉襟见肘!
萧景渊也慌了神,连忙上前半跪着劝慰:“清沅,何至于此!快起来,我们回家再说,莫让人看了笑话!”
“笑话?”沈清沅抬眸,泪光盈盈,“我三年未孕,婆母日日指责。如今遇匪受伤,再不能生育,回府第一日便要去祠堂思过。夫君,我思来想去,我最大的错,便是嫁入萧家,挡了你家的路!我自愿离去,你另娶贤良,开枝散叶,岂不两全?”
她言辞恳切,句句在理,围观众人指指点点,皆是对萧家的非议。萧景渊被噎得哑口无言,脸色青白交加。就在他试图强行扶起沈清沅时,沈清沅身子一软,“恰到好处”地晕倒在他怀中。
闭眼之前,她余光瞥见人群之外,一个戴着帷帽的清瘦女子正死死盯着这边,即便隔着轻纱,那眼中的怨毒也清晰可辨。
苏晚晴,你终于忍不住要现身了吗?
第二章 伪善夫君,稚子入府
沈清沅这一“晕”,便将萧景渊牢牢拴在了府中。他既要安抚“悲痛欲绝”的妻子,又要应付外界对萧家“逼走贤媳”的指责,焦头烂额,一连半月都未能脱身。
他越是被动,沈清沅心中就越是冷冽。她知道,萧景渊离不开她,离不开永平侯府的扶持,更离不开她丰厚的嫁妆。前世,他就是用这些甜言蜜语和“无奈”之举,将她捆绑在靖安伯府这艘破船上,直至沉没。
而被困在城郊宅院里的苏晚晴,果然沉不住气了。她竟使出了放火自焚的苦肉计。
当晚,萧景渊接到“城郊庄子走水”的消息,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许多,匆匆离去。天亮时分,他带回府两个孩童——一个约莫三岁,怯生生地牵着他的衣角;一个尚在襁褓,被他抱在怀中。
“清沅,”萧景渊面带疲惫与沉痛,“这是……我那位战死沙场副将的遗孤,一直寄养在城郊农户家中。昨夜那户人家不幸失火,我赶到时……唉,两个孩子孤苦无依,我实在不忍,只能将他们带回来。”
他言辞恳切,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观察着沈清沅的反应。那两个孩子,大的眼神闪烁,小的懵懂无知,三双眼睛都聚焦在她身上。
沈清沅心中冷笑连连。好一个“遗孤”,好一场“及时火”!她迟迟不语,萧景渊渐生焦躁,轻轻推了推那大些的孩子。
那孩子,便是前世的状元郎萧承宇。他犹豫着上前一步,噗通跪下,磕磕巴巴道:“请……请母亲收留,孩儿日后定……定孝顺母亲。”
萧景渊又将襁褓中的次子萧瑾瑜往前递了递:“清沅,你瞧这孩子,眉眼生得多好,只要你悉心教导,日后必成大器。”
是啊,成大器,然后反咬一口,将她噬骨吸髓。沈清沅依旧没有伸手去接,只淡淡问道:“既是遗孤,他们的生母何在?生辰八字几何?这些若不弄清楚,贸然记在名下,只怕会冲撞了府中气运,也需禀过母亲才是。”
萧景渊见她似有松动,连忙道:“母亲那里我自去分说。孩子们的生母……早在乡下病故了。至于八字,我明日便取来给你。”
“病故了?”沈清沅挑眉,目光怜悯地看向跪在地上的萧承宇,“可怜的孩子,你娘亲去时,可曾留下什么话?她叫什么名字,你可还记得?”
萧承宇下意识地看向萧景渊,小嘴嗫嚅着,不敢回答。
沈清沅轻叹一声:“夫君,这孩子瞧着……似乎有些迟钝?这般大了,竟连生母名讳都不知,日后若出去了,岂不叫人笑话我伯府不会教养?”
萧承宇到底年幼,被这话一激,生怕被嫌弃,脱口而出:“我不是傻子!我娘叫苏晚晴!我知道的!”
“哦?苏晚晴……”沈清沅故作沉吟,又看向萧景渊,“那他们的父亲是?”
“我爹是萧……”萧承宇话未说完,便被萧景渊一声厉喝打断:“住口!进府前我是如何教你的?既入萧府,过往皆成云烟!日后我与你母亲便是你的爹娘,岂可再提旁人!”
他骂完孩子,又忙对沈清沅赔笑:“乡下孩子不懂规矩,日后我定严加管教。”
沈清沅心中讥讽,面上却恍然:“原来如此。那他们自己的名讳是?”
萧景渊支吾道:“乡下人家,哪有什么正经名字,猫儿狗儿地叫着。待记入族谱,我自会为他们取名。”
沈清沅不再追问,顺势将两个孩子留在了自己院中“看顾”。萧景渊自以为得计,却不知早已落入了沈清沅的彀中。
次日,沈清沅带着两个孩子去给萧老夫人请安。萧老夫人见到孙儿,喜不自胜,搂在怀里心肝肉地叫着,那份热络,与前世对待“遗孤”的冷淡判若两人。
沈清沅冷眼旁观,适时提出担忧:“婆母,承宇这孩子心思重,额上的伤也未好利索,还是先在我院里将养些时日吧。”
正说着,丫鬟来报:“夫人,门外有位苏姑娘,听闻府上收养遗孤,特送来些小儿用的锦缎药材。”
“苏姑娘?”沈清沅故作疑惑地看向萧景渊。
萧景渊脸色微变,强自镇定道:“不过是……军中同僚的远亲,略表心意罢了。”
沈清沅却不接这话,直接对锦书吩咐:“去回话,府中一应俱全,多谢苏姑娘好意。另告诉她,男女有别,往后不必再送东西来,免惹闲话。”
锦书应声而去。萧老夫人面色不虞,却不好发作。
就在这时,萧承宇悄悄拉了拉萧老夫人的衣袖,低声道:“奶奶,我认得那个送东西的姐姐,她给过我桂花糕,说我娘亲也爱吃……”
一语惊起千层浪!屋内瞬间死寂。
沈清沅立刻抓住时机,面露惊惶,捂住小腹,身子摇晃:“婆母……这孩子的话……是什么意思?苏晚晴……不是病故了吗?夫君,你……你骗我?!”话音未落,她已“晕厥”过去。
“清沅!”
“夫人!”
屋内顿时乱作一团。萧景渊面色惨白,萧老夫人又惊又怒。沈清沅靠在锦书怀中,听着周围的混乱,心中一片冰冷。
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三章 步步为营,暗布杀机
沈清沅这一“晕”,太医诊脉后更是直言“夫人忧思过甚,胎象不稳,需绝对静养,万不可再受刺激”。萧景渊和萧老夫人投鼠忌器,再不敢轻易在她面前提及孩子生母之事,更将萧承宇看得紧紧的,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沈清沅乐得清静,一面安心养胎,一面暗中布局。
她命锦书悄悄在两个孩子日常的饮食中,加入了些许令人精神倦怠、食欲不振的药物。分量极轻,不致伤身,却能让他们少些精力折腾,也免于他们与外界传递消息。前世她倾心付出,换来的却是狼心狗肺,这一世,她不会再有一丝心软。
同时,她吩咐锦书:“去查,仔细地查!苏晚晴如今身在何处,靠什么过活,与萧景渊如何联络。还有,当年苏家被贬,是否真有隐情。”
锦书办事利落,不过几日便带回消息:“夫人,苏晚晴住在城西的一处三进宅院,甚是隐蔽,日常用度皆不差,身边还有几个从前苏家的旧仆。萧景渊每隔三五日便会借口军务前去探望。至于苏家当年……漕运粮草出岔,本是失察小过,却被时任漕运监察的萧景渊暗中夸大,参了一本,才导致苏家被重罚,流放千里。”
沈清沅闻言,指尖发冷。好一个萧景渊!为了攀附侯府,竟能对心爱之人的家族下此毒手,其心性之凉薄狠毒,令人发指!
“还有,”锦书压低声音,“奴婢探得,苏晚晴近来频频催促萧景渊,想要个名分,甚至想让大公子早日认祖归宗。”
沈清沅冷笑,苏晚晴果然急了。萧景渊如今还需倚仗她和侯府,绝不敢轻易答应。这,正是她的机会。
这日,萧景渊下朝回府,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沈清沅温婉地为他奉上茶,柔声道:“夫君,昨日承宇说想去栖霞寺上香,为我腹中孩儿祈福。我身子不便,不如你带他去一趟?也全了他一片孝心。”
萧景渊眼神微动,沉吟片刻便应下:“也好,明日午后我便带他去。”
沈清沅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夫君费心了。对了,承宇似乎极喜欢那块绣桂花的丝帕,整日带着,我瞧着那花样别致,不知是府中哪个丫鬟的手艺?”
萧景渊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含糊道:“许是吧,小孩子玩意,喜欢便由他去吧。”
沈清沅不再多问,转而提起已从自己嫁妆中拨出五万两银子填补伯府亏空之事。萧景渊闻言,面上感激,握着她的手又是一番誓言。
翌日午后,萧景渊果然带着萧承宇出了门。沈清沅立刻唤来锦书:“你悄悄跟着,看他们是否去见苏晚晴。若见了,想办法留下证据。”
锦书领命而去。沈清沅则起身,带着一丝忧色去了萧老夫人院中,将萧承宇提及苏晚晴、以及苏晚晴派人送礼等事,“忧心忡忡”地告知了婆母。萧老夫人听着,脸色越来越沉,虽未全然相信,但疑心的种子已然种下。
傍晚,锦书带回了一个小木盒,里面是一卷小小的录音竹管和几缕从萧承宇帕子上取下的桂花绣线。
“夫人,他们果然在栖霞寺后山凉亭见了苏晚晴。大公子……喊了她娘亲。”锦书低声道。
沈清沅按下竹管机关,萧承宇带着哭腔的“娘亲”,苏晚晴温柔的安抚,以及萧景渊承诺“待时机成熟便让你们团聚”的话语清晰传出。她拿起那几缕绣线,放在鼻尖,苏晚晴惯用的桂花头油香气隐隐可闻。
证据确凿!
“锦书,将这些连同苏晚晴的住址、苏家被贬的真相,一并密封,送去给父亲。”沈清沅目光锐利,“请父亲暗中布置,等待时机,务求一击必中!”
“是,夫人。”
就在此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丫鬟惊慌来报:“夫人,不好了!二公子不见了!”
沈清沅眸光一凛。苏晚晴,你终于狗急跳墙了吗?想用偷走孩子的方式来逼萧景渊就范?也好,正好借此机会,将你的罪行彻底公之于众!
她立刻下令:“封锁府门,仔细搜查!重点查偏僻角落和下人居处!另派人去苏晚晴宅院附近盯着!”
伯府内顿时人仰马翻。萧景渊带着萧承宇回来,听闻萧瑾瑜失踪,脸色瞬间惨白,竟第一个怀疑到沈清沅头上,冲进院子抓住她的手腕厉声质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恨我,把瑾瑜藏起来了!”
沈清沅看着他因焦急而扭曲的面孔,心中只剩一片冰凉的荒芜。她用力甩开他,泪如雨下,声音却带着刺骨的嘲讽:“萧景渊!你凭什么污蔑我?我怀着你的孩子,待他们视如己出!你今日带承宇去见了谁?回来瑾瑜就不见了!你就不觉得巧合吗?”
她猛地抽出那几缕桂花绣线:“这是从承宇帕子上取下的!与苏晚晴送来的锦缎一模一样!承宇亲口说,那送帕子的人要带他见娘亲!你敢说,瑾瑜失踪,与苏晚晴无关?!”
萧景渊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灰败。
这时,锦书“急匆匆”跑来禀报:“夫人!找到了!二公子在后门柴房,被一蒙面女子所藏,那女子挣脱跑了,但侍卫扯下了她一块衣角!”
沈清沅看向萧景渊,眼神冰冷如刀:“夫君,不如我们去看看,那衣角……是不是苏晚晴常穿的料子?”
第四章 真相大白,雷霆之怒
柴房之外,灯火通明。下人们围得水泄不通,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萧景渊死死盯着地上那角青色的布料,上面熟悉的桂花刺绣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嘴唇哆嗦,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萧老夫人被丫鬟搀扶着赶来,看到那衣角,再听到沈清沅条理清晰、证据确凿的指控,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萧景渊:“孽障!你……你竟做出这等丑事!欺瞒嫡妻,私养外室,混淆血脉!你把我萧家的脸都丢尽了!”
“母亲,我……”萧景渊还想辩解。
沈清沅却不给他机会,直接命人播放了录音竹管。萧承宇那声“娘亲”,苏晚晴的温言软语,萧景渊的承诺,清晰地回荡在庭院每一个角落。
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毒妇!沈清沅你这个毒妇!”萧景渊彻底崩溃,目眦欲裂地扑向沈清沅,却被早有准备的侯府侍卫死死按住。他挣扎着,嘶吼着,“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待我不薄?”沈清沅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目光如万年寒冰,“你贪我嫁妆,填你家亏空;你借我侯府势,稳你军中位;你与苏晚晴合谋,害我失子绝育;你纵容孽子,毁我清誉;最后更构陷我母家通敌,害我永平侯府五百三十口血染刑场!萧景渊,这就是你的‘不薄’?!”
她字字泣血,将前世的冤屈尽数道出。虽然众人只当她是激愤之下的控诉,但那具体的细节,依旧让闻者心惊。
萧老夫人听得这话,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过去。院内更加混乱。
就在这时,得到锦书传信的永平侯沈毅,身着官服,带着一队京畿卫,步履铿锵地踏入庭院。他先是关切地看了女儿一眼,确认她无恙后,转向狼狈不堪的萧景渊,声如洪钟:
“萧景渊!你欺君罔上,虚报战功,捏造遗孤;你宠妾灭妻,纵容外室,混淆伯府血脉;你更贪墨军饷,利用妻族,其心可诛!本侯今日便替皇上,清理门户!”
“拿下!”
京畿卫一拥而上,将瘫软在地的萧景渊捆缚起来。
“不——景渊!” 一声凄厉的哭喊从门口传来,苏晚晴披头散发,如同疯妇般冲了进来,扑到萧景渊身上,“你们不能抓他!他是伯爷!我才是他的原配!我们的孩子是嫡子!”
沈清沅冷冷地看着她:“苏姑娘,你口中的‘原配’,可知当年苏家为何获罪?正是你身边这位情深义重的伯爷,为娶高门,亲手递上的弹劾奏章!”
苏晚晴如遭雷击,猛地僵住,难以置信地看向萧景渊:“是……是你?竟是你?!” 她眼中的爱意瞬间化为滔天恨意,尖利的指甲狠狠抓向萧景渊的脸,“萧景渊!你不是人!我为你付出一切,你竟如此害我苏家!”
萧景渊闭目不语,面如死灰。两人当场撕打起来,丑态百出。
沈毅厌恶地挥手:“将这疯妇一并拿下,打入天牢,候审!”
京畿卫将状若疯癫的苏晚晴也拖了下去。萧承宇吓得嚎啕大哭,想去追父亲,却被侍卫拦住。沈清沅看着他那张与苏晚晴相似的小脸,心中无波无澜。前世因,今生果,罢了。
靖安伯府一夜倾覆。萧景渊与苏晚晴的丑闻迅速传遍金陵,皇帝得知详情后龙颜大怒,下旨剥夺萧景渊爵位,查抄家产,其与苏晚晴勾结、贪墨、欺君之罪证据确凿,判斩立决。永平侯府虽受牵连,但念在沈清沅大义灭亲,且沈毅及时揭发有功,并未深究。
萧承宇与萧瑾瑜,因年幼未被问罪,但也被剥夺了宗籍,贬为庶民,由萧家远亲带走抚养,此生再与勋贵无缘。
第五章 尘埃落定,新生伊始
萧景渊与苏晚晴被推上刑场那日,金陵城万人空巷。沈清沅没有去看,她坐在永平侯府繁花似锦的庭院中,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法场钟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前世的血海深仇,至此,终于得报。
那滔天的恨意,如同退潮般缓缓散去,留下的,是一片历经劫波后的疲惫与空茫,但更多的,是对新生的期盼。
萧老夫人受此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便郁郁而终。显赫一时的靖安伯府,顷刻间门庭冷落,宅邸也被抄没,只剩下一段供人茶余饭后唏嘘的谈资。
沈清沅在侯府安心养胎。父母将她护得如珠如宝,兄嫂也极尽关怀。她放下了过往的执念与怨恨,心境日渐平和。
数月后,瓜熟蒂落。沈清沅顺利产下一个健康的男婴。孩子的啼哭声洪亮有力,充满了生命的朝气。
她抱着襁褓中粉雕玉琢的儿子,看着他清澈纯净的眼眸,心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柔软与宁静。这是她的骨血,是她新生的希望,是与那肮脏过往彻底割裂的证明。
“念安,沈念安。”她轻轻吻着孩子的额头,低语呢喃。愿他一生顺遂,平安喜乐,也寄托着她对逝去亲人的无尽思念。
永平侯府因添丁而充满了欢声笑语。关于萧家那两个孩子的消息,偶尔也会传入沈清沅耳中。据说他们在乡下生活清贫,萧承宇性子沉闷,常受欺侮,萧瑾瑜则顽劣难驯,常与人争斗。她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再无波澜。他们的路,自有他们的因果,与她再无干系。
第六章 岁月静好,暗流终平
时光荏苒,转眼三年过去。
沈念安已经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了一个活泼伶俐、蹒跚学步的小童。他继承了母亲清丽的眉眼,性格却开朗爱笑,是永平侯府上下所有人的开心果。
沈清沅的生活平静而充实。她帮着母亲打理侯府庶务,闲暇时教导念安识字,或是与闺中手帕交品茶赏花。曾经的伤痛与仇恨,已被岁月温柔抚平,只沉淀为眼底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毅与通透。
期间,并非没有风言风语。总有人暗中非议她“克夫”、“不祥”,甚至有人试图利用她的过往攻击永平侯府。但在沈毅的雷霆手段和侯府的赫赫权势下,这些宵小之辈最终都偃旗息鼓。
皇帝感念永平侯府忠心,且沈清沅在此事中实属无辜受害,特下旨抚慰,并赏赐了不少财物。这无疑是对外界议论最有力的回击。
沈清沅知道,父亲和家族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她也用自己的方式回报着这份守护,将侯府内院打理得井井有条,让父兄无后顾之忧。
偶尔,在夜深人静时,她还是会想起前世的种种,那些惨烈的画面依旧会让她心悸。但当她看到身边熟睡的念安,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和温暖的体温,那些阴霾便会渐渐散去。
过去已无法改变,未来却可期。她要用余生,守护好眼前这份得来不易的安宁与幸福。
第七章 余晖尽染,福泽绵长
又是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金色的余晖洒满侯府的庭院,为花草树木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娘亲,娘亲!你看,蝴蝶!”小念安迈着不稳的小步子,追着一只彩蝶,咯咯笑着,胖乎乎的小手指向天空。
沈清沅坐在廊下的摇椅上,微笑着看着儿子。目光慈爱而满足。锦书站在她身侧,亦是面带欣慰的笑容。
“慢点跑,念安,小心摔着。”她柔声提醒。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她想起前几天,父亲下朝后无意中提起,有人在北地边陲见过萧承宇,说他似乎投身行伍,从小卒做起,沉默寡言,但肯吃苦。而萧瑾瑜,则听闻在南方某个码头做苦力,脾气依旧火爆,常与人冲突。
他们选择了各自的道路,在尘世中浮沉。这与她,都已无关了。她早已放下了仇恨,自然也无意再去关注他们的结局。每个人,都需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娘亲,抱!”念安扑到她腿边,张开小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依赖。
沈清沅弯腰将儿子抱起,软糯的小身子填满了她的怀抱,也温暖了她的心。她轻轻拍着儿子的背,望向天边那抹绚丽的晚霞。
曾经的靖安伯府,已成废墟,荒草萋萋。而永平侯府,依旧屹立,蒸蒸日上。
前世她错信良人,误入歧途,最终家破人亡。这一世,她擦亮双眼,亲手斩断孽缘,守护了至亲,也赢得了新生。
仇恨的烈焰已然熄灭,剩下的,是如这夕阳般温暖而恒久的平静与安然。
她抱着念安,微微摇晃。晚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
“念安,娘的念安……”她低声哼唱着不成调的摇篮曲,目光悠远而平和。
这一生,她只愿她的孩子平安长大,愿她的家族繁荣昌盛,愿这岁月,一直如此静好下去。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悄然降临,侯府内灯火次第亮起,温暖而明亮,照亮了前路,也驱散了所有过往的阴霾。
来源:九月秋风影视汇聚一点号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