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拿到离婚证那天，天灰蒙蒙的，像一块脏了的抹布，拧不出水，也透不进光。

拿到离婚证那天，天灰蒙蒙的，像一块脏了的抹布，拧不出水，也透不进光。

民政局门口那棵老槐树，叶子掉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树杈伸向天空，像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举着干枯的手。

我一个人站在树下，站了很久。

风吹过来，有点凉，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打着旋儿，又孤零零地落下。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是银行的短信，婚内财产分割的最后一笔款到账了。

一串冰冷的数字。

我盯着那串数字看了半天，心里空得厉害。

这串数字，是我过去几年拼命工作的全部意义，也是我和林薇那段婚姻的最终墓志铭。

回到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一开门，冷气扑面而来。

林薇的东西已经搬空了。

客厅里，原来挂着我们巨幅婚纱照的那面墙，现在只剩下四个光秃秃的钉子眼，像四个嘲讽的句号。

空气里还残留着她惯用的香水味，甜得发腻，以前我觉得那是幸福的味道，现在闻起来，只觉得呛人。

我走到阳台，那盆她最喜欢的蝴蝶兰，叶子已经黄了，耷拉着脑袋，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

她说，这花像她，高贵，需要精心呵护。

我每天浇水，施肥，比伺候祖宗还尽心。

可它还是要死了。

就像我们的婚姻。

我把离婚证和那张银行卡一起扔在茶几上，金属和玻璃碰撞，发出一声清脆又刺耳的响声。

然后，我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沙发里。

房子太大了，大得空旷，静得可怕。

静到我能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跳，像一个绝望的囚徒在敲打牢门。

我闭上眼，脑子里乱糟糟的。

想起林薇最后跟我说的话。

她说：“陈阳，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你就像一杯温水，解渴，但无趣。”

她说：“我不想等到三十岁，还挤在这么个破房子里，开着你那辆破车，每天算计着柴米油盐。”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一丝留恋，只有对未来的憧憬，一个没有我的未来。

我没反驳。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我确实给不了她朋友圈里那些名牌包包，给不了她海岛度假的头等舱机票，也给不了她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能给的，只有下班后的一碗热汤，生病时的一杯热水，还有加班到深夜回家时，为她留着的一盏灯。

可这些，她不想要。

那晚，我没开灯，就在黑暗里坐着。

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不知道过了多久，胃开始抗议，一阵阵地抽痛。

我才想起来，我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我摸索着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一罐孤零零的可乐。

林薇从不让我喝这个，说不健康。

我拉开拉环，“呲”的一声，像是给这死寂的屋子注入了一点点生气。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刺激着我的食道和胃。

我一口气喝完了整罐可乐，打了个长长的嗝。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离婚，或许也没那么糟。

至少，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喝可乐了。

这个念头让我觉得有点可悲，又有点可笑。

之后的一个月，我过得浑浑噩噩。

白天在公司，我把自己埋在成堆的文件和图纸里，假装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晚上回到那个空荡荡的房子，就用酒精麻痹自己。

房子里的东西，我都原封不动地放着。

我甚至懒得去把那四个钉子眼补上。

我好像在跟自己赌气，又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直到那天，我因为急性肠胃炎，在公司卫生间吐得天昏地暗。

出来的时候，脚步虚浮，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是苏晴。

我们部门新来的实习生，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话不多，但做事很认真。

她扶住我，眉头微微皱着，问：“陈哥，你没事吧？脸色好差。”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耳边，很舒服。

我摆摆手，想说没事，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二话不说，扶着我，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我弄出了公司，塞进了出租车。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我躺在病床上输液，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苏晴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削着一个苹果。

她的手指很纤细，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她把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牙签插着，递到我嘴边。

“陈哥，吃点东西吧，医生说你低血糖。”

我摇摇头，实在没胃口。

她也没勉强，就把苹果放在一边，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聊天。

聊公司的八卦，聊新上映的电影，聊楼下那只流浪猫又生了一窝小猫。

她的声音不大，语速也不快，像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慢慢地冲刷着我心里的淤泥和烦躁。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出院那天，苏晴来接我。

她提着一锅粥，说是她自己熬的。

“小米南瓜粥，养胃的。”她把保温桶打开，一股香甜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我喝了一口，粥熬得很糯，南瓜的甜味恰到好处，暖暖地滑进胃里，整个人都舒坦了。

我说：“苏晴，太谢谢你了。”

她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陈哥，你太客气了。同事之间，应该的。”

回家的路上，车里放着一首很老的歌。

“当城市的光，熄灭了所有想象，当情绪的浪，又涨落了几个过往。”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在我最狼狈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竟然是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同事。

而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要陪我一辈子的人，却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走得头也不回。

回到家，苏晴帮我把东西放好，又叮嘱了我一堆注意事项。

临走时，她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陈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我觉得，你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太冷清了。”她说，“一个家，不能没有人气。”

我心里一颤，没说话。

她叹了口气，“我奶奶总说，房子是空的，人住进去了，才叫家。”

说完，她就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话像一颗石子，在我死水一般的心湖里，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人住进去了，才叫家。”

是啊，现在的这里，只是一个房子，一个空壳子。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把林薇留下的所有东西，打包，装箱，一股脑地扔进了楼下的垃圾桶。

包括那盆快要死的蝴蝶兰。

然后，我把房子挂到了中介。

我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充满了我和林薇回忆的地方。

我要重新开始。

房子很快就租出去了。

我找了个离公司近的小区，租了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搬家的那天，苏晴又来帮忙了。

她像个小陀螺一样，在我身边转来转去，一会儿帮我擦桌子，一会儿帮我整理书架。

阳光很好，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落在她身上，也落在我心里。

我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小小的公寓，好像有了一点家的味道。

晚上，为了感谢她，我请她吃饭。

我们没去什么高档餐厅，就在楼下找了家烟火气很足的大排档。

点了几个小菜，两瓶啤酒。

夏天的晚风吹在身上，很舒服。

我们聊了很多，从工作聊到生活，从过去聊到未来。

我才知道，苏晴是单亲家庭长大的，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

她奶奶前两年得了阿尔兹海默症，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为了方便照顾奶奶，她才从老家来到这个城市。

“我奶奶啊，清醒的时候，就跟个小孩儿似的，特别黏我。”苏晴喝了口啤酒，眼睛亮晶晶的，“糊涂的时候，就不认识我了，总把我当成她年轻时候的邻居，拉着我的手，跟我讲她和我爷爷的故事。”

我能感觉到，她说起她奶奶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爱和无奈。

“那你一个人，挺辛苦的吧？”我问。

她摇摇头，“不辛苦。只要她还在，我每天回家能喊一声‘奶奶’，我就觉得很幸福了。”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地方，被狠狠地戳了一下。

是啊，幸福。

多么简单，又多么奢侈的两个字。

我曾经以为，幸福就是升职加薪，换大房子，开好车。

可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幸福，是回家有盏灯为你亮着，是有人在等你吃饭，是生病时有人在身边照顾你。

是那些最平凡，最不起眼的日常。

那晚，我们都喝得有点多。

回去的路上，苏晴的脚步有些踉跄。

我扶着她，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很好闻。

到了她家楼下，她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看着我。

路灯的光晕染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

“陈哥，”她开口，声音很轻，“我有个提议，你听了别生气。”

“你说。”

“我们……要不要搭个伙？”

我愣住了，“搭伙？”

“嗯。”她点点头，脸颊有点红，“就是……临时夫妻。”

我彻底懵了。

“你别误会！”她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看，你一个人住，我也是一个人带着奶奶住。你工作忙，经常没时间吃饭，我可以每天多做一份饭菜。我有时候需要加班，或者临时有事，你也可以帮我照看一下奶奶。”

她顿了顿，继续说：“房租，水电，生活费，我们AA。我们只是……互相搭把手，让日子好过一点。就像两个在寒冬里赶路的人，凑在一起，生一堆火，互相取暖。”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当我没说。”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承认，我心动了。

我太渴望那种家的温暖了。

渴望每天下班，能看到一屋子的灯火，能闻到饭菜的香气。

可是，临时夫妻？

这听起来太荒唐了。

我沉默了很久。

苏晴的眼神，也从期待，慢慢变得黯淡。

“对不起，陈哥，我……”

“好。”我打断了她。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惊讶。

“我说，好。”我又重复了一遍。

那一刻，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对是错。

我只知道，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冰冷、空旷的屋子里，一个人面对着四面墙壁，直到天亮。

就这样，我和苏晴，成了一对“临时夫妻”。

我搬进了她家。

她家不大，两室一厅，但被她收拾得干净又温馨。

阳台上种满了花花草草，绿意盎然。

客厅的墙上，挂着她和奶奶的合照，照片里的奶奶，笑得一脸慈祥。

我的房间，是原来她奶奶住的。

她把奶奶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给我换上了新的床单被套，蓝白格子的，很清爽。

她说：“陈哥，委屈你了，这房间有点小。”

我摇摇头，“不委屈，很好。”

比我那个大而无当的房子，好太多了。

苏晴的奶奶，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

她喜欢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晒着太阳，嘴里哼着我听不懂的歌谣。

有时候，她会把我错认成苏晴的爷爷。

她会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跟我说：“老头子，今天太阳真好，咱们去后山摘野果子吧。”

每当这个时候，苏晴就会笑着跟我说：“陈哥，我爷爷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也戴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

然后，她会蹲在奶奶身边，柔声哄着：“奶奶，爷爷去上班啦，等他下班了，就带你去摘野果子。”

奶奶就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继续哼她的歌谣。

和苏晴“搭伙”的日子，比我想象中要好。

每天早上，我都能在饭菜的香气中醒来。

苏-晴会做好早餐，小米粥，小笼包，或者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我们会一起送奶奶去日间照料中心，然后一起去上班。

晚上下班，我们会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苏晴很会砍价，总能用最少的钱，买到最新鲜的菜。

我跟在她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看着她在人群中穿梭，跟小贩们讨价还价，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回到家，她做饭，我洗碗。

我们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吃完饭，我们会陪奶奶看一会儿电视。

奶奶喜欢看戏曲频道，咿咿呀呀的，我们都听不懂，但只要奶奶看得开心，我们就陪着。

等奶奶睡了，我们俩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聊天，或者各看各的书。

有时候，我们什么也不说，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也能感觉到一种安宁和温暖。

我渐渐地，不再失眠了。

也不再需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我甚至开始觉得，生活，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有一天，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打开门，客厅的灯亮着。

苏晴蜷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一条薄毯，电视还开着，声音调得很小。

茶几上，放着一个保温桶。

我走过去，轻轻地打开。

里面是我最爱吃的排骨汤，还冒着热气。

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

字迹很娟秀。

“陈哥，汤在锅里温着，回来记得喝。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那一刻，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有多久了？

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关心我了？

和林薇在一起的时候，我加班，她只会打电话来催我，抱怨我回家太晚，耽误了她追剧。

她从来不会问我累不累，饿不饿。

我端起那碗汤，一口一口地喝着。

汤很鲜，排骨炖得很烂，暖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也蔓延到我心里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我看着沙发上熟睡的苏晴，她的呼吸很轻，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我突然有一种冲动，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

但我忍住了。

我怕惊醒她，也怕惊醒这个美好的梦。

我只是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盖在她身上。

然后，坐在她旁边的地毯上，静静地看着她。

那一晚，我好像想明白了很多事。

我和林薇，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她想要的是星辰大海，而我，只想守着一盏人间灯火。

我们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不合适。

而苏晴，她就像那盏灯火。

不耀眼，但温暖，足以照亮我所有的黑暗和孤单。

我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同事，或者“搭伙”的伙伴了。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我心里悄悄地生根，发芽。

但我不敢说。

我怕我的唐突，会破坏我们之间这种微妙的平衡。

我怕我一开口，连朋友都做不成。

所以，我只能把这份感情，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

然后，用我的方式，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

她加班晚了，我会去接她。

她生病了，我会请假照顾她。

她喜欢吃城西那家店的蛋糕，我会在下班后，绕很远的路去给她买。

她喜欢看画展，我会提前买好票，陪她一起去。

她好像也感觉到了我的变化。

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温柔。

我们之间的对话，也越来越有默契。

有时候，我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们就像两棵并排生长的树，根在地下，悄悄地纠缠在一起。

我们都享受着这种心照不宣的暧昧，谁也没有说破。

直到林薇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天是周末，我陪苏晴和奶奶去公园散步。

阳光很好，奶奶也很开心，像个孩子一样，追着鸽子跑。

苏晴坐在长椅上，笑着看奶奶。

风吹起她的头发，她下意识地用手去捋。

我看着她的侧脸，觉得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拿出手机，想把这一幕拍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地扎进我的耳朵。

“陈阳？”

我浑身一僵，缓缓地转过头。

是林薇。

她就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名牌，画着精致的妆容，手里挎着最新款的包。

还是那么光鲜亮丽。

只是，她的眼神里，没有了以前的骄傲和得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油头粉面，大腹便便。

应该就是她那个“能给她想要的生活”的男朋友。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晴已经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陈哥，这位是？”她问，语气很平静。

“我前妻。”我言简意赅。

苏晴点点头，冲林薇笑了笑，“你好。”

林薇的目光，像X光一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苏晴。

那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敌意。

“你就是陈阳的新欢？”她开口，语气尖酸刻薄。

苏晴的脸色白了一下，但还是不卑不亢地说：“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林薇冷笑一声，“朋友会挽着胳膊，还带着个老太太出来玩？陈阳，你什么时候品味变得这么差了？找了个保姆？”

她的话，像一根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可以容忍她羞辱我，但我不能容忍她羞辱苏晴和奶奶。

我把苏晴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林薇。

“林薇，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尊重？”林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陈阳，你跟我谈尊重？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求我别走的吗？这才几个月，你就另寻新欢了，你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吗？”

我气得发笑。

“林薇，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想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陈阳，你是不是觉得，找了这么个女人，就能气我？我告诉你，我一点都不在乎！我现在的男朋友，比你强一百倍！他能给我买我想要的一切，你呢？”

她旁边的那个男人，大概是觉得场面太难看，拉了拉她的胳膊。

“微微，算了，跟这种人生什么气。”

林薇一把甩开他的手，“你别管！”

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水光。

“陈阳，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我？”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累。

“爱过。”我说，“但是，那都是过去了。”

“过去？”她喃喃自语，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就在这时，奶奶突然跑了过来，拉着苏晴的手，一脸天真地问：“晴晴，这个阿姨是谁啊？她好凶啊。”

苏晴蹲下身，摸了摸奶奶的头，柔声说：“奶奶，没事的，我们回家吧。”

然后，她站起来，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担忧，有委屈，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她扶着奶奶，转身就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就想追上去。

林薇却一把拉住了我。

“陈阳，你别走！”

我甩开她的手，语气里充满了厌恶。

“林薇，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闹！”她冲我吼道，“陈阳，我们复婚吧！”

我愣住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复婚吧！”她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一丝乞求，“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你离婚。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他根本没有你对我好。他只会用钱打发我，他根本不关心我。我想你了，陈阳，我想你做的饭，想你每天晚上等我回家的那盏灯。”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无理取闹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心里却没有一丝波澜。

甚至觉得有点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林薇，”我平静地看着她，“回不去了。”

“为什么？”她不甘心地问，“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她哪里都比你好。”我说，“她善良，她孝顺，她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生活。她不会在我加班的时候抱怨我，只会在我回家的时候，给我留一碗热汤。她不会嫌弃我的车破，只会坐在副驾驶上，陪我一起听歌。她不会逼我去追求那些我根本不想要的东西，只会陪我一起，过最平凡的日子。”

“最重要的是，”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她让我觉得，我是一个被需要，被尊重，被爱着的人。而你，从来没有。”

我的话，像一把刀，彻底击碎了林薇最后的伪装。

她愣在原地，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没再看她，转身就走。

我要去找苏晴。

我要告诉她，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我要告诉她，我爱她。

我一路狂奔，终于在小区门口追上了她们。

苏晴正扶着奶奶，慢慢地走着。

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我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了她。

她浑身一僵。

“苏晴，”我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

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

“苏晴，”我继续说，“刚才，我跟林薇说，我们是朋友。我撒谎了。”

“我不想只跟你做朋友。”

“我想做你的男朋友，做你的丈夫，做奶奶的孙女婿。”

“我想每天早上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是你。”

“我想每天晚上，都能抱着你入睡。”

“我想跟你一起，照顾奶奶，把她哄得开开心心的。”

“我想跟你组建一个真正的家，一个有欢笑，有温度，有爱的家。”

“苏-晴，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我说完，紧张地等着她的回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我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过了很久，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的手背上。

她哭了。

她转过身，看着我，眼睛红红的。

“陈阳，”她带着哭腔说，“你这个傻瓜，你知不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了。”

然后，她踮起脚，吻住了我。

她的吻，很轻，很软，带着泪水的咸涩，也带着雨过天晴的香甜。

那一刻，我知道，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归宿。

我和苏晴，正式在一起了。

我们把“临时夫妻”的“临时”两个字，去掉了。

我们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林薇后来又找过我几次。

她给我发了很多信息，打了很多电话。

她说她已经跟那个男人分手了。

她说她愿意等我，不管多久。

她说她不能没有我。

我一条信息都没回，一个电话都没接。

最后，我把她拉黑了。

不是因为恨，而是因为，真的没必要了。

她就像我人生中一个走错了的路口，我已经拐了出来，走上了一条新的，正确的路。

我不想再回头了。

后来，我听以前的共同好友说，林薇过得并不好。

她辞了工作，整天待在家里，人也憔悴了很多。

我听到这些，心里没有一丝快意。

只有一声叹息。

人啊，总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我和苏晴的日子，过得很平淡，但很幸福。

我们会因为今天晚饭吃什么而争论不休，最后还是会听我的，因为她做的饭实在太好吃了。

我们会窝在沙发上，抢一个遥控器，最后还是会听她的，陪她看那些她喜欢的偶像剧。

我们会一起给阳台上的花浇水，一起打扫卫生，一起陪奶奶晒太阳。

生活，就是由这些琐碎的，温暖的小事组成的。

有一天，苏晴下班回来，神秘兮兮地递给我一个盒子。

我打开一看，是一块手表。

是我之前在商场里，看了好几次，但一直没舍得买的那块。

“你哪儿来的钱？”我问。

“我把以前买的那些包包和首饰，都卖了。”她说，“我觉得，那些东西，都没有你重要。”

我看着她，心里又暖又酸。

我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傻瓜。”

“你才是傻瓜。”她在我怀里，闷闷地说。

奶奶的病，时好时坏。

清醒的时候，她会拉着我们的手，说：“晴晴，小陈，你们要好好的。”

糊涂的时候，她会指着我，跟苏晴说：“晴晴，你看，你爷爷回来了。”

苏晴就会笑着说：“是啊，奶奶，我爷爷回来了。”

然后，她会转过头，悄悄地跟我说：“陈阳，谢谢你。”

我说：“应该我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家。”

半年后，我用我们俩攒下的钱，付了首付，买了一套离公园很近的房子。

房子不大，但阳光很好。

我们把奶奶接了过来。

我跟苏晴求婚了。

没有鲜花，没有钻戒。

我只是在她做饭的时候，从背后抱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苏晴，嫁给我吧。”

她转过身，满脸都是油烟，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她说：“好。”

我们去民政局领证那天，天气特别好。

阳光灿烂，天空蓝得像一块水洗过的宝石。

民政局门口那棵老槐树，已经长出了新的叶子，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我牵着苏晴的手，走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苏晴靠在我的肩膀上，笑得很甜。

我们的身后，是那棵老槐树，和那片湛蓝的天空。

我把照片发了朋友圈，配文是：

“余生，请多指教。”

很快，朋友圈就炸了。

很多朋友都点了赞，留了言，送上祝福。

我看到林薇也给我点了赞。

过了一会儿，她又取消了。

然后，她给我发了一条微信。

这也是她拉黑我之前，给我发的最后一条信息。

只有三个字。

“祝你幸福。”

我看着那三个字，笑了笑，然后删掉了对话框。

苏晴凑过来看我的手机。

“谁啊？”

“一个推销的。”我说。

她“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她总是这样，给我足够的信任和空间。

“老公，”她突然喊我。

“嗯？”我转过头看她。

“我饿了。”她说。

“想吃什么？”

“想吃你做的红烧肉。”

“好，回家就给你做。”

我牵着她的手，走在阳光下。

风轻轻地吹着，带着青草和泥土的香气。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林薇也说过，她想吃我做的红烧肉。

那天，我加班到很晚，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给她做了一大盘。

她却一口没吃，说她要减肥。

然后，她跟我大吵了一架，说我不理解她，不支持她的事业。

那一盘红烧肉，最后，被我一个人，倒进了垃圾桶。

同样的一句话，不同的人说出来，是不一样的感觉。

有的人，只是随口一说。

而有的人，是真的需要。

我很庆幸，我找到了那个，真正需要我的人。

也找到了那个，我真正需要的人。

我们走过菜市场，买了五花肉，买了青菜，还买了一束苏晴最喜欢的向日葵。

回到家，我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苏-晴就在旁边给我打下手，一会儿递个盘子，一会儿剥根大蒜。

奶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嘴里哼着她那古老的歌谣。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客厅的地板上，金灿灿的。

锅里，红烧肉“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我看着眼前这幅景象，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了。

我想，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不是什么星辰大海，也不是什么功成名就。

就是这样，一屋，两人，三餐，四季。

有爱的人在身边，有热腾腾的饭菜在桌上。

有吵闹，有欢笑，有陪伴，有依靠。

这，就是人间最好的烟火。

这，就是家。

而我，终于回家了。

我关掉火，把红烧肉盛出来，撒上葱花。

“老婆，吃饭了！”我冲客厅喊道。

“来啦！”苏晴应了一声，扶着奶奶，朝餐厅走来。

我们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

窗外，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我给苏晴夹了一块肉，又给奶奶夹了一块。

她们都吃得很香。

我看着她们的笑脸，觉得，这辈子，值了。

至于林薇，至于过去那些人和事，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就像我人生路上的一场大雨，曾经让我狼狈不堪，但也让我学会了成长。

雨过天晴之后，我看到了更美的彩虹。

而苏晴，就是我的彩虹。

她让我明白，真正的爱，不是索取，而是给予。

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不是轰轰烈烈，而是细水长流。

我很感谢她，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的世界。

也很感谢我自己，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依然有勇气，去相信爱，去拥抱爱。

生活，还在继续。

我知道，未来的路上，还会有风，还会有雨。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害怕了。

因为，我的身边，有她。

我们会手牵着手，一起走下去。

一直走到，时间的尽头。

晚上，等奶奶睡了，我和苏晴像往常一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手里拿着一个橘子，一瓣一瓣地剥着。

她把第一瓣，喂到我嘴里。

很甜。

“陈阳，”她突然开口。

“嗯？”

“你后悔过吗？”她问。

“后悔什么？”

“后悔……跟我在一起。”她说，“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还要你跟我一起，承担照顾奶奶的责任。”

我笑了，伸手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傻瓜，说什么呢。”

我吻了吻她的额头，“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最不后悔的决定，就是那天晚上，答应了你的‘搭伙’提议。”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在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一个人喝着闷酒，抱怨着生活的不公。”

“是你，让我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光。”

“是你，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所以，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她听完，眼圈又红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会说情话。”她把头埋进我怀里，声音闷闷的。

我笑着，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电视里，正在放一部老电影。

男主角对女主角说：“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我喜欢与你在一起时的我。”

我觉得，这句话，说的就是我和苏晴。

和她在一起，我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一个更懂得爱，更懂得珍惜，更懂得生活的自己。

这就够了。

窗外，月光如水，温柔地洒进屋里。

我们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相拥着。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我想，这大概就是幸福最真实的模样吧。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苏晴已经不在身边了。

我闻到厨房里传来阵阵香味。

我走过去，看到她正在烙饼。

晨光中，她的侧脸，温柔得像一幅画。

我从背后抱住她。

“醒啦？”她笑着问。

“嗯。”我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老婆，你真好。”

她被我逗笑了，“一大早就贫嘴。”

“我说的是实话。”

我们一起吃完早餐，送奶奶去日间照料中心。

在公司门口分开的时候，她踮起脚，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老公，加油。”

我摸了摸脸，心里甜得像吃了蜜。

一整天，我的心情都很好。

工作效率也出奇地高。

下午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请问，是陈阳先生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林薇的妹妹。”

我的心，咯噔一下。

“她……出什么事了？”

“我姐姐，她自杀了。”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在……在哪家医院？”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她告诉了我医院的名字和病房号。

我挂了电话，疯了一样地冲出公司。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开到医院的。

我只知道，我的手在抖，心也在抖。

虽然，我已经不爱她了。

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她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跑到病房门口，看到林薇的父母和妹妹，都在那里哭。

我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林薇。

她脸色惨白，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安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破碎的洋娃娃。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

林薇的妹妹看到我，冲过来，给了我一巴掌。

“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姐姐！”她冲我吼道。

我没有躲，也没有还手。

“对不起。”我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林薇的妈妈也走过来，拉着我的胳膊，老泪纵横。

“小陈啊，阿姨求求你，你救救微微吧。她心里只有你啊。你跟她说几句话，劝劝她，好不好？”

我看着两位老人期盼的眼神，心里百感交集。

我点了点头。

我走进病房，轻轻地关上门。

我走到病床边，看着沉睡的林薇。

她瘦了很多，眼窝深陷，没有了以前的神采。

我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们就这样，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在沉默中度过了很久。

直到，她的眼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她醒了。

她看到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又变得黯淡。

她把头转向另一边，不看我。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很虚弱，很沙哑。

“我来看看你。”

“来看我笑话吗？”她冷笑一声。

“不是。”

“那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我没有走。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林薇，”我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没有回答。

“为了我吗？”我问，“不值得。”

她终于转过头，看着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不值得？”她喃喃自语，“陈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知道。”我说，“但是，你的爱，太沉重了，我承受不起。”

“你的爱，是占有，是控制，是索取。”

“你爱的，不是我，而是那个，能满足你所有想象的，完美的我。”

“可是，我不是完美的。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会累，会烦，会犯错。”

“你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我，也从来没有真正地关心过我。”

“你只关心，我能不能给你买你想要的包，能不能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林薇，这不是爱。”

我的话，像一把刀，剖开了我们之间，那层虚伪的温情。

她愣愣地看着我，嘴唇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好好养身体吧。”我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人爱你。你的父母，你的妹妹。不要再让他们为你担心了。”

“以后，找一个真正懂你，爱你的人，好好生活吧。”

说完，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陈阳！”她突然叫住我。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你……还爱我吗？”她问，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爱了。”

“祝你幸福。”

说完，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没有再回头。

我知道，这是我们之间，最后的告别。

走出医院，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华灯初上，车水马龙。

我站在路边，点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我的心情，很复杂。

有同情，有惋惜，但没有爱。

手机响了，是苏晴打来的。

“老公，你在哪儿啊？怎么还没回家？”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我……在外面有点事。”

“出什么事了？你声音听起来不对劲。”

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

“那你……现在还好吗？”

“我没事。”我说。

“你别骗我了。”她说，“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我告诉了她我的位置。

半个小时后，她的车，停在了我面前。

她下了车，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抱住了我。

“别怕，有我呢。”她在耳边，轻轻地说。

那一刻，我所有的坚强和伪装，都瞬间崩塌了。

我像个孩子一样，在她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她没有说话，只是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等我哭够了，她才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回家吧。”

回到家，她给我放了热水，让我泡个澡。

然后，她去厨房，给我下了一碗面。

面里，卧着一个荷包蛋。

我吃着面，眼泪，又掉了下来。

她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

“陈阳，”她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人要往前看。”

“你还有我，还有奶奶，还有我们的家。”

我点点头。

是啊，我还有她，还有家。

我不能再沉浸在过去了。

我要为了她，为了我们的未来，好好地活下去。

那晚，我们聊了很多。

我把我和林薇之间，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

她没有评价，没有指责，只是安静地听着。

最后，她说：“陈阳，每个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要懂得及时止损，然后，重新开始。”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看着她，心里充满了感激。

我很庆幸，我遇到了她。

她就像我的救赎。

把我从过去的泥潭里，拉了出来。

林薇出院后，就离开了这个城市。

我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

我想，这样也好。

对她，对我，都是一种解脱。

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我和苏晴，比以前更珍惜彼此了。

我们一起，经历了一场风雨。

我们的感情，也因此，变得更加坚固。

一年后，我们的婚礼，如期举行。

婚礼很简单，只请了双方的亲戚和最好的朋友。

奶奶穿着一身红色的唐装，坐在主位上，笑得合不拢嘴。

婚礼上，我看着穿着婚纱的苏晴，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我的眼眶，又湿了。

我单膝跪地，向她，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苏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从今以后，你的喜怒哀乐，都由我来负责。”

“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你，去保护你，去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哭着，笑着，对我说：“我愿意。”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的人生，将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再也不会分开了。

婚后的生活，平淡，琐碎，但充满了幸福。

我们会为了一件小事而争吵，但很快，又会和好。

我们会一起，面对生活中的所有困难和挑战。

我们会一起，慢慢变老。

直到，头发花白，步履蹒跚。

但我们，依然会手牵着手，看日出，看日落。

我想，这，就是爱情最好的结局。

也是，生活最好的模样。

而我，很幸运，拥有了这一切。

这一切，都始于那个，看似荒唐的，“搭伙”提议。

现在想来，那不是荒唐。

那是，命运的安排。

是上天，在关上了一扇门之后，为我，打开的另一扇窗。

窗外，是阳光，是希望，是爱。

是我，和苏晴，共同的，未来。

来源：足智多谋帆船42d2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