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退伍后我打工,在车站被一女子拦住:你去哪我陪你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28 00:26 1

摘要:绿色的军装脱下来,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兜里揣着一张南下的火车票和全部家当——几十块钱的复员费。

那年是1982年,我从部队复员。

绿色的军装脱下来,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兜里揣着一张南下的火车票和全部家当——几十块钱的复员费。

我站在人声鼎沸的火车站广场上,感觉自己像一棵被拔起来的树,根上还带着土,却不知道该往哪片地里栽。

空气里混着一股子煤烟味儿、泡面的香气,还有人群里散发出来的汗味,乱糟糟的,跟我的心一样。

广播里一遍遍地放着“旅客们请注意”,那声音拖得长长的,像是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听不真切。

我捏了捏口袋里那张薄薄的火车票,票面上印着的终点,是一个我只在地图上见过的南方城市。

听说那里遍地是机会,只要肯下力气,就能挣到钱。

我没什么大本事,就一身力气,还有在部队里练出来的不怕苦的劲头。

我想,去那里,总能找到个活儿干。

就在我准备随着人流往检票口挤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力道不大,软绵绵的,我一回头,看见一个姑娘。

她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脸很小,眼睛却很大,黑白分明,像山里头最干净的泉水。

她的嘴唇有点干,脸色也有些苍白,像是赶了很久的路。

身上穿着一件碎花衬衫,洗得都有点褪色了,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裤子,脚上一双布鞋,鞋面上沾着些泥点子。

她就那么直直地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东西,像是害怕,又像是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不是遇上骗子了?

火车站这种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我一个刚从部队出来的,看着就老实巴交,说不定是被人盯上了。

我把胳膊抽回来,往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她。

“有事?”我问,声音有点干巴巴的。

她好像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也跟着往后缩了一下,但那双眼睛还是牢牢地盯着我。

她没说话,只是咬着下嘴唇,那眼神里的东西更浓了。

我有点不耐烦了,检票口那边的人已经开始往前涌了。

“没事我走了。”我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

她又一次拉住了我,这次的力气大了一些,手指冰凉。

我停下脚步,回头皱着眉看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我说了句话。

那句话,我记了一辈子。

她说:“你去哪,我随你。”

声音不大,有点发颤,但在嘈杂的火车站里,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愣住了。

我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听见一个姑娘对我说这种话。

我仔仔细细地打量她,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破绽。

可她那张脸上,除了紧张和一种近乎哀求的固执,什么都没有。

“你认识我?”我问。

她摇摇头。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我没地方去了。”她的声音更低了,头也垂了下去,像一棵被霜打了的禾苗。

我心里那点警惕,一下子就松动了。

我看见她攥着衣角的手,指节都发白了,手背上还有几道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红印子。

这不是个骗子。

骗子不会有这样的眼神,也不会有这样一双用尽了力气的手。

“你家里人呢?”我问。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就蓄满了泪水,但她倔强地没让它掉下来。

“我没有家了。”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软软地疼。

我自己也是个离家好几年的人,最懂那种没有根的感觉。

广播又在催了,检票的队伍已经走了一大半。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那双眼睛里,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光。

我能怎么办?

把她一个姑娘家扔在这人来人往的车站?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可带上她?我去的是个未知的地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吃上饭,怎么再带个累赘?

我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火车马上就要开了。

她就那么站着,也不说话,也不催我,好像把所有的命运都交到了我手上。

最后,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可能是那身还没完全褪去颜色的军装在我心里作祟,见不得人受苦。

我叹了口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走吧。”

她好像没听清,愣愣地看着我。

我没好气地又说了一遍:“不走火车就开了!”

说完,我一把抓过她的胳膊,拉着她就往检票口跑。

她的手很凉,也很瘦,在我手里像一根细细的树枝。

我们就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一个萍水相逢的姑娘,挤上了那趟开往南方的绿皮火车。

火车上的人,多得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

过道里、座位底下,全都塞满了人。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味道,汗味、烟味、食物发酵的味道,混在一起,熏得人头晕。

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塞到一个靠窗的角落,让她坐在一只行李箱上,我自己则像一根柱子一样,杵在她身边,用身体帮她隔开拥挤的人群。

火车“哐当哐当”地开动了,窗外的站台慢慢向后退去。

她一直扭头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我看见她的侧脸,眼睫毛很长,上面挂着晶莹的东西。

我知道她在哭,但她没发出一点声音。

我没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觉得,她不想说的时候,问了也是白问。

火车开了一天一夜。

到了饭点,我从我的帆布包里掏出两个馒头,这是我妈给我准备的干粮。

馒头已经有点硬了,我递了一个给她。

她摇摇头。

“吃吧。”我说,“不吃饭哪有力气。”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小口小口地啃着,像一只受了惊的小松鼠。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到底带了个什么样的人在身边?我未来又该怎么办?

这些问题,像火车轮子一样,在我脑子里“哐当哐当”地响个不停。

夜深了,车厢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火车行驶的声音。

很多人都睡着了,打着各种各样的呼噜。

她也靠在车窗上,头一点一点的,显然是困极了。

我站得腿都麻了,就靠着车厢壁坐了下来。

她睡得不稳,脑袋好几次都差点磕到窗户玻璃上。

我看着,心里有点不落忍。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轻轻地把她的头扶过来,让她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她的头发很软,带着一股淡淡的、像是青草一样的味道。

她动了一下,似乎是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能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轻轻地吹在我的脖子上,有点痒。

我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姑娘离得这么近。

我的心跳得有点快,脸上也火辣辣的。

我就那么僵着身体,让她靠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火车到站了。

我们随着人流走出车站,一股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

南方的城市,跟我的家乡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树都是绿油油的,房子也高,街上的人说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我们站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人群,再一次感到了那种无所适从的茫然。

“我们……去哪?”她小声地问我,这是她上车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看着她,她眼里还是那种依赖和不安。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既然把人带来了,就得负责到底。

“先找个地方住下,再找活干。”我说。

我们找了个最便宜的小旅馆,一个房间里摆着两张窄窄的单人床。

安顿下来后,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林舒。”她回答,“森林的林,舒服的舒。”

“我叫陈鸣。”我说,“鸣叫的鸣。”

我们就这样,算是正式认识了。

接下来的日子,很难。

我每天天不亮就去劳务市场找活干,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做。

在建筑工地上搬砖、扛水泥,在码头上卸货,一天下来,累得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林舒也没闲着,她找了个给小饭馆洗碗的活儿。

我们住的地方很潮湿,墙壁上都是水汽,被子摸上去总是感觉润润的。

每天晚上我拖着一身疲惫回到那个小房间,总能看见桌上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还有一盆冒着热气的洗脚水。

林舒总是坐在床边,借着昏暗的灯光,帮我缝补白天在工地上磨破的衣服。

她的手很巧,针脚细密得像机器缝的一样。

我们很少说话,但彼此都明白对方的辛苦。

有时候,我看着她低头缝衣服的侧影,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显得那么柔和,那么安静。

我就会觉得,这一天的累,好像都值了。

我们把挣来的钱,一分一分地攒起来。

除了吃饭和房租,什么都舍不得买。

我记得有一次,我发了工钱,路过一个卖发卡的小摊。

我看见一个蝴蝶形状的发卡,是塑料的,但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很好看。

我想起了林舒,她的头发总是用一根黑色的皮筋随便扎起来。

我鬼使神差地就买下了那个发卡,花了我五毛钱。

那是我当时半天的饭钱。

我把发卡藏在口袋里,心里又期待又紧张。

晚上回到家,我把发卡拿出来,递给她。

“给你的。”我有点不好意思,眼睛不敢看她。

她愣住了,看着我手里的发卡,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不是那种礼貌的微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眼睛弯得像月牙儿,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真好看。”她拿起发卡,在自己头发上比划着。

“你戴上试试。”我说。

她有点羞涩地把发卡别在了头发上。

那只小小的塑料蝴蝶,在她乌黑的头发上,好像真的要飞起来一样。

“好看吗?”她问我。

我看着她,灯光下,她的脸颊有点红,眼睛里闪着光。

那天晚上,她一直戴着那个发卡,连睡觉都没舍得摘下来。

我躺在床上,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我觉得,我们不像是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更像是在这陌生的城市里,相依为命的亲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们攒的钱也越来越多。

我们搬出了那个潮湿的小旅馆,在城中村租了一个带小院子的单间。

虽然还是很简陋,但我们终于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我们在院子里种上了葱和蒜,还养了一只小鸡。

林舒的手很巧,她用捡来的布头,给我们做了新的床单和窗帘。

那个小小的房间,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我还是在工地上干活,但我的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我是为了活着而干活。

现在,我是为了我们的家,为了林舒,而干活。

我每天都充满了干劲,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我知道,林舒心里一直藏着事。

她从来不提她的过去,我也从来不问。

我怕揭开她的伤疤。

但那个伤疤,终究还是有被揭开的一天。

那天我从工地回来,刚到巷子口,就看见我们家门口围了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贼眉鼠眼的,旁边还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快步走过去,就听见那个男人在骂骂咧咧。

“臭丫头,还敢跑!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我冲进院子,看见林舒被那两个年轻人抓着胳膊,她拼命地挣扎,脸上满是泪水和惊恐。

我的血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

“放开她!”我大吼一声。

那几个人被我吓了一跳,都回过头来看我。

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一脸不屑。

“你谁啊?敢管老子的闲事?”

“我是她男人!”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林舒听到这句话,停止了挣扎,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那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男人?就你这个穷光蛋?我告诉你,她是我花钱买来的媳妇!你识相的赶紧滚,不然连你一块儿收拾!”

我这才明白,原来林舒是被人贩子卖了,她是从那样的火坑里逃出来的。

我看着林舒那张惨白的脸,和她眼睛里的绝望,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走过去,站在了林舒的前面,用我的身体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我在部队里练过几年,虽然好久没动手了,但那股子气势还在。

我盯着那个男人,一字一句地说:“今天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她一下。”

我的眼神,可能是在部队里杀过猪,见过血,带着一股子他们这些地痞流氓没有的狠劲。

那个男人被我看得有点发毛,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色厉内荏地喊道。

那两个年轻人也朝我围了过来。

一场架,看来是免不了了。

就在这时,林舒突然从我身后冲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把菜刀,那是我们家唯一值钱的铁器。

她用刀指着那个男人,声嘶力竭地喊:“你们要是再敢过来,我就跟他拼了!”

她的手在抖,脸上的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但她的眼神,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

那几个人被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吓住了,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

周围的邻居也听到了动静,纷纷探出头来看。

人一多,那几个人就更心虚了。

那个男人恶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放了句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然后就带着那两个年轻人,灰溜溜地跑了。

他们走后,林舒手里的菜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整个人都软了下去,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那哭声里,有委屈,有害怕,有压抑了太久的痛苦。

我走过去,蹲下身,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我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就这么陪着她。

她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把所有的力气都哭完了,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看着我,声音沙哑地问:“陈鸣,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我知道她问的是哪一句。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期待,有忐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脆弱。

我没有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真的。”

那一刻,我看到她的眼睛里,像是有一颗星星,突然就亮了。

从那天起,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我们不再仅仅是相依为命的伙伴,更像是……真正的家人。

我们开始像真正的情侣一样生活。

我会记得她的生日,虽然买不起蛋糕,但我会用省下来的钱,给她买一碗她最爱吃的肉丝面。

她会把我的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

我们的小院里,开始有了笑声。

那段日子,虽然穷,但是很快乐。

我们都以为,那几个人不会再来了。

但我们错了。

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我从工地加班回来,刚走到巷子口,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我心里一紧,疯了一样往家跑。

跑到院子门口,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们的家,那个我们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的,充满温暖的小窝,着火了。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邻居们都在救火,但火势太大了,根本控制不住。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林舒!林舒!”我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就要往火里冲。

几个邻居死死地拉住了我。

“不能进去!会没命的!”

“林舒还在里面!放开我!”我拼命地挣扎,眼睛都红了。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虚弱的声音。

“陈鸣……”

我回头一看,林舒就倒在不远处的墙角,她满脸都是黑灰,头发也被烧焦了,一条腿上还在流血。

我冲过去,一把抱住她。

“你怎么样?你怎么样?”我语无伦次地问。

“我没事……”她虚弱地笑了笑,“我……我把我们的钱……抢出来了……”

她吃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小包,递给我。

那里面,是我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准备用来做点小生意的全部家当。

我看着那个被熏得漆黑的布包,再看看她被烧伤的手和流血的腿,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我一个在部队里流血流汗都没掉过一滴泪的男人,那一刻,哭得像个孩子。

家没了,我们所有的东西,都被那场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我们又变得一无所有。

我带着林舒,住进了工地旁边的一个废弃工棚。

她的腿伤得很重,我用我们仅剩的钱,给她买了药。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我每天除了在工地上干活,还要照顾受伤的林舒。

我看着她因为伤口发炎而痛苦的脸,心如刀绞。

我恨自己没用,保护不了她,也给不了她好的生活。

有好几次,我都想放弃了。

我觉得,我可能真的就是一个穷光蛋的命,这辈子就这样了。

是林舒,把我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虽然身体虚弱,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她对我说:“陈鸣,别怕。家没了,我们可以再建。钱没了,我们可以再挣。只要我们俩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她的话,像一道光,照亮了我心里所有的黑暗。

是啊,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还有希望。

我重新振作了起来。

我比以前更拼命地干活,一天打三份工。

白天在工地,晚上去码头,凌晨还去帮人送煤。

我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累得站着都能睡着。

但我心里,却充满了力量。

因为我知道,在那个破旧的工棚里,有一个人在等我。

林舒的腿,在我的照顾下,慢慢地好了。

她好了之后,也没闲着。

她去菜市场捡别人不要的菜叶,回来喂我们养的那只小鸡。

她还用我从工地上捡回来的废木料,做了一些小板凳,拿到集市上去卖。

我们的生活,又一点一点地,从废墟里重新建立了起来。

那年冬天,特别冷。

我们住的工棚四处漏风,晚上睡觉,能听到风在外面呼啸的声音,像狼嚎一样。

我们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两个人就紧紧地抱在一起取暖。

我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和我的心跳,在同一个频率上。

那个晚上,她突然对我说:“陈鸣,我们结婚吧。”

我愣住了。

我看着她,在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

“林舒,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现在一无所有,拿什么娶她?

我连一个像样的家都给不了她。

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

她说:“我不要什么彩礼,也不要什么三金。我只要你。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住工棚我也愿意。”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我紧紧地抱住她,像是要将她揉进我的骨血里。

“好。”我哽咽着说,“我们结婚。”

我们没有办酒席,也没有请客。

我们只是去镇上的照相馆,照了一张合影。

照片上,我穿着一身干净的工装,林舒穿着一件她自己做的红色的确良衬衫,头发上还戴着我送给她的那只蝴蝶发卡。

我们俩都笑得很开心。

那张照片,成了我们唯一的结婚照。

结婚后,我们的日子,好像一下子就有了奔头。

我们用攒下来的钱,租了一个小门面,开了一家早餐店。

林舒的手艺很好,她做的包子又大又香,豆浆也磨得特别浓。

我负责和面、烧火、送外卖。

我们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一直忙到中午。

虽然很辛苦,但看着店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我们心里都甜滋滋的。

我们的生活,终于走上了正轨。

我们有了自己的小店,有了稳定的收入。

我们搬出了那个破工棚,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我们还把林舒的户口,从她那个遥远的、她再也不想回去的家乡,迁到了我这里。

当她拿到新的户口本,看到户主那一栏写着我的名字,配偶那一栏写着她的名字时,她哭了。

我知道,这一次,她是喜极而泣。

她终于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一年后,我们的儿子出生了。

孩子出生那天,我守在产房外,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当护士抱着孩子出来,告诉我母子平安的时候,我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我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了。

我当爸爸了。

我陈鸣,有老婆,有孩子,有家了。

我的人生,好像在那一刻,才真正地完整了。

有了孩子之后,我们的生活更加忙碌了。

但我们的干劲也更足了。

我们想给孩子最好的生活。

我们的早餐店,从一个小小的门面,慢慢地扩大。

后来,我们又开了分店。

我们的生活,越过越好。

我们买了房子,买了车。

我们从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变成了别人口中的“陈老板”和“林老板”。

但不管我们多有钱,我们都还保持着以前的习惯。

我们从不浪费一粒米,从不乱花一分钱。

因为我们知道,现在拥有的一切,来得有多么不容易。

我们也会经常回到我们以前住过的那个城中村。

那个我们曾经的家,早已经被拆掉了,盖起了高楼大厦。

但我们依然能准确地找到那个位置。

我们会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高楼,想起当年那个小小的、种着葱和蒜的院子。

想起那场大火,想起那个漏风的工棚,想起我们在寒冷的冬夜里,紧紧相拥。

那些苦难的日子,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我们的生命里。

但我们不恨那些苦难。

因为是那些苦难,让我们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也让我们更加懂得,彼此对于对方的意义。

有一年,我们带着已经上大学的儿子,回了一趟我的老家。

我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我带着林舒和儿子,去了父母的坟前。

我跪在坟前,对我爸妈说:“爸,妈,我把你们的儿媳妇和孙子带回来看你们了。她是个好女人,这些年,我能有今天,都是因为她。你们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林舒也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她什么也没说,但我知道,她心里想的,跟我一样。

从老家回来,我们又去了那个改变了我们一生的火车站。

当年的那个旧车站,也已经被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现代化的高铁站。

车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我们站在广场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

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穿着蓝色工装,一脸茫然的自己。

也仿佛看到了那个穿着碎花衬衫,眼神倔强的姑娘。

我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林舒。

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些痕迹,但她的眼睛,还是和当年一样,那么亮,那么清澈。

她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对我笑了笑。

“想什么呢?”她问。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不像年轻时那么冰凉了,很温暖。

我说:“我在想,如果当年,在火车站,我没有带你走,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林舒想了想,说:“可能,我早就死在了那个山沟里。也可能,我还在哪个不知名的地方,流浪。”

她顿了顿,又说:“但是,没有如果。你带我走了。”

是啊,没有如果。

我带她走了。

那个决定,可能是我这辈子,做得最正确,也最勇敢的一个决定。

儿子看着我们,好奇地问:“爸,妈,你们在说什么呢?”

我笑了笑,对他说:“我们在说一个,关于火车站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是一个迷茫的复员军人,和一个走投无路的姑娘。

故事的结局,是我们一家三口,站在这里,享受着阳光。

我常常在想,什么是缘分?

可能缘分就是,在千万人之中,在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然后,轻轻地问一声:“你去哪?”

而另一个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回答说:“我随你。”

就这么简单的一问一答,就足以抵挡世间所有的风雨。

从1982年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世界变化得太快了,快到有时候,我会觉得陌生。

但只要我一回头,看到林舒,看到她那双清澈的眼睛,我就会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样子。

我的心,也还是那颗,在火车上,因为一个姑娘靠在我的肩膀上,而狂跳不已的心。

我们的小店后来交给了儿子打理,我和林舒过上了退休生活。

我们每天一起去买菜,一起做饭,一起散步。

日子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但我们却喝出了蜜的甜味。

我们还是会经常翻看那张唯一的结婚照。

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了,但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还是那么灿烂。

林舒会摸着照片上,她头发上的那只蝴蝶发卡,对我说:“陈鸣,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我会笑着说:“也是唯一一个,让你哭了的礼物。”

她就会轻轻地捶我一下,然后靠在我的肩膀上,笑得像个孩子。

我们这一生,没有说过太多“我爱你”这样的话。

但我们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对对方说:“我爱你。”

是她,在我最迷茫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方向。

是我,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家。

我们是彼此的救赎,也是彼此的归宿。

人生就像一趟列车,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我很庆幸,在我的那趟列车上,林舒上来了,就再也没有下去过。

她是我这趟生命列车上,唯一的,也是永远的乘客。

如果有人问我,这辈子最骄傲的是什么?

我不会说我挣了多少钱,也不会说我有多大的成就。

我会说,我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在1982年的那个火车站,当一个姑娘对我说“你去哪,我随你”的时候,我回答了两个字:

“走吧。”

来源:小模型数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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