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门被推开的时候,一股混杂着饭菜香和陌生香水味的热气,像一堵墙似的,迎面撞了过来。
门被推开的时候,一股混杂着饭菜香和陌生香水味的热气,像一堵墙似的,迎面撞了过来。
我整个人被这股气流推得往后踉跄了一下。
玄关的灯没开,客厅里的喧嚣和明亮,就显得格外刺眼。
我站在门口的阴影里,像一个迟到的客人,看着属于我的家,却感觉自己是个外人。
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像是给这屋子的热闹按下了暂停键。
客厅里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朝我看了过来。
婆婆那张笑得像朵菊花的脸,在看到我的一瞬间,那点笑意就跟被风吹灭的蜡烛似的,迅速熄了。
她快步走过来,没问我累不累,没问我怎么才回来。
她只是扯着我的胳膊,把我往厨房的方向拽,声音压得又低又急,像是怕被客厅的客人听见。
“你怎么才回来啊?不知道今天家里来客吗?一大家子人等着你做饭呢!”
她的指甲掐在我的小臂上,有点疼。
我刚在公司连续开了三个会,改了八遍方案,连口水都没顾上喝,脑子里那根弦还紧紧绷着。
此刻,我只想把自己扔进沙发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可我被她推搡着,脚下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划出不情不愿的声响。
“赶紧的,你大哥他们一家都从老家赶过来了,就等着尝尝你的手艺。”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我越过她的肩膀,看到了坐在沙发正中央的周川,我的丈夫。
他正笑着给一个我不认识的亲戚递水果,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我,却像没看见一样,迅速地移开了。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咯噔一下,凉了。
不是失望,失望这种情绪,在过去六年的婚姻里,我已经体验过太多次了。
这一次,是死心。
厨房的门在我身后被关上,隔绝了客厅里所有的欢声笑语。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厨房里,水槽里堆着没洗的菜,案板上放着一块还没解冻的肉。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
我脱下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那股寒意顺着脚底板,一点点往上爬,一直钻进我的心脏里。
我身上还穿着公司的职业套装,窄身的西装外套,笔挺的西装裤,勾勒出我作为一个职场女性的干练和精致。
可现在,这身“战袍”在这个充满油烟味的厨房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甚至有些滑稽。
我伸手,想去解开外套的扣子,手指却有些不听使唤,微微发着抖。
我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那件碎花围裙。
那是婆婆给我买的,她说,女人进了厨房,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
我曾经很喜欢这条围裙,觉得它充满了家的味道。
可现在,我看着它,只觉得那上面沾满了油污和我的妥协。
我没有穿上它。
我只是靠在冰冷的琉璃台上,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闪过这六年的画面。
我和周川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留在这个城市打拼。
那时候我们租在一个很小的单间里,夏天没有空调,热得像蒸笼。
他会给我扇扇子,给我买最便宜的冰棍,一口一口地喂我吃。
他说:“老婆,等我们有钱了,就买个大房子,买个带烤箱的大厨房,让你天天给我做好吃的。”
那时候的“做饭”,是情话,是甜蜜的承诺。
后来,我们真的买了房子,虽然不大,但也有了一个明亮的厨房。
我兴致勃勃地买了各种漂亮的厨具,照着菜谱,学着给他做各种各t样的菜。
他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然后抱着我说:“我老婆做的饭,是全世界最好吃的。”
那时候的厨房,是我们的乐园,充满了爱和烟火气。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他爸妈搬来和我们一起住之后吧。
婆婆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她觉得厨房是她的领地,而我,是她的副手。
她会站在我旁边,指点我这个菜要多放点盐,那个汤要少放点油。
我做的菜,她从来不会夸奖,只会说:“还行吧,跟我做的比,还差了点火候。”
周川呢?
他只会说:“我妈也是为你好,她做了一辈子饭,经验比你足。”
我开始讨厌进厨房。
那个曾经让我感到幸福和温暖的地方,变成了一个让我感到压抑和窒息的牢笼。
我每天下班,最害怕的就是推开家门。
因为我知道,等待我的,不是丈夫温暖的拥抱,而是一句“今天做什么饭?”
我试着反抗过。
我说,我上班也很累,我们能不能轮流做饭,或者请个钟点工。
周川皱着眉头说:“请钟点工多贵啊?我妈年纪大了,你怎么忍心让她天天做饭?你辛苦一点,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
为了这个家。
好一句“为了这个家”。
我的辛苦,我的付出,都被这五个字轻飘飘地盖过去了。
好像我天生就该是那个在厨房里忙得满头大汗,而他们,就该是那个在客厅里翘着二郎腿,等着吃饭的人。
有一次,我因为一个项目连续加了一个星期的班,每天都到深夜才回家。
回到家,迎接我的不是热饭热菜,而是婆婆的一张冷脸和周川的抱怨。
“你怎么又这么晚回来?妈都饿得胃疼了。”
我看着桌子上冷掉的饭菜,和他们理所当然的表情,那一刻,我真的想把桌子给掀了。
可我没有。
我只是默默地走进厨房,把饭菜热了一遍,然后一个人坐在餐桌旁,一口一口地,把那些已经失去温度的饭菜,连同我的眼泪,一起咽了下去。
从那以后,我好像就麻木了。
我不再争辩,不再反抗。
我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每天下班,回家,脱下高跟鞋,换上拖鞋,走进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做饭。
我以为,我的忍让和妥协,可以换来家庭的和睦。
我以为,只要我做得够好,总有一天,他们会看到我的付出。
可我错了。
我的忍让,只换来了他们的得寸进尺。
我的妥协,只让他们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就像今天。
这么重要的家宴,他们没有一个人提前通知我。
他们默认了,我这个儿媳妇,就应该像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保姆,随时待命。
客厅里的笑声,像针一样,一下一下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能想象出他们此刻的画面。
周川的那些亲戚们,正围着他,夸他有本事,娶了个好老婆。
而这个“好老婆”,正在厨房里,为他们的口腹之欲,挥汗如雨。
多么讽刺。
我睁开眼睛,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
脸色蜡黄,眼神疲惫,曾经明亮的眼睛里,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这还是我吗?
这还是那个在大学里,意气风发,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我吗?
我有多久,没有为自己活过了?
我有多久,没有好好地看过一本书,看过一场电影了?
我有多久,没有和朋友们一起,开心地逛街,喝下午茶了?
我的生活,好像只剩下了工作和厨房。
两点一线,日复一日。
我的人生,好像被困在了这个小小的厨房里,被油烟熏得面目全非。
一股巨大的悲哀和不甘,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不能再过这种,看不到一丝光亮的日子了。
我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油烟和鱼腥味的气体,呛得我一阵咳嗽。
我直起身,走到水槽边,打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我的手,也冲刷着我的大脑,让我瞬间清醒了许多。
我关掉水龙头,拿起案板上的那条鱼。
婆婆特意买的鲈鱼,她说大哥最喜欢吃清蒸鲈鱼,让我一定要做好。
清蒸鲈鱼,最考验火候和调味。
我曾经为了做好这道菜,偷偷练习了很多次。
每一次,周川都会说:“嗯,好吃,但总觉得,比我妈做的,还是差了点味道。”
又是“我妈”。
我看着手里那条滑溜溜的鱼,突然觉得,它很像我。
被困在这一方小小的水槽里,任人宰割,最后还要被人评头论足,说你“差了点味道”。
我拿起刀,开始刮鱼鳞。
鱼鳞很硬,一片一片地,从鱼身上剥落,溅得到处都是。
我的动作很慢,很用力,像是在发泄着什么。
客厅里的喧嚣声,断断续续地传进来。
我听到周川的堂弟在问:“嫂子怎么还不出来啊?我肚子都饿扁了。”
然后是婆婆的声音:“快了快了,你嫂子在给你们做大餐呢!她手脚是慢了点,但做饭还是挺好吃的。”
手脚慢?
我冷笑一声。
是啊,我手脚是慢。
因为我不是一个专业的厨师,我是一个有自己的工作,有自己的事业的女人。
我每天在外面厮杀,回到家,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为你们洗手作羹汤。
你们凭什么,还要求我十项全能,无所不能?
我处理好鱼,开始准备其他的菜。
切菜,备料,开火,倒油。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让我自己都觉得心疼。
油锅烧热,发出“滋啦”的声响。
我把切好的葱姜蒜放进去,爆出香味。
那股熟悉的油烟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厨房。
我没有开抽油烟机。
我就想让这股味道,呛一呛我自己,也呛一呛外面那些,坐享其成的人。
一个菜,接着一个菜。
糖醋排骨,可乐鸡翅,油焖大虾,蒜蓉西兰花……
都是他们喜欢吃的菜。
我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做饭机器,机械地重复着每一个步骤。
我的脑子是空的,心里也是空的。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我只知道,我不能停下来。
一旦停下来,那些委屈和愤怒,就会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将我彻底吞噬。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道菜了。
清蒸鲈鱼。
我把腌制好的鱼放进蒸锅里,盖上锅盖,调好时间。
等待的时间里,我靠在墙上,看着锅里冒出的白色蒸汽,发着呆。
那蒸汽,袅袅娜娜地,在空中变幻出各种形状,然后又慢慢散去,什么都留不下。
就像我的这六年婚姻。
我付出了我全部的青春和热情,到头来,却好像什么都没有抓住。
客厅里的笑声越来越大,还夹杂着划拳的声音。
他们好像已经把我这个“厨子”,彻底遗忘了。
也是,谁会在意一个厨子的喜怒哀乐呢?
他们只在意,菜什么时候能上桌。
“叮”的一声,蒸锅的时间到了。
我打开锅盖,一股鲜美的鱼香味,扑面而来。
鱼蒸得刚刚好,雪白的鱼肉微微翻起,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我小心翼翼地把鱼端出来,淋上蒸鱼豉油,撒上葱丝。
然后,我烧了一勺热油,准备淋在上面。
这是清蒸鲈鱼最关键的一步。
热油浇在葱丝上,会瞬间激发出葱的香味,让整道菜的味道,提升一个层次。
我举着滚烫的油勺,看着盘子里那条完美的鱼。
我仿佛看到了,它被端上餐桌后,那些人赞不绝口的表情。
他们会说:“嗯,好吃,真好吃。”
然后,婆婆会一脸得意地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媳妇。”
周川会笑着给我夹一块鱼肉,说:“老婆辛苦了。”
然后呢?
然后,等客人走了,我还要一个人,收拾这一片狼藉的碗盘。
而他们,会心满意足地,剔着牙,看着电视,对我所有的辛苦,视而不见。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用我的委屈,去成全他们的圆满?
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从我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我看着手里那勺滚烫的油,又看了看水槽里那些没来得及扔掉的鱼鳞和内脏。
我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我把那勺滚烫的热油,没有浇在鱼身上。
我把它,浇进了那个装满了垃圾的水槽里。
“滋啦”一声巨响,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瞬间在厨房里炸开。
然后,我端起那盘,没有淋上热油,还带着一点点腥味的清蒸鲈鱼,走出了厨房。
我推开门的那一刻,客厅里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身上还穿着那套笔挺的西装,头发因为厨房的蒸汽,有些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一步一步地,走到餐桌前。
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色香味俱全。
那些都是我,花了两个小时,用心做出来的。
我把那盘清蒸鲈鱼,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中央。
盘子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鱼,来了。”
我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所有人都被我吓到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婆婆最先反应过来,她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站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发什么疯?一盘鱼而已,至于这么大动静吗?”
我没有理她。
我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周川。
那个我爱了十年,嫁了六年的男人。
他坐在那里,一脸的错愕和不解。
他的眼神里,没有心疼,没有愧疚,只有责备。
好像我,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疯子,打扰了他和家人的团聚。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周川,我们离婚吧。”
这六个字,我说得很轻,很慢。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炸弹,在寂静的客厅里,轰然炸开。
所有人都惊呆了。
周川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因为他的动作,向后倒去,发出一声巨响。
“林晚,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
我看着他,突然笑了。
那笑声,在我自己听来,都觉得凄凉。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周川,我受够了。”
“我受够了每天一下班,就要冲进厨房,为你们一家人做牛做马。”
“我受够了你们所有人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的付出,还觉得理所当然。”
“我受够了你妈对我做的菜,永远只有挑剔和指责。”
“我更受够了,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只会说,‘她是我妈,你多担待一点’。”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激动。
那些积压在我心里,长达六年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像火山一样,彻底爆发了。
“你看看我,周川,你好好看看我!”
我指着自己,冲他嘶吼着。
“我今年才三十岁,我看起来像多少岁?我有多久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了?我有多久没有做过一次头发了?我的护肤品,永远都是在打折的时候才敢买。”
“我把我所有的钱,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个家里。”
“我得到了什么?”
“我得到了一个,把我当成免费保姆的婆婆。”
“我得到了一个,对我所有付出都视而不见的丈夫。”
“我得到了一个,让我感到窒息和绝望的,所谓的‘家’!”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亲戚们,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看我,也不敢出声。
婆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周川站在那里,脸色铁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过了很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林晚,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闹得这么难看吗?”
“难看?”
我听到这两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周川,你觉得难看?”
“我在厨房里,被油烟熏得像个黄脸婆的时候,你不觉得难看。”
“我为了给你们省钱,一件衣服穿好几年的时候,你不觉得难看。”
“我为了这个家,放弃了升职的机会,放弃了我的梦想的时候,你不觉得难看。”
“现在,我只是想为我自己活一次,我只是想结束这段让我痛苦的婚姻,你就觉得难看了?”
“在你心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你的面子,还是我这个活生生的人?”
我的质问,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插进他的心脏。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身体也开始微微发抖。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我知道,他不是不爱我。
只是,他的爱,太自私,太懦弱。
他的爱,不足以让他,为了我,去对抗他的家庭,去改变他根深蒂固的观念。
他爱我,但他更爱他自己,更爱那个,让他感到舒适和安逸的,传统的家庭模式。
而我,就是这个模式里,最大的牺牲品。
“晚晚……”
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
“我们……我们别闹了,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等客人走了,关起门来,慢慢说。”
“关起门来?”
我冷笑着打断他。
“我们关起门来说了多少次了?有用吗?”
“每一次,你都说会改,会和你妈沟通。”
“可结果呢?结果就是,你妈变本加厉,而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
“周川,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我不想再过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了。”
“我不想再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家里,扮演一个,贤惠的儿媳,完美的妻子了。”
“我想做回我自己。”
“我想做回那个,会笑,会哭,会为了自己的梦想,去拼搏,去努力的,林晚。”
说完这些话,我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不想再看他,不想再看这一屋子的人。
我转身,就想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地方。
“站住!”
婆婆突然一声厉喝,拦在了我的面前。
她那张平时还算和善的脸,此刻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林晚,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门,你就永远别想再回来!”
她以为,她还能像以前一样,用这种话来威胁我。
可她不知道,此刻的我,对这个家,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了。
我看着她,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妈,”
我叫了她最后一声“妈”。
“这个家,我不是想走,我是必须走。”
“因为再待下去,我会死的。”
“不是身体上的死,是精神上的。”
“我会变成一个,连我自己都讨厌的,怨妇。”
“所以,谢谢你,也对不起。”
“谢谢你,让我看清了现实。”
“对不起,我不能再继续,扮演你们心中那个,完美的儿媳了。”
说完,我绕过她,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口走去。
“林晚!”
周川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没有回头。
我怕我一回头,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我就会心软。
我不能再心软了。
为了我自己,我必须,狠下心来。
我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很冷。
但吸进肺里,却让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
我站在楼下,抬头看着自己家的窗户。
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那里,曾经是我,最渴望的,温暖的港湾。
而现在,它却成了,我最想逃离的,牢笼。
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但这一次,不是为了委屈,不是为了不甘。
是为了告别。
告别我那,死去的爱情。
告别我那,回不去的,六年青春。
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是怎样。
但我知道,从今天起,我要为自己而活了。
我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直到双腿都失去了知觉。
城市的夜晚,灯火辉煌,车水马龙。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奔赴着自己的归宿。
而我,却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儿,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地振动着。
不用看也知道,是周川打来的。
我没有接。
我现在,不想听到他的任何声音。
我找了一个公园的长椅坐下,抱着双臂,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发着呆。
我的脑子里,很乱。
一会儿是周川喂我吃冰棍的笑脸,一会儿是婆婆指责我的冷脸。
一会儿是我们刚搬进新家时的喜悦,一会儿是我在厨房里以泪洗面的委屈。
这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一个流浪歌手的歌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他抱着一把破旧的吉他,唱着一首我没听过的歌。
歌词很简单,却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在我的心上。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是啊,至少我还有梦。
我曾经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优秀的设计师。
我曾经为了这个梦想,熬过无数个通宵,画过无数张图纸。
可是后来,为了家庭,我渐渐地,把这个梦想,遗忘在了角落里。
我有多久,没有拿起过画笔了?
我有多久,没有感受过,那种创作带来的,纯粹的快乐了?
我摸了摸口袋,摸到了那串冰冷的钥匙。
那是我们家的钥匙。
我把它拿出来,放在手心里,看了很久。
然后,我站起来,走到公园的垃圾桶旁边,毫不犹豫地,把它扔了进去。
钥匙掉进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也像是我,和过去,做了一个彻底的了断。
我拿出手机,关机。
然后,我打了一辆车,去了一家酒店。
我需要一个,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安静的空间,来好好地,想一想,我的未来。
洗了个热水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我感觉自己像是活了过来。
没有油烟味,没有争吵声,没有指责和抱怨。
只有,属于我自己的,安静和自由。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
我想了很多。
想我和周川的过去,想我们的现在,想我们,是否还有未来。
结论是,没有了。
一段婚姻,如果需要一个人,不断地牺牲和妥协,来维持表面的和平。
那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不健康的。
它就像一个肿瘤,在不断地,消耗着你的生命力。
如果不及时切除,最后,只会让你,万劫不复。
第二天,我开机。
手机里,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上百条微信消息。
都是周川发来的。
从一开始的愤怒,质问,到后来的哀求,忏悔。
他说,他知道错了。
他说,他以后会改。
他说,他不能没有我。
他说,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看着这些消息,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因为我知道,这些话,他说过太多次了。
每一次,我都选择了相信。
每一次,我都给了他机会。
可结果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在骨子里,就认为“男主外,女主内”是天经地义的男人。
一个在潜意识里,就把母亲的话,当成圣旨的男人。
你指望他,能有多大的改变?
就算他能改一时,能改一世吗?
我不想再用我的下半辈子,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了。
我给他回了四个字:
“我们,完了。”
然后,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知道,这样做很残忍。
但长痛,不如短痛。
对他,对我,都是一种解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开始了我的“新生”。
我从那个家里,搬了出来。
我只带走了我的衣服,我的书,和我所有的专业设备。
那些,我们一起置办的家具,家电,我一样都没要。
我不想让那些东西,时时刻刻地,提醒我,那段失败的婚姻。
我租了一个小小的单身公寓,虽然不大,但阳光很好。
我把公寓,布置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白色的墙壁,原木色的家具,还有,我最喜欢的,绿植。
我给自己买了一个小烤箱,一个咖啡机。
我开始,学着为自己做饭。
做我喜欢吃的,而不是,别人喜欢吃的。
周末的时候,我会约上三五好友,去逛街,去看电影,去喝下午茶。
我会给自己买漂亮的衣服,做精致的发型。
我会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取悦自己身上。
我重新拿起了画笔,开始画画。
我把我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感受,都画在了纸上。
我发现,当我专注于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那些曾经让我痛苦的过往,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我开始,慢慢地,找回了那个,曾经失落的自己。
那个,爱笑,爱闹,对生活充满热情的,林晚。
当然,离婚的过程,并不顺利。
周川不同意。
他来找过我很多次。
在我的公司楼下等我,在我家门口堵我。
他求我,哭过,甚至,给我下跪过。
他说,他已经让他妈回老家了。
他说,以后家里的饭,他来做,家务,他来干。
他说,只要我肯回去,他什么都愿意。
看着他憔悴的样子,说实话,我不是没有心软过。
毕竟,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但是,每当我快要动摇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个在厨房里,绝望哭泣的自己。
我就会想起,他那句,“你一定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然后,我所有的心软,就都变成了,坚硬的铠甲。
我告诉他:“周川,我们回不去了。”
“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
“而是因为,我更爱我自己了。”
“我不想再为了任何人,去委屈自己,去牺牲自己了。”
“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你妈走了,就能解决的。”
“是我们两个人的三观,从根本上,就不一样。”
“你想要的,是一个,能为你洗手作羹汤,相夫教子的,传统妻子。”
“而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和我并肩作战,互相尊重,共同成长的,灵魂伴侣。”
“我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他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很久。
最后,他红着眼睛,问我:“晚晚,我们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我摇了摇头。
“对不起。”
他走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纠缠。
我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我们都为了这段感情,付出了很多。
也知道,我们都在这段感情里,受了很多伤。
只是,我们都,回不去了。
后来,我们还是离婚了。
很平静。
没有争吵,没有撕扯。
我们分割了财产,然后,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从民政局出来的那天,天气很好。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们站在门口,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我们互相说了一句,最熟悉的,也是最陌生的话。
然后,转身,朝着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走去。
我没有回头。
我知道,他也没有。
我们的故事,到这里,就真的,画上句号了。
离婚后的一年里,我过得很好。
我的设计作品,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奖。
我升职了,加薪了。
我用自己赚的钱,给自己买了一辆小车。
我开始,一个人,去旅行。
我去了很多,以前一直想去,却没有时间去的地方。
我看了很多,美丽的风景。
也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
我发现,原来,一个人的生活,也可以,这么精彩。
我不再害怕孤独,甚至,开始享受孤独。
因为,在孤独里,我才能,更好地,和自己相处。
我听朋友说,周川后来,又相亲了。
对方是一个,很温柔,很贤惠的,小学老师。
据说,他们很快,就结婚了。
听说,那个女孩,很会做饭。
听说,婆婆对她,很满意。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大理的洱海边,晒着太阳。
我的心里,很平静。
甚至,还有一丝,祝福。
我想,他终于,找到了那个,适合他的人。
而我,也终于,活成了,我自己喜欢的样子。
我们都没有错。
只是,不适合。
就像两只,不同方向的船。
曾经,因为一场风,偶然相遇。
但风停了,我们,还是要,各自,驶向自己的,航道。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又回到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厨房。
婆婆还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地,指责我。
周川还在客厅里,和亲戚们,高谈阔论。
我被油烟,呛得喘不过气来。
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一束光,从窗外照了进来。
那束光,很温暖,很明亮。
它照在我的身上,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和寒冷。
我顺着光,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美丽花园。
花园里,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我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正坐在花园里,画着画。
她看到我,冲我,笑了。
我也笑了。
笑着笑着,就醒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眼角,有泪。
但我的嘴角,却带着笑。
我知道,那个曾经,被困在厨房里的林晚,已经死了。
而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全新的,自由的,林晚。
人生,就像一场,漫长的旅行。
我们会遇到很多人,也会,错过很多人。
有的人,会陪我们走一段。
有的人,会成为我们,生命中的,过客。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学会,爱自己。
因为,只有当我们,真正爱自己的时候,我们才能,拥有,爱别人的能力。
也才能,遇到那个,真正懂得,爱我们的人。
我不知道,我的那个他,什么时候会出现。
或许,明天。
或许,很久以后。
或许,永远都不会出现。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现在,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那个,最好的,灵魂伴侣。
那就是,我自己。
我后来再也没有见过周川,只是偶尔从共同的朋友圈里,看到他零星的动态。
他发过一张照片,是那个小学老师妻子的手,手上戴着一枚新的戒指,背景是一桌丰盛的饭菜。
配文是:“平平淡淡才是真。”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没有嫉妒,也没有怨恨,只是一种很遥远的平静。
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那个曾经让我爱到骨子里,也恨到骨子里的男人,如今,真的成了我生命里的一个符号,一个过去式。
我的生活,在离开他之后,反而变得更加开阔。
我不再需要把精力耗费在那些无休止的家庭琐事和人际关系上,我可以百分之百地投入到我的工作中。
我的才华,像被压抑了很久的泉水,终于找到了出口,开始喷涌而出。
我接了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为一个度假村做整体的室内设计。
那段时间,我几乎是住在工地上。
每天戴着安全帽,穿着沾满灰尘的工装,和工人们一起讨论图纸,研究材料。
很辛苦,真的很辛苦。
夏天的时候,工地上像个蒸笼,汗水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流,浸湿了我的衣服。
冬天的时候,北风呼啸,我的手脚都冻得没有知觉。
有好几次,我都累得想放弃。
可是每当看到我的设计,从一张张图纸,变成一个真实的空间时,那种巨大的成就感和满足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那是一种,我亲手创造了美的,快乐。
这种快乐,和在厨房里,做出了一道被称赞的菜,是完全不同的。
那是属于我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价值。
项目完成的那天,甲方非常满意。
他们举办了一个庆功宴,邀请了所有参与项目的人。
在宴会上,我作为主设计师,被邀请上台发言。
我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台下那些,赞许和欣赏的目光。
我穿着一身得体的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容。
我的手里,拿着的,不是锅铲,而是话筒。
我谈论着我的设计理念,我的创作灵感。
我的声音,自信,从容,而有力量。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想哭。
我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晚上。
同样是家宴,同样是众人瞩目。
可那时的我,却像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丑。
而现在,我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站在了,属于我的,舞台中央。
我成了,自己的,女主角。
庆功宴结束后,项目的负责人,一个叫陈默的男人,叫住了我。
他比我大几岁,是一个很温和,也很有魅力的男人。
在项目合作的过程中,我们有过很多交流。
我欣赏他的专业和严谨,他也欣赏我的才华和坚韧。
“林晚,恭喜你。”
他笑着对我说,眼睛里,闪着真诚的光。
“谢谢。”
我也笑了。
“你的设计,真的很棒。你把这个地方,变成了一个,有灵魂的空间。”
“谢谢你的信任,才让我有机会,实现我的想法。”
我们聊了很多,从设计,到生活,再到未来。
我发现,我们有很多,共同的爱好和相似的观点。
和他聊天,是一件,很舒服,很愉快的事情。
我们不用刻意去迎合对方,也不用小心翼翼地,去揣测对方的心思。
我们可以,很自然地,做自己。
临走的时候,他突然对我说:
“林晚,我知道,这样说可能有些唐突。”
“但是,我真的很欣赏你。”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你吃个饭?”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睛里,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好啊。”
我没有拒绝。
因为,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叫做“尊重”的东西。
那是我,在周川那里,从未得到过的东西。
我和陈默,开始约会。
我们一起去看画展,去听音乐会,去爬山,去露营。
我们做了很多,我以前,想做,却没有机会做的事情。
和他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又变回了那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女孩。
他从来不会要求我,为他做什么。
他会和我一起,分担家务。
他会笨拙地,学着做饭,然后,一脸期待地,等我品尝。
他会认真地,听我说的每一句话,尊重我的每一个决定。
他会鼓励我,去追求我的梦想,支持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有一次,我们一起在家做饭。
我正在切菜,他从后面,轻轻地抱住我。
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说:
“晚晚,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看你,做你喜欢的事情的样子。”
“无论是,你在画图纸的时候,还是,你在做饭的时候。”
“只要是你喜欢的,你做起来,就会发光。”
我听着他的话,手里的刀,顿了一下。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我曾经以为,厨房,是我的牢笼。
我曾经以为,做饭,是我摆脱不掉的,枷锁。
可是现在,我才明白。
让我痛苦的,从来都不是厨房,也不是做饭。
而是那个,把我,理所当然地,关在厨房里的人。
是那份,不被尊重,不被看见的,爱。
当有一个人,他懂得欣赏你,懂得尊重你。
他把你,当成一个,独立的,平等的,个体。
而不是,一个,附属品,一个,保姆。
那么,即使是,在同一个厨房里,做着同样的事情。
你的心情,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你会觉得,那是,一种情趣,一种享受,一种,爱的表达。
而不是,一种,负担,一种,义务。
我转过身,看着陈默。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心疼和温柔。
他伸手,帮我,擦掉眼泪。
“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
“没什么,就是,洋葱太辣了。”
他笑了,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小骗子。”
然后,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我。
那个吻,很轻,很柔。
带着,一丝,洋葱的,辛辣。
也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甜蜜。
那一刻,我知道。
我终于,找到了,我的,灵魂伴-侣。
那个,能和我,并肩站在一起,看同样的风景。
那个,能和我,一起,分享生活中的,酸甜苦辣。
那个,能让我,做最真实的,自己的,人。
后来,陈默向我求婚了。
在一个,很普通的,傍晚。
我们吃完饭,在小区的公园里散步。
他突然,单膝跪地,拿出了一枚,他自己设计的,戒指。
那枚戒指,很简单,却很别致。
他说:“晚晚,我不是一个,会说甜言蜜语的人。”
“我只想告诉你,未来的日子里,我想,和你,一起,一日三餐,一年四季。”
“我想,和你,一起,分享所有的,喜怒哀乐。”
“我想,成为,那个,可以为你,遮风挡雨的人。”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满眼真诚。
我哭了,也笑了。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愿意。”
我们结婚了。
没有,盛大的婚礼。
只是,请了双方的,至亲好友,简单地,吃了个饭。
我的公公婆婆,是,很开明,很和善的,老人。
他们把我,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
他们说:“晚晚,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有任何的,顾虑。”
我看着他们,慈祥的笑脸。
又看了看,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的,陈默。
我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定。
我知道,这一次,我没有,选错。
婚后的生活,很平淡,却很幸福。
我们会,在清晨,一起,跑步。
会在,傍晚,一起,做饭。
会在,周末,一起,看电影,或者,去郊外,散心。
我们也会,有争吵,有矛盾。
但是,我们,从来不会,冷战。
我们会,坐下来,好好地,沟通。
我们会,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我们会,一起,去解决问题,而不是,互相,指责和抱怨。
我发现,好的婚姻,真的,不是,不吵架。
而是,吵了架,还能,抱在一起。
是,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永远,不会,离开我。
而我,也一样。
有一次,我翻看以前的照片,看到了,我和周川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我,笑得很甜,很幸福。
那时候的我,一定以为,我们会,白头偕老。
陈默走过来,从后面,抱住我。
他看到了,我手里的照片。
他没有,问什么。
只是,轻轻地,把我的手,合上了。
然后,他说:
“晚晚,谢谢你。”
我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
“谢我什么?”
他笑了,说:
“谢谢你,经历了那么多,还愿意,相信爱情。”
“谢谢你,选择了我。”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是啊。
我应该,谢谢我自己。
谢谢那个,在最绝望的时候,没有放弃的,自己。
谢谢那个,勇敢地,走出泥潭的,自己。
谢谢那个,即使,遍体鳞伤,也依然,相信美好的,自己。
因为,只有,不放弃自己,我们,才能,遇到,那个,更好的,未来。
和,那个,更好的,他。
我靠在他的怀里,看着窗外,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
我知道,我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我的幸福,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曾经,让我痛苦不堪的,厨房。
如今,也早已,变成了,我和他,制造,爱与美食的,幸福天地。
人生,就是这样。
关上了一扇门,必然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重要的是,你要有,转身的勇气。
和,推开那扇窗的,决心。
只要你,不放弃,不妥协。
你想要的,岁月,都会,给你。
来源:一遍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