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41岁的密克隆村长弗兰克·德切弗里踏着青草覆盖的山坡艰难前行。“这景色还不赖吧？”他开玩笑说。空荡荡的山丘下方40米处，海面波光粼粼。风笛声从海岸线飘来，仿佛在为大海演奏小夜曲。这座山丘将成为他新家的所在地，也是全体村民未来的家园。

41岁的密克隆村长弗兰克·德切弗里踏着青草覆盖的山坡艰难前行。“这景色还不赖吧？”他开玩笑说。空荡荡的山丘下方40米处，海面波光粼粼。风笛声从海岸线飘来，仿佛在为大海演奏小夜曲。这座山丘将成为他新家的所在地，也是全体村民未来的家园。

半英里外的远处，可以望见密克隆村约400栋建筑的轮廓。该村坐落于圣皮埃尔和密克隆群岛，海拔仅2米。这片位于加拿大纽芬兰以南近海的区域是法国的“海外集体”，也是该国在北美最后的立足点。

在这里，人们从杂货店采购时总会敞着车门，街头相遇时都会互道“日安”致意。

但十多年前发生的一件事永远改变了岛屿的未来轨迹。2014年，弗朗索瓦·奥朗德成为首位踏足密克隆的法国国家元首——他向约600名居民投下重磅消息：由于海平面上升，密克隆可能很快消失。据估算，到本世纪末海平面将上升一米。

为此，他将村庄纳入海岸风险预防计划，禁止所有新建工程。

这个消息令村民震惊。“对这样的小村庄而言，这等于宣判了它的终结，”滨海奥帕尔大学地理学家泽尼娅·菲利彭科表示。她在奥朗德宣布后立即开始了关于密克隆搬迁的研究生课题。

如果人们不能再建造房屋，他们将不得不迁移。而他们并不想离开。但当她仅仅几个月后回到村庄时，她注意到人们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该村庄接连遭遇两场风暴袭击，房屋被淹，财产受损。村民们似乎开始接受必须搬迁的现实，并走上街头要求政府制定计划。

直到2022年，在村庄险些被加拿大史上损失最惨重的气象灾害之一“菲奥娜”飓风袭击后，以德特谢弗里为首的当地政府才真正开始认真考虑搬迁事宜。

待搬迁完成后，密克隆将成为法国首个因气候紧急状态而整体搬迁的村庄，这个头衔令人心情复杂。法国政府正通过前所未有的巴尼耶基金投入公共资金，该基金用于回购受气候危机威胁的法国公民住宅以提供财政支持。

“通常政府购屋后居民必须立即搬离，”德特谢弗里表示，“我们与政府协商，为居民争取了三年时间建造新居。我们正在逐步推进，每年处理约七八栋房屋。”

目前搬迁属自愿性质，已有近50人登记搬迁。上月有九人签署租约并获得建筑许可。与此同时，工人开始将密克隆的水电供应系统延伸至新址。

规划目标是通过两址之间的桥梁保持社区联结。只要大多数村民仍居住在旧村，市政厅、学校等公共建筑将维持原址，新村还将配备风暴避难所。

与市长无亲属关系的公用事业公司退休高管菲利普·德特谢弗里是搬迁先驱之一。与大多数密克隆居民相同，他四十年前亲手建造了房屋。但他表示放手比预想中容易，他与妻子历经多次洪灾破坏，将搬迁视为转机，现已备妥新屋建造计划。

“这里禁止新建筑的规定，加上日益猛烈频繁的风暴让我们无法确信能得到充分的海浪防护——这些现实迫使我们承认，此处的房产已大幅贬值。”他坦言。

“我们究竟要留给子孙什么？”他强调，这次搬迁是对两个儿子未来的投资。“否则我们只能留下一栋空壳建筑。”

在密克隆岛，海洋无处不在，从岛上几乎每个角度都能望见这片蔚蓝；它的喜怒决定着岛屿的命运——比如货船能否运送补给，居民能否前往圣皮埃尔岛就诊。正是这片丰饶的海域最初吸引了先民来此定居。

圣皮埃尔和密克隆群岛的居民多是阿卡迪亚人后裔，这个17世纪的法裔殖民群体曾在现今加拿大海洋省份建立定居点。

几个世纪前，阿卡迪亚人为捕捞鳕鱼来到这片水域，18世纪群岛在英法统治间几经易手，他们屡遭驱逐。但每次他们都重返故土——从某种意义而言，迁徙早已融入村民的血脉。

持续上升的海平面与日益狂暴的风浪正在侵蚀连接主要岛屿的沙洲。摄影：马修·迪皮/东纽芬兰传奇海岸

然而1990年代初鳕鱼捕捞业崩溃，加拿大于1992年对该鱼种实施禁捕令。尽管圣皮埃尔岛试图通过旅游业和新建项目实现经济多元化，但举步维艰。密克隆岛的经济更是一蹶不振。

渔业消亡的创伤至今仍可感知。“我们总是不自觉聊起渔业衰败，”菲利普·德切弗里坦言，“但现在必须着手开拓新方向。”

支持搬迁计划者相信这正是转型契机，尤其当群岛面临人口老龄化难题。圣皮埃尔和密克隆群岛没有大学，许多年轻人远赴法国本土或加拿大求学，其中大多再无归来。

南希·海斯对此充满希望。如同岛上其他居民，她身兼数职：既是年度25公里越野赛组织委员，又担任海关职员，还在本地足球队需要时主动担当志愿者。

“我始终保持乐观积极，”海斯说道，“否则我们只能坐视海平面不断上升。”

她在市长办公室工作时注意到，对搬迁感兴趣的居民与日俱增。海斯期望，为年轻人提供新建住房的机会或将吸引漂泊在外的密克隆游子重返故土。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支持这一计划。菲利普·德切弗里表示，他无法与某些朋友讨论搬迁事宜，因为谈话总会变得过于激烈。

尽管气候危机的迹象在岛上显而易见——海洋正慢慢侵蚀连接岛屿各部分的地峡——但许多人认为自己还有时间。米魁隆岛多年来未曾遭遇过当年促使该项目启动的那种规模的风暴。海耶斯坦言：“虽然难以启齿，但或许需要另一场菲奥娜飓风才能改变人们的想法。”

小镇的亲密关系也使事情变得复杂。“我们多少都沾亲带故，”弗兰克·德切弗里说，“大家都互相认识。这正是此类项目难以推进的原因。”

圣皮埃尔和米魁隆地区主席伯纳德·布里安持怀疑态度。尽管领土委员会为米魁隆公社提供了所需土地，并在搬迁项目中始终支持市长，但他对其成功可能性存疑。

他认为应该采取更多措施保护村庄原貌：“当你踏上米魁隆的土地，就能感受到它的历史与灵魂。而灵魂要如何重建？”

这正是城市规划建筑师洛朗·皮农及其团队在推进搬迁项目时深入思考的问题之一。

“项目呼应着米魁隆的历史，”他表示，居民可以自建房屋——这是该村延续已久的传统。新村庄使用的许多材料也将从现有建筑中回收利用。

米魁隆岛上的传统房屋。自1990年代鳕鱼渔业衰落后，这些岛屿的经济从未恢复。摄影：马蒂厄·迪皮伊/东纽芬兰传奇海岸

“我们将整合现有的一切——居民、房屋、地理特征，通过重新规划打造一个能让人们继续在此生活的新村庄。”

当前首要任务是保障居民安全。如何处理当地教堂、墓地及其他历史遗址可能需要艰难协商，但居民搬迁必须放在首位。

虽然建设正在全力推进，但人们最终可能回到原点的风险依然存在。新年将举行地方选举，新政府是否会继续推进搬迁计划仍是未知数。

这就是希望所在，“镇长表示。”有了[预防计划]和应对气候变化的措施，米奎隆曾濒临消亡。它本会消失无踪。我想给我的村庄一个未来。

本文为深度编译，仅供交流学习，不代表作者观点。

来源：忧郁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