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我发现怀孕,产检时医生悄悄提醒一句,我犹豫是否要复婚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7 22:20 1

摘要:黑白影像上那个小小的孕囊,像一颗悬在宇宙里的孤星,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那张薄薄的B超单,在我手里捏了很久,久到体温都快把它焐热了。

黑白影像上那个小小的孕囊,像一颗悬在宇宙里的孤星,安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刚离婚三个月。

肚子里这个小生命,是前夫江川留给我最后的,也是最意外的“纪念品”。

走出诊室,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张无形的网,兜头兜脸地罩下来,让人呼吸都变得滞重。

我靠着冰凉的墙壁,看着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写着自己的故事,或焦灼,或期盼。

而我的故事,似乎刚刚翻到了最荒诞的一页。

要不要留下这个孩子?

这个问题像一把钝刀子,在我心里来来回回地割。

我和江川,大学同学,毕业结婚,从校服到婚纱,曾经是朋友圈里人人羡慕的范本。

可婚姻这双鞋,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

他是个工作狂,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的工作狂。

他的世界里,数据、报表、项目、会议,永远排在第一位。

我们的家,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个用来充电的旅馆。

我常常一个人对着一桌子冷掉的饭菜,从天亮等到天黑,最后只等到他一句带着疲惫的“今晚要加班,不回去了”。

纪念日他会忘。

我的生日他会忘。

甚至有一次我发高烧,烧到意识模糊,打电话给他,他那边嘈杂一片,只不耐烦地说:“我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你先自己叫个救护车,乖。”

那一刻,电话这头的我,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心,也跟着那句“自己叫个救护车”,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我们之间的争吵,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歇斯底里,最后,只剩下相对无言的沉默。

那沉默像一潭死水,耗尽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氧气。

离婚是我提的。

他坐在我对面,捏着眉心,一脸倦容。

“苏然,你确定吗?不要闹了。”

他的语气,还是像在安抚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平静,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江川,我没有闹。我只是……累了。”

他没再说什么,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摔门而出。

但他没有。

他只是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好。如果你觉得这样会开心一点。”

我们离婚离得很快,也很体面。

没有争吵,没有拉扯,财产分割得清清楚楚。

他把我们婚后买的那套房子留给了我,自己几乎是净身出户。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就当是……补偿吧。”

我没再坚持。

我只是想快点结束这一切,像从一场噩梦里挣脱出来。

可命运偏偏喜欢开玩笑。

就在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这个孩子的到来,像一颗石子,把我刚刚平静下来的生活,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我预约了市里最好的妇产科医生,陈主任。

我想听听最专业的建议。

陈主任是个很温和的中年女人,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让人很安心。

她仔细看了我的检查报告,又问了一些我的情况。

当我告诉她我已经离婚,正在犹豫要不要这个孩子时,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扶了扶眼镜,沉默了片刻。

诊室里很安静,只听得见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像在给我的命运倒计时。

“苏小姐,”她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职业范围之外的审慎,“我多问一句,你的前夫,是不是叫江川?”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是,怎么了?”

陈主任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她甚至起身关上了诊室的门。

这个举动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回到座位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江川……他也是我的病人。”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江川?病人?

他怎么会是陈主任的病人?她是妇产科医生啊。

难道……

一个荒唐的念头闪过,我立刻又自己掐灭了。

不可能。

江川不是那样的人。

“您是不是搞错了?”我的声音有些发抖。

陈主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我没搞错。他不是我的妇产科病人,而是我丈夫的病人。我丈夫,是脑科的。”

脑科。

这两个字像两颗钉子,狠狠地钉进了我的心脏。

我的手脚瞬间变得冰凉,连呼吸都忘了。

“他……他怎么了?”

“半年前,他因为持续性的头痛和偶尔的肢体不受控制来就诊,检查结果……不太好。”陈主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忍,“是亨廷顿舞蹈症。一种遗传性的神经退行性疾病。”

亨廷顿……舞蹈症?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电视上?还是书上?

它听起来甚至有点浪漫,像一种美丽的舞蹈。

可从陈主任的表情里,我读不出任何一丝浪漫。

只有沉重。

“这个病……会怎么样?”我用尽全身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早期症状是情绪和认知障碍,比如易怒、抑郁、记忆力衰退。中期会出现不自主的舞蹈样动作,身体会不受控制地抽搐、扭动。到了晚期,会逐渐丧失行动、语言和吞咽能力,最终……完全依赖他人护理。”

陈主任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易怒、抑郁、记忆力衰退……

那些我们争吵的日日夜夜,那些他莫名其妙的烦躁和不耐烦,那些他忘记纪念日和生日的瞬间……

一幕一幕,像电影快放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我一直以为,那是他不爱我的表现。

我以为,是他的事业心吞噬了我们的感情。

我以为,是我们之间走到了尽头。

可现在,陈主任告诉我,那可能……是病。

“他是什么时候确诊的?”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就是半年前。拿到报告那天,我丈夫跟他谈了很久。这个病目前没有治愈的方法,只能通过药物延缓病程。而且,这个病有50%的遗传几率。”

50%的遗传几率……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那里,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悄悄孕育。

一个可能携带着同样不幸基因的小生命。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他知道自己有这个病,那他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跟我离婚?”我喃喃自语,像在问她,又像在问自己。

陈主任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本人。苏小姐,作为一个医生,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已经违反了规定。但是,作为一个女人,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真相。至于这个孩子,你和你前夫,都需要好好商量。”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照得我睁不开眼睛。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整个世界都热闹非凡。

只有我,像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我的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响着陈主任的话。

亨...廷...顿...

这三个字,像三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平静地同意离婚。

为什么他会把房子留给我,说那是补偿。

他不是不爱了。

他只是……不敢再爱了。

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推开我,保护我。

他想让我拥有一个没有病痛、没有拖累的未来。

这个傻瓜。

这个全世界最傻的傻瓜!

眼泪毫无预兆地决堤,我蹲在路边,哭得像个孩子。

那些曾经让我心碎的瞬间,此刻都变成了刺向我心脏的利刃。

我记得有一次,我们为了他忘记结婚纪念日大吵了一架。

我把桌上的饭菜全都扫到了地上,冲他吼:“江川,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

他当时愣在那里,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最后,他只是默默地蹲下身,一片一片地收拾地上的狼藉。

他的手,在微微地发抖。

我当时以为,他是被我气的。

现在想来,那或许……是疾病的前兆。

还有一次,他公司项目成功,开了庆功宴。

他喝了很多酒,回来的时候,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说:“然然,对不起。对不起。”

我以为他是在为他长期的忽略我而道歉。

我还笑着拍他的背,说:“知道对不起我就好,以后多陪陪我。”

可他却把我抱得更紧,身体在我怀里颤抖,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他说:“然然,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找个……比我好的人。”

我当时只当他是醉话,还取笑他:“说什么胡话呢,你要去哪儿?”

原来,那不是醉话。

那是他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惧和绝望。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

他早就预见到了那一步一步走向深渊的结局。

所以,他选择了一个人,独自走向那片黑暗。

甚至不惜让我误会他,憎恨他。

我掏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那个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

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只是透过听筒,显得有些疲惫和沙哑。

我的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哽咽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然?”他似乎有些意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川……”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破碎得不成样子,“你在哪儿?”

他沉默了一下。

“在公司。怎么了?”

“你别动,我马上过去找你。”

挂了电话,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那个我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感到陌生的地址。

江川的公司,在一栋气派的写字楼里。

我曾经来过很多次,每次都是给他送饭,或者等他下班。

每一次,我都能看到他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意气风发地指点江山。

那时候的他,是天之骄子,是所有人都看好的青年才俊。

可现在,我只觉得那栋冰冷的建筑,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囚禁着我那个孤独又可怜的爱人。

我冲进写字楼大厅,前台小姐礼貌地拦住了我。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找江川。”

“请问是哪个部门的江川?”

“你们老板,江川。”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大概是没见过我这么气势汹汹的“老板娘”。

她拨通了内线电话。

很快,江川的秘书,小林,匆匆忙忙地从电梯里跑了出来。

“苏……苏姐?”小林看到我,一脸惊讶,“您怎么来了?”

“江川呢?”

“江总在办公室,他……”

我没等她说完,就直接冲向了电梯。

小林在后面追着我:“苏姐,苏姐,江总他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只想立刻,马上,见到他。

电梯门打开,我径直走向那间最里面的,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办公室。

门没有锁。

我推开门。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厚重的窗帘拉着,光线昏暗。

江川就坐在他的老板椅上,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单薄,萧索。

我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心跳得像打鼓。

“江川。”

我轻轻地叫他。

他没有回头。

我走到他面前,才看清他的样子。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茬,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他的手里,捏着一个相框。

那相框我认得。

是我们结婚的时候,在海边拍的。

照片上,我穿着白色的婚纱,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宠溺。

那时候的我们,以为未来会像那片大海一样,广阔,湛蓝,充满希望。

他的手指,正轻轻地摩挲着照片上我的脸。

听到我的声音,他像是受了惊吓一样,猛地抬起头。

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他眼中的慌乱和无措,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他下意识地想把相框藏起来,却因为动作太急,相框“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玻璃碎了一地。

就像我们支离破碎的婚姻。

“你……你怎么来了?”他站起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 ઉ 的颤抖。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只是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十年,也怨了很久的男人。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炸弹,在他平静的伪装上,炸开了一个缺口。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告诉你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还在嘴硬。

还在试图把我推开。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亨廷顿舞蹈症。江川,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他眼中的震惊,不亚于我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

他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拼命想要隐藏的秘密,就这么被我赤裸裸地揭开了。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谁……谁告诉你的?”过了很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江川,你回答我,为什么?”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要把我推开?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权利替我做决定?你觉得我是那种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人吗?”

我一句一句地质问他,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那些被我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心疼、愤怒,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

他看着我,眼圈一点一点地红了。

这个在我面前永远骄傲,永远冷静的男人,这个即使公司面临破产危机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然然……”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的手,在不受控制地,轻微地颤抖。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办公桌上,散落着好几瓶药。

那些瓶瓶罐罐,像一个个无声的证据,控诉着他独自承受的痛苦。

我的心,疼得快要无法呼吸。

我冲上去,一把抓住他颤抖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

“江川,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全世界最大的混蛋!”

我一边骂他,一边哭。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他的头埋在我的颈窝,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灼伤了我的皮肤。

“对不起……然然……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声音里充满了压抑已久的痛苦和绝望。

我们就这样抱着,在昏暗的办公室里,像两只在暴风雨中相互取暖的困兽。

哭了很久,我们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我拉着他坐到沙发上,从包里拿出那张B超单,递到他面前。

他愣愣地看着那张黑白的照片,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不解。

“这是……什么?”

“我们的孩子。”我说,“八周了。”

他的手,猛地一抖。

B超单,从他指间滑落,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他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纸,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孩子……我们的……孩子?”

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点了点头。

“离婚前……那次……”

我的脸有些发烫。

我们最后一次亲密,是在签离婚协议的前一晚。

那一晚,他喝了很多酒,抱着我,像是在进行一场最后的告别。

我们都以为,那是结束。

没想到,却是一个新的开始。

“不行!”

他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力气大得吓人。

“这个孩子,不能要!”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抗拒。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

他在怕那个50%的遗传几率。

他在怕我们的孩子,会重蹈他的覆辙。

“江川,你冷静点。”我按住他的手,“你听我说。”

“我不听!”他几乎是在咆哮,“苏然,你听我的,马上去医院,把这个孩子拿掉!越快越好!”

“我不!”

我也倔强起来,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他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我不会放弃他。”

“你疯了!”他激动地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你知不知道这个病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以后可能会经历什么?我不能……我不能让他也承受这种痛苦!”

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看着他,心里又酸又疼。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江川,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是,未来有那么多种可能,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想那个最坏的呢?万一……万一我们的宝宝是幸运的那一个呢?”

“可万一不是呢?”他转过身,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绝望,“然然,我赌不起。我不能拿你和孩子的一生去赌。”

“那我们就一起面对。”

我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我的眼睛。

“江川,你听着。以前,是我不懂事,我总怪你,怨你。现在,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们一起扛。病了,我们就治。治不好,我就陪着你。至于孩子,他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我们没有权利,剥夺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

“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他,“我已经想好了。从今天起,我搬回来住。我要照顾你,也要照顾我们的宝宝。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

江川看着我,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他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抚摸我的小腹。

那里还很平坦,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

可我知道,有一个小小的种子,正在那里努力地生根,发芽。

“然然……”他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握住他的手,贴在我的脸上。

“别怕,有我呢。”

那天,我没有回家。

我就在江川办公室的休息室里住下了。

晚上,我给他做了一碗很清淡的鸡蛋面。

他吃得很慢,像是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

吃着吃着,他的眼泪就掉进了碗里。

他说:“然然,好久……没吃你做的面了。”

我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这半年来,他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过的?

他是不是也常常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想起我做的饭菜的味道?

他是不是也常常在深夜里,被病痛和恐惧折磨得无法入睡?

我不敢想。

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再次崩溃。

从那天起,我们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原点,却又是一个全新的起点。

我辞掉了工作,专心在家照顾他,也照顾我自己。

我上网查了所有关于亨廷顿舞蹈症的资料。

我了解到,虽然这个病无法治愈,但积极的治疗和康复训练,可以有效地延缓病程,提高生活质量。

我还加入了一些病友群,和那些家属交流经验,互相打气。

我开始学着给他做健康餐,监督他按时吃药,陪他去医院做康复。

他的情绪,因为疾病的影响,变得很不稳定。

有时候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有时候又会变得特别消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我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

是疾病,在操控着他的情绪。

所以,我从不跟他吵。

他发脾气的时候,我就静静地陪着他,等他冷静下来,再给他一个拥抱。

他消沉的时候,我就给他讲笑话,或者把肚子凑过去,让他听听宝宝的动静。

“江川,你听,宝宝在踢我呢。他肯定是在跟你打招呼。”

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才会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

他会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听了又听,好像真的能听到什么一样。

他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有时候,连杯子都拿不稳。

我给他买了很多防抖的餐具和生活用品。

他还常常会忘事。

刚说过的话,转头就忘了。

我就在家里贴了很多便签,提醒他该做什么。

他的骄傲,他的自尊,在疾病面前,被一点一点地碾碎。

我看到他好几次,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地掉眼GES。

我知道他难受。

一个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却要面对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失控,那种无力感,足以摧毁任何一个正常人。

我能做的,就是给他更多的爱和陪伴。

我把家里那副一直没有完成的油画,又重新支了起来。

那是我大学时的梦想,当一个画家。

后来为了江川,为了家庭,我放下了画笔。

如今,我又重新拿起了它。

我想画一幅画,画我们一家三口,在海边,看日出。

就像我们结婚照上的那样。

江川常常会坐在我旁边,静静地看我画画。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他的眼神,很专注,很温柔。

那一刻,我常常会觉得,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分开过。

那些争吵,那些怨怼,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时间,过得很快。

转眼,我的肚子已经很大了。

产检的时候,我又见到了陈主任。

她看到陪在我身边的江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看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

江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我们还做了羊水穿刺。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是我和江川最煎熬的日子。

我们谁都不说话,但心里都清楚对方在想什么。

那是一种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江川整夜整夜地失眠,常常一个人坐在客厅里,一坐就是一整晚。

我抱着他,跟他说:“不管结果怎么样,我们都接受。他是我们的孩子,这就够了。”

他把头埋在我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嗯了一声。

幸运的是,上天终究还是眷顾了我们。

检查结果显示,宝宝是健康的。

没有携带致病基因。

拿到报告单的那一刻,我和江川,在医院的走廊里,抱头痛哭。

那是喜悦的泪水,是感恩的泪水,是劫后余生的泪水。

江川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谢谢……谢谢老天爷……”

我把他扶起来,擦干他脸上的泪。

“傻瓜,这是我们的宝宝,他心疼我们呢。”

宝宝的出生,给这个家带来了新的希望和阳光。

是个男孩,长得很像江川,特别是那双眼睛,又黑又亮。

我们给他取名叫“江念安”。

念念不忘,岁岁平安。

这是我们对他最简单,也最深切的祝愿。

有了念安之后,江川的状态,奇迹般地好了很多。

他不再那么消沉了。

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抱着儿子,给他讲故事,唱跑了调的摇篮曲。

他的手虽然抖,但抱着儿子的时候,却总是格外的稳。

他说,这是他身为父亲的力量。

公司的事务,他渐渐地交给了副总打理。

他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我和孩子。

我们会一起带着念安去公园散步,去郊外野餐。

阳光下,他推着婴儿车,我跟在旁边,念安在车里咿咿呀呀地笑着。

那样的画面,美好得像一幅画。

我常常会想,如果没有那场病,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我们早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在各自的世界里,过着没有交集的生活。

是这场不幸,让我们重新审视了彼此,也让我们明白了,什么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不是事业,不是金钱,而是爱与陪伴。

当然,生活并非从此就一帆风顺。

江川的病,像一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恶化。

他身体的不自主动作,开始变得明显。

走路的时候,会有些摇晃。

说话的时候,偶尔会口齿不清。

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那天晚上,我起夜给念安喂奶。

回到房间,发现江川不在床上。

我心里一惊,赶紧下床去找。

客厅,书房,都没有。

最后,我在阳台上找到了他。

他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深夜的寒风里,身体在剧烈地抽搐,扭动。

那样子,就像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在跳着一支诡异而悲伤的舞蹈。

他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脸上,满是痛苦和挣扎。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

我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想让他停下来。

“江川!江川!”

他像是没听到一样,身体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我能感觉到,他的肌肉在剧烈地痉挛,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

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希望能给他一点力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体的抽搐,才慢慢地平息下来。

他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都是冷汗,虚脱地倒在我怀里。

“然然……”他虚弱地叫我,“我是不是很……吓人?”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摇着头,把他抱得更紧。

“不吓人。一点都不吓人。江川,你只是生病了。没关系的,有我陪着你。”

那一晚,我们就在阳台的地板上,坐了一整夜。

谁都没有说话。

我们就只是静静地抱着,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天快亮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然然,我们……复婚吧。”

我愣住了。

自从我搬回来,我们谁都没有提过复婚的事情。

我们就像最亲密的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却一直没有那一张纸的证明。

我以为,他是不想再用婚姻来束缚我。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在晨曦中,亮得惊人。

“我想……在我的户口本上,再一次写上你的名字。我想让念安,有一个完整的家。我想在我还清醒的时候,再给你一场婚礼。然然,你……还愿意嫁给我这个……样子的人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卑微的祈求。

我看着他憔悴的脸,看着他眼中的期盼和不安。

我笑了,眼泪却流了下来。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江川,我愿意。”

我们的第二次婚礼,办得很简单。

没有请很多宾客,只有双方的父母和几个最亲密的朋友。

婚礼的地点,就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那片海边。

那天,天气很好。

海风,阳光,沙滩。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手里捧着鲜花。

江川穿着笔挺的西装,努力地控制着自己身体的颤抖,一步一步,坚定地向我走来。

念安被我爸爸抱着,穿着一身小小的西装,咿咿呀呀地,像是也在为我们祝福。

交换戒指的时候,江川的手,抖得厉害。

那枚小小的戒指,他试了好几次,才勉强套进我的无名指。

我握住他冰冷的手,把另一枚戒指,稳稳地戴在了他的手上。

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念出我的誓言:

“江...川...,从今天起,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爱你,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他哭了。

我也哭了。

所有在场的人,都哭了。

生活,还在继续。

江川的病,还在发展。

他渐渐地失去了自己走路的能力,需要依靠轮椅。

他的语言能力,也在退化,有时候,一句话要说很久,才能表达清楚。

但他看我的眼神,永远那么温柔。

他看念安的眼神,永远那么慈爱。

每天下午,我都会推着他,带着念安,去楼下的公园。

我们会坐在长椅上,看夕阳,看孩子们追逐嬉戏。

念安会把他的小玩具,塞到爸爸的手里。

江川会用他不再灵活的手,努力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儿子的头。

那幅我一直画的油画,终于完成了。

画上,蔚蓝的大海边,金色的沙滩上。

一个高大的男人,一个温柔的女人,还有一个小小的孩子。

他们手牵着手,迎着初升的太阳,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把画,挂在了我们卧室的床头。

每天睁开眼,第一眼就能看到。

我常常会想,什么是爱?

年轻的时候,我以为爱是风花雪月,是浪漫惊喜,是永不褪色的激情。

后来,我以为爱是柴米油盐,是平淡相守,是细水长流的陪伴。

而现在,我明白了。

爱,是即使预见了所有的悲伤和艰难,却依然愿意,奋不顾身地,奔向你。

爱,是在你坠入深渊的时候,我愿意跳下去,陪你一起,等待天明。

我的故事,或许没有一个童话般的结局。

江川的生命,或许正在倒计时。

但我不怕。

因为我知道,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只要我们的手还牵着,那我们拥有的每一天,都是最好的结局。

夜深了。

念安已经睡熟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江川也睡了,眉头在睡梦中,依然微微地蹙着。

我躺在他身边,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已经不再温暖有力,皮肤也因为药物变得干燥。

但我知道,这双手,曾经为我撑起过一片天。

现在,轮到我,来做他的天空了。

我侧过身,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晚安吻。

“晚安,我的爱人。”

窗外,月光如水,温柔地洒进房间,照亮了床头那幅画。

画上的三个人,笑得那么灿烂。

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来源:小六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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