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顾国宁对着手机说“爸爸爱你”，旁边化妆师的手抖了一下，粉扑在空气里划出小道白痕——没人想到这段视频后来会躺进档案室，编号“警示-001”，拿来吓唬刚入学的播音生。

凌晨四点，化妆镜把人脸照得惨白，像提前开好的追悼会。

顾国宁对着手机说“爸爸爱你”，旁边化妆师的手抖了一下，粉扑在空气里划出小道白痕——没人想到这段视频后来会躺进档案室，编号“警示-001”，拿来吓唬刚入学的播音生。

央视的新规下来得比悼词还快：季度体检、CT、净化器、8小时上限，一条一条钉在考勤机旁边。

白岩松拿那份高出42%的肺腺癌数据说话，台里领导连连点头，像是迟到的家长会。

可数字再硬，也换不回一个人。

有人偷偷算过，2000小时年均棚内时长，折成连续熬夜能把人送进ICU三回，顾国宁只是最先倒下的那个。

演播厅的PM2.5报表挂在墙上，像一张慢性死亡曲线。

医生把EGFR突变写进论文，顺便给他做了“典型案例”脚注；台里把加班表塞进抽屉，顺手给棚子装了新风系统。

两条线并行，彼此不打扰，像遗照与生者，各自体面。

妻子后来把23条遗愿交给记者，字迹工整，却划得纸张起毛：陪老爸看梅花山、陪女儿轮滑、带全家去一次海边……清单越往后越像孩子的作文，没写“播完新闻联播”也没写“拿金话筒”。

记者拍了个特写，镜头扫到最后一行——“记得吃午饭”，墨点晕开，像来不及擦的泪。

《人物》的专访配图里，小姑娘趴在书桌写作业，墙上爸爸的照片被一张贴纸挡住半张脸。

贴纸是中考那天的“必胜”，撕下来会连带墙皮，妈妈干脆留着，说等孩子成年再处理。

距离那张贴纸，空气里已多了一道制度护栏，可护栏外的人仍不肯慢下来——最新统计，媒体从业者体检率只有31%，比全国平均低十八条街，好像都等着把自己也写进下一轮材料。

南京艺术学院的老师把这段往事剪进课件，放在“媒体伦理”最后一章，黑底白字打一句：“话筒再亮，也照不进CT机。

”学生们低头划手机，没人抬头看。

下课铃响，老师补了一句作业：回去把“记得吃午饭”抄三遍，明天交。

有人撇嘴，说幼稚；也有人回宿舍默默泡了碗面，第一次把外卖软件里的“准时达”取消，选了“不着急”。

故事讲到这儿就够扎心了。

制度补洞、家人守坟、同行照镜，谁都不是赢家，但起码可以让下一位播新闻的人，收工后抬头看见夜空，而不是急诊室天花板。

来源：橙子一点号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