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走路走到流产,我发短信给丈夫:你要柳小姐吧 上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23 00:13 1

摘要:丈夫正要打电话叫救援,手机里弹出柳青青的求助信息:“哥哥,我摔伤了,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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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三个月的那天,我们的车在省道上抛锚了。

丈夫正要打电话叫救援,手机里弹出柳青青的求助信息:“哥哥,我摔伤了,好疼。”

他毫不犹豫地抛下我,直奔另一个女人。

我独自在寒风中走了三公里,腹痛如绞,鲜血顺着腿流下。

救护车来时,孩子已经没了。

他发来短信:“老婆,回家我一定补偿你。”

我回复:“不用了,我们离婚吧,你要柳小姐。”

他不知道,医生告诉我,这次流产损伤了子宫,我再也无法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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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抛锚

省道的沥青路面被午后的太阳晒得泛着虚光,像一条扭曲的黑色河流,蜿蜒着伸向看不见尽头的远方。

车里开着空调,隔绝了外面蒸腾的热浪。沈璐靠在副驾驶座上,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依旧平坦的小腹上,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刚刚满三个月的小生命。她能感觉到一种微妙的、充盈的幸福感,即使孕吐还在不时骚扰,即使身体容易疲惫,但只要想到这个孩子,心底就软成一片。

她侧头看向开车的林浩。他专注地看着前方,侧脸线条清晰利落。这是她爱了五年、结婚三年的男人,他们即将迎来爱情的结晶。一切都该是完美的。

“累了?”林浩察觉到她的目光,腾出右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声音温和,“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市里了,做完产检带你去吃好吃的。”

沈璐弯起嘴角,摇了摇头:“不累。”能和他在一块儿,去哪里都不累。

然而,话音未落,车身猛地一顿,发出一阵不祥的“咔哒”声,随即速度骤降。林浩眉头一皱,赶紧稳住方向盘,将车缓缓靠向应急车道。

引擎盖下冒出几缕淡淡的青烟。

“怎么回事?”沈璐的心提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护紧了肚子。

林浩试着重启车子,毫无反应。他砸了一下方向盘,低咒一声:“妈的,抛锚了。”

他打开双闪,下车查看。沈璐也跟着下了车,炙热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让人有些呼吸不畅。这里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省道,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卷起一阵热风和尘土。

林浩打了几个电话,联系救援,又给保险公司沟通。他的语气从耐心逐渐变得焦躁,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沈璐站在路边有限的树荫下,看着丈夫忙碌的背影,心里那点因为抛锚而升起的不安,慢慢被一种更实际的情绪取代——担心他太着急上火。她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水:“别急,慢慢处理,我和宝宝都没事。”

林浩接过水,拧开灌了一大口,烦躁地抹了把嘴:“这鬼天气,这破地方!让你跟着受罪了。”

“没事的。”沈璐柔声安慰。

就在这时,林浩握在手里的手机清脆地响了一声,是特别关注的消息提示音。

沈璐看到林浩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划开屏幕,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那是一种混合了紧张、心疼和急迫的表情,沈璐很熟悉,每次那个叫柳青青的女人有什么事,他都会露出这种表情。

柳青青,是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一个永远长不大、永远需要他照顾的女孩。

“怎么了?”沈璐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

林浩抬起头,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她:“青青……她摔了一跤,伤到脚踝了,挺严重的,一个人在家,哭得不行……”

沈璐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那股不安感重新窜上来,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努力维持着平静:“哦,那让她先打个车去医院?或者联系一下她的朋友?”

“她说疼得动不了,”林浩的语气越来越急,“她那边离得近,我过去一趟很快。救援车估计还得一会儿才到,你就在车里等着,锁好门,别晒着了。”

他说着,已经伸手开始拦车。

“林浩!”沈璐提高了一点声音,带着不敢置信,“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怀着孕,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一辆私家车被林浩拦了下来。

他拉开车门,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愧疚,有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璐璐,你别闹!青青她一个人,脚踝可能骨折了,疼得厉害!你只是在这里等一会儿,救援马上就到。她那边情况紧急!”

只是在这里等一会儿?情况紧急?

沈璐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的丈夫,在她怀孕三个月,被困在荒僻省道的时候,因为另一个女人脚踝受伤的电话,就要抛下她。

“林浩,我才是你老婆!我肚子里是你的孩子!”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林浩的动作顿了一秒,却还是矮身坐进了车里,隔着降下的车窗,语速飞快:“我知道!老婆,委屈你了,我尽快回来!你照顾好自己,还有宝宝。”

车子绝尘而去,喷了沈璐一脸汽车尾气。

她僵在原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省道的拐弯处,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午后的太阳明晃晃地照着,她却觉得如坠冰窖。

周围只剩下车辆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旷野里风吹过荒草的呜咽。

她的丈夫,为了他的“妹妹”,把怀着孕的她,独自扔在了这条看不到尽头的省道上。

第二章 烈日

太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沥青路面似乎被晒得微微融化,踩上去有些粘鞋底。空气灼热,吸入肺里都带着一股滚烫的味道。

沈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遗弃在路边的石雕。

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回放着林浩毫不犹豫钻进别人车里的那一幕。他的焦急,他的果断,他口中那个“情况紧急”的柳青青……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怎么会这样呢?

他们明明那么期待这个孩子。得知怀孕那天,林浩高兴得抱着她转了好几个圈,把脸埋在她颈窝里,声音哽咽地说:“璐璐,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我要当爸爸了!”之后的日子里,他包揽了所有家务,每天研究孕妇食谱,半夜她腿抽筋,他总是第一个惊醒,耐心地帮她按摩……

那些温情脉脉,难道都是假的吗?为什么一个柳青青,就能轻易地让这一切土崩瓦解?

脚边有一只蚂蚁匆匆爬过,消失在路边的裂缝里。沈璐茫然地看着,忽然觉得,自己此刻还不如这只蚂蚁。蚂蚁尚且知道归处,而她,被她的丈夫,她腹中孩子的父亲,遗弃在了这荒郊野外。

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她扶住旁边滚烫的车身,干呕了几下,什么也没吐出来,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不能待在这里。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太阳这么毒,她会中暑的。为了孩子,她也必须动起来。

她尝试着迈开脚步,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小腹传来一丝隐隐的、下坠般的酸胀感,并不明显,却让她心头一紧。

是心理作用,还是……

她不敢深想,深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努力忽略身体的不适,沿着应急车道,朝着车辆来的方向,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走。

她记得刚才来的路上,好像看到过一块指示牌,显示前方几公里处有个小镇。

几公里……平时开车不过眨眼的距离,此刻却显得如此漫长。

汗水很快浸湿了她的额发,顺着鬓角流下,滴进眼睛里,涩得发疼。后背的衣衫也湿透了,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她用手挡在额前,试图遮蔽一些阳光,但效果甚微。

偶尔有车辆从她身边疾驰而过,带起的风扑打在她身上,非但没有带来凉爽,反而卷起更多的尘土,呛得她直咳嗽。没有人停下来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和这条似乎永远也走不到头的路。

小腹的酸胀感,并没有因为她的行走而消失,反而像背景音一样,持续地存在着。她不停地告诉自己,是心理作用,是太紧张了,是走路颠簸导致的正常现象……孩子才三个月,很脆弱的,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可是,那种不安,如同藤蔓,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想起柳青青。那个总是穿着白色连衣裙,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孩。她比沈璐小两岁,是林浩家世交的女儿,据说父母早逝,从小在林家长大,和林浩感情深厚。沈璐和林浩谈恋爱时,柳青青就总是“浩哥哥、浩哥哥”地叫,一会儿电脑坏了,一会儿灯泡灭了,总是有各种理由找林浩。

结婚后,这种情况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本加厉。沈璐不是没有抗议过,但每次林浩都说:“青青她一个人在这边,无依无靠的,我就是她亲哥,照顾她是应该的。”“璐璐,你最大度了,别跟她一个小女孩计较。”

次数多了,沈璐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小气了?

可现在,在她怀孕需要丈夫的时候,林浩却为了柳青青一个“脚踝受伤”的电话,把她扔在了这里。

这真的只是哥哥对妹妹的照顾吗?

一阵剧烈的腹痛猛地袭来,像有只无形的手在她肚子里狠狠拧了一把。沈璐痛得弯下腰,冷汗瞬间冒了出来,比刚才的热汗更冷,更刺骨。

她扶着路边的护栏,大口喘着气,等那阵绞痛过去。

不对劲……这次的感觉,和之前的孕早期不适完全不同。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第三章 血痕

那阵剧烈的绞痛缓缓退去,留下一种令人心悸的余韵在小腹深处盘旋。沈璐靠在冰冷的路边护栏上,大口喘着气,额头的冷汗被热风一吹,带来一阵战栗。

她不敢停留太久。

休息了片刻,感觉那股撕扯般的痛楚暂时平息,她重新直起身,咬着牙,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变得无比艰难,不仅仅是身体的疲惫,更是一种对未知的恐惧在消耗着她的力气。

小腹的坠胀感越来越清晰,伴随着一种隐隐的、持续不断的闷痛。她不敢去想那意味着什么,只能拼命在脑子里搜刮那些孕期知识,告诉自己,也许是走路多了,子宫韧带受到牵拉,是正常的……对,一定是正常的。

她试图给林浩打电话,想问问他到哪里了,救援什么时候来,或者,哪怕只是听听他的声音,获取一点微弱的力量支撑。

手机握在手里,屏幕被汗水模糊。她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

漫长的等待音之后,是冰冷而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不接电话。

是在忙着照顾那个“脚踝受伤、疼得动不了”的柳青青吗?是在扶着她,安慰她,还是已经心急如焚地把她送到了医院,以至于连看一眼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沈璐的心,随着那一声声“无人接听”,一点点沉入冰冷的谷底。

她不死心,又拨了一遍。

依旧是无人接听。

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几乎要流下泪来。她抬起头,拼命眨着眼睛,把那股酸涩逼了回去。不能哭,沈璐,不能哭。为了孩子,你要坚强。

她开始尝试拨打救援公司的电话,询问具体位置。电话接通了,客服小姐的声音礼貌却带着程式化的敷衍,表示已经派出救援车辆,但由于路段和天气原因,无法确定具体到达时间,请她耐心等待。

耐心?她还有多少耐心可以消耗?

挂了电话,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将她紧紧包裹。前路漫漫,回头亦是茫茫,她被困在了这片灼热的地狱里,进退维谷。

就在这时,又一阵更猛烈、更尖锐的疼痛从小腹炸开!

“呃……”她痛哼出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蜷缩下去,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她死死抓住旁边的护栏,指甲几乎要嵌进生锈的铁锈里,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一次的疼痛来得又急又凶,完全不同于之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硬生生撕裂开来。

她大口呼吸着,试图缓解,却毫无作用。疼痛如同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毫不留情地冲击着她的意志。

她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慢慢挪到路边相对安全一点的土坡旁,靠着坡面滑坐下去。泥土和草屑沾满了她的裙摆,她也顾不上了。

稍微缓过一点劲,她下意识地伸手往下探去。

指尖触碰到一片湿濡。

她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抬起手。

指尖上,赫然是一抹刺目的、粘稠的鲜红。

血……

是血。

沈璐的瞳孔猛地收缩,大脑一片空白。周围所有的声音——风声,车声,蝉鸣声——都在这一刻消失了。世界寂静得可怕,只剩下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那抹红色带来的、灭顶的恐惧。

孩子……

她的孩子!

不……不会的!不会的!

她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这可怕的现实。是错觉,一定是太累了,看错了!她胡乱地在裙子上擦着手,可是那湿濡的触感还在,更多的热流正不受控制地从身体里涌出。

她颤抖着拿出手机,屏幕上的血迹模糊了解锁图案。她疯了似的擦干净屏幕,手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第一次甚至没能划开。第二次,第三次……她终于解锁了手机,用沾着血的手指,笨拙而急促地按下那三个数字。

1-1-0?

不,不对!急救!是急救!

1-2-0!

对,是120!

她按下拨号键,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仿佛那是唯一能连接希望的救命稻草。每一秒的等待,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快接电话!快接电话!求求你们,快接电话!

她在心里疯狂地呐喊。

“喂,您好,这里是120急救中心……”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沈璐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混杂着汗水、灰尘和绝望。她泣不成声,语无伦次:“救……救命……我……我怀孕了……流血了……好多血……我在……我在省道……XX省道……往……往市区方向……抛锚了……我走了好久……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

她拼命想说得更清楚,更具体,可是极度的恐惧和疼痛让她几乎无法组织语言。她只知道重复着“救命”和“孩子”。

接线员努力安抚着她的情绪,询问着具体位置和她的身体状况。

沈璐靠坐在土坡上,身下的温热液体还在不断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泥土和青草。她仰着头,阳光透过朦胧的泪眼,变成一片模糊而残酷的光斑。

救护车,什么时候才能来?

她的孩子,还能不能等到?

林浩……你现在,在哪里?

第四章 永失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刀尖上煎熬。

沈璐瘫坐在土坡旁,身下的血浸染的范围越来越大,触目惊心。最初的剧烈疼痛似乎过去了一些,转化成一种持续的、深入骨髓的钝痛和冰冷。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力量,正随着那股温热的暖流,一点点从她身体里剥离。

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眼前阵阵发黑。耳鸣声取代了外界的一切声响。

她死死咬着下唇,用疼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不能睡,沈璐,不能睡!救护车马上就来了,孩子……孩子还在等着救命……

她一遍遍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尽管那里依旧平坦,但三个月来,她已经习惯了那种微妙的存在感,那是她和林浩爱情的纽带,是她对未来全部的希望所在。

“宝宝……坚持住……妈妈在这里……妈妈陪着你……医生马上就来了……”她喃喃自语,声音虚弱得如同蚊蚋,不知道是在安慰孩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许多画面。

她和林浩初识时,他在篮球场上奔跑的身影,阳光下汗水淋漓,却对着看台上的她,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他们第一次约会,他紧张得差点打翻饮料,笨拙地牵起她的手。

他向她求婚,单膝跪地,举着戒指,眼神虔诚而热烈:“璐璐,嫁给我,我会用我的一生对你好。”

得知怀孕时,他欣喜若狂,把脸贴在她的小腹上,傻乎乎地说:“宝宝,我是爸爸呀。”

那些甜蜜的、幸福的过往,此刻都变成了最尖锐的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她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个承诺用一生对她好的男人,此刻在哪里?

在她和孩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正守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柳青青……那个总是用无辜眼神看着她的女孩,那个一次次用各种“小事”将林浩从她身边叫走的“妹妹”。这一次,她成功了。她用一次“脚踝受伤”,彻底击垮了沈璐,或许,也击垮了沈璐和林浩之间那本就摇摇欲坠的信任。

恨吗?

沈璐不知道。她只觉得累,一种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疲惫和冰冷。恨也需要力气,而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了。

远处,似乎传来了救护车急促的鸣笛声。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沈璐涣散的精神猛地一振!来了!终于来了!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沾满血和泥土的手,虚弱地挥动着。

一辆白色的救护车闪烁着蓝红色的灯光,在她身边戛然而止。车门打开,穿着白色急救服的医护人员迅速跳下车,朝她跑来。

“在这里!病人在这里!”

“孕妇,孕周约12周,大量阴道出血,意识尚清……”

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那些白色的身影,沈璐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一直强撑着的意志力土崩瓦解,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吞噬了她。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仿佛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喊:“快!建立静脉通道!监测生命体征!联系医院产科准备!”

……

再次恢复一点模糊的意识时,她感觉自己好像在移动。颠簸着,周围是仪器规律的滴答声,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气味。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沉重得掀不开眼皮。

只能感觉到身下的液体还在不断流出,那种生命流逝的感觉,如此清晰,如此残忍。

好像有人在她身边说话,声音急促而遥远。

“……出血量很大……”

“……宫口……怕是保不住了……”

“……家属呢?联系上家属了吗?”

保不住了……

这三个字像惊雷一样,在她混沌的脑海里炸开。

孩子……她的孩子……保不住了吗?

不——!

她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嘶喊,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汹涌滑落。

为什么?凭什么?

她那么小心,那么期待,她的孩子才刚刚在她身体里扎根三个月,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他的胎动……

就因为林浩的一个选择,因为柳青青的一个电话,她就要失去他了吗?

这不公平!

强烈的悲痛和绝望如同海啸,将她最后一点意识也彻底淹没。

……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璐在一片冰冷的寂静中缓缓醒来。

入眼是刺目的白——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虚弱无力,小腹处传来一阵阵空落落的疼痛,提醒着她那个残酷的事实。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小腹。

平坦的。

那种曾经存在的、微妙的充盈感,消失了。

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一个护士正在调整她手背上的输液管,看到她醒来,轻声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沈璐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孩子……她的孩子呢?

她用眼神死死地盯着护士,充满了祈求,祈求能从她口中听到一丝奇迹。

护士避开了她的目光,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低声说:“你送来的时候,流产已经不可避免了……我们尽力了,但是……孩子没保住。你本身也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

尽管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宣判的这一刻,沈璐还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了。

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的孩子……真的没有了。

那个她和林浩共同期盼的小生命,那个她走了三公里路,流了那么多血,拼命想要保住的孩子……最终还是离开了她。

死在那个烈日灼烧的省道上,死在她孤独无助的行走里,死在父亲为了另一个女人抛弃他们的那一刻。

眼泪无声地滑落,浸湿了鬓角,浸湿了枕头。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任由泪水肆意流淌,仿佛流尽的不是泪,而是她所有的希望和生命力。

就在这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发信人:林浩。

第五章 短信

屏幕上那条来自“林浩”的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刺进沈璐空洞的眼底。

她死死地盯着那两个字,曾经代表着爱恋和依靠的名字,此刻只剩下无尽的讽刺和锥心的痛楚。

他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一个怀着孕,被他抛在省道边的妻子了吗?

他现在在哪里?是在柳青青的病床前嘘寒问暖,还是刚刚处理完他的“好妹妹”的“紧急情况”,终于有空来施舍一点关心给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身体里那股空落落的疼痛,和心底被撕裂的伤口,在这一刻因为这个名字而剧烈地灼烧起来。

她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拿过了那只冰冷的手机。

指尖划过屏幕,解锁。

那条短信的内容,完整地呈现在眼前。

“老婆,对不起,青青这边情况有点复杂,脚踝骨裂,情绪也不太稳定,我刚安顿好她。你等到救援了吗?到家了吗?今天是我不好,委屈你和宝宝了,回家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补偿?

沈璐看着这两个字,忽然很想笑。

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却最终没有形成任何弧度,只尝到了流到唇边泪水的咸涩味道。

多么轻飘飘的两个字。

他以为今天的“委屈”,只是一场小小的不快,一次可以被礼物、甜言蜜语或者一顿丰盛晚餐所“补偿”的争吵吗?

他知不知道,他口中的“宝宝”,已经没有了?

他知不知道,他抛下她的那个决定,葬送了他们期盼已久的孩子?

他知不知道,当他守着柳青青,担心她“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他的妻子正独自在烈日下流血,一步步走向失去孩子的深渊?

回家补偿?

她还有家吗?

从他在省道上决绝地拦下别人车子,头也不回地离开那一刻起,他们那个曾经充满期待和温馨的家,就已经碎了。随着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一起,彻底碎裂,再也拼凑不回去了。

冰冷的恨意,如同毒蔓,从心脏裂开的地方疯狂滋生,缠绕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不再流泪,眼泪在那个孩子离去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了。

此刻充斥在她胸腔里的,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烬,和从灰烬中升腾而起的、决绝的寒意。

她抬起颤抖的手指,一下一下,用力地敲击着手机屏幕的键盘。

每打出一个字,都像是在用自己的骨血刻下烙印。

“不用了。”

短短三个字,发送。

几乎是在下一秒,林浩的回复就过来了,带着一丝他惯有的、仿佛哄小孩般的语气:“老婆,别闹脾气了,我知道错了。真的,等我回去,任你打任你骂,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好不好?”

看,他依旧认为,这只是她在“闹脾气”。

沈璐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冰冷空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枯寂的荒芜。

她再次敲击键盘,这一次,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力量。

“我们离婚。”

“你要柳小姐吧。”

短信发送成功。

她看着那条已发送的提示,内心一片平静,死水般的平静。

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没有痛哭流涕,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解脱,以及那解脱之后,无边无际的、冰冷的虚无。

她将手机随手扔回床头柜上,屏幕撞击在木质桌面,发出“叩”的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转过头,望向窗外。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下来,乌云堆积,沉甸甸的,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

要下雨了。

就像她的人生,在她二十四岁这一年,在她怀孕三个月的这一天,骤然从阳光明媚,急转直下,坠入了无边无际的、冰冷的暴雨之中。

而那个曾许诺为她遮风挡雨的人,亲手将她推入了这场暴雨。

第六章 余烬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拿着记录板的护士。

医生看起来四十多岁,面容温和,眼神里带着职业性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走到床边,看了看沈璐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又扫了一眼旁边监护仪上的数据。

“沈璐女士,是吗?”医生开口,声音尽量放得轻柔。

沈璐缓缓转过头,目光空洞地看向他,没有说话,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医生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的神情,他见过太多,在妇产科,尤其是流产后的女性脸上。那是一种被抽走了灵魂的麻木和绝望。

“关于您这次的情况,我们需要跟您做一个详细的沟通。”医生斟酌着用词,“您送来时,妊娠约12周,但因为大量出血和剧烈活动,导致了不可避免的流产。我们为您进行了清宫手术,过程顺利,但目前您身体还非常虚弱,需要住院观察几天,防止感染和并发症。”

沈璐依旧沉默着,仿佛医生说的只是与她无关的别人的事情。

孩子已经没了,这些后续,还有什么意义?

医生顿了顿,看着她的反应,继续说道,语气更加沉重了几分:“另外,在手术过程中和术后的检查里,我们发现……这次流产对您的子宫造成了比较严重的损伤。”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了沈璐死水般的心湖,激起了一丝微弱的涟漪。

她睫毛颤动了一下,视线慢慢聚焦在医生的脸上。

子宫……损伤?

医生迎着她终于有了点反应的目光,心中不忍,但还是必须告知患者实情:“内膜基底层受损严重,宫腔粘连的可能性很大。这意味着……嗯,通俗来说,您以后自然受孕的几率,会变得非常低,几乎……可以说是零。”

非常低。

几乎是零。

再也无法怀孕。

这几个字,像一把把烧红的钝刀,狠狠地、反复地切割着沈璐已经支离破碎的神经。

她失去了这个孩子。

而且,她可能永远……再也做不了母亲了。

最后一个微弱的、关于未来的念想,关于也许时间可以抚平创伤,也许她和林浩……不,没有林浩了,是关于她或许还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渺小希望,也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化为齑粉。

原来,那场烈日下的行走,那冰冷的血,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

还有她作为母亲的全部可能。

林浩。

柳青青。

是你们。

是你们联手,夺走了我的一切。

一股腥甜的气息猛地涌上喉咙,她剧烈地咳嗽起来,牵扯到空痛的小腹,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只被丢进沸水里的虾米。

“沈女士!您冷静一点!”护士连忙上前,轻轻拍抚她的后背。

医生也面露忧色:“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情绪过于激动不利于恢复。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虽然自然受孕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其他办法,比如辅助生殖技术……”

沈璐听不进去了。

任何安慰,任何“其他的办法”,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失去的,是那个在她身体里存在了三个月,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是那个她曾经真切感受过、期待过的生命。

而剥夺这一切的,是她曾经最深爱的丈夫。

咳嗽渐渐平息,她重新瘫软在病床上,大口喘着气,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医生和护士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见她没有任何回应,只得无奈地离开了病房。

门被轻轻带上。

寂静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

沈璐缓缓抬起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那里不再有生命的悸动,只剩下手术后的空虚和疼痛。

她曾经在这里,规划过无数关于孩子的未来。要给他布置一个什么样的房间,要带他去哪里玩,要教他读书写字……甚至,连名字,她都偷偷想了好几个。

现在,全都成了泡影。

窗外的天空,终于承受不住乌云的重量,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很快连成一片雨幕,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就像她的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内心一片被暴雨冲刷后,泥泞不堪、寸草不生的荒芜。

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玩偶。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也许只是一瞬。

病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林浩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此刻却带着明显焦急和喘息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似乎在和护士争执:

“护士!我老婆呢?沈璐在哪个病房?她怎么样了?孩子……孩子没事吧?”

第七章 质问

那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拉扯着沈璐早已麻木的神经。

他来了。

在她发送了那条决绝的离婚短信之后,在他终于“安顿”好了他的柳青青之后,他来了。

脚步声停在病房门口,门被“哐当”一声猛地推开,带着屋外的湿气和一股风尘仆仆的狼狈。

林浩站在门口,头发被雨水打湿,几缕贴在额前,昂贵的衬衫皱巴巴的,沾着些泥点。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灼和担忧,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病床上的沈璐,急步冲了进来。

“璐璐!”他冲到床边,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握沈璐的手,声音里带着喘息和后怕,“你怎么样?吓死我了!你怎么不接电话?我处理好青青那边就立刻赶过来了,路上才看到你的短信,你……你怎么说那种气话?”

他的视线快速扫过沈璐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扫过她手背上的输液针,扫过她平坦的小腹,最后又落回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探寻,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孩子……宝宝没事吧?医生怎么说?是不是动了胎气,需要保胎?”

沈璐静静地躺着,没有动,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她就那么看着天花板,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没有看到他的存在。

她的沉默和空洞,像一堵无形的冰墙,将林浩隔绝在外。

林浩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脸上的焦急慢慢被一种不安取代。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声音低了几分:“璐璐,你别吓我……你说句话啊?今天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可青青她当时真的……”

“孩子没了。”

沈璐开口了,声音平直,没有任何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打断了林浩即将出口的,关于柳青青的又一次解释。

林浩的话音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什么?”

“流产了。”沈璐重复了一遍,依旧是那副冰冷的调子,“你走之后,我肚子疼,流血,走了三公里。救护车来的时候,已经保不住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坚冰,砸在林浩的心上。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和沈璐一样苍白。他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扶住床尾的栏杆,支撑住有些发软的身体。

“不……不可能……”他摇着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无法接受,“怎么会……才三个月……只是走了点路……怎么会……”

他猛地抬头,看向沈璐,眼神里甚至带上了一丝荒谬的质疑:“是不是医生误诊了?还是你没注意……璐璐,我们换一家医院,我们再……”

“林浩。”

沈璐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他。

她的眼神,不再是往日看他时的温柔、依赖或者偶尔的嗔怪,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望不到底的、死寂的荒原。

这眼神让林浩瞬间噤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

“我走路走到流产,”她一字一顿,声音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流了很多血,一个人,在你为了柳青青抛下我之后。”

林浩的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沈璐,看着这个他爱了多年、娶回家的妻子,此刻像一个被摔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瓷娃娃,冰冷,易碎,毫无生机。

巨大的恐慌和悔恨如同海啸,瞬间将他淹没。

他想起了省道上,她看着他时那不敢置信的眼神,想起了自己钻进别人车里时那片刻的犹豫和最终的选择,想起了柳青青哭着打来电话说“浩哥哥,我好疼,我动不了”时,自己那揪心的焦急……

他当时只觉得,沈璐只是在路边等一会儿救援,不会有事的。而青青,是实实在在的受伤和疼痛。

可他万万没想到,后果会是这样。

失去孩子……

他的孩子……

一股钝痛狠狠击中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璐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他语无伦次,试图上前,想要抱住她,想要从她身上汲取一点温度,或者给予一点安慰。

但沈璐在他靠近之前,已经重新转回头,看向了窗外密集的雨幕。

她用背影,给了他最明确的拒绝。

“你走吧。”她的声音疲惫而疏远,“回去照顾你的柳青青吧。她不是‘情绪不稳定’吗?她不是需要你吗?”

“不,璐璐,我现在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林浩急忙表态,声音带着哀求。

“陪我?”沈璐极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讽,“林浩,现在陪着我,还有什么意义?”

“孩子已经回不来了。”

“我们,也回不去了。”

林浩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他看着沈璐决绝的背影,听着窗外冰冷的雨声,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他失去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第八章 裂痕

病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两人压抑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林浩像一尊被定住的雕像,站在床边,脸色灰败。沈璐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他所有的侥幸和辩解。孩子没了……是因为他的离开,是因为他把怀孕的妻子独自丢在了荒僻的省道上。

这个认知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带来窒息般的痛楚。

他想说点什么,想道歉,想祈求原谅,想告诉沈璐他有多后悔。可看着沈璐那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的身影,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任何语言,在失去孩子的现实面前,都轻飘飘得可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

最终,林浩颓然地后退了一步,声音干涩沙哑:“……我去找医生问问具体情况。”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不敢再多看沈璐一眼,不敢再面对那片死寂的荒原。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

在他离开的瞬间,沈璐一直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懈下来,但随之而来的不是放松,而是更深的疲惫和空洞。

她不需要他的道歉,不需要他的忏悔,更不需要他此刻假惺惺的陪伴。

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舔舐自己的伤口,祭奠她未曾谋面就已逝去的孩子。

过了一会儿,护士进来给她换药,测量体温和血压。护士动作很轻,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同情,但什么也没多问。

换完药,护士离开没多久,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她的主治医生。医生看了一眼沈璐的状态,眉头微蹙,但还是走了过来。

“沈女士,刚才您先生来找过我,询问了您的情况。”医生语气平和,“关于您子宫损伤以及后续难以受孕的问题,我认为您有权知道全部情况,所以也如实告知他了。”

沈璐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出声。

告知他了?

也好。

让他知道,他造成的后果,远不止失去一个孩子那么简单。

让他知道,他所谓的“补偿”,永远也补偿不了什么。

医生见她没有反应,叹了口气,继续道:“您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情绪稳定,好好休养。身体是自己的,未来的路还长。如果……如果您和您的先生有考虑辅助生殖技术的打算,等您身体恢复后,可以再来咨询。”

辅助生殖?

沈璐在心里冷冷地笑了笑。

她和林浩,已经没有未来了。

那个需要父母双方共同参与的“未来”,从他在省道上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碎裂了。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病房里再次剩下沈璐一个人。

她闭上眼睛,努力想让自己睡一会儿,或许睡着了,就能暂时逃离这无边的痛苦。可一闭上眼,眼前浮现的就是刺目的鲜血,是省道上灼热的阳光和冰冷的绝望,是林浩决绝离开的背影,是柳青青那总是带着无辜和依赖的眼神……

还有,那个再也无法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

心口一阵窒息的闷痛。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又被轻轻推开。

这次进来的,是林浩。

他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一种小心翼翼、近乎讨好的神情。

“璐璐,”他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放得很轻,“我让家里阿姨熬了点鸡汤,你……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喝一点好不好?对身体恢复有好处。”

沈璐没有睁眼,仿佛已经睡着。

林浩站在床边,看着她紧闭双眼、苍白脆弱的样子,心脏一阵抽痛。他知道她没有睡,他知道她只是不想看见他。

他默默地拧开保温桶的盖子,浓郁的鸡汤香味弥漫在病房里。他盛出一小碗,用勺子轻轻搅动着,试图让它凉得快一点。

“璐璐,”他再次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是我混蛋,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宝宝……我不敢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别拿自己的身体赌气,好吗?”

他把吹温的鸡汤递到沈璐嘴边,动作笨拙而僵硬。

沈璐猛地睁开眼。

那双曾经盛满爱意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冰冷的厌恶和排斥。

她抬起没有输液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挥!

“啪——”

盛着鸡汤的碗被打翻在地,滚烫的汤汁和瓷片四溅开来,沾染了林浩的裤脚,也在地板上留下一片狼藉。

林浩僵在原地,保持着递碗的姿势,手还顿在半空,脸上是猝不及防的震惊和狼狈。

“滚。”

沈璐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声音不高,却带着淬冰般的寒意和决绝。

林浩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和流淌的鸡汤,看着沈璐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恨意,他终于彻底明白——

有些裂痕,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补。

有些错误,一旦铸成,就永远无法回头。

他慢慢地、慢慢地直起身,颓然地后退了两步,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踉跄着离开了病房。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隔绝了他,也仿佛隔绝了沈璐与过去那个世界,最后的联系。

沈璐重新闭上眼睛,一滴冰冷的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没入枕间。

未完待续

来源:阎紫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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