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离婚三年,前夫在家族群@我:【知道错了吗?今晚我过生日,买个蛋糕回来,顺便把复婚办了。】
离婚三年,前夫在家族群@我:【知道错了吗?今晚我过生日,买个蛋糕回来,顺便把复婚办了。】
儿子也跟着起哄:【妈妈,爸爸的台阶都递到眼前了,你还想怎样?】
看着消息,我笑了。
这个台阶,真是递得又高又陡。
01
“妈妈,啊——” 暖暖张着小嘴,像只待哺的雏鸟,等着我喂她那一勺精心吹凉的奶油蘑菇汤。
坐在我对面的顾衍微笑着看着我们,眼神温和,顺手用纸巾擦掉暖暖嘴角沾上的一点面包屑。“慢点吃,小馋猫。”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餐桌上,盘子里的食物泛着诱人的光泽。这是我如今生活的常态,平静,温暖,充满了细碎却真实的幸福感。
就在这时,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连续不断的消息提示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我瞥了一眼,是那个沉寂了整整三年的,属于“陆家”的微信群。群名还是那个充满讽刺意味的“家和万事兴”。
我本不想理会,但消息接踵而至,还夹杂着@我的提示。
发信人是陆沉,我的前夫。
【苏念,知道错了吗?今晚我过生日,知错了就买个蛋糕回来一起过。我们顺便把复婚办了。】
字里行间,是熟悉到令人作呕的、高高在上的施舍语气。
见我没有立刻回应,儿子皓皓的消息也跳了出来,配着一个嬉皮笑脸的表情包:
【妈妈,你别闹啦,爸爸的台阶都递到眼前了,你还想怎样?】
我看着屏幕,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台阶?
是啊,陆沉这个台阶递得可真好。
好到让我瞬间想起了三年前,他生日那天。
那天,我怀着也许是最后一次挽救这段婚姻的卑微期望,花了整整一天时间,亲手做了一个他曾经说过最喜欢的、有三层高的巧克力慕斯蛋糕。每一层都倾注了我从专业糕点师那里苦学来的技巧,也藏着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我还做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从傍晚等到深夜。
电话打不通,信息石沉大海。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我一个人,和对着一桌渐渐失去温度的菜肴。
晚上十一点,他终于回来了,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看也没看餐厅一眼,径直就要上楼回卧室。
我鼓起最后一丝勇气,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陆沉,今天你过生日……”
“不过了。”他甩开我的手,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疲惫和不耐烦,“懒得过。”
我愣在原地。
他似乎意识到语气太冲,叹了口气,眼底却依旧是那片化不开的冰原:“苏念,我今天已经很累了,你能不能理解一下我?”他顿了顿,补充道,那句话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我心里,“这是我的生日,又不是你的,我不想过,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我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
他转身上楼。
我在餐桌旁坐了很久,看着那个精致的蛋糕,像一个巨大的笑话。
十一点五十分,他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他急匆匆地披上外套下楼,脸色是接到电话时的焦急。
我心里竟可悲地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他是不是想起来,要和我一起吹蜡烛了?
我手忙脚乱地点燃蛋糕上那根唯一的、象征“一生一世”的蜡烛,举到他面前,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生日快乐!”
然而,陆沉只是烦躁地皱起眉:“不是说了不过了吗?”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柳媛——他那位得力女下属——带着醉意的声音:“陆总,我没事,为了拿下这个项目,喝再多我也认了……”
陆沉立刻打断她,语气是我从未享受过的紧张和关切:“他们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挡酒?等着,我这就过来。”
刚才还说累得连生日都不想过的他,此刻动作麻利地开始换鞋。
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沉到最冰冷的深渊。我端着蛋糕,走到他身后,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压低了声音:“陆沉,吹个蜡烛吧,就一下。”
他背对着我,动作不停。
我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绝望的沙哑:“吹个蜡烛而已,一口气的事儿,有那么难吗?”
陆沉猛地直起身,转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的眼底,是再也无法抑制的、滔天般的烦躁和厌恶。
“苏念!”他连名带姓地吼我,“你也知道吹个蜡烛就是一口气的事儿啊?”
“这么小一件事,你也非要逼我去做吗?”
“砰——!”
巨大的摔门声震得我耳膜发麻,也彻底震碎了我心中最后一点侥幸和期待。
门关上的气流,轻而易举地吹熄了蛋糕上那朵微弱摇曳的烛火。
最后一点光,灭了。
餐厅里只剩下我,和一片死寂的黑暗。
我站在原地,很久很久。然后,我面无表情地端起那个花费了我无数心血、象征着可笑承诺的三层蛋糕,一步一步走到垃圾桶边,毫不犹豫地,将它扔了进去。
拿出手机,我给陆沉发了最后一条信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离婚吧。】
发完,我关掉了手机,开始冷静地收拾行李。
这一次,没有争吵,没有哭闹,没有醉酒后的失态。
只有彻底心死后的平静。
第二天,我将签好字、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栋承载了我无数眼泪和失望的、冰冷的“家”。
身后,似乎还隐约传来皓皓和陆沉打赌的声音,赌我这次能“坚持”几天回去求他复婚。
我嗤笑一声,关上了身后那扇象征着过去一切的门。
这一次,是永远。
陆沉,你和你的台阶,都留给需要的人吧。
我已经,不需要了。
手机还在不知疲倦地震动着,家族群里想必已经炸开了锅。姑妈、舅舅、甚至久不露面的远房亲戚,大概都在七嘴八舌地“劝和”,指责我的“不懂事”和“矫情”。
我将手机调成静音,屏幕朝下扣在桌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掉那个令人窒息的世界。
“怎么了?有事?”顾衍敏锐地察觉到我瞬间的情绪低落,轻声问道。
我摇摇头,舀了一勺汤喂到暖暖嘴边,看着她满足地咂咂嘴,心头的阴霾被驱散了大半。“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顾衍没有多问,只是将他盘子里切好的、最嫩的一块牛排自然无比地换到了我的盘子里。“多吃点,你最近太累了。”
就是这样细微的体贴,在过去那段婚姻里,是我不敢奢求的奢侈品。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了很久以前。
高中时的陆沉,确实是天之骄子。家世好,长相出众,成绩优异,是学校里所有女生目光追逐的焦点。而我苏念,不过是淹没在人群里,最普通不过的一个。
但我有一样别人没有的东西——近乎偏执的执着。
我喜欢陆沉,喜欢得人尽皆知。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雷打不动的早餐,哪怕寒冬腊月,我也会提前一小时起床,捂在怀里,准时送到他的课桌抽屉。暑假寒假?没关系,我知道他家住哪栋别墅,放在门口,发个短信告诉他。
每年的开学和期末,我必定会用各种方式告白。广播站、升旗仪式、甚至有一次胆大包天地在年级家长会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时,夹带了私货,虽然很快被老师打断,但也足够轰动。
所有人都说,苏念疯了,脸皮厚,为了陆沉什么都能做。
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让他看见我。
为了能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我把自己逼成了学习机器,硬生生将成绩拔高了一百多分,拿到了那所名校的录取通知书。
我告诉自己,就再坚持四年,如果大学毕业后他还是不喜欢我,我就放弃。
我从未想过,命运会在我近乎绝望的坚持中,撕开一道口子。
大二那年,陆家破产了。陆父承受不住压力,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离开,陆母一病不起,巨额的债务像山一样压在了刚刚成年的陆沉身上。
一夜之间,他从云端跌落泥潭。曾经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作鸟兽散,电话打过去,不是“不方便”就是“没钱”。
只有我。
我把我从小到大所有的压岁钱、零花钱,加上那时候拼命做兼职攒下的所有,凑了整整八万块,一股脑转给了他。
八万块,对于他的债务来说是杯水车薪,却是我能给出的全部。
我陪着他,熬过那段最黑暗的岁月。陪他一起啃冷馒头,陪他在深夜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陪他一遍遍翻着通讯录,寻找哪怕一丝可能的希望。
他最穷困潦倒的那个生日,我们俩蹲在租来的小屋子阳台上,分享了一个一块钱的白面馒头。我掏出一根小小的生日蜡烛,小心翼翼地插在馒头上点燃。
微弱的烛光跳跃着,映亮了他那双曾经骄傲、此刻却布满血丝和疲惫的眼睛。
他看着我,声音沙哑:“苏念,我们在一起吧。”
“以后,我一定会给你更好的生活。”
“到时候,我们买三层的大蛋糕,在上面插满蜡烛,然后一根一根,我们一起吹熄它们。”
那一刻,我觉得之前所有的付出和等待,都值得了。幸福的巨浪将我淹没,我以为我抓住了全世界。
后来,我们顺理成章地恋爱、结婚、生子。他的公司也确实在他的努力下,一步步起死回生,越做越大。
我们买了大别墅,再也不用蹲在阳台啃馒头。
可是,三层的大蛋糕有了,插满蜡烛的愿望却再也没有实现过。
他越来越忙。忙项目,忙应酬,忙到忘记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忙到儿子皓皓的家长会永远缺席。
后来,他的“忙”里,多了柳媛的身影。
柳媛是他的学妹,毕业后进了他的公司,成了他的得力助手。她漂亮、干练,最重要的是,她似乎永远能理解陆沉“工作的辛苦”。
他开始为了陪柳媛的客户喝酒而错过我们的晚餐,为了送发烧的柳媛回家而忘记接放学的皓皓,甚至,为了陪柳媛的宠物狗做手术,而缺席了皓皓的小学入学仪式。
争吵,不可避免地爆发。
第一次提离婚,是在他连续第三次因为“陪柳媛见重要客户”而忘记我生日之后。我气昏了头,拉着他去了民政局。
离了不到七天,在他几句不痛不痒的“别闹了”和儿子眼泪汪汪的“想要爸爸妈妈在一起”中,我溃不成军,主动回去找他。
他冷笑着,像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苏念,你跟我冷战的方式还挺特别的。”
但那一次,他还是和我复婚了。
然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三十五次。
每一次离婚的原因,或多或少都与柳媛有关,或者与他因工作(以及柳媛)而对我、对家庭的彻底忽视有关。而每一次复婚,都是在我痛苦、挣扎、不舍,以及他或真或假的“保证”和儿子渴望家庭完整的眼神中达成。
第三十五次复婚前夕,是我人生中最狼狈的一次。
那时我们刚离婚不到一个月,我从共同朋友那里听说,陆沉和柳媛似乎走得很近,可能要在一起了。恐慌和不甘吞噬了我,我借着酒劲,冲到了柳媛的生日宴会现场。
我记不清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记得一片混乱中,陆沉大步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的嫌弃和厌恶几乎要将我凌迟。
“苏念,你是狗吗?闻着味儿就追过来了?”他的声音冰冷刺骨,“非要跟我复婚?你就这么离不开我?”
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看着我通红的脸和摇摇欲坠的身体,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把我拉进怀里,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无奈:
“行吧,不闹了。”
“最后一次原谅你。”
我真的以为那是最后一次。我发誓收起所有的脾气和委屈,努力做一个“懂事”的妻子和母亲。
直到三年前他生日那天,他连吹熄一根蜡烛的“一口气”都不愿意给我。
那一刻,我才醍醐灌顶。
不是柳媛的问题,也不是工作太忙的问题。
根本的问题在于,他早已不爱我,或者,他爱的从来只是那个对他无条件付出、将他视若神明的我。一旦我渴望平等的回应和尊重,在他眼里就成了“闹”,成了“不懂事”,成了“逼他”。
那段始于微时、我用尽全力才求来的感情,早已在一次次失望和循环中,耗尽了最后一丝养分,腐烂变质。
那个插着蜡烛的馒头带来的感动,终究敌不过岁月和人性变迁的消磨。
“妈妈,吃完了。”暖暖软糯的声音将我从回忆的漩涡中拉回。
我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女儿,又看向对面目光始终温柔落在我们身上的顾衍,心底最后一丝因回忆而泛起的波澜也平复了。
“好,我们回家。”我微笑着,擦干净暖暖的小手。
过去的,早已真正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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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陆家别墅的那天,天气和今天一样好。
阳光明媚,却照不进我心里那片冰封的荒原。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流泪,只是拉着行李箱,走在离开那个小区的林荫道上,脚步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知道,这一次,不一样了。
不是赌气,不是试探,而是彻彻底底的告别。
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小公寓,一室一厅,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这里的气息是自由的。
最初的日子并不好过。
长达数年的全职太太生活,让我几乎与社会脱节。重新找工作屡屡碰壁,银行卡里的余额在不断减少。夜深人静时,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也会席卷而来。
但每当我想起陆沉那厌恶的眼神,想起皓皓和陆沉打赌我能“坚持”几天的嬉笑声,想起那个被扔进垃圾桶的蛋糕,所有的软弱都会被一股更强的力量压下去。
我不能回去。绝不。
我利用大学时打下的专业基础,疯狂地投简历、面试,从最基础的岗位做起。同时,我报了一个线上的设计软件进阶课程,几乎把所有业余时间都用来学习和提升自己。
那段时间,我瘦了很多,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渐渐地,工作开始上手,我负责的几个小项目完成得不错,得到了上司的认可。薪水涨了,我也从那个小公寓换到了条件更好一些的出租屋。
生活,正一点点朝着好的方向扭转。
遇见顾衍,是在一个行业交流会上。
那时我已经在新公司站稳了脚跟,成为项目组的小负责人。那天我代表公司去做一个方案陈述,台下坐着的,就有作为合作方代表出席的顾衍。
陈述结束后的自由交流环节,有几个尖锐的问题抛过来,我稳住心神,条理清晰地一一解答。坐下时,手心微微出汗。
“苏小姐的应变能力和专业素养令人印象深刻。”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我抬头,看到一个穿着得体西装的男人,气质沉稳,眼神清正,带着欣赏的笑意。他就是顾衍。
那之后,因为项目合作的关系,我们有了更多的接触。他专业、严谨,却又不会给人压迫感,总是能耐心倾听别人的意见,尊重每一个合作伙伴。
有一次,为了赶一个紧急的方案,我们团队加班到很晚。顾衍竟然也没走,还自掏腰包给我们点了宵夜和热饮。
“别太拼,身体要紧。”他把一杯热牛奶放在我桌上,语气自然。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角落微微一动。这种纯粹的、出于同事(甚至还算不上朋友)关系的关心,在陆沉那里,我几乎从未得到过。陆沉的关心,总是带着附加条件,或者充斥着不耐烦。
随着接触增多,我和顾衍渐渐熟悉起来。我们会聊工作,也会偶尔聊起生活。他知道我离过婚,但从未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眼光,也从不探听我的隐私。
他只是在我需要帮助时,不着痕迹地搭把手;在我取得成绩时,真诚地道一声恭喜。
他的存在,像一道温暖而稳定的光,缓慢而坚定地照进我一度灰暗冰冷的世界。
他开始约我吃饭,看电影,都是坦荡而礼貌的邀请。一开始我有些犹豫,过去的创伤让我对感情本能地抗拒。
但顾衍极有耐心,他从不给我压力,只是默默地陪伴,用行动证明他的可靠和真诚。
是他让我知道,原来一段健康的关系里,不需要你歇斯底里地索求关注,不需要你一次次降低底线去迎合,更不需要你用“离婚”作为武器来换取一点点可怜的重视。
尊重、理解、支持和陪伴,这些本该是感情的基础,我却是在他这里才真正体验到。
我们正式在一起的过程很平淡,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只是在一次看完夜场电影,他送我回家的路上,很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干燥而温暖,包裹着我微凉的指尖。
我没有挣脱。
他侧头看我,眼底有细碎的星光:“苏念,以后的路,我想陪你一起走,可以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只有真诚和期待,再无其他。我点了点头,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和踏实。
和顾衍在一起后,我才明白,真正被爱着的人,是不需要整天追问“你爱不爱我”的。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在诉说着爱意。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姜茶;他会在我加班时,默默来接我,车上永远备着一条小毯子;他会支持我的事业,在我遇到瓶颈时给我中肯的建议,却从不越俎代庖;他会认真地听我说话,哪怕只是些琐碎的抱怨。
我们结婚的过程也很简单,只是请了最亲近的几位朋友和家人吃了一顿饭。
怀孕后,顾衍更是把我宠成了孩子。产检一次不落,孕妇课程陪着一同上,夜里我腿抽筋,他总是第一时间醒来帮我按摩。
暖暖出生那天,他抱着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婴儿,眼眶红红地,在我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念念,辛苦了,谢谢你。”
那一刻,我觉得人生圆满不过如此。
如今,暖暖两岁了,聪明可爱,是我们全家的开心果。顾衍是个十足的女儿奴,下班再累也要陪女儿玩一会儿。我们的家,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那些关于陆沉、关于过去的噩梦,早已被眼前这实实在在的幸福冲刷得模糊不清。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是家族群里有人单独@我。
我平静地拿起手机,直接长按,选择了“删除并退出”群聊。
没有任何犹豫。
过去的路,我走得磕磕绊绊,遍体鳞伤。
但幸好,我最终勇敢地离开了错的,才有机会遇见对的。
我的新生,从三年前那个决绝的转身开始,如今,繁花似锦,光明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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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家族群,世界瞬间清静了。
我陪着暖暖在餐厅的儿童游乐区玩了一会儿,看着她和小伙伴们跌跌撞撞地追逐嬉笑,心头最后一丝因陆沉消息而引起的涟漪也彻底平复。
顾衍去结账,然后走过来,很自然地弯腰抱起玩得小脸红扑扑的暖暖,“走吧,我们的小公主,回家睡午觉了。”
暖暖搂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回家家!”
这一幕,温馨而寻常,却是我曾经在梦里都不敢奢求的画面。
我们一家三口正准备离开餐厅,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但隐约有些眼熟。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一个略显急躁的、属于少年的声音:“妈!你怎么退群了?爸爸跟你说话你看见没有?”
是皓皓。他用的是别人的手机。
我还没说话,电话似乎被另一只手夺了过去,紧接着,陆沉那熟悉又陌生的、带着压抑怒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念!你闹够了没有?退群?你几岁了还玩这种把戏?赶紧回来,晚上……”
就在这时,被顾衍抱在怀里的暖暖大概是等得有点着急,朝着我这边伸出小手,脆生生地喊道:“妈妈!讲完电话没有呀?暖暖想回家!”
小女孩的声音清晰无比地透过话筒传了过去。
电话那头,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陆沉和皓皓此刻脸上那错愕、震惊,甚至可能是荒谬的表情。
几秒钟后,陆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几乎是破碎的语调:“……刚才……是谁在说话?”
我平静地对着话筒,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我女儿。”
“……你……女儿?”他似乎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的含义。
“是的,我女儿,两岁了。”我顿了顿,补充道,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属于现世安稳的淡然,“如果没别的事,我挂了,我先生和女儿在等我。”
没有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并将这个号码也拉入了黑名单。
“谁的电话?”顾衍抱着暖暖走过来,随口问道。
“打错了。”我挽住他的胳膊,笑了笑,“走吧,回家。”
我知道,这通电话对于陆沉和皓皓来说,不啻于一场惊雷。但他们需要时间去消化,去接受我已经彻底离开他们事实的真相。
而我,并不想在他们身上再浪费任何情绪。
我以为这就是结束,却没想到,几天后,在一场本市颇受瞩目的商业慈善晚宴上,我和陆沉,狭路相逢。
这种场合,作为业内新锐设计公司的代表,我偶尔会陪同顾衍出席。顾衍的公司是这次晚宴的赞助商之一。
我穿着一身香槟色的露肩长裙,妆容精致,挽着顾衍的手臂,从容地与相识的宾客寒暄。生了暖暖之后,我的气质沉淀了许多,褪去了年轻时那份孤注一掷的尖锐,多了几分温婉与从容。
当我在人群中看到陆沉时,他正端着一杯酒,有些心不在焉地与人交谈。他的目光扫过会场,然后,定格在了我身上。
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极其复杂。
震惊、愕然、难以置信,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被刺痛般的恼怒?
他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我,更没料到我会是如今这副光彩照人、与他记忆中那个总是带着怨气和卑微的前妻判若两人的模样。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朝我们走了过来。
“苏念。”他站定在我们面前,声音有些干涩,目光死死地锁在我脸上,带着审视,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完全忽略了我身边的顾衍。
顾衍微微蹙眉,上前半步,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将我半挡在身后,语气疏离而礼貌:“这位先生,有事?”
陆沉这才将目光转向顾衍,眼神里带着男人之间才能看懂的攻击性和打量。“你是?”
我挽着顾衍的手臂紧了紧,迎上陆沉的目光,清晰而平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个注意到我们这边动静的人听清:
“陆先生,好久不见。”我微微侧身,向顾衍介绍,“这位是我的前夫,陆沉先生。”
然后,我转向陆沉,脸上带着得体而疏远的微笑,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先生,顾衍。”
“我的先生,顾衍。”
这简单的几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了陆沉的心上。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受伤,以及一种被背叛般的愤怒。
他似乎到现在才真正相信,电话里那个小女孩的声音是真的,我说的“再婚”是真的。
我不仅离开了他,还嫁给了别人,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并且过得……看起来比他想象中要好得多。
顾衍显然也明白了眼前的状况,他脸上的疏离淡去,转而化为一种沉稳的、宣告主权般的从容。他伸出手,与僵在那里的陆沉轻轻一握,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陆先生,幸会。常听念念提起过去,多谢你当年的……放手。”
顾衍这句话,无异于在陆沉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放手”?他何曾“放手”?他一直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在冷战,迟早会回去求他复婚!
陆沉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悔,有恨,更有一种无法接受现实的狼狈。
“你……你们……”他艰涩地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们很好。”我接过他的话,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幸福和满足,“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先失陪了,那边还有朋友要打招呼。”
说完,我不再看他那失魂落魄的表情,挽着顾衍的手臂,转身离开。
转身的瞬间,我似乎听到陆沉手中酒杯掉在地上碎裂的清脆声响,以及周围人群低低的惊呼和议论。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和过去的最后一点粘连,也被彻底斩断。
陆沉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他逃避了三年的现实——苏念早已不是那个围着他转、离了他就活不下去的可怜虫了。
她拥有了他永远也无法再给予的全新人生。
而这场当众的打脸,不过是他迟来的认知,所必须付出的、微不足道的代价。
晚宴上的那次短暂交锋,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陆沉的心里。
他几乎是失魂落魄地提前离开了会场,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苏念那平静却斩钉截铁的声音——“我的先生,顾衍”。还有那个叫顾衍的男人,沉稳、从容,看向苏念时眼神里的维护与占有,都像一记记耳光,扇在他骄傲了三十多年的脸上。
她竟然真的再婚了。
她竟然和别人有了孩子。
她竟然……在他不知道的这三年里,活得如此风生水起,光彩夺目。
那个曾经眼里只有他、卑微到尘埃里的苏念,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回到空荡荡、冰冷的大别墅,没有了苏念以前总会留的那盏暖黄的廊灯,也没有了偶尔她等他时在沙发上睡着的身影,巨大的孤独和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将他淹没。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苏念真的走了,而且走得义无反顾,没有留下任何回头路。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倒在沙发上,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回放过去的片段。
她每天清晨放在他课桌里的、带着体温的早餐;
他家道中落时,她毫不犹豫递过来的、皱巴巴的八万块钱;
那个插着蜡烛的、寒酸却温暖的馒头;
还有后来,一次次争吵中她通红的眼眶,一次次离婚时她绝望的眼神,以及最后一次,她端着蛋糕,那近乎乞求的、让他吹一口气的卑微……
他当时为什么会觉得烦?为什么会觉得她在逼他?
为什么连一口气的时间,都不愿意给她?
是因为笃定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吗?
是因为习惯了她的付出和等待,所以觉得理所应当了吗?
柳媛……他想起柳媛。那个善解人意、工作能力强的学妹。他真的对她有过超出上下级的情感吗?或许有过瞬间的动摇和欣赏,但更多的时候,他享受的是柳媛对他毫无保留的崇拜和依赖,这让他感觉自己依旧是被需要、被仰望的。这与苏念后期带着怨气的索求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他更倾向于待在柳媛营造的轻松氛围里。
可现在想来,柳媛的崇拜和依赖,带着多少刻意的成分?而苏念的索求,不过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对家庭最基本的情感诉求。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他把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耗到心死如灰,然后亲手推开了她。
“爸爸?”皓皓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看到瘫在沙发上的陆沉,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见到妈妈了吗?她怎么说?”
陆沉抬起头,看着已经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儿子,喉咙发紧,半晌,才沙哑地开口:“皓皓……你妈妈她……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意思?”皓皓愣住了,“她还在生气?你没好好哄她吗?”
“不是生气。”陆沉痛苦地闭上眼,“她……已经和别人结婚了,还有了一个两岁的女儿。”
“什么?!”皓皓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不可能!妈妈她……她怎么会……”
“我亲眼见到了。”陆沉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她现在的丈夫……看起来对她很好。”
皓皓呆立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那个总是围着他和爸爸转、无论怎么“闹”最终都会回来的妈妈,真的不要他们了?这个认知让少年一时难以接受,心里五味杂陈,有愤怒,有失落,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接下来的几天,陆沉试图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苏念的消息。他知道了顾衍是一家发展迅速的科技公司的创始人,知道了苏念现在是一家设计公司的设计总监,知道了他们住在哪个小区,生活幸福美满。
每多知道一点,他的心就像被针多扎了一下。
他甚至鬼使神差地开车到了苏念现在住的小区附近,远远地,看到顾衍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苏念挽着他的手臂,三人有说有笑地散步,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温馨得刺眼。
那是他曾经许诺给苏念,却从未给过的生活。
他终于忍不住,在一个深夜,用了一个新的号码,给苏念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
【念念,是我,陆沉。我知道我没资格再联系你,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过去是我混蛋,是我忽略了你,伤害了你。晚宴上看到你过得很好,我……我很替你高兴,真的。如果可以,我们能找个时间,心平气和地聊一聊吗?就算……就算是为了皓皓,他也很想你……】
短信发出去,石沉大海。
他不甘心,又试图通过苏念的父母,他的前岳父岳母施压。当初他们也是劝和的主力军。
然而,苏念的母亲这次却语气冷淡地回复他:“小陆啊,念念现在过得很好,顾衍那孩子我们见过,很不错,对念念和暖暖都没得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们各自安好,别再打扰她了。皓皓如果想妈妈,可以让念念安排时间见见,但复婚什么的,以后就别提了。”
连最后的“盟友”都失去了。
陆沉彻底陷入了悔恨和挫败的泥沼。他这才明白,当他高高在上地递出那个“复婚”的台阶时,在苏念和她的家人看来,是多么可笑的一场独角戏。
与此同时,苏念的生活并未因陆沉的打扰而起任何波澜。
收到那条道歉短信,她只看了一眼,便直接删除拉黑。对于父母转达的陆沉的意思,她也只是淡淡一笑:“妈,我知道怎么做,你们不用担心。”
顾衍察觉到那几天偶尔会有陌生电话打到她手机上,关切地问她是否需要帮忙处理。
苏念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而平静:“不用。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我的过去,早就结束了。现在和未来,只有你和暖暖。”
她的回击,不是激烈的言辞,不是报复性的举动,而是彻彻底底的漠视,和牢牢握在手中的、实实在在的幸福。
这种无视,比任何报复都让陆沉感到无力与绝望。
他终于清楚地认识到,那个曾经爱他如生命的苏念,早已在那三年、在那三十六次的循环消耗中死去。现在的苏念,是顾衍的妻子,是暖暖的母亲,唯独,与他陆沉再无瓜葛。
他连说一句“对不起”的资格,都已经失去了。
时间是最好的沉淀剂,也是最好的老师。
陆沉在经过最初的震惊、愤怒和悔恨之后,逐渐被迫接受了现实。公司的事务不能不管,生活的齿轮依旧要转动。只是他变得更加沉默,身上那种曾经吸引过苏念的、张扬的傲气,被磨平了许多。
他开始尝试着,真正去思考“家庭”和“责任”的含义。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工作和无谓的应酬,开始有意识地抽出时间陪伴皓皓。尽管父子之间的关系,因为苏念的离开和他过去多年的缺席,依旧有些隔阂和生硬。
他第一次参加了皓皓的家长会,坐在一群家长中间,听着老师分析成绩、谈论青春期孩子的心理,他感到既陌生又惭愧。他才知道,皓皓的物理有些跟不上,才知道儿子其实很喜欢打篮球,只是以前从未跟他提过。
“爸,”一次晚饭后,皓皓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别扭,“我上次……用同学手机给妈妈打电话,听到那个小丫头的声音了。”
陆沉夹菜的手一顿,“嗯。”
“她……声音还挺可爱的。”皓皓嘟囔了一句,低下头扒饭。
陆沉默然。他知道,儿子心里也在经历着复杂的变化。从最初觉得妈妈“闹脾气”、“不该离开”,到后来得知妈妈再婚生女的震惊和抵触,再到现在,似乎开始尝试着去接受,甚至……对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好奇。
“你想见见你妈妈吗?”陆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如果你想去,爸爸可以……帮你联系。”
皓皓抬起头,看了父亲一眼,眼神复杂,最终摇了摇头:“再说吧。快期末考试了。”
陆沉没有勉强。他知道,皓皓需要时间。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尝试着去联系柳媛,发现不知从何时起,柳媛对他的态度也疏远客气了许多,似乎也有了新的生活重心。他恍然惊觉,自己曾经为了这些模糊的、边界不清的“情感慰藉”,付出了何等惨痛的代价。
而苏念这边,生活依旧沿着幸福温暖的轨道平稳前行。
她没有阻止皓皓与自己的联系,但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偶尔皓皓会用社交软件给她发信息,问一些学习上的问题,或者简单聊聊近况,她都会平和地回复。但她清晰地划定了界限,关于陆沉的一切,她从不提及,也明确表示不希望被打扰。
她带着暖暖,和顾衍一起,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平凡却温馨的日子。周末一起去公园野餐,假期安排短途旅行,每天晚上雷打不动的亲子阅读时间……这些简单琐碎的快乐,构建起了她坚实而满足的现在。
顾衍的事业稳步上升,但他始终把家庭放在首位。他不仅是暖暖的好爸爸,也是苏念精神上最坚实的依靠。他尊重她的过去,理解她的独立,支持她的事业发展。苏念的设计公司在业内口碑越来越好,她主持的几个项目还拿了奖。
她活成了自己曾经最羡慕的样子——经济独立,精神富足,家庭美满。
某天,苏念接到了皓皓的电话,少年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说:“妈,我……我考上理想的高中了。就是……跟你说一声。”
苏念能听出他语气里的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期待,她微笑着,真诚地说:“恭喜你,皓皓,你很棒。妈妈为你高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谢谢妈”。
挂断电话后,苏念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中一片宁静。她与过去的连接,或许就只剩下皓皓这一条细细的、但正在慢慢修复的线了。这样,就很好。
陆沉最终也没有再开始新的感情。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公司和皓皓身上,尝试学习如何做一个更称职的父亲。他或许永远无法真正释怀对苏念的亏欠和悔恨,但那已经成了他一个人的事情,与苏念再无关系。
他偶尔还是会从共友那里听到一些关于苏念的消息,知道她过得很好,家庭事业双丰收。每次听到,心口还是会微微刺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后的麻木,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小的祝福。
他终究为自己过去的傲慢和冷漠,买了单。而苏念,凭借着自己的勇敢和坚韧,赢得了全新的、他再也无法触及的人生。
又是一个周末的傍晚。
顾衍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着,系着苏念给他买的那条略显滑稽的卡通围裙,正在准备晚餐。锅里炖着暖暖爱喝的玉米排骨汤,香气弥漫了整个客厅。
暖暖坐在地毯上,专注地搭着积木,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苏念刚结束一个视频会议,从书房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夕阳的金辉透过窗户洒进来,给丈夫和女儿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她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顾衍的腰,把脸贴在他宽阔的背上。
顾衍动作一顿,侧过头,温柔地蹭了蹭她的发顶,“累了?汤马上就好,今天做了你爱吃的油焖虾。”
“不累。”苏念摇摇头,声音里带着满足的慵懒,“就是觉得,现在真好。”
是啊,真好。
没有猜忌,没有等待,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和冰冷的冷战。只有柴米油盐的平淡温馨,和彼此眼中清晰可见的爱意与珍惜。
吃饭的时候,暖暖挥舞着小勺子,弄得满脸都是饭粒,顾衍耐心地帮她擦干净,眼里满是宠溺。
“衍,”苏念夹了一只虾放到顾衍碗里,随口说道,“下个月我生日,我们带暖暖去那个新开的亲子民宿住两天怎么样?我看评价很好。”
“好,听你的。”顾衍毫不犹豫地点头,笑着补充,“蛋糕我来订,这次一定插满蜡烛,让你吹个够。”
苏念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心底最后一丝关于“生日蜡烛”的阴霾也彻底烟消云散。原来真正的释怀,不是刻意忘记,而是当有人用新的、美好的记忆覆盖它时,你会发现,它早已失去了伤害你的力量。
“好呀!”暖暖虽然不太明白,但听到“蛋糕”和“出去玩”,立刻开心地拍起小手。
这时,苏念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皓皓发来的一条信息,是一张他穿着新校服在学校门口拍的照片,配文:【新学校,还行。】
苏念看着照片里已经比自己还高的少年,嘴角微微扬起,回复了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
她没有过多追问,也没有刻意热络,保持着这样恰到好处的距离和关心,对她,对皓皓,都是最好的方式。
关于陆沉,她早已不再想起。他就像是生命列车中途下车的乘客,曾经同行过一段路,但目的地不同,终究要分道扬镳。现在的她,有更重要的同行者,和更值得期待的风景。
夜深人静,暖暖已经睡熟。苏念靠在顾衍怀里,看着窗外静谧的夜空和点点繁星。
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蹲在阳台上,对着一个插着蜡烛的馒头,以为抓住了全世界幸福的自己。那时的她,卑微又勇敢,执着得让人心疼。
她也想起那个在冰冷别墅里,终于心死,拖着行李箱决绝离开的自己。那时的她,绝望又清醒,勇敢地斩断了困住自己多年的枷锁。
而如今,她被温暖包围,内心平和而充盈。
她忽然低声开口:“顾衍。”
“嗯?”顾衍的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谢谢你。”她说,“谢谢你让我知道,被一个人好好爱着,是什么样子。”
顾衍收紧了手臂,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是我该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陪你走接下来的路。”
苏念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幸福的笑意。
来源:木瓜小故事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