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想坐我车去旅游,第二天让我载家人,晚上我直接驾车离开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8 13:08 1

摘要:办公室里,键盘的敲击声,像无数只饥饿的蚕,在啃食着一片巨大的、名叫“deadline”的桑叶。

我决定辞职,是在一个普通的周二下午。

电脑屏幕上的光,像一层油腻的薄膜,糊在我的眼球上。

办公室里,键盘的敲击声,像无数只饥饿的蚕,在啃食着一片巨大的、名叫“deadline”的桑叶。

空气里有种味道。

是中央空调吹出来的、混合着打印机油墨和外卖盒饭的陈腐气息。

我吸了一口,感觉肺叶都皱了起来。

就是那一刻,我站了起来。

在所有同事惊愕的目光里,我走到老板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我说,我不干了。

没有愤怒,没有争吵,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老板愣了半天,最后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一只不识趣的苍蝇。

我回到工位,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

一个用了五年的马克杯,上面印着早就过气的动漫人物,杯沿有一小块磕碰的痕it迹。

一盆半死不活的多肉,叶片干瘪,像老人的耳朵。

还有抽屉最深处,一个旧铁盒。

我打开它,里面是一沓磁带,和一个小小的、银色的U盘。

我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

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走出写字楼,外面阳光刺眼。

我眯着眼,看着车水马龙,感觉自己像一个刚从深海里浮上来的潜水员,对这个世界有点陌生。

我要去一个地方。

一个很远的地方。

这是我和阿哲的约定。

阿哲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曾经挤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吃着最便宜的泡面,做着最遥远的梦。

他说,等我们有钱了,就去自驾,去西北,去看那种一望无际的公路,看天上的星星,大得像脸盆。

他说,到时候,他开车,我负责在副驾上睡觉和放歌。

后来,我们没等到有钱。

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把他带走了。

他走的那天,医院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浓得化不开。

我握着他的手,冰凉。

他最后跟我说的话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忘不了。

我用所有的积蓄,买了一辆二手的越野车。

我叫它“老伙计”。

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给老伙计做了个全身检查,换了轮胎,加固了行李架。

我把阿哲留下的那些磁带,用一个老式播放器,一盘一盘地转录到那个银色U-盘里。

我准备了睡袋,帐篷,压缩饼干,还有两大箱矿泉水。

我甚至还买了一台小小的便携式咖啡机,因为阿哲总说,在荒野里喝上一杯手冲咖啡,才是真正的浪漫。

出发前一天晚上,我把车停在楼下,一遍遍地检查。

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来,对面传来一个过分热络的声音。

“喂?是小李吧?我是你陈姐啊!”

陈姐。

我想了半天,才从记忆的角落里,翻出这个名字。

是我上一家公司的同事,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平时没什么交集,只记得她特别喜欢在办公室里聊自己儿子的学习成绩。

“陈姐,您好,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客套。

“哎呀,小李,我听说你辞职了,要去自驾游啊?真羡慕你们年轻人,有魄力!”

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的。

办公室里的消息,总是比风传得还快。

我“嗯”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那个……是这样的,”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亲切,“我最近也想出去散散心,正好我儿子放暑假了,我寻思着,你那车……反正也是一个人开,空着也是空着,能不能……捎上我一个?”

我愣住了。

我的车。

我的旅行。

这是我和阿哲的两个人的约定。

副驾驶的那个位置,是留给他的。

虽然他不在了,但那个位置,就是他的。

我下意识地想拒绝。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不太会拒绝别人。

尤其是这种听起来“无伤大雅”的请求。

她把话说得很满:“你放心,路上的油费、过路费、住宿费,咱们都AA!我绝对不占你便宜!就当多个伴,路上还能聊聊天,你说是不是?”

我沉默了。

电话那头,她还在喋喋不休。

“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吗?最随和了,不挑吃不挑住的,你开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就当帮姐姐一个忙,行不行?我最近心情也特别不好,就想出去走走。”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我看着楼下“老伙计”硬朗的轮廓,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湿棉花。

也许,真的只是多个伴吧。

也许,路上能热闹一点,我也不会那么孤单。

我听见自己说:“……好吧。”

挂了电话,我有点后悔。

我走到车边,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座位上空荡荡的。

我仿佛能看到阿哲坐在那里,歪着头对我笑。

他说:“你这家伙,就是心太软。”

我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把音响打开。

U盘里,是阿哲最喜欢的一首歌。

歌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像是在安慰我。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按照约定,开车去陈姐家楼下接她。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等在路边了。

还有她的行李。

两个巨大的、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箱,一个红的,一个蓝的,像两座小山。

旁边还堆着几个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我有点傻眼。

我以为,她说的“散散心”,最多也就是一个背包。

陈姐看到我,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小李,你来啦!真准时!”

她指着那堆行李,“麻烦你,帮忙放一下后备箱。”

我的后备箱里,放着我的帐篷、睡袋、应急工具箱,还有一箱水。

已经没什么空间了。

我打开后备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的两个箱子勉强塞进去。

那几个购物袋,实在没地方了。

“陈姐,这个……”

“哎呀,这个放后座就行了。”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自己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我把那几个袋子拎起来,沉甸甸的。

打开一个看了看,里面是各种零食,薯片,饼干,还有几瓶饮料。

另一个袋子里,是洗发水,沐浴露,甚至还有一瓶衣物柔顺剂。

我把它们堆在后座上,心里那团湿棉花,又沉重了几分。

我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T-belt。

陈姐从包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开始补妆。

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

那味道,盖过了我车里淡淡的皮革味,也盖过了音乐声。

我皱了皱眉,按下了车窗。

“出发吧!”她补好妆,兴致勃勃地说。

我发动车子,汇入了早高峰的车流。

“老伙计”的引擎发出沉稳的轰鸣,像是在表达它的不满。

一路上,陈姐的话就没停过。

她先是抱怨她单位的领导有多么不近人情,同事有多么勾心斗角。

然后又开始炫耀她儿子这次期末考试,又是全班第一。

“我儿子可聪明了,老师都说他有天赋,将来肯定是上清华北大的料。”

“这次带他出来玩,就是奖励他的。可惜他爸没时间,不然我们一家三口出来,多好。”

我默默地开着车,偶尔“嗯”一声,算是回应。

我的目光,落在前方的道路上。

高楼大厦在后视镜里,一点点变小。

城市的喧嚣,也渐渐被引擎声取代。

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离开这里。

只要上了高速,一切就会好的。

陈姐似乎对我播放的音乐不太满意。

“小李,你这放的都是什么歌啊?听着怪没劲的。”

她说着,就伸手去动中控台。

“我来给你放点带劲的!我手机里存了好多抖音神曲,保证你一听就精神!”

“别动!”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的手,下意识地护住了那个插着U-盤的接口。

陈姐被我吓了一跳,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

车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我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一些。

“对不起,陈姐。这个U盘……对我有点特殊意义。里面的歌,我不想换。”

陈姐的脸色有点难看。

她悻悻地收回手,撇了撇嘴。

“行吧,你的车,你说了算。”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破歌,跟念经似的。”

我假装没听见。

我把音量调小了一点。

那首歌,是阿哲唱的。

他五音不全,跑调跑到西伯利亚。

但他唱得很开心。

那是我们大学毕业旅行时,在海边,他抱着一把破吉他,对着篝火唱的。

他说,这首歌,叫《我们的路》。

世界上,只有我一个听众。

车子终于驶上了高速。

两旁的景物,开始飞速地向后退去。

天很蓝,云很白。

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陈姐大概是觉得无聊了,开始打电话。

她把手机开了免提,声音大得整个车厢都能听见。

“喂?儿子,妈妈上车啦!对,跟你李叔叔一起,去大西北玩!”

“你乖不乖啊?作业写完了没有?”

“想妈妈了没有?妈妈也想你。等妈妈玩几天就回去了,给你带好吃的。”

一个电话,打了足足半个小时。

挂了之后,又打给她老公。

“喂,老公,我们上高速了。你放心吧,小李开车可稳了。”

“你记得按时给儿子做饭,别老点外卖,不健康。”

“家里的花记得浇水啊,别等我回来都干死了。”

她把这次旅行,当成了一场移动的家庭直播。

而我,就是那个提供直播设备的倒霉蛋。

中午,我们在一个服务区停下。

我想简单吃碗泡面,然后继续赶路。

陈姐却对服务区的餐厅挑三拣四。

“这什么东西啊?又贵又难吃。”

“连个像样的炒菜都没有。”

她转头对我说:“小李,要不我们下高速,去城里找个好点的馆子吃吧?”

我看了看地图。

最近的县城,一来一回,至少要多花一个半小时。

“陈姐,我们赶时间。”我说。

“哎呀,急什么,出来玩,不就是图个舒服吗?吃都吃不好,还有什么意思?”她不以为然。

最后,我妥协了。

我们下了高速,在县城里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饭店。

陈姐对着菜单,点了四个菜一个汤。

“小李,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她把菜单递给我。

我摇摇头:“这些就够了。”

其实,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吃饭的时候,她又开始打电话。

这次是打给她妹妹。

“喂?小妹啊,我到XX了。对,出来玩了。”

“这边菜还不错,就是有点咸。”

她甚至还拍了照片,发到她们的家庭群里。

我默默地吃着饭,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

这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

结账的时候,陈姐很自然地看着我。

我只好去付了钱。

她连一句“多少钱,我转给你”都没说。

回到车上,我心里那团湿棉花,已经变成了一块浸了水的铅。

又重,又冷。

下午的路程,陈姐大概是吃饱了,开始睡觉。

她睡得很沉,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车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把音乐的声音,稍微调大了一点。

阿哲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我看着前方的路,一望无际。

路两边的风景,从绿色,慢慢变成了黄色。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我们在一个叫“望月镇”的小镇上,找了家旅馆住下。

旅馆很小,但还算干净。

我开了两个单人间。

陈姐对此颇有微词。

“干嘛开两个房间?多浪费钱。开个标间不就行了?”

“我睡觉打呼,怕吵到您。”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她撇撇嘴,没再说什么。

放下行李,我想出去走走。

这个小镇很安静,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草木味道。

陈姐说她累了,要先洗个澡休息。

我一个人,在小镇的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天边,有绚烂的晚霞。

我找了个路边的面馆,点了一碗牛肉面。

热气腾腾的面条,驱散了一些心里的寒意。

我给阿哲发了条微信。

我知道他永远不会回复了。

但我还是想跟他说说话。

“阿哲,我出发了。但是,好像跟我们想的不太一样。”

“路上多了个人。有点烦。”

“不过没关系,等到了地方,就好了。”

回到旅馆,陈姐房间的门开着。

她正坐在床边,一边敷面膜,一边打电话。

看到我,她朝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过去。

“小李,来,跟你说个事。”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说明天天气会很好。

“我刚才给我外甥打了个电话,他正好也在附近玩。”

“他跟他女朋友两个人,明天想跟我们一起走。”

我看着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什么?”

“我说,我外甥,明天跟我们一起走。”她重复了一遍,撕下面膜,露出那张油光满面的脸。

“他们没车,正好搭我们的车,方便。”

“你看,我们明天早上,稍微绕一下,去接他们一下,怎么样?”

她拿出手机,把地图点开给我看。

“不远,真的不远,就两百多公里。我们早点出发,中午肯定能接到。”

两百多公里。

她说得云淡风轻。

那意味着,我要开着车,往我们目的地的反方向,走上至少三个小时。

然后再花三个小时,开回原地。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浪费了。

我的车,我的“老伙计”,不是一辆可以随便搭载陌生人的公交车。

我的旅行,是我和阿哲的约定,不是陈姐一家的家庭旅游大巴。

我心里的那块铅,瞬间炸开了。

愤怒,像岩浆一样,从胸口喷涌而出。

但我没有发作。

我只是看着她,看着她那张理所当然的脸。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是我自己,亲手把一把刀子,递到了别人手里。

是我自己,打开了我的世界的一道门缝,让别人有机会,把脚伸了进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

我说:“陈姐,我的车,后座已经放满了东西,坐不下人了。”

“哎呀,那有什么关系?”她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把那些没用的东西扔了不就行了?零食吃掉,那些瓶瓶罐罐的,到地方再买嘛。”

“再说了,年轻人,挤一挤怕什么?我外甥他们都不介意。”

她甚至都已经替我,替我的车,替她的外甥,做好了所有的决定。

我没有再说话。

我只是点了点头。

我说:“好,我知道了。我考虑一下。”

陈姐见我点了头,立刻喜笑颜开。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心眼好!我这就给我外甥回电话,让他们明天等着我们!”

她兴高采烈地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我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窗外,夜色已经很浓了。

几颗星星,稀稀拉拉地挂在天上。

我打开手机,点开那张我和阿哲的合影。

照片里,我们都笑得像个傻子。

背景,是P上去的,一片璀璨的星空。

阿哲说:“总有一天,我们要去真的星空下,拍一张这样的照片。”

我看着他的笑脸,眼眶有点发热。

我不能让这个约定,变得面目全非。

我不能让我的路,变成别人的路。

那一晚,我几乎没有睡。

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风声,和隔壁房间隐约传来的、陈姐打电话的笑声。

我的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着这两天的情景。

她的行李,她的香水,她的抖音神曲,她的电话,她的理所当然。

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根针,扎在我的神经上。

我不是圣人。

我没有义务,去承载别人的自私和索取。

天快亮的时候,我做出了决定。

我起床,悄无声息地洗漱,收拾好我简单的行李。

我没有去敲陈姐的门。

我走到前台,把两个房间的房费都结了。

我对前台的小姑娘说:“那个房间的客人,可能会晚点起。如果她问起我,你就说,我先走了。”

然后,我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陈姐,不好意思,我们的目的地不一样,我没办法绕路去接你的亲戚。我的行程很赶,所以就先走了。你的房费我已经多付了一天,足够你等你外甥他们来接你。祝你旅途愉快。”

发完之后,我把她拉黑了。

我又给她转了2000块钱。

不多,但足够支付她回去的路费,或者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这钱,不是因为愧疚。

只是为了彻底斩断我们之间,这莫名其妙的、短暂的联系。

我不想欠她任何东西。

也不想让她觉得,她欠我什么。

做完这一切,我走出了旅馆。

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空气清冷,带着露水的湿气。

我拉开车门,坐进了“老伙计”的驾驶室。

车里,还残留着她那股浓郁的香水味。

我把所有的车窗都摇了下来。

冷风灌了进来,吹走了那股让我窒息的味道。

我发动了车子。

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黎明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没有回头。

我甚至没有看一眼那家旅馆。

我开着车,驶上了空无一人的街道,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一路向前。

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像一个背着沉重行囊的旅人,终于卸下了不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行李。

车子开出了小镇,上了国道。

太阳,从地平线上,一点一点地跳了出来。

金色的阳光,洒满了整个世界。

我打开音响,把音量调到最大。

阿哲的歌声,像潮水一样,将我包裹。

“嘿,朋友,你看前方的路,多长,多宽广。”

“别怕,别慌,我们一起走,走向那有光的地方。”

我笑了。

眼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阿哲,现在,才是我们真正的旅行。

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一个人,开着车,在广袤的土地上奔驰。

路越来越荒凉,人烟越来越稀少。

有时候,开上几十公里,都看不到一辆车,一个人。

只有我和老伙je,还有路两边不断变换的风景。

戈壁,荒漠,丹霞,雪山。

我饿了,就在路边停车,吃点压缩饼干,喝点水。

我困了,就把车停在安全的区域,在车里睡一会儿。

晚上,我就找个空旷的地方,搭起帐篷。

我学会了怎么生火,怎么用便携咖啡机煮一杯不算太难喝的咖啡。

我躺在睡袋里,拉开帐篷的门帘,就能看到满天的星星。

那些星星,真的像阿哲说的那样,大得像脸盆。

又亮,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摘下来。

银河,像一条发光的带子,横跨整个夜空。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星空。

我拿出手机,对着星空,拍了很多照片。

我知道,拍不出它万分之一的美。

但我还是想记录下来。

我对着星空,轻声说:“阿哲,你看,多美啊。”

“我们到了。”

没有了陈姐,旅途变得简单而纯粹。

我不需要照顾任何人的情绪,不需要迁就任何人的喜好。

我可以随时停车,对着一片喜欢的风景,发呆一个下午。

我可以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饭馆,为了一碗地道的兰州拉面,而感到心满意足。

我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开车,听歌,看风景。

这种孤独,并不让人难受。

相反,它让我感觉到了自由。

一种灵魂深处的,彻底的自由。

我路过一个叫“风沙口”的地方。

那里的风,大得能把人吹跑。

沙子,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地响。

我的车,在风中摇摇晃晃,像一叶小舟。

那一刻,我有点害怕。

我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

风声,像野兽的咆哮。

我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昏黄的世界,突然感到一阵无助。

我想起了阿哲。

如果他在,他一定会一边骂着这鬼天气,一边讲着笑话,让我不要害怕。

我从储物格里,拿出那个旧铁盒。

里面,除了磁带,还有几张我们以前的照片。

其中一张,是我们爬山的时候拍的。

我们都累得像狗一样,瘫在山顶上,但笑得特别灿烂。

阿哲的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比着一个“耶”的手势。

我看着照片,笑了。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

路是我们自己选的。

风再大,沙再多,开过去,就好了。

我重新发动了车子,握紧方向盘,顶着风沙,继续往前开。

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风渐渐小了。

天也亮了起来。

穿过那片风沙,前面,出现了一片绿洲。

有湖,有草,还有几户人家。

阳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我把车停在湖边,走了下来。

湖水清澈见底,映着蓝天白云。

我脱了鞋,把脚伸进冰凉的湖水里。

那一刻,所有的疲惫和恐惧,都烟消云散了。

我终于到了我的目的地。

那片传说中,能倒映出天空的盐湖。

我去的那天,天气特别好。

没有风。

整个湖面,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把天空,云彩,还有远处的雪山,都清清楚楚地倒映在水里。

我站在湖边,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过来。

美得,让人窒อก。

我从背包里,拿出那张我和阿哲的合影。

就是那张P了星空背景的。

我把它放在湖边的一块石头上。

我对照片里的阿哲说:“你看,我们到了。这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美。”

“这里没有星空,但有天空之镜。”

“下次,我们再一起去看星星。”

我在湖边,坐了很久很久。

从白天,坐到黄昏。

看着太阳,一点点地落下去。

把整个天空和湖面,都染成了金色,然后是粉色,紫色,最后,变成了深蓝色。

星星,一颗一颗地亮了起来。

也倒映在湖水里。

我仿佛置身于一个,由星星组成的宇宙里。

那一刻,我感觉阿哲就在我身边。

他不是一张照片,也不是一段回忆。

他就坐在我旁边,和我一起,看着这片梦幻般的景色。

我们都没有说话。

但我们都懂。

回程的路,我开得很慢。

我不急着赶回那个喧嚣的城市。

我开始享受在路上的感觉。

我遇到过一个搭车的背包客。

是个很年轻的男孩,晒得黝黑,牙齿很白。

他要去前面的一个县城。

我让他上了车。

他坐在副驾驶,有点拘谨。

我把音乐打开。

他听了一会儿,说:“这歌真好听。”

我笑了笑:“是我一个朋友唱的。”

“你朋友是歌手吗?唱得真有感觉。”

“不是,”我说,“他只是喜欢唱歌。”

我们聊了一路。

他跟我讲他徒步的经历,讲他在路上遇到的有趣的人和事。

我也跟他讲了我的旅行。

但我没有提阿哲,也没有提陈姐。

我只是说,我辞职了,想出来走走。

在县城路口,他下了车。

下车前,他很认真地对我说:“大哥,谢谢你。你是我在路上,遇到的最好的人。”

“祝你一路顺风。”

我看着他背着巨大的背包,消失在人流里。

我突然觉得,我的这次旅行,好像变得完整了。

它不仅仅是完成一个约定。

它也让我,遇到了新的风景,新的人。

让我明白了,有些路,需要一个人走。

有些责任,需要自己扛。

有些善良,需要有锋芒。

回到城市的那天,是个雨天。

车子驶下高速,熟悉的拥堵,熟悉的鸣笛声,又回来了。

我看着窗外,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

一切都没有变。

但我觉得,我自己,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我把车停在小区的停车场。

下车的时候,我看到旁边停着一辆很眼熟的车。

是陈姐家的车。

我愣了一下。

然后,我看到了她。

她正从楼道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一袋垃圾。

她也看到了我。

我们四目相对,隔着雨帘。

她的表情,很复杂。

有惊讶,有尴尬,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

我没有躲闪。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最后,是她先移开了目光。

她把垃圾扔进垃圾桶,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雨里。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快意。

她只是一个,在我生命里,短暂地出现过,然后又迅速离开的过客。

就像我旅途中,遇到的无数张面孔一样。

无关紧要。

我回到家,把行李放下。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灰尘味。

我打开窗户,雨丝夹着凉风,吹了进来。

我把那个旧铁盒,放在了书架最显眼的位置。

旁边,是我在盐湖边,捡的一块白色的小石头。

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然后,我坐在电脑前,打开了招聘网站。

生活,还要继续。

但这一次,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我的路,该往哪里走。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银行的收款通知。

是陈姐转来的。

2000块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没有附带任何留言。

我看着那条信息,笑了笑。

然后,我把那条信息,删除了。

我走上那条路,是为了告别,为了怀念,为了一个未竟的承诺。

我以为那是一条通往过去的路,走到了尽头,才发现它通向的是未来。

在离开陈姐之后的那段漫长旅途中,我学会了和自己相处。

车子成了我移动的城堡,方向盘是我唯一的权杖。

我不再害怕沉默。

在戈壁滩上,我曾把车停下,熄了火,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天地间,只剩下风声,和我自己的心跳声。

那是一种宏大的,让人敬畏的寂静。

在那样的寂静里,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想法。

那些在城市里被噪音和琐事掩盖的,最真实的声音。

我想起了很多和阿哲的往事。

我们一起逃课去网吧打游戏,被抓到后一起写检讨。

我们一起在天台喝着廉价的啤酒,对着月亮吹牛,说以后要开一家全世界最酷的公司。

我们一起失恋,在KTV里鬼哭狼嚎地唱着情歌,引来服务员的白眼。

这些记忆,像老电影的片段,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播放。

我笑着,也哭着。

我发现,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好好地跟他告别。

他的离开太突然,我一直沉浸在悲伤和不真实感里,像一个拒绝醒来的梦游者。

而这次旅行,就像一场漫长的告别仪式。

路上的每一公里,都是我走向他的过程。

也是我,一步步,离开他的过程。

在一个叫“星辰驿站”的地方,我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专门为自驾游客和天文爱好者准备的营地。

老板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很健谈。

他告诉我,这里的夜晚,能看到最清晰的银河。

我决定在这里住几天。

白天,我帮大叔修葺围栏,喂他养的几只懒洋洋的藏獒。

晚上,我就和他一起,坐在院子里,喝着青稞酒,看星星。

大叔有一台专业的天文望远镜。

他教我怎么辨认星座。

猎户座,天蝎座,仙后座……

我第一次,那么清晰地看到了土星的光环,和木星的条纹。

宇宙的浩瀚和神秘,让我感到自己的渺小。

那些曾经觉得天大的烦恼,在星空下,都变得微不足道。

一天晚上,我和大叔聊起了阿哲。

我把我们的故事,都告诉了他。

大叔听完,沉默了很久。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兄弟,就该记一辈子。”

“但是,活着的人,得好好活。你把他那份,也一起活了,活得精彩点。这样,他才能放心。”

他的话,很简单,很朴实。

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最后一道锁。

是啊。

我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

我要带着他的梦想,和他看世界的眼睛,继续走下去。

离开星辰驿站的时候,大叔送了我一块石头。

黑色的,上面有天然形成的,像星轨一样的白色纹路。

他说:“想你兄弟了,就看看它。他就跟这星星一样,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呢。”

我把石头,和那块在盐湖捡的白色石头,放在了一起。

一黑一白,就像白天和黑夜,就像我和阿哲。

旅途的后半段,我开始主动和人交流。

我会在路边的小摊,和卖哈密瓜的大爷,聊上半天收成。

我会在加油站,和同样是自驾的驴友,交换彼此的路线和故事。

我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都有自己的故事。

有的故事,比我的更曲折,更艰难。

但他们,依然在路上。

依然在笑着,在走着。

这种感觉很奇妙。

它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

我们都是这个世界上,孤独的旅人。

但我们,又在彼此的路上,短暂地相遇,交汇,然后,继续走向各自的远方。

这种连接,虽然短暂,却很温暖。

回到城市后,我并没有马上开始找工作。

我花了一点时间,整理这次旅行的照片和视频。

我把它们,剪辑成了一个短片。

背景音乐,就是阿哲唱的那首《我们的路》。

我没有把视频发到任何社交平台。

我只是把它,存在了那个银色的U盘里。

和那些他留下的歌,放在一起。

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独家记忆。

后来,我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是一家做户外旅行的公司。

工作内容,就是规划路线,带领团队,去探索那些美丽而小众的地方。

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它让我可以,一直“在路上”。

我把我的“老伙计”,彻底地翻新了一遍。

它陪我,去了更多更远的地方。

雪山,草原,森林,海岛。

副驾驶的位置,依然空着。

但我不再觉得孤单。

因为我知道,阿哲一直都在。

他在风里,在歌里,在每一片我看到的风景里。

至于陈姐。

我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却像生活在两个平行的世界。

偶尔,我会在小区的业主群里,看到她发的消息。

无非是些团购链接,或者抱怨物业不作为的琐事。

我每次看到,都会直接划过去。

我没有恨她,也没有原谅她。

因为,她在我心里,已经不重要到,不需要我去恨,或者去原ar谅了。

她只是我人生旅途中的一个减速带。

它提醒我,要看清路况,要握紧方向盘。

然后,一脚油门,跨过去。

就好了。

有一次,我带队去一个很偏远的山区。

那里网络信号不好。

晚上,队员们都聚在篝火旁,聊天,唱歌。

一个年轻的队员,拿出吉他,弹唱了一首歌。

旋律很熟悉。

我仔细一听,竟然是阿哲的那首《我们的路》。

我愣住了。

我问他:“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我一个学长写的。他几年前,就去世了。”

“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很会画画,很有才华。就是唱歌老跑调。”

“这首歌,他只唱给一个人听过。后来,那个人,把这首歌,发在了网上。说,希望这首歌,能被更多的人听到,能陪着更多的人,走在路上。”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转过身,不让队员们看到。

我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阿哲。

你这个家伙。

原来,你早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原来,你从来没有离开过。

你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我。

陪着我们。

走在这条,漫长而又宽广的,人生路上。

篝火,还在燃烧。

歌声,还在继续。

我擦干眼泪,转过身,加入了他们的合唱。

我的声音,也许有点沙哑,有点颤抖。

但,充满了力量。

因为我知道,这条路,我不是一个人在走。

我永远,都不是一个人。

来源:良心猫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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