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掉进了丧尸王怀里,顺手把价值两千块的恋爱脑药水灌进了他嘴里。
我掉进了丧尸王怀里,顺手把价值两千块的恋爱脑药水灌进了他嘴里。
现在他正抱着我回老巢,满脑子都是「老婆老婆生崽崽」。
可我只想问他:「能不能直接咬死我?」
直到他歪着头嘿嘿一笑:「不行哦,刚好发情期到了。」
等等——丧尸也有发情期吗?!
1
一种新型未知病毒在三个月前席卷全球。
它有个简单粗暴的名字——丧尸病毒。
我叫许多肉,人如其名,在末世里靠着怕死的精神硬生生扛了两个月。
但现在,我真的扛不住了。
整个小区像一罐过期的沙丁鱼罐头,挤满了腐烂的肉体。
断水断电第十天,我啃完了最后一包压缩饼干。
胃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抽搐着发出抗议。
我盯着手里那瓶闪着诡异粉光的液体,这是用我最后存款换来的盲盒——「强效恋爱脑药水」。
说明书写着:「喝下后秒变恋爱脑,爱上第一眼见到的人,副作用未知。」
真是个美丽的废物。
喝下去不会解渴,扔掉又觉得对不起那两千块钱。
最终我还是把它塞进了冲锋衣的口袋,仿佛揣着一个荒唐的笑话。
楼道里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嘶吼,像死亡的倒计时。
我从猫眼看出去,正好对上一只腐烂的眼球,黏稠的液体糊在镜片上。
「哕……」
我冲进卫生间,却只能吐出一点酸水。
饥饿和恐惧像两条毒蛇,缠绕着我的神经。
走门是死路一条,我把目光投向了窗户。
床单和被罩被我撕成布条,拧成一股粗糙的绳索,牢牢拴在床脚。
四楼的高度让人眩晕,楼下游荡的丧尸像蚂蚁一样渺小。
这是我唯一的生路。
我深吸一口气,抓住绳索,开始向下滑降。
风吹过我汗湿的额头,带来一丝凉意和浓烈的腐臭。
就在我降到三楼时,阳台上一只正在发呆的丧尸猛地转过头。
它灰白的皮肤大片脱落,露出暗红色的肌肉纤维。
闻到活人的气息,它迟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贪婪的光,张开腥臭的嘴就扑了过来。
「啊!」
极度的惊恐让我下意识松开了手。
失重感猛地攫住了我,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完了。」
我闭上眼,等待骨头碎裂的剧痛和被撕碎的命运。
甚至在心里给自己放起了《凉凉》。
然而——
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
我摔进了一个坚硬却意外的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的「地面」。
丧尸们的嘶吼声奇迹般地停止了。
怎么回事?我掉进垃圾堆了?还是直接摔进了地狱?
我颤抖着睁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结实的、沾着暗沉血渍的胸膛。
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一张脸。
一张……极其英俊,却毫无血色的脸。
肤色是诡异的灰白,嘴唇是淡淡的紫,但五官深邃立体,像是古希腊的雕塑。
只是那双眼睛,没有眼白,是一片纯粹的、深不见底的漆黑。
此刻,这双非人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丧尸王。
我脑子里瞬间炸开这三个字。
只有传闻中统率尸潮的丧尸王,才可能拥有这样近乎人类的外表和恐怖的威压。
我竟然……掉进了丧尸王的怀里!
他冰冷的双臂像铁钳一样箍着我,身上没有腐烂的气味,反而有一种冰冷的、如同金属和雪松混合的气息。
巨大的恐惧像冰水一样从头浇到脚,我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求生本能让我疯狂地在口袋里摸索,指尖触碰到那个冰凉的玻璃瓶。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猛地掏出那瓶粉红色的「强效恋爱脑药水」,用尽毕生力气,撬开他微凉的嘴唇,一股脑地灌了进去!
「咕咚……」
他喉结滚动,居然真的咽了下去。
那双纯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人性化的……茫然?
下一秒,一个清晰又诡异的念头,直接在我脑海里炸响。
「好美。」
「好香。」
「抱回家当老婆。」
我僵住了,怀疑自己出现了临死前的幻听。
丧尸王低下头,用他冰冷的脸颊蹭了蹭我的颈窝。
然后,他打横抱起我,转身迈开了步子。
周围的丧尸潮水般向两边退开,匍匐在地,发出畏惧的呜咽。
「我是有老婆的丧尸了,嘿嘿。」
那个声音又来了,带着傻乎乎的笑意。
「抱老婆回家,生小丧尸宝宝。」
「老婆,老婆,老婆……」
魔音灌耳。
我被他抱在怀里,在死寂的城市里穿行,听着他内心疯狂刷屏的弹幕,整个人都麻了。
这恋爱脑药水……好像是真的?
而且,我为什么能听到他的心声?!
走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在一栋摩天大楼前停下。
这曾是本市最豪华的酒店。
他抱着我,直接撞碎了巨大的玻璃幕墙,走了进去。
大厅里空旷、干净,甚至……有点奢华。
他把我轻轻放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然后蹲在我面前,仰着头,用那双纯黑的眸子眼巴巴地看着我。
「老婆。」
他终于开口说出了两个字,声音沙哑干涩,却异常清晰。
「嘿嘿,老婆。」
我看着他脸上那副与冷酷外表极度违和的痴汉笑容,听着脑海里不断循环的「生崽崽」魔音,终于崩溃了。
我颤颤巍巍地开口,用尽最后一点勇气。
「要不……你还是把我咬死吧?」
他偏了偏头,似乎理解了一下我的话。
然后,他露出一个更大的、带着点羞涩的笑容。
「不咬。」
「刚好发情期到了,要和老婆生小丧尸。」
我:「???」
发……发情期?!
丧尸还有这功能?!
2
发情期三个字像一道惊雷,把我最后一点侥幸心理劈得外焦里嫩。
我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缩到角落。
「你……你别过来!」
丧尸王——或许我现在该叫他「烬」,这是我瞥见他残破西装上名牌的模糊字样——歪着头,纯黑的眼里满是困惑。
「老婆?」
他又想靠近。
「站住!」我尖叫着,顺手抓起茶几上的一个水晶烟灰缸对准他,「再过来我砸你了!」
烬立刻停住脚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不安地摆弄着自己冰冷的手指。
「怕……」
「老婆,怕我。」
他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
与此同时,我脑海里的弹幕变成了哭唧唧的刷屏。
「老婆不喜欢我。」
「老婆想用那个亮晶晶的东西砸我。」
「难过……想咬点什么……不行,老婆会更怕……」
我举着烟灰缸的手微微颤抖。
这画面太诡异了。
一个能统率尸潮、撞碎玻璃如若无物的丧尸王,此刻正因为「老婆」的排斥而委屈巴巴。
这恋爱脑药水的威力,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僵持了几分钟,烬似乎发现我没有真的攻击他的意图,又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他慢慢转身,僵硬地走向巨大的开放式厨房。
然后,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打开了那个双开门的大冰箱。
等等……这鬼地方不是断电很久了吗?
冰箱里居然塞得满满当当!
压缩饼干、罐头、瓶装水,甚至还有几盒看起来没变质的水果。
他笨拙地抱出一堆食物,像献宝一样,一股脑堆到我面前的茶几上。
然后退后两步,继续用那种大型犬般的期待眼神看着我。
「老婆,吃。」
我咽了口唾沫。
饥饿感像火焰一样灼烧着我的胃。
这些食物在末世里堪比黄金。
理智告诉我不能吃丧尸给的东西,但身体的本能却疯狂叫嚣。
「……有毒吗?」我警惕地问。
烬用力摇头,黑色的发丝拂过他苍白的额头。
「好吃的,给老婆。」
「我,不吃,这些。」
他似乎努力想表达得更清楚。
脑海里的心声也在同步解释:「找了好久,干净的,好吃的,都给老婆。」
「我吃……不好的。」那个「不好的」隐约带着点对楼下那些游荡手下的嫌弃。
看着堆积如山的物资,再想想自己之前为了一包过期饼干拼命的日子,我心情复杂。
所以,他是把我当成了需要投喂的珍贵宠物?
我慢慢放下烟灰缸,试探性地拿起一包压缩饼干。
包装完好,生产日期是末世前。
撕开包装,干巴巴的饼干散发出粮食的香气。
我再也忍不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我才发现烬就蹲在几米外的地方,安静地看着我,纯黑的眼里似乎……有微光闪烁?
「老婆,吃东西,好看。」
「嘿嘿。」
我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差点噎住。
他立刻察觉,僵硬地起身,去厨房接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递到我面前。
动作虽然笨拙,却透着一种诡异的细心。
喝完水,我稍微恢复了点力气,也开始打量这个「巢穴」。
顶层复式,视野极好,装修极尽奢华,而且异常干净,完全没有末世常见的混乱和污秽。
除了我和他,没有第三个……活物或死物。
这似乎印证了他的「王」的地位。
但问题是,我该怎么办?
药水效果能持续多久?
等他「发情期」到了,我难道真的要和一只丧尸……生小丧尸?
光是想想就让我不寒而栗。
我必须想办法逃走。
似乎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烬又凑近了些,但保持着安全距离。
他伸出一只冰冷的手,指了指楼上。
「老婆,睡觉。」
「安全的。」
我顺着他的手势看去,是通往卧室的旋转楼梯。
和他睡一个房间?
绝对不行!
我立刻摇头,抱紧自己的背包,缩在沙发更深处。「我……我睡这里就行。」
烬眨眨眼,似乎在思考。
然后他点点头,转身,居然真的离开了。
他走上楼,进了主卧,关上了门。
我长长松了口气。
看来这药水不仅让他变恋爱脑,还挺……听话?
机会来了!
我立刻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玻璃被他撞碎了,夜风呼呼地灌进来。
楼下,是漆黑的城市,隐约能看到无数黑影在游荡。
四楼的高度,如果顺着下水管道,或许有机会……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观察着可以借力的地方。
就在我一只脚刚踏上窗沿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几乎贴着我耳边响起。
「老婆,要去哪?」
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回头。
烬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后,纯黑的眼睛里没有怒气,只有浓浓的……被抛弃的伤心?
「老婆,想离开我。」
这不是疑问句。
他伸出手,不是抓我,而是轻轻地、坚定地把我从窗台上抱了下来。
他的怀抱冰冷坚硬,我却挣不开分毫。
「外面,危险。」
他把我放回沙发,然后自己默默地、像尊门神一样坐在了破碎的窗边,背对着我,挡住了所有的出路。
高大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单?
「我,守着。」
「老婆,睡。」
脑海里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难过的重复。
「不能没有老婆。」
「要看好。」
得,逃跑计划A,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这家伙,到底是危险的丧尸王,还是个被药水忽悠瘸了的巨型忠犬?
3
我在那张柔软得过分的真皮沙发上蜷缩了一夜。
烬就真的在窗边坐了一夜,像一尊冰冷的雕塑,背对着我,面向着外面死寂的城市。
后半夜,我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仿佛又回到了末世刚爆发的时候,被丧尸追赶,从高处坠落……
「啊!」
我猛地惊醒,冷汗浸湿了后背。
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
烬依旧坐在那里,姿势似乎都没变过。
听到我的动静,他缓缓转过头。
纯黑的眸子在晨曦中显得愈发深邃。
「老婆,做噩梦?」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但似乎比昨晚流畅了一点。
我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他。
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地走向厨房。
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杯水和一盒黄桃罐头走过来,轻轻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罐头的糖水在晨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
「吃。」
他言简意赅,然后又退回窗边坐下,继续扮演他的望妻石。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我看着那盒罐头,心理斗争异常激烈。
吃,就是接受他的「投喂」,像是在默认这种诡异的关系。
不吃,难道要活活饿死?
最终,生存欲战胜了尊严。
我拿起罐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冰凉的糖水和软滑的黄桃下肚,暂时安抚了饥饿的肠胃。
我舔了舔嘴唇,下意识地环顾四周。
这个「巢穴」比我想象的还要……豪华。
电器虽然不能用,但家具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摆满了书籍的巨大书架。
书籍?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
书架上的书种类繁杂,从财经管理到通俗小说都有,落满了灰尘。
看来烬占据这里之前,这里是有主人的。
我的目光被一本厚重的、皮质封面的笔记本吸引。
它被塞在书架最不起眼的角落。
我偷偷瞥了烬一眼,他依然望着窗外,似乎对我的小动作毫无察觉。
我小心翼翼地抽出那本笔记本。
打开,里面是前主人留下的日记,字迹娟秀,像是个女人。
我快速翻阅着,前面大多是些生活琐事。
直到翻到末世爆发前后的记录。
「……病毒扩散太快了,我们被困在了顶楼……」
「……食物不多了,他说他会想办法……」
「……他回来了,身上有血!他的眼神好可怕……他变成了怪物!」
日记在这里变得凌乱,充满了惊恐的笔触。
最后一页,只有一行用血写成的、触目惊心的字:
「他不是他了……高阶丧尸……有周期性……进化热……需要……锚点……」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周期性进化热?
锚点?
我的心猛地一跳。
难道昨天烬说的「发情期」,指的就是这个「进化热」?
而「锚点」……指的是我?
如果日记说的是真的,那这或许不是单纯的繁殖冲动,而是丧尸进化过程中的一个关键期?
那瓶恋爱脑药水,阴差阳错地让我成为了他的「锚点」?
这个猜测让我后背发凉,却又隐隐看到了一丝希望。
如果我不是单纯的「繁殖工具」,而是他进化必需的「锚点」,那我的生存价值就大大提高了。
至少,在他完成进化前,我应该是安全的。
甚至……或许可以谈点条件?
我合上日记,心砰砰直跳。
就在这时,烬突然站了起来,警惕地看向窗外。
他喉咙里发出一种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嘶吼。
和之前跟我说话时的沙哑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属于王者的、冰冷肃杀的声音。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楼下远处的街道上,出现了几个穿着统一制服、装备精良的人类。
他们行动迅捷,配合默契,正在清理零散的丧尸。
是人类的搜救队!还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机会!
我可以向他们求救!
我几乎要冲到窗边挥手呼喊。
但就在我要动作的瞬间,烬猛地转过头,看向我。
那双纯黑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极其明显的情绪——一种混合着紧张、警告,甚至是一丝……恐惧?
「不准。」
他一步跨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我,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不准,看他们。」
「不准,离开。」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与此同时,我脑海里的心声也充满了暴躁和不安。
「讨厌的人类!」
「想抢走老婆!」
「杀掉!全都杀掉!」
我毫不怀疑,如果我此刻有任何求救的举动,楼下那支小队瞬间就会被蜂拥而去的尸潮淹没。
而我也将失去这唯一的、「锚点」的价值。
求救的念头被硬生生压了下去。
我低下头,轻声说:「……我只是看看。」
听到我的回答,烬周身冰冷的气息似乎缓和了一些。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的脸,但又缩了回去。
「老婆,我的。」
「保护你。」
他拉着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把我带离了窗边,带到沙发深处。
然后他又回到窗边,死死地盯着楼下那支小队,像一头守护领地的雄狮。
我坐在沙发上,手心全是冷汗。
一边是秩序和回归人类社会的希望。
一边是眼前这个强大、偏执却似乎能保障我生存的丧尸王。
日记里的「进化热」和「锚点」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该怎么做?
4
那支人类小队在楼下徘徊了将近一个小时,清理了几栋建筑,似乎是在搜寻物资。
烬就一直站在窗边,像一堵冰冷的墙,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甚至能「听」到他脑海里反复盘旋的念头:「靠近就撕碎」「老婆是我的」。
直到那支小队消失在街角,他才缓缓放松下来。
他转过身,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我。
纯黑的眸子里,之前的暴躁消失了,又变回了那种带着点懵懂的依赖。
「老婆,饿吗?」
他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我摇摇头,经历了刚才的精神冲击,我毫无饥饿感。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灰白的皮肤,深紫的嘴唇,还有那双非人的、却清晰映出我影子的黑眸。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
既然暂时逃不掉,既然我是所谓的「锚点」,那我能不能……试着「驯服」他?
或者说,引导他?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叫……烬?」
他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类似惊喜的光芒。
他用力点头,指了指自己胸口残破的名牌。
「烬。」
然后他又指向我,眼神充满期待。
「老婆。」
「……我叫许多肉。」我试图纠正这个令人头皮发麻的称呼。
他歪着头,重复:「多……肉?」
「许多肉。」我耐心纠正。
「老婆。」他固执地坚持,脸上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好听。」
行吧。
跟一个恋爱脑丧尸争辩这个,我大概是饿昏头了。
我放弃纠正称呼,尝试提出第一个要求。
「烬,我身上很脏,我想洗澡。」
这栋大楼虽然豪华,但早就断水了。
提出这个要求,更像是一种试探。
烬眨眨眼,似乎在理解「洗澡」这个词。
然后他站起身,拉住我的手腕,带着我走向主卧旁边的浴室。
浴室很大,有一个豪华按摩浴缸。
烬走到浴缸旁,拧开了水龙头。
「哗啦——」
一股清澈的水流竟然涌了出来!
我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水……怎么会有水?」
这栋楼明明断电了,水泵应该早就停止工作了才对。
烬指了指天花板。
我抬头看去,发现浴室顶上经过改造,连接着几个巨大的、看起来像是工业水塔的东西。
「顶楼,储水。」
他简短地解释,语气里带着一丝……求表扬的意味?
「我,弄的。」
脑海里的心声也在同步:「老婆要干净的,水,准备好了。」
我看着那哗哗流淌的清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这家伙,为了「圈养」我,还真是……煞费苦心。
「谢谢。」我干巴巴地说。
烬似乎很高兴,但又站在原地不动,眼巴巴地看着我。
「……我要洗澡了,你能出去吗?」我硬着头皮说。
他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但还是乖乖地转身,走出了浴室,并且……帮我把门带上了。
我立刻反锁了门,背靠着门板,长长舒了口气。
看来,基本的沟通和简单的指令,他是能够接受并执行的。
这算是个好迹象。
我快速洗了个澡,换上了背包里唯一一套干净的衣服。
虽然环境诡异,但热水冲刷掉污垢和疲惫的感觉,还是让我精神一振。
走出浴室时,烬就守在门口。
他看到我出来,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老婆,香。」
他又想凑过来闻。
我赶紧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接触。
「我饿了,想吃点热的东西。」我提出了第二个要求,也是更大的试探。「有办法生火吗?」
烬偏着头,思考了一下。
然后,他向我伸出了一只手。
在他的掌心上方,空气开始微微扭曲,一小簇幽蓝色的、冰冷的火焰,凭空跳跃起来!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它没有任何温度,反而散发着寒气。
异能?!
丧尸王居然还拥有异能!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烬看着我惊讶的表情,似乎有些得意。
他收起火焰,然后转身走进厨房,熟练地找出一个卡式炉和一个小锅。
用那种幽蓝的火焰点燃炉具,他烧开了一壶水,给我泡了一碗……香喷喷的泡面。
当那碗热气腾腾的泡面端到我面前时,我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复杂来形容了。
一个能统率尸潮、拥有冰系异能的丧尸王,正在给我泡面。
这末世,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我吃着泡面,烬就坐在对面,双手托着下巴,纯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老婆,好吃吗?」
「……好吃。」
「嘿嘿。」
脑海里的声音满足地叹息:「老婆吃东西,最好看。」
「要一直做给老婆吃。」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却非人的脸,听着他傻气的内心独白,突然觉得……
如果忽略掉丧尸的身份和那个该死的「发情期」,眼下这种生活,简直是末世里的天堂。
但我知道,这只是假象。
日记里的「进化热」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我头顶。
我必须在那之前,找到真正的出路。
5
接下来的几天,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烬似乎很满足于这种「投喂-守护-凝视」的循环。
他对我几乎有求必应。
我想吃水果,他就能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几颗干瘪的苹果。
我觉得无聊,他就能把书架上的书一本本搬到我面前,虽然那些书我大多看不懂。
他甚至尝试学习人类的行为。
比如,他看到一本杂志上模特坐在窗边看风景的照片,第二天就在窗边给我弄了把看起来就很舒适的躺椅,还铺了张干净的毛毯。
只是他学习的方式让人毛骨悚然——他会长时间地、一动不动地观察我,仿佛在记录我的一举一动,然后笨拙地模仿。
我就像被困在一座用物资和偏执搭建的金丝笼里。
而看守我的,是一只强大又粘人的忠犬……或者恶狼?
我始终没有放弃观察和试探。
我从日记里得知「进化热」可能周期性出现,但具体间隔是多久?持续多长时间?日记没有写。
而「锚点」的具体作用是什么?仅仅是待在身边就行了吗?
这些关键信息,一无所知。
我也曾旁敲侧击地问烬关于「发热」、「不舒服」之类的问题。
但他每次要么一脸茫然,要么就理解成别的意思,然后眼睛发亮地想凑过来「贴贴」,吓得我不敢再问。
这种平静,在第五天的傍晚被打破了。
当时,我正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借着最后的天光翻看一本过期杂志。
烬像往常一样,坐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安静地看着我。
突然,他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我抬起头,发现他情况不对。
他原本灰白的皮肤上,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呼吸也变得粗重急促,黑色的血管在他皮肤下隐隐凸起,像是有生命般蠕动。
他蜷缩起身体,双手紧紧抱住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类似野兽般的低吼。
「烬?」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站起身。
「滚开!」
他猛地抬起头,对我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那双纯黑的眼睛里,充满了暴戾和混乱,之前的懵懂和依赖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被吓得后退一步,撞在躺椅上。
眼前的烬,陌生而危险,仿佛变回了那个纯粹的、冷酷的丧尸王。
药水失效了?
还是……「进化热」开始了?
就在这时,我脑海里的心声也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痛苦和狂躁。
「热……好热……」
「杀……破坏……」
「……老婆……在哪里……」
「……不能……伤害……老婆……」
他的眼神在我和破坏欲之间剧烈挣扎。
他猛地一拳砸向身旁的墙壁!
「轰!」
钢筋混凝土的墙壁被他砸出一个深坑,碎石飞溅。
他看起来痛苦极了,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日记里的那句话在我脑中闪现——「周期性进化热……需要锚点」。
锚点……是我!
如果我真的是「锚点」,那我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逃跑的念头再次升起,他现在看起来很痛苦,或许是我的机会?
但看着他那双在暴戾和一丝残存理智间挣扎的黑眸,听着脑海里那句不断重复的「不能伤害老婆」,我鬼使神差地,没有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慢慢朝他靠近了一步。
「烬?」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你……很难受吗?」
听到我的声音,他狂暴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猛地转过头,用那双混乱的眼睛死死盯住我。
那眼神充满了原始的掠夺欲,让我脊背发凉。
「老婆……」
他沙哑地吐出两个字,摇摇晃晃地朝我走过来。
每一步都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我强忍着转身逃跑的冲动,站在原地。
「看着我,烬。」我盯着他的眼睛,努力传递出 calm 的信号,「我是许多肉,你的……锚点。」
我不知道「锚点」具体该怎么做,只能凭感觉胡说八道。
「冷静下来,你可以的。」
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了我。
他身上散发出的热量惊人,混合着那种冰冷的雪松气息,形成一种诡异的感觉。
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指颤抖着,想要触碰我的脸。
那手上还沾着墙灰,血管凸起,看起来十分可怕。
我闭上了眼睛,身体僵硬。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他的手指最终只是轻轻落在了我的脸颊上,带着一种极致的克制和……小心翼翼?
「老婆……」
他又唤了一声,声音里的暴戾似乎消退了一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依赖和委屈。
「难受……」
他像寻求安慰的大型犬一样,缓缓地、试探性地将滚烫的额头抵在了我的肩膀上。
身体依旧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但攻击性明显减弱了。
我僵直着身体,不敢动弹。
脑海里的心声也变得清晰了一些:「老婆……凉凉的……舒服……」
「不能乱动……会吓到老婆……」
「忍……住……」
我忽然意识到,所谓的「锚点」,或许就是在他进化失控时,一个能让他保持理智的「镇静剂」。
而我刚才的靠近和安抚,似乎真的起了作用。
这个发现,让我在恐惧之余,竟然生出一种荒谬的「掌控感」。
我好像……能影响他?
6
烬靠在我身上,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传来,灼烧着我的皮肤。
他的呼吸依旧粗重,但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攻击性,更像是在极力忍耐某种痛苦。
我像根木头一样站着,一动不敢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他身体的颤抖渐渐平复了一些,抵在我肩头的额头也不再那么滚烫。
他缓缓抬起头。
眼中的暴戾和混乱褪去了大半,虽然依旧深邃漆黑,但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迷茫,以及……歉意?
「老婆……」他声音沙哑,「我……吓到你了?」
我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腿一软,差点坐倒在地。
烬下意识地伸手扶住我,他的手依旧冰冷,但动作很轻。
「没……没事。」我借着他的力道站稳,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心有余悸地问,「你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烬皱了皱眉,似乎也在努力回忆和组织语言。
「热……周期……到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
「里面……像火烧……要……控制不住。」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和心脏位置。
「想……破坏……想……」
他看了我一眼,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暗芒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但是……老婆在。」他语气肯定了些,「闻到老婆的味道……听到老婆说话……就好一点。」
「像……锚。」他费力地吐出这个词,和日记里记载的一模一样。
果然如此。
「进化热」是他的力量失控和增长的时期,而我的存在,能帮助他稳定状态。
这瓶恋爱脑药水,真是歪打正着得离谱。
「每次都会这样吗?多久一次?持续多久?」我趁机追问。
烬努力思考着,然后摇了摇头。
「不……记得。时间……不清楚。」
「这次……好像,短了点?」
他有些不确定地说。
是因为「锚点」起效了,所以持续时间变短了?
信息还是太少。
但至少确认了一点:在他完成进化之前,我这个「锚点」是绝对安全的,甚至不可或缺。
这让我稍微有了一点底气。
经过这次「进化热」事件,烬似乎对我更加……依赖了。
之前是寸步不离的守护,现在几乎变成了粘人膏药。
我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视线几乎长在了我身上。
连我上厕所,他都要守在门口。
这让我无比抓狂。
「烬,我需要一点私人空间!」我忍无可忍地对他抗议。
他眨着纯黑的眼睛,一脸无辜和委屈。
「怕老婆,不见。」
「要看着。」
沟通无效。
我只能试着给他找点事做,分散他的注意力。
「烬,我有点想吃……鱼罐头,你能去找找吗?」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他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好,给老婆,找鱼。」
他转身就利落地从窗口跳了下去,消失在夜色中。
我心中一喜,机会来了!
趁他不在,我立刻开始我的逃跑计划B。
这几天我早就观察好了,浴室通风管道似乎可以通往楼下。
虽然希望渺茫,但总得试试。
我搬来椅子,费力地撬开通风口的百叶窗,里面黑黢黢的,散发着一股灰尘味。
我咬咬牙,正准备往里爬——
「老婆?」
一个冰冷的声音带着疑惑,在我身后响起。
我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烬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就站在浴室门口,手里捧着好几个鱼罐头,纯黑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看着我半截身子钻进通风口的滑稽模样。
「老婆,在干什么?」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困惑。
「我……我在……」我大脑飞速运转,想找个合理的借口,「有、有老鼠!我看看老鼠是不是从这儿跑的!」
烬歪着头,看了看通风口,又看了看我。
然后,他走了过来。
在我惊恐的目光中,他伸出手,对着黑漆漆的通风管道。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
通风管道口瞬间被一层厚厚的、冒着寒气的冰给彻底堵死了。
「好了,老鼠,进不来了。」
烬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把鱼罐头递到我面前,脸上带着「求表扬」的笑容。
「老婆,吃鱼。」
我:「……」
看着那被冰封死的通道,再看看他一脸「快夸我」的表情,我彻底没了脾气。
逃跑计划B,卒。
7
日子就在这种「试图逃跑→被轻易瓦解→被投喂」的循环中,又过去了几天。
我几乎要绝望了。
这个丧尸王的力量和感知都远超我的想象,在他眼皮底下逃跑,难度堪比登天。
难道我真的要在这里给他当一辈子「锚点」,直到他完成进化?
然后呢?等他不再需要「锚点」了,我会是什么下场?
我不敢细想。
这天下午,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雨。
烬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不时走到窗边,警惕地望向城市某个方向。
我「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心声:「讨厌的气息……又来了……」「……想抢地盘……」
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感到了威胁。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
烬转过头,看着我,眉头紧锁。
「强大的,同类。」
他指了指远方。
「不喜欢,他。」
能让烬称为「强大」并感到厌恶的同类,恐怕是另一只高级丧尸,甚至是……另一个丧尸王?
丧尸之间也会争夺地盘吗?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
紧接着,是丧尸群愤怒的嘶吼和某种……更加尖锐刺耳的嚎叫!
烬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纯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来了。」
话音未落,一道巨大的黑影猛地撞碎了客厅另一面的落地窗!
玻璃碎片像雨点一样四溅。
我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沙发后面。
尘埃落定,我看清了来袭者。
那是一只形态极其丑陋的丧尸!
它身高超过两米五,浑身肌肉虬结,皮肤是暗绿色的,布满了恶心的肉瘤。一条长长的、滴着粘液的舌头像鞭子一样甩动。
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是浑浊的黄色,充满了贪婪和暴虐。
它一出现,就死死盯住了……我?
「嘶——哈——」它抽动着鼻子,露出陶醉的表情,「新鲜的……高级……能量体……」
它的目标是我?!
是因为我是「锚点」,身上有特殊的气息?
烬瞬间挡在了我的身前,将我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他面对那只巨型丧尸,发出了我从未听过的、充满王者威严的低沉咆哮。
「滚!」
巨型丧尸黄色的眼珠转动,落在烬身上,露出挑衅的神色。
「王……该换人了……」
「还有……你的,宝贝……」
它嘶吼着,猛地朝烬扑了过来!
速度快得惊人!
烬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两只高阶丧尸如同两辆失控的卡车,狠狠撞在一起!
「轰!」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楼层都震动了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烬全力战斗。
他的动作迅如闪电,力量恐怖,每一次挥拳都带着冰寒的气息,所过之处,地面和墙壁都凝结出白霜。
那只巨型丧尸的力量和防御同样惊人,它硬抗下烬的攻击,长满肉瘤的胳膊像重锤一样砸向烬,那条恶心的舌头更是如同毒蛇,伺机偷袭。
它们的战斗纯粹是力量与速度的碰撞,血腥而原始。
家具、装饰在它们的打斗中化为碎片。
我躲在沙发后面,心惊胆战地看着。
我必须承认,烬的战斗姿态……强大得令人心悸。
然而,那只巨型丧尸似乎格外狡猾。
它故意卖了个破绽,当烬的冰拳击中它胸口时,它那条恶心的舌头猛地弹出,却不是攻击烬,而是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绕过烬,直射向我藏身的沙发!
「老婆!」
烬瞳孔骤缩,想回身救援已经来不及!
眼看那条沾满粘液、布满倒刺的舌头就要卷住我!
求生本能让我向旁边猛地一扑!
「嗤啦——」
舌头擦着我的肩膀而过,带走了一片衣服布料,火辣辣的疼。
但就是这一扑,让我完全暴露在了那只巨型丧尸的视线里。
它黄色的眼中闪过贪婪和得意,放弃烬,直接朝我冲来!
「我的了!」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吓得几乎窒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吼——!」
一声蕴含着无尽怒火的咆哮从烬的喉咙深处爆发!
他身上的气息陡然暴涨!
双眼中的漆黑仿佛要流淌出来!
以他为中心,极致的寒气猛地扩散开!
「咔嚓!咔嚓!」
地面、墙壁、甚至空气,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冰!
那只巨型丧尸的动作瞬间变得迟缓,腿上凝结了厚厚的冰层。
它惊恐地看向烬。
烬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出现在它面前!
他一只手直接插进了巨型丧尸的胸膛!
另一只手燃起幽蓝的冰焰,按在了它的头上!
「伤我老婆者,死!」
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噗嗤!」
冰焰暴涨,瞬间将巨型丧尸的头颅冻结,然后……捏得粉碎!
无头的尸体摇晃了一下,重重倒地,然后被蔓延的冰层彻底封冻。
战斗结束了。
烬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
他身上也沾满了污秽和冰屑,看起来有些狼狈。
但他转过身看向我时,那双纯黑的眸子里,只剩下浓浓的担忧和后怕。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冰冷的手指颤抖着碰了碰我肩膀上被擦伤的地方。
「老婆……受伤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心疼和自责。
「对不起……没保护好。」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他,看着他一瞬间秒杀强敌的恐怖实力,又看着他此刻因为我一点小伤而露出的脆弱表情。
巨大的反差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他爆发出的那股力量,就是「进化热」带来的提升吗?
还有他喊出的那句话……
「你……你会说更长的话了?」我愣愣地问。
烬也愣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流利地说出了一整句话。
他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然后变成了……羞涩?
「好像……是。」
「想着老婆……话,就出来了。」
8
「想着老婆……话,就出来了。」
烬的这句话,和他脸上那抹诡异的羞涩,让我心头猛地一跳。
这恋爱脑药水的后劲,是不是随着他进化还在持续发酵?
还有他刚才爆发出的恐怖实力,瞬间冰封秒杀强敌,这力量简直非人。
如果哪天药效过了,或者他不再需要我这个「锚点」了……
我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肩上被那丧尸舌头擦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我低头看去,破皮的地方微微发红,但没有变黑或者腐烂的迹象,看来那舌头上没毒,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烬看着我肩上的伤,纯黑的眸子里满是心疼和懊恼。
他伸出手,掌心泛起幽蓝的冰焰,但这次不再是攻击状态,而是散发出柔和的、冰凉的气息。
他小心翼翼地将覆盖着冰焰的手掌虚按在我的伤口上。
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传来,有效地缓解了灼痛感。
「还疼吗?」他小声问,眼神像做错事的大狗。
「好多了。」我摇摇头,心情复杂。
他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确认伤口没有恶化迹象,才稍稍松了口气。
然后,他站起身,开始处理那只巨型丧尸的尸体。
他徒手抓起被冻成冰雕的无头尸体,走到破碎的窗边,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扔了下去。
楼下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接着,他环顾一片狼藉的客厅,眉头微皱。
他似乎对眼前的混乱很不满意。
只见他抬起双手,浓郁的寒气再次弥漫。
那些散落的家具碎片、玻璃渣子,以及战斗留下的污秽,迅速被冻结,然后在他意念操控下,汇聚到一起,被直接清理出了窗外。
不到十分钟,整个客厅除了墙壁上的破洞和一些战斗痕迹,竟然变得……干净了?
这就是丧尸王的居家能力吗?
我目瞪口呆。
处理完残局,烬又回到我身边,目光落在了沙发后面——那本掉落的皮质日记本上。
是刚才我躲闪时,从口袋里掉出来的。
他弯腰捡起了日记本。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本日记记载了关于「进化热」和「锚点」的信息,是我了解真相、寻找出路的关键!
如果让他知道我已经窥探了他的秘密……
烬拿着日记本,翻看了一下。
他抬起头,纯黑的眸子看向我,眼神有些复杂。
「老婆,看这个?」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紧张得手心冒汗,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该怎么解释。
「我……我捡到的,随便看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烬沉默了一下,然后拿着日记本,坐到了我旁边的沙发上。
他并没有生气或者质问,而是用一种略带追忆的语气,低声说:
「这上面写的……不全对。」
我一愣。
「不全对?什么意思?」
烬努力组织着语言,似乎想告诉我些什么。
「热……周期,是真的。」
「锚点……也是真的。」
「但……不是,工具。」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锚点,是这里……需要的。」
「是……不想失控的理由。」
他的表达依旧有些笨拙,但我好像听懂了一点。
他的意思是,「锚点」不仅仅是帮助他稳定进化状态的工具,更是他保持理智、不愿彻底沦为怪物的……精神寄托?
是因为恋爱脑药水的影响,让他把我这个「锚点」和「老婆」身份绑定在了一起吗?
「那……完成进化后,会怎么样?」我鼓起勇气,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你还会需要『锚点』吗?」
问出这句话时,我的心跳得厉害。
这直接关系到我最终的命运。
烬看着我,纯黑的眸子像深潭,望不到底。
他缓缓地、缓缓地凑近我。
冰冷的气息再次笼罩了我。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而是伸出一根冰冷的手指,轻轻点在了我的眉心。
一瞬间,我仿佛感觉到一股微凉的电流窜过我的大脑。
一个清晰的念头,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我脑海里响起:
「老婆,就是老婆。」
「一直,都是。」
我震惊地看着他。
这是……心灵感应?
他的进化,已经能让他做到这种程度了吗?
那瓶药水带来的单向读心,难道变成了双向的?!
烬看着我震惊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带着一丝满足,还有一丝我无法解读的深沉。
他收回手指,恢复了之前那种略带懵懂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老婆,饿了吗?」
他站起身,走向厨房,熟练地开始准备食物。
仿佛刚才那段令人心悸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进化后的他,似乎更加深不可测了。
而他最后那个眼神和那句直接传入脑海的话,更像是一个模糊的承诺,又像是一个温柔的陷阱。
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一只丧尸?
9
那句「老婆,就是老婆。一直,都是。」像个魔咒,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我分不清这是恋爱脑药水的终极效果,还是他进化后产生的真实执念。
烬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依旧忙着给我热罐头,烧水。
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的眼神,偶尔会掠过一丝我无法捕捉的深沉。
吃完东西,我抱着膝盖缩在沙发里,偷偷观察他。
他正对着墙壁上被撞出的大洞,似乎在思考怎么修补。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掌心对着破洞。
寒气涌动,空气中的水分子迅速凝结,一层薄冰像窗帘一样覆盖了洞口,暂时挡住了外面灌进来的冷风。
这能力,真是方便得让人嫉妒。
「老婆,冷吗?」
他走回来,见我缩着,便想把那张铺着毛毯的躺椅搬过来。
「不冷。」我下意识地拒绝。
他的手顿在半空,然后默默放下。
「哦。」
他低低应了一声,走到角落,背对着我坐下,身影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有些孤单。
我「听」到了他细微的心声,带着点失落。
「老婆,还是怕我。」
「不喜欢我靠近。」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说怕,是真的。
但经过刚才并肩作战(虽然我只是个被保护的累赘),以及他那些笨拙的照顾,纯粹的恐惧里,似乎又掺进了一点别的东西。
一点……类似于共患难后产生的、极其微弱的信任和依赖。
这很危险。
我知道。
和一只丧尸产生感情,哪怕是依赖,在末世里都是取死之道。
可我控制不住。
人是社会性动物,在极端环境下,哪怕对象是非人,也会本能地寻求联结。
我叹了口气,鬼使神差地开口:「那个洞……用冰补,会不会化掉?」
烬立刻转过头,眼睛亮了一下,似乎很高兴我主动跟他说话。
「不会。」他肯定地说,「我的冰,很结实。」
像是为了证明,他走到冰幕前,用手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
「除非,我死掉。或者,我自己解开。」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
客厅里又陷入沉默。
但那种紧绷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点点。
夜里,我依旧睡在沙发上。
烬还是守在窗边。
但这次,他没有背对着我,而是面向着我,靠着墙壁坐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需要睡觉吗?
我有些疑惑。
月光透过冰幕,映在他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睡着的时候,他脸上那种偶尔流露的痴汉表情消失了,看起来就是一张英俊却毫无生气的脸。
像个精致的人偶。
我正看得出神,他突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纯黑的眸子在黑暗中,像两潭深水,精准地捕捉到了我的视线。
我吓得赶紧闭上眼,假装睡着。
心跳如擂鼓。
我感觉到他站起身,脚步声很轻,朝我走来。
他想干什么?
我紧张得手指悄悄攥紧了盖在身上的薄毯。
他在沙发边停下。
然后,一件带着他冰冷气息的外套,轻轻盖在了我身上。
接着,脚步声又退了回去。
我悄悄睁开一条缝,看到他回到了窗边,重新坐下,再次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我「听」到的最后一句心声是:「老婆,偷偷看我。」
「好看。」
我:「……」
把脸埋进带着他气息的外套里,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10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奇怪的声响吵醒的。
「咚……咚……」
很有节奏感。
我睁开眼,发现烬没在窗边。
声音是从阳台方向传来的。
我好奇地走过去,看到的一幕让我愣住了。
烬正站在阳台上,面对着一排……花盆?
花盆里是早已枯萎腐烂的植物。
他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小铲子,正笨拙而认真地,把那些枯枝烂叶挖出来,然后把一些新鲜的、带着泥土的……看起来像是野草的东西,种进去。
动作僵硬又小心翼翼,像个刚开始学园艺的孩子。
「你在干什么?」我忍不住问。
烬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脸上沾了点泥痕,眼睛亮晶晶的。
「给老婆,种花。」
他指了指那些歪歪扭扭的野草,有些自豪地介绍。
「这个,白的,好看。」
「这个,香的。」
我看着那些在末世里依旧顽强生长的、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触了一下。
「为什么……种花?」
烬放下小铲子,认真地看着我。
「书里说,女孩子,喜欢花。」
「老婆,是女孩子。」
「想让老婆,高兴。」
他的理由简单直白到可笑,却又让人无法嘲笑。
我看着他灰白脸上那抹认真的神色,和他纯黑眼眸里清晰的倒影,一时语塞。
这时,楼下隐约传来了一些动静。
像是车辆引擎声,还有扩音器的喊话声。
又有人类来了?
我和烬同时看向楼下。
这一次,来的不是搜救队。
几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停在街口,车顶上站着几个人,拿着扩音器正在喊话。
「……我们是‘复兴基地’的先锋队!这座城市已经被划入基地清扫范围!」
「所有幸存者,请立刻向我们靠拢!接受检查和庇护!」
「重复,所有幸存者……」
复兴基地?
听起来像个大型人类幸存者聚集地。
我的心再次活络起来。
大型基地,意味着秩序、医疗、更多的人……和可能存在的,恢复正常生活的希望。
比起和一只丧尸王困在这豪华的牢笼里,那样的地方显然更符合我的认知和期待。
我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看得更清楚。
「老婆。」
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回过头。
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我身后,手里还沾着泥土。
那双纯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没有之前的暴躁或警告,却带着一种更深的、让人心悸的东西。
「你想去吗?」
他问得很平静。
我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我张了张嘴,想说是,我想回到人类世界去。
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看着他的眼睛,看着阳台上那些他刚种下的、歪歪扭扭的野花。
我想起他帮我打退强敌,想起他给我盖上的外套,想起他傻乎乎地说「想让老婆高兴」。
如果我现在说要走,他会是什么反应?
像上次一样,轻易瓦解我的逃跑计划?
还是……会更激烈?
「我……」我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我只是看看。」
楼下的扩音器还在不知疲倦地喊着。
「基地拥有完善的防御和供给系统!可以提供安全的住所和食物!」
「请幸存者尽快做出决定!我们不会停留太久!」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在我心上。
机会稍纵即逝。
烬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我。
然后,他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伸出手,不是拉住我,而是摊开掌心,露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很旧的、看起来像是某种精密仪器的金属小牌,上面刻着模糊的编号和字样:Evol-01。
「这是……什么?」我问。
「我醒来时,就在身上。」烬看着小牌,眼神有些空洞,「可能,是以前的我。」
以前的他?
难道烬在变成丧尸王之前,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这个小牌,似乎指向了某种……实验的痕迹?
Evol……是 Evolution(进化)的缩写吗?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中形成。
丧尸病毒的爆发,难道不是天灾,而是**?
那烬这个丧尸王,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如果我跟那些基地的人走,他们会怎么对待一个知道丧尸王秘密、甚至可能携带特殊抗体(因为长期接触烬)的人?
是保护起来研究,还是……直接清理掉?
末世里,人性的黑暗我见得太多。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思维简单(至少表面如此)、目标明确(我)的丧尸王,反而显得……更可控一些?
楼下的引擎声开始远去,扩音器的声音也渐渐变小。
他们走了。
我没有呼救。
我站在原地,看着烬手心里那个小小的金属牌,感觉刚刚错过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逃离的机会。
更是一个简单的选择。
而现在,我面前的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
烬合拢手掌,将小牌收起。
他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了我。
这个拥抱很轻,带着泥土和冰雪的气息。
「别怕。」他在我耳边,用沙哑的声音慢慢地说。
「我会,保护你。」
「一直。」
我没有挣脱。
也许是楼下离开的车声让我感到了恐慌,也许是他这个笨拙的拥抱给了我一丝虚幻的慰藉。
我听到他的心声,像叹息一样流淌过来。
「老婆,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别丢下我。」
11
我没有跟复兴基地的人走。
那辆改装越野车的引擎声消失在死寂的城市尽头时,我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某种悬而未决的东西终于落了地。
烬依旧轻轻抱着我,冰冷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服传来,并不温暖,却奇异地带给我一种安定感。
他好像能感知到我情绪的松动,抱得紧了些,下巴蹭了蹭我的发顶,像只确认所有物的大型动物。
「老婆,不怕。」他重复着,声音沙哑却认真。
我叹了口气,抬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我饿了。」
这是我能给出的,最直接的回应。
烬立刻松开了我,纯黑的眼里闪过显而易见的喜悦。
「嗯!吃的!」
他动作迅速地走向厨房,开始熟练地摆弄那些罐头和炉具。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清楚,从我放弃呼救的那一刻起,我和这个非人存在之间的羁绊,就已经深得无法轻易斩断了。
接下来的日子,出现了一种新的平衡。
我不再频繁地尝试逃跑,而是开始更仔细地观察这个世界,观察烬。
我试着问他更多关于那个金属小牌的事情,但他似乎真的记不清了,只知道醒来时就在身边,隐约觉得很重要。
Evol-01。
这个编号像根刺,扎在我心里。
我也开始留意楼下丧尸的动向。
在烬无意识的「指挥」下,它们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完全无序地游荡,偶尔会呈现出一种……类似巡逻的模式。
烬的力量在增长,对寒冰异能的掌控也越发精妙。
他甚至能用冰给我做出简单的杯子和碗,虽然不能盛热水,但在末世里已是难得的精致。
而我,在一次意外划伤手指,鲜血滴落却被烬用异能瞬间冻结处理后,隐约察觉到自己身体似乎也起了某种变化。
我的体力比以前好了很多,视力、听力也变得格外敏锐。
是因为长期和他待在一起吗?还是那所谓的「锚点」,本身就在被他影响,甚至……同化?
这个发现让我感到恐惧,却又有一丝隐秘的期待。
如果我也能变得更强,是不是就能更好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无论以何种形态。
又是一个黄昏,烬再次出现了「进化热」的征兆。
但这一次,和上次的狂暴不同。
他显得很安静,只是体温升高,抱着膝盖坐在角落,身体微微发抖,纯黑的眸子有些失焦地望着虚空。
我主动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很难受吗?」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依赖和一种深深的疲惫。
他慢慢靠过来,将滚烫的额头抵在我的颈窝,像上次一样。
「老婆……」
他低声呢喃,呼吸灼热。
「这次,不一样。」
「好像……要……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是那个金属小牌代表的过去吗?
我心中一动,没有推开他,反而伸手,像安抚孩子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
「想起来也没关系。」
「我在这里。」
烬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更紧地靠向我。
这一次的「进化热」持续了大半夜。
他没有失控,没有破坏,只是安静地靠着我,身体时而滚烫,时而冰冷。
我陪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体内两种力量在拉锯、融合。
后半夜,他的体温终于渐渐恢复正常。
他抬起头,眼中的漆黑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深邃,像是蕴藏了整个宇宙的奥秘。
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了一丝微妙的不同。
少了些懵懂的痴迷,多了些深沉的了然。
「许多肉。」他第一次,完整而清晰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
我看着他,等待下文。
「我大概知道……我是谁了。」
他缓缓说道。
12
「病毒……不是意外。」
烬,或者说,Evol-01,开始了他的叙述,语调平静得可怕。
「它是被制造出来的,一个旨在推动人类强制性进化的……武器。而我,是第一个,也是最初失败的实验体。」
「他们没想到,病毒会失控,会带来死亡和……变异。我‘死’了,又以这种形态‘活’了过来,并且成为了病毒某种意义上的……源头和枢纽。」
我屏住呼吸,听着这足以颠覆一切认知的真相。
「我的周期性‘进化热’,其实是病毒在我体内不断迭代、试图找到完美共生模式的过程。而‘锚点’……」
他看向我,黑色的眼眸里情绪复杂。
「不仅仅是稳定剂。更是一个坐标,一个引导病毒向更稳定、更有序方向进化的……引路人。」
「普通的丧尸,只有吞噬和破坏的本能。但因为我存在,并且找到了你,病毒扩散的终极目标,似乎被修正了。」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一小簇幽蓝的冰焰跳跃着,周围空气中有微小的冰晶凝结,又消散。
「毁灭不是终点,混乱也只是过程。它在学习,通过我,或许……也通过你。」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所以,我不仅仅是被一个丧尸王圈养的「老婆」,更是在不知不觉中,参与并影响着整个人类(或者说,地球生命)进化方向的关键因素?
这责任太重大,重大到让我感到荒谬和窒息。
「那……未来会怎样?」我声音干涩地问。
「我不知道。」烬坦诚地摇头,收起冰焰,「但我知道,有你在的未来,是我唯一愿意走向的未来。」
他握住我的手,冰冷与温热交织。
「许多肉,你愿意……陪我一起看看吗?」
「看看这个病毒席卷后,即将诞生的……新世界。」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有痴迷的傻气,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承载了无尽时光的真诚和期待。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烬」的,对我的依赖。
我想起他为我种下的野花,想起他挡在我身前的背影,想起他在进化热中靠在我肩头的脆弱。
末世里,所谓的正常人类世界,早已分崩离析,充满算计和掠夺。
而眼前这个非人的存在,却给了我一片诡异却真实的安宁之地。
他因一瓶荒唐的药水而「爱」上我,但这段日子的相处,那些笨拙的守护和小心翼翼的靠近,早已超越了药水的效力。
或许,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进化」。
我反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好。」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
「但是,约法三章。」
「第一,不准随便咬人,尤其是好人。」
「第二,不准强迫我做我不愿意的事,包括……生小丧尸。」
「第三,」我看着他,认真地说,「试着引导你那些‘手下’,让它们别只会啃脑袋,也许……可以学着种地?」
烬愣了一下,随即,一个无比真实、毫无阴霾的笑容,在他苍白的脸上绽开。
如同灰暗废墟里,骤然点亮的光。
「都听老婆的。」
他用力点头,纯黑的眼里漾开温柔的笑意。
「那我们……回家?」
「嗯,回家。」
夕阳的余晖透过冰幕,将我们的影子拉长,交融在一起。
楼下,无数丧尸安静地伫立着,如同最忠诚的卫兵。
而在远方,新的秩序,正在混乱的废墟中,悄然萌芽。
来源:番茄2782223854481979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