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火车吞吐着浓密的白色烟雾，缓缓地驶入站台。我站在人群中，目光一下子就被站台尽头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吸引住了。

火车吞吐着浓密的白色烟雾，缓缓地驶入站台。我站在人群中，目光一下子就被站台尽头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吸引住了。

只见一个身着笔挺军装的男人，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手中高举着一条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军长夫人回家”。

我怀着好奇的心情走近，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是五年未曾谋面的前未婚夫赵北昌。他身旁还站着寡嫂张丽娟以及几个战友，他们正踮起脚尖，眼巴巴地朝着卧铺车厢的方向张望。

“哟，这不是赵婉娜嘛！”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嗓子。

赵北昌听到声音，缓缓转过头来，先是一脸错愕，紧接着便伸手扯了扯身上崭新的军装，脸上浮现出一抹高傲的冷笑，说道：“我说什么来着？她迟早会乖乖回来的。”

话音刚落，人群里便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赵婉娜当初一声不吭就跑了，现在看到北昌当上团长，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吧？”

“就是啊，跟以前比起来可差太远了，脚上穿的那双鞋，不会是你买不起，自己亲手纳的吧？离开北昌你混得也太落魄了吧！”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心中不禁感慨，和以前相比，我确实已经大不一样了。

五年前，为了讨好赵北昌，我穿衣打扮都完全按照他的喜好来。跟他在一起的那些年，我几乎把自己活成了他的附属品，失去了自我。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因为爱我，我的老公从来不会限制我的穿衣风格，总是让我怎么舒服怎么穿。

我怀孕之后，有一次顺嘴提了一句“喜欢穿手工纳的千层底”，身为军长的他，竟然每天晚上都为我点灯纳鞋底，那专注的模样至今还历历在目。

不过，听他们说了这么久，我总算弄明白了。他们只知道今天要来接的是军长夫人，却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我。

眼见场面有些尴尬，一个跟我比较熟的人站了出来，打圆场道：“婉娜，你能回来就好！其实啊，你离开这五年，北昌一直没有放弃找你，他心里一直都有你呢。”

赵北昌的神色有些不太自然，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随后又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放心，你都找上我了，我也不好让你饿死！”

“以后你就留在家，帮嫂子接送孩子，再给我们做饭、洗衣服，我保你一日三餐饿不着。”

赵北昌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仿佛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他摆布的赵婉娜。

可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傻姑娘了，再见他，心中只剩下满心的厌恶。

我不愿跟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正准备跟他们亮明身份，张丽娟却抢先开了口：“婉娜，你也别怪北昌拿你当保姆，你这一走就是五年，在外面干了什么，大家谁也不知道。”

“你放心，工作不分贵贱，给团长当保姆也没什么丢人的。”

“等你以后表现好了，我会给你开工资的。”

五年不见，张丽娟一开口还是能把我恶心得反胃。

赵北昌却误以为我又在为他吃醋生气，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行了，都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别穷讲究了。”

“部队给我分了房子，往后你就住库房，在我家里，给保姆一天三顿饱饭还是没问题的。”

话刚落音，周围的人便跟着起哄起来。

“婉娜，我们赵团长对你多好啊，连工作都给你安排好了！”

“虽然是伺候人的保姆活儿，可给团长看孩子，总比在大街上要饭强吧，你可别不知好歹。”

张丽娟摸着脖子上的进口红丝巾，一脸傲娇地说道：“婉娜，你放心，在我们家当保姆，没人敢欺负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赵北昌冷哼一声，说道：“她五年前要不是为了件小事就耍小脾气玩失踪，现在混不下去回来了，吃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小事？他竟然觉得跟自己嫂子领证是小事？

也对，他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个自己都吃不饱还要省下鸡蛋给我吃的赤诚青年了。也不再是那个大雪天跪在我家门前，只为求我爹同意把我嫁给他的男人了。更不是升官后，仍不改初心，满脸骄傲地把我介绍给所有战友认识的男人了。

不过，往事如烟，没什么好提的。反正，我也要生二胎了。

我不想跟他们在这里争执，浪费这宝贵的时间，于是强压下满心的情绪，平静地看向赵北昌：“你们不是来接我的吗？走吧。”

现场安静了几秒，他们对视一眼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张丽娟嗤笑一声，冷冷地说道：“接你，你也配？！”

她指了指横幅，说道：“看清楚，我们是在等军长夫人。”

“那可是让军长宁愿单身不娶都要等的人。”

“别看军长在外面让敌人闻风丧胆，可他是个出了名的情种，之所以一直单身不结婚，就是为了等他的白月光。”

“整个军区都知道，讨好军长不如讨好夫人，军长是出了名的宠妻。”

我听着他们的议论，心头不禁涌上一丝甜蜜。嫁给傅振华五年，随着他的官越做越大，他宠妻的名声也传得人尽皆知。

张丽娟得意地瞥了我一眼，说道：“你大概不知道吧，军长为了讨好夫人，把自己所有的军功章都送给了夫人，说自己的荣誉都有夫人一半的功劳。”

“夫人可是全军区女人都羡慕的对象。”

说到一半，她突然指着我包里露出的一角，尖声叫道：“你怎么会有军功章！”

现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我的包。

赵北昌猛地从我包里拿出军功章，打量一眼这枚烁烁发光的一等功勋章后，嘲讽道：“一看就是个赝品！拿这种假货出来，也不怕丢人？”

听着他的戏谑，我很无语，忍不住反驳道：“你见过真的军功章吗？凭什么肯定我的这枚是仿制品？”

赵北昌嘲讽道：“你难道忘了嫂子是司令的女儿了？我自然是见过的，虽然这个仿制的挺像真的，可它就是假的。”

张丽娟的眼神闪过一丝心虚，但随即她就恢复了倨傲的神情。

“北昌说的对，我可以作证，你这枚假的可跟我爸的那枚没法比。”

“你不会是听到风声，故意露出来假装自己是军长夫人的吧？”

说完，他们笑作一团。

在他们眼里，我始终是五年前整日围着赵北昌打转却被嫌弃的赵婉娜。怎么可能攀得上被称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军长傅振华。

但最让我震惊的是，这么多年了，张丽娟的身份竟然还没有被揭穿。以前我也以为张丽娟真的是司令的女儿。直到我嫁给傅振华那天，在婚礼上见到了司令真正的女儿，我便知道她说谎了。

我意味深长地看向赵北昌，说道：“我这枚可是傅振华亲手送给我的，不可能是仿制品，你……”

我话未说完，赵北昌的巴掌已经狠狠地甩在我脸上，我的嘴角顿时渗出丝丝血迹。

“你给我闭嘴！”

赵北昌慌张地四处张望，在确定除了我们没有人听到后，才瞪着我恼怒地说道：“赵婉娜，大庭广众之下你居然敢冒充军长夫人？你要是不想活了，也别连累我！”

赵北昌的战友们也个个怒目圆睁，全是对我的不满和指责。

“赵婉娜，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抢这个差事？要不是丽娟嫂子特意去求了司令，这么好的差事根本落不到我们头上！”

“傅军长是被内定的下一任军区司令，北昌以后能不能晋升可全要仰仗他的提携。”

“现在你在这里造谣自己是军长夫人，是想要毁了北昌吗？”

我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转头死死地盯着赵北昌。

见赵北昌看我的神色不对，张丽娟不高兴了，她指着我的鼻子叫骂道：“赵婉娜，你别蹬鼻子上脸，北昌都既往不咎让你住家里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就算是对北昌不满，那也不必冒充军长夫人来报复他吧！”

又是这样，这一刻我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可自从知道张丽娟是“司令的女儿”后，只要我们两个发生冲突，赵北昌都会坚定地站在她那边。

“嫂子可是司令的女儿，怎么会诬陷你一个农民的女儿？”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我看你就是嫉妒嫂子出身比你好。”

以前我不懂，但现在我看明白了，赵北昌当时是想通过讨好“司令女儿”往上爬。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像过去那样，帮着她骂我。

沉默片刻，赵北昌从兜里拿出一张五块钱，扔给了我。

“看在往日的情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钱拿着，去买几身像样的衣服，如果你不喜欢给我当保姆，过几天我会帮你找个体面的工作的。”

赵北昌的战友随即跟着劝我。

“北昌都愿意出面给你找工作了，你还不赶紧说谢谢？别不知好歹。”

“就是，我要是现在是跟你一样的无业流民，有人愿意给我找份工作，我早就感激涕零了。”

赵北昌的施舍姿态让我看得恶心，看来最近他过得挺好啊。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我没有去捡他的钱，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军功章放回兜里。

“不用了，赵团长，我不收陌生人的东西。”

不理会脸色变成猪肝色的赵北昌，我转身就走。

可还没走几步，赵北昌就一把将我拉住，冷着脸质问道：“赵婉娜，我给你钱你都不要？你什么意思？我是陌生人？”

我不耐烦地甩开胳膊上的手。

“你有那闲心还不如多琢磨琢磨讨好你嫂子，说不定人家还能求她的‘司令父亲’给你升升官。”

被我戳破赵北昌想靠女人上位的心思，他恼羞成怒，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张丽娟一闪而过的心虚。

“赵婉娜你真是不知好歹，本来我还想带你参见三天后军长的接风晚宴长长见识，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看来这个机会，我只能让给嫂子了！”

听到自己有机会参加晚宴，张丽娟眸光一亮，赶忙说道：“北昌，我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给你丢脸。”

我不愿再和他们纠缠，转身大步离开。希望三天后，他们还能这么得意。

我坐在了门口拦下的马车上，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我那翻涌的情绪这才平和了许多。

我跟赵北昌在一起八年，也爱了他八年。自从他哥去世后，他义无反顾地兼祧两房。五年前，每当我和赵北昌约好去领证的时候，他都会被张丽娟找各种借口叫走。直到第100次，当我顶着烈日等在民政局门口时，赵北昌却带着张丽娟从里面走出来。

“嫂子的孩子需要上户口，等我们离婚，我会娶你的。”

“我们只是为了孩子而已，你不要多想。”

“等一年后，我和嫂子离婚，我还是会娶你的。”

听着他的话，我心如死灰。转身收拾东西离开了农场，嫁给了一直在等我的竹马傅振华。婚后，我被他宠成了公主，还有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要不是前几天他临时有事，我就会跟他坐同一列火车回来了。这样，就不会碰到赵北昌了。

三天之后，我脚上依旧稳稳地穿着那双旧布鞋，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庆功宴的路途。

然而，还没等我迈进那扇华丽的屋门，就被赵北昌给硬生生地拦了下来。他满脸都是嫌弃的神色，仿佛我是一块令人厌恶的污渍。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来吗？怎么着，这会儿又反悔了？是怕我反悔不要你了吧？”

“我可事先警告你，要是想让我回心转意娶你，那就在这儿给我乖乖地闭上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让人看笑话！”

说着，他便伸手要来拉我，想把我拽到他所在的那桌去，可我反应迅速，一下子就躲开了。

赵北昌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你躲什么躲？我的座位就在那边。”

“还不赶紧麻溜地滚过来坐下，傻愣愣地站在那儿看什么呢？”

我毫不犹豫地甩掉了他的手，神色平静地说道：

“那是你的位子，我的位子在那边呢。”

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赵北昌看向了主座，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就像吃了一只死苍蝇。

就在我躲避他拉扯的时候，身上随身的背包不慎滑落了下来，里面的一枚军功章也随之掉了出来，在地上咕噜咕噜地滚了三圈。

张丽娟这下可算是逮到了羞辱我的好机会，立刻扯着嗓子尖声喊道。

“哟！婉娜啊，你不会是想靠着这枚军功章在军长的庆功宴上招摇撞骗，博人眼球吧？”

她的声音特别大，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大家的视线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这个女人啊，三天前拿着一个假冒的军功章，妄图冒充军长夫人骗车坐，现在居然还敢跑到这宴会上来招摇撞骗，真是胆大包天！”

说着，她便恶狠狠地把军功章重重地摔在地上，还使劲儿地踩了好几脚。

“我看现在，你还怎么骗人，怎么继续你的鬼把戏！”

看着傅振华无数次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历经千辛万苦才换来的军功章被张丽娟踩在脚下，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赶紧蹲下身去捡，结果被张丽娟趁机在我手上狠狠地踩了几脚，疼得我直皱眉。

我强忍着剧痛，小心翼翼地捧起军功章，在灯光下仔细地检查着，上面多出的数道刮痕让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

我狠狠地瞪着张丽娟，心中暗暗发誓，我一定会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张丽娟却满不在乎地招来了守卫，想要把我扔出去。

眼看他们就要上来强行把我带走了，我连忙大声出声。

“我是傅振华的.......”

张丽娟让人抓住我，反手就狠狠地打了我几巴掌。

“你又想冒充军长夫人了是吧？今天，就让我替她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胆大包天的女人。”

我脸颊生疼，可这疼痛远远比不上我心里的屈辱，就像一把刀子在我的心上割。

张丽娟不会是真的装着装着，就把自己当成司令的女儿了吧？

眼见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张丽娟这才收住了手。

我就这样被人扔出了庆功宴，狼狈不堪。

赵北昌追了出来，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不屑和愤怒。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嫂子她爸可是军区司令，你惹她干什么？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你今天追过来，不就是看我发达了舍不得我，想让我为你吃醋，引起我的注意吗？”

“我知道你介意当年我和嫂子领证的事情，但你放心，司令马上就要退休了，我和她距离领离婚证也不远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赵北昌一眼，心里直犯嘀咕，他好好的跟我说这些干嘛？

他离不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北昌不会这么自恋吧，居然觉得我还爱着他？

这时，一辆军用车稳稳地停在了不远处。

身着墨绿军装、身姿挺拔得如同松树一般的傅振华从车上缓缓走下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见到来人，所有宾客纷纷起身，整齐地来到门口列队迎接，场面十分壮观。

我看到我的目光始终落在傅振华女儿的身上，赵北昌却误以为我是想要孩子了。

“看到没，那个是傅军长的女儿，如果你在我离婚前能乖一点，我便不再计较你离开我这五年的事情，让你生一个我的孩子。”

可下一秒，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女儿主动松开了傅振华的手，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欢快地跑向我。

“妈妈！”

第2章

5

“妈妈，你的脸怎么肿了呀？”

女儿看到我脸上的伤，立刻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小脸皱成了一团。

“你快蹲下，宝宝给你吹吹，痛痛就飞走啦。”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身上，就像无数道聚光灯打过来一样。

刚刚还冷眼旁观我被欺负的众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眼睛瞪得溜圆，满是震惊。

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就像冬日里的一缕暖阳。

我蹲下身，把脸颊凑到她嘴巴前。

她轻轻吹了几下，我感觉脸上的痛意好像真的减轻了不少，就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抚慰着我。

我微笑着摸摸女儿毛茸茸的脑袋，夸赞道。

“欣欣真棒！你轻轻一吹，妈妈的脸立马就不痛啦。”

耳边传来一阵阵抽气声，大家都被这意外的一幕惊到了。

我抬头看向前方，傅振华眉头紧皱，板着一张冷脸，迈着大步疾步向我走来。

他所经过之处，早有人已经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通道，就像一条蜿蜒的小路。

他满身的冷气不断往外冒，明明刚入秋，天气还不算冷，可却冻得人直打哆嗦，就像置身于冰窖之中。

不用猜，我都知道他现在非常愤怒，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平常我身上不小心碰个淤青，他都责怪自己没把我照顾好，何况今天我在他的地盘被人把脸都给打肿了，这让他如何能不生气。

他走近后，我抱着女儿站起身。

他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我脸上的巴掌印，眼神里满是心疼。

“是不是很疼？”

“告诉我，是谁打的？”

我四处望去，终于在赵北昌身后看到了躲藏的身影。

刚刚还在嚣张跋扈的张丽娟此刻像个鹌鹑一样，缩起来一动不动，脸上满是懊悔和愤怒，就像一只被抓住了把柄的小老鼠。

傅振华顺着我的视线大步走过去，把张丽娟拖出来，凌厉的目光像是刀片一般刮在她身上，仿佛要把她看穿。

“谁给你的胆子动我夫人？”

张丽娟嘴唇颤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傅，傅......傅军长对不起，我不知道她.......是您夫人，我不是故意的。”

他眼神骤冷，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就像被一只铁钳子夹住了一样。

“不是故意的？”

“我傅振华的夫人，也是你能碰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刃，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四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张丽娟慌了神，挣扎着想要辩解，可傅振华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

傅振华抬手示意，两名亲卫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将张丽娟牢牢制住，就像两把坚固的枷锁。

他慢条斯理地卷起军装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眼神冷得骇人，就像寒冬里的冰凌。

“我向来讲道理，你打了我夫人几巴掌，我就十倍奉还。这事就算两清，如何？”

张丽娟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止不住地发抖，就像一片在狂风中颤抖的树叶。

就在傅振华抬起手的瞬间，赵北昌猛地冲上前挡在她面前，眼中交织着震惊与不甘，就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

他声音发颤，“傅军长，我们不知道我前未婚妻现在是.......您的夫人。”

“我嫂子只是还把她当晚辈管教，并不是故意的。”

“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她道个歉，这事就此揭过如何？”

傅振华动作一顿，目光缓缓落在赵北昌的肩章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就像一把锋利的弯刀。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给面子？”

“堂堂一团之长，连自己的家属都管不好，又怎么能管好一个团？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宴会厅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严厉话语惊到了。

所有人都明白，傅振华这句话等于直接断了赵北昌的仕途。

不仅晋升无望，现有职位都岌岌可危，就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大厦。

赵北昌踉跄后退半步，额角渗出冷汗，就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傅军长，您这是公报私仇！”

他强撑着挺直腰板，“我嫂子是司令的女儿，您不能......”

傅振华眼神古怪，“司令的女儿？刚好司令的车也快到了，要不我们等他一会儿？”

张丽娟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不要！”

她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不堪，额头的汗水不断冒出，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北昌，别说了.......”

她昨晚明明和表姐打听清楚，今天司令不会来的，这是怎么回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慌了神。

赵北昌愣在原地，看着张丽娟反常的反应，以前忽略的地方此刻都涌现出来，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正好这时，旁边停车的草坪上传来一阵沉稳的引擎声，是司令的专车缓缓驶来了。

最后两句话不能改动：正好这时，旁边停车的草坪上传来一阵沉稳的引擎声，是司令的专车。

6

张丽娟的面色刹那间变得如纸般惨白，她拼尽全力地挣扎着，妄图挣脱亲卫那如铁钳般紧紧钳制住她的双手，然而这一切不过是徒劳无功。

赵北昌也呆若木鸡地僵在原地，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如豆的汗珠，他望着张丽娟那副狼狈又慌乱的模样，心中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这时，车门缓缓打开，一位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老者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走了出来。

他身着一套笔挺得如同刀削斧刻般的军装，肩上的将星在耀眼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而夺目的光芒，此人正是军区司令本人。

刹那间，宴会厅内一片死寂，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听见。

傅振华意味深长地瞟了张丽娟一眼，缓缓说道：“给你主持公道的人来了。”

司令迈着稳健且自信的步伐走进大厅，那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迅速扫过全场。

当他看到被亲卫紧紧押着的张丽娟时，眉头微微一皱，语气严肃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张丽娟浑身如筛糠般瑟瑟发抖，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赵北昌硬着头皮，硬着头皮走上前去，结结巴巴地说道：“司令，这只是个误会……”

傅振华冷笑一声，轻轻地将我拉到身边，说道：“误会？司令，这位自称是您女儿的女同志，刚刚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掌掴了我的夫人。”

司令的目光在我那红肿如熟透苹果般的脸颊上停留了片刻，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霜。

他走到张丽娟面前，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冷冷地说道：“我倒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

“你知不知道伪造军属身份，冒用高级军官亲属名义招摇撞骗是……”

司令每说出一个字，张丽娟就抖得愈发厉害，仿佛风中摇曳的残叶。

最后，她竟双腿一软，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哀求道：“司，司令饶命……我，我只是……”

而赵北昌在听到司令那斩钉截铁的否认后，最后一丝希望也如泡沫般彻底破灭了。

他失魂落魄地后退一步，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嫂子怎么可能不是司令的女儿呢？”

“我明明见过她手里的军功章，还有她经常出入司令家……”

“这怎么可能都是假的呢？”

司令和傅振华对视一眼，他冷声下令：“带下去，严加审问！”

两名卫兵立即上前，将瘫软如一滩烂泥的张丽娟拖了出去。

赵北昌面如死灰，脚步踉跄着后退几步，一头撞在了餐桌上。

司令转向赵北昌，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至于你，身为军官，识人不明，还纵容她冒用我的名义。你收拾收拾，去边防团报到吧。”

赵北昌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颓然地行了个军礼，声音低沉地说道：“是，司令。”

处理完这一切，司令走到我面前，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温和地说道：“丫头，受委屈了。”

又转向傅振华，认真地说道：“这件事我会亲自过问，给你们一个交代。”

傅振华点点头。

在大家都跟着司令往宴会厅走时，他将我们母女一起拥入怀中，在我耳边轻声低语：“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我侧目看向他俊朗的侧脸，轻声回应道：“好！我相信你！”

7

宴会结束后，事情的真相也渐渐浮出水面有了结果。

张丽娟被带到军区审讯室后，面对那确凿无疑、铁证如山的证据，很快就崩溃了，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全部实情。

原来，她的表姐是司令家的保姆，已经在司令家兢兢业业地工作了十几年。

五年前有一次她去找表姐时，表姐无意间提起司令的独生女被秘密派出去执行特殊任务，已经整整三年没有回过家。

张丽娟交代道：“我当时就动了歪心思，表姐说司令书房里珍藏着一枚特殊的军功章，是当年在朝鲜战场上历经千辛万苦获得的，整个军区都找不出第二枚。”

之后，她开始频繁地去司令家找表姐“叙旧”，每次都特意选在司令不在家的时候。

有一次，她趁表姐不注意，偷偷摸摸地溜进司令书房，用借来的照相机小心翼翼地拍下了那枚军功章。

她又借着在文工团管理道具的工作便利，偷偷拿了一枚仿制的军功章道具。

她花了整整三个月的工资，在黑市上费尽周折找到一个老工匠，按照照片一丝不苟地仿制了一枚几乎一模一样的军功章。

随后，她精心策划了一场“偶遇”。

那天，她故意在赵北昌一个人的时候出现，假装“不小心”掉出手帕里面包着那枚仿制的军功章。

当赵北昌捡起来时，她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急急忙忙地抢回来。

“我告诉他，这是父亲给我的，但让我别在外面张扬。我还特意说，父亲最讨厌子女仗着他的身份搞特殊。”

这个欲擒故纵的把戏果然奏效了。

赵北昌不仅信以为真，还主动帮她保守“秘密”。

除了他玩得最好的几个战友，谁也没告诉。

此后五年里，她每个月都会去司令家一两次，美其名曰“看望表姐”，实则是为了维持这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每次去都会特意选在司令不在的时间，或者干脆就在门口和表姐说几句话就走。

案件查明后，张丽娟因冒充军人亲属、招摇撞骗等罪名被判了七年。

她的表姐也因失职被解除保姆职务。

8

赵北昌离开前，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军区家属院后面的小花园。

远远地，他看见赵婉娜正带着一个小女孩在树下欢快地玩耍。

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洒在她们身上，仿佛为她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赵婉娜蹲着身子，温柔地帮小女孩扎辫子，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迷人。

这一幕让赵北昌恍惚间想起多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曾满怀憧憬地约定婚后要生个女儿。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军靴踩在落叶上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说道：“婉娜……如果当年……没有张丽娟，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也……”

赵婉娜闻声猛地回头，阳光在她眼中折射出警惕而锐利的光芒。

她一把抱起孩子，动作利落得像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迅速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他以为对方会像往常一样转身就走时，赵婉娜突然停下脚步。

她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地传来：

“张北昌，没有张丽娟，也会有王丽娟、李丽娟。”

“你心里清楚，问题从来不在别人身上。”

这句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醒了赵北昌。

他望着母女俩远去的背影，突然笑出了声。

是啊，当年他为了攀附“司令千金”，不惜娶寡嫂。

究其根本，不过是因为他自己想走捷径罢了。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拖在地上，仿佛一条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路。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明天他就要去边防部报到了。

这个结局，早在他选择背叛初心那天就已注定。

来源：小高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