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山下次郎的日记本静静躺在档案馆角落,泛黄的纸页记录着1944年前后华北地区的日常。这位日军华北特务机关的中尉看守,以近乎麻木的笔触勾勒出一幅被历史宏大叙事遮蔽的图景:暴行如何成为体制化的日常,而施暴者与受难者如何在扭曲的系统中共同沉浮。
山下次郎的日记本静静躺在档案馆角落,泛黄的纸页记录着1944年前后华北地区的日常。这位日军华北特务机关的中尉看守,以近乎麻木的笔触勾勒出一幅被历史宏大叙事遮蔽的图景:暴行如何成为体制化的日常,而施暴者与受难者如何在扭曲的系统中共同沉浮。
日记开头总是些生活安排,清早巡过牢房,点一遍人,门锁摸一遍,换表格抄时间轴,按名字划钩,转身进到讯问室,桌上本子翻开,谁说话谁停顿,旁边人递水递毛巾,他写得像流程,动作怎么排,节奏怎么控,参数怎么记,像做工种,暴力被做成工序,谁跟谁配合,谁看表谁做记录,他在旁边写完一段,又加一句今日晚餐食不知味,像是插在缝里的备注。
长辛店那次他记多一点,说越狱未遂,处置了一百八十人,院子静着,过后把结果悬示在路边杆子上,在食堂墙角,在厕所门口,工人端了饭抬头能看见,打水出门也会遇到,路线被设计过,日常行走带着提醒,时间被拉长不再一瞬的枪声,饭点有人端盆子走过也不抬头,打更的木槌照响,几天后宪兵队在挂满标物的食堂办联欢,彩带挂起杯子举起,舞台和墙面共享同一片空间。
他常写施行人的心态,吉田队长研究怎样做到手不抖眼不眨,拿不同器具比效率,像在打磨手艺,纸上画箭头,比较路径,写下结论,他办公桌上有个头骨做成的摆件,来访的人看见还以为是教学道具,另一处延庆的队长说防疫,批了表格,处置了大约八百名劳工,日记边角画着花叶,小小一丛贴在那页的空白。
写到受难者他更细,保定军校出来的少校营长,被刑具伤到双腿站不稳,问口径不变,情报不吐,押到行刑地他提出把军装穿好,说要站着走完这一程,他罕见用了三页,日期圈出,页边画小记号,老远看那眼神沉着不语,他写像在审视我们所有人的灵魂。
山下自称不亲自动手,手记里却把每一种手段下的人体反应写得很像实验记录,心跳多少,出汗多少,谁昏厥谁醒转,谁负责照明谁搬椅子,他偶尔写某些做法过分,翻页又把威慑效果的统计放进去,哪天执行几例,哪天休整几小时,投降前一夜他点了火把大部分档案烧掉,单把这本留下,末页写上若后人发现请记住我们曾如此生活过。
这本后来被翻出来,人们看到的不只是证据,也是另一种提醒,食堂里的悬示,办公室里的摆件,工地边的土坑,这些东西当初被安排在生活里,被处理成若无其事的流线,他用冷静的字把过程一笔一笔写下,像在说真正需要警惕的不是程度,是多少人把它当作寻常。
来源:青莲侠士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