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岁留守妇女自述:村里有20多个单身汉没媳妇,常对她关心照料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19 23:12 1

摘要: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憨厚,带着一点喘。我正蹲在屋檐下给小宝搓洗沾满泥巴的裤子,闻声直起身,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

“淑芬,水缸给你挑满了。”

声音从院子门口传来,憨厚,带着一点喘。我正蹲在屋檐下给小宝搓洗沾满泥巴的裤子,闻声直起身,用手背抹了把额头的汗。

“强哥,又麻烦你了。”我冲他笑笑,笑容可能有点僵,因为腰直起来的时候,酸得我龇了下牙。

大强,村里人都这么叫他。他把扁担从肩上卸下来,两只半旧的铁皮水桶稳稳地放在地上,水面连晃都没怎么晃。他黝黑的脸上挂着实在的笑,摆摆手:“顺手的事。”

我们家住在村子最东头,离那口老井最远。以前卫国在家的时候,挑水这活儿都是他的。他力气大,一担水挑回来,我能用上小半天。可他出去打工五年了,这活儿就落在了我身上。我力气小,一次只能挑半桶,一天得来回跑好几趟,尤其是夏天,衣服湿了干,干了又湿,身上总有股汗馊味。

大强是第一个站出来帮忙的。他家就在我家前面不远,每天早上干活前,都会顺路给我把水缸挑满。一开始我过意不去,给他拿自家种的菜,或者煮了鸡蛋让他带上,他都不要。他说:“一个村住着,卫国不在家,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不容易。”

他说的是实话。我们这个青石村,山多地少,年轻力壮的男人,十个有八个都出去挣钱了,剩下的,除了老人孩子,就是像大强这样,因为各种原因走不掉的。村里人半开玩笑地数过,三十到五十岁没娶上媳-妇的光棍,足足有二十多个。

大强就是其中一个。他年轻时在工地上摔断了腿,虽然治好了,但走路总有点跛,干不了重活,也就没姑娘愿意嫁给他。

除了大强,村里其他几个光棍,也或多或少地帮过我。东头的李二叔,会修电器,我家那台看了十几年的黑白电视机雪花点多了,他过来捣鼓几下,图像就清楚了。西头的王三,脑子活,会用一种草药治猪瘟,我家猪崽子有次蔫了吧唧的,他来看了看,喂了点草药,第二天就活蹦乱跳了。

我心里有杆秤,记着这些情分。我把他们当成远房的亲戚,当成卫国不在家时,替他照应我们娘俩的兄弟。我守着本分,白天在地里忙活,晚上给孩子掖好被角,然后就着昏暗的灯光,给卫-国写信,或者等他一两个星期才打来一次的电话。

电话里,他总是问:“家里都好吧?钱够不够用?”

我总是回答:“都好,你放心。你在外面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我们说的都是这样的话,像是一种固定的程序。我从不跟他说水缸有多重,屋顶哪里漏雨,小宝又跟谁家的孩子打架了。我怕他分心,怕他担心。他在外面挣的是我们娘俩的活路钱,我得把这个家看好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这就是我的生活,像院子里那口井,平静,深邃,一眼能望到底。我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卫国挣够了钱,回来盖新房,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

那是一个夏天的夜里,毫无征兆。

白天还晴空万里,到了半夜,突然就电闪雷鸣,瓢泼大雨跟天漏了似的往下倒。我被一声炸雷惊醒,下意识地去摸身边的小宝。

手心触到一片滚烫。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打开床头的旧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小宝的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呼吸又急又促。我把手放在他额头上,那温度烫得我心尖都发颤。

“小宝,小宝?”我轻轻拍他的脸,他只是难受地哼哼,眼睛都睁不开。

我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找出体温计,夹在他腋下。屋外的雨声像是无数只手在捶打着门窗,我的心也跟着那雨声,一阵阵地往下沉。

五分钟后,我拿出体温计,借着灯光一看,三十九度八。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村里的卫生所只有一个赤脚医生,姓刘,可他年纪大了,前两天刚被儿子接到城里去住。最近的镇卫生院,要翻过两座山,十几里路。这会儿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山路全是泥,滑得很,别说我一个女人,就是个壮劳力,也走不了夜路。

我第一个念头是给卫国打电话。我哆哆嗦嗦地拿起那部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的老人机,找到了他的号码。可就在要按下去的瞬间,我停住了。

现在是凌晨两点。他在几千公里外的工地上,就算知道了,除了跟着着急,又能做什么呢?只会让他明天上工的时候心神不宁,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不敢想下去。

我把手机放下,用冷毛巾一遍遍给小宝擦着身体,可他的体温一点都没有降下来的意思,反而开始说胡话,小手在空中乱抓。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砸在被子上。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困在孤岛上,四周是咆哮的黑色大海,没有一艘船,没有一盏灯。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院门被“砰砰砰”地敲响了。

那声音在狂风暴雨里显得特别突兀,又特别清晰。我吓了一跳,这么晚了,会是谁?

“淑芬!淑芬在家吗?”是-大强的声音,隔着雨幕,有些模糊,但很急切。

我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鞋都来不及穿,冲过去拉开门栓。

门一开,风雨立刻灌了进来,吹得我一个哆嗦。大强全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和脸往下淌。他手里拿着一把大号的手电筒,光柱在黑暗的院子里晃来晃去。

“我……我屋顶漏雨,起来看看,见你家灯还亮着,是不是出啥事了?”他喘着气问。

我指了指里屋,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小宝,小宝发高烧了。”

大强二话不说,大步跨进屋里,手电光照在小宝脸上。他伸手摸了摸小宝的额头,脸色立刻就变了。

“不行,烧得太厉害了,得马上去镇上医院!”他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这路……”我绝望地看着窗外。

“我骑摩托车带你们去!”大强看着我,眼睛在手电筒的余光里亮得惊人,“你赶紧给孩子穿好衣服,用塑料布包严实了,别再着凉。我去推车!”

说完,他转身就冲进了雨里。

我愣了几秒钟,然后像是被注入了全身的力气。我找出最厚的衣服给小宝穿上,又找了两大块塑料农用膜,一层层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只留出两只鼻孔呼吸。

很快,摩托车的引擎声在院门口响起。我抱着小宝冲出去,大强已经把车停稳,他自己身上也披了一块塑料布。

“你坐后面,抱紧孩子,也抱紧我!”他冲我喊。

我抱着滚烫的小宝,跨上摩托车后座。我的手环过他的腰,紧紧抓住他湿透的衣服。他的身体很结实,隔着湿衣服,我能感觉到他腰上肌肉的轮廓。那是我第一次,离一个除了卫国以外的男人这么近。

可那时候,我脑子里什么杂念都没有。我只知道,我怀里的是我的命,我身前的是我的希望。

摩托车发动了,车灯像一把利剑,劈开浓重的夜色和雨幕。山路比我想象的还要难走,泥泞不堪,车轮好几次都陷在泥里打滑。每一次,都是大强用他那条伤过的腿,死死地撑住地面,硬是把车子从泥坑里推出来。

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冰冷刺骨。我把小宝紧紧护在怀里,生怕他被风吹到,被雨淋到。我的脸颊贴着大强宽阔的背,他的背是湿的,是凉的,但对我来说,却像一座山,稳稳地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当镇卫生院那几盏昏黄的灯光出现在视野里时,我的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汹涌而出。

到了医院,挂急诊,医生检查后说是急性肺炎,再晚来一会儿就危险了。

办住院手续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跑得太急,一分钱都没带。我站在缴费窗口,窘迫得脸都红了。

大强看出了我的窘境,一句话没说,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包了好几层的小布包。他解开布包,里面是-一沓被汗水浸得有些潮湿的零钱,有十块的,五块的,还有很多一块的。

他把钱一股脑地塞到窗口里,对收费员说:“先交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想办法。”

我看着他,看着那堆零钱,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知道,这可能是他攒了很久,准备买化肥或者修补房子的钱。

小宝在医院住了三天。

那三天,大强一直没走。他白天去镇上打点零工,晚上就睡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他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怕我晚上害怕。

他话不多,只是默默地做事。给我买来热腾腾的饭菜,在我打瞌-睡的时候,替我看着输液瓶。有一次,小-宝半夜哭闹,我怎么都哄不好,急得满头大汗。大强走过来,笨拙地从我手里接过孩子,用他那粗糙的大手,轻轻拍着小宝的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那歌谣是他小时候他娘哼给他听的。很奇怪,小宝在他怀里,竟然慢慢安静下来,睡着了。

那一刻,我看着这个跛着脚、皮肤黝黑的男人,看着他小心翼翼抱着我儿子的样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三天后,小宝退了烧,可以出院了。还是大强骑着摩托车,把我们娘俩送回了村里。

回到家,看着院子里满满一缸清水,看着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石板路,我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把家里仅剩的一百块钱拿出来,塞给大强,想还他垫付的医药费。

他把我的手推回来,脸涨得通红:“淑芬,你这是干啥?你拿我当外人?”

“不是,强哥,这钱你必须收下。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

“你要是真过意不去,”他打断我,眼神很认真,“以后我再给你挑水,你就别拦着了。”

我看着他,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生活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我依然每天忙忙碌碌,大强依然每天帮我挑水。

但我很快就发现,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变了。

以前,大家看到我,会热情地打招呼:“淑芬,下地去啊?”“小宝又长高了啊!”

现在,她们看到我,会下意识地停住话头,眼神躲闪,或者几个人聚在一起,对着我的背影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我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那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最先让我明确感受到这种变化的,是村口的张大妈。她是我们村里出了名的“广播站”,谁家有点风吹草动,不出半天,全村都知道。

那天我去井边洗衣服,她也在。她一边搓着衣服,一边阴阳怪气地对旁边的人说:“哎呀,现在这世道真是变了。男人不在家,有些女人家的院门,可真是热闹得很呐。”

旁边的人干笑着,不敢接话,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我这边瞟。

我的手顿住了,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我知道她是在说我。

我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手上的力气用得更大,仿佛要把那件衣服搓出一个洞来。

回到家,婆婆正坐在院子里择菜。她看到我,不像往常一样问我累不累,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

晚饭的时候,她把一碗饭“咣”地一声放在我面前,说:“吃吧。吃了饭,才有力气应付外面的男人。”

我的心猛地一沉,筷子都差点没拿稳。

“妈,您说……什么呢?”我声音发抖。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婆婆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刮过来,“陈淑芬,我告诉你,我们老卫家虽然穷,但也是要脸面的!卫国在外面辛辛苦苦,你在家里要是敢做出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妈,我没有!”我急了,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小宝生病那天,要不是强哥……”

“强哥?叫得可真亲热啊!”婆婆冷笑一声,“一个寡妇门前是非多,你一个男人不在家的女人,就不知道避嫌吗?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亏你们做得出来!现在全村人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

“我们什么都没做!他是为了救小宝!”我辩解着,声音却越来越小。因为我知道,在她们眼里,事实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们愿意相信什么。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婆婆的话,村里人的眼神,像无数条毒蛇,缠绕着我的心脏,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守着本分,安分守己,为什么到头来,却落得这样一个名声?就因为我是一个男人不在家的女人?就因为我接受了一个好心人的帮助?

我觉得委屈,觉得不公。

几天后,卫国的电话打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也很冷淡。

“家里……没什么事吧?”他问。

“没事,都挺好的。”我像往常一样回答,但心里却虚得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突然问:“我妈说,你跟村里那个叫大强的,走得很近?”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他就是邻居,平时帮了点忙。”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帮忙?是哪种帮忙?”卫国的声音提高了一点,“我妈说,他天天往我们家跑,还半夜三更地跟你出去。陈淑芬,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隔着几千公里的电话线,我都能感觉到他的猜忌和不信任。

我把小宝生病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哽咽。

我以为他会理解,会心疼我和孩子。

可他听完后,却冷冷地说:“就算孩子病了,你也不能单独跟一个男人出去。村里那么多亲戚,你不会找别人吗?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他没有问小宝病得重不重,没有关心我一个人是怎么扛过来的。他只关心他的脸面。

“卫国,”我吸了吸鼻子,轻声问,“在你心里,你的脸面,比你儿子的命还重要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很久,他才闷闷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我就是怕你在家受委-屈。”

他说的是“怕我受委屈”,可我听出来的,却是“怕我给他戴绿帽子”。

那通电话,我们不欢而散。挂了电话,我抱着膝盖,在冰冷的地上坐了很久。

我第一次开始怀疑,我这么多年的坚守和忍耐,到底值不值得。

从那天起,我开始刻意疏远大强。

他再来挑水,我就把院门插上,说水缸是满的。他从地里回来,顺路给我捎来一把青菜,我也不要。

他是个老实人,看我这样,以为我还在为医药费的事过意不去。他站在院门口,局促不安地搓着手,说:“淑芬,你别这样。我真没别的意思。”

我隔着门板,低声说:“强哥,谢谢你。但以后,真的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我能行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再让那些流言蜚语伤害我的家人,伤害我远方的丈夫。

我开始一个人挑水,一次半桶,来回四趟,才能把水缸勉强灌满。每次挑完,我的肩膀都火辣辣地疼,腰也像要断了一样。

屋顶的瓦片松了,下雨天漏水,我就自己搬着梯子爬上去,用泥巴糊住缝隙。有一次脚下没踩稳,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小腿磕在石头上,肿了老高,青紫了一大片。

我瘸着腿,一瘸一拐地继续干活,做饭,喂猪。婆婆看到了,也只是撇撇嘴,什么都没说。

我把所有的苦和累都咽进肚子里,我以为,只要我做得足够好,足够辛苦,足够清白,那些流言就会自己散去。

可我错了。

我的退让和疏远,在村里人看来,成了“做贼心虚”的证据。

“你看,现在不敢跟大强来往了吧?肯定是心虚了。”

“就是,要是没啥事,干嘛躲着人家?”

而大强,因为我的疏远,也成了村里人嘲笑的对象。那些同样是光棍的男人,以前还跟他称兄道弟,现在却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就是,人家男人在外面挣大钱呢,能看上你这个瘸子?”

有一次,我挑水回来,路过村口的大槐树,正好听见几个闲汉在拿大强开涮。

“强子,最近怎么不去给淑芬献殷勤了?是不是被人家甩了?”

大强黝黑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攥紧拳头,低吼道:“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淑芬不是那样的人!”

“哟,还护上了。不是那样的人,能半夜跟你跑出去?”

“我那是送她孩子去医院!”

“谁知道你们在路上干了啥?黑灯瞎火的……”

后面的话越来越难听。我站在不远处,浑身发冷,手脚冰凉。

我没想到,我的隐忍和退让,不仅没有平息风波,反而把一个好心人也拖下了水,让他承受了本不该属于他的羞辱。

我挑着水桶,低着头,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我不敢看大强的眼睛,我怕看到他眼里的失望和受伤。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能让流言毁了我的生活,毁了一个好人的名声。

我必须做点什么,来证明我的清白。

我想到了卫国。我想,只要他回来,只要他站在我身边,告诉所有人,他相信我,那么一切流言都会不攻自破。

可是,让他回来,谈何容易。工地上请假要扣钱,来回的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我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个办法。

我去城里找他。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婆婆。她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你去城里?你知道他在哪个工地吗?你知道怎么走吗?”

“我知道。”我拿出卫国上次寄信回来的信封,上面有地址。“我问过村里去过那个城市的年轻人,他们告诉-我怎么坐车了。”

婆婆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去吧。去看看也好。让他知道,家里还有个女人在等他。”

我能听出她话里的深意。她也是怕了,怕那些流言是真的,怕她的儿子真的被我戴了绿帽子。她让我去,一半是监督,一半是宣示主权。

我没有在意她的想法。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见卫国,我要当面跟他解释清楚,我要让他回来,哪怕只回来几天。

我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一共七百六十三块五毛。这是我们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准备给小宝交下学期的学费的。

我把小宝托付给婆婆,告诉他妈妈要出远门,很快就回来。小宝抱着我的腿,哭着不让我走。我狠下心,掰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

我怕我一回头,就再也走不了了。

去县城坐长途汽车的时候,我遇到了大强。

他骑着他那辆旧摩托车,车后座上绑着两筐蔬菜,看样子是要去镇上卖。

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把车停在我身边。

“淑芬,你……这是要去哪?”他问,眼神里有些担忧。

“我……我去找卫国。”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沉默了。风吹过,扬起路边的尘土。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口袋里掏出几十块钱,皱巴巴的,递给我:“路上……用得着。”

我连忙摆手:“不用了,强哥,我带钱了。”

“拿着吧。”他把钱硬塞到我手里,“城里花销大。别亏了自己。”

我捏着那几十块钱,感觉有千斤重。我看着他,想说声谢谢,却又觉得这两个字太轻太轻。

“强哥,”我终于鼓起勇气,看着他的眼睛,“对不起。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

他愣住了,然后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了。那笑容,像雨后的太阳,干净又温暖。

“傻丫头,说啥呢?”他说,“我一个大老爷们,怕啥。你快去吧,路上小心。”

说完,他跨上摩托车,突突突地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长途汽车坐了一天一夜。

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看到那么多高楼大厦,那么多川流不息的汽车和人。

我感觉自己像一滴水,掉进了大海里,渺小,又不知所措。

我按照信封上的地址,一路打听,换了两趟公交车,终于找到了卫国所在的工地。

那是一个巨大的建筑工地,到处都是钢筋水泥,噪音震耳欲聋。我站在门口,看着那些戴着安全帽,皮肤被晒得黝黑的工人进进出出,心里一阵发慌。

我找到门卫,报了卫国的名字。门卫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工服,满脸灰尘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比我记忆中黑了,也瘦了,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和茫然。

“淑芬?你怎么来了?”他看到我,脸上没有惊喜,只有意外。

“我……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我搓着衣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他把我带到他的宿舍。那是一间用铁皮搭的临时板房,十几平米的空间里,摆了八张上下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味和烟味。

他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坐在我对面的小马扎上,我们之间隔着一条狭窄的过道。

“家里都好吗?”他问。

“都好。”我答。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想跟他解释村里的流言,想跟他说我的委屈,想让他跟我回去。可看着他疲惫的脸,看着这简陋的宿舍,那些话,我又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似乎也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他只是默默地抽着烟,一口接一口,烟雾缭-绕,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晚上,工地的食堂开饭了。他带我去吃饭。饭菜很简单,白菜豆腐,米饭管够。吃饭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工友过来跟他打招呼。

其中有一个女人。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和男人一样的工服,但洗得很干净。她端着饭盒,很自然地坐在了卫国的身边。

“卫国,今天怎么没见你?我给你留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她说着,就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卫国的碗里。

卫国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看了我一眼,对那女人说:“这是我……我老乡,从家里来看我。”

他没有说我是他老婆。

那女人愣了一下,然后冲我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哦,老乡啊。你好,我叫李娟,跟卫国一个班组的。”

“你好。”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慌。

那一顿饭,我吃得食不知无味。李娟一直在跟卫国说话,说工地上今天又发生了什么趣事,说哪个工头的脾气不好。他们聊得很热络,很熟稔,就像一对多年的夫妻。

而我,像一个外人,插不进一句话。

吃完饭,李娟主动提出要帮我们洗碗。卫国拒绝了,他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李娟撇了撇嘴,说:“跟我还客气什么。”然后她看着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大姐,你可得把卫国看紧了。他这人老实,又能干,我们工地上好几个小姑娘都盯着呢。”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晚上,卫国跟工友换了铺位,让我睡在他的下铺。

板房里很吵,鼾声,梦话,磨牙声,此起彼伏。我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我能感觉到,睡在上铺的卫国,也一样没有睡着。他翻来覆去,不停地叹气。

“睡不着?”他突然开口问。

“嗯。”

“城里……跟我们那儿不一样吧?”

“嗯。”

又是一阵沉默。

“那个李娟,”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

“她丈夫前几年出事故没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卫国打断我,声音很低沉,“她人挺好的,在工地上,大家都是互相照应。”

互相照应。

又是这四个字。

大强帮我,是互相照应。他帮李娟,也是互相照应。

可这两种“互相照应”,为什么给我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卫国,”我坐起身,看着上铺的床板,一字一句地问,“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上铺的人,身体僵了一下。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了,才听到他闷闷的声音传来。

“淑芬,我对不起你。”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决了堤。

原来,那些流言蜚语,那些猜忌指责,都像一个笑话。我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婚姻,想要证明的清白,在我千里迢迢赶来之前,就已经成了一个空壳。

他没有说他和李娟到了哪一步,我也没有问。

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说,城里的生活压力太大了。一个人在外面,孤单,寂寞,有时候累得想死的心都有。李娟的出现,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灰暗的生活。他们有共同的话题,能理解彼此的辛苦。

他说,他不是不爱我,不是不爱这个家。只是,距离太远了,远到他已经快要记不清我的样子。每次打电话,除了“钱够不够用”,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他说,他也想过要回家。可是,他没挣到钱,他没脸回去。他答应过我,要回来盖新房,让我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他一边说,一边哭,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没有哭,也没有闹。我只是静静地听着。

当他说完,我发现,我心里竟然没有恨。

只有一种巨大的,无边无际的疲惫。

像是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一直以为前面有光,可走到尽头,才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黑暗。

第二天一早,我没有跟他告别,就离开了工地。

我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城市街头,看着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这个城市那么大,那么繁华,却没有一处是我的容身之所。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村庄,想起了那条弯弯曲曲的山路,想起了院子里那口水缸,想起了小宝的笑脸。

我还想起了大强。想起了他憨厚的笑容,想起了他递给我那几十块皱巴巴的钱,想起了他那句“我一个大老爷们,怕啥”。

我坐在回乡的长途汽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来的时候,我满怀希望,以为自己是去拯救我的婚姻,去捍卫我的尊严。

回去的时候,我两手空空,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士兵。

可奇怪的是,我的心里,却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我想了很多。

我想,卫国没有错。他只是一个被生活压垮的普通男人。他背井离乡,是为了这个家,他的疲惫和孤单,也是真的。

李娟也没有错。她只是一个想在苦难的生活里,抓住一点温暖的可怜女人。

村里那些说闲话的人,或许也没有那么大的恶意。她们只是在用她们狭隘的见识,来揣测和评判她们无法理解的事情。她们的生活太贫乏,太无聊,只能靠别人的家长里短来打发时间。

婆婆也没有错。她只是想维护她儿子的脸面,维护这个家的名声。

那么,是我错了吗?

我错在,我把自己的全部人生,都寄托在了一个男人身上。我以为,只要我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儿媳,我就能得到幸福。

我以为,我的价值,就是“卫国的妻子”。

我忘了,我还是我自己。

我叫陈淑芬。

我是一个独立的,有血有肉的人。

我也有我的喜怒哀乐,我也有我的尊严和底线。

当汽车缓缓驶进县城汽车站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回到村里,已经是傍晚。

婆婆和小宝正在院子里等我。看到我,小宝欢呼着向我跑来,一头扎进我的怀里。

“妈妈,你可回来了!小宝好想你!”

我抱着儿子温热的小身体,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奶香味,感觉自己那颗漂泊了几天的心,终于落了地。

婆婆看着我,眼神复杂。她大概是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我冲她笑了笑,说:“妈,我回来了。”

那天晚上,我给婆婆讲了我在城里的所见所闻。我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隐瞒,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我说到卫国的宿舍,说到他的疲惫,说到那个叫李娟的女人。

婆婆听完,沉默了很久,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

最后,她叹了口气,说:“作孽啊。”

我不知道她这句“作孽”,说的是卫国,是我,还是这该死的生活。

第二天,我当着婆婆的面,给卫国打了电话。

“我们离婚吧。”我说,声音平静,但坚定。

电话那头的卫国,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他愣了很久,然后开始慌乱地解释,道歉,挽留。

他说他错了,他说他会跟李娟断了,他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

等他说完,我才缓缓开口:“卫国,我不怪你。真的。我知道你在外面不容易。但是,我们回不去了。”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再也拼不起来了。”

“以后,小宝跟着我。你每个月,按时寄抚养费回来就行。其他的,我们两清了。”

说完,我挂了电话。

婆婆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这个决定,对她来说,也很残忍。

“妈,”我看着她,认真地说,“以后,我还是您的儿媳妇。只要您不嫌弃,我给您养老送终。”

婆婆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离婚的消息,像一颗炸-弹,在平静的青石村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在他们眼里,女人被男人抛弃,是常有的事。但女人主动提出离婚,简直是闻所未闻,大逆不道。

“疯了吧?男人在外面挣钱养家,她倒好,要把财神爷往外推。”

“肯定是跟那个大强有一腿,等不及了呗。”

“真是不要脸。卫国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娶了这么个女人。”

各种难听的话,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这一次,我没有躲,也没有辩解。

我只是挺直了腰杆,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别人看我,我就看回去。别人说我,我就当没听见。

我的心,在经历了那场千里奔袭的溃败之后,已经变得坚硬无比。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别人的看法,已经不重要了。

我开始规划自己的生活。

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只守着那几分薄田。我要挣钱,我要养活我自己和我的孩子。

我想起了王三用草药治猪瘟的事。我找到他,向他请教。王三是个实在人,看我真心想学,就把他的方子告诉了我。

我开始琢磨养殖。我把家里准备盖新房的宅基地,圈了一块出来,搭了个简易的猪圈和鸡舍。

我用我手里仅剩的钱,加上大强硬塞给我的那几十块,买了十几只小猪崽和几十只小鸡。

我每天起早贪黑,割猪草,拌饲料,打扫圈舍。我把从王三那里学来的草药知识,用在了防疫上。我的猪和鸡,长得又快又好,很少生病。

大强看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主动来帮忙。他帮我修补圈舍,帮我挑饲料,帮我把长大的猪和鸡运到镇上去卖。

这一次,我没有再拒绝他。

村里的流言蜚语,更盛了。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这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离了婚就跟野男人搞在一起,真是不知廉耻。”

婆婆也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好几次,我看到她跟村里的长舌妇吵得面红耳赤。

有一天晚上,她把我叫到跟前,说:“淑芬,要不……你还是搬出去住吧。”

我心里一紧,以为她也要赶我走。

她看出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跟大强,要是真心想在一起,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别管别人怎么说。你们这样不清不楚的,对你,对他,都不好。”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婆婆会说出这样的话。

“妈,我跟强哥……我们没什么。”

“你别骗我了。”婆婆看着我,“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看了这么多年,我心里清楚。大强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清楚。你们都是好人。好人,不该被这么欺负。”

我看着婆婆布满皱纹的脸,看着她眼里的真诚,我的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我这个“离经叛道”的女人的,竟然是我的前婆婆。

有了婆婆的支持,我心里像是多了一块压舱石。

我不再理会那些流言,一心一意地搞我的养殖。

半年后,我的第一批猪出栏了。我挣到了我人生的第一笔“巨款”——三千块钱。

我拿着那三千块钱,手都在抖。

我给卫国打了电话,告诉他,从下个月起,不用再寄抚-养费了。

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一句:“淑芬,你多保重。”

我用挣来的钱,扩大了养殖规模。我还从镇上的农技站,买了很多关于科学养殖的书回来看。

我发现,我好像天生就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我学得很快,也干得很起劲。

我的日子,一天天好了起来。我给家里添置了一台新彩电,给小宝买了新衣服和新书包。我还把院子重新修整了一下,种上了花。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又变了。

从一开始的鄙夷和嘲笑,慢慢变成了惊讶和好奇。

有些人家里养的猪生了病,会偷偷跑来向我请教。我也不藏私,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们。

渐渐地,来找我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不再叫我“那个离婚的女人”,而是开始叫我“淑芬”,或者“小陈”。

大强还是一如既往地帮我。他话不多,但总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我知道他对我的心意。我也知道,我对他也并非没有感觉。

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一种最朴素,也最坚实的力量。那种力量,叫作“担当”。

但是,我没有立刻接受他。

我害怕。我怕自己刚刚从一个坑里爬出来,又掉进另一个坑里。

我更想靠自己的力量,站稳脚跟。我想证明,一个女人,不依靠男人,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

又过了一年,我的养殖场已经初具规模。我不但养猪养鸡,还开始养鱼。我成了我们村,甚至我们镇上,远近闻名的“养殖专业户”。

县里的电视台来采访我,把我当成新时代女性自强不息的典范。

那一天,我穿着新买的衣服,站在我的养殖场前,面对着镜头。我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坦然。

我说:“我没读过多少书,也不会说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人活着,不能总指望别人。手心向上,是乞讨;手心向下,才是生活。”

节目播出后,在十里八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那是一种混杂着敬佩、羡慕,甚至是一丝畏惧的眼神。

再也没有人敢在我背后说三道四了。

张大妈在路上碰到我,会主动凑上来,满脸堆笑地问:“淑芬啊,你那个饲料方子,能不能也教教我啊?”

我看着她,想起了当初她在井边说的那些话。我没有嘲讽她,也没有拒绝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行啊,张大妈,你有空来我家,我写给你。”

我发现,当我站得足够高的时候,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言语,已经像脚下的尘埃,再也无法沾染到我了。

那天,大强又来帮我修猪圈。

阳光很好,照在他黝黑的脸上,他额头的汗珠,闪闪发光。

他干完活,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喝水。我给他递过去一条毛巾。

他擦了擦汗,看着我,突然说:“淑芬,现在全村人都羡慕你。”

我笑了笑:“他们羡慕的,不是我这个人,是我挣的钱。”

“不。”他摇了摇头,眼神很认真,“我羡慕你。我觉得你活得……像一棵树。”

我愣住了。

“一开始,别人都以为你只是一根藤,需要依附着大树才能活。可后来才发现,你自己就是一棵树。根扎在土里,枝叶伸向天空,风吹不倒,雨打不垮。”

我的心,被他这句话,重重地撞了一下。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一直默默守护在我身边的男人。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已经准备好了。

“强哥,”我开口,声音有些发紧,“我那院墙,有点矮了。我想把它加高一点,再开个大门。你……愿意来帮我吗?”

他愣住了,一时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想……请你住进来,帮我一起守着这个家。”

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那光芒,比那天夜里,他手电筒的光,还要亮上千百倍。

他激动得站了起来,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他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眼圈,红了。

我和大强没有办婚礼,只是请了村里几个关系好的邻居,还有婆婆,一起吃了顿饭。

婆婆拉着大强的手,嘱咐他:“大强啊,我们家淑芬,是个好女人。她吃了太多苦。以后,你可得好好待她。”

大强红着眼,郑重地点头:“妈,您放心。”

他跟着我,叫了婆婆一声“妈”。

我们的生活,平淡,但安稳。

他负责养殖场的技术和力气活,我负责管理和销售。我们配合得很好,就像一双手上的两只手套。

他对我,对小宝,都好得没话说。他会记得我的生日,会给小-宝做木头枪,会在我累的时候,给我捏捏肩膀。

他从不问我的过去,也从不提卫国。他只是用他的行动,一点点抚平我心里的伤痕。

有时候,我看着他和-小宝在院子里笑闹的样子,会觉得恍惚。

我常常在想,什么是伦理,什么是本分?

是像我从前那样,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声,把自己活成一座孤岛,苦苦支撑吗?

还是像现在这样,挣脱束缚,遵从自己的内心,去爱一个值得爱的人,去过一种踏实安稳的生活?

我没有答案。

我只知道,当我回首过去,我感谢那个在暴雨夜里,抱着发烧的儿子,坐上一个男人摩托车的自己。

我也感谢那个在陌生的城市里,听完丈夫的忏悔,没有哭闹,而是选择平静放手的自己。

我还感谢那个顶着全村的白眼,毅然决然拿起铁锹,建起猪圈的自己。

是那些曾经的苦难和抉择,一步步塑造了今天的我。

现在的我,是陈淑芬。

我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一个养殖场的主人。

我更是我自己。

我脚下的土地,很坚实。我头顶的天空,很晴朗。

这就够了。

来源:一遍真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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