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车的同事怀孕后,要求我处理狗,我气笑:那你别借,没人惯你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04 15:05 1

摘要:小张把那串连着一个磨损严重的金属车标的钥匙放在我办公桌上,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那清脆的碰撞声,像一根针,扎破了什么东西。

车钥匙还你,李师傅。以后,就不麻烦你了。

小张把那串连着一个磨损严重的金属车标的钥匙放在我办公桌上,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那清脆的碰撞声,像一根针,扎破了什么东西。

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年轻却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有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我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像一锅没放盐的温吞水,搅不起半点波澜,但喝下去,又觉得寡淡得让人难受。

事情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我到现在还有点恍惚。就因为一辆开了快十五年的老捷达,和一条我养了十年的老狗。

在别人眼里,可能觉得我小题大做,甚至有点不近人情。一个快当妈的孕妇,提点要求怎么了?可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她要的不是我的车,她要的是让我把我生活里的一部分,连根拔起,扔掉。

那是我安身立命的根。

第一章 一辆老捷达和一条老狗

我叫李卫东,今年四十八,在一家汽车修理厂干了快三十年。从学徒干到大师傅,厂里的小年轻都客客气气地喊我一声“李师傅”。

我这辈子,没啥大出息,也没啥大爱好,就两样东西看得比命重。

一个是我那辆老捷达。

车是零八年的,跟着我快十五年了,跑了三十多万公里。搁现在,扔二手车市场,估计也就值个万把块钱。但在我心里,它是无价的。发动机是我亲手大修过的,每一个螺丝我都认得它的脾气。车漆有点旧了,我就自己动手打磨、抛光,擦得锃亮,比厂里那些新来的豪车看着都精神。

每天下班,我开着它,听着那熟悉又沉稳的引擎声,心里就踏实。这车,就像我的另一个自己,沉默,可靠,一身的本事藏在不起眼的壳子里。

另一个,是我的狗,板头。

板头是条土狗,串儿,是我十年前在厂子门口捡的。那时候它还是个小奶狗,饿得皮包骨头,在垃圾堆里翻东西吃,看着可怜。我用半个馒头就把它骗回了家。

它长得不咋样,黄不拉几的毛,脑袋方方的,我随口就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板头”。

板头通人性,从来不乱叫,也不在家里惹事。我上班,它就趴在门口等我。我下班回家,离老远它就能听见我捷达的引擎声,摇着尾巴就迎上来了。我修车的时候,它就安安静静地卧在我脚边,工具掉地上了,它还会用鼻子给我拱过来。

我老婆走得早,儿子在外地上了大学,一年也回不来几次。这诺大的屋子,就我和板头,一人一狗,算是个伴儿。对我来说,板tou不是,是家人。

小张是我们办公室新来的文员,二十五六岁,刚结婚不久。小姑娘人挺活络,嘴也甜,见谁都笑眯眯的。她家离单位远,每天挤公交,挺辛苦。

那天中午吃饭,她看着窗外我那辆捷达,半开玩笑地说:“李师傅,您这车保养得真好,比我们老板的新车看着都精神。”

我笑了笑,没当回事,随口回了句:“老伙计了,有感情。”

过了几天,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找到我,说她怀孕了,孕吐反应大,闻不了公交车上的味儿。想跟我商量,能不能借我的车,每周去医院做产检用一下。

她说得特别诚恳,还说油钱她全包,再额外给我算点磨损费。

我当时就犹豫了。

我的车,除了我儿子,从没给第二个人开过。不是我小气,是这车跟我一样,上了年纪,一身的“老毛病”,只有我懂它。哪个地方该使多大劲,哪个声音代表什么问题,我心里都有数。给别人开,我真不放心。

再说,车上经常拉着板头,后座的脚垫上,仔细看总能找到几根狗毛。我怕人家小姑娘爱干净,会嫌弃。

我把这顾虑跟她说了。

小张立刻摆手,笑得眼睛都弯了:“李师傅,您想哪儿去了。我哪有那么娇气。有车开就不错了,我感激还来不及呢。狗毛怕什么,我回家用粘毛器滚一下就行了。”

她又说:“我老公驾照考出来好几年了,开车稳当着呢。我们就产检的时候用一下,绝对爱惜您的车,跟自己的一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一个孕妇,开口求你,我再拒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厂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也不好看。

我心里琢磨着,产检也就是一周一次,半天功夫,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

“行吧。”我从兜里掏出那串熟悉的钥匙,“车就停在老位置,用之前跟我说一声就行。油钱什么的就别提了,谁还没个需要帮忙的时候。”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小张喜出望外,接过钥匙,一个劲儿地道谢,“李师傅,您真是大好人!太谢谢您了!”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我心里那点不情愿也散了。

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可我万万没想到,这份善意,后来会变成一把对准我的、最伤人的刀。

第二章 第一次“麻烦”

小张两口子第一次来取车,是周五的下午。

她老公小王我也见过,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看着挺老实。两个人提着一兜水果,千恩万谢地站在我家门口。

我把他们让进屋,板头从窝里站起来,警惕地看了看他们,没叫,只是站在我腿边,尾巴小幅度地摇着。

“哟,这就是板头吧?真乖。”小张笑着说,但脚下却没往前挪动。

我摸了摸板头的脑袋,跟它说:“没事,是叔叔阿姨。”

我把车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跟小王交代了一遍。哪个仪表灯亮了要注意,离合要踩多深,倒挡要怎么挂,说得比驾校教练还详细。

小王听得很认真,一个劲儿点头:“您放心,李师傅,我肯定小心开。”

临走前,我还是没忍住,又去车库看了一眼。我特意把后座的脚垫拿出来,用吸尘器仔仔细细吸了一遍,又用湿布把车里里外外擦了一遍,生怕有一根狗毛,让人家孕妇不舒服。

看着我那辆老捷达载着他们缓缓驶出小区,我心里空落落的。就像自己的孩子,第一次送去幼儿园,既盼着他去见见世面,又浑身不自在。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小张就把车给我开回来了,还特意去洗车店洗得干干净净,油箱也加满了。

“李师傅,您的车太好开了,比驾校的教练车都顺手。”小王把钥匙递给我,满脸的赞叹。

小张也笑着说:“是啊,一点都不颠,我坐着特舒服。麻烦您了,李师傅。”

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看来是我想多了,人家小两口挺懂事,也挺爱惜车。

接下来的两周,都是如此。他们每周五下午来取车,周六上午准时送回来,车洗得干干净净,油加得满满当当。

办公室里,小张对我比以前更热情了,李师傅长李师傅短的,时不时还给我带点水果零食。

我也渐渐习惯了。觉得这事儿办得还挺对,既帮了同事,也没给自己添什么麻烦。

可好景不长,问题还是来了。

第三周的周一,我刚到办公室,小张就给我发了条微信。

是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是汽车后座的脚垫,上面有一根黄色的毛,被圈了出来。

紧接着,是一段文字:“李师傅,真不好意思。上周用完车,我回家发现衣服上粘了根狗毛,我有点过敏,打了一晚上喷嚏。您看,这脚垫上好像还有,是不是板头的毛啊?”

我看着那张照片,心里咯噔一下。

我每次他们用车前,都会把车里彻底清理一遍。但板头是长毛的,掉毛难免,总会有那么一两根漏网之鱼,粘在犄角旮旯里。

我立刻回她:“真不好意思啊小张,是我疏忽了。板头掉毛,可能是我没清理干净。你过敏要不要紧?去看医生了吗?”

“没事没事,就是鼻子有点痒。”她回得很快,“李师傅,我不是怪您。就是……您也知道,我这怀着孕呢,比较敏感。医生也说,怀孕期间最好别接触宠物,怕有什么弓形虫,对宝宝不好。”

弓形虫。

这三个字像一根刺,扎得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养板头十年,每年都按时打疫苗,做驱虫,它比很多人都干净。所谓弓形虫,我也查过,主要是通过猫的粪便传播,狗作为中间宿主,传染给人的概率微乎其微。

这些所谓的“常识”,在孕妇的焦虑面前,似乎一文不值。

我压下心里的不快,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回复:“你放心,板头每年都体检,很健康,没有弓形虫。狗毛的事是我不对,下次我一定注意,用胶带给你粘一遍,保证一根都看不见。”

“那就太麻烦您了,李师傅。”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勉强。

那天,在办公室里,她没再像往常一样跟我热情地打招呼。我跟她说话,她也只是淡淡地“嗯”一声,眼神躲闪。

我知道,这事儿没完。

果然,那个周五,小张没再联系我借车。我心里反而松了口气,想着这样也好,省得麻烦。

可到了下周一,她老公小王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小王的声音有点吞吞吐吐:“李师傅,那个……这个周末,我们想请您和嫂子吃个饭,不知道您有没有空?”

我老婆走了好几年了,他不可能不知道。这话说得就很奇怪。

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我一个人,小王你有事就直说吧,跟我还客气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小王像是下定了决心,开口了。

“李师傅,是这样。关于借车的事,小张她……她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她现在怀孕,情绪不太稳定,有点……有点小题大做。您别往心里去。”

他铺垫了半天,终于说到了正题。

“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想继续麻烦您。您的车开着确实舒服。就是……就是关于板头……我们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我握着电话,平静地对他说:“你说吧,我听着。”

第三章 图穷匕见的“建议”

吃饭的地点,是小王选的,一家环境不错的家常菜馆。

包间里,小张挺着肚子坐在我对面,小王殷勤地给我倒茶、布菜。桌上摆了七八个菜,都是硬菜。

“李师傅,您别客气,多吃点。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给您赔个不是。”小张端起面前的果汁,对我举了举杯。

她的态度比在电话里诚恳多了,脸上也挂着笑,但那笑意,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僵。

我摆摆手:“多大点事,说开了就行。孕妇嘛,情绪敏感,我能理解。”

我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毕竟都在一个单位。

小王见状,赶紧接话:“是啊是啊,李师傅您大人有大量。小张她就是瞎担心,被网上那些文章吓着了。”

一顿饭,吃得客客气气,但谁都清楚,这只是前奏。真正的目的,还没说出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小王终于放下了筷子,搓了搓手,看了小张一眼,像是鼓足了勇气。

“李师傅,其实今天请您来,主要是想跟您商量个事。”

我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还是那个……板头的事。”小王的声音压得很低,“我们知道,板头跟了您很多年,有感情了。我们也不是说它不干净,就是……小张这个情况,比较特殊。”

小张接过了话头,语气很柔,但说出来的话,却像一把软刀子。

“李师傅,我上周去医院,特意咨询了医生。医生说,孕期养宠物,风险还是很大的。不光是弓形虫,还有什么细菌、过敏原,对胎儿的发育都可能有影响。医生建议我们,最好能把宠物……处理一下。”

处理一下。

这四个字,她说得轻描淡写。

我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怎么个处理法?”

“也不是说要把它怎么样。”小张似乎也察觉到我的脸色不对,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能不能先把它送到亲戚朋友家,或者宠物寄养中心,暂时寄养一段时间?等我生完孩子,出了月子,您再把它接回来。这样对大家都好,您说是不是?”

她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我,仿佛她提的这个建议,是多么的合情合理,多么的体贴周到。

小王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李师傅。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寄养的费用,我们来出。您看这样行吗?”

我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我看着眼前这对年轻的夫妻,突然觉得很可笑。

他们借我的车,开着我的车,现在,却要对我的家人指手画脚。

他们凭什么?

板头已经十岁了,对于狗来说,已经是老年。把它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面对一群陌生的人和动物,它会害怕,会焦虑,会以为我不要它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对一条老狗来说,一年,可能是它生命的八分之一,甚至更多。

他们只想着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却完全没有想过,一条活生生的生命,会因为他们的“建议”而承受多大的痛苦。

这已经不是借车的问题了。

这是对我生活方式的干涉,是对我情感的践踏。

我心里的那股火,越烧越旺,但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我这辈子,不喜欢跟人红脸,有事说事,把道理讲清楚就行。

我看着小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小张,我理解你的担心。当妈的,都想给孩子最好的。但是,板头不是一件东西,说送走就送走。它是我家人。”

“我养了它十年,它也陪了我十年。我老婆走后,我儿子上大学,这家里就我和它。我晚上回家,它给我叼拖鞋。我心情不好,它就拿脑袋蹭我。它不会说话,但它什么都懂。”

“你让我把它送走,跟让我把自己的亲人送走,有什么区别?”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小张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她似乎没想到我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李师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建议……”

“你的建议,我不能接受。”我打断了她的话,“板头不会送走。它哪儿也不去,就在这个家待着。”

小王的表情变得很尴尬,他想打圆场:“李师傅,您别激动。我们再商量,再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我站起身,“这顿饭,谢谢你们。但我话说清楚,我的狗,不可能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被送走。这是我的底线。”

我的话说完,包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小张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失望。

我本以为,年轻人只是不懂事,讲清楚道理就好了。现在看来,我错了。

在她的世界里,她的孩子是全世界,为了她的孩子,别人的情感、别人的家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

这是一种我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自私。

第四章 “没人惯着你”

我以为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事情就该结束了。

车,他们自然是不会再借了。而我,也乐得清静。

没想到,第二天在单位,小张竟然主动走到了我的工位前。

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挡在身前,表情看起来很委屈,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

“李师傅。”她一开口,声音就带着哭腔,“昨天是我不对,我说话太直接了,您别生我气。”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同事,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我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没事,过去了。”

“不,我得跟您解释清楚。”她不依不饶,声音反而大了一点,“我真的不是嫌弃板头,我就是害怕。我这个孩子来之不易,之前有过一次……不太好的经历。所以这次,我真的是草木皆兵,看什么都怕对孩子不好。”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个孕妇,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哭,这阵仗,谁顶得住?

周围的同事开始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异样。好像我一个大男人,欺负了一个孕妇似的。

我心里又气又无奈。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她这是在用舆un来压我。

“你别哭,有话好好说。”我站起身,想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去谈。

她却不肯走,抽泣着说:“李师傅,我求求您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当妈的。我真的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您把板头送走,就当是帮我一个忙,行不行?等孩子生下来,我给您包个大红包,给板头买最好的狗粮,我亲自去接它回来,给它道歉,行不行?”

她这番话,说得声泪俱下,情真意切。

不知道内情的人听了,肯定会觉得她通情达理,而我,就是那个不近人情的“恶人”。

已经有同事开始小声劝我了。

“老李,差不多得了。人家孕妇也不容易。”

“是啊,不就是条狗嘛,先送走一阵子,回头再接回来呗。”

我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什么叫“不就是条狗”?

在他们眼里,板头只是个物件,可以随时丢弃,随时找回。

可在我心里,那是用十年时间沉淀下来的感情,是无法用金钱和任何东西来衡量的。

我看着小张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心里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我气笑了。

我笑她年轻,笑她天真,笑她以为用眼泪和道德绑架,就可以让全世界都为她让路。

我没再控制自己的音量,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张,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

“第一,我的狗,是我的家人,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要求,把它送走。这是原则问题,没得商量。”

“第二,车是我的,我愿意借给你,是情分。我不愿意借,是本分。你不能因为我借了车给你,就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我的声音很冷,也很硬。

小张被我的态度镇住了,眼泪都忘了流,愣愣地看着我。

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把话说完。

“你要用车,就自己想办法。或者,让你觉得我的狗是威胁的人,给你买一辆。我的车,伺候不了你这么金贵的人。”

“至于我的狗,它碍着你什么事了?它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你怀孕是你的事,别拿你的焦虑来绑架别人的人生。”

“这社会上,没人是你爹妈,没人有义务惯着你。”

说完,我不再看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桌上的图纸,像是身边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我这番话惊呆了。他们可能从来没见过平时温和寡言的李师傅,说出这么不留情面的话。

小张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她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场“苦情戏”,会被我这么粗暴地撕碎。

她站在原地,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捂着脸,哭着跑出了办公室。

我听着她远去的哭声,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快意,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和她,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第五章 车间里的风言风语

事情果然像我预料的那样,在厂里传开了。

版本有很多。

有人说,我不近人情,欺负怀孕的女同事,为了一条狗,把人家小姑娘骂哭了。

有人说,小张太矫情,借别人的车还提那么多要求,不知好歹。

还有人添油加醋,说我跟小张之间,本来就有点不清不楚的传闻。

一时间,我成了厂里的焦点人物。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背后指指点点的目光。

以前跟我关系不错的同事,现在见了面,眼神也有些闪躲,打个招呼都干巴巴的。

小张请了好几天假,没来上班。听说是在家安胎,情绪很不稳定。她老公小王给我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没说什么重话,但语气里的责备,是藏不住的。

他说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小张下不来台。

我没跟他争辩。

对牛弹琴,没什么意义。

那几天,我照常上班,下班,修车,喂狗。日子好像跟以前一样,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车间里,那些平时跟我称兄道弟的伙计,现在也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我。午休的时候,他们宁可三五成群地蹲在角落里抽烟,也不愿再来我的工位旁,跟我聊几句车。

我知道,他们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他们只是怕惹麻烦。

在这个人情社会里,一个被孤立的人,就像是瘟疫,谁都怕沾上。

只有一个人没变。

那就是我们车间的王主任,王师傅。

王师傅比我大十几岁,快退休了,是厂里的元老,技术大拿,也是我的师父。我刚进厂的时候,就是他手把手教我。

那天下午,他背着手,溜达到我的工位旁,看我正在调试一台发动机。

他没提小张的事,只是盯着那台机器,问我:“卫东,这活儿棘手不?”

“有点。”我用袖子擦了把汗,“异响,找不到根源。”

“我看看。”

王师傅戴上老花镜,凑过去,耳朵贴在发动机上,听了一会儿。然后,他拿起一把长柄螺丝刀,一头抵在发动机的不同部位,另一头贴在耳朵上,像个老中医在听诊。

过了半晌,他直起身,用螺丝刀指着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问题在这儿,涨紧轮的轴承,有旷量了。声音不大,但车跑起来,共振会放大。”

我按照他说的位置一检查,果然。

我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手“听诊”的绝活,没个三四十年的功力,根本练不出来。

“师父,还是您厉害。”

王师傅笑了笑,在我旁边的马扎上坐下,递给我一根烟。

他自己点上一根,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卫东啊,最近厂里的风言风语,别往心里去。”

我接过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上。

“人这一辈子,活的是个什么?”王师傅看着车间里忙碌的景象,眼神悠远,“活的不是别人的看法,活的是自个儿心里那杆秤。”

“你觉得对的事,就去做。你觉得不能退让的底线,就得守住。要是为了几句好话,为了个人情,就把自己的根给拔了,那人活着,跟墙头草有什么区别?”

他弹了弹烟灰,继续说:“你那条狗,我见过。是条好狗,通人性。你把它当家人,没错。别人不理解,那是他们没到那个份上。”

“至于那个小张,年轻,不懂事。等她自己当了妈,养大了孩子,或许有一天能明白。或许一辈子也明白不了。但那都跟你没关系了。”

“你记住,咱们修车人,靠的是手艺,凭的是良心。只要你手艺在,良心在,走到哪儿都有饭吃,都有人敬你一声‘师傅’。其他的,都是虚的。”

师父的一番话,像一股暖流,把我心里这些天的憋闷和委屈,全都冲散了。

是啊。

我李卫东,一个修车的,没多大能耐。但我有我的原则,有我的底线。

我没做错。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

我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那声“师傅”,就够了。

那天,我和师父在车间里聊了很久。从发动机的原理,聊到人生的道理。

夕阳从车间巨大的窗户照进来,把飞扬的尘埃都染成了金色。

我心里的那片阴霾,也彻底散了。

第六章 一把车钥匙的距离

小张一个星期后回来上班了。

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肚子也更明显了。见到我,她把头扭到一边,像是没看见。

办公室里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再提借车和狗的事。工作上的交流,也仅限于公事公办。

那把连着磨损车标的捷达钥匙,还静静地躺在我的抽屉里。它本来是连接我和小张善意的桥梁,现在,却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又过了一周,周五下班前,小张走到了我的办公桌前。

这是我们自那天在办公室大吵之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面。

她没看我,眼睛盯着桌面,把一串钥匙放在了我面前。

不是我的那串。

是一串崭新的,上面还有一个亮闪闪的4S店的标志。

“车钥匙还你,李师傅。”她开口了,声音很轻,也很冷。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她不是在还我钥匙,她是在跟我做一个了结。

我拉开抽屉,拿出我的那串旧钥匙,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这是你的。”我说。

她看了一眼那串熟悉的钥匙,眼神复杂。然后,她拿起它,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从头到尾,我们没有一句多余的交流。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十秒。

我看着她放在我桌上的那串新钥匙,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那是一串大众的车钥匙,看样子,他们是买了辆新车。

也好。

这样,她再也不用闻公交车的味道,再也不用担心我车上的狗毛,再也不用为了借车而看人脸色。

而我,也再也不用为了借车而提心吊胆,再也不用费尽心思地去清理那些根本清理不干净的狗毛,再也不用去应付那些无理的要求。

这本该是两全其美的结局。

可我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我拿起那串钥匙,它冰冷的金属质感,硌得我手心生疼。

我想起小张刚来单位时,那张总是挂着笑的年轻脸庞。想起她第一次开口借车时,那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的眼神。想起她和她丈夫第一次来我家取车时,那份发自内心的感激。

一切是怎么变味的?

是因为一根狗毛?是因为对弓形虫的恐惧?还是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

在我的世界里,人与人之间,讲的是情分,是义气。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一丈。一辆车,一条狗,都是有感情的。

在她的世界里,人与人之间,或许更多的是利弊,是权衡。有用的时候,可以笑脸相迎。当你的存在妨碍到她的利益时,就可以毫不犹豫地要求你做出牺牲。

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我们的价值观,南辕北辙。

我把那串新钥匙,放进了我的抽屉。

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把它还给她。也许,它会永远躺在我的抽屉里。

这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从她放下钥匙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那点微薄的同事之情,就已经彻底断了。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再是办公室里几张桌子的距离,而是一把车钥匙的距离。

看起来很近,却永远无法触及。

第七章 新车与旧人

小张家的新车,是一辆白色的朗逸。

崭新,漂亮,停在厂区的停车场里,很显眼。

每天上下班,我都能看见她和她老公小王,开着新车进出。小王开车,小张坐在副驾驶,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他们再也不用挤公交,也不用看人脸色。有了自己的车,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自由,体面。

偶尔在停车场碰到,我们会迎面走过。

小王会冲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但眼神里总带着一丝尴尬和躲闪。

小张则完全当我是空气,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

我也不在意。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我的老捷达,依旧每天载着我,载着板头,行驶在熟悉的路上。引擎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有力,像一个忠诚的老伙计,从来不会抱怨。

车间里的风言风语,也渐渐平息了。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谁会一直盯着别人的家长里短不放呢?

我和同事们的关系,也慢慢恢复了正常。大家还是会聚在一起抽烟聊天,只是,没人再提小张的名字。

仿佛那场不愉快的风波,从来没有发生过。

只有我知道,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

秋天的时候,小张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她在办公室的群里发了照片,孩子粉粉嫩嫩的,很可爱。同事们纷纷在下面点赞,发红包,说着各种祝福的话。

我也随大流,发了一个小红包,写了句“恭喜”。

她没收,红包在二十四小时后,被自动退了回来。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对方未领取”的提示,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这梁子是结下了。

又过了几个月,小张休完产假回来上班了。

当了妈妈的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活泼和灵动不见了,取而代代的是一种为人母的沉稳和疲惫。她不再化妆,穿着也变得朴素,话题永远离不开她的儿子。

我们依旧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直到有一天,临近下班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停车场取车。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小张抱着一堆文件,焦急地站在屋檐下。

她的新车,好像是限号,今天没开。她老公小王出差了,也没法来接她。

她一边躲雨,一边不停地打着电话,似乎是在叫网约车,但雨太大,根本没人接单。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我心里动了一下。

说实话,我不是圣人。对她,我心里是有怨气的。

但看着一个年轻的妈妈,抱着孩子的文件,在这么大的雨里手足无措,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撑开伞,走到了停车场。

我发动了我的老捷达,把车开到了办公楼的门口,停在她身边。

我摇下车窗,对她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她愣住了,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车里副驾驶上趴着的板头,眼神很复杂。

雨水打在车顶上,噼里啪啦地响。

她咬着嘴唇,没有动。

我没再劝她,只是说:“雨这么大,不好打车。你刚当妈,别淋雨生病了。”

说完,我把副驾驶的门从里面推开,然后就不再看她。

过了大概半分钟,我听到了车门被拉开的声音。

她抱着文件,坐了进来。

车里的空间不大,她坐进来后,显得有些局促。板头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温顺地趴了下去,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往车门边缩了缩,离板头远了一点。

一路无话。

车里的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只有雨刷器在不知疲倦地来回摆动。

到了她家小区门口,我停下车。

“到了。”

“……谢谢。”她解开安全带,声音很低。

她推开车门,临下车前,突然回头,看了看趴在座位上的板头。

“它……好像老了很多。”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板头的嘴角,确实多了几根白毛。

“嗯,十年了。”我淡淡地回答。

她没再说什么,抱着文件,快步走进了雨里。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单元楼的门口,心里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地放下了。

也许,我们永远无法成为朋友。

但至少,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傍晚,我们之间那道坚冰,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第八章 落日余晖,老狗相伴

那次送小张回家之后,我们的关系,似乎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在单位再碰到,她不再刻意躲避我的目光,偶尔还会对我点点头。虽然依旧没什么交流,但至少,那种剑拔弩张的敌意,消失了。

我抽屉里那串她留下的新车钥匙,我一直没还给她。不是不想还,是觉得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就那么一直放着,像一个沉默的纪念品,记录着那段算不上愉快的过往。

日子一天天过去,秋去冬来。

王师傅退休了。退休那天,我们车间的老伙计们凑在一起,给他办了个欢送宴。

酒桌上,大家都喝了不少。王师傅拉着我的手,眼睛红红的,跟我说:“卫东,以后这车间,就看你们的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手艺不能丢,良心不能坏。”

我重重地点头。

送走王师傅,我心里空落落的。一个时代,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厂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他们懂电脑,会用各种先进的检测设备,修车效率比我们这些老师傅高多了。我们这些靠经验、靠耳朵、靠感觉的老家伙,越来越像被淘汰的古董。

有时候,我看着那些复杂的电路图和数据流,也会感到一阵迷茫。

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

快到我这个年近半百的人,有点跟不上了。

那天,我下班比平时晚。回到家,天已经擦黑了。

我打开门,板头没有像往常一样摇着尾巴扑上来。

它趴在自己的窝里,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我心里一紧,赶紧走过去。

我摸了摸它的头,它的身体有点烫。我给它倒了水,它只是闻了闻,没有喝。

我心里慌了。

板头老了,身体大不如前。我最怕的,就是这一天。

我没有犹豫,立刻抱起它,开着我的老捷达,直奔最近的宠物医院。

一路上,我把车开得又快又稳。捷达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像是在为我加油。我一只手开车,一只手不停地抚摸着副驾驶上的板头,嘴里不停地跟它说话。

“板头,别怕,马上就到医院了。”

“你得挺住,你陪了我十年,还得再陪我十年。”

到了医院,检查,化验,打针。

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加上年纪大了,抵抗力差,所以反应比较重。需要输液观察一晚上。

我守在它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

看着输液管里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流进它瘦弱的身体,我的心也像被针扎一样疼。

这一刻,我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它对于我,意味着什么。

它不是一条狗。

它是我的战友,是我的亲人,是我在这座城市里,最温暖的牵挂。

为了它,别说是一辆车,就是要我的半条命,我也愿意。

那一瞬间,我彻底理解了小张。

我理解了她作为一个母亲,对未出生的孩子的紧张和焦虑。理解了她那种“草木皆兵”的保护欲。

在她的世界里,她的孩子,就是她的“板头”。

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可以变得自私,可以变得不近人情。

我不再怨她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都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普通,也最固执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自己认为最珍贵的东西。

只是我们的“珍宝”,恰好起了冲突而已。

第二天,板头的情况稳定了下来。我把它接回了家。

经过这一场病,它瘦了一大圈,精神也差了很多。

我请了几天假,在家专心照顾它。给它熬肉粥,一口一口地喂。陪它晒太阳,给它梳理毛发。

它好像知道自己闯了祸,总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眼神里满是依赖和歉意。

我摸着它的头,跟它说:“没事了,老伙ak计,有我在呢。”

几天后,我回单位上班。

我走进办公室,小张正好抱着一摞文件走出来。

我们打了个照面。

她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李师傅,听说你请假了,是家里有事吗?”

我点点头:“嗯,狗病了。”

“……严重吗?”

“现在没事了。”

她“哦”了一声,抱着文件,侧身让我过去。

就在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突然又说了一句。

“对不起,李师傅。以前的事,是我不懂事。”

她的声音很轻,但我听清楚了。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她没有看我,说完那句话,就快步走远了。

我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

我笑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释然的笑。

晚上,我开着我的老捷达,载着大病初愈的板头,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夕阳的余晖,把整个城市都染成了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我摇下车窗,晚风吹了进来,带着这个城市独有的烟火气。

板头把头伸出窗外,耳朵被风吹得向后飞起,它眯着眼睛,一脸享受。

我看着它,心里一片宁静。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金钱无法衡量的。比如手艺,比如良心,比如陪伴。

也总有一些坚守,在外人看来,或许是固执,是愚蠢。但对自己而言,却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的老捷达,我的老狗,我的老手艺。

它们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是我李卫东之所以是李卫东的证明。

车还会继续开下去,狗还会继续养下去,日子,还会继续过下去。

这就够了。

来源:小南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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