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确保苏晚活下来。”——所以，他扑过来护住我，捐肾给我，是计划内？是为了……确保我这个“替身”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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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邮件里的真相

邮箱界面很简洁，只有孤零零一封草稿邮件，躺在那里。

发件人：江祈。

收件人：我。

设定发送时间：五年前，他死后第七天。

主题：无。

我盯着那封邮件，像盯着一个潘多拉魔盒。

点开。

里面没有冗长的叙述，只有几行字，像一个冰冷的任务清单：

1. 确保苏晚活下来。用我的肾。

2. 林薇像她，但终究不是。照顾好自己，别陷在过去。

3. 墓碑不必刻字，空着就好。

4. 忘了我。

没有解释。

没有道歉。

没有情深意切。

只有这四句没头没尾，近乎残忍的交代。

“确保苏晚活下来。”——所以，他扑过来护住我，捐肾给我，是计划内？是为了……确保我这个“替身”活下来？

“林薇像她，但终究不是。”——她？她是谁？我和林薇，都是在模仿同一个女人？

“墓碑不必刻字，空着就好。”——连一个名字都不愿留下？是觉得不配，还是……无法面对？

“忘了我。”——江祈，你让我怎么忘？用这样的方式，刻骨铭心地记住你吗？！

这封邮件，非但没有解答我的疑惑，反而将一切拖入了更深的迷雾和更冰冷的深渊！

他做这一切，似乎不是为了林薇。

那个“她”，才是关键。

我靠在椅背上，浑身发冷。

五年。

我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里。

而这个骗局的根源，指向一个我可能从未认识过的、江祈心底真正的白月光。

林薇知道这个“她”的存在吗？

江祈的死，和这个“她”有关吗？

我猛地站起身。

我要再去见林薇。

这一次，我要知道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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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破碎的镜像

再次踏入仓库，我的脚步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平静。

林薇被关了几天，脸色憔悴，眼神里的恐惧更深，看到我时，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

我走到她面前，没有绕圈子，直接亮出手机屏幕上那封邮件的内容，尤其是第二句。

“林薇像她，但终究不是。”

“告诉我，‘她’是谁？”我盯着她的眼睛，不容她有任何闪躲。

林薇看到那句话的瞬间，瞳孔剧烈收缩，脸上血色褪尽，比上次看到照片时反应更大。

她嘴唇哆嗦着，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不是演戏，是那种被戳到最痛处的、绝望的悲伤。

“你……你也知道了……”她声音破碎，带着哭腔，“对……我和你都一样……我们都是影子……都是她的影子！”

“她叫叶倾涵。”

叶倾涵。

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所有疑团的锁。

“她是谁？”我追问，声音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她和江祈，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薇抬起泪眼，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嫉妒，有不甘，有痛苦，还有一丝……认命般的绝望。

“她是阿祈的初恋……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林薇看着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死了。”

“十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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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白月光与朱砂痣

死了？

叶倾涵……死了？

十年前？

我愣在原地，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一个死了十年的人，如何能影响江祈，让他布下这样一个跨越生死的局？

“怎么死的？”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干涩异常。

林薇吸了吸鼻子，眼神飘向远处，似乎在回忆。

“听阿祈偶尔提起过……好像是家族遗传病，很罕见的那种，发现的时候已经晚期了……没撑多久就走了。”

“那时候，阿祈差点跟着她一起去了……消沉了很久很久。”

家族遗传病……

我猛地想起，江祈曾经确实有一段时间，对医学，特别是遗传病学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关注，书架上摆满了相关书籍。我当时只以为是他兴趣广泛。

原来，是因为叶倾涵。

“所以，”我梳理着混乱的思绪，“他找上我，找上你，都是因为……我们像她？”

“不然呢？”林薇苦笑，带着浓浓的自嘲，“你以为他那样的人，凭什么会对我们一见钟情？凭这张脸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空洞。

“我第一次见到阿祈，是在一个画展上，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眼神……很复杂，像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后来，他主动接近我，对我好得不可思议，但也……客气得不可思议。”

“直到有一次，他喝醉了，抱着我，喊的是‘涵涵’……”

“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个可怜的替身。”

她的经历，与我的何其相似。

江祈对我，也是一见钟情，也是无微不至的好，却也总像是隔着一层什么。

原来，那层隔阂，是一个早已死去的女人。

“既然你知道自己是替身，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那条挑衅的短信又是怎么回事？”我冷声问。

林薇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因为我爱他啊……明知道是替身，还是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我以为，时间久了，我能取代‘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至于那条短信……”她猛地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急切，“不是我发的！真的！我虽然嫉妒你，嫉妒你和他有了法律上的关系，但我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刺激你！是有人用陌生号码发给我那些照片和文字，让我转发给你，说……说这样就能让阿祈彻底属于我……我当时鬼迷心窍……”

我看着她急于辩解的样子，不像说谎。

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是谁？

目的又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让我痛苦？

还是……有着更深的图谋？

江祈的死，和这个幕后黑手，有关吗？

叶倾涵的死，真的只是简单的因病去世吗？

一个个疑问，像不断缠绕的线团，越扯越乱。

但我隐约感觉到，我们正在接近风暴的中心。

那个名为“叶倾涵”的，早已死去的白月光。

才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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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墓园惊魂

我没有完全相信林薇的话。

但“叶倾涵”这个名字，无疑是最重要的线索。

我动用了所有能用的关系，不惜代价，去查这个十年前死去的女人。

很快，信息反馈回来。

叶倾涵，确有其人。

生于富商家庭，容貌倾城，与江祈曾是高中同学，两人恋情始于校园，是当年公认的金童玉女。

十年前，她因一种罕见的遗传性疾病——家族性淀粉样多发性神经病变（FAP）去世，年仅二十岁。

死亡证明，注销户口记录，一应俱全。

葬在城北的永安墓园。

得到地址的当天下午，我独自一人驱车前往永安墓园。

天气阴沉，乌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

墓园里寂静无人，只有风吹过松柏的沙沙声。

我按照查到的位置，一步步走向那个陌生的墓碑。

叶倾涵之墓。

很简单的墓碑，没有照片，只有生卒年月。

我站在墓前，看着那个名字，心情复杂难言。

就是这个女人，占据了我丈夫全部的心，甚至在他“死”后，依旧操控着一切。

让我和林薇，两个活生生的人，成了她可悲的影子。

“叶倾涵……”我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带着一丝恨意，也带着一丝莫名的悲凉。

你究竟有什么魔力？

目光无意间扫过墓碑前的空地。

那里，似乎有些不同。

没有凋谢的残花，没有枯萎的供果。

反而，异常干净。

干净得……像是有人经常来打扫。

而且，在那光洁的石板地面上，靠近墓碑基座的地方，似乎卡着什么东西。

一小片，不易察觉的，暗红色。

我心头一跳，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将其抠了出来。

是一片干枯的、破碎的玫瑰花瓣。

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这种品种的玫瑰，很罕见。

名叫“情人血”。

是江祈当年，最喜欢送我的花。

他说，这颜色，像他爱我的心。

原来……

像的是他爱“她”的心。

我捏着那片花瓣，指尖冰凉。

忽然，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鞋子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有人！

我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身形高大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一棵松树后，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但那一瞬间，我捕捉到了他抬手的动作！

以及，他手中那个反射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镜头！

他在拍照！

拍我！

在我发现他的瞬间，他立刻收起东西，转身，快步消失在墓园深处茂密的林木之后。

“站住！”

我厉声喝道，起身想追。

可对方动作极快，几个闪身就没了踪影。

我追了几步，停下来，扶着冰冷的墓碑喘息，心脏狂跳不止。

是谁？

为什么跟踪我？还拍我在叶倾涵墓前的照片？

是发短信给林薇的幕后之人？

还是……与江祈的“死”有关的……其他人？

事情，远比我想象的，更复杂，更危险。

我看着手中那片干枯的“情人血”花瓣，又看了看叶倾涵冰冷的墓碑。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藤蔓，缠绕上我的心。

江祈，你真的死了吗？

如果你死了，谁来经常打扫这座空坟？

谁来放置这新鲜的玫瑰？

如果你没死……

那你现在，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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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医院黑手

从墓园回来，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

我确信，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紧紧盯着我。

对方的目的不明，但绝对不怀好意。

林薇还被关在仓库，我不能放她走，她现在是重要的证人和……诱饵。

但我需要更多的信息，关于叶倾涵，关于那种罕见的遗传病。

我再次联系了私家侦探，让他们深入调查叶倾涵的病史，以及她家族的详细情况。

同时，我以复查身体为由，去了当年给我做肾脏移植手术的医院。

我想调取更详细的移植记录，包括捐献者（江祈）更全面的体检信息。

或许，能从里面找到一些关于他健康状况的蛛丝马迹。

接待我的是当年参与手术的一位副主任医师，姓王。

他对我还有印象，态度很客气。

但当我提出想查看江祈更详细的体检报告时，他的眼神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脸上职业性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

“苏小姐，是这样的，捐献者的相关信息，尤其是详细的体检报告，涉及到隐私保护，按照规定是不能随意调阅的。而且过去这么多年了，很多资料可能都已经归档封存了……”

“王主任，”我打断他，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只是想知道，他当时的身体，除了肾脏，还有其他什么问题吗？比如……神经系统方面？”

我问出了叶倾涵所患的疾病类型。

王主任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着不自然。

“这个……时间太久了，我记不太清了。当时手术很紧急，主要关注点都在器官配型和功能评估上。其他的细节，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回避。

我在商场多年，察言观色是基本功。

他在撒谎。

或者说，他在隐瞒什么。

江祈的体检报告，一定有问题！

“王主任，”我放软了语气，带着一丝哀伤，“您知道，他是我丈夫，用他的命换了我活着。我只是……想多了解他一点，想知道他最后时刻，身体是不是承受了更多的痛苦……”

我试图打动他。

王主任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苏小姐，节哀顺变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有些东西，知道了未必是好事。你好好保重身体，就是对江先生最好的告慰了。”

他站起身，明显是送客的意思。

“我还有台手术，就不多陪你了。”

我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心中的疑云更重。

他在害怕什么？

江祈的体检报告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难道……江祈也患有和叶倾涵一样的遗传病？

所以他才……

不，不可能。

如果他有病，他的肾脏不可能通过移植前的严格评估。

我心事重重地走出医生办公室，沿着走廊往电梯口走去。

路过安全通道门口时，虚掩的门缝里，隐约传来压低的讲话声。

其中一个声音，很耳熟。

是刚才那位王主任。

“……她来问了……对，就是江祈的事……”

“……我按你说的应付过去了……但她好像起疑了……”

“……我知道轻重……钱什么时候到账？”

“……放心，资料早就处理干净了，她查不到什么……”

我的脚步瞬间定在原地，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处理干净？

资料？

江祈的体检资料，被故意销毁了？！

王主任被人收买了！

是谁？

谁有这么大的能力，在医院内部动手脚，掩盖江祈身体的真实情况？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走廊的长椅上，浑身发冷。

江祈。

你的死，果然不是意外。

这是一场，从五年前，甚至更早，就开始精心策划的阴谋！

而我，和林薇，甚至可能包括死去的叶倾涵，都是这盘棋上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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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家族遗传

医院里的发现，让我意识到，我面对的敌人，远比想象中强大和狡猾。

他们能收买医生，销毁证据，监视我的行踪。

我在明，他们在暗。

硬碰硬，我没有胜算。

我必须更小心，更谨慎。

既然医院这条线暂时断了，那就从源头查起——叶倾涵的家族遗传病。

我让侦探集中火力，调查叶倾涵的直系亲属，以及他们家族的病史。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几天后，一份更详细的报告送到了我面前。

叶倾涵的父亲叶明城，是本省知名的企业家，叶氏集团的创始人。

报告显示，叶明城身体康健，并无FAP病史。

叶倾涵的母亲早逝，死因不详。

而叶倾涵，是叶明城唯一的女儿。

她的FAP，属于基因突变，并非直接从父母遗传。

但报告末尾，附上了一条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

叶明城在女儿叶倾涵去世后，精神状态一度很差，曾多次前往境外某顶尖生物基因研究中心，疑似寻求治疗或进行相关咨询。并且，他资助了该中心多个关于遗传病基因编辑治疗的研究项目。

基因编辑治疗？

FAP目前并无根治方法，只能缓解症状。

叶明城寻求基因治疗，是为了弥补对女儿的遗憾？

还是……另有原因？

一个模糊的、可怕的猜想，在我脑中渐渐成形。

如果……

如果江祈，也被检测出携带了相同的致病基因突变呢？

叶倾涵死了，他深爱的女人。

他会不会因此产生巨大的恐惧？

恐惧自己发病，恐惧自己像叶倾涵一样痛苦死去？

恐惧……无法给我一个未来？

所以，他选择了……用那种极端的方式离开？

不，这解释不通。

且不说他是否携带基因，就算携带，也未必发病。更何况，他捐肾给我时的体检是做不了假的。

除非……那份体检报告，是假的！

是了！

王主任被人收买，销毁或篡改了江祈的体检报告！

如果江祈当时已经出现了FAP的早期症状，他的器官理论上是不符合捐献标准的！

但移植手术却顺利进行了！

这说明，有人确保了他的“健康”，确保了他的肾脏能够“合法”地移植给我！

是谁？

谁能做到这一点？

叶明城！

他有动机（为了女儿？），有能力（财力雄厚，能收买医院高层），也有途径（接触顶尖基因研究中心）！

难道，是叶明城因为女儿的死，迁怒于江祈？或者，他想用江祈来做某种……实验？

不，这太疯狂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我再次约见了林薇。

这一次，我直接问她：“江祈有没有跟你提过，他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或者，他有没有表现出对某种疾病的特别恐惧？”

林薇被关了这些天，精神有些萎靡，但听到我的问题，她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

“好像……有一次，他喝多了，抱着我说胡话，说什么……‘不想像她那样走’‘害怕’……还说什么……‘时间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

害怕像她那样走……

这几乎印证了我的猜测！

江祈很可能知道自己携带致病基因，甚至可能已经出现了早期症状！

所以，他才会说“时间不多了”！

所以，他才会策划那场车祸，用那种方式“离开”！

可这和他联系叶明城，又有什么关系？

叶明城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帮凶”？还是……“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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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神秘U盘

就在我陷入僵局，感觉真相近在咫尺却又隔着一层迷雾时，转机出现了。

一天晚上，我收到一个同城快递。

没有寄件人信息。

拆开，里面只有一个普通的黑色U盘。

带着警惕，我用不联网的旧电脑打开了U盘。

里面只有一个音频文件。

点开。

先是几秒杂音，然后，一个我熟悉到刻骨铭心，却又带着一丝陌生虚弱感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江祈！

“……叶叔叔，我……同意了。”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接着，另一个略显苍老、威严的男声响起（我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叶明城）：

“很好。江祈，这是为了涵涵，也是为了你自己。你知道，那种痛苦，你承受不起，苏晚更承受不起。”

“我知道……”江祈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只要……只要您能遵守承诺，确保晚晚活下去，用我的方式……并且，永远别让她知道真相……”

“我叶明城说话算话。手续都已经安排好，医院那边也打点好了。你……放心去吧。”

“谢谢……叶叔叔……”

音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坐在电脑前，浑身冰冷，如同坠入万丈冰窟！

果然！

果然是叶明城！

江祈果然和他有交易！

用江祈的“死”，来换取……换取什么？

换取我活下去？（用他的肾）

换取……不让我知道他患病的事实？

这就是他所谓的“摆脱”我？

用最残忍的方式，把我推开，让我恨他，然后……忘了他？

因为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想拖累我？

江祈……你这个……混蛋！

泪水模糊了视线，心痛得无法呼吸。

恨了那么久，怨了那么久，到头来，真相竟然如此残酷！

他并非不爱我。

而是爱得太深，深到宁愿用死亡来欺骗，来让我“解脱”！

那场车祸，是计划好的！

所谓的器官捐献，也是计划好的！

他甚至……可能还活着？在某个地方，承受着病痛的折磨？

不，不对。

遗体是我亲眼所见。

除非……那具遗体，不是他？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

我猛地擦干眼泪。

我要去见叶明城！

我要当面问清楚！

江祈，你到底……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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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对峙叶明城

叶氏集团总部大厦，高耸入云，气势逼人。

我没有预约，直接闯了进去。

前台和保安试图阻拦，但我直接报了名字和来意：“我叫苏晚，要见叶明城董事长，关于他女儿叶倾涵和江祈的事。”

或许是我的名字，或许是江祈和叶倾涵的名字起了作用，他们面面相觑后，一层层请示上去。

最终，我被带到了顶楼，那间宽敞奢华得如同宫殿的董事长办公室。

叶明城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年约五旬，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威严，眼神锐利如鹰，正冷冷地看着我。

办公室里，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健硕的保镖，气氛凝重。

“苏小姐，”叶明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久居上位的压迫感，“擅闯我的办公室，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我毫无惧色地迎上他的目光，开门见山：“叶董事长，江祈在哪里？”

叶明城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问。

“江祈？五年前不就死在车祸里了吗？苏小姐这是悲伤过度，出现幻觉了？”他语气平淡，带着一丝嘲讽。

“是吗？”我拿出手机，播放了那段音频。

江祈和叶明城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办公室里。

叶明城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他挥了挥手，示意保镖出去。

办公室门被关上，只剩下我们两人。

“看来，苏小姐知道得不少。”他靠在椅背上，审视着我，“那你更应该明白，有些真相，不知道比较好。”

“我有权知道！”我上前一步，双手撑在他的办公桌上，紧紧盯着他，“江祈到底是不是得了和叶倾涵一样的病？他现在是死是活？那场车祸，是不是你们策划的？！”

叶明城与我对视片刻，忽然叹了口气，那口气里，竟然带着一丝……疲惫和复杂。

“是，他携带了和涵涵一样的致病基因突变。而且，在你们领证前，他就已经出现了轻微的神经痛症状。”

我的心狠狠一沉。

果然……

“他很害怕。不是怕死，是怕拖累你，怕你像他守着涵涵那样，看着他一点点衰弱，痛苦，最后变成一具枯骨。”叶明城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情，“他来找我，求我帮他。”

“所以你就帮他策划了假死？”我声音颤抖。

“假死？”叶明城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不。基因编辑技术远未成熟，他等不到。他的病情恶化得比预想更快。”

他顿了顿，看向我，眼神深邃。

“他是真的死了，苏晚。”

“那场车祸，是他自己选择的。时间，地点，方式。他用他的命，换你活下去（用他的肾），也换叶氏集团对你们苏家未来十年的商业庇护（这是交易的一部分）。同时，他请求我，永远不要让你知道他生病的事。他希望你恨他，然后忘了他，开始新生活。”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因为这是最快、最彻底，也能最大程度保护你的方式。”叶明城语气冷酷，“让他以一个‘负心汉’的形象死去，比你守着一個渐冻人丈夫，眼睁睁看着他腐烂，要仁慈得多。这也是他……最后的温柔。”

最后的温柔？

用欺骗和死亡构成的温柔？

我瘫坐在身后的沙发上，浑身力气都被抽干。

原来是这样。

原来，这就是真相。

没有背叛，没有替身游戏。

只有一个自以为是的傻子，和一个病入膏肓的疯子，联手为我搭建的、名为“为你好的”残酷舞台。

而我，在台上，像个笑话一样，演了五年的深情与怨恨。

“那……林薇呢？那些照片……”我喃喃问道。

“林薇，是他病情加重，感到孤独时的一个错误。他确实透过她在看涵涵，也或许……在看你。至于那些照片和短信，”叶明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是我派人发的。”

我猛地抬头：“为什么？！”

“因为五年了，苏晚。”叶明城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你还在原地踏步。你走不出来。这违背了阿祈的初衷。他希望你好好活着。”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刺激我？让我彻底崩溃？”我简直无法理解他的逻辑。

“破而后立。”他转过身，眼神锐利，“恨，有时候比爱更容易让人新生。我只是，推了你一把。”

疯子。

都是疯子！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掌控着巨大财富和权力，却因为女儿的死而变得偏执、甚至不惜插手别人人生的男人。

忽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与悲凉。

“他的墓……是空的吗？”我最后问道。

叶明城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说，骨灰撒进海里。不留痕迹，免得你……挂念。”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叶氏大厦的。

阳光刺眼，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真相大白了。

江祈爱我，爱到用最极端的方式离开我。

叶明城“帮”他，用最残酷的方式“帮”我。

可我只觉得，整个世界，一片荒诞，一片虚无。

我那五年的痛苦，算什么？

我那走遍的寺庙，求来的来世，又算什么？

一场……彻头彻尾的，由我爱人亲手导演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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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放手与“新生”

我去仓库，放了林薇。

她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看到我时，眼神畏惧又带着一丝疑惑。

我把真相告诉了她。

关于叶倾涵，关于遗传病，关于江祈的选择，关于叶明城的插手。

她听完，愣住了，随后捂着脸，失声痛哭。

不知道是为自己错付的感情，还是为江祈那可悲的命运。

“我们都一样……”她哽咽着说，“都是他计划里的……棋子。”

是啊，棋子。

被一个自以为是的棋手，安排得明明白白。

“走吧，”我对她说，“忘了这一切，重新开始。”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最终点了点头，踉跄着离开了仓库。

我回到我和江祈的“家”。

开始整理他的遗物。

不，不能叫遗物。

他什么都没留下。

骨灰撒进了大海。

衣服、用品，都是死物。

我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封存，准备捐掉或处理掉。

当拿起那本我们唯一的婚纱照相册时，我犹豫了。

最终，还是没有打开。

连同我那些求来的祈福带，一起封进箱子底层。

我在海边，给他立了一个衣冠冢。

墓碑上，依他所愿，没有刻字。

一片空白。

如同他最终归于的大海，也如同我此刻，空荡荡的心。

我站在墓碑前，海风很大，吹得我头发凌乱。

“江祈，”我对着那片空无，轻声说，“你看，如你所愿，我知道‘真相’了。”

“我知道你爱我，爱得那么惨烈，那么自以为是。”

“我不恨你了。”

“但我也……不能再爱你了。”

“你的肾，我会好好带着，替你看着这个世界。”

“但你的爱，太沉重，我要不起了。”

“下辈子……算了，别再遇见了。”

我把一束新鲜的“情人血”玫瑰，放在空白的墓碑前。

然后，转身离开。

没有回头。

海风吹拂，带来远方的气息。

是结束，也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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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尾声：活着的证明

三年后。

我在另一个城市，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名字叫“新生”。

生意不温不火，但足够维持生活，也足够平静。

我学会了插花，认识了新的朋友，偶尔也会和条件不错的异性吃顿饭，但始终保持着距离。

不是放不下，只是觉得，一个人，也挺好。

身体里的那颗肾脏，工作正常。

它是我与过去唯一的、也是最后的联结。

提醒着我，曾经有一个人，用那样极端的方式，爱过我。

也提醒着我，要好好活着。

今天，天气很好。

我正在店里整理新到的花卉，门上的风铃响了。

抬头，是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小哥。

“苏晚女士吗？有您的包裹，到付。”他递过来一个扁平的纸盒。

我有些疑惑，最近并没有网购。

付了钱，拆开包裹。

里面没有卡片，没有署名。

只有一本装帧精美的……绘画集。

封面是手绘的，一片深邃的星空下，一个男人的背影，孤独地走向远方。

书名叫做：《寄往天堂的十四行诗》。

作者署名：Lin.W。

林薇？

我翻开画集。

里面是一幅幅色彩浓郁、笔触却带着一丝哀伤的画作。

画的都是一个男人。

或微笑，或蹙眉，或沉思。

是江祈。

各种各样的江祈。

有些场景，是我熟悉的。

有些，是我不曾见过的。

在画集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小卡片。

上面只有一行字：

“他从未停止爱你，直到生命最后一刻。我也是。”

落款：一个同样被困住的可怜人。

我看着那行字，看着画册上江祈栩栩如生的面容。

心脏的位置，那颗属于他的肾脏，似乎轻轻跳动了一下。

眼眶有些发热，但我最终，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我合上画册，将它放在书架的最高处。

然后，继续转身，修剪我的花枝。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花瓣上跳跃，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活着。

就好。

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