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的喉咙早就被那些无人倾听的委屈磨得沙哑,我的心也早就被日复一日的失望冷却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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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唱一和,言语里的指责像淬了毒的针。
一直沉默的公公,此刻重重一拍桌子,发出沉闷的巨响。
“不像话!简直是不像话!”
他花白的胡子气得发抖,满脸的寿星喜气被怒气冲刷得一干二净。
面对这场由我引发的家庭审判,我一句话也没说。
争辩?解释?
没有必要了。
这三年,我说的太多了,做得也太多了。
我的喉咙早就被那些无人倾听的委屈磨得沙哑,我的心也早就被日复一日的失望冷却成冰。
我转身,走向卧室。
每一步都走得很稳,脊背挺得笔直。
身后的咒骂和哭嚎像潮水一样涌来,企图将我淹没。
“你还敢走!给我站住!”周浩的咆哮带着一丝气急败坏。
我没有理会。
卧室门被我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闹剧。
房间里是我熟悉的陈设,每一件物品都沾染着我三年来作为“保姆”的气息。
我走到床边,弯下腰,从床底拖出一个半旧的行李箱。
箱子被我擦拭得很干净,上面没有一丝灰尘。
当我拖着行李箱,重新打开卧室门时,客厅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看着我手边的行李箱。
周浩的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张桂芬也忘了哭嚎,只是愣愣地看着,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
是啊,他们怎么会信呢。
在他们眼里,我林晚,就是一个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的受气包。
一个为了他们周家,可以放弃事业、放弃自我、放弃尊严的免费劳动力。
我怎么敢反抗?
我怎么会准备好了行李箱?
周浩上前一步,试图拦住我的去路,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
“晚晚,你别闹了,把箱子放回去,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
我的眼神一定很冷,冷到他下意识地缩回了伸出的手。
“别碰我。”
我轻声说,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觉得恶心。”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知道,是我爸来了。
我爸来接他唯一的女儿回家了。
不等他们反应,我走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我头发花白的父亲,他穿着一件旧夹克,气喘吁吁,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眼里的焦急瞬间化成了铺天盖地的心疼。
他看到了我身后的周家人,看到了我脚边的行李箱,看到了我苍白但平静的脸。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走上前,从我手里接过行李箱,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我
的手。
他的手很粗糙,却很温暖,带着能让人安心的力量。
“囡囡,我们回家。”
我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在婆家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我爸拉着我,拖着我的行李箱,一步一步,决然地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了三年的牢笼。
门在身后关上,这一次,换我将他们隔绝在外。
2
车里很安静,只有老旧的发动机在平稳地嗡鸣。
我爸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专注地开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我一眼,眼神里全是担忧。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那些熟悉的建筑、街道,在这一刻都变得陌生起来。
好像我只是做了一场长达三年的噩梦,
现在,终于要醒了。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一声接着一声,急促得像催命符。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
屏幕上,全是周浩的名字。
未接来电,一个接一个。
紧接着,是微信消息的轰炸。
“林晚你到底想干什么?马上给我滚回来!”
“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惹毛了我对你没好处!”
“你爸把你接走了是吧?他一个老头子能护你多久?你这辈子都得跟我绑在一
起!”
“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回我信息,我就把你卡停了,我看你没钱怎么活!”
一条条信息,从质问到威胁,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他那可笑的、高高在上的掌控欲。
他以为,他还能拿捏我。
他以为,我离开他,就活不下去。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文字,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感到一丝可笑。
这个人,我爱了五年,嫁了他三年,到头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可以用钱来控制的附庸品。
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
找到周浩的头像,点开,右上角,设置。
加入黑名单。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
世界瞬间清净了一半。
然后是张桂芬。
是周敏。
是周静。
是周家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我一个一个,耐心地,把他们全部拉进
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压在胸口三年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一角。
手机彻底安静了。
我把手机关机,扔进包里,不想再看一眼。
车子在老旧的小区门口停下。
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空气里都弥漫着熟悉的人间烟火气。
我爸停好车,拎着我的行李箱,另一只手依然紧紧牵着我。
“囡囡,到家了。”
我跟着他上楼,打开家门。
房间不大,但被我爸收拾得干净整洁。
客厅的桌上,还放着他没来得及收拾的午饭,一碗面条,几碟小菜。
他中午,就吃这个。
我爸把我按在沙发上坐下,给我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很快,厨房里就传来了饭菜的香味。
那是家的味道,是我快要忘记的味道。
我坐在沙发上,环顾着这个小小的家,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这三年,在那个十一口人的大家庭里,
我活得像个陀螺,每天围着锅台和家务打转。
我忘了自己爱吃什么,忘了自己喜欢做什么。
我忘了,我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
周家此刻是什么光景,我不用想也知道。
寿宴大概是彻底泡汤了,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泡面宴”。
那个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巨婴家庭,在失去我这个免费保姆后,会是怎样的一片狼藉。
谁来做饭?
谁来洗那堆积如山的碗?
谁来打扫被他们弄得一团糟的客厅?
张桂芬?她只会躺在沙发上喊累。
周敏和周静?她们只会翘着兰花指抱怨指甲会劈。
周浩?他只会把所有问题都归咎于我,然后心安理得地摆烂。
他们会吵架,会互相指责,会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而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我靠在沙发上,闻着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听着我爸在里面忙碌的声音。
一种久违的、被珍视的感觉,包裹了我。
周浩以为我两天后就会哭着求着回去。
他错了。
从我拖着行李箱走出那个家门开始,我就没想过再回头。
有些人,有些事,烂了,就该切掉。
3
回到家的第一晚,我睡得格外沉。
没有半夜需要起来给周浩晚归的弟弟做宵夜的烦恼,也没有清晨五点就要起床给全家十一口人准备早餐的疲惫。
我一觉睡到自然醒,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温暖而明亮。
睁开眼,我甚至有片刻的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
直到闻到厨房里飘来的小米粥的香气,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是我爸的家,我已经回家了。
我走出房间,我爸正把一碟炒好的小菜端上桌,看到我,他憨厚地笑了笑。
“醒了?快去洗漱,粥马上好了。”
餐桌上,有我最爱吃的糖醋小排,有清炒的西兰花,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
这三年来,我在周家做过无数次糖醋小排,但没有一次是做给我自己吃的。
因为婆婆张桂芬嫌酸,小姑子周敏怕胖,周浩更是觉得做这种菜费时费力。
我的喜好,在那个家里,从来都是最不重要的。
我坐下来,默默地吃着饭。
我爸坐在我对面,不住地给我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看你瘦的,这三年都怎么过的。”
一句话,让我的眼泪差点掉进碗里。
我强忍着,把一口饭咽下去,才抬起头,看着我爸。
“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爸摆摆手,眼圈也红了。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是爸没用,让你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委“
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吃完饭,我爸收拾碗筷,我没有让他动手,自己把碗洗了。
父女俩坐在客厅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把这三年来在周家过的日子,捡了一些能说的,告诉了他。
我说我每天怎么像个保姆一样伺候他们全家老小。
我说张桂芬如何明里暗里地讽刺我生不出孩子。
我说周浩如何把我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甚至觉得我放弃工作在家是享清福。
我说小姑子们如何心安理得地使唤我,把我的东西当成自己的。
我说的很平静,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可我爸听得拳头都攥紧了,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睛里满是愤怒和自责。
“这帮畜 生!”他狠狠一拳砸在沙发上,“爸真后悔,当初怎么会同意你嫁给周浩!”
“离!这婚必须离!爸就算砸锅卖铁,也养得起你!”
我看着我爸激动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犹豫和不安全都消散了。
有我爸在,我什么都不怕。
平静的日子过了没几天,周浩就找上门来了。
那天下午,我和我爸正在看电视,门铃被按得震天响,那架势不像是来拜访,倒像是来砸门的。
我爸去开门,周浩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外。
他看到我,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怒火,随即又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他径直走进屋,像在自己家一样,把外套往沙发上一扔。
“林晚,闹够了没有?跟我回家!”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我坐在沙发上,动都没动,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这里就是我的家。”
周浩被我噎了一下,脸色更难看了。
“你别不知好歹!我这两天公司忙,没空搭理你,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我告诉你,我妈因为你都气病了,爸的生日也被你搅黄了,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给我妈道歉!”
他这副理直气壮、兴师问罪的样子,让我觉得无比可笑。
我爸挡在他面前,气得浑身发抖。
“周浩!你给我滚出去!我女儿不会再跟你回那个狼窝了!”
周浩不屑地看了我爸一眼。
“爸,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您就别掺和了。林晚她就是耍耍小脾气,哄哄就好了。”
他说着,又要来拉我。
我从茶几下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拍在了他面前。
“周浩,我们谈谈吧。”
他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我翻开笔记本,第一页,是我嫁入周家这三年的时间线。
“结婚三年,一共一千零九十五天。”
“我每天为你们家十一口人准备三餐,一共是三万六千一百三十五顿饭,这还不算下午茶和宵夜。”
“我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洗衣,拖地,打扫卫生,采购,没有一天休息。”
我的声音很平静,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周浩的脸色开始变了。
我翻到第二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账目。
“这三年来,我自己的工资卡,一共收入二十一万三千六百元。其中,有十八万,都花在了你们周家。”
“给你妈买的黄金手镯,八千六。”
“给你爸买的按摩椅,一万二。”
“给你 妹妹周敏买的最新款手机,七千九。”
“给你 妹妹周静交的培训班费用,两万五。”
“每个月给家里的生活费,雷打不动三千,三年是十万零八千。”
“这些,都还只是大头,那些零零碎碎的开销,我都没算。”
我每念一笔,周浩的脸就白一分。
他大概从来都不知道,或者说,从来都不屑于知道,我为这个家付出了什么。
“周浩,你刚刚说,你养我?现在,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在养谁?”
我把笔记本推到他面前。
“这些钱,我不要求你们还。我只有一个要求,离婚。”
周浩看着账本上清晰的记录,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脸上的嚣张和理直气壮,被震惊和难堪所取代。
我爸在一旁,听得老泪纵横。
他走上前,一把夺过周浩扔在沙发上的外套,直接扔出了门外。
“滚!你给我滚出去!”
“我们家不欢迎你这种白眼狼!”
周浩被我爸推搡着,踉踉跄跄地被赶出了家门。
门被重重关上,世界再次安静。
我看着那本记满了委屈的账本,终于,把它合上了。
过去的一切,该清算了。
4
周浩灰头土脸地走了,但我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以张桂芬的性格,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两天后,她带着她的两个宝贝女儿,杀到了我爸家的小区。
我没有下去,只是站在窗边,冷眼看着楼下上演的闹剧。
她们大概以为,只要在邻居面前撒泼打滚,哭诉我的“不孝”,就能用舆论的压力逼我妥协。
可惜,我早就料到了她们会来这一招。
我提前跟小区物业打了招呼,把她们的照片发给了保安队长,说明了情况。
张桂芬三人刚在小区门口扯开嗓子,还没来得及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就被几个高大的保安客气又强硬地“请”到了一边。
她们自然是不肯走的,张桂芬一屁股坐在地上,周敏和周静则指着保安的鼻子破口大骂。
那副泼妇骂街的丑态,引来了不少邻居的围观。
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很快,她们大闹小区门口的视频和照片,就在我们小区的业主群里传开了。
配上的文字是:“这是谁家的亲戚,素质太差了,在我们小区门口闹事。”
下面一堆邻居附和。
“看着就不像什么正经人。”
“是啊,还好保安拦住了,不然放进来还得了?”
张桂芬她们想让我丢脸,结果,她们自己丢了个彻彻底底的脸。
我看着手机里业主群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跟他们一家人生活了三年,他们会用什么手段,我一清二楚。
想用道德绑架我?
不好意思,那条绳子,我自己已经剪断了。
关掉手机,我不再理会楼下的闹剧。
闺蜜陈静的电话打了进来。
“晚晚,都处理好了?”
“嗯,物业很给力。”
“那就好。简历和作品集我帮你看了,稍微修改了一下,已经发到你邮箱了。你那水平,三年没动手,也比现在市面上一大半的设计师强。重返职场,绝对没问题!”
陈静是我大学同学,也是一名非常出色的设计师。
我结婚前,在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
为了周浩,为了那个家,我才放下了我热爱的画笔。
现在,我终于可以重新捡起来了。
“静静,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晚上出来吃饭,给你庆祝重获新生!”
挂了电话,我打开电脑,看着邮箱里陈静发来的文件。
我的作品集,那些曾经让我引以为傲的设计稿,静静地躺在那里。
看着它们,我仿佛看到了过去那个意气风发、眼里有光的自己。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认真地修改我的简历。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在宣告着我的回归。
林晚,不再是周家的保姆,不再是周浩的附庸。
我是设计师,林晚。
楼下的吵闹声渐渐平息了。
大概是张桂芬她们闹累了,也发现讨不到任何好处,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我没有丝毫的快意,只觉得一阵厌烦。
跟这家人纠缠,只会拉低我的人生。
我必须尽快,彻底地,摆脱他们。
我的战场,不在楼下的小区门口,而在更广阔的职场。
我要让他们看到,离开他们,我会活得多么精彩。
这,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5
我把简历投出去的第三天,就收到了面试通知。
是一家业内顶尖的设计公司,也是我曾经梦寐以求的地方。
面试那天,我穿上了尘封已久的职业套装,化了精致的淡妆。
镜子里的女人,眼神明亮,自信从容,和前些天那个憔悴不堪的家庭主妇判若两人。
面试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
面试官对我三年前的作品赞不绝口,当场就拍板录用了我。
入职第一天,我被分到了公司的核心项目组。
组长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叫苏姐。
她看了我的作品集,直接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让我三天内拿出一份新的设计草案。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同情。
谁都知道,这个项目是块硬骨头,之前的几个方案都被客户打回来了。
我一个刚入职的“新人”,还是个脱离职场三年的“老人”,谁都不看好我。
我没有解释,也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接下了任务。
那三天,我几乎是以公司为家。
我研究了客户所有的需求和喜好,分析了之前几个方案被毙掉的原因。
我把自己关在会议室里,画了无数张草稿。
那些曾经被柴米油盐磨钝的灵感,在巨大的压力下,重新变得尖锐而鲜活。
第三天,我把一份完整的设计方案放在了苏姐的桌上。
苏姐看方案的时候,眉头一直紧锁着。
办公室里安静得掉个针都能听见。
所有同事都在偷偷观察着,等着看我的笑话。
终于,苏姐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和欣赏。
“这个方案,有点意思。”
她当即召开项目会,我的方案全票通过。
那一刻,我看着同事们从同情到惊讶再到佩服的眼神,我知道,我回来了。
靠着自己的专业能力,堂堂正正地回来了。
下班后,我心情愉悦地去银行,想取点钱给我爸买件新衣服。
可当我把银行卡插进ATM机时,屏幕上却显示“此卡已被冻结”。
我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
这是周浩的手段。
这张卡是我的工资卡,也是我们唯一的夫妻共同财产账户。
他冻结了这张卡,是想从经济上扼住我的喉咙,逼我低头,逼我回去。
何其歹毒,又何其可笑。
他以为,我还是那个需要依附他才能生存的林晚。
他不知道,这三年来,我虽然没有正式工作,但从来没有放弃过我的专业。
我偷偷接一些私活,画一些插画,做一些小的设计方案。
那些钱,不多,但一笔一笔攒下来,也足够我应付眼前的困境。
我从钱包里拿出另一张卡,一张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周浩从不知道的卡。
看着ATM机吐出崭新的钞票,我心中一片冷然。
周浩,你太小看我了。
你以为的杀手锏,于我而言,不过是一个不痛不痒的笑话。
你越是想用这些卑劣的手段困住我,我只会越想逃离你。
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夫妻情分。
现在,连最后一点体面,都被你亲手撕碎了。
6
我在公司的项目进展得很顺利,苏姐对我的能力大加赞赏,甚至有意让我独立负责一个版块。
重回职场带来的成就感,像一剂强心针,让我整个人都焕发着光彩。
然而,周家的人,显然不想让我这么安生。
张桂芬见硬的不行,开始改变策略。
她发动了七大姑八大姨,轮番给我打电话。
电话里,那些所谓的亲戚,用着同一种说辞。
“晚晚啊,夫妻哪有隔夜仇啊,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周浩那孩子就是脾气冲了点,心里还是有你的。”
“你一个女人,离了婚,以后日子不好过啊。”
这些看似“为我好”的劝说,实则每一句都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
他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企图用世俗的偏见来规训我,让我回到那个泥潭里去。
我烦不胜烦,索性直接换了手机号。
世界终于彻底清静了。
可我还是低估了周浩的无耻程度。
他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我公司的地址。
那天下午,我正在和同事讨论方案,公司前台突然打内线电话给我,说我先生找我。
我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到公司楼下,果然看到了周浩。
他靠在他的车边,手里捧着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脸上挂着我从未见过的“深情”和“悔过”。
看到我下来,他立刻迎了上来,把花递到我面前。
“晚晚,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不该说那些混账话。”
“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回家。”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来来往往的同事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已经有不少人停下脚步,好奇地朝我们这边张望。
我看着他那副影帝附体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反胃。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他三年的冷漠和自私,我几乎要被他此刻的表演骗过去了。
我没有接过他的花,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周浩,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见我不为所动,脸上的悲伤更加浓重了。
“晚晚,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可是你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错,就不要我们这个家了啊。”
“爸妈都很想你,家里不能没有你。”
他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不明真相的人听了,只会觉得他是一个深爱妻子、努力挽回婚姻的好丈夫。
而我,就成了一个无理取闹、狠心抛夫弃家的恶女人。
果然,周围同事的议论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原来是她老公啊,长得还挺帅的。”
“是啊,看样子是来求和的,这么大一束花,真浪漫。”
“她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是不是闹得太过了?”
舆论的压力,像一张无形的网,朝我罩了过来。
周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在我的同事面前,把我塑造成一个不懂事的形象,给我施加压力,让我无法在公司立足。
用心何其险恶。
他见我依然沉默,眼里的得意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悲痛覆盖。
他甚至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我的手,继续他的表演。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时候,我后退了一步。
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看着周围同事们指指点点的目光,我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在周浩错愕的目光中,我从包里,缓缓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支黑色的,小小的录音笔。
我举起它,对着周浩,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7
录音笔里,清晰地传出了周浩暴躁的咆哮声。
“娶你回来不就是干活的吗?不然我花那么多钱娶你干嘛?当祖宗供着?”
声音很大,在安静的公司大堂里回响,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周浩的脸上。
他脸上的深情和悔过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惨白。
周围的同事们也惊呆了,议论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周浩。
录音还在继续。紧接着,是张桂芬尖酸刻薄的声音。
“就是!我们周家没有女人出去抛头露面工作的规矩!”
“她的任务就是在家伺候好我们一家老小,给我们周家生个儿子!”
“一天到晚想着上班,不守妇道!”
两段录音,一段是丈夫的轻贱,一段是婆婆的压迫。
真相,就这样赤裸裸地被揭开。
周浩的深情人设,在他自己的怒吼声中,碎得一塌糊涂。
他想上前抢夺录音笔,但已经晚了。
所有人都听到了。
所有人都用那种鄙夷、厌恶的目光看着他。
他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无地自容地站在舞台中央。
我关掉录音,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周浩,这就是你说的‘家’,这就是你说的‘为我好’。”
“现在,还要我跟你回去吗?”
周浩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再也无法维持那副虚伪的面孔,在同事们鄙夷的目光中,几乎是落荒而逃。
那束鲜红的玫瑰被他慌乱中撞掉在地,花瓣散落一地,被人踩得稀烂,就像他那可笑的爱情表演。
一场闹剧,终于收场。
我转过身,对上了同事们复杂的眼神。
有同情,有愤怒,也有敬佩。
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来了,她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
“干得漂亮。”
她看着我,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走吧,回去开会。不要让这些垃圾影响你的工作状态。”
我点点头,跟着她一起走回公司。
路过散落一地的玫瑰花瓣时,我没有丝毫留恋,径直踩了过去。
回到办公室,再也没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他们看我的眼神,多了一份尊重。
这场风波,不仅没有打倒我,反而让公司的领导和同事看到了我的处事能力和坚韧的性格。
当天下午,老板亲自找我谈话,肯定了我的专业能力。
并表示公司会支持我处理好个人事务,不希望因此影响到我这样优秀的人才。
周浩想毁了我的事业,逼我就范。
但他没想到,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只会成为我前进的垫脚石。
他亲手把我推向了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8
周浩在我公司楼下出丑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他们那个不大的生活圈子。
本来嘛,家长里短就是最好的谈资。
周家,彻底成了小区的笑柄。
以前张桂芬在小区里,逢人就夸儿子有本事,儿媳妇贤惠听话。
现在,她连门都不敢出。
一出门,就能感受到邻居们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和压低了声音的议论。
“听说了吗?就那个周家的儿媳妇,跑了。”
“何止是跑了,听说周浩和他妈把人家当牛做马,还不让人家出去工作。”
“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平时看周浩人模狗样的。”
这些风言风语,像刀子一样,割着周家人那点可怜的自尊。
影响最大的,还是两个小姑子。
周敏和周静都嫁人了,婆家就在一个城市。
这么大的丑闻,她们的婆家自然也听到了风声。
据说,周敏的婆婆开始旁敲侧击,说女人还是要有点自己的事业,不能总指望男人。
周静的丈夫也抱怨她,说她连个地都扫不干净,跟她那个能干的嫂子没法比。
这些话,让从小被娇惯、自视甚高的两姐妹,第一次尝到了被人轻视的滋味。
她们把这笔账,自然而然地算到了我和周浩的头上。
家里没了林晚这个免费保姆,日子更是一团糟。
垃圾桶满了,没人倒,散发着臭味。
换下来的衣服堆在卫生间,没人洗。
水槽里是没洗的碗,油腻腻地叠在一起。
整个家,从窗明几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垃圾场。
矛盾,在堆积如山的家务和生活琐事中,不断激化。
张桂芬使唤不动周浩,就开始指使两个女儿。
“周敏,你去把碗洗了!”
“周静,地这么脏了,你看不见吗?去拖一下!”
可这两个女儿,是她亲手惯出来的“成年巨婴”。
周敏立刻就跳了起来:“凭什么让我洗?我在家都从来不洗碗!再说了,这不都是哥和嫂子的事吗?哥,你还不赶紧去把嫂子追回来!”
周静也跟着附和:“就是,妈,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对我们的。家里这么乱,都是林晚那个女人害的!她自己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
周浩被她们吵得头疼,怒吼道:“都给我闭嘴!你们一天到晚除了会说风凉话,还会干什么!”
一场因为谁洗碗谁拖地引发的家庭大战,就此爆发。
婆媳矛盾,姑嫂矛盾,兄妹矛盾……
曾经被我这个“外人”的存在而掩盖住的所有家庭内部问题,在我离开后,集中地、猛烈地爆发了。
她们吵得不可开交,互相指责,互相埋怨。
张桂芬第一次发现,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和两个女儿,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她第一次尝到了,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
这些消息,都是闺蜜陈静当成笑话讲给我听的。
我听着,内心毫无波澜。
隔岸观火,看着曾经施加给我痛苦的那些人,如今狗咬狗一嘴毛。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而我,正专注于我的项目,为我的未来,铺就一条鲜花和掌声的路。
他们的内斗,他们的痛苦,与我何干?
9
努力的回报,来得又快又直接。
我负责的那个项目,凭借出色的设计方案,成功拿下了客户。
公司为此举办了庆功宴,老板当众宣布,给我发了十万元的项目奖金,并且将我提升为设计组的副主管。
拿着那笔丰厚的奖金,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我爸去商场。
我给他从头到脚买了几身新衣服,又给他换了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我爸嘴上说着“浪费钱”,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
我用自己的能力,让我最爱的人过上了更好的生活。
这种感觉,比任何事情都让我感到满足。
我的生活,蒸蒸日上,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反观周家,却是一片愁云惨雾。
公公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加上家里天天吵架,心情郁结,老毛病高血压犯了,直接住进了医院。
医院需要人二十四小时陪床照顾。
这个重担,理所当然地,又成了新的矛盾爆发点。
张桂芬在医院的走廊里,对着两个女儿和儿子发号施令。
“周敏,你今晚留下陪夜。”
周敏立刻不干了:“妈,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再说我一个女人家,晚上在医院不方便。让周静留吧。”
周静也尖叫起来:“我才不要!医院里都是细菌,我皮肤过敏怎么办?我还要回家敷面膜呢!”
张桂芬气得直哆嗦,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唯一的儿子。
周浩一脸疲惫,黑着眼圈。
他最近因为家里的事,工作频频出错,已经被领导约谈了好几次。
他要是再请假,这个月的奖金就全泡汤了。
可父亲躺在病床上,两个妹妹又都指望不上。
无奈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请了假,留在医院陪床。
焦头烂额之际,他又想起了我。
想起了那个无论家里出什么事,都会默默扛起一切的林晚。
他再次打通了我的电话。
这一次,我没有挂断,我接了。
我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无耻的话来。
电话那头,周浩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丝恳求。
“晚晚,爸住院了,高血压,挺严重的。”
“医院这边实在走不开,公司又催得紧。你……你能不能过来帮帮忙?”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见我没反应,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以
前是我不对。但现在爸病了,你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看在爸的面子上,过来搭把手吧。他以前对你也不错啊。”
用公公的病情来道德绑架我?
真是他的风格。
我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周浩。”
“那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
“他需要照顾,那是你们做子女的责任。”
“我,只是一个外人。”
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再次将他拉黑。
想让我回去继续当免费保姆?
做梦。
你们周家的烂摊子,从今往后,请你们自己收拾。
10
在周家因为公公住院而鸡飞狗跳的时候,我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起诉书。
一纸诉状,干脆利落,宣告了我与这段婚姻彻底决裂的决心。
法院的传票送到周浩手上时,他大概是懵了。
他可能以为,我之前的一切行为,都只是在“闹脾气”。
只要他稍微服个软,或者家里出点什么事,我就会像以前一样,乖乖地回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我会真的要离婚。
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失去那个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妻子。
他更不愿意接受离婚带来的“丢脸”和财产损失。
法庭调解那天,周浩一改往日的暴躁和高高在上,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场声泪俱下的忏悔大戏。
他红着眼睛,声音哽咽,诉说着他对我的“思念”和“悔意”。
“晚晚,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阵子你不在家,我才知道你有多重要。家里没有你,根本就不像个家。”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改,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他甚至试图去拉我的手,被我面无表情地避开。
调解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法官,看着周浩的表演,眼神里带着一丝惯有的同情,开始劝我。
“林女士,你看你先生态度这么诚恳,是不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我没有理会周浩,也没有看调解员。
我只是从我的包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材料,递给了法官。
“法官,我不接受调解,我坚持离婚。”
我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这里,是我这三年来,为周家付出所有开销的账目明细。”
“这里,是我丈夫对我进行精神控制和家庭冷暴力的部分证据,包括日记和录音。”
我指着那支黑色的录音笔。
“这里,是我在婚姻存续期间,承担了全部家庭劳动的记录。”
“周浩先生,从结婚第一天起,就没有为这个家洗过一次碗,拖过一次地。”
“他认为,这些都是我作为妻子应尽的义务。”
我抬起头,直视着周浩那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
“他不是爱我,也不是爱这个家。他只是习惯了我的照顾,习惯了有个人给他当免费的保——姆。”
“现在,这个保——姆不想干了。”
我的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他那段虚伪忏悔下包裹着的自私内核。
周浩的眼泪还挂在脸上,表情却已经僵住了。
法官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我提交的证据,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她看向周浩的眼神,不再有同情,只剩下审视。
整个调解室,鸦雀无声。
周浩的虚伪表演,在我冷静而确凿的证据面前,不堪一击。
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心中没有快意,只有解脱。
这场闹剧,是时候该结束了。
11
法庭调解失败,离婚诉讼进入了正式的庭审程序。
张桂芬得知我要分割财产,彻底疯了。
在她眼里,我嫁进周家,人就是他们周家的,我赚的钱自然也都是他们周家的。
现在我要离婚,还要分走“他们周家”的钱,这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于是,她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她让周浩立刻把工资卡和所有的银行存款,全部转到她的名下。
她们以为,只要把夫妻共同财产转移掉,我就一分钱也拿不到。
这种自作聪明的做法,实在是愚蠢得可笑。
她们太低估我了,也太无视于法律了。
从我决定起诉离婚的那一刻起,我就料到了她们会来这一手。
我第一时间就向法院申请了财产保全,冻结了周浩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和我们那套婚房的交易。
当她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去银行转移存款时,直接被银行告知账户已被冻结。
张桂芬在银行大厅撒泼打滚,最后被保安请了出去。
她们这种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行为,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被银行的监控录像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
这些,都成了庭审上,对她们最不利的证据。
开庭那天,周家的阵仗很大。
张桂芬、周敏、周静都来了,她们坐在旁听席上,用怨毒的眼神瞪着我,仿佛我是她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周浩的律师,试图把离婚的责任全部推到我身上,把我塑造成一个嫌贫爱富、无理取闹的女人。
但我的律师,只是冷静地,将一份份证据呈上了法庭。
那本详细的账目。
那些记录了冷暴力和言语侮辱的录音。
以及她们在诉讼期间,恶意转移财产的银行监控视频。
在铁证面前,周浩的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法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当我的律师提出,因对方存在恶意转移财产的过错行为,请求在财产分割时,周浩应少分或不分时,张桂芬终于忍不住了。
她从旁听席上猛地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贱 人!扫把星!我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
“那些钱都是我儿子的!你一分都别想拿走!”
法官重重敲响法槌,警告她扰乱法庭秩序。
她却像疯了一样,还要冲上来打我,被法警及时拦下。
看着她那副歇斯底里的丑态,我只觉得可悲。
最终的判决,毫无悬念。
法院准予我们离婚。
婚内共同财产,由于周浩一方存在明显过错,法院判定我分得百分之七十。
那套我们一起出钱买的婚房,也被判给了我,我只需要支付给周浩他当初出的那一小部分首付。
周浩不仅没能留住婚姻,还在财产分割上吃了巨大的亏。
走出法院的时候,阳光正好。
我看着判决书上的白纸黑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是自由的味道。
周家人从我身边经过,张桂芬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
周浩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悔恨,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失去一切的茫然。
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向前走去。
我的人生,终于与他们,再无交集。
12
离婚判决下来后,我用最快的速度办完了所有手续。
我卖掉了那套承载了太多窒息回忆的婚房,加上我分到的财产和自己的积蓄。
在我爸住的小区附近,全款买了一套环境更好的两居室。
新家的钥匙拿到手那天,我爸比我还激动。
他摸着崭新的墙壁,看着宽敞明亮的客厅,眼眶都湿了。
“囡囡,以后我们爷俩,就在这儿好好过日子。”
我笑着点头。
是啊,好好过日子。
为自己,为我爱的人。
我的事业也迎来了新的高峰。
因为上一个项目的成功,我被正式提拔为设计总监,独立带领一个团队。
我有了更大的舞台,去施展我的才华。
我忙碌,但充实。
我疲惫,但快乐。
我找回了那个曾经在周家被消磨殆尽
的,闪闪发光的自己。
而周家的光景,却是日渐惨淡。
失去了妻子,损失了大部分财产,周浩在单位也因为之前的负面影响,错失了一次重要的晋升机会。
他变得沉默寡言,意志消沉,每天下班就回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张桂芬没了可以使唤的儿媳,只能自己操持家务,她那两个被惯坏的女儿,没有一个愿意搭把手。
老房子里,再也没有了欢声笑语,只剩下为了柴米油盐和鸡毛蒜皮的无尽争吵。
他们像被困在一个不断下沉的泥潭里,挣扎,却无力自救。
一年后,公司派我去参加一个行业峰会。
在峰会上,我做了一场关于设计理念的演讲,获得了满堂喝彩。
演讲结束后,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走过来,向我递出了名片。
“林总监,你好。你的演讲非常精彩,我是……”
他看着我,眼神里是纯粹的欣赏和尊重。
阳光透过会场的落地窗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我看着他,微笑着伸出手,与他相握。
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经翻开了全新的篇章。
海阔天空,未来可期。
(全文完)
来源:马铃薯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