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回家过年,我妈哭了:你三个侄子、两个侄女等你给压岁钱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30 13:04 1

摘要:电话接通的第三秒,母亲王菊英的哭声就从听筒里决堤而出,带着熟悉的、沛然莫之能御的巨大能量,瞬间淹没了陈晓静在上海这间十平米出租屋里仅有的一点空气。

第一章:镀金的牢笼

电话接通的第三秒,母亲王菊英的哭声就从听筒里决堤而出,带着熟悉的、沛然莫之能御的巨大能量,瞬间淹没了陈晓静在上海这间十平米出租屋里仅有的一点空气。

“你不回来过年?晓静,你再说一遍?”

陈晓静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寸许,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对面楼栋密密麻麻、亮着各色灯光的窗户。她能想象电话那头,母亲正坐在老家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沙发上,一手攥着电话,一手抹着眼泪,客厅里昏黄的灯光照着她日益深刻的法令纹。

“妈,公司今年春节有项目,走不开。”她重复了一遍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声音干涩得像被砂纸打磨过。

“项目项目,什么项目比回家过年还重要!”王菊英的声调陡然拔高,哭声里淬上了钢针般的尖锐,“你哥和你嫂子早就把你的房间打扫出来了!你三个侄子、两个侄女,天天在家门口盼着姑姑回来!他们都在等你给压岁钱呢!”

最后一句,才是真正的图穷匕见。

陈晓静闭上眼睛,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一扇她不愿再面对的记忆之门。

她想起四年前,自己第一次从上海回家过年。那是她工作的第一年,在一家不大不小的互联网公司做运营,每天挤着早高峰的地铁,在格子间里燃烧生命,终于在年底拿到了还算体面的年终奖。她几乎是怀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荣光,将奖金的大半换成崭新的钞票,塞进一个个精致的红包里。

回到那个尘土飞扬的小镇,她仿佛成了衣锦还乡的英雄。母亲王菊英拉着她的手,在每一个亲戚面前展示她:“我女儿,在上海,大城市!有出息!”哥哥陈伟挺着啤酒肚,逢人便说:“我妹妹,厉害吧?以后我们家就靠她了。”

年夜饭的桌上,当她把厚厚的红包递给五个吵吵嚷嚷的孩子时,整个屋子的气氛达到了顶点。孩子们的欢呼,哥嫂的夸赞,亲戚们艳羡的目光,以及母亲脸上那从未有过的、混杂着骄傲与满足的笑容,共同编织了一张名为“成功”的鎏金大网,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所有的辛苦都值了。上海的拥挤、孤独、委屈,都在家人的笑容里烟消云散。她沉醉于这种被需要、被仰望的感觉,仿佛自己不再是那个在异乡漂泊的陈晓静,而是整个家族的荣光。

她以为自己带回家的是爱和回报,却没意识到,那一个个红包,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她亲手为自己打造了一座镀金的牢笼,而钥匙,却在别人的手里。

“妈,压岁钱我会转给你。”陈晓静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像一潭被冰封的死水。

电话那头沉默了。哭声停了,只剩下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这种沉默比哭喊更让陈晓静窒息。她知道,她的回答,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母亲心中那团用以炫耀的火焰。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王菊英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钱转过来算怎么回事?过年,过的是人情,是团圆!你人都不回来,光给钱,你是打发叫花子吗?”

陈晓静想笑,嘴角却只是无力地抽动了一下。

人情?团圆?她想起去年春节,她拖着重感冒的身体,在拥挤的火车站排了六个小时的队才挤上车。回到家,迎接她的不是关心,而是嫂子一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哟,我们家的大财神可算回来了,孩子们一年的零花钱就指望你啦!”

她发着烧躺在床上,听见客厅里哥嫂和母亲在讨论,用她给的钱,该给哪个侄子报个更好的补习班,该给哪个侄女买一台新手机。没有人进来问她一句,要不要喝水,吃不吃药。

她就像一颗被精心布置在节日盛宴中央的金色果实,人们赞美她的光鲜,期待她的甘甜,却从不关心她是否早已从内里腐烂。

“妈,我累了。”陈晓静终于说出了心里话,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我真的……很累。”

“哪个在外面打拼的不累?”王菊英立刻反驳,仿佛女儿的疲惫是一种可耻的背叛,“你哥当年在工地上搬砖不累吗?我和你爸养大你们两个不累吗?就你娇气!在办公室里坐着,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有什么好累的!我看你就是在上海待久了,心野了,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解释已是枉然。陈晓静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比上海冬天的湿冷更甚。她终于明白,在母亲的世界里,她的价值已经被简化成一个银行账户上的数字。她的情感、她的疲惫、她的挣扎,都是无病呻吟。

“妈,我挂了。项目组还在等我。”她说完,不等对方回应,便按下了那个红色的按钮。

世界瞬间安静了。

屋子里,只有冰箱压缩机在嗡嗡作响。陈晓静缓缓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她没有哭,只是觉得心脏的位置,空了一大块,有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原来,她不是衣锦还乡的女儿,她只是一个会走路的红包。

第二章:瓷器上的裂痕

隔了一年,当陈晓静再次踏上春节回家的路,那种“荣归故里”的激动已经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履行义务般的疲惫。

年终奖比去年多了一些,红包也相应地更厚了。孩子们拿到红包时的欢呼声依旧响亮,但陈晓静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大侄子拿到红包后,当着她的面就拆开了,迅速数了数,然后撇撇嘴,对他弟弟说:“跟去年一样嘛,还以为今年会多点呢。”

童言无忌,却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陈晓静心上。

饭桌上,气氛依旧热烈。哥哥陈伟喝得满脸通红,拍着她的肩膀说:“晓静现在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来,大家敬我们家的大功臣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那些赞美的言辞听起来却有些变了味。不再是纯粹的骄傲,而是夹杂着理所当然的期许。她像是家族股票市场上那支最被看好的绩优股,所有人都期待着她能持续带来丰厚的回报。

真正的裂痕,出现在那年大年初二。按照惯例,亲戚们会聚在家里打牌。陈晓静不爱热闹,便躲在房间里看书。嫂子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脸上堆着笑。

“晓静,在看书呢?真有文化。”嫂子把果盘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在她床边,状似闲聊地开口,“哎,你看你现在在上海发展得这么好,一个月工资比你哥一年挣得都多。你哥呢,就是个没出息的,厂里效益不好,今年差点被裁员。”

陈晓静放下书,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看,你侄子明年就要上初中了,城里的初中,赞助费就要好几万。我们俩这几年也没攒下什么钱……”嫂子搓着手,眼神躲闪,但意图却再明显不过。

那一刻,陈晓静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逼到角落的动物。她看着嫂子那张堆满讨好笑容的脸,忽然觉得无比陌生。这是那个她刚工作时,总会发消息关心她“吃没吃饭、冷不冷”的嫂子吗?

她最终还是点了头,说:“嫂子,钱的事你别担心,我想办法。”

嫂子立刻喜笑颜开,亲热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就知道晓静最懂事,最疼我们了!你放心,这钱算我们借的,以后肯定还!”

但陈晓静知道,这句“以后”遥遥无期。

送走嫂子,她看着窗外灰白的天空,心里那点残存的温情,如同被寒风吹过的瓷器,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缝。她开始意识到,她带回家的钱,非但没有弥合她与家人之间的距离,反而成了一条越来越宽的鸿沟。他们站在鸿沟的两岸,她在这头拼命挣钱,他们在那头拼命伸手。

她成了那个无所不能的“姑姑”,那个“在上海发大财的妹妹”,却不再是那个可以撒娇、可以示弱的“晓静”。

第三年春节,她学“聪明”了。她不再把所有奖金都换成现金,只是象征性地包了和去年差不多的红包。

年夜饭上,当侄子再次当众拆开红包时,失望的表情毫不掩饰。“姑姑,怎么还是这么点呀?我同学他姑姑从深圳回来,给他包了一万呢!”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陈伟的脸一下就拉了下来,呵斥道:“小孩子家懂什么!没大没小!”

王菊英则尴尬地打着圆场:“哎呀,你姑姑在上海花销也大,有这份心意就不错了。”嘴上这么说,眼神里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那顿年夜饭,陈晓静吃得食不知味。那些曾经让她感到温暖的菜肴,此刻尝起来都像蜡一样。她看到,当她无法满足家人的期望时,那些所谓的“亲情”和“骄傲”是多么不堪一击。

那道裂痕,在那一刻,彻底贯穿了整件名为“家”的瓷器。它看似还完整,但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得满地狼藉。

假期结束,她逃也似的离开了家。坐在返回上海的高铁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她第一次对“回家”这个词产生了恐惧。那个地方,不再是她的港湾,而是一个不断消耗她、透支她的巨大黑洞。

她想,或许,不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念头一旦萌芽,便在心里疯狂地生根发芽,长成了一棵无法撼动的参天大树。直到今年,当母亲的电话打来时,她终于有勇气说出那个“不”字。

第三章:亲情的价码

挂断母亲的电话后,陈晓静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很久。

窗外,夜色渐浓。对面的居民楼里,一扇扇窗户透出温暖的灯光,隐约能看到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剪影。那些温馨的画面,像一根根针,刺痛着她的眼睛。

她站起身,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瓶快要过期的牛奶和几根蔫掉的青菜。她关上冰箱门,走到小小的料理台前,熟练地撕开一包泡面,烧上水。

升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起刚来上海的时候,为了省钱,她吃了一个月的泡面。那时候,她会一边吃,一边给家里打电话,告诉母亲自己今天又吃了红烧肉、清蒸鱼,让她不要担心。她把所有的苦都咽进肚子里,只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示给家人。

可现在,她拥有了可以不吃泡面的薪水,却失去了那个可以放心倾诉的家。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微信消息。她拿起来一看,是哥哥陈伟发来的。

没有问候,只有一张截图,是他和母亲的聊天记录。母亲用语音哭诉着她这个女儿如何“不孝”,如何“翅膀硬了忘了本”,底下是哥哥的回复:“妈你别气,我来跟她说!”

紧接着,陈伟的第二条消息弹了出来,言辞激烈,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指责:“陈晓静,你什么意思?过年不回家,你是要造反吗?爸妈养你这么大,供你读大学,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现在在上海挣了几个臭钱,连家都不要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年敢不回来,以后就别再进这个家门!”

陈晓静看着那段文字,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臭钱?

她想起为了一个项目,连续一个月加班到凌晨三点,走出办公楼时,整个城市都在沉睡,只有她是醒着的。她想起为了签下一个客户,陪着笑脸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白酒,在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然后擦干眼泪,继续回到酒桌上强颜欢笑。她想起房东临时涨租,她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在上海的街头彷徨无助,最后只能搬到这个离市中心更远、更破旧的小区。

这些,他们知道吗?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她在大城市,挣着“容易钱”,他们只看到她递过去的厚厚的红包,却看不到她背后被生活压弯的脊梁。

她的牺牲,她的奋斗,她所有的血与泪,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几个臭钱”。

愤怒过后,是巨大的悲凉。

她点开自己的手机银行APP,看着那个她一点点攒起来的数字。这串数字里,有她的房租,有她下个月的生活费,有她计划中要报的提升课程的学费,还有她为自己那遥不可及的未来准备的一点点可怜的保障。

她曾以为,努力挣钱,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底气。可到头来,钱却成了绑架她的枷Overwriting the last part of the thought process...

她曾以为,努力挣钱,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底气。可到头来,钱却成了绑架她的枷锁,成了衡量她亲情价值的唯一标准。

她划动着屏幕,翻看着过去几年的转账记录。给母亲的,给哥嫂的,给侄子侄女的……一笔笔,清晰地记录着她是如何一步步被“明码标价”的。

突然,她停了下来。她看到去年春节后,她给嫂子转账“赞助费”的那条记录。她想起嫂子当时信誓旦旦地说“以后肯定还”。可这一年来,别说还钱,嫂子除了在家族群里偶尔发几个孩子的奖状,暗示需要更多教育投资外,再也没有私下联系过她。

原来,亲情也是有价码的。当她能支付这个价码时,她就是“懂事的好妹妹”;当她稍有迟疑,她就成了“忘本的不孝女”。

水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陈晓静把面饼和调料包扔进锅里,用筷子搅了搅。廉价的香精味弥漫在小小的厨房里,呛得她有些想流泪。

她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坐回地板上,一边吃,一边看着手机里哥哥发来的那句“以后就别再进这个家门”。

心,一点点地冷了下去,比窗外的冬夜还要冷。

她想,或许,他们要的从来不是她,只是她的钱。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钱好了。

吃完最后一口面,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陈晓静擦了擦嘴,重新拿起手机,点开了银行APP。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操作着,眼神里没有了愤怒,也没有了悲伤,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

第四章:冰冷的转账

陈晓静的决定,是在那个吃着泡面的深夜里完成的。像一场高烧后的退热,整个人虚脱,却又异常清醒。

第二天,她没有回复哥哥的任何信息,也没有理会母亲断断续续发来的、夹杂着哭腔的语音条。她像往常一样上班,挤地铁,开会,写方案。同事们都沉浸在即将放假的喜悦中,讨论着抢到了哪天的火车票,要给家人带什么礼物。陈晓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微笑一下,感觉自己像个置身事外的幽灵。

下班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银行。在ATM机前,她取出了两万块钱现金。崭新的、带着油墨香味的钞票,整整齐齐的两沓,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她回到家,把钱摊开在小小的书桌上,一张一张地数着。这是她原本打算给五个孩子准备的压岁钱,每人四千。一个在她看来已经相当可观、甚至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数字。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了家族微信群。群里很热闹,嫂子正在发侄子新得的“三好学生”奖状,几个远房亲戚在下面点赞附和。她向上滑着聊天记录,看到了哥哥昨天发的那些指责她的话,还停留在那里,像一根刺。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转账功能,然后输入了一个数字:五万。

这个数字,是她反复计算过的。包含了五个孩子的压岁钱,哥哥暗示过的“困难”,嫂子借走的“赞助费”,甚至还多出了一些,足以让母亲在亲戚面前挣足面子。这是她目前能动用的、最大额度的流动资金,转出去之后,她下个季度的房租都会变得岌岌可危。

在转账附言里,她一字一句地打下:

“妈,这是五万块钱。三个侄子、两个侄女的压岁钱,还有今年过年我这个做女儿、做姑姑的一点心意,都在里面了。你们拿去用吧,想给孩子报班也好,家里添置东西也好,都随你们。我今年真的不回去了,项目很忙。祝你们新年快乐。”

没有解释,没有争辩,没有情绪。平静得像一份银行的业务办理回执。

点击“转账”按钮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像是切断了身体的某一部分。很痛,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她没有去看母亲是否接收了转账。她退出了微信,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了一边。

然后,她做了一件很久没做过的事。她开始大扫除。她把小小的出租屋从里到外擦洗了一遍,扔掉了所有过期的食物和没用的杂物,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当她把最后一袋垃圾扔进楼下的垃圾桶时,已经是深夜了。

回到屋里,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清新味道。整个空间焕然一新,仿佛也洗掉了沉积已久的压抑和尘埃。

手机屏幕一直在亮,是哥哥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她没有接。

过了一会儿,电话不响了,微信提示音开始疯狂地响起。她猜得到内容,无非是震惊、质问,或许还有一丝拿到钱后的心虚和尴尬。

她拿起手机,没有点开那些未读消息,而是找到了哥哥的微信,长按,点击“删除联系人”。然后是嫂子,接着是那些只会在过年时出现、找她要红包的亲戚们。

最后,她停留在母亲的头像上。那是一张母亲抱着大侄子、笑得一脸灿烂的照片。她看了很久很久,手指在“删除”按钮上悬停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按下去。

她只是退出了那个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刚刚做完一场大手术的病人,筋疲力尽,但知道自己活下来了。

她关掉手机,躺在床上。窗外,不知是谁家在放烟花,绚烂的光芒一闪而过,照亮了天花板。

她想,这场用金钱维系的亲情大戏,该落幕了。从今往后,她是自己的主角。

第五章:一个人的年夜饭

除夕那天,上海下起了小雨,湿冷刺骨。

陈晓静睡到自然醒。手机开机后,只有几条工作群和朋友发来的新年祝福。她没有收到来自家里的任何消息,无论是电话还是微信。那笔五万元的转账,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了一阵汹涌的波澜,然后,一切归于死寂。

她并不觉得失落,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穿上羽绒服,戴上帽子和围巾,走出了小区。街上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只有几家超市和菜市场还开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节日的、慵懒的气息。她走进菜市场,里面人声鼎沸,人们提着大包小包,脸上洋溢着回家的喜悦。

陈晓静推着购物车,在琳琅满目的货架间慢慢走着。她买了一条新鲜的鲈鱼,一块上好的五花肉,还有鲜嫩的芦笋、饱满的菌菇和红彤彤的草莓。她甚至还买了一小瓶红酒。

购物车渐渐被填满,她的心情也莫名地好了起来。这些在平时为了省钱、省时间而舍不得买的食材,今天她一样样地把它们放进了篮子里。她决定,要为自己做一顿真正的年夜饭。

回到家,她系上围裙,把所有的食材都清洗干净,摆放整齐。小小的厨房,瞬间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她打开音乐,跟着轻快的旋律,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食材。鱼被细心地刮鳞去骨,准备做成清蒸鲈鱼;五花肉在锅里用小火慢慢地煸出油,做成她最爱的红烧肉;芦笋和菌菇搭配在一起,清炒出一盘碧绿鲜香。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为自己做一顿饭了。在上海的这几年,她的生活被工作挤压得只剩下外卖、泡面和便利店的饭团。厨房,更多时候只是一个烧开水的地方。

而今天,当她专注地切菜、烹饪,看着食物在锅里滋滋作响,从生的形态变成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时,一种久违的、踏实的幸福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这是一种纯粹的、为自己而活的快乐,与任何人的期待和评价都无关。

当最后一道菜——番茄蛋花汤出锅时,窗外已经华灯初上。春节联欢晚会的音乐声从邻居家隐隐传来。

陈晓静把四菜一汤端上她那张小小的餐桌,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她没有开电视,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眼前这桌丰盛的、完全出自自己之手的年夜饭。

她举起酒杯,对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轻声说:“陈晓静,新年快乐。”

酒液微涩,却带着一丝回甘,滑入喉咙。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嘴里,肥而不腻,软糯香甜,是她记忆中外婆做出的味道。

她吃得很慢,很认真,品尝着每一种食物最本真的味道。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需要用金钱换取认同的女儿,不再是那个被亲情绑架的ATM机,她只是她自己。一个在除夕夜,为自己精心准备了一桌年夜饭,并享受着这份孤独而丰盛的晚餐的,普通的女孩。

吃到一半,窗外突然传来密集的烟花声。她走到窗边,看到远处的天空中,一朵又一朵绚烂的烟花竞相绽放,将整个夜空照得亮如白昼。红的、绿的、金色的光芒,在她的瞳孔里闪烁。

她靠在窗边,看着这满城烟花,突然就笑了。

原来,一个人的新年,也可以如此盛大而美丽。

第六章:未发出的回复

大年初一的早晨,陈晓静是在一片寂静中醒来的。没有了往年被侄子侄女吵醒的喧闹,也没有了母亲催促起床吃早饭的唠叨。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斑。

她拿起手机,习惯性地点开微信。除了几个朋友发来的拜年红包,那个曾经占据她生活重心的家庭,依旧悄无声息。她想,那五万块钱,应该已经足够安抚所有的情绪,或者说,足够买断她这一年的“团圆”义务了。

她给自己煮了一碗汤圆,然后窝在沙发上,看了一部早就想看的电影。下午,她戴上耳机,去附近的公园跑步。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冷。她跑得大汗淋漓,感觉身体里那些积压已久的郁结之气,都随着汗水蒸发了。

生活,似乎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由自己掌控的节奏,重新变得有序起来。

直到晚上,当她准备睡觉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是一条来自父亲的短信。

她的心猛地一跳。父亲在家里一向是沉默寡言的角色,存在感极低,几乎从不参与母亲和哥哥对她的“教育”。他们的交流,也仅限于她回家时,那几句简单的“回来了?”“要走了?”。他甚至没有加她的微信。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了那条短信。

没有长篇大论,没有指责,也没有问候,只有短短九个字:“新年快乐,在外照顾好自己。”

一瞬间,陈晓静的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这几年来,她听过无数的“你要有出息”“你要多挣钱”“你要想着家里”,却从未听过一句“你要照顾好自己”。

这句朴实无华、甚至有些笨拙的叮嘱,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那个角落。她所有的委屈、隐忍、孤独和逞强,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她终于明白,在这个家里,还是有人在关心她这个人,而不是她钱包的厚度。

她趴在床上,放声大哭,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方向。她把这些年积攒的所有情绪,都宣泄在了这场迟来的泪水中。

哭了很久,她才渐渐平静下来。她擦干眼泪,拿起手机,想要回复父亲。

她打下:“爸,新年快乐。我很好,你和妈也多保重身体。”

想了想,又觉得太过客套,于是删掉,重新输入:“爸,我在这边都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你放心。”

打完这行字,她的手指却停在了“发送”按钮上。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这个家之间那根紧绷的弦,好不容易才松弛下来。任何一句回复,都可能再次触发那个复杂的家庭系统。母亲会看到这条短信吗?她会怎么想?哥哥又会说什么?一场新的风暴,会不会因此而起?

她和家之间,已经不是一条简单的短信可以修复的关系了。它需要时间,需要距离,更需要所有人都从那个固有的角色里走出来,重新学习如何去爱,如何去表达。

而现在,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陈晓静看着屏幕上那行已经编辑好的文字,看了很久很久。最终,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它们全部删除了。

她没有发出那条回复。

但她知道,父亲的那条短信,她已经收到了。这就够了。

她把手机放在床头,关上灯,躺进温暖的被窝里。窗外,夜色深沉,万家灯火已渐次熄灭。

黑暗中,陈晓静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她知道,这个新年,虽然没有回家,但她离“家”的真正意义,却更近了一步。

新的一年,开始了。

来源:饮秋雨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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