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没有喊口号,也没有急于表态,只是冷静地从文学本身出发,谈人、谈奖、谈灵魂。王蒙写道,“文学愤青多于别的行业的愤青,也往往是想得越高,火气就越大的表现。”Literary angry youth are more common than angry youth
转自有素质的大学生
一、从王蒙的文字开始,文学的愤青与灵魂的高蹈
2012年,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赞叹与争议齐飞,掌声与冷嘲并存。而王蒙那篇《从莫言获奖说起》,堪称当时最清醒的声音。
他没有喊口号,也没有急于表态,只是冷静地从文学本身出发,谈人、谈奖、谈灵魂。王蒙写道,“文学愤青多于别的行业的愤青,也往往是想得越高,火气就越大的表现。”Literary angry youth are more common than angry youth in other industries, and often the higher their aspirations, the greater their anger。
这句话太妙,文学的愤青young cynic,往往不是在街头挥拳,而是在语言的世界里呐喊。文学的“愤”,并非愤世嫉俗,而是对现实不满、对理想执着的另一种表达。
李白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这些诗句既是文学的浪漫,也是愤怒的爆发,文学,就是人类灵魂最不肯妥协的地方。
而莫言—正是这种“不妥协”'No compromise'的继承者,他的《红高粱》《丰乳肥臀》《蛙》,都在用极端的笔触触摸人性、苦难、命运,这种真实让人不适,却也是文学的勇气courage。
二、文学奖,不是荣耀,而是人类的“抵抗机制”
王蒙说得好,文学奖的诞生,本质是人类对精神的保护,机器越来越强大,市场越来越喧嚣,唯有文学,还在提醒人,我们不止是生产的工具,我们还有灵魂soul。
古代的“措大”,被嘲为不懂生计的书生,而现代的作家,依然是孤独的“措大”—挣扎在商业浪潮之外,用语言筑起自己的堡垒。
鲁迅劝人别辞职当作家,不是因为文学不值,而是因为他知道这条路太苦。文学奖,正是为了给这些孤独的灵魂一点安慰comfort,一点尊严。
因此,诺贝尔文学奖的意义,不在奖杯,而在于它承认了一种“形而上的坚持”Metaphysical persistence。它不是在奖励一个人,而是在致敬一种人类的精神—那些不肯放弃思考与表达的人。
三、王蒙的清醒,不要狭隘地阐释文学
王蒙最让人佩服的,是他的清醒与定力,他亲身经历过“文字狱”的时代,知道什么叫“狭隘地阐释文学”。当年因为《组织部里来了个年轻人》,他被质问,“你影射的是谁?写的是哪个区委?谁泄密给你?”——那种荒谬,他一生难忘。
所以他写道,“中国的作者与读者有足够的经验,知道狭隘地阐释文学作品有多么愚蠢,多么有害,多么可悲。”
这句话放到今天,依然振聋发聩。
莫言的作品,之所以常被误读、被曲解,就是因为有人早已带着预设立场去看待。他们不读文本,只读情绪;不分析文学,只寻“立场”"Position"。
于是,《红高粱》被指“暴力”"Violence"“血腥”'Bloody',“丰乳肥臀”被指“荒诞”'Absurd'“不正经”Not serious,“蛙”又被曲解成“影射”什么。这些解读都不是文学批评,而是一种被情绪绑架的道德审判。
文学不是政论,它是人类灵魂的探测仪,不是政治工具,王蒙的提醒,其实就是在说,请把文学还给文学。
四、莫言获奖,不是奇迹,是文学的必然
王蒙说,莫言获奖是件好事,它鼓励了那些在网络喧嚣中仍然坚持严肃写作的人,也让世界重新看到中国文学的活力。
莫言之所以能走到那一步,不靠运气,也不靠包装。他的语言极富原创性,他的叙事浑厚、狂野、饱满。他从泥土里生长,却能写出神话般的现实,这种独特性,本身就是诺贝尔奖所寻找的东西。
那些质疑莫言“靠关系”“靠翻译”的人,暴露的不是清醒,而是浅薄。正如王蒙说的,“得了奖就顶礼膜拜,是暴发户的天真;国人得了奖就百般贬低,是偏见的搅和。”
莫言获奖后有人欢呼有人愤怒,欢呼的多半没读过他几部书,愤怒的也一样,因为他们并不关心文学,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发泄的对象。
但真正懂文学的人知道,莫言的获奖,它证明了,我们的语言、我们的故事、我们的土地,也能进入世界文学的语境。
五、文人与争议,最该保留的,是“个见”
王蒙后来写道“文人之间,互不买账,乃是常态。”真正的文人,是有棱角的,米芾骂王羲之“恶札”,杜甫讽时人“尔曹身与名俱灭”,这正是文学的活力所在,可今天的争论,越来越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标签化”的围攻。真正可怕的不是争论,而是没有争论,一个没有“个见”的文学圈,只剩下平庸与虚伪,王蒙为文人“互不买账”叫好。那是一种有思想的骄傲,是独立精神的标志。
但今天的网络批评,已经偏离了“争鸣”的精神,变成了“网暴”的狂欢,这已经不是文学争论,而是一种集体的情绪暴力。
王蒙当年说“不能把文学庸俗化、泡沫化、八卦化”,他大概没想到,十几年后,这种庸俗化会蔓延得如此彻底。
六、文学的尊严,需要被重新捡起
莫言的文字,不是所有人都能喜欢,王蒙的观点,也不需要所有人都同意。
但他们代表着一种气质,在纷扰世界中,仍然相信文学的力量。
文学的尊严,不在奖项,不在头衔,而在于它能抵抗庸俗,能让人重新思考“人”的意义。The dignity of literature lies not in awards or titles, but in its ability to resist vulgarity and prompt people to reconsider the meaning of "humanity.".
如今言语轻如尘,人格轻如纸,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越需要那种“愤青的火气”—那种直冲霄汉的情怀。
文学不是表态,而是思考,不是喊口号,而是敢于看见人性最深处。
莫言获奖,不只是他的荣耀,也是一面镜子—照出了谁真正理解文学,谁只是利用情绪。
而王蒙的文字,像一盏老灯,在喧嚣的风中,仍然照着那条最寂寞也最光亮的路。
来源:玉宇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