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是奴婢糊涂了,那些账目确是奴婢无意中瞧见的。今日就当奴婢胡言乱语,口出狂言,该打……奴婢这就掌嘴。”青萝说着,便要抬手打自己的脸。
“是奴婢糊涂了,那些账目确是奴婢无意中瞧见的。今日就当奴婢胡言乱语,口出狂言,该打……奴婢这就掌嘴。”青萝说着,便要抬手打自己的脸。
我赶忙拦住她,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青萝,莫要如此。这世道啊,本就不许女子肆意妄为。”
“我何尝不想挣脱这世俗的束缚,像那翱翔天际的雄鹰一般,自由自在。可这世子,是父亲精心为我挑选的夫婿,两家自小便定下了亲事。”
“我若悔婚,便是不义,让父亲失了颜面;又是不孝,违背了父亲的一片苦心。所以啊,这枷锁,我还是得自己乖乖套上。”
“我与世子一同长大,总归是有些情分的。他待我,想来也不会太差,至少不会让我受那无端的委屈。”
“至于那些流民和可怜的孩童,我拿自己的贴补嫁妆去帮助他们,想来世子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阻拦于我。”
我心中志在星辰大海,亦想以巾帼之姿,纵横于这天地之间,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我也曾与父亲提及过,我和世子之间,并没有那深厚的男女之情,可否暂缓婚期,待我们培养些感情再说。
若是父亲怕耽误了世子的终身大事,也可让他另选那贤良淑德的世子妃。
可父亲当时是如何回应我的呢?
“遥儿,王府和相府同气连枝数十载,那情谊,比那山还高,比那海还深。世子与你自幼青梅竹马,一道长大,他对你的情谊,府里上上下下,谁瞧不出来?”
“就算日后他房里有了其他的女子,这份情谊,也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你且放宽心便是。”
父亲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最重要的是,你哥哥如今在吏部任职,正是那要紧的关头。王爷在朝中势力庞大,可助你哥哥更上一层楼,前程似锦。”
“这桩婚事,对两家而言,皆是美事一桩。既能全了这世交的情分,又能保你一生顺遂无忧,衣食无忧。”
唉,这世俗的目光,就像那沉重的枷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而这孝道,更像是那无形的绳索,将人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10
家族的期许,如沉沉枷锁;世俗的规训,似无形牢笼,将人紧紧困缚其中。
况且我自幼在相府这金枝玉叶堆里长大,那琼浆玉露滋养出的,可不单单是这副好皮囊,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呐。
身为相府千金,我注定逃不过嫁人这一遭。
青萝听完我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像是下定了某种重大决心一般。
她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匣,递给我时,指尖都在微微发抖,声音发颤却又字字清晰无比。
“小姐,这是昨日世子托人给奴婢的玉镯,世子还说会珍视奴婢……”
我闻言,微微挑了挑眉,心中暗自琢磨,不知她突然拿出这玉镯,究竟是何用意。
青萝重重地磕了磕头,额头与地面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可奴婢不愿啊!”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
“您教奴婢读书识字,又护着奴婢,让奴婢免受旁人欺凌。在奴婢心里,您才是这世上最最珍贵的人呐。”
“世子能把这玉镯给奴婢,说出那样的话,又怎会一心一意待您呢?小姐,您可莫要被他的甜言蜜语给骗了去。”
说着,她眼眶渐渐通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在家时,奴婢那爹,一喝醉酒就殴打娘,下手那叫一个狠呐,像是非要把人往死里磋磨才甘心。”
“小姐您心地纯善,看世间万物都觉得是好的,可这世上的男子,哪有几个是有真心的啊?不过都是拿些甜言蜜语来哄人罢了。”
“青萝对男子实在无感,青萝只想一直陪着小姐,守在小姐身边,哪儿也不去。”
我轻轻伸出手,抚去青萝眼角的泪痕,唇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
“傻丫头,听到你这般清醒通透,我心里倒踏实了许多。”
“这婚事于我而言,不过就是担个名分罢了。他是否真心,我皆无畏无惧。”
“我身后有相府撑腰,只要不触碰到那底线,便是天塌下来了,也有人替我扛着。”
“我既承了相府的庇佑,便要守好这片门楣。这满世的荣华富贵,从来都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自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可你不同啊,当初我从人贩子手中将你救下,那一刻,就仿佛是在救赎我自己一般。”
我轻抚着手中那精致的茶盏,目光柔和地落在眼前低眉顺眼的婢女身上,悠悠开口道:
「你这小野雀儿,本就不该被囚于这华丽的金丝笼中。虽说你身份低微,可这身份又怎会成为束缚你的枷锁?」
婢女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愕与不可置信,嘴唇微微颤抖,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我站起身,踱步至她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说道:
「你且安心等着,待我安排妥当一切事宜,便给你备好文书路引。有了这些,你便可踏遍这大好山河湖海,去做那心中一直想做之事,成为那梦寐以求想成为之人。」
婢女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她声音哽咽道:「小姐,您……您为何待我这般好?我不过是个卑微的婢女罢了。」
我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期许:「这世间,于我而言,已然容不下我肆意成长,处处皆是枷锁与束缚。但你不一样,你尚有无限可能。你可以替我去看看那真正的天地,去看看那山川的壮丽、湖海的浩渺。」
婢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感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声道:「小姐大恩,奴婢无以为报,定当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我忙将她扶起,柔声道:「莫要如此,我只盼你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此时,那奇异的弹幕又出现在眼前,一行行字闪烁不停。
【本以为要上演那狗血至极的争男人的戏码,没想到这主仆俩直接把爱情秒成了渣渣,这种纯粹至深的羁绊才是永远的神(yyds)啊!】
【原来啊,这世间最动人的,从来都不是那些男人的虚情假意,而是女人们藏在生活细枝末节里的真挚感情!】
【谁说女子就只能为了男人反目成仇、勾心斗角,这对主仆用她们的行动,狠狠教我重新定义了何为真情!!!】
青萝神色匆匆,跌跌撞撞地跑来时,我正端坐在案前,细细整理着母亲当年为我留下的嫁妆单子。
那单子上的每一件物什,皆承载着母亲对我的疼爱与期许,我瞧着,心中满是温暖。
青萝喘着粗气,一把抓着我的手腕,眼中却透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高兴,急声道:
“小姐,大事不好啦!公子和老爷吵起来了!”
我心中一惊,哥哥自小温润如玉,待人接物皆是谦和有礼,是京城贵公子中当之无愧的典范。
父亲更是素来性情平和,待人宽厚,平日里鲜少动怒,怎会与哥哥吵起来?
我心急如焚,赶忙提着裙摆,匆匆赶了过去。
待我赶到时,只见兄长赤红着眼睛,满脸怒容,将那厚重的族谱狠狠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联姻本是家族荣耀之事,可妹妹并非物件,岂能随意摆弄!”
“我的仕途,何时要让妹妹的幸福成了筹码?若真如此,我这官做得还有何意义!”
“若要往上走,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靠妹妹得来的官运,不要也罢!我宁可一生碌碌无为,也不愿妹妹受此委屈!”
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兄长,嘴唇哆嗦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兄长见状,扑通一声跪在祖宗牌位前,对着父亲重重磕头,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儿自幼承您教诲,一路行来,皆以您为榜样,时刻谨记您的教诲。”
“家族风骨,当如松柏立世,守节不屈,清正家风,便是不攀权贵,处事以公,方能长久。”
“我的仕途能走到哪一步,靠的是自己的苦读和朝堂实绩,而非旁门左道。”
“也求父亲相信,儿定凭真才实学护佑家族,以实绩光耀门楣,让家族之名传扬四方!”
我攥紧袖子,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了进去,轻声说道:
“多谢哥哥护着妹妹周全,哥哥的情谊,妹妹铭记于心。”
“那世子芝兰玉树,风度翩翩,与我也算般配。如今我已到了适婚年纪,这门亲事乃是父亲精心挑选,想必也是为我着想。”
“世上女子大多如此,能有一门安稳姻缘,相夫教子,平安度日,已是福气,妹妹不敢奢求更多。”
兄长看向我,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说道:
“你我一母同胞,血脉相连,你愿不愿意,哥哥一看便知,又何必在此强颜欢笑,自欺欺人!”
言罢,他接着又对父亲拱了拱手,神色恭敬而坚定。
“那日小妹呱呱坠地之时,父亲、母亲与我,皆是喜不自胜,只觉此生圆满,誓要将小妹捧于掌心,护她一世周全。”
“岂料,母亲离世不过短短三载,妹妹竟要沦为家族攀附权贵的棋子了吗?”哥哥言辞激烈,满是不甘与痛心。
父亲神色微变,顿了片刻方道:“这桩婚事,当年你母亲亦是点头应允,满心欢喜的。”
哥哥冷笑一声,道:“母亲应允,是因那家世相当,门当户对;是因那青梅竹马,情深意长;是因那良缘天定,佳偶天成!”
“可母亲若是知晓,那小子还未成亲,便对妹妹房中之人起了觊觎之心,她还会应允这桩婚事吗?”
言罢,哥哥猛地从袖中甩出那只玉镯,掷地有声。
我闻言,猛地转头看向青萝,却见她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不敢与我对视。
难怪……
前几日,兄长不当值,提着酒壶,摇摇晃晃地来到我院里,说是要与我一叙衷肠。
我见他神色疲惫,只道是公务繁累,来寻我解解闷儿。
便吩咐青萝备了小菜,与兄长对坐而饮。
几杯酒下肚,哥哥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一眨眼,妹妹都要嫁人了,真是时光匆匆啊。”
言罢,他又给我和他都满上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那日的酒,烈得很,我不过多喝了几杯,便觉头晕目眩,很快便吃醉了。
第二日宿醉醒来,只觉头痛欲裂,其余的,竟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但如今想来,那些藏在心底的抗拒与不愿,只怕早已被哥哥借着酒意,三言两语地套了出来。
父亲盯着地上的玉镯,脸色阴晴不定,似在权衡利弊。
良久,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罢了,这婚事,我明日便去王府说明,先暂且搁置吧。”
11
那天过后,裴宴竟三番五次地来寻我。
我心中烦闷,又不知该如何面对,便每次都借口身体抱恙,避着不肯见他。
父亲得知后,也下了严令,近日府门紧闭,不接待任何外客。
裴宴见不着我,更见不着青萝,便托小厮传来书信。
可青萝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将那信丢到了一旁,仿佛那是什么污秽之物。
我原以为,裴宴见此情形,定会歇了这份心思,或者过段时间再提婚事。
可谁知,裴宴竟急了眼。
他竟绕过王府,直接请了京城中说媒最厉害的王媒婆,浩浩荡荡地来家里提亲。
我闻讯赶到时,只见父亲正满脸怒色,将那下聘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个裴宴小儿!我堂堂相府小姐,岂容他如此随意侮辱?”
“尚未行聘,便妄图左拥右抱,竟将我相府嫡女与一介侍女相提并论,同时求娶?”
“裴宴此举,简直是将我朝礼法踩在脚下,将我满门尊严碾作粉末!”
“他真当我相府是好欺负的?真当我扒不得他这身世子的皮吗!”
青萝伏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声音发颤地说道:
“自打小姐救了奴婢那日起,奴婢便将小姐当作自己的天,泥土怎敢与天争辉?”
“况且相爷有所不知,小姐这些年常常去城外粥棚施粥,亲自教那些流民孩童识字。”
“城外的慈安院住了不下百人,他们口口相传的白衣观音,便是小姐!”
“小姐常说,想为天下人做些实事。可若是一直困在这高墙之中,连院门都出不得,小姐的心愿可怎么实现呀!”
言罢,她从一旁拿起剪刀,毫不犹豫地剪下一缕青丝,断发为誓。
“青萝在此起誓,此生都要追随小姐左右,终身不嫁,以表忠心!”
父亲闻言,霍然起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我,眼中似有千言万语。
他忽而仰天大笑,笑声爽朗,双手连击三掌,似是在表达某种决绝与释然。
父亲目光含笑,满是赞许地望着我,温声道:“星遥我儿,你这一身大善之风,丝毫不让须眉半分呐。那对家国的赤诚热忱,更是远胜诸多儿郎!”
“爹心中已然明了,知晓该如何达成你的心愿了!”
次日早朝,朝堂之上,父亲郑重地捧着我历年行善的记录与精心拟定的济民方案,恭敬奏道:“陛下,小女沈星遥,心怀苍生,有济世之才,还望陛下明鉴!”
皇上饶有兴致地接过,展卷细细阅览。
忽而,皇上抚掌大笑,声如洪钟:“好啊!相府嫡女,竟有如此胸怀天下之志,当真不输须眉!”
一时间,我退婚之事如风般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有人满脸不解,摇头叹息:“这沈家小姐,莫不是疯了,好好的世子妃不做,偏要折腾这些。”
有人则捧腹大笑,讥讽道:“哼,真是杞人忧天,一个女子,能成什么气候。”
这日,裴宴寻到我,神色有些焦急,却又带着几分自傲:“星遥,你若为世子妃,那府中上下,哪个不仰其尊?朝堂内外,俱敬其位。”
“纵是外面有些流言蜚语,我自会为你遮风挡雨,定再无人敢轻慢你半分。”
说罢,他斜睨了一眼一旁的青萝,轻描淡写道:“你若是不喜旁人,我养在外边便是,不惹你看见,省得你心烦。”
我微微蹙眉,正欲开口回他。
却见青萝手持扫院子的笤帚,猛地挥舞起来,大声喝道:“哪来的脏东西,也敢在此放肆,别污了我们司正的眼!”
言罢,她定定地看着我,眼中满是崇敬:“司正,那绯袍已然送过来了。您可是开国首位入朝为官的女子,当如天上的凤鸟一般,翱翔九天!”
我闻言,不禁哑然失笑,心道:当初我救她,便是怕她成为那笼中金丝雀,今日倒反被她教育起来了!
许久未曾出现的弹幕,此刻又亮了起来:
【男主一脸深情:待我功成名就,定将你风风光光娶进门!女主却挥挥衣袖,潇洒道:罢了,我自己登朝拜相,何须他人!】
【渣男满脸不屑: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女主却冷笑一声,甩袖亮出玉佩:呵,我乃开国唯一女官,你算什么东西!】
【观众兴奋不已:准备看那追妻火葬场的好戏咯!女主却云淡风轻:火葬场?我忙着培养女官,哪有那闲工夫!】
12
悠悠三载,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
瞧那惠民司中,一众女学生端坐案前,纤纤玉指在算盘上翻飞,那算盘珠子碰撞,噼啪作响,似是奏响了一曲激昂的奋进之歌。
医坊里的姑娘们亦是巾帼不让须眉,背着药箱,脚步匆匆,踏遍那三千里水旱之路。她们不惧风雨,不畏艰难,只为将那医术与关怀播撒到每一寸土地。
这日,青萝怀抱着新收的《女子舆地志》,满脸喜色,如欢快的雀儿般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
她未及站稳,便急切喊道:“小姐,小姐!又来了好几个女学生,吵着嚷着说要报名呢!”
我微微抬眸,嘴角含笑:“哦?竟有此事,想来是听闻了咱们这儿的种种事迹。”
青萝将书放在案上,兴奋得脸颊泛红:“可不是嘛!小姐您瞧瞧,张娘子测绘的那江南古道,画得那叫一个细致入微,外边的人见了,稀奇得紧,都赞不绝口呢!”
我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棂。
只见院外白鸽振翅,扑棱棱飞向那湛蓝青天,似是带着女学生们的梦想与希望,飞向远方。
与此同时,女学生们清脆朗朗的算数声,如潺潺溪流,在院中回荡开来。
我心中感慨万千,轻声言道:“这世间,总有人觉得女子当困于闺阁,守着那礼教画就的四方天井,了此一生。”
“可她们却不知,这女子的天空,何其广阔!”
“那是她们凭借着自己的勇气与智慧,亲手推开的万里河山,任她们驰骋翱翔!”
来源:一颗小白菜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