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个大厨房,几十平米,从里到外,能摸到的地方全是实打实的不锈钢。墙也是,柜子也是,亮晃晃的,像个手术室。你踩上去都行,根本不怕坏。这就是我给自己的新家搞的最得意的一个地方,也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自我创作”。
一个大厨房,几十平米,从里到外,能摸到的地方全是实打实的不锈钢。墙也是,柜子也是,亮晃晃的,像个手术室。你踩上去都行,根本不怕坏。这就是我给自己的新家搞的最得意的一个地方,也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自我创作”。
这事儿说起来挺有意思。我,一个在行内出了名的,喜欢把东西堆得满满当当,颜色用到炸的设计师,这次给自己家装修,偏偏想搞一次最简单的。这机会怎么来的?我太太,范总,去哈佛念书去了。咱俩都懂行,都怕装修房子,以前装修深圳的家,她审图纸,我审图纸,来回折腾几下我就投降了,全听她的。这次她不在,正好,没人管我了,可以放飞一下。
我身边朋友都等着看笑话,尤其是我把厨房搞成这么个“钢铁直男”的样子,他们都觉得,老戴这是领导不在家,彻底撒欢了。
这房子差不多700平米,三层楼,带个小院子。这次改造,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能在一定范围内,彻彻底底满足自己的机会。
我们家的规矩,太太在哪,家就在哪。她去过深圳,去过沈阳,现在在上海,我们就跟着她走。这个房子也是因为她要在上海常驻,我们才下决心弄的。
整个房子的硬装,我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减法。不停地问自己,这个东西能不要吗?那个东西可以去掉吗?你看我家楼梯,连扶手都给干掉了。整个空间,我就想让它空一点,然后靠软的东西,比如家具、布料的颜色,去把它填满。
一层,所有墙都打了,全通着。以前房子小,总想着怎么隔开,自己有个小角落。现在房子大了,人又忙,一天到晚互相看不着,感情怎么交流?我就想让空间连起来。你在厨房倒杯酒,能看到我在客厅看书;我在客厅,也能瞅见你去地下室吼两嗓子。大家都在一个场子里,能说话,能看见,这感觉才对。
厨房那个颜色,我专门调的,叫“西瓜红”。客厅里别的颜色,其实都是从这个红色和另一个蓝色,慢慢过渡、靠近弄出来的。现在这厨房就是我的地盘,自己喝点小酒,画画图,甚至开直播都在这儿。朋友来了,也都在这儿扎堆聊天。
当然了,她是个对整洁要求到变态的人。我那些摆在岛台上的酒,等我太太回来,肯定得立马藏到柜子里去,台面上必须一根毛都不能有。
家里的家具,也挺头疼的。两个设计师,眼光都高,挑来挑去容易打架。最保险的法子,就是买那些最经典的大师款,柯布西耶、密斯·凡德罗,上个世纪的东西,错不了。
但我也搞了点自己的花活,有点小骄傲。比如那个茶几,我用石头做了个榫卯结构。对,你没听错,石头的榫卯。
还有个长桌子,三块玻璃做的,最长能做到8米,就靠两个点撑着,这工艺,全世界都没几个地方能搞定。
不光是家具,你看我家墙角,墙和天花板接缝的地方,几乎都没做收口条。就是硬碰硬。这对施工的要求,高到离谱,必须跟刀切的一样齐。厨房不锈钢板的热弯,门板和把手,还有冰箱上那个用3D打印做的房号,精度都是按毫米、甚至珠宝的级别去卡的。
房子二楼,是我和我儿子的地盘。我的房间,又回到了那种硬邦邦的直男风格,床头柜是金属的,卫生间就是黑和白。
然后三楼,整个三楼,从电梯门一开,画风就全变了。那是我给我太太留的专属楼层。
从材料到颜色,全是按她的喜好来的。粉粉的,软软的,暖暖的。所有东西都是圆角,摸上去很柔和。整个三楼,唯一我能做主的东西,就是主卧室墙上挂的一张画。
夫妻俩,一人一层楼。这样挺好,她喜欢她的,我喜欢我的,谁也别迁就谁,审美上各自满足。晚上睡觉也互不打扰,睡眠质量都高了。这是个相互的善意。
这种住法,其实也不是我发明的。差不多十年前,我给一个客户设计房子,人家就这么要求的,当时我还挺吃惊。但这几年,大家生活节奏快,压力大,为了睡个好觉,这么干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也算是个小趋势吧。
房子弄好后,我太太是先看的照片,后来才亲眼看到。她看完说,你这两年还是有点进步的。能得到她当面一句肯定,我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我俩虽然是同行,但我是乙方,她是甲方,搞地产开发的。所以她看我做的这些活,经常就俩字评价:业余。好多人都说,老戴你真有原则,不接媳妇公司的项目。我说那可不,不能上班下班都被她一个人领导啊。
回头想想,我整个人的变化,是从我儿子出生开始的。那年我40,我太太38。之前我哪有周末啊,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出差,我俩在机场才能打个照面。
有了孩子那天,我立马让同事通知所有甲方,说戴总家生孩子了,以后周末别找他干活了。
我俩都不可能为了孩子,把自己的事业扔了。最理想的状态,就是谁也别为谁牺牲。我们家就这样,大家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重新适应一下就行。
其实我年轻时也挺能折腾的。三十多年前,我染粉头发,留长发,还是学校乐队的吉他手。后来要去单位报到了,拿毕业派遣证那天,我剪了个特正常的头发,穿个白衬衫、黑皮鞋。去办公室,人家都没认出我来。我说书记我要报到了,他们问,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说,我要去上班了啊。
过了40岁,我又开始找回那种自由了。每天穿得乱七八糟,你说朋克也好,摇滚也好,反正跟我的年龄一点都不搭。但我就觉得挺开心的,又能活成自己想的样子了。
我跟我太太,好多事都是互相鼓动着对方“适度任性”。我的第一个耳钉,就是她送我的45岁生日礼物。我当时也吓一跳,犹豫了两三个月,才下决心去打了耳洞。这对我来说,是个挺大的坎儿。我太太说,你都45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任性一下怎么了。后来,就一个、两个、三个,一直任性下去了。
我老觉得,我们俩的幸福,就在于都到了一个还有冲劲儿去任性的年纪。今年我55,人生过半了,人到中年,可以活得更真实一点,更自我一点,也更松弛一点了。
来源:梦然娱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