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南宁的午夜,湿热的空气像一张黏腻的网,紧紧裹住城市里每一个不眠的灵魂。我就是其中一个。但我没有失眠,我只是无家可归。
南宁的午夜,湿热的空气像一张黏腻的网,紧紧裹住城市里每一个不眠的灵魂。我就是其中一个。但我没有失眠,我只是无家可归。
我的新家,是人民公园东门外的一张长椅。我从我的二十寸登机箱里,拿出那块从家里带来的亚麻桌布,小心翼翼地铺在长椅上。这块桌布我妈很喜欢,说是等我出嫁时给我当陪嫁,上面绣着一对鸳鸯。现在,它成了我的床单。我把装着我全部家当的箱子放在长椅一头当枕头,上面再垫一件软和的羊毛开衫。做完这一切,我拿出小镜子,理了理被晚风吹乱的头发,确保自己看起来依然体面。
路过的醉汉吹了声口哨,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个捡瓶子的阿婆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又摇摇头走了。他们大概以为我是和男朋友吵架,离家出走的小姑娘。他们错了。把我赶出来的,是我亲妈。而我,韦岚,今年二十八岁,没有男朋友。
“你再不找个人嫁了,就给我滚出去!我没你这种丢人现眼的女儿!”我妈的咆哮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伴随着我那只可怜的登机箱被她从三楼扔下来的闷响。
我当时就站在楼下,冷静地看着箱子在我脚边弹了两下,然后停住。我没有哭,也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跪地求饶。我只是弯腰,拍了拍箱子上的灰,拉起拉杆,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妈大概以为我撑不过一天就会哭着回去,认错,然后乖乖接受她安排的相亲。她不懂我。从我记事起,我就明白一个道理: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它既不能换来钱,也换不来尊严。
我坐在长椅上,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复盘。我的人生信条是,任何困境都可以通过逻辑分析找到最优解。
问题:被原生家庭驱逐,暂无居所,现金流紧张。
目标:嫁给一个富二代。
短期策略:解决今晚的住宿问题。公园长椅,成本为零,但有安全隐患和卫生问题,非长久之计。
中期策略:在不降低生活品质和社交形象的前提下,找到稳定居所,并继续执行“目标”。
长期策略:成功实现“目标”,让我妈看看,她的决定是多么短视。
为什么是富二代?我妈的街坊邻居,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觉得我眼光高,异想天开。她们说:“小岚啊,女孩子家家的,找个安稳踏实的男人过日子就行了,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我从不跟她们争辩。夏虫不可语冰。她们不懂,那种刻在骨子里的贫穷有多可怕。
我十二岁那年,我爸在工地上被掉下来的钢筋砸中了腿,粉碎性骨折。家里的积蓄像水一样流出去,很快就见了底。我妈,那个平日里最爱面子的女人,挨家挨户去敲亲戚的门借钱。我永远忘不了,她跪在舅舅家门口,抱着舅妈的腿,苦苦哀求的样子。舅妈脸上那种夹杂着鄙夷和为难的表情,像一把刀,刻在了我的心上。她只借给了我们五百块钱,还反复叮嘱:“弟妹啊,不是我心狠,我们家也困难……”
那天晚上,我妈抱着我,哭得撕心裂肺。她说:“岚岚,你记住,这辈子千万不要过没钱的日子。没钱,人就活得不像人。”
我记住了。从那天起,我就给自己的人生定了性。我不要安稳踏实,我要的是绝对的安全感。而在这个世界上,钱,是唯一能给我安全感的东西。爱情?那是什么?能当饭吃,还是能付医药费?
我努力读书,考上了一个还不错的大学,学的是金融。我研究经济学,研究消费心理学,研究奢侈品品牌历史。我知道哪一年的拉菲最好,也分得清爱马仕的皮质区别。我健身,练瑜伽,学插花,学茶道,学高尔夫。我把自己打造成一个完美的“艺术品”,只为等待一个识货的买家。
我妈起初是支持我的。她觉得女儿有出息,长得漂亮,有品位,是她的骄傲。可当我的年龄滑过二十五岁,她的骄傲就变成了焦虑。当我的同学朋友一个个都结婚生子,她的焦虑就变成了恐慌。
“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什么用?能帮你找个好人家吗?”她开始没收我的时尚杂志,把我的香水藏起来,给我买她认为“贤惠”的棉布裙子。
“妈,我的目标客户群,不欣赏这种风格。”我冷静地跟她分析。
“什么客户群!那是你丈夫!过日子的人!”她气得发抖,“我托张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对象,在事业单位上班,铁饭碗,人老实,你去见见!”
我去了。那个男人穿着一件领口发黄的白衬衫,头发油腻,一坐下来就问我一个月工资多少,会不会做饭,以后愿不愿意生两个孩子。我微笑着听他说完,然后告诉他:“不好意思,我们对未来的规划,可能存在一些认知上的偏差。”
回家后,我妈劈头盖脸地骂我:“你又把人给气跑了!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等到人老珠黄,没人要了你才甘心吗?”
“我只想嫁给富二代。”我平静地重复我的目标。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她积压已久的怒火。于是,就有了今晚这一幕。
夜深了,蚊子开始肆虐。我从包里拿出驱蚊水,仔细地喷在裸露的皮肤上。一个完美的商品,不能有任何瑕疵。我拿出手机,电量还剩百分之三十。我没有去刷那些无聊的短视频,而是打开了一个本地的商业资讯公众号。我需要知道,最近城里有哪些高端酒会、艺术展览或者商业论坛。那才是我的猎场。
一条推送吸引了我。明天晚上,在会展中心有个慈善拍卖晚宴,入场券不菲。发起人是本地一个有名的地产商,姓刘。他的儿子,刘梓轩,二十六岁,刚从国外回来,是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我点开附带的照片,一个穿着高定西装的年轻男人,笑容得体,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就是他了。
新的问题来了:我怎么进去?我没有请柬,更买不起入场券。
我大脑飞速运转。强攻不行,只能智取。我仔细研究了晚宴的流程,发现有一个环节是媒体采访。也许,我可以冒充记者。我大学时在校报干过,基本的流程都懂。我需要一个假的记者证,一套看起来专业的设备,还有一身镇得住场的行头。
我打开购物软件,用花呗额度下单了一套高仿的职业套装和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地址填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快递驿站。我又在二手网站上联系了一个同城卖家,买了一台半旧的单反相机。至于记者证,万能的淘宝总有办法。
做完这一切,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我关掉网络,设了个明早六点的闹钟。城市精英的作息,必须保持。
睡在长椅上的感觉很奇妙。身下是坚硬的木板,身上盖着微凉的夜风。远处是城市的霓虹,耳边是偶尔驶过的车声。我没有丝毫的落魄感,反而有一种运筹帷幄的冷静。这不过是我通往目标路上的一道小小的关卡。游戏而已。
第二天一早,我被清洁工扫地的声音吵醒。我迅速整理好自己,走进公园的公共卫生间洗漱。看着镜子里略带憔悴但眼神依旧明亮的自己,我给自己打气。韦岚,你可以的。
我在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早餐,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吃,一边用店里的共享充电宝给手机充电。然后,我去了快递驿站,换上新买的套装,走进附近一家高级写字楼的卫生间,化了一个精致干练的妆。看着镜子里焕然一生的自己,我仿佛已经是一个跑遍各大发布会的资深财经记者。
下午,我取了相机和伪造的记者证,在一家咖啡馆里待了几个小时,反复研究刘氏集团的资料和刘梓轩的个人信息,甚至把他社交媒体上所有公开的内容都背了下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晚宴七点开始。我六点半就到了会展中心。门口安保森严,所有人都凭请柬入场。我深吸一口气,挂上记者证,把相机抱在胸前,径直走向媒体通道。
“您好,请出示证件和邀请函。”一个保安拦住了我。
我心里一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职业的微笑。“你好,我是《南宁财经》的记者韦岚,我们是受邀媒体。我的同事先进去了,邀请函在他那里,我跟他联系一下。”
我说着,煞有介事地拿出手机,假装拨号。那个保安看了看我手里的相机和脖子上的证件,又看了看媒体通道里确实有不少同行,犹豫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了门口。刘梓-轩从车上下来,身边簇拥着一群人。我的机会来了。
我立刻挂掉“电话”,对保安说:“不好意思,我看到我们主编了,我得赶紧过去。”
说完,我没等他反应,就快步朝着刘梓轩的方向走去。我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自信的声响。我不能直接去和他搭话,那太刻意。我的目标,是混进场内。
我绕到媒体区,假装在调整相机参数,眼睛的余光却紧紧锁定着刘梓轩。他正在和几位嘉宾寒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富家子弟特有的从容和教养。
晚宴开始了。我混在真正的记者堆里,假装在拍照。我的眼睛像雷达一样扫描全场,分析着每一个人的身份、穿着和他们之间的社交网络。这是一个浓缩的名利场,每个人都在扮演自己的角色。而我,是这里最投入的演员。
拍卖环节,刘梓轩上台讲了几句话。他的声音很好听,普通话标准,带着一点点磁性。他说起慈善,眼神真诚。我不得不承认,他比照片上更有魅力。但这并不会让我乱了方寸。我提醒自己,我是在评估一个目标,不是在犯花痴。
中场休息时,宾客们开始自由交流。我端着一杯香槟,寻找着机会。我看到刘梓-轩独自一人站在露台上吹风。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走了过去。
“刘总,您好。”我微笑着开口,“我是《南宁财经》的记者,韦岚。今晚的晚宴非常成功,恭喜您。”
他转过身,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能参与这样有意义的活动,是我们的荣幸。”我没有急着问问题,而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方,“南宁的夜景,真的很美。”
“是啊,每次回来,都觉得变化很大。”他似乎也放松了一些。
“听闻刘总刚从沃顿商学院毕业,想必对国内的商业环境有很多独到的见解。我们很想约您做一个专访,不知道您近期是否有时间?”我顺势提出了我的“工作”请求。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锐利,仿佛能穿透我的伪装。“《南宁财经》?我好像没听说过。”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赌的就是他这种刚回国的大少爷,对本地的小媒体不熟悉。看来我赌输了。
但我不能慌。我微笑着,从容不迫地回答:“我们是一份新创办的电子刊物,主要面向年轻的创业者和投资人。虽然平台不大,但我们的视角很新锐。我们相信,您的经历和见解,会给我们的读者带来很多启发。”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那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但我强迫自己与他对视,眼神不能有丝毫的闪躲。
终于,他笑了笑,拿出手机:“可以。把你联系方式给我,让我的助理跟你约时间。”
我成功了。我强忍着内心的狂喜,报出了我的手机号码。
晚宴结束后,我没有立刻离开。我看到很多嘉宾都去了酒店的行政酒廊。我知道,那里的社交才是正餐。我不能进去,但我可以等。
果然,快到午夜时,刘梓轩和他几个朋友一起走了出来,似乎准备去下一个场子。他们看起来都喝了不少。
我假装在路边等车,恰好站在他们前面。其中一个年轻人看到我,吹了声口哨:“哟,这不是刚才那个美女记者吗?一个人?”
刘梓轩也看到了我,他皱了皱眉,似乎对朋友的轻浮有些不满。
我没有理会那个轻浮的男人,只是对刘梓轩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着路面,仿佛真的在等车。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要去哪儿,我们送你一程吧。”刘梓轩开口了。
我心里清楚,这或许是客套,也或许是试探。我不能表现得太急切。“谢谢刘总,不用了,我叫的车马上就到。”
我说着,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我设定的假来电。我接起来:“喂?师傅,您到哪儿了?好的好的,我看到了。”
然后,我对着他们歉意地笑了笑,走向不远处一辆刚刚停下的网约车。上车前,我回头,看到刘梓-轩还在看着我。
坐在车里,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今晚的表现,我给自己打九十分。既展示了我的专业和魅力,又保持了矜持和神秘感。男人,尤其是他这种什么都不缺的男人,最吃这一套。
车开到了人民公园门口。我下了车,付了车费。今晚的投资,花掉了我花呗仅剩的几百块额度。
我又回到了我的“家”,那张冰冷的长椅。脱下高跟鞋的那一刻,我的脚疼得钻心。我看着远处尚未熄灭的霓虹,第一次感到了一丝疲惫。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
“是韦岚小姐吗?我是刘梓轩的助理,我姓陈。”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陈助理,您好。”
“刘总让我跟您约一下专访的时间。您看明天下午三点,在集团总部的咖啡厅,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我几乎要跳起来。
挂了电话,我抱着我的登机箱,在午夜的公园里,第一次笑出了声。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第二天,我用信用卡套现,去商场买了一件新的连衣裙,又去发廊做了个造型。我必须以最完美的状态去见他。
下午三点,我准时出现在刘氏集团楼下的咖啡厅。刘梓轩已经到了,他换了一身休闲装,看起来比昨晚更平易近人。
“韦小姐,很准时。”他示意我坐下。
“刘总才是,让您久等了。”
我拿出准备好的录音笔和采访提纲,开始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专访”。我们从宏观经济聊到企业管理,从人工智能聊到青年人的焦虑。我发现他不仅有钱,更有思想。他谈吐不凡,见解深刻。我抛出的每一个问题,他都能给出让我惊喜的答案。
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采访结束时,他看着我,忽然说:“韦小姐,你真的只是一个财经记者吗?”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不相信一个刚创刊的小媒体,会有像你这样提问一针见血、对我们公司背景了如指掌的记者。”他直视着我的眼睛,“我查过了,《南宁财经》这个刊物,根本不存在。”
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我所有的伪装,被他轻而易举地撕开了。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大脑一片空白。
他没有嘲笑我,也没有愤怒,只是平静地看着我,等着我的解释。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任何谎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我决定至少,是部分实话。
“刘总,很抱歉欺骗了您。我不是记者。”我低下头,“我……我只是想找个机会认识您。”
“为什么?”
“因为,我想嫁给一个像您一样优秀的人。”我说出这句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准备迎接他的嘲讽和鄙夷。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直接起身离开。
然后,他却笑了。“韦小姐,你很有趣。比我之前见过的所有想嫁给我的女人,都有趣得多。”
我愣住了。
“她们只会跟我聊包包,聊游艇,聊八卦。你是第一个,能跟我聊两个小时商业模式的人。”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欣赏你的野心,也欣赏你的执行力。你用错了地方。”
“什么意思?”
“以你的才华和头脑,完全可以自己创造财富,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婚姻上。”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轻视,反而有一丝惋,“韦岚,你有没有想过,你真正想要的,或许不是一个富二代,而是一个能配得上你野心的世界?”
他的话,像一颗子弹,击中了我的心脏。
那天之后,刘梓轩没有再联系我。我的“目标”似乎失败了。我依旧睡在公园的长椅上,但我心里的一些东西,开始动摇了。
我反复思考着他的话。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是那些奢侈品,是上流社会的生活,还是那种不再为钱所困的安全感?或者,是证明给我妈,给我所有看不起我的人看,我能过上好日子?
那天晚上,下起了大雨。我抱着箱子躲在公园的凉亭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滴下来,和我的眼泪混在一起。我第一次,为自己的处境感到委屈和无助。
就在我冷得瑟瑟发抖的时候,一把伞出现在我的头顶。
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我妈。她提着一个保温桶,眼睛红肿,满脸都是焦虑和心疼。
“你这个死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让我担心死吗?”她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我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决堤而下。
她把伞塞给我,打开保温桶,里面是我最爱喝的排骨汤。“快喝点,暖暖身子。跟我回家。”
我没有动。
她在我身边坐下,叹了口气:“岚岚,是妈不好。妈不该逼你,更不该赶你出来。可是妈害怕啊……我怕你走错路,怕你被人骗。妈这辈子就是因为穷,吃了太多苦,我不想你再受苦了……”
“妈,我懂。”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就是因为懂,才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
我们母女俩在那个雨夜的凉亭里,第一次说了心里话。我告诉她我童年的阴影,她告诉我她对我未来的恐惧。我们都哭了,哭得像个孩子。
那天晚上,我跟她回了家。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我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没有再去寻找下一个“刘梓轩”。我打开招聘软件,开始认真地制作简历。刘梓轩说得对,以我的能力,为什么要依附于别人?我可以自己创造我想要的生活。
我把我对奢侈品品牌的研究,对市场营销的理解,都写进了简历。我应聘了一家大型商场的管培生职位。
面试那天,我穿着那套高仿的职业套装,自信地走进面试的会议室。面试官之一,抬头看到我时,愣了一下。
是刘梓-轩。
原来,这家商场是他们刘氏集团旗下的产业。
他看到我,也有些意外,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整个面试过程,他没有问我任何私人问题,一切公事公办。
一个星期后,我收到了录用通知。
入职那天,我在茶水间遇到了他。
“恭喜你,韦小姐。或者,我该叫你韦岚了。”他递给我一杯咖啡。
“谢谢你,刘总。”我接过咖啡,真诚地说道,“也谢谢你那天对我说的话。”
他笑了笑:“路是你自己选的。我很期待,你能在这里创造出什么样的价值。”
我的故事,到这里似乎该结束了。没有嫁入豪门,没有麻雀变凤凰。但我知道,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依然有野心,但我不再把婚姻当成唯一的跳板。
我开始拼命工作,学习,成长。我把我研究男人的精力,全部投入到了研究客户和市场上。一年后,我因为业绩突出,被破格提拔为部门主管。我用自己赚的钱,在市中心租了一套不错的一居室,把我妈也接来住了几天。
我妈看着我刷卡买菜,毫不犹豫地给她买下她看了很久却舍不得买的金手镯时,她拉着我的手,眼睛里含着泪说:“岚岚,妈以前错了。靠自己,比靠谁都强。”
我偶尔还是会和刘梓轩在公司遇到。我们只是点头微笑,像普通的上司和下属。我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那个雨夜前,在咖啡厅里,那个孤注一掷的“女记者”。
但我永远会记得。记得那个睡在公园长椅上的自己,记得那个雨夜母亲的眼泪,也记得那个男人对我说的话。
嫁给富二代,或许能让我一步登天。但靠自己,我能建造属于我自己的整片天空。这条路很难,很长,但我走得踏实,也走得骄傲。
因为我知道,一个女人真正的底气,从来不是嫁给了谁,而是她自己是谁。
来源:半夏生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