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办升学酒席,订了20桌只坐满5桌,第二天我们全家退出亲族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16 10:06 1

摘要: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带着一种压不住的兴奋,像是锅里快要沸腾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涛涛,你大伯刚打电话过来,问小悦的升学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我妈的声音带着一种压不住的兴奋,像是锅里快要沸腾的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他说,咱们家小悦这次是真争气,考上了那么好的大学,这可是咱们老林家这一辈里头一个。这酒席,怎么也得办个二十桌,才显得热闹,才对得起小悦这几年的辛苦。”

我靠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午后的阳光有点晃眼,我眯了眯眼睛。

“二十桌?妈,是不是太多了点?咱们家相熟的亲戚朋友,里里外外加起来,能坐满十桌就不错了。”我实话实说。

“你懂什么?”我妈的声调高了一点,“你大伯说了,这是场面上的事。不光是咱们家的亲戚,他那边生意上的朋友、单位的同事,他都帮你打了招呼,说侄女出息了,得来捧个场。他说,钱不够他先帮你垫上,这面子上的事,不能含糊。”

我沉默了。

大伯,林家宗族里最有出息的人,也是我爸的大哥。他在市里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建材公司,是我们这一大家子里公认的“领头羊”。我爸在他面前,总是习惯性地矮半头,说话都轻声细语的。

这些年,我们家就像是庞大家族里一颗不起眼的行星,围绕着大伯这颗恒星小心翼翼地运转。堂哥结婚,我们家送了最厚的礼金;大伯乔迁,我爸跑前跑后忙了半个月,累得腰间盘突出都犯了。

现在,我妹妹林悦,考上了全国排名前五的重点大学,是我们家,也是整个林家小辈里,读书读出来的最大的一份荣耀。

这感觉,就像是一直在角落里默默无闻的人,终于有了一次站在聚光灯下的机会。我妈的兴奋,我爸那几天走路都挺着胸膛的模样,我都能理解。

“行,妈,你和爸看着办吧。钱的事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些积蓄,不够我再想办法。”我挂了电话,心里却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像是期待,又夹杂着一丝不安。

我们家为了这场升学宴,确实是下了血本。

酒店是市里数一数二的,我爸托了好几层关系才订到那个最大的宴会厅。菜单是我妈亲自去试的菜,每一道都讲究彩头,什么“大鹏展翅”、“鱼跃龙门”,价格不菲。

妹妹小悦的新衣服,是从省城大商场买的,一条漂亮的白色连衣裙,衬得她像个小公主。

那几天,家里的电话就没停过。我妈拿着个小本子,挨个给亲戚们打电话,语气热情又谦卑。

“喂,是二姑吗?哎对,我是小悦她妈。是啊是啊,孩子争气,考上了。下周六,在国际大酒店,您可一定得带着弟弟妹妹来啊,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三叔啊,我是你嫂子。小悦的升学宴,你可得早点来,你不是最疼她嘛。”

每一个电话,我妈都笑得合不拢嘴。她把收到的每一个“一定到”的回复,都郑重地记在本子上,像是在收集一枚枚荣誉勋章。

我爸则负责更“重要”的联络。他亲自提着好烟好酒,去了大伯家一趟,正式地送上请柬。

回来的时候,他脸上泛着红光,说大伯很高兴,当着他的面就给好几个“有头有脸”的朋友打了电话,让他们务必来捧场。

“你大伯说了,小悦不光是咱们家的骄傲,也是他们老林家的脸面。这次,得办得风风光光的。”我爸喝了口茶,长长地舒了口气,那是一种夙愿得偿的满足感。

宴会前一天晚上,我妈还在客厅里,一遍遍地核对宾客名单,用笔在纸上规划着座位表。

“你大伯他们一家,肯定得坐主桌。还有你二爷爷,辈分最大,也得在主桌。”

“你舅舅他们从外地赶回来,得安排个好位置。”

她嘴里念念有词,脸上是那种精心筹划一件伟大工程时才有的光辉。

小悦靠在我身边,小声问我:“哥,真的要来这么多人吗?我有点紧张。”

我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清澈又带着点不安的眼睛,笑了笑:“没事,这是好事。爸妈高兴,你也该高兴。”

那一刻,我们一家四口,都沉浸在一种即将被盛大幸福包围的幻象里。我们以为,这场精心准备的宴会,会是我们家在整个家族里扬眉吐气的开始。

我们都以为,这是应得的。

升学宴定在中午十二点。

我们一家人不到十点就到了酒店。我爸穿着他那件只在重要场合才穿的深色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我妈换上了一套新买的套装,还破天荒地化了点淡妆。

小悦穿着那身白裙子,站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门口,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茉莉花。

宴会厅很大,二十张铺着红色桌布的圆桌,像二十个巨大的红色舞台,安静地等待着它们的主角。舞台中央的背景板上,是小悦的艺术照,旁边写着“金榜题名,前程似锦”八个大字。

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宾客盈门。

十一点,我舅舅一家,也就是我妈的娘家人,从邻市开车过来了。他们是第一批到的客人,带来了厚厚的红包和满脸的祝福。

我妈高兴地把他们迎进去,安排在靠前的一桌。

宴会厅里,总算有了点人声。

十一点半,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口的签到台前,依旧冷冷清清。

我爸开始频繁地看手表,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我妈则不停地往宴会厅外面张望,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可能路上堵车吧,周末,市里车多。”她自言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也像是在安慰我们。

我拿出手机,给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堂兄弟发信息。

“到哪了?就等你们了。”

等了几分钟,才收到一条回复,是二叔家的堂弟发的:“哥,不好意思啊,我妈突然有点不舒服,我们得去趟医院,今天可能过不去了。红包我回头微信转给你。”

我的心,往下沉了一下。

紧接着,我爸的手机响了。是三叔打来的。

我爸接电话的时候,脸上还努力堆着笑:“喂,老三,到哪了?”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我爸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他“哦”了几声,声音很低,“行,知道了,没事,你们忙。”

挂了电话,他沉默地把手机揣回兜里,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

我妈走过去,小声问:“怎么了?”

“老三说,厂里临时有急事,他得赶回去处理,来不了了。”我爸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十二点,预定的开席时间到了。

二十张桌子,只稀稀拉拉地坐了不到三桌人。除了我舅舅家,就是我妈的两个闺蜜,还有我爸单位一个关系最好的老同事。

剩下十几张空荡荡的桌子,摆着精致的冷盘和崭新的餐具,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妈的眼圈红了。她不停地拿起手机,又放下,那个写满了名字的本子,被她紧紧地攥在手里,指节都发白了。

小悦站在我身边,低着头,不停地绞着自己的衣角。那身洁白的裙子,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落寞。

最让我感到冰冷的,是大伯一家,那个声称要“把场面撑起来”的大家长,不仅自己没来,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整个宴会厅,安静得可怕。服务员们站在墙边,交头接耳,目光不时地投向我们这边,那眼神里,有同情,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打量。

那种感觉,就像是我们一家人,穿着最隆重的礼服,却演了一出无人喝彩的独角戏。

我爸掐灭了烟,转过身,对那几桌零星的客人说:“不等了,咱们开席吧。大家吃好喝好。”

他的声音不大,但很稳,听不出一丝波澜。

他端起酒杯,走到我舅舅那一桌,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勉强。

“来,大哥,大嫂,多谢你们大老远赶过来。我敬你们一杯。”

舅舅站起来,拍了拍我爸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

我妈也强打起精神,招呼着她的朋友们吃菜。

“快尝尝这个,这是酒店的招牌菜。”她往闺蜜碗里夹了一大块鱼,手却在微微发抖。

小悦坐在我旁边,一口东西都没吃。我给她夹了块排骨,她只是摇摇头,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能感觉到,她的肩膀在一抽一抽的。

那顿饭,是我这辈子吃过最漫长,也最安静的一顿饭。

偌大的宴会厅里,只有几个人小声交谈的声音,和餐具偶尔碰撞的清脆声响。更多的,是空旷的回音。

每一道精心准备的热菜端上来,冒着腾腾的热气,然后,在几乎无人问津的桌子上,慢慢变凉。

就像我们一家人那颗滚烫的心。

我爸一桌一桌地敬酒,每一桌都喝干。他的脸越来越红,脚步也开始有些不稳。

敬到最后一桌,是我爸单位的那个老同事。

老同事扶住他,叹了口气,说:“老林,别喝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我爸摆摆手,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没事,高兴!我女儿考上大学了,我高兴!”

他说完,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仰头灌了下去。

我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还有那挺得笔直,却显得无比孤单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来。

这不是简单的失约。

这不是堵车,不是临时有事,不是巧合。

这是一场无声的、集体的背叛。

宴席草草结束了。

送走仅有的几桌客人后,宴会厅里只剩下我们一家四口,和满桌几乎没动过的残羹冷炙。

酒店的经理走过来,手里拿着账单,脸上的职业微笑显得有些尴尬。

“林先生,您看……”

我爸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又掏出几张银行卡,递给我:“涛涛,你去结账。”

我接过卡,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汗。

结账的时候,经理客气地问:“林先生,剩下的这些菜,需要帮您打包吗?还都是新……”

“不用了。”我打断他,“都处理掉吧。”

我不想把这些承载着屈辱的食物带回家。

回家的路上,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妈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一言不发。我爸开着车,目视前方,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毕露。

小悦坐在后排,从上了车就一直缩在角落里,把脸埋在膝盖里。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哭。

但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悲伤,像浓雾一样,弥漫在车里狭小的空间里,让每一下呼吸都变得沉重。

回到家,我爸把车钥匙往鞋柜上一扔,就径直走进了阳台,“哐”地一声关上了玻璃门。

我看到他拿出烟和打火机,一根接一根地抽。

我妈走进客厅,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小悦则像个小小的影子,一声不响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我站在客厅中央,看着这个突然变得无比冷清和陌生的家,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包裹了我。

我做错了什么?我爸妈做错了什么?我妹妹又做错了什么?

我们只是想为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和家人们分享一份喜悦。

为什么换来的是这样一场精心策划的羞辱?

晚上,我妈做了一桌子菜,和中午酒店的菜色差不多。她把菜端上桌,然后去敲小悦的门。

“小悦,出来吃饭了。”

里面没有回应。

“小悦,听话,出来吃点东西,你中午就没吃。”

门还是紧闭着。

我妈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哀求:“好孩子,开门,跟妈说说话。”

终于,门里传来了小悦压抑的哭声,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扎在每个人的心上。

“妈,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因为我考得太好了,他们……他们才……”

她的话断断续续,充满了自责和不解。

我妈靠在门上,眼泪也流了下来。

“不怪你,不怪我们小悦,是他们……是他们……”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那天晚上,谁也没有吃饭。

我爸在阳台抽了半包烟,直到烟盒空了,才走进来,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和寒气。

他走到小悦的房门前,站了很久,然后沙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小悦,你没有错。好好睡觉,明天,爸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那一夜,我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这些年我们家和亲戚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我想起小时候,堂哥买了新游戏机,我羡慕地看了一眼,大伯母就笑着说:“涛涛也想玩啊?等你爸什么时候能挣大钱了,也给你买一个。”

我想起过年,一大家子人吃饭,大伯总是在酒桌上高谈阔论,指点江山,而我爸,永远是那个在旁边点头、附和、倒酒的人。

我想起前年,我爸想做点小生意,周转不开,想找大伯借点钱。大伯请我们去他家吃饭,席间,他看似不经意地提起某个亲戚借钱做生意失败,赔得血本无归的故事,最后拍着我爸的肩膀说:“老二,不是哥不帮你,实在是这年头生意难做。你还是安安稳稳上班,最保险。”

我爸回来后,一个多星期没怎么说话。

那些被我们刻意忽略、用“都是一家人”来麻痹自己的瞬间,此刻都变得无比清晰。

原来,我们所以为的“亲情”,不过是一场不对等的、需要小心翼翼维护的关系。我们在这场关系里,始终是卑微的、需要仰望对方的那一方。

而小悦的成功,像一道刺眼的光,打破了这种“稳定”的结构。

我们试图用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宣告我们的“崛起”,来争取一份平等的尊重。

结果,却被对方用最冷酷的方式,打回了原形。

他们甚至不需要言语,只需要集体缺席,就能轻而易举地碾碎我们所有的骄傲和期盼。

我不再纠结于“为什么”,我开始思考,“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被动地看着我的家人承受这一切。

我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客厅,拿起手机。

我找到了堂哥的电话,他是大伯的儿子,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虽然这些年因为各自忙碌联系少了,但情分总还在。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边很吵,像是KTV的包厢。

“喂,涛涛啊,什么事?”堂哥的声音有点大,带着酒气。

“哥,今天小悦的升 ઉ宴,你们怎么没来?”我开门见山。

那边沉默了几秒钟,音乐声好像被调小了。

“哎呀,你看这事闹的。我爸今天有个特别重要的客户要陪,实在走不开。我呢,公司里也临时加班,这不,刚陪客户唱完歌。”他的解释,和我收到的那些借口一样,毫无新意。

“是吗?”我冷笑一声,“二叔家说阿姨不舒服,三叔家说厂里有急事,姑姑家说孩子要上补习班。你们是提前商量好的吗?这么巧,都在今天有事?”

堂哥又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很为难。

“涛涛,你别多想。真的就是不凑巧。”他还在嘴硬。

“哥,”我加重了语气,“我们家这些年,对你家,对大伯,怎么样,你心里有数。小悦考上大学,我爸妈想热闹一下,有错吗?你们就算不想来,提前打个招呼,我们把酒席退了,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样,让外人看笑话。你们这么做,是想干什么?是想告诉我爸,我们家永远都得上赶着巴结你们,永远都不能有自己的脸面,是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压抑许久的怒火。

电话那头,彻底安静了。

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堂哥才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

“涛涛,对不住。这事……这事是我的不对,是我爸……”

他顿住了,似乎在犹豫。

“你爸怎么了?”我追问。

“唉……”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前两个月,我爸那个新开的厂子,资金链出了点问题,想让你爸把家里的老房子抵押了,贷笔款出来帮他周转一下。我爸说,算他入股,以后挣了钱,少不了你们家的好处。”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件事,我爸妈从来没跟我提过。

“我爸没同意,是吗?”我问。

“嗯。二叔说,老房子是你们家唯一的根,是留给小悦以后当嫁妆的,不能动。”堂哥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我爸当时没说什么,但脸色很难看。他说,没想到老二现在翅膀硬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症结在这里。

大伯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整个家族都围着他转。我爸的第一次拒绝,在他看来,是一种“背叛”,是对他权威的挑战。

所以,他要用这样一场羞辱,来“敲打”我们,来重新确立他的地位。

他要让所有亲戚都看到,不听他话的下场是什么。

小悦的升学宴,不过是他用来立威的工具。

而我们一家人满心的欢喜和期待,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挂了电话,我感觉浑身发冷。

这不是亲情,这是控制。

这不是家族,这是一个以血缘为纽带的、等级森严的利益场。

我走到阳台,看到我爸还坐在那里,背影佝偻。

我走过去,把手机里和堂哥的通话录音,放给他听。

录音不长,但阳台上很安静,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放完之后,我爸沉默了很久。

他没有我想象中的愤怒,也没有激动,只是平静地,把手里的烟头,在烟灰缸里慢慢地捻灭。

然后,他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凉的清醒。

“我早该想到的。”他缓缓地说。

“爸……”

“你妈和小悦呢?睡了吗?”他打断我。

“应该都还没睡。”

“把她们叫起来,到客厅。我有话说。”

五分钟后,我们一家四口,第一次在深夜,如此整齐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灯光很亮,照着每个人苍白的脸。

我妈和我妹都看着我爸,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不安。

我爸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沉稳。

“今天的事,我知道你们心里都难受。小悦,尤其是你,爸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

小悦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刚才,涛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了。”我爸顿了顿,看了一眼我妈,“原因,不在我们,也不在小悦。是因为我,前段时间,拒绝了你大伯,没拿咱家的房子去给他做抵押。”

我妈愣住了,显然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他……他怎么能这样……”我妈的声音颤抖起来。

“他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我们以前没看清,或者说,不愿意看清。”我爸的语气里,没有怨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他看着我们三个人,一字一句地说:

“这些年,我总想着,我们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我总觉得,只要我们多付出一点,多忍让一点,就能换来和睦,换来尊重。我错了。”

“一个真正把你当家人的亲人,不会在你最荣耀的时候,给你最难堪的羞辱。一个真正的长辈,不会用晚辈的前途,来作为自己泄愤的工具。”

“我们对他们仁至义尽,换来的,却是被当作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这个家,这个所谓的‘大家族’,我们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我爸的声音在回荡。

我看到我妈的眼泪,从震惊,到悲伤,最后变成了一种决然。

我看到小悦,慢慢地抬起了头,她擦干了眼泪,眼神里不再是委屈,而是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坚定。

我爸拿起他的手机,那是一部用了好几年的旧款智能机。他摸索着,找到了那个叫做“林氏家族一家亲”的微信群。

这个群,是大伯建的,里面有林家所有的亲戚,浩浩荡荡几十号人。平时,里面除了大伯发的各种“心灵鸡汤”和公司广告,就是大家对他整齐划一的“点赞”和“收到”。

我们家,在里面永远是沉默的大多数。

我爸的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在我们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像是在寻求最后的确认。

我对他点了点头。

我妈也对他点了点头。

小悦,也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爸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那个群里,打下了我们家有史以来,第一条,也是最后一条信息。

那条信息很短,只有一句话。

“感谢各位亲友一直以来的‘关照’,从今往后,我们一家,就不劳各位费心了。祝大家,各自安好。”

没有愤怒的指责,没有悲情的哭诉。

只有平静的、礼貌的告别。

发完这条信息,他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删除并退出”。

屏幕上跳出确认的对话框,他点了“确定”。

那个热闹的、虚假的“家”,就这样,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然后,我妈拿过她的手机,做了同样的操作。

我拿出我的手机,也退出了那个群。

最后,小悦也拿出了她的手机。她看着我们,然后,也按下了退出键。

那一刻,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我们四个人,像是在完成一个神圣的仪式。

一个与过去彻底切割的仪式。

没有想象中的轻松,也没有报复后的快感。

心里,是空落落的。

像是一棵树,被人强行砍掉了一半的枝桠。虽然知道那些枝桠已经腐朽,会吸走主干的养分,但当它真正离开身体的时候,还是会疼。

第二天,天亮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客厅,给所有东西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我爸起得很早,正在厨房里忙碌。

锅里煮着小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平底锅上,煎着四个金黄色的荷包蛋。

那是最寻常的家的味道。

我妈在阳台上,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一件件地投进洗衣机里。洗衣机轰隆隆地转着,像是在把昨日的尘埃,都洗刷干净。

小悦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她换下了那条白色的连衣裙,穿上了自己平时最喜欢的T恤和牛仔裤。她把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脸上虽然还有些憔悴,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她走到我爸身边,轻声说:“爸,我来帮你。”

我爸笑着把一盘煎好的鸡蛋递给她:“去,端到桌上去。今天,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早饭。”

饭桌上,谁也没有提昨天的事,更没有提那个已经消失的家族群。

我爸给我夹了个鸡蛋,说:“涛涛,你工作也累,多吃点。”

我妈给小悦盛了一碗粥,说:“小悦,多吃点,你太瘦了。去了大学,要学会照顾自己。”

小悦点点头,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那顿早饭,吃得格外香甜。

吃完饭,我爸从房间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小悦。

“这里面,是爸妈给你准备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本来,是想等收了礼金再给你的,现在,我们不等了。”

小悦没有接。

她看着我爸,认真地说:“爸,妈,哥。昨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才办那场酒席。也因为我,才让你们受了那么大的委D屈。”

“我想通了。我的价值,不需要一场宴会来证明。我的未来,也不需要那些人的认可来铺垫。”

“学费,我自己申请了助学贷款。生活费,我暑假可以去做家教,开学了也可以勤工俭学。我长大了,可以养活自己了。”

“这个钱,你们留着。我想,我们家,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

我看着妹妹,这个在我印象里,一直需要被保护的小姑娘,在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我爸的眼圈红了,他把信封硬塞到小悦手里。

“爸妈没本事,不能给你创造最好的条件。但让你安心读书,是我们的底线。这个钱,你必须拿着。这不是负担,这是我们对你的爱和支持。我们一家人,以后,要靠我们自己,把日子过得比谁都好。”

小悦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但这一次,不是委屈的泪水,而是感动的、温暖的泪水。

她抱着我爸,哭了很久。

我妈走过去,抱着他们父女俩。我也走过去,把手搭在他们的肩膀上。

我们一家四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窗外的阳光,温暖而明亮。

我知道,我们失去了一个虚假的、庞大的“家族”。

但我们,也重新找回了我们自己,这个小小的、却无比真实的家。

之后的生活,平静得像一池没有波澜的水。

亲戚那边,再也没有任何联系。

听说,我们退群的第二天,那个“林氏家族一家亲”的群里,炸开了锅。

听说,大伯在群里发了很大的火,说我爸是“白眼狼”,“不知好歹”。

听说,很多亲戚都在附和,说我们家“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不懂人情世故”。

这些,都是我后来从我妈的一个远房表妹那里听来的。

我妈听完,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随他们说去吧,嘴长在别人身上。”

没有了那些人情往来,我们家的生活,反而变得简单和清净。

我爸不用再隔三差五地去大伯那里“汇报思想”,也不用再为各种红白喜事里的“人情”和“面子”而发愁。他下班后,开始研究棋谱,养花,周末还会和我妈一起去逛公园。他的笑容,比以前多了很多。

我妈也不用再费尽心思地去维系那些塑料亲戚关系。她报了一个社区的舞蹈班,每天都去跳舞,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她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暑假剩下的时间,我陪着小悦,把上大学需要的东西,一样样地准备好。

我们一起去逛书店,去买新的行李箱,去吃她最喜欢吃的小吃。

她的话很多,跟我讲她对大学生活的向往,讲她未来的专业规划,讲她想参加的社团。

她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

那场升学宴的阴影,似乎正在慢慢散去。

开学那天,我们一家人,一起送小悦去火车站。

在候车大厅,我爸把一个沉甸甸的书包递给小悦。

“这里面,是爸给你买的笔记本电脑。你学设计的,这个用得上。密码是你的生日。”

小悦愣住了。

这台电脑,价格不菲,几乎是我爸三个月的工资。

“爸,我不能……”

“拿着。”我爸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哥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爸不懂这些,但爸知道,不能让我的女儿,在起跑线上就比别人差。”

我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保温杯,塞到小悦手里。

“里面给你泡了红枣枸杞茶,路上喝。去了学校,要按时吃饭,别熬夜。想家了,就给我们打电话,打视频。”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眼圈又红了。

检票的广播响起了。

小悦背上书包,拉着行李箱,一步三回头地走向检票口。

在进站口,她转过身,朝着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她站直身体,脸上绽放出这些天来,最灿烂的一个笑容。

她朝我们用力地挥了挥手,转身,汇入了涌动的人潮。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我知道,她的人生,已经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而我们家,也一样。

回家的路上,我爸突然开口说:

“涛涛,你大伯那个厂子,上个星期,停工了。听说,资金断了,欠了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被人堵门了。”

我有些意外,但并不觉得奇怪。

大伯那个人,好大喜功,做事冒进,有这个结果,是迟早的事。

“他……有没有找你?”我问。

我爸摇了摇头:“没有。他那个人,就算山穷水尽,也不会朝我这个他看不起的弟弟低头的。”

车里,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很久,我爸才像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

“其实,那天他找我抵押房子,我犹豫过。毕竟是亲大哥。但是,我一想到你们,想到这个家,我就不敢赌。我输不起。”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我爸的眼角,好像有光在闪。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我的父亲,这个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男人,他或许不曾给过我们锦衣玉食,但他用他最朴素、最笨拙的方式,守护着这个家,守护着我们。

他用他的“不近人情”,为我们挡住了最大的风险。

他用他的“决裂”,为我们撑起了一片安宁的天空。

真正的强大,不是去征服世界,而是守护好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我想,我们家,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大。

来源:就喜欢说三道四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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