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负你良多,委屈了你!婉儿,这一世,这一世我沈砚只为你一人而活!”
夫君落水发烧,醒来就说他是重生回来的。
因上辈子负了我,这辈子要加倍对我好。
可我清清楚楚记得,上辈子就是我把他弄死的。
现在这个死鬼居然哭着说要补偿我?
是阴谋还是骗局?
还是我那碗药让他喝坏了脑子?
1
我的夫君沈砚醒了。
他死死抓着我的手,眼睛红得吓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婉儿…我的婉儿……”
“我回来了!我从地狱爬回来了!”
他嗓子哑得厉害,话都说不清。
我怔怔地望着他,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骇住了。
实则心底冷寂一片,飞速盘算。
落水昏迷三日,醒来便是这般光景?
是真是假?
“前世…前世是我瞎了眼,蒙了心!”他捶打着锦被,痛心疾首。
“我负你良多,委屈了你!婉儿,这一世,这一世我沈砚只为你一人而活!”
“定将你捧在心尖上,千倍万倍地待你好!”
我手指头冰凉,被他攥得生疼。
他滚烫的眼泪掉在我手背上,烫得我心里发寒。
太可笑了。
他居然说要补偿我。
可我记得清清楚楚。
上辈子,不是他对不起我。
是他和他那个好表妹柳依依搞在一起,花着我的嫁妆,还计划毒死我。
最后是我忍无可忍,把下了毒的参汤硬灌进他嘴里。
我亲眼看着他七窍流血,断气死在我面前。
现在这个被我毒死的男人,居然哭着说上辈子负了我,现在要对我好?
不管怎样,这戏我得接。
我赶紧低下头,怕他看见我眼里的冷笑。
再抬头时,我已经眼泪汪汪。
“夫君你醒了便好……”我声音发抖,扑进他怀里。
“莫说这些,莫说了…醒来就好,过往诸事,妾身…妾身都不计较了…”
我趴在他胸口,装出感动得要死的样子。
心里却在骂娘。
恶心死了。
我得搞清楚,他到底玩什么花样。
是真忘了自己怎么死的,还是装傻想害我。
这时,大丫鬟端着熬好的药过来。
沈砚看了一眼就推开:“太苦了,拿走。”
我见状,柔声道:“夫君重伤初愈,汤药怎能不喝?”
“若是怕苦,便含颗蜜饯压一压可好?”
我拿了颗蜜饯递到他嘴边。
他立马张嘴吃了,还舔我手指头。
“婉儿喂的,再苦都是甜的。”他眼神腻得能榨出油来。
我差点吐出来。
还得笑着装害羞。
他开始叨叨叨,说上辈子怎么亏待我。
说什么冷落我,忽视我,让我独守空房。
说以后一定天天陪着我,带我去江南玩。
我一边假装擦眼泪,一边心里冷笑。
放屁!
上辈子这时候,他正和柳依依在床上鬼混呢!
还计划用我的钱买官,然后毒死我。
现在居然只说冷落?其他只字不提。
是他装傻,还是有人把他记忆改了?
他光说自己多后悔多痛苦,但怎么死的,一点不提。
突然他抓住我胳膊,一脸坚决。
“婉儿!我明天就把柳依依送走!绝不让她再碍你的眼!”
我心里一惊。
柳依依?
上辈子他爱得死去活来的表妹?
现在居然主动要送走?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赶紧装大度:
“夫君万万不可,表妹一个人多可怜,送走她怎么活?妾身不在意了……”
沈砚更激动了:“不行!必须送走!你太善良了!我不能再让任何人惹你不高兴!”
他眼睛瞪得老大,里面好像有一瞬间的空洞,不像装的。
真见鬼了。
我又哄了他几句,喂他吃了药,让他好好睡觉。
给他盖好被子,他拉着我的手不放。
我慢慢抽出手,端着药碗出门。
房门一关,我脸上的笑瞬间没了。
只剩下恶心和怀疑。
我的心腹丫鬟云雀等在门口。
我压低声音吩咐。
“去查,沈砚落水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再去盯着西厢房那个柳依依,看她有什么动静。”
云雀点头,立马去办。
我站在走廊下,吹着冷风,心里盘算着。
沈砚,无论你是人是鬼,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场戏,既然开了场……
便由不得你一人唱了。
既然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那我就再杀你一次。
2
我还没走出沈砚院子几步,另一个让我恶心的声音就追来了。
“表嫂!表哥他怎么样了?快让我去看看他!”
柳依依跑得头发都散了,满脸焦急地想往沈砚房里冲,好像她才是正牌夫人。
我挪了一步,正好挡在她面前。
“表妹。”我声音轻轻的,带着刚哭过的哑。
“夫君刚醒,精神还很差,需要静养。大夫说了,现在谁也不能打扰。”
柳依依瞪着我,那眼神毒得能杀人。
“林婉儿!你什么意思?叫你一声表嫂你就自以为了不起了?”
“凭什么你能进去我就不能?你是不是跟表哥说了我什么坏话!”
看,这就急了。
我低下头,捏着帕子,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表妹误会了,我怎么敢……”
“只是夫君刚醒,亲口吩咐的,说想清净会儿,谁也不见。”
我特意把“亲口吩咐”和“谁也不见”咬得重了些。
柳依依脸一下子白了,又急又气:“你胡说!表哥不会不见我的!”
“是真的。”我抬起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故意吞吞吐吐。
“夫君还说……还说等他好了,就、就……”
“就什么?!”
“就说要把表妹送去城南的别庄静养……”
我说完立刻摆手,显得很慌乱。
“表妹你别急!我劝过夫君了。”
“说你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离了府里没依靠……可他好像铁了心……”
柳依依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手指着我直抖。
“你……你撒谎!肯定是你!是你这个妒妇挑拨离间!表哥不会这么对我的!”
她声音尖得刺耳朵,引来几个下人偷偷往这边看。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更委屈,眼泪说掉就掉。
“表妹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真的劝了……要不,你自己去问夫君?”
我让开一步,做出请的手势。
柳依依死死咬着唇,不敢真闯。
她瞪着我,那眼神恨不得活剐了我。
“林婉儿,你给我等着!咱们没完!”
她狠狠一跺脚,扭身跑了。
我看着她背影,擦掉脸上的眼泪。
表情冷下来。
没完?上辈子你和他算计我嫁妆、要我命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没完?
等着就等着。看这次谁先玩完。
回到自己屋里,我的心腹丫鬟云雀已经等着了。
“小姐。”她关好门,压低声音。
“问了一圈,少爷落水时,湖边确实没别人看见。但是……”
我立刻看向她:“但是什么?”
“但是把少爷捞上来的那个小厮福贵说了点奇怪的事儿。”
“少爷昏迷那两天,嘴里一直无意识念叨着什么……”
“好像是什么系统……任务失败……之类的怪话,听不太清。”
系统?任务?
这又是什么东西?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
沈砚的怪异举动,他那些错乱的记忆,现在又冒出这么个听不懂的词。
绝对有问题。
“知道了。这事烂肚子里,谁也别告诉。”我吩咐云雀。
“继续盯着,有任何不对劲,立刻告诉我。”
“是。”
云雀刚退下,另一个丫鬟又来了,说少爷请我过去。
我又挂上那副温柔顺从的面具,去了沈砚那儿。
他脸色好多了,一见我,就笑得腻人。
“婉儿,来。”
他拉着我坐到床边,然后竟然拿出了一串钥匙和一个木匣子。
“这是府库的钥匙,还有所有铺子田庄的账本。以后,这个家都交给你管。”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我。
“上辈子我亏待你,这辈子我的都是你的。”
我看着那串沉甸甸的钥匙,心里咯噔一下。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上辈子我到他死都没摸到过钥匙边儿,现在他主动送上来?
我推脱:“夫君,这怎么行……母亲那边……”
“母亲那儿我去说!”他打断我,语气坚决。
“婉儿,你必须拿着!这是我欠你的!我还要给你写保证书!”
他居然真的让下人拿来纸笔,当场写下一堆怎么对我好、绝不负我的肉麻话,还按了手印。
我看着他忙活,心里那股诡异感越来越重。
他这补偿也太过了,殷勤得让人害怕。
好像背后有鞭子抽着他必须对我好一样。
果然,他母亲,我那个婆婆,很快就杀上门了。
沈砚刚好去喝药了,屋里就我一个。
婆婆一进门,脸就拉得老长,眼神像刀子似的刮过我。
“我听说,砚儿把钥匙和账本都给你了?”她声音冷冰冰的。
我赶紧站起来,低头回话:“是……夫君他硬要给我,我……”
“哼!”婆婆猛地一拍桌子。
“好你个林婉儿!我才几天没盯着,你就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让他连娘都不顾了!竟干出这种宠妾灭妻……哦不,现在是宠妻灭母的糊涂事!”
我指甲掐进手心。
宠妾灭妻?
上辈子你儿子和那小贱人搞在一起算计我时,你怎么不说这话?
我低着头,声音怯怯的:
“母亲息怒,儿媳不敢……夫君只是一时兴起,儿媳这就把钥匙还给母亲……”
“还什么还!”婆婆更气了。
“砚儿刚醒,我还能从他手里抢东西打他的脸不成?”
“你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告诉你林婉儿,守好你的本分!”
“别仗着砚儿现在糊涂,就动什么歪心思!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当家!”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唯唯诺诺地应着:
“是,儿媳知道了,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婆婆又骂了半天,才气呼呼地走了。
我看着她背影,慢慢直起腰。
眼神冷下去。
不让我当家?沈砚非要我当。
你儿子硬塞给我的,你说怎么办?
晚上,我躺在床上,死活睡不着。
沈砚诡异的改变,他嘴里那个“系统”“任务”,婆婆的刁难,柳依依的怨恨……
所有这些像一团乱麻堵在我心里。
我悄悄起身,想出去透透气。
经过书房时,却听到里面传来压得很低的说话声。
是沈砚。
他好像一个人在里头。
我屏住呼吸,悄悄凑近些。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虑,甚至有点绝望,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为什么进度还是零?”
“我对她还不够好吗?钥匙账本都给了,誓言也写了……”
“到底还要我怎么做才算弥补成功?”
“完不成任务……我会怎么样……”
任务?弥补成功?
我猛地捂住嘴,心脏怦怦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云雀打听到的那个词……“系统”、“任务”……竟然是真的!
他不是演戏!他背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逼着他!逼着他来弥补我!
我感觉血液都沸腾起来,透着隐隐的兴奋。
我死死握紧拳头,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轻手轻脚地退回黑暗里。
快步走回自己房间,关上门,我靠在门板上。
这事比我想的还要诡异得多。
沈砚的“重生”,就是一场被人操控的戏码!
如果我没有重生,绝对会被卷进他的阴谋!
而到时候的我,就是戏台上那个一无所知、随时可能被玩死的配角!
3
沈砚的“好”让我窒息。
他越热情,我越觉得像毒蛇缠脖子。
我必须试试他,看他到底是人是鬼。
我挑了个他给我画眉的时候,屋里就我们俩,气氛正好。
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轻轻叹气,像是无意间想起:
“夫君,你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你送我的那支海棠簪子?”
“我特别喜欢,可惜后来不小心摔断了,为此我还偷偷哭了好几回呢。”
我紧紧盯着镜子里他映出来的眼睛。
那支簪子?
上辈子他这会儿正和柳依依打得火热,别说簪子,连根草都没送过我。
这纯粹是我瞎编的。
沈砚的手顿了一下。
就那么一下,非常轻微。但我抓住了。
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茫然,好像电脑卡壳似的,空了一瞬。
紧接着,那深情悔恨的表情又回来了,流畅得让人害怕。
他放下眉笔,心疼地抱住我:
“记得,怎么不记得。是我不好,当时光顾着忙,都没好好陪你。”
“断了就断了,夫君明天就给你买十支更好的!”
“不,一百支!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的记忆被篡改得一塌糊涂。
他只记得个“对我不好”的大框,细节全是瞎填的。
哪个重生者会连自己送没送过礼物都记错?
这背后肯定有鬼。
光问不行,得来点实际的。
过了两天,我故意在他经过的花园小径上,假装脚下一滑,惊叫一声就往旁边倒。
那旁边放着修剪花枝的梯子,倒下去最多擦破点皮,但看着吓人。
我眼睛余光死死锁着沈砚。
他几乎在我叫声发出的同时就猛地扭头,速度太快了,根本不像个病刚好的人。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手臂一伸。
精准无比地在我碰到梯子前一把将我捞进怀里,稳得不可思议。
那反应,快得像早就知道我会摔一样。
但他把我抱稳后,立刻换上惊慌失措的表情,呼吸急促地上下看我:
“婉儿!没事吧?吓死我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伤到哪没有?”
他拍着我后背的手都在抖,看起来后怕极了。
我靠在他怀里,假装惊魂未定,小声啜泣:
“没、没事……谢谢夫君……幸好你来得快……”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喃喃道,把我抱得更紧。
可我心里冷得像冰。这速度,这预判……
绝不仅仅是巧合。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怪物?
云雀那边查探也有消息了。
她偷偷告诉我,沈砚落水前几天,真的一个人偷偷去过城郊一个早就荒了的破道观。
那地方邪性得很,平时根本没人去。
道观……看来得找机会去探一探了。
还没等我计划好,柳依依先狗急跳墙了。
沈砚醒来后对她不理不睬,还要送她走,她彻底急了。
她买通了一个小丫鬟,想给沈砚的茶里下药。
那药我让人偷偷弄来一点看了,是那种最下三滥的腌臜药。
我冷笑,正好借这个机会再撕一撕她那张脸。
我让云雀想办法,把她那包药,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了巴豆粉。
那天晚上,沈砚刚和我吃完晚饭。
柳依依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端着“参茶”来了,娇滴滴地说给表哥补身体。
沈砚皱着眉刚想拒绝。
我轻轻拉了他一下,柔声说:“夫君,表妹也是一片好心,别辜负了。”
沈砚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想表现听我的话,居然真接过来喝了。
柳依依眼看计划得逞,脸上得意都快藏不住了。
结果没过一刻钟,沈砚没事,她自己突然脸色大变,捂着肚子就往茅厕跑。
一晚上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脸都绿了,虚脱得被人抬回房,脸面丢尽。
沈砚勃然大怒。
觉得她莫名其妙跑来又闹这么一出,简直丢人现眼,更加坚决要立刻送她走。
我却在旁边劝:
“夫君息怒,表妹也许是吃坏了东西,不是故意的。”
“她一个姑娘家,身子要紧,送走的事……要不再缓缓?”
我越是劝,沈砚看她越碍眼,越觉得我善良大度,柳依依心思恶毒。
处理完柳依依这破事,夜里歇息时,沈砚好像特别累。
但看着我的眼神却更加焦灼,好像急着要证明什么。
我靠在他怀里,感觉他心跳得特别快。
屋里安安静静,只有蜡烛噼啪响。
我觉得时机到了。
我抬起头,用最温柔、最无害的眼神看着他,声音轻得像羽毛:
“夫君,你口口声声说重生,说上辈子对不起我……”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上辈子,最后到底怎么样了?”
“你是怎么……怎么死的?”
我能清晰感觉到,我问出“怎么死的”那一刻,沈砚搂着我的胳膊猛地一僵。
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一种根本装不出来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他猛地用力抱紧我,声音里带着剧烈的颤抖和恐惧:
“别……别问!婉儿,求你别问!”
“我……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很黑,很冷,很痛苦……像被撕碎了一样……”
“别提上辈子了,好不好?我们只看今生,只看今生!”
“我求你,我发誓今生绝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绝不会!”
他吓坏了。
那种恐惧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
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因为激动而微微敞开的寝衣领口。
就在他心口的位置,皮肤上,有一个极淡极淡的、几乎看不清的暗红色印记。
那印记的形状古怪又诡异,像扭曲的虫子,又像看不懂的符文。
我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符文……
来源:明日艺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