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来不及？"张涛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那就让它来不及吧。"

文：清希有话说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张总，您的字必须今天签。"林薇站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攥着那叠报销单。

"急什么？天不会塌。"张涛头也不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

"明天早上八点起飞，现在不签字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张涛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那就让它来不及吧。"

林薇握紧了手中的单子。她还不知道，六小时后，她将亲手销毁这二十三张机票。

更不知道的是，这个看似疯狂的决定，会揭开一个她从未想象过的秘密...

01

三月的雨下了整整一周，把这座南方城市洗得灰蒙蒙的。林薇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着二十三份客户资料，每一份都用红笔标注了航班偏好和座位要求。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九点，整个办公楼除了值班保安，只剩她一个人还在加班。

"林薇，你还在？"小马端着咖啡从茶水间走过来，"为了明天的客户答谢会？"

"嗯。"林薇没抬头，继续在Excel表格里核对数字，"二十三位客户，周五早上八点的航班，预算十八万，要求准点率高的航班。"

小马凑过来看了一眼屏幕："你选的国航？"

"对比了三家航司，国航这班机准点率最高，价格也在预算内。"林薇指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我把每个客户的信息都核对了三遍，订票记录都截图存档了。"

"你这人啊，就是太较真。"小马摇摇头，"张涛那边怎么说？"

"明天找他签字。"林薇保存了文件，开始整理报销单，"流程都走完了，就差最后签字确认。"

小马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早点回去休息吧。"

第二天上午十点，林薇拿着整理好的报销单敲响了张涛的办公室门。

"进。"

张涛正对着手机傻笑，屏幕上是某个直播间，一个年轻女主播正在做瑜伽。听到敲门声，他随手把手机扣在桌上。

"张总，客户答谢会的机票报销单，需要您签字确认。"林薇把文件放在他面前。

张涛扫了一眼，没有拿起来看："急什么？客户还没最终确认行程呢，下午再说。"

"张总，明天就起飞了，而且客户昨天都确认过行程了。"林薇翻开手机，给他看客户群里的确认消息，"您看，李总说'行李都收拾好了'，王董事长说'期待明天的聚会'。"

"让你下午来就下午来。"张涛不耐烦地挥挥手，"现在退改票费很高什么的，那是航空公司吓唬人的。出问题我担着。"

林薇站在那里没动："张总，公司规定超过三十万的支出必须提前——"

"我是总监还是你是总监？"张涛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回去工作，下午两点再来。"

林薇只好退出办公室。回到工位时，小马正在摆弄一台新的咖啡机。

"怎么样？签了吗？"

"让我下午再去。"

小马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看张涛办公室的方向，压低声音说："薇姐，我跟你说个事。上周王姐报销活动费，张总也是这样拖着，最后让王姐用自己的卡先垫着，到现在还没报下来呢。"

"公司规定不能个人垫资，他不敢违规的。"

"他敢不敢，你下午就知道了。"小马给她倒了杯咖啡，"还有，你知道张总今天下午要干什么吗？"

"不是说见客户吗？"

"见什么客户。"小马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群聊截图，"他跟财务部的刘姐在同一个健身群，刘姐刚才发消息说，有人请她下午去君悦酒店的法式餐厅吃饭，请客的人备注是'张总的朋友李老板'。"

林薇皱起眉头："李老板？哪个李老板？"

"票务代理的李老板呗。"小马又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后，继续说，"我听财务部的人说，张总跟这个李老板合作很久了，经常走他的渠道订票，能拿回扣。"

"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小马赶紧摆手，"就是提醒你，下午小心点。"

02

下午两点整，林薇再次来到张涛的办公室，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张总呢？"她问坐在门外的秘书小刘。

"张总下午有个紧急客户要见，可能晚一点回来。"小刘头也不抬地说。

林薇拿出手机拨通张涛的号码，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餐厅里。

"张总，我是林薇，报销单的事......"

"哎呀，在忙呢，晚点回公司再说。"

"张总，明天早上八点起飞，今天不签字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挂了啊。"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林薇站在走廊里，看着手机发呆。她点开客户群，翻看今天的聊天记录：

"李总：明天准时到机场，谢谢林小姐安排得这么周到。"

"王董：收到机票信息了，座位不错。"

"赵总：看天气预报明天是好天气，期待这次聚会。"

所有人都确认了行程，甚至有人已经发了收拾行李的照片。林薇截图保存了这些聊天记录，这时候，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对劲。

下午五点，林薇再次来到张涛办公室，还是空的。六点，还是空的。

直到六点半，电梯门打开，张涛醉醺醺地走了出来。他的衬衫有些皱，领带歪了，脸色红润，显然刚刚吃了一顿好饭。

"张总，您回来了。"林薇拿着报销单迎上去。

"哦，林薇啊。"张涛打了个酒嗝，接过报销单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扔回给她，"这机票太贵了，换廉航的晚班机，能省一半钱。"

林薇愣住了："张总，客户都是企业高管，廉航没有餐食，行李额度也有限。而且晚班机到达时间是十点，赶不上答谢会的开场时间。"

"我是总监还是你是总监？"张涛拍了拍桌子，"成本控制懂不懂？能省钱为什么不省？按我说的做！"

"可是张总，客户已经确认了行程，现在改签......"

"客户确认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张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是不是在瞒报情况？"

林薇拿出手机，想给他看客户群的聊天记录，但张涛已经转过身去，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就这样定了，明天一早你就去改签，改不了就重新订。"

林薇站在那里，手里攥着报销单，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在胸腔里燃烧。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工位时，办公室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小马正在收拾桌子准备下班，看到林薇的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妙。

"怎么了？没签成？"

"他要我改订廉航晚班机。"林薇坐下来，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

"我就说嘛......"小马四处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后，拿出手机给林薇看一张截图，"你看这个。"

那是张涛朋友圈的截图，定位显示在君悦酒店，配图是一桌精致的法式料理，文字写着："感谢李总的盛情招待"。发布时间是下午三点半。

"他下午根本没见什么紧急客户。"小马压低声音，"而且你看这个李总，就是我上午跟你说的那个票务代理。"

林薇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刚才张涛醉醺醺的样子，想起他扔掉报销单时的随意，想起他坚持要改订廉航时的强硬态度。

"小马，你说的那个回扣的事......"

"我也是听说的，不过据说是真的。"小马又拿出另一张截图，"这是我从一个前同事那里听来的，张总和那个李老板的代理公司合作，订票能拿百分之三十的回扣，但他们主要做廉航和红眼航班这种便宜票。"

林薇看着那些截图，突然明白了什么。张涛不是嫌国航的票贵，而是国航的票拿不到回扣。他要换成廉航，不是为了给公司省钱，而是为了自己赚钱。

"那现在怎么办？"小马问。

"我不知道。"林薇摇摇头，"客户都确认了，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现在改签损失太大，而且根本赶不上活动时间。"

"要不你直接跟李总汇报？"

"没用的，李总不会为了这点事跟张涛翻脸。"林薇叹了口气，"算了，我再想想办法。"

小马收拾好东西，拍了拍林薇的肩膀："别太晚回去，身体要紧。"

办公室里很快就只剩下林薇一个人了。她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那二十三个订单号，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位客户的信任。她拿出手机，给张涛发了一条短信：

"张总，客户都已确认行程，现在改签会造成很大损失，请您再考虑一下。"

半小时后，回复来了："按我说的做，别废话。"

林薇关掉手机，继续坐在那里。窗外的雨又开始下了，敲打着玻璃，像无数个微小的叹息。

03

周五凌晨五点，林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睡着。她在床上躺了一整夜，脑子里反复想着昨天的事情。

她起身坐到电脑前，打开邮箱，看到了十几封来自客户的邮件，都是确认今天行程的。其中一封来自李总的邮件格外引人注意：

"林小姐，谢谢你的周到安排。我已经在路上了，预计七点半到机场。顺便说一句，昨天我们公司的采购部门正好在讨论下个季度的合作伙伴评选，你们公司的专业态度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林薇看着这封邮件，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很久。李总说的采购合作，价值应该不下千万。如果因为机票问题让客户不满，后果不堪设想。

她拿起手机，再次拨通张涛的电话，没人接。发短信，没回复。

六点整，林薇拨通了行政部值班人员的电话。

"喂，我是市场部林薇，想确认一下，如果临时更改客户机票，是否需要特殊审批？"

"超过十万的变更需要总监签字确认，你们张总签了吗？"

"他要求更改，但还没签确认单。"

"那不行，按规定必须有书面确认才能变更。"

挂掉电话，林薇看了看时间，六点十分。距离航班起飞还有一小时五十分钟，距离最后的退改窗口期只剩下五十分钟。

她打开电脑，登录订票系统，看着那二十三个订单号。每一个订单号后面都跟着一个客户的名字，一个公司的名字，一个合作关系的维系。

六点二十分，她给张涛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张总，请您务必在六点四十前确认变更方案，否则将错过退改期。"

六点三十分，没有回复。

六点四十分，张涛的电话终于接通了。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开车。

"催什么催？我在开车呢！"

"张总，现在只剩十分钟就过退改期了，您的变更确认单......"

"什么确认单？就用廉航，出问题我负责！"

"但是张总，行政部说必须要有书面确认......"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我现在说话就是确认！"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电话被挂断了。

林薇看着手机屏幕，呆坐了几秒钟。然后她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翻到一页她很久之前记录的内容。那是去年整理旧文件时看到的张涛的报销单，同样是客户机票，行程单上的价格比官网贵百分之二十，收款方正是"某票务代理有限公司"。

六点四十五分，她再次拨通张涛的电话。

"怎么又是你？"

"张总，我需要您发一份书面确认邮件，否则行政部不批准变更。"

"我不是说了吗？我负责！"

"张总，请您理解，这是公司规定......"

"公司规定？"张涛的声音突然变得冷下来，"林薇，我看你是想造反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开除你？"

林薇握着手机，感觉手心都是汗。她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六点四十八分。

"张总，我只是按规定办事......"

"按什么规定？我是你的直接上司，我的话就是规定！"

"但是......"

"没什么但是！你现在立刻给我改签，听到了吗？立刻！"

电话再次被挂断。

林薇放下手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间，六点四十九分。最后一分钟。

她想起了李总邮件里提到的千万合作，想起了客户群里那些信任的话语，想起了小马截图里的证据，想起了那些拿不到回扣就要强行更改的无耻。

六点五十分，林薇登录了订票系统。

她看着那二十三个订单号，每一个都闪烁着微弱的光。这是最后的时刻，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更改。

她的手指悬在鼠标上，停顿了三秒钟。

然后，她点击了第一个订单号，选择"退票"。

系统弹出确认对话框："确认退票？退票手续费280元。"

点击确认。

第二个订单号，退票。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每一次点击，都像是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上划下一道伤痕。但她没有停下。

二十分钟后，手机里收到了二十三条退票成功的短信通知。每一条短信的内容都一样："您的订票已成功退票，退票费用已从原支付方式扣除。"

林薇看着这些短信，手在微微发抖。她将所有的短信截图，连同张涛的通话记录、客户确认行程的截图、小马提供的证据材料，一起放进了一个加密文件夹。

七点整，她给所有客户发了一条统一的短信：

"各位尊敬的客户，由于不可抗因素，今日航班出现问题，公司正在紧急协调替代方案，请您稍等，我们会在半小时内给出解决方案。对此造成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发完短信，林薇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这一步踏出去，要么是自己被开除，要么是张涛的遮羞布被彻底撕掉。

但她赌后者。

04

七点半，林薇的手机开始疯狂地响起来。

第一个电话来自李总："林小姐，我到机场了，但是查不到航班信息，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李总，非常抱歉，航班出现了一些技术问题，我们正在紧急处理。"

"技术问题？什么技术问题？"

"具体情况我还在核实，您能给我半小时时间吗？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解决方案。"

李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但还算克制："好吧，我等你消息。"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林薇接了十几个类似的电话。有的客户很愤怒，有的客户表示理解，但所有人都在等一个解释。

八点十分，张涛冲进了办公室。他的头发有些乱，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林薇！"他一进门就开始吼，"你疯了吗？客户全堵在机场，说没有机票！"

林薇平静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他说了一句话，却让张总顿时脸色煞白——

"张总，您昨天拒绝签字，今早又要求换廉航，但廉航票已经售罄，而且客户行程无法更改。"

"我让你改签，不是让你退票！"

"您没有提供书面确认，行政部不允许变更。"林薇打开电脑，"按照公司《客户接待管理细则》第三条，'未经书面确认的行程变更导致客户损失，由决策人承担相应责任'。我保留了所有的证据。"

张涛的脸瞬间涨红了，但他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说。他昨天确实拒绝了签字，今早也确实没有提供书面确认。按照公司规定，林薇的做法在程序上没有问题。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张总，我只是按规定办事。"林薇从抽屉里拿出那个加密文件夹，"这里面有昨天的全部通话记录，您拒绝签字的录音，客户确认行程的截图，以及您要求更改但不提供书面确认的证据。如果您认为我有什么问题，可以交给公司调查。"

张涛看着那个文件夹，额头开始冒汗。他突然意识到，林薇准备得比他想象的要充分。

这时候，小马从外面走进来："薇姐，李总来电话了。"

林薇接起电话："李总，您好。"

"林小姐，我刚才收到消息，说是那班国航航班出现机械故障，延误至少六小时。看来你们公司提前得到了消息，帮我们避免了一场麻烦啊。"

林薇愣住了："您说什么？"

"国航CA1348，机械故障，现在机场都在播报。"李总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起来，"说起来还要谢谢你们呢，不然我们都得在机场干等着。"

挂掉电话，林薇呆坐在那里。张涛也听到了电话内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半小时后，副总李姐突然来到市场部。

"林薇，过来一下。"

林薇跟着李姐走到会议室。

"二十三位客户里，有八位刚才给我打电话。"李姐坐下来，"他们都说'幸好没坐那班飞机'。"

"李总，我......"

"你不用解释什么。"李姐摆摆手，"我刚才跟几个客户通过电话，了解了基本情况。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解决后续安排。"

"我已经联系了车队，包了三辆商务车，走高速公路，预计十一点能到度假村，比原计划晚一个小时，但还能赶上开场。"

李姐点点头："考虑得挺周到。那张涛那边......"

"我保留了所有相关证据，如果需要调查，我随时配合。"

李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安排客户的事，其他的回头再说。"

05

下午三点，答谢会成功举办。由于客户们都避开了延误的航班，反而对公司的"未卜先知"印象深刻。李总在会上还特别提到了林薇的"专业和负责"，并当场确认了下个季度的合作意向。

回到公司后，林薇被叫到人事部谈话。

"关于今天上午的事情，公司已经了解了基本情况。"人事部经理说，"从结果来看，客户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对公司评价更高了。但是从程序来看，你的处理方式过于激进。"

"我理解。"

"不过考虑到客户的最终反馈，以及你提供的证据材料，公司决定对这次事件不做处罚。但希望今后遇到类似情况，能通过更温和的方式解决。"

"我明白了。"

"还有，张总已经接受了谈话，他的处理方式确实存在不当之处。"

林薇点点头，没有说话。

一周后，林薇听说张涛被罚了当月奖金，对外的说法是"沟通协调不当"。他没有被开除，甚至没有被调岗，只是在后续的几次会议上，李总多次强调了"规范流程"和"书面确认"的重要性。

小马私下告诉林薇，财务部最近查账很严，特别是对票务报销这一块。张涛和那个李老板的合作似乎暂停了。

"不过你知道吗？"小马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那天早上，除了客户给你打电话，还有人给张涛打过电话。"

"什么人？"

"不知道，但据说是个女声，只说了一句'航班会出问题'就挂了。"

林薇皱起眉头："女声？"

"对，张涛当时还以为是恶作剧，根本没当回事。"

06

一个月后，答谢会的后续效应逐渐显现。李总的公司正式确认了下个季度的合作，价值一千二百万。其他几个客户也都续签了合同，有的甚至增加了合作规模。

林薇的绩效考评得到了满分，还收到了一笔额外的奖金。李总甚至亲自给她写了一封感谢信，表扬她的"专业态度和危机处理能力"。

但林薇总感觉有些事情还没有理清楚。

一天下午，她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相信你的判断是对的。"

林薇盯着这条短信，突然想起小马说过的那个神秘电话。她回想起退票那天早上，除了张涛的电话，她确实还接到过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在意，只记得对方是个女声，说了一句"相信你的判断"就挂断了。

现在看来，那个电话不是巧合。

林薇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陌生号码。

"您好，请问您是......"

"你好，林薇。"对方的声音很年轻，但听起来很冷静，"我是航空公司的内部人员，那天早上给你打过电话。"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航班会出问题？"

"因为我们提前收到了机械故障的报告，但按照规定，这种信息不能对外发布。"

"那您为什么......"

"因为我看到了你们的团体订票记录，知道有很多客户会受影响。"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知道你们公司内部的一些情况。"

"什么情况？"

"关于你们张总和某个票务代理的合作。我们行业内都知道这种事，但一般不会干预。不过那天情况特殊，我觉得应该给你一个提醒。"

林薇的心跳加快了："您是说，您知道张涛的事？"

"我们知道很多事。"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大部分时候，我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非像那天那样，有机会做点什么。"

"那现在......"

"现在没事了。你的处理方式很聪明，既保护了客户，又揭露了问题。我们这边也会继续关注相关情况。"

电话挂断了，林薇坐在那里沉思了很久。

第二天，她在整理文件时，发现了一张去年的内部通报，关于"规范差旅报销流程"的通知。仔细看时间，正好是在张涛和那个票务代理开始合作之后。

看来公司高层对这种事并非毫不知情，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处理。而那二十三张机票，成了一个完美的导火索。

林薇想起答谢会上李总的话，想起李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想起人事部经理谈话时的措辞。她渐渐明白，自己那天早上的"冲动"决定，可能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有些事情，需要有人站出来承担风险，才能得到解决。而她恰好成了那个人。

又过了一个月，张涛突然申请调到了分公司。理由是"寻求新的发展机会"，但小马私下告诉林薇，是因为审计部最近查得太严，他觉得"不太舒服"。

临走前，张涛来找过林薇一次。

"那天的事......"他欲言又止。

"张总，都过去了。"林薇没抬头，继续整理手头的文件。

"我只是想说，你做得......"他停顿了很久，"算了，以后有机会再聚吧。"

林薇点点头，没有说话。

张涛走后，小马凑过来："你说他想说什么？"

"可能是想说我做得对吧。"林薇合上文件，"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那什么重要？"

林薇指了指墙上新贴的客户感谢信："这些重要。"

07

半年后，林薇被提升为市场部副经理。新来的总监是从总部调过来的，一个据说非常"规范"的中年女性。

在林薇的办公桌上，还保留着那个加密文件夹。虽然里面的证据已经不再需要，但她觉得应该留着，作为一个提醒。

有时候，她会想起那二十三张废票。每一张票的退票费都不算高，但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但与后来的合作收益相比，这点损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看似疯狂的决定，可能是最理智的选择。而看似理智的妥协，可能是最大的风险。

那天下午，小马拿着新的团队订票任务来找她。

"薇姐，这次有三十个客户，还是选国航吗？"

林薇看了看订票要求，点点头："嗯，国航，提前三天订票，流程走完再确认。"

"明白。"小马转身要走，又回过头来，"对了，如果新总监也拖着不签字怎么办？"

林薇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那就看情况了。"

窗外又开始下雨了，就像半年前那个晚上一样。但这一次，林薇的桌上没有未签字的报销单，有的只是已经确认的订票记录和客户的信任。

她知道，有些规则是用来遵守的，有些规则是用来打破的。关键是要明白，什么时候该遵守，什么时候该打破。

而那二十三张废票，已经教会了她这个道理。

来源：倾听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