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场由硅谷亿万富翁掀起的基因定制婴儿竞赛正在悄然上演。据《麻省理工科技评论》等媒体报道，包括埃隆·马斯克、彼得·蒂尔在内的科技大佬们正积极利用PGT-P技术，试图“优化”下一代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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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船长观察｜上市公司公关总监、前媒体记者

直接在胚胎阶段筛选后代的智商、相貌和疾病风险，这些曾经在影视和动漫中出现的场景已经悄然在硅谷富翁中流行。

一场由硅谷亿万富翁掀起的基因定制婴儿竞赛正在悄然上演。据《麻省理工科技评论》等媒体报道，包括埃隆·马斯克、彼得·蒂尔在内的科技大佬们正积极利用PGT-P技术，试图“优化”下一代的基因。

这项名为PGT-P“胚胎植入前多基因风险检测”的技术，价格标签高达5万美元，承诺能让父母们从多个胚胎中筛选出最“理想”的一个——不仅仅是避免遗传疾病，还包括可能的智力优势、外貌特征甚至个性倾向。

PGT-P技术并非横空出世的新事物，但它正从医疗应用迅速转向“基因优化”的争议领域。

技术的核心是对体外受精产生的胚胎进行基因评分。当一对夫妇提供多个胚胎后，公司通过测序和专有算法分析大量遗传变异，为每个胚胎生成“多基因风险评分”，用以显示其发展出各种复杂特征的概率。

全球首个经PGT-P技术筛选的婴儿于2020年降临人世，至今已有数百名儿童在这项技术的辅助下出生。

推动这一技术商业化的是获得硅谷数千万美元资金加持的初创公司。在过去五年左右的时间里，Genomic Prediction和Orchid主导了这个利基市场，态度相对谨慎，主要聚焦于疾病预防。

但最近，赛场迎来了两位更高调、也更激进的竞争者——Nucleus Genomics和Herasight。它们踏入了智力遗传测试这片最具争议的雷区。有公司的销售甚至公开夸口，筛完能让孩子智商高6个点。

更引人注目的是，Orchid公司的匿名员工爆料，马斯克和科技高管希冯·齐利斯生的孩子里，至少有一个就是这么“选”出来的。

在商业宣传的火热背后，科学界对PGT-P技术的实际效果提出了严重质疑。

多基因风险评分的局限性其实相当明显。首要问题在于科学认知的边界——人们对那些由数百个基因微妙互动所驱动的复杂性状与疾病，至今仍所知甚限。

更现实的问题是，支撑这些评分的大型基因数据库，绝大多数来自具有西欧血统的群体。这种代表性的严重失衡，使得为其他族裔背景的求诊者提供可靠预测变得异常困难。

这些评分还有一个根本性的缺陷：它们完全无法捕捉一个人成长环境中那些至关重要的变量——从家庭教养、营养状况到社会资源。

欧洲人类遗传学学会也在2021年的论文中强调：“尚未进行临床研究来评估其在胚胎中的诊断有效性，必须让患者充分了解其应用的局限性。”

面对这些局限，主流医学界保持着审慎的态度。美国医学遗传学和基因组学学院在2024年的官方声明中直言不讳地指出：“技术跑得太快，而证据没有跟上。”

当基因选择从疾病预防扩展到特质优化，一个历史的幽灵——优生学（eugenics）正在科技的包装下悄然回归。

“优生学”这个词由英国学者弗朗西斯·高尔顿爵士在1883年创造，意为“出身优良”，其核心理念是相信“高贵品质”由遗传赋予。这一思想曾为纳粹的种族净化政策提供了理论依据，留下了沉重历史教训。

斯坦福一位教授对此警告道：“当你谈论生殖时，打破的是婴儿，这比任何创业都危险。”

更深层的伦理问题在于：当社会开始相信人的命运在胚胎阶段就已写好，努力奋斗的价值何在？你这辈子能走多远，不看你有多拼，只看你当初有没有被选中。

还有网友评论一针见血地指出了社会担忧：“原来我输在起跑线上的那一刻，早在我爸妈没5万美元的时候就定了。”

而在日本动漫高达SEED中，人类通过基因编辑诞生智力体力都更高的新人类，名为“调整者”，并且以新人类为基础开启了宇宙时代。

这场由财富驱动的基因优化竞赛，可能正在塑造人类历史上首次基于生物学的阶级分化。

财富差距第一次有了生物学支撑，最终可能固化出难以逾越的 “基因阶级”。有钱人花五万美元就能定制“最优胚胎”，普通人却连试管受精都负担不起。

更令人担忧的是，当我们全都追逐同一个“完美模板”时，人类多样性也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想想看，如果霍金活在胚胎筛选时代，那个让他患上渐冻症的基因，可能早在他出生前就被淘汰了。更残酷的是，那些“自然”出生的孩子，将来要面对的不是“你不够努力”的批评，而是“你基因不行”的歧视。

有研究指出，基因与环境的相互作用会导致一个更严峻的现实：即使基因增强面向整个人口，贫富之间的表现型差异仍可能扩大。穷人从基因改善中的获益可能较少，因为他们的基因型会与更不利的社会经济环境相互作用。

在硅谷精英们通过基因技术“优化”下一代的同时，我们或许应该思考：一个经过计算的“完美”生命，是否真的优于自然孕育的奇迹？

当资本把人类基因变成了新的赌注，我们打破的不仅是技术壁垒，更是对生命本质的理解。技术的进步从不停歇，但人类的价值判断应该走在前面——在打开基因这个潘多拉魔盒之前，我们必须想清楚：我们究竟要走向怎样的未来？

来源：变局TheChan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