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接到这个最终任务之后,接下来的那些日子就好像蜗牛一样,在慢慢的向前爬着,可如今回想起来也只不过是短暂一刻。那段时间我坐立不安的期待着,干任何事情都集中不了精神。
在接到这个最终任务之后,接下来的那些日子就好像蜗牛一样,在慢慢的向前爬着,可如今回想起来也只不过是短暂一刻。那段时间我坐立不安的期待着,干任何事情都集中不了精神。
在飞往苏联的飞机上,我没有别的事可做,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复习着这些计划。当我们在莫斯科机场着陆时,我已把这次行程的每一个步骤都牢记于心了。
任务目标:摧毁韩国858客机。该机于1987年11月29日从巴格达出发,经阿布扎比和曼谷抵达汉城。
行动小组成员:组长,特工金顺一;助理特工金玉花。
辅助小组成员:组长,特工崔俊树;助理特工崔宏纳。
作战细节:11月11日,行动小组上午8点30分,从平壤顺安机场起飞前往莫斯科,在莫斯科的朝鲜使馆住两个晚上。然后取得两张苏联民航公司的、11月15日上午9点30分,莫斯科飞往布达佩斯的机票。
11月15日,从莫斯科飞往布达佩斯,上午11点04分到达。在外国情报部的安全屋住四个晚上,然后前往维也纳。靠当地的特工帮助,不用护照非法进入奥地利边境。行动小组在维也纳阿帕克酒店住下,联络暗号是“中山”。
在维也纳,行动小组要用日本护照作为身份取得两套机票。第一套机票是维也纳-贝尔格莱德-巴格达-阿布扎比-曼谷和汉城。第二套机票是维也纳-贝尔格莱德-巴格达-阿布扎比-巴林。第二套机票只在紧急情况下使用,作为烟雾弹来摆脱追踪。从安曼抵罗马的机票,将会在阿布扎比机场现场购买。在取得前两组机票后,行动小组将用电话通知巴格达的朴姓特工,然后行动小组伪装成日本游客在维也纳观光。
11月24日,上午11点从维也纳起飞,下午两点到达贝尔格莱德,并在大都会酒店住四个晚上。行动小组仍然装成游客模样。
11月28日,下午两点30分离开贝尔格莱德,在晚上8点30分到达巴格达。行动小组将在那儿等候韩国858航班。这段时间,行动小组与辅助小组接头,接收所需要的炸药。
接头后,炸弹被定时在飞机起飞9个小时以后爆炸。当然,这一点也可根据实际情况而做些改变。炸弹的定时由金顺一完成,但若他因某种原因不能完成,定时任务交由金玉花完成。
行动小组在晚上11点45分登上858航班以后,将行李箱安放到头顶上的行李舱内,然后行动小组在阿布扎比下飞机,行李箱留在飞机上。如炸弹在行动小组下飞机前被发现,行动小组要坚称不是他们的。
11月29日,在凌晨两点50分到达阿布扎比以后,现场购买机票,乘下一班飞机前往安曼和罗马,到达罗马以后入住一间酒店。两人仍然扮作日本游客。
12月1日,离开罗马前往维也纳,按计划在朝鲜使馆住上几日,然后在当地人员指导下返回平壤。
在把旅程全部细节记住以后,我又开始研究安放炸弹的指令,将炸药安装在松下RF-082型收音机里的说明。
如何将引爆时间定于预设的9小时之后。
一、先将四个按钮全部向左拨,即朝向收音机数字显示屏的左部。
二、再将左上角的“ALARM”,即闹钟按钮向右拨,即指向“RADIO”收音机这个词上。这样9个小时后收音机就会爆炸。
如何在特殊情况下将引爆时间定于其他时间。
一、先按上述指示操作
二、按动显示屏上的时分秒,来设定当前时间
三、拨动右上角的“DISPLAY”显示按钮,将其指向“ALARM”,闹钟这个词上
四、重复第二步,按动显示屏上的时分秒,来设定闹钟时间,即爆炸时间
五、重复上述步骤,将四个按钮全部向左拨,再将左上角的“ALARM”,即闹钟按钮向右拨,即指向“RADIO”收音机这个词上。这样收音机在预设的闹钟响起时就会爆炸。
与我们同行前往莫斯科的还有一个外国情报部的特工。有一次,他把顺一和我叫到前舱,仔细研究任务的执行细节。因为我们乘坐的是一趟专机,机上没有其他人员。在飞机座舱后有一个舒适的休息室,设有一个酒吧和一部自动倒带的录放系统。这个特工姓钱,个子不高体重却很高,五十来岁头发花白,面部有些像喜剧演员那样的抽搐,让人感觉到他好像总是在笑。
我们先就此任务的行程安排谈了几分钟,那时我也正好在默记这一行程,然后开始谈到这次任务令人不安的一面,这是在之前从未提及过的。
钱特工说话了,“组织对你们两人充满了信心。但是,不管失败的可能性是多么微乎其微,我们都不能忽略。”
他掏出两包万宝路香烟,一包给顺一,一包给我。
“这两包烟中各有一支烟,微微沾上一点黑色墨水印。这两根烟的过滤嘴里都已放了液体的氰化氢针剂,一旦咬破,里面的氰化物就会流出来,它会变成气体吸入到血管中,几乎在瞬间就能置人于死地。”他轮流打量着我俩,他面部的抽搐使这件事看起来就像个笑话似的。
“如果你俩中有任何一人被捕,都应在受审前服下毒药,要不惜一切代价保住这次任务的机密。明白了吗?”
望着注有标记的香烟,以及它所包含着的死亡毒药,我的胃里感到一阵恶心。
金顺一向钱特工点了点头,钱已开始说话。“我给你们两位同志1万美元,要好好用这笔钱,由玉花同志负责这次任务的财务。把钱放在安全的地方,必要时兑换成其他货币。”
他把放在桌上的一个公文袋拉过来,从中抽出厚厚的一沓百元美钞。我小心翼翼的接过钱,把它放进自己的钱包里。
“最后,我要求玉花确保金顺一能按时服药。”他望了一眼这位老战士,坦率的笑了一笑。
“顺一,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药味,我不相信你会主动吃药,但是我们需要你保持身体健康。”
“好的,”我回答说。然后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后来我就听到休息舱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从隐约听到的对话来看,顺一对这次行程深感不安。
“混账!”我听到他在大声吼叫。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交战激烈的地区,伊朗和伊拉克正在打仗,从巴格达机场夹带炸药是完全不可能的。只要一有差错,不仅仅是玉花和我有难的问题,是我们这个国家都会丢人现眼,你明白吗!”
钱特工打断他的话,“我有命令在身。如果你对命令有疑问,找主任去问好了。”
“混账东西!”顺一嘟囔着,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在总部也说过,你们就是脑袋长到屁股上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到了座舱。就在我们出发前,他胃部刚做了一项手术,传言说他患的是癌症,所以钱特工才要我监督他按时吃药。他面色苍白,看起来身体很差,路都有些走不稳。他走到机尾的洗手间,砰的关上了门。
钱特工也跟着出来走到我座位边,他坐在我身边轻声说,“这次任务中,你的首要责任是照顾他的身体,他万一有个什么事,你就得独自承担任务。”
“可他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去。”我回答到,声音和耳语差不多。
钱特工解释说,“组织一直都给金同志最好的治疗,他还可以多活好几年,可这次任务的压力又损害了他的身体,这样只会使他身体更差,你要好好照顾他。玉花,你需要他,他也需要你。”
我点了点头,“别担心,我会做到的。”可是我心里却远远没有像说话时这样有把握。钱打量了我一会儿,脸上的肌肉扭成一团,然后起身回休息室去了。
金顺一过了一会才回来,脸色比先前更苍白了,他在过道那边的椅子里坐下。真TM的混账,他咕哝着倒在椅子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也很想睡着,可在飞机上就一直睡不着。回想着出发之前,我和金顺一在平壤做的“忠诚宣誓”,那标志着我们这一任务的正式开始。
“全民族充满着高度的社会主义热忱,韩国的社会主义革命即将到来,敌人的末日即将来临。在我们的任务开始之际,我们庄严宣誓: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我们将牢记组织对我们的信任和对这次行动的关注。我们坚决遵守革命纪律、互相精诚合作,圆满的完成这一任务。我们将誓死保卫我们敬爱将军的尊严。”
金顺一和我宣誓完后,在印有上述誓词的文件上签了名。
想到这里我睁开眼睛望了望他,看来他已完全入睡,嘴里还发出阵阵的呼噜声。我突然对他产生一种敬爱之情,很想抚摸一下他满是皱纹的面庞。
金顺一有七个孩子,最小的女儿都已三十多岁结了婚。他于1984年从外国情报部退休,但今年早些时候又被召了回来。他患胆结石多年,但84年我与他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时,他还显得较为健康,走路也不用拄拐杖。过去这几天里他常对我说,他很喜欢退休后在离家不远的水塘钓鱼的那些日子。我知道,他也巴不得早点完成这项任务。
我还想起我从训练营突然离开,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没有时间与人们一一告别的情景。我曾经默默的祝福淑姬,希望能再见到她。
当时我只去了吴妈那儿与她告别,她从屋里走出来,先是搂着顺一像是拥抱似的。她泪水涟涟的说,“要平安归来,听到没有?”然后转向我看了好一会儿,说“祝你平安玉花,我会想念你的。”听到这话我颇为吃惊,“吴妈,我又不是要永远离开你。”
吴妈带我来到厨房,叫他们先等一会。我俩单独在一起时,他拥抱着我说,“玉花,如果你不是这么漂亮,就不会这么为难了。可是你的美貌和聪明使他们舍不得放弃你,我多希望他们有一天能让你安定下来,结婚成家。”
她松开我,盯着我的眼睛,“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祝你好运。”我自己眼中也满是泪水,只是木然地向她点头,然后就走开了。我知道再留多一会儿,就会完全失去控制。
回到眼前的现实当中,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些年来,我也认识过这么多的好人。想到这一切,更促使我盼望着早日完成这项任务,这样我就能对得起他们对我的期望。就好像我的一生从出生开始,都是为了完成这一任务似的。
来源:历史微谈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