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每次打麻将回家都上卫生间,我起疑后跟踪,结果让我震惊了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06 03:43 1

摘要:推开那扇虚掩的旧木门,屋里呛人的漆味和“滋啦”作响的砂纸声,让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推开那扇虚掩的旧木门,屋里呛人的漆味和“滋啦”作响的砂纸声,让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那不是麻将馆,是我家废弃多年的老木工房。

灯泡昏黄的光晕里,我媳妇小琴背对着我,正埋头在一张老旧的八仙桌上,手里那块小小的砂纸,在她指间灵活地翻飞,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蝴蝶。

我叫林国栋,五十出头,干了一辈子木匠。我爹是木匠,我从我爹手里接过这门手艺。我以为,这手艺会跟着我,一直到我干不动为止。可现在,看着我那本该在麻将桌上“摸牌”、“碰”、“胡了”的媳妇,正用比我还熟练的手法打磨着一块黄花梨木,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几个月来,一幕幕的疑点,像电影回放一样在我眼前闪过。她每次“打麻将”回来,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木屑和生漆混合的味道;她指关节上那些不像搓麻将,倒像是被木刺扎过又愈合的细小伤痕;还有她每次进门后,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那哗哗的水声,久久不息。

我一直以为,是我想多了。夫妻半辈子,还能有什么信不过的?可今天,当我鬼使神差地没有去江边钓鱼,而是跟着她一路来到这被遗忘的院子角落时,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只是这耳光,打得我不是愤怒,而是……心慌。

我呆呆地站在门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看着她的侧影,看着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她那份我从未见过的专注。那一刻,我心里翻江倒海,却怎么也涌不出一句质问的话来。

我只觉得,我好像从来,就没真正认识过我这个媳妇。

第1章 疑云

日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我也说不清了。

或许,是从我接的活儿越来越少开始的吧。

我是个木匠,靠手艺吃饭。年轻那会儿,十里八乡谁家嫁女儿、起新屋,不得请我林师傅去打一套像样的家具?那时候,我手里的刨子一响,那就是家的味道,是安稳。可现在,时代变了。那些个工厂里流水线上下来的“复合板”、“颗粒板”家具,便宜、花哨,像潮水一样涌进了家家户户。我这老手艺,就像退潮后被遗忘在沙滩上的贝壳,偶尔有人捡起来看看,赞叹一句,然后又扔下了。

我的木工房,从原先徒弟进进出出,变得冷冷清清,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守着一堆老伙计——那些刨子、凿子、墨斗,还有满屋子好闻的木头香。

儿子小伟在城里当程序员,忙得脚不沾地,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趟。他总劝我:“爸,别干了,跟我去城里享福吧。你那手艺,现在没人稀罕了。”

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堵得慌。什么叫没人稀罕?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是有根的。

大概就是从那阵子起,媳妇小琴迷上了打麻将。

起初,我没当回事。街坊邻居,老姐们几个凑一桌,打发打发时间,也挺好。她每天下午出去,晚饭前准时回来,手里拎着菜,脸上带着点输赢的懊恼或者兴奋,日子倒也添了点烟火气。

“今天手气怎么样?”我一边收拾着我的工具,一边头也不抬地问。

“别提了,输了二十块,隔壁张姐今天手气旺得很。”她一边换鞋,一边抱怨,然后径直就进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洗了很久。

我当时心里还嘀咕,打个麻将,怎么跟下地干活回来似的,洗那么长时间。但也没多想,只当她爱干净。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两个月。我渐渐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小琴是个仔细人,但最近,她的手上开始出现一些细小的口子和薄薄的茧。我问她,她总说是搓麻将搓的,新麻将硌手。

“什么麻将那么厉害,还能把手搓出茧子?”我捏着她的手,摩挲着那几处粗糙,心里犯嘀咕。

“哎呀,你懂什么,我们打得大,搓得也用力。”她不耐烦地把手抽回去,又进了卫生间。

还是那哗啦啦的水声。

有一次,她回来得晚了些,一脸疲惫。我给她递了杯水,鼻子尖却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很淡,但瞒不过我这个跟木头和油漆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

是松节油和生漆混合的味道。

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你……身上什么味儿?”我试探着问。

她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什么味儿?麻将馆里烟味儿呗,呛死了。”

她没看我,一口气把水喝完,又像往常一样,匆匆进了卫生间。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旁边的她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熟了。我悄悄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门缝里,透出她换下来的衣服。我捡起那件外套,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没错,就是那股味道。虽然已经被香皂味盖住了大半,但我能确定。

一个女人,去打麻just,身上怎么会有油漆味?

无数个念头在我脑子里乱窜。她是不是在外面找了别的工作?可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也还没到需要她一个五十岁的女人出去打零工的地步。再说,真找了工作,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

难道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半辈子的夫妻,我了解她,她不是那种人。可眼前这些解释不通的疑点,又像一根根小刺,扎得我心里又疼又痒。

从那天起,我开始留心她。

我发现,她所谓的“输赢”很有规律。每次都说输个十块二十的,偶尔赢一次,也就三五十。这钱不多,但日积月累下来,也不是个小数目。我们家现在就靠我那点零散的活儿和过去的积蓄过日子,她这么天天“输”,我心里能不急吗?

我旁敲侧击地问她:“要不,咱别打了?天天输钱,也不是个事儿。”

“哎呀,就是玩玩,图个乐子,又不是真指望赢钱。”她总是这么搪塞我。

可我看着她越来越疲惫的脸,和手上添的新伤,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个“乐子”,似乎让她很累。

终于有一天,我下定了决心。那天她说下午要去李姐家,她们约好了。我嘴上“嗯”了一声,心里却盘算着,我得去看看,她们到底是在玩一种什么样的“麻将”。

第2章 蛛丝马迹

下定决心要弄个明白,我心里反而平静了些。

就像做木工活儿,一块木头看着再复杂,只要静下心,顺着它的纹理,总能找到下刀的地方。

那天下午,小琴跟往常一样,换了身耐脏的旧衣服出门。她说打麻将的地方烟熏火燎的,好衣服糟蹋了。以前我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这倒更像是个借口。

她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跟了出去。

为了不让她发现,我特意绕了条远路,从巷子后面穿过去。李姐家就在我们这片老小区的另一头,走路也就十来分钟。我心里盘算着,等我到了,她们那一桌麻将应该刚刚开局。

我像个做贼的,一路东张西望,心里七上八下的。活了半辈子,从没干过这么不敞亮的事。可一想到小琴身上那些疑点,我又觉得,这事儿我非弄清楚不可。

李姐家住一楼,窗户开着。我悄悄地凑到窗根底下,侧着耳朵听。

屋里很热闹,确实有搓麻将的声音,哗啦啦的,夹杂着女人们的笑骂声。

“哎,胡了!清一色!”是李姐的大嗓门。

“你这手气,真是没谁了!”另一个声音抱怨道。

我仔细地听,里面有李姐,有王嫂,还有孙姨,都是我们这片的老街坊。她们确实在打麻将。

可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小琴的声音。

她不是说来李姐家打麻将吗?人呢?

我心里一紧,难道她根本就没来这儿?那她去哪儿了?

我不敢声张,悄悄地退了出来,心里更乱了。她对我撒了谎。这个认知,像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失魂落魄地往家走,脑子里一团乱麻。路过小区后面那片废弃的旧仓库区时,我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我们家那间老木工房,就在这片区域的尽头。

那是我爹留下的地方,后来我嫌它小,又在前面自己盖了个新的。这老的,就一直空着,堆些没人要的旧家具和木料,好多年都没人进去了。门上的老锁,估计都锈死了。

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

不会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她去那里干什么?里面黑灯瞎火,全是灰。

可脚下,却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不受控制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老木工房离我们家不远,隔着两排平房。越走近,心跳得越快。那扇熟悉的旧木门就在眼前,门上那把铜锁,在夕阳下泛着暗淡的光。

我走上前,伸手碰了一下那把锁。

锁是开着的。

只是虚虚地挂在门扣上,一碰就晃荡。

我的手一下子就凉了。

我记得清清楚楚,这把锁,是我三年前亲手锁上的。钥匙只有一把,就挂在我新工房的墙上,从来没动过。

她是怎么打开的?

我深吸一口气,手心里全是汗。我没有立刻推门进去,而是绕到了工房的后面。后面有一扇小窗户,玻璃早就破了,糊着一层厚厚的报纸。

我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用手指捅破了一个小洞,把眼睛贴了上去。

工房里很暗,只有一束光从破旧的屋顶瓦片缝隙里漏下来,正好照在一片小小的区域。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小琴。

她没有在打麻将,也没有跟什么人在一起。她一个人,坐在一张小马扎上,面前是一张破旧的工作台。台上,摆着一些……一些我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刻刀、凿子、小锤子……还有一堆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各色的漆料。

她正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刻刀,在一块巴掌大的木头上,专注地雕刻着什么。她的动作很慢,很小心,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和认真。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了一样,定在了原地。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窗户里看到的景象,和我心里最荒诞的猜测,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她没有去打麻将。她每天下午,都是一个人,偷偷地跑到这个被遗忘的角落,在捣鼓这些木头。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她手里的那些工具,分明就是我爹当年用过的那一套,我以为早就丢了。

无数个问题,像潮水一样涌上我的心头,几乎要把我淹没。

我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也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是愤怒地质问她为什么骗我?

还是惊讶地问她从哪里学来的手艺?

我不知道。

我只觉得,我们之间,好像隔了一层我看不透的毛玻璃。我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真实模样。

我像个逃兵一样,悄悄地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我满脑子都是她坐在那里的背影。那个背影,孤独,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倔强。

那天晚上,她回来的时候,我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电视。

她还是老样子,进门,换鞋,然后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我听得格外清楚。那水声里,藏着一个我无法触及的秘密。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无聊的肥皂剧,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什么滋味都有。

我决定,再跟她一次。

这一次,我一定要推开那扇门。

第3章 跟踪

做出这个决定后,我一连好几天都心神不宁。

吃饭的时候,我总会下意识地去看小琴的手。她的手上又添了几个创可贴,指甲缝里,似乎总有些洗不干净的暗色痕迹。我一看她,她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把手缩到桌子下面。

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话变得更少了。有时候我看着她,她会勉强地笑一笑,问我:“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脏东西?”

我摇摇头,把话又咽了回去。

我在等一个时机,一个能让我把一切都看清楚的时机。

机会很快就来了。

周五那天,儿子小伟打电话回来,说他这个周末要带女朋友回家吃饭,让我们准备准备。

挂了电话,小琴显得很高兴,念叨着要去买些好菜。

“我下午就不去打牌了,去菜市场逛逛。”她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不去老工房了?那我岂不是白等了。

可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个更好的机会。她要去菜市场,那老工房里……她做的那些东西,应该还在吧?

我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装作平静地说:“行,那你去吧,我下午把院子收拾收拾。”

小琴没怀疑,拎着菜篮子就出门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立刻转身,从墙上取下了那串落满灰尘的钥匙。那串钥匙里,就有一把是老工房的备用钥匙。

我的手心冒汗,心脏“怦怦”直跳,比当年第一次跟小琴约会时还紧张。

我走到老工房门口,那把虚挂着的铜锁还在。我没有动它,而是用备用钥匙,从另一边,轻轻地打开了门。

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尖叫,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突兀。

我闪身进去,又把门轻轻带上。

屋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屑、尘土和油漆混合的复杂气味。这种味道,我熟悉了一辈子。

我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

屋子正中,那张我爹用过的旧工作台上,铺着一块干净的旧棉布。棉布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套工具。

那是我爹的工具。每一把凿子,每一把刻刀,我都认得。刀柄被岁月磨得油光发亮,上面还留着我爹当年刻下的记号。我以为这些东西早就遗失在岁月的尘埃里了,没想到,被小琴擦拭得一尘不染,像一排等待检阅的士兵。

工作台的旁边,放着几个半成品的物件。

我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

那是一个小小的木雕摆件,雕的是一只蹲在荷叶上的青蛙,形态憨态可掬,线条流畅。虽然手法还有些生涩,但看得出来,雕刻的人,极有耐心和灵气。

旁边还有一个,是一个修复了一半的旧梳妆盒。盒子是老式的红木,上面的雕花缺了一角。小琴用一块颜色相近的木头,正在尝试着把那一角补上。补上的部分,雕刻的纹路,竟然和我家老柜子上的花纹如出一辙。

那是我们林家木匠代代相传的“缠枝莲”纹样。

我爹教过我,我也教过徒弟。可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小琴的作品上,看到这个纹样。

我的手开始发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目光在工房里四处搜寻。在工作台下面的一个角落里,我发现了一个用布盖着的藤筐。

我走过去,掀开了那块布。

藤筐里,装着十几个已经完成的木雕小玩意儿。有活灵活射的小猫,有展翅欲飞的翠鸟,还有几个雕着精美花纹的小木簪。每一个,都打磨得光滑圆润,上了清漆,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在藤筐的底部,我还发现了一个小本子。

我翻开本子,是小琴的字迹。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一些东西。

“缠枝莲,起手要顺着木纹,刀要斜着入,三分力,七分巧……”

“榫卯结构,阳榫要略大于阴卯,敲进去才会严丝合缝,我爸当年就是这么说的……”

“今天又磨坏了一块料,心疼。国栋的生意不好,我得快点学会,不能让他一个人扛着。”

“张姐帮我联系了个网店,说我这小东西能卖钱。第一个小猫卖了五十块,真高兴。回来路上,给自己买了根冰棍,好像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本子的字迹,有的清晰,有的潦草,有的地方,还被泪水晕开了一小团墨迹。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看到最后,我的眼睛已经模糊了。

原来,她每天“输”掉的十块二十,是买木料和工具的钱。

原来,她手上的伤和茧,是这么来的。

原来,她身上的油漆味,是躲在这里,笨拙地学习、修复、创作,只为了能帮我分担一点压力。

她怕伤了我的自尊心。我这个大半辈子都以手艺为荣的木匠,如今却连家都快养不活了。她知道我的脾气,知道我的骄傲,所以她选择了用这种最笨拙,也最温柔的方式,偷偷地,维护着我那点可怜的男人面子。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墙壁,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小本子。

工房里很静,我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有感动,有羞愧,有心疼,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为这个家遮风挡雨。可到头来,我才是那个躲在屋檐下,对风雨一无所知的人。

小琴,我的媳妇。这个跟我过了半辈子,我觉得自己了如指掌的女人,原来心里藏着这么大的一片海。而我,却只看到她平静的表面。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外面传来小琴熟悉的脚步声和钥匙开锁的声音,我才猛地惊醒。

她回来了。

我慌乱地把本子塞回藤筐,盖上布,站起身,手足无措地站在屋子中央。

我该怎么办?

是立刻冲出去,还是躲起来?

没等我做出决定,那扇旧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第4章 真相

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阳光涌了进来,晃得我睁不开眼。

小琴拎着一个装满菜的篮子,站在门口。当她看清屋里站着的人是我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惊慌、错愕、还有一丝绝望的表情。

她手里的菜篮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西红柿和土豆滚了一地。

我们就这样,隔着一地的狼藉,遥遥相望。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得很长很长。我能清晰地听到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也能感觉到我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该说什么?说我跟踪你?说我怀疑你?

这些话,像鱼刺一样卡在我的喉咙里,让我难堪,让我羞愧。

她的目光,从我脸上,缓缓移到我身后的工作台上,又看到了地上那个被我掀开过的藤筐。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她明白了。

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慢慢地弯下腰,开始一颗一颗地捡地上的西红柿。她的动作很慢,很机械,仿佛想用这种方式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可她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难受。

我走过去,蹲下身,想帮她一起捡。

我的手刚碰到一个土豆,她的手也伸了过来。我们的指尖,不经意地碰了一下。

她的手,冰凉。

她像触电一样,猛地把手缩了回去。

“国栋,”她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你……你都知道了?”

我“嗯”了一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对不起。”她把头埋得更低了,“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为什么?”我终于问出了口,声音比我想象的要平静,“为什么要瞒着我?”

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把捡起来的菜往篮子里塞,哪怕篮子已经满了,西红柿被挤得流出了红色的汁液。

我看着她不停颤抖的肩膀,心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疼得我喘不过气。

我伸出手,按住了她的手。

“小琴,你看着我。”

她抬起头,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手艺,你是从哪儿学来的?”我指着工作台上的那些工具和木雕,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一些。

她的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滴一滴地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

“是爸……是爸教我的。”她哽咽着说。

我愣住了。

爸?我爸?我爸都去世快十年了。

“那时候……你刚开始带徒弟,整天忙得不着家。”她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爸那时候腿脚不好了,不能再干重活,就每天坐在院子里,用些边角料,雕些小玩意儿给我解闷。我看他雕,觉得有意思,就跟着学。”

“爸说,我心细,手稳,是个学木工的料。他说,咱们林家的手艺,不能光传男不传女。他还说,你脾气犟,性子急,有时候钻牛角尖。让我学点,以后万一……万一有什么事,也能帮你一把。”

我呆呆地听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些事,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我爹,那个在我面前永远不苟言笑,对我要求严格的老木匠,竟然背着我,偷偷地把他的手艺教给了我的媳妇。

“后来你生意越来越好,我也就没再碰过这些东西。直到前阵子,我看你天天坐在工房里唉声叹气,接不到活儿,人也瘦了一圈。我……我心里着急。”

“我想帮你,可我知道你的脾气。我要是说出去打工,你肯定不让。我要是说帮你干活,你肯定觉得我一个女人家,是在小瞧你的手艺。”

“我没办法,就想起了爸教我的这些。我想着,雕点小东西,或者帮人修修补补,总能换点钱。哪怕一天挣个几十块,也能补贴点家用,给你买包好烟。”

“我不敢让你知道,怕你生气,怕你觉得我丢了你的人。所以……所以我就骗你说去打麻将。”

她一口气说完,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看着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我的骄傲,我的自尊,我那点可怜的男人面子,在她的眼泪面前,被冲刷得一干二净,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可笑。

我这个大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木匠,竟然要靠我的女人,用这种委屈自己的方式,来维护我的尊严。

我伸出粗糙的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傻瓜。”我的声音也哽咽了,“你受苦了。”

她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确定。

我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对不起,小琴。”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是我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她在我怀里,先是身体一僵,然后,慢慢地放松下来,伸出手,也抱住了我。

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在她熟悉的怀抱里,彻底释放了出来。

那天下午,我们就在这间充满了木头香味的老工房里,相拥而泣。

那些说不出口的委屈,那些不敢言明的担忧,那些深藏心底的爱意,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滚烫的泪水,流进了彼此的心里。

我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这才明白,我拥有的,从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手艺,而是眼前这个,愿意为了我,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的女人。

第5章 沉默的晚饭

那天晚上,我们谁也没有再提老工房的事。

小琴用那些被我俩弄得有点狼狈的西红柿和土豆,做了一顿晚饭。饭菜的味道,和往常一样,却又好像有些不一样。

饭桌上,我们俩都沉默着,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这种沉默,和前些天的猜忌与疏离不同。它不尴尬,也不沉重,反而像一场大雨过后的宁静,空气里都透着一股清新的味道。

我给她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青菜。

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东西,是我以前从未读懂过的。有释然,有安心,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探寻。

“多吃点,你都瘦了。”我说。

她“嗯”了一声,低下头,默默地把菜吃了。

吃完饭,我主动收拾了碗筷。这在以前,是很少有的事。我总觉得,厨房里的事,就该是女人的事。

我在厨房里洗碗,她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但我知道,她的心思,根本不在电视上。

我们都在等。

等对方,先开口。

洗完碗,我擦干手,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明天,小伟带女朋友回来。”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嗯,我知道。”她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些,“我都准备好了。”

又是一阵沉默。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决定,由我来打破这层窗户纸。

“小琴,”我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下午在工房里,我看到了你做的那些东西。”

她的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

“做得……很好。”我一字一句地说,“比我那几个徒弟,都有灵气。”

这不是恭维,是我的心里话。她的手艺,虽然还很稚嫩,但那份用心和巧思,是我在那些只想快点出师挣钱的年轻人身上,看不到的。

听到我的夸奖,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像被点燃的星火。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我就是瞎鼓捣的,跟你没法比。”她小声说。

“不。”我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你比我强。你比我有韧劲,也比我……看得远。”

我摩挲着她手上的薄茧和伤痕,心里一阵阵地发酸。

“这些年,我守着这门老手艺,总觉得天底下我最大,看不起那些新玩意儿,也听不进别人的劝。眼看着路越走越窄,我还死要面子,硬撑着。到头来,是你在我背后,默默地,帮我把这个家撑了起来。”

“国栋,你别这么说。”她急了,反手握住我的手,“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就是个没本事的女人,只会用这种笨办法。我怕……我怕你知道了,会瞧不起我。”

“我怎么会瞧不起你?”我苦笑了一下,“我瞧不起的,是我自己。”

“我今天,看了你那个本子。”

她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对不起,我不该偷看你的东西。”我诚恳地道歉,“但是,要不是看了那个本子,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你心里的苦。”

“我……”她想说什么,眼圈又红了。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懂。”我拍了拍她的手背,“以后,别再一个人偷偷摸摸的了。那个工房,不是你一个人的,是咱们家的。你的手艺,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是咱爸传下来的,是咱们林家的骄傲。”

我的话,像一把钥匙,终于打开了她心里最后那道锁。

她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但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害怕,而是释放和安心。

“明天,等小伟他们来了,咱们就把这事,跟孩子们说说。”我看着她,郑重其C地说道,“我想听听,他们年轻人,是怎么想的。”

她有些犹豫:“这……这行吗?小伟他一直觉得,你这手艺是老古董,他能懂吗?”

“他懂不懂,都得让他知道。”我的语气很坚定,“这个家,是我们三个人的。有什么事,不能总让我们俩老的扛着。”

小琴看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聊起了我爹,聊起了我年轻时当学徒的趣事,也聊起了她偷偷摸摸在老工房里的那些日子。

她说,她最怕的,就是油漆的味道被我闻到。每次干完活,她都要用最便宜的肥皂,把手洗上好几遍,直到搓得发红。

她说,有一次打磨一个木簪,不小心把手划了个大口子,血流不止。她不敢去医院,也不敢告诉我,就自己找了点烟灰按上,疼得一晚上没睡着。

她说,第一次把自己的小木雕卖出去,拿到那五十块钱的时候,她激动得在路上就哭了。她觉得,自己终于,也能为这个家做点什么了。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五味杂陈。

我这个丈夫,当得太不称职了。

夜深了,我们关了灯,躺在床上。黑暗中,我能感觉到她平稳的呼吸。我知道,她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我从背后,轻轻地抱住她。

“小琴,”我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谢谢你。”

她的身体动了一下,然后,用手,盖在了我环在她腰间的手上。

“国栋,”她在黑暗中说,“我们是夫妻。”

是啊,我们是夫妻。

这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在这一刻,却比任何海誓山盟,都来得更重,更暖。

第6章 父与子

第二天,儿子小伟和他女朋友小雅准时到了。

小雅是个文静秀气的姑娘,第一次上门,带了不少礼物,嘴也甜,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叫得我跟小琴心里都乐开了花。

午饭,小琴拿出看家本领,做了一大桌子菜。饭桌上,气氛很好。小伟说着他在城里的工作,小雅说着她公司的趣闻,我跟小琴就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地给他们夹菜。

我看着儿子,他穿着干净的衬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谈吐间,都是我听不懂的什么“大数据”、“云计算”。他已经完全是个城里人了,跟我这个守着一堆木头疙瘩的老头子,仿佛活在两个世界。

我心里有些感慨,也有些打鼓。

待会儿要说的事,他能理解吗?

吃完饭,小雅很懂事地要帮小琴收拾碗筷,被小琴笑着推进了客厅,让她看电视。

我给小伟使了个眼色。

“小伟,你跟我来一下。”

小伟愣了一下,但还是跟着我走出了屋子。

我没有带他去我的新工房,而是直接走向了院子角落里那间旧木工房。

“爸,这儿不是早就不用了吗?黑乎乎的,来这儿干嘛?”小伟跟在我身后,一脸不解。

我没说话,径直推开了那扇旧木门。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工房,给满屋的木屑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小琴已经提前把工作台收拾了出来,上面摆着她做的那些小木雕,还有那个修复了一半的梳妆盒。

小伟一走进去,就愣住了。

“这是……”他拿起那只荷叶上的青蛙,翻来覆去地看,眼神里充满了惊奇,“爸,你什么时候改做这种小玩意儿了?挺别致啊。”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从屋里跟出来,正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的小琴。

“不是我做的。是做的。”

“我妈?”小伟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看看手里的木雕,又看看他妈,脸上的表情,比我当初好不到哪里去。

“这……这怎么可能?我妈什么时候会这个了?”

小琴被我们父子俩看得脸都红了,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把昨天小琴跟我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又跟儿子说了一遍。从我爹偷偷教她手艺,到她为了补贴家用,瞒着我偷偷在这里干活。

我说得很慢,很平静。

小伟一直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慢慢变成了凝重,最后,是一种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复杂的,混杂着心疼和愧疚的神情。

他放下手里的木雕,走到小琴面前。

“妈,”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

小琴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是我不好,我这个当儿子的,太不孝了。”小伟的头低了下去,“我总以为,每个月给你们打点钱,就是尽孝了。我从来……从来没想过,你们在家里,过得这么难。”

“不难,不难。”小琴连忙摆手,“你一个人在城里打拼,也不容易。”

“难!”小伟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泪光,“要是不难,您至于要一个人,躲在这种地方,干这种活儿吗?您的手……”

他一把抓起小琴的手,看着上面那些伤痕和老茧,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那一刻,我看着我的儿子,心里忽然觉得,他长大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跟我顶嘴,说我老古董的毛头小子了。

他懂得了心疼他的母亲,也开始理解,他父亲肩上的担子。

客厅里,小雅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好奇地走了过来。当她看到工作台上的那些东西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哇,阿姨,这些都是您做的吗?太好看了吧!”她拿起那支雕花的木簪,爱不释手,“这手艺,也太厉害了!”

小雅是学设计的,对这些手工艺品,有着天然的敏感和欣赏。

她拿起那个修复了一半的梳妆盒,仔细地看着上面的“缠枝莲”纹样,惊叹道:“叔叔,阿姨,你们知道吗?现在这种纯手工的修复工艺,在网上可火了!很多人专门找这种老手艺人,修复家里的老物件。价格还不便宜呢。”

“真的?”我和小琴,都愣住了。

“当然是真的!”小雅拿出手机,飞快地在上面点着,然后递给我们看,“你们看,这个博主,就是专门做旧家具修复的,粉丝好几百万呢!他修复一个椅子,手工费就要好几千。”

手机屏幕上,一个年轻人,正用着和我们差不多的工具,专注地修复着一张破旧的太师椅。

我和小琴,都看傻了眼。

我们一直以为,这门手艺,已经快被时代淘汰了。没想到,在另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世界里,它竟然还这么受欢迎。

一直沉默的小伟,这时候也凑了过来。他看着手机,又看看我们,眼睛里,慢慢地,燃起了一团火。

“爸,妈,”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们……可以开个网店。”

“网店?”我和小琴面面相觑。

“对!”小伟越说越兴奋,“就卖妈做的这些小东西,还有,承接旧家具修复的活儿。我懂技术,可以负责开店、运营、拍视频。小雅懂设计,可以负责包装和审美。爸,您有几十年的经验,可以做技术指导。妈,您负责制作和修复。”

“我们一家人,把咱们林家的手艺,做起来!”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我们平静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看着我面前的儿子,看着他身边的小雅,又看了看身旁的小琴。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也洒在那些凝聚着心血和传承的木头物件上。

我忽然觉得,我守了一辈子的东西,好像,并没有过时。

它只是,在等待一个,被重新看见的机会。

第7章 新的开始

小伟是个行动派。

说干就干。

那个周末,他没有回城里,而是拉着我们一家人,开了个“家庭会议”。

地点,就在老木工房。

他拿来一个笔记本电脑,在上面写写画画,给我们讲什么是“电商”,什么是“短视频引流”,什么是“个人IP打造”。

我和小琴听得云里雾里,像是在听天书。

“简单来说,”小伟看我们一脸茫然,换了个说法,“就是把咱们家的手艺,放到网上去,让更多的人看到。喜欢的人,自然就会来买。”

“能有人买吗?”小琴还是不自信。

“阿姨,您得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小雅在一旁鼓励道,“现在的人,生活节奏快,压力大,就喜欢看这种慢悠悠、治愈人心的手艺活儿。这叫‘解压’。”

“解压?”我挠了挠头,这词儿新鲜。我干了一辈子活儿,只觉得累,还从没想过能给别人“解压”。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家就彻底忙活开了。

小伟先是给我们的“工作室”起了个名字,叫“林间木语”。他说,这名字有诗意,听着就有故事感。

然后,他和小雅把老工房彻底打扫了一遍。扔掉了没用的杂物,重新布了电线,安了明亮的照明灯。墙壁也刷了干净的白漆,还挂上了几幅小雅淘来的木刻版画。

原本那个昏暗、破旧的老工房,一下子变得窗明几净,充满了文艺气息。

我和小琴,看着焕然一新的工房,都有点不敢认了。

接着,小伟又扛来一堆专业的拍摄设备。相机、三脚架、补光灯,摆了一地。

“爸,妈,从今天起,你们干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拍。”小伟宣布道,“我们要把制作的过程,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

一开始,我跟小琴都极不适应。

镜头对着,我连刨子都拿不稳了。小琴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一把刻刀,半天都下不去。

“爸,妈,你们别管镜头,就当它不存在。”小伟耐心地指导我们,“你们就跟平时一样,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要的就是这份真实。”

话是这么说,可适应起来,还是花了好几天。

慢慢地,我们也就习惯了。

我开始整理我那些老伙计,把一些生锈的工具,重新打磨淬火。小琴则继续她那些未完成的作品。

小伟就在一旁,扛着相机,像个安静的猎人,捕捉着每一个细节。

刨花飞溅的瞬间,墨线弹出的直线,凿子敲击的闷响,砂纸打磨的沙沙声……这些我听了一辈子的声音,在小伟的镜头下,似乎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小雅则负责“后期”。她会把小伟拍回来的视频,配上舒缓的音乐,加上温暖的文字。

第一个视频,很快就做好了。

内容很简单,就是小琴用一块不起眼的边角料,雕刻出一只小猫的全过程。

视频发出去的第一天,没什么反响,只有几个零星的点赞。

小琴有点失落。

“别急,妈,这需要一个过程。”小伟安慰她。

没想到,到了第三天,事情突然起了变化。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被触发了,那个视频的播放量,开始疯长。从几百,到几千,再到几万。

评论区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哇,阿姨的手也太巧了吧!一块烂木头,瞬间就有了灵魂!”

“这沙沙的打磨声,听得我好治愈,失眠都有救了。”

“想起了我爷爷,他以前也是个木匠。看到这些老工具,好亲切。”

“博主,这小猫卖吗?我想买一个!”

看着那些滚动的评论,我和小琴都惊呆了。我们从没想过,我们眼中这些普普通通的日常,在别人看来,竟然这么有意思。

很快,就有人发来私信,询问价格。

第一笔订单,成交了。

就是视频里的那只小猫,卖了一百八十块。

当小伟把钱转给小琴时,她拿着手机,看着那个数字,半天没说话,眼圈却红了。

这和她以前偷偷卖掉的那个五十块的小猫,意义完全不同。

这一次,是光明正大的,是被认可的,是全家人一起努力的结果。

从那天起,我们家的生活,彻底变了样。

订单开始一个接一个地飞来。先是小木雕,后来是木簪、梳子。再后来,真的有人拿着照片,来询问能不能修复家里的旧家具。

我那沉寂了许久的手艺,终于又派上了用场。

我负责大件和技术攻关,小琴负责小件和精细打磨。小伟和小雅,则负责线上的一切。

我们一家人,每天都在工房里忙碌着。

我很久没有这么充实,这么有干劲了。每天早上醒来,想的不再是今天有没有活儿干,而是今天的订单,该从哪一个开始。

工房里,重新响起了久违的机器声和工具声。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我一个人孤独的交响,而是我们一家四口,和谐的合奏。

第8章 手心的温度

日子,就像刨子下的木花,一卷一卷地,翻出了新的纹理。

“林间木语”的名气,在我们那个小圈子里,渐渐传开了。

来找我们的人,越来越多。有的是拿着家里传下来的老椅子,腿瘸了;有的是捧着奶奶的陪嫁首饰盒,锁坏了;还有一个从外地特意赶来的年轻人,带来一把断了琴颈的老吉他,说是他父亲留下的遗物。

每一件老物件背后,都藏着一个故事,一份沉甸甸的情感。

我这才明白,我们修复的,不仅仅是木头,更是一段段珍贵的记忆。

我的心态,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不再固执地认为,只有用整块好料,打一套全新的家具,才叫本事。能让一件残破的老物件,重新焕发生机,让一份记忆得以延续,同样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我的手艺,找到了新的价值。

我和小琴,也找到了新的相处模式。

我们成了“同事”。

每天,我们一起在工房里干活。我刨木头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给我递工具;她打磨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帮她调漆。

我们话不多,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就能心领神会。

有时候,干活累了,我们就泡上一壶茶,坐在工房门口的台阶上,看着院子里的阳光,聊聊天。

聊我们年轻的时候,聊儿子小时候的糗事,聊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旧时光。

我发现,我们之间,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那种感觉,很踏实,很温暖。就像手里握着一块打磨了千百遍的木头,光滑,温润,能一直暖到心底里去。

小伟和小雅,周末只要有空,就会回来帮忙。

小伟不再跟我说那些我听不懂的“大数据”了,他会扛着相机,认真地问我:“爸,这个榫卯结构叫什么名字?有什么讲究?”

我会板起脸,像当年我爹教我一样,跟他详细地讲解。看着他那求知若渴的眼神,我心里,是说不出的骄傲。

我知道,这门手艺,到他这里,断不了了。

它会以一种新的方式,传承下去。

有一天,我们接到一个大活儿。是市里一个茶馆老板,淘来了一套破损的清代太师椅,指名要我们修复。

工程量很大,也很复杂。很多地方的雕花都缺失了,需要重新配料,一刀一刀地雕刻上去,再做旧处理,要修得看不出痕迹。

我和小琴,整整忙活了一个多月。

交工的那天,茶馆老板带着几个懂行的朋友来验收。他们围着那套焕然一新的太师椅,啧啧称奇,赞不绝口。

“林师傅,您这手艺,真是绝了!”老板激动地握着我的手,“这简直不是修复,是重生啊!”

我笑了笑,看了看身旁的小琴。

她正低着头,仔细地擦拭着椅子扶手上最后一丝灰尘。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里,却闪烁着满足和喜悦的光芒。

那一刻,阳光正好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的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回家的路上,我没有骑车,和小琴一起,慢慢地走着。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国栋,”她突然开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结婚那会儿,你给我打的那个樟木箱子?”

“怎么不记得。”我笑道,“那可是我第一次独立做的大家具,紧张得好几天没睡好。”

“那个箱子,我一直留着。”她说,“前几天我打开看了看,上面的铜扣,有点松了。”

“等回去,我给你修修。”我说。

“嗯。”她应了一声,然后,把她的手,放进了我的手心。

她的手,因为常年干活,有些粗糙,但很温暖。

我紧紧地握住,再也没有松开。

我侧过头,看着她。她也正看着我,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不是打过多少套家具,也不是修复了多少古董。

而是我身边这个,和我牵手走了半辈子,陪我经历了风风雨雨,还愿意和我一起,用粗糙的双手,去打磨平淡生活,让它重新焕发光彩的女人。

我曾经怀疑她,跟踪她,以为我们的生活,出现了一道无法弥合的裂痕。

可到头来,我才发现,那道所谓的“裂痕”,不过是一扇虚掩的门。

推开它,门后面,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更真实,也更可贵的她。

还有,一个更好的,我们。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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