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取暖费单月花费2000,女儿关了暖气,次日民警上门:邻居出事了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04 10:02 1

摘要:王秀兰坐在那张用了十多年的灰色布艺沙发上,沙发已经有些塌陷,扶手的地方磨得发亮。她裹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珊瑚绒睡衣,这件睡衣是三年前老伴还在的时候买的,现在看起来有些松垮,却异常温暖。

文:清希有话说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老李,你听说了吗?六楼那个张师傅昨天夜里走了。"物业管理员小赵压低了声音,手里的扫帚停在半空中。"就在暖气停了那一夜。"

"怎么个走法?"老李放下手中的垃圾袋,凑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和不安。

"心脏病发作,法医说跟受凉有关系。"小赵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说这天儿,人命真是脆弱得像张纸。"

"那他家邻居知道吗?就是那个成天把暖气烧得滚烫的王大妈。"

"还不知道呢,一会儿警察要上门问话。"

01

十二月的午后,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在王秀兰家的窗台上洒下几片苍白的光斑。这种光线让人想起医院里的日光灯,冷白而刺眼,没有一丝温暖可言。

屋内的暖气片正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那声音单调而持续,像是某种机械的心跳,热气在房间里盘旋着,将这个老旧的两居室变成了一个温暖的茧。

王秀兰坐在那张用了十多年的灰色布艺沙发上,沙发已经有些塌陷,扶手的地方磨得发亮。她裹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珊瑚绒睡衣,这件睡衣是三年前老伴还在的时候买的,现在看起来有些松垮,却异常温暖。

她的手指关节有些变形,那是多年在纺织厂工作留下的痕迹,长期操作机器让她的手指失去了原有的柔软,现在握着茶杯时总是微微颤抖。

茶杯是白色的搪瓷杯,杯壁上有几处细小的裂纹,那是岁月留下的印记。茶水还冒着热气,是她最喜欢的茉莉花茶,淡淡的香味在房间里弥漫着,和暖气的干燥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她总是在下午的这个时候喝茶,这是她和老伴共同的习惯,现在她一个人坚持着这个习惯,仿佛这样就能让他们的生活继续延续下去。

三年前老伴走后,这种颤抖似乎变得更加明显了,仿佛失去了某种支撑。老伴生前总是会在这个时候陪她一起喝茶,两个人不一定说话,但那种陪伴本身就是温暖的。现在她一个人坐在这里,周围是熟悉的一切,却又显得那样陌生和空旷。

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种声音在这栋老楼里特别清晰,因为楼梯是水泥的,每一步都会发出沉闷的回声。

王秀兰没有抬头,她已经听习惯了这栋楼里各种各样的声音:楼上孩子跑动的声音,楼下电视机的声音,隔壁偶尔传来的咳嗽声。

她知道现在这个脚步声是李娜的,只有她的女儿才会用这样急匆匆的方式上楼,那种焦虑和不耐烦在脚步声中暴露无遗。

李娜今年三十五岁,本该是女人最美好的年纪,可生活的重担已经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纹路。她的眼角有了细纹,额头上也有了几道浅浅的皱纹,那些都是为生活奔波留下的痕迹。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那是两年前打折时买的,现在已经有些褪色,胸前还有一个不太明显的油渍,那是上个月孩子吃饭时溅上的,怎么洗都洗不掉。

门被用力推开了,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这扇门的合页已经很久没有上油了,每次开关都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李娜手里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缴费单,那张单子被她握得变了形,可以看出她内心的焦虑和愤怒。她的脸色铁青,嘴唇抿得很紧,眼中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

"妈,您看看这个!"李娜把缴费单重重地拍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茶几是玻璃面的,下面压着一些老照片,有王秀兰年轻时的照片,有她和老伴的合影,还有李娜小时候的照片。

单子上的数字在午后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2000元,这个数字对于她们家来说,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

王秀兰缓缓放下茶杯,茶杯和茶碟碰撞发出轻微的声音。她的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到那张单子上,然后又移开了,仿佛那上面写的不是一个让人咋舌的数字,而是今天的天气预报。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种平静让李娜更加愤怒。

"我这老骨头不经冻。"王秀兰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那是年龄带来的变化,也是长期在嘈杂的工厂环境中工作留下的后遗症。"这房子墙皮薄,不烧热点儿根本扛不住外面的寒风。冷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就像刀子一样割人。"

她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仿佛在强调这句话的重要性。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她想起了小时候的冬天,那时候没有暖气,全家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靠着一个煤炉取暖。那种寒冷是刻骨的,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过那样的日子。

李娜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像是一个困在笼子里的动物。房间不大,她走几步就要转身,这种重复的动作让她显得更加焦躁。

她的手时不时地抓着头发,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动作,头发已经被她抓得有些乱了。

"妈,我上个月的工资刚还了房贷,这个月孩子还要交兴趣班学费,您就不能把温度调低一点儿吗?"李娜的声音带着恳求,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母亲。

她的眼中有愤怒,有无奈,还有一种深深的疲惫。"您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物价天天涨,可工资不涨,房贷要还,孩子要养,老人要照顾,我们真的快撑不住了。"

王秀兰依然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又端起了茶杯。热气从杯口升起,在她脸前形成一团朦胧的雾气,让她的表情变得模糊不清。

她慢慢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杯子,动作从容而优雅,仿佛刚才女儿说的那些话她都没有听见。

"我也没让你们白掏钱啊,"王秀兰终于开口了,声音依然很平静,"我每月的退休金不都补贴家用了吗?一千八百块钱,全都给了你们。这点儿暖气费算什么,冻出病来住院花的钱更多。你忘了去年冬天我感冒住院花了多少钱?三千多块钱呢,还不如现在多烧点暖气。"

这句话像是点燃了什么东西,李娜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母亲。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火光,那种被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妈,您知道我丈夫失业两年了吗?他现在只能打零工,一个月能挣个一千多块钱就不错了。我的工作也不稳定,公司现在效益不好,随时可能被裁员。照这么下去,这个冬天光暖气费就得小两万,我们真的扛不住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她想起了昨天晚上,丈夫又因为找不到工作而唉声叹气,孩子因为不能买新玩具而哭闹,而她夹在中间,什么都做不了。房贷的催缴单,孩子的学费通知单,还有现在这张暖气费单,每一张都像是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王秀兰终于抬起了头,她看着女儿,眼中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那是一种复杂的表情,有委屈,有固执,还有一种深深的孤独。她看着李娜紧绷的脸,看着她眼中的疲惫和绝望,心里也不好受。可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从小就不善于表达情感,总是把所有的话都憋在心里。

"那你说怎么办?"王秀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让我冻死在这里吗?你爸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这里,除了这点温暖还有什么?你们都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可我呢?我就只有这个房子,只有这点暖气。要是连这点温暖都没有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在自言自语。她想起了老伴生前的日子,那时候两个人相依为命,虽然生活也不富裕,但至少有人陪伴。现在她一个人住在这个房子里,白天还好,可以看电视,可以做家务,可到了晚上,那种孤独就像潮水一样涌来,让她无法承受。

母女俩就这样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息。暖气片还在均匀地散发着热量,可这温暖似乎并没有驱散房间里的寒意。外面开始下雪了,雪花无声地飘落着,给这个冬日的午后增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氛。

李娜看着母亲,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母亲的不容易,知道她的孤独和无助,可生活的压力让她无法再多考虑这些。她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母亲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现在她老了,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却要为一点暖气费和女儿争吵。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房贷要还,孩子要养,丈夫没有工作,而她的工资又那么微薄。每个月都是紧紧巴巴地过日子,一点意外的支出都能让这个家雪上加霜。她不是不想让母亲过得舒服一些,可是她真的没有能力承担这样的费用。

最后,还是李娜先败下阵来。她用力地抓了抓头发,转身走向门口。她的肩膀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委屈。在门边,她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妈,我真的没办法了。您要是还这样,我以后就不管暖气费的事了。"

门关上后,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王秀兰依然坐在沙发上,手中的茶杯已经凉了。她听着楼道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然后是楼下传来的汽车发动的声音。这栋老楼的隔音效果很差,任何声音都会被放大,然后在楼道里回荡很久。

她坐在那里,看着茶几上那张皱巴巴的缴费单,上面的数字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她想起了刚才女儿说的话,想起了她眼中的绝望和疲惫,心里也不好受。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能没有这点温暖,那会让她想起太多不愿意回忆的往事。

02

张师傅住在王秀兰家隔壁,门牌号是601,而王秀兰家是602。这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八的样子,身形消瘦,体重看起来不超过一百二十斤。他总是穿着一件灰色的中山装,那种款式很老,像是七八十年代的样式,布料已经有些发白,可依然整洁,没有一丝褶皱。

张师傅的脸很瘦,颧骨很高,眼睛不大,但很有神。他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但梳得很整齐,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他走路的时候总是挺直腰板,步伐虽然不快,但很稳健,像是一个军人。可有时候,当他以为没人注意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弯下腰,手按着胸口,像是在忍受什么痛苦。

这栋楼建于八十年代末,当时是为了安置纺织厂的职工而修建的。楼的质量不算太好,墙体很薄,大概只有二十厘米厚,隔音效果差得要命。邻里之间的生活声音常常相互传递,说话声、电视声、脚步声,甚至是水管里流水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可张师傅却是一个异常安静的人,他很少出门,除了偶尔去楼下的小超市买点生活用品,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他没有电视,或者说有电视但从来不开,因为王秀兰从来没有听到过隔壁传来电视的声音。他也很少说话,即使在楼道里碰到邻居,也只是点点头打个招呼,从不多说一句话。

王秀兰记得,刚搬来的时候,那是三年前,她曾经尝试过和这个邻居搞好关系。那时候老伴刚刚去世不久,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感到很孤独,希望能和邻居多一些交流。她烙了一张饼,那是她的拿手菜,饼烙得很香,金黄金黄的,还撒了一些芝麻。她端着盘子去敲张师傅的门,想着邻里之间应该互相照顾。

门开了,张师傅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穿着那件灰色的中山装,头发梳得很整齐,可眼神有些警惕,像是在防备着什么。当王秀兰笑着说明来意,说想和邻居搞好关系,以后可以互相照顾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谢谢,不用了",然后就关上了门。

那一刻,王秀兰感到很尴尬,也有些受伤。她端着盘子站在门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听到门内传来走动的声音,然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最后只能回到自己家里,把那张饼自己吃了。饼的味道很好,可她吃起来却觉得很苦。

从那以后,王秀兰就很少主动和张师傅说话了。她觉得这个男人有些古怪,不像是好相处的人。可有时候,她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有时是咳嗽声,那种声音很压抑,像是在努力不让别人听到;有时是走动的声音,拖鞋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有时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轻微的叹息声。

这些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也格外孤独。王秀兰有时候会想,张师傅一个人住在那里,会不会也感到孤独?可她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抛开了,她觉得既然对方不愿意交流,那就各过各的日子好了。

有一次秋天的傍晚,王秀兰在阳台晾衣服,看到张师傅也在阳台上。这两个阳台挨得很近,中间只隔着一道矮墙,如果想说话的话,声音不用太大就能听到。那天的气温已经开始下降,大概只有十几度,可张师傅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衬衫的袖子挽起来,露出瘦骨嶙峋的手臂。

他手里拿着一个热水袋,那种老式的橡胶热水袋,颜色已经有些发黄。他把热水袋抱在胸前,不停地搓着冻得通红的手。他的手很瘦,青筋突出,关节处有些肿胀,看起来像是有关节炎。

"张大哥,你家暖气不够热啊?"王秀兰随口问了一句。她并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这么冷的天,对方应该多穿点衣服。

张师傅转过头看了她一眼,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像是在看很远的地方。"够热,就是我身子骨虚,总觉得冷。"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王秀兰听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无奈。他说完就转身回了屋,留下王秀兰一个人站在阳台上。那一刻,王秀兰突然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孤独,那种孤独比她见过的任何孤独都要深重,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着,让人无法接近。

冬天来得很早,十一月中旬就开始供暖了。这栋楼是集中供暖,热水从地下室的锅炉房输送到每家每户。王秀兰按照往年的习惯,把家里的温度调到了二十六度。她用的是那种老式的手动调节阀,拧到最大,暖气片很快就热了起来。

暖气片是那种老式的铸铁暖气片,表面刷着白色的油漆,可因为年代久了,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黑色的铸铁。

这种暖气片的好处是蓄热性好,即使停了暖气,也能保持一段时间的温度。可缺点是很耗能,而且容易发出声音。

整个房间很快就被温暖包围着,王秀兰换上了那件珊瑚绒睡衣,每天就这样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电视,日子过得平静而温暖。她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那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的怀抱,想起了和老伴相依为命的日子。

可张师傅似乎还是觉得冷。王秀兰经常看到他在阳台上晒太阳,即使阳光并不强烈,即使外面只有几度的温度,他也会在那里站很久。他总是穿着那件灰色的中山装,手里抱着那个热水袋,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座雕像。

有时候,王秀兰还会听到隔壁传来剧烈的咳嗽声。那种咳嗽声在夜里听起来格外刺耳,像是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撕裂。咳嗽声通常会持续很长时间,有时候是十几分钟,有时候甚至是半个小时。每次听到这种声音,王秀兰都会在心里想,这个男人是不是病了?

可她从来没有主动去关心过。她觉得既然张师傅不愿意和她交流,那她也没必要多管闲事。而且她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有自己的烦恼要处理。李娜经常为暖气费的事情和她争吵,她自己也觉得很烦躁,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别人。

王秀兰曾经想过要去关心一下这个邻居,特别是在听到那些咳嗽声的时候。可她向来不爱多管闲事,而且张师傅的态度也让她有些望而却步。她觉得这个男人不需要别人的关心,或者说,他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关心。

03

十二月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都早,也比往年都大。雪花从灰色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很快就把整个城市覆盖在白色之中。这种雪下得很静,没有风,雪花就这样垂直地落下来,像是天空在哭泣。

王秀兰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花,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她不喜欢雪,虽然雪花很美,可她觉得那是寒冷的象征,会让她的关节更加疼痛。她的关节炎是年轻时在工厂里落下的病根,每到冬天就会发作,疼得她夜不能寐。

外面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五度,这对于这个南方城市来说是很少见的。路上的行人都裹得很严实,走路的速度也很快,仿佛要赶快逃离这个寒冷的世界。汽车的尾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白色的雾气,很快就消散在风中。

李娜又来了,这次她手里拿着的是一张更厚的缴费单。这张单子是从公司的财务部门打印出来的,上面不仅有这个月的费用,还有前几个月的对比。她的脸色比上次更难看,眼圈有些发红,像是哭过的样子。她的眼睛布满血丝,可以看出她最近睡得不好。

"妈,这个月2200了!"李娜的声音有些发抖,她把单子递给母亲,手都在颤抖。"您看看这个数字,比上个月又涨了200块钱。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绝望的情绪,像是一个即将溺水的人在发出最后的呼救。她想起了昨天晚上,丈夫又因为找不到工作而发脾气,把家里的一个碗摔碎了。孩子看到父母吵架,躲在房间里哭。而她夹在中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地收拾那些碎片。

王秀兰接过缴费单,看了看上面的数字,然后又看了看女儿。李娜的脸色很差,眼中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绝望。她突然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里的累。她不明白为什么生活会变得这样复杂,为什么一点温暖都要争得面红耳赤。

"娜娜,妈知道你不容易,"王秀兰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可是妈也没办法啊。你看妈这身子骨,一冷就疼,晚上睡不着觉。要是把暖气关小了,妈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李娜听了这话,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不是不理解母亲的难处,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难处。她想起了前几天去银行,看到账户里只剩下不到一千块钱的时候,那种绝望的感觉。她想起了孩子因为没钱买新衣服而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的样子,想起了丈夫因为找不到工作而变得越来越沉默的样子。

"妈,那你想怎么办?"李娜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哽咽,"我真的没钱了。昨天我去银行查了账户,只剩下不到一千块钱。孩子下个月还要交学费,两千五百块钱,我根本拿不出来。我丈夫已经失业两年了,找了多少份工作都没成功,现在连零工都很难找到。"

她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我的工作也不稳定,公司现在效益不好,已经裁了好几批人了,我随时可能被裁员。要是我也失业了,这个家就真的完了。把温度调低一点,调到二十二度就行了,这样能省不少钱。"

王秀兰看着女儿的眼泪,心里也不好受。她知道女儿的不容易,知道她承受的压力。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难处,她真的不能没有这点温暖。二十二度对别人来说可能够了,可对她来说太冷了,那会让她想起太多不愿意回忆的往事。

"不行,"王秀兰摇摇头,声音很坚决,"二十二度我会冻得睡不着觉。你不知道,妈这身子骨现在越来越不行了,一冷就浑身疼。去年冬天你们把暖气调到二十三度,妈就感冒了,住院花了三千多块钱,比暖气费还多。"

李娜听了这话,突然爆发了。她的声音变得很尖锐,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情绪:"妈,您就不能为我们着想一下吗?您知道我现在压力有多大吗?房贷、孩子的学费、生活费,哪一样不要钱?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就怕明天突然被公司辞退,可您还在这里为了一点温度跟我较劲!"

她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声音也越来越大:"我知道您不容易,我也知道您需要温暖,可是我们也需要生活啊!这个家现在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什么钱都往里填,可是永远都填不满。您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才三十五岁,就老成这样了,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您,为了孩子!"

王秀兰被女儿的话深深刺痛了,她也站了起来,声音同样提高了八度:"我也没过好日子啊!你爸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这里,除了这点温暖还有什么?你们都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晚上回家有人说话,可我呢?我就只有这个房子,只有这点暖气!"

她的声音也带着哭腔:"你以为我愿意花这么多钱吗?可我没办法啊,一冷就想起你爸,想起以前的苦日子。我们那时候多苦啊,冬天没有暖气,靠烧煤炉取暖,有时候煤不够了,就只能挨冻。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过那样的日子,可是现在你们却要我重新回到那种日子里去。"

母女俩的争吵声在房间里回荡着,声音很大,穿过薄薄的墙壁,传到了隔壁张师傅的耳朵里。张师傅正坐在自己的沙发上,手里抱着那个热水袋,听着隔壁的争吵声。他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眼神有些复杂,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争吵持续了很久,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让步。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气温继续下降,可房间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热烈。最后,李娜突然不说话了,她看着母亲,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决绝。

"好,既然您不肯妥协,那就别怪我了。"李娜说完,突然冲出了房间,走到楼道里。

楼道里很冷,暖气管道就在墙边,上面有一个红色的阀门,那是总控制阀。李娜找到了这个阀门,没有犹豫,用力转动阀门。阀门很紧,她用了很大力气才转动,直到完全关闭。

"你敢关我的暖气!"王秀兰跟了出来,看到女儿的动作,气得浑身发抖。她冲过去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冻死也比把家掏空强!"李娝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着,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雪夜中。

楼道里只剩下王秀兰一个人,她看着那个紧闭的阀门,突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她想要去开阀门,可她不知道怎么操作,而且李娜刚才用力拧得很紧,她的力气根本拧不动。她试了几次,阀门纹丝不动,反而把她的手腕弄疼了。

王秀兰回到家里,房间里的温度已经开始下降。暖气片还有一些余热,但很快就会变凉。她坐在沙发上,裹紧了被子,心里又气又委屈,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夜晚来临了,气温继续下降。外面的雪还在下,风也开始刮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什么野兽在哭嚎。王秀兰躺在床上,感受着寒冷一点一点地侵入她的身体。被子很厚,可是房间里没有暖气,被子里面的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

她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茧一样,可还是觉得冷。寒冷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让她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冬天。那时候没有暖气,全家人挤在一个小房间里,靠着一个煤炉取暖。煤炉的火很小,只能温暖很小的一块地方,稍微远一点就感受不到热量了。

她想起了那些寒冷的夜晚,想起了和老伴相拥取暖的情景,想起了他温暖的怀抱。现在老伴不在了,暖气也没有了,她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个寒冷的世界。

隔壁的张师傅咳嗽声开始响起,一声比一声剧烈,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这种咳嗽声穿过薄薄的墙壁,传到了王秀兰的耳朵里。王秀兰听到了这个声音,可她被寒冷折磨得无暇顾及别的,只是拉了拉被子,继续忍受着寒冷的侵袭。

咳嗽声持续了很长时间,从晚上十点一直持续到深夜。张师傅拼命地想要控制,可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他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胸口越来越疼,呼吸越来越困难。

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04

第二天早晨,雪停了,可天气变得更加寒冷。气温降到了零下八度,这是这个城市近十年来的最低温度。地面上的雪已经结成了冰,走在上面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树枝上挂满了冰挂,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美丽而凄冷。

王秀兰一夜没睡好,她的关节疼得厉害,每动一下都像是有针在扎。她想起了昨天和女儿的争吵,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女儿的不容易,可她也有自己的难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向女儿妥协,还是坚持自己的立场。

她从床上起来,披着睡衣走到客厅。客厅里的温度很低,她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暖气片已经完全凉了,用手摸上去就像摸在冰块上一样。她试着去拧阀门,可是阀门太紧了,她根本拧不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早晨显得格外清晰。王秀兰以为是李娜回来道歉了,她从床上起来,披着睡衣走到门口。她的心里有一种期待,希望女儿能够理解她的难处,希望她们能够和解。

门打开了,可站在外面的不是李娜,而是两个穿着警服的民警。看到警察,王秀兰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里升起。

站在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民警,看起来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脸色有些严肃。他身后还有一个年长的民警,大概四十多岁,表情更加严肃。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警服,帽子上还有雪花没有化掉。

"请问是王秀兰女士吗?"年轻的民警问道,声音很客气,但透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味道。

王秀兰点点头,心里开始发慌。她活了这么大岁数,很少和警察打交道,看到警察就会本能地紧张。"是啊,出什么事了?"

年长的民警向前走了一步,表情更加严肃。他的眼神很锐利,像是在观察王秀兰的表情。"我们是辛庄派出所的,住在您隔壁的张师傅出事了,今天早晨被发现死在了家里。"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在王秀兰脑海里炸开,她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张师傅死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王秀兰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感到双腿有些发软,不得不扶着门框才能站稳。

年轻的民警翻了翻手中的记录本,然后说:"应该是昨天夜里,具体时间还需要法医鉴定。今天早晨八点左右,物业管理员小赵去查水表,发现他没有应答,用备用钥匙开门后发现的。"

年长的民警接着说:"我们来了解一下情况,昨晚您有没有听到隔壁有什么异常动静?任何声音都有可能是线索,请您仔细回忆一下。"

王秀兰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况。她记得听到了咳嗽声,很剧烈的咳嗽声,持续了很长时间。那种咳嗽声在夜里听起来格外刺耳,可她当时被寒冷折磨得无暇顾及,没有太在意。现在想起来,那会不会是张师傅在求救?

"我听到了咳嗽声,"王秀兰如实说道,声音有些颤抖,"很厉害的咳嗽,咳了好长时间。从晚上十点多开始,一直咳到很晚。我当时以为他只是感冒了,没有太在意。"

两个民警对视了一眼,年轻的民警在记录本上写了什么。年长的民警又问:"除了咳嗽声,还有别的声音吗?比如呼救声,或者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王秀兰摇摇头:"没有,就是咳嗽声。后来咳嗽声就停了,我以为他睡着了。"

年长的民警点点头,然后问了一个让王秀兰心跳加速的问题:"对了,我们刚才检查楼道的时候,发现您家的暖气总阀是关着的,昨晚没开暖气吗?"

这句话像是另一道惊雷,王秀兰猛地想起了李娜关掉暖气的事。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一种可怕的预感在心里升起......

难道张师傅的死和暖气被关掉有关?

"是...是我女儿关的,"王秀兰声音发抖地说,她的手紧紧抓着门框,关节都发白了,"我们昨天因为暖气费的事情吵架了,她一气之下关掉了暖气。"

年轻的民警又在记录本上写了什么,然后抬头看着王秀兰:"大概什么时候关的?您还记得吗?"

王秀兰努力回忆着:"大概是下午六点左右,我们吵了很久,最后她冲出去把暖气关了。"

"关了多长时间?"年长的民警问。

"一整夜,"王秀兰说,"到现在还关着。我想开,可是阀门太紧了,我拧不动。"

两个民警又对视了一眼,表情变得更加严肃。年长的民警说:"我们需要了解更多细节。您和张师傅平时有交流吗?您了解他的身体状况吗?"

王秀兰摇摇头:"我们平时很少说话,他这个人比较冷淡,不爱和邻居交流。我只知道他一个人住,经常在阳台上晒太阳,好像身体不太好,总是觉得冷。"

"有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疾病?"年轻的民警问。

"不太清楚,"王秀兰说,"不过他经常咳嗽,特别是到了晚上,咳得很厉害。我以为是感冒或者支气管炎什么的,没想到..."

她没有说完,可大家都明白她想说什么。

民警没有再问更多问题,只是记录了一些基本情况就准备离开。在临走前,年长的民警说:"我们可能还需要您配合调查,请您这几天不要外出,如果想起什么重要的线索,请及时联系我们。"

他递给王秀兰一张名片,上面有派出所的电话号码。王秀兰接过名片,手还在颤抖。

民警走后,王秀兰关上门,瘫坐在沙发上。她的心里乱得一团糟,各种想法在脑海里翻腾。张师傅死了,就在昨天夜里,就在她们关掉暖气的那一夜。这会是巧合吗?还是有什么联系?

一种可怕的念头在她心里萌生:张师傅的死,会不会和暖气被关掉有关?

05

李娜是在中午接到王秀兰电话的,电话里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恐慌和颤抖。平时母亲说话总是很平静,即使生气的时候也是压着嗓子说话,可这次不一样,声音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娜娜,你快回来,出事了!出大事了!"王秀兰在电话里说,声音急促而破碎,"张师傅死了,警察说可能和暖气有关!"

李娜正在公司里上班,听到母亲的话,手中的笔掉在了地上。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起。"妈,您别急,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可王秀兰在电话里说得很乱,一会儿说张师傅死了,一会儿说警察来了,一会儿又说和暖气有关。李娜越听越糊涂,也越听越害怕。她向主管请了假,急忙赶回了家。

当她推开家门,看到母亲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时,心里的恐惧更加强烈了。王秀兰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头发有些乱,眼睛红肿,像是哭过的样子。她的手放在膝盖上,不停地颤抖着,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

"妈,您别急,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李娜坐在母亲身边,握住了她的手。王秀兰的手很冷,还在不停地颤抖。

王秀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女儿。她说得很慢,但很清楚,包括民警上门的事,包括张师傅的死,包括他们对暖气的询问。当她说到暖气总阀的时候,李娜的脸色也变白了。

"不会的,"李娜摇着头说,可声音听起来并不确定,"不会是因为暖气的事,一定是巧合。张师傅可能本来就有病,只是碰巧在昨天晚上发作了。"

可她的心里其实也没有底。她想起了昨晚自己在愤怒中关掉暖气的情景,想起了母亲那句"你敢关我的暖气",想起了自己头也不回地离开。当时她只是想教训一下母亲,让她知道没有暖气的滋味,可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下午,有更多的消息传来。物业管理员小赵来敲门,告诉她们一些关于张师傅的情况。小赵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这个小区工作了十多年,对每个住户都比较了解。

"张师傅这个人平时就身体不好,"小赵坐在客厅里说,"他有严重的心脏病,是在工厂里落下的病根。医生说他不能受凉,一受凉就容易犯病。他的退休金不多,平时都很节省,暖气也开得不大。"

听到这些话,王秀兰和李娜的心都沉了下去。原来张师傅的身体这么差,原来他真的不能受凉。

小赵接着说:"我记得去年冬天,张师傅就因为受凉住过一次院。那次是暖气管道出了问题,停了两天暖气,他就犯病了。医生说要不是送得及时,可能就危险了。"

他停了一下,然后说:"张师傅这个人很要强,从来不愿意麻烦别人,有什么困难都自己扛着。他跟我说过,最怕的就是冬天,每年冬天都是煎熬。"

王秀兰听了这些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想起了张师傅在阳台上晒太阳的样子,想起了他手里总是抱着的那个热水袋,想起了他说过的那句"身子骨虚,总觉得冷"。原来他不是不愿意和她交流,而是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下午三点左右,法医的初步鉴定结果出来了。是小赵告诉她们的,他刚从派出所回来,脸色很沉重。

"张师傅是因为突发心脏病去世的,"小赵说,"法医说死因与寒冷刺激有直接关系。昨天晚上气温骤降,他的身体承受不了这种寒冷,心脏病发作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深深地插在了王秀兰和李娜的心里。她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张师傅的死真的和暖气被关掉有关。

李娜瘫坐在沙发上,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想省点暖气费,竟然间接导致了邻居的死亡。她想起了张师傅那张总是没有表情的脸,想起了他在阳台上孤独的身影,想起了他说过的那句话。

邻居们也开始议论纷纷。楼上的王大爷下来说:"张师傅这个人平时就很可怜,一个人住着,身体又不好。我早就想过要多关心关心他,可是他这个人太要强了,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

楼下的李阿姨也说:"我有时候看到他在楼下晒太阳,就觉得他很孤独。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特别是身体还不好。要是我们早点知道他的情况,也许就能帮他一把。"

这些话传到王秀兰和李娜耳朵里,像是一根根针刺在她们心上。原来大家都知道张师傅的困难,原来他真的很需要关心和帮助,可她们这些最近的邻居却从来没有伸出过援手。

更要命的是,她们现在知道了一个事实:这栋老楼的保暖效果很差,邻居之间的热量是会相互传导的。王秀兰家一直开着高温度的暖气,无形中给隔壁的张师傅家也带来了温暖。张师傅可能一直在依靠这种传导来的热量来维持身体的基本需求。

可就在昨晚,李娜关掉了暖气,这种传导来的热量也没有了。加上夜里突然降温,张师傅家的温度骤降,他的心脏承受不住寒冷的刺激,最终没能挺过去。

真相就是这样残酷而简单。一个简单的动作,一个愤怒的决定,就这样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

李娜想起了昨天下午的争吵,想起了自己说过的那些话,想起了关掉暖气时的决绝。当时她只是想让母亲知道没有暖气的滋味,想让她妥协,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会影响到别人,更没有想过会要了人的命。

"都是我的错,"李娜哭着说,"如果我没有关掉暖气,张师傅就不会死。都是我害的,都是我的错。"

王秀兰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如果她没有那么固执地把暖气开那么高,李娜就不会因为费用问题关掉暖气;如果她平时能多关心一下邻居,发现张师傅的身体状况,也许就能避免这场悲剧;如果她能够妥协一点,把温度调低一些,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张师傅已经死了,那个孤独的男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阳台上,永远不会再发出咳嗽声,永远不会再有机会接受别人的关心和帮助。

06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小区,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有人说王秀兰母女害死了张师傅,有人说这只是一个意外,也有人说这是张师傅自己的命不好。各种说法都有,可无论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张师傅死了,在一个寒冷的夜晚,孤独地死在了自己家里。

张师傅的葬礼安排在三天后,地点在城北的殡仪馆。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葬礼,因为张师傅没有亲人,只有几个老同事参加。他们都是已经退休的老工人,头发花白,步履蹒跚,脸上带着一种深深的悲伤。

张师傅的遗体躺在一个简单的木棺里,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就像他生前一样。他穿着那件灰色的中山装,那件陪伴了他很多年的衣服,现在成了他的寿衣。他的手放在胸前,很瘦,青筋突出,就像生前抱着热水袋时的样子。

李娜去了葬礼,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去送张师傅最后一程。她穿着一身黑衣服,头发梳得很整齐,脸上没有化妆,看起来很憔悴。她跪在张师傅的灵前,不停地磕头道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

"张师傅,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李娜边哭边说,"我不应该关掉暖气,我不知道会害了您。如果我知道的话,就算把家里的钱全部花光,我也不会关掉暖气。您原谅我吧,原谅我这个无知的人吧。"

她想说很多话,想为自己的行为道歉,想为自己的无知忏悔,想为这个家庭的悲剧负责。可张师傅再也听不到了,那个总是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就这样安静地躺在那里,永远不会再回应任何人的呼唤。

参加葬礼的老工人们看到李娜的样子,都很同情她。其中一个老人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孩子,别太自责了。张师傅这个人我们都了解,他这一辈子过得很苦,身体又不好,这也许是他的解脱。"

另一个老人也说:"张师傅生前就说过,他最怕的就是冬天,每年冬天都是煎熬。现在不用再受这种苦了,也许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可这些安慰的话并不能减轻李娜心里的痛苦,反而让她更加难受。她想起了张师傅生前的孤独和痛苦,想起了他对寒冷的恐惧,想起了他在生命最后时刻的绝望。这一切都让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王秀兰没有去葬礼,她不敢去。她觉得自己没有脸面对张师傅,虽然她知道张师傅已经听不到她的道歉了。她坐在家里,看着那面与张师傅家相隔的墙,想象着墙的另一边已经没有人了,再也不会有咳嗽声,再也不会有走动的声音,再也不会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那种寂静让她感到害怕,也让她感到深深的愧疚。她想起了三年前刚搬来时,自己曾经想和张师傅搞好邻里关系,可被他冷淡地拒绝了。现在她才明白,也许张师傅当时并不是不需要关心,而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别人的关心,或者是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如果她当时再坚持一下,再主动一些,是不是就能走进张师傅的世界,了解他的困难,帮助他度过那些艰难的日子?如果她平时能多关心一下这个邻居,是不是就能发现他的身体状况,及时提供帮助?

可这些都只是如果,现实中没有如果,没有重来的机会。

葬礼结束后,李娜回到了家。母女俩坐在客厅里,谁也不说话。外面又开始下雪了,雪花在窗外无声地飘落着,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可这次她们看着雪花,心里想的不是温暖和寒冷,而是生命的脆弱和人与人之间的隔膜。

"妈,"李娜突然开口说,声音很轻,"我们把暖气开开吧。"

王秀兰点点头,她们一起走到楼道里,一起去拧那个阀门。这次阀门很容易就打开了,热水重新开始在管道里流淌,暖气片重新开始发热。可她们都知道,无论怎样,都再也无法挽回已经失去的生命了。

房间里很快又变暖了,可这种温暖却让她们感到更加寒冷。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寒冷,一种因为愧疚和悔恨带来的寒冷,这种寒冷比任何物理上的寒冷都要难以承受。

从那天开始,王秀兰再也没有把暖气开到二十六度。她把温度调到了二十二度,有时候会觉得冷,可她不再抱怨什么。她觉得这种冷是她应该承受的,是她为自己的固执和冷漠付出的代价。

李娜也不再为暖气费的事情争吵,虽然家里的经济依然紧张,虽然这点温暖依然需要她们承担不小的费用。可她觉得有些东西比金钱更重要,比如生命,比如邻里之间的关爱,比如对他人痛苦的理解和同情。

07

春天来了,暖气停了,王秀兰不再需要为温度的事情发愁。可那种心理上的寒冷却没有随着季节的变化而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深重。她开始经常到阳台上去,站在张师傅曾经站过的地方,看着远方的天空,想象着他也曾经这样站在这里,感受着阳光的温暖,对抗着身体里的寒冷。

阳台很小,只有三四平方米,地面铺着瓷砖,已经有些破损。阳台的栏杆是铁制的,漆已经剥落了很多,露出下面锈迹斑斑的铁皮。从这里可以看到小区的花园,看到远处的高楼,看到来来往往的人群。

王秀兰想象着张师傅也曾经站在这里,看着这些风景,想着自己的心事。他在想什么呢?是在想自己的病情,还是在想过去的日子?是在想工厂里的同事,还是在想已经逝去的亲人?

物业管理员小赵经常来看望她们,他觉得这件事也有自己的责任。如果他平时多关心一下张师傅,及时了解他的身体状况,也许就能避免这场悲剧。

"张师傅生前有一个习惯,"小赵坐在客厅里说,"每天早晨都会在阳台上站一会儿,无论天气好坏。我问过他为什么,他说阳光能给他一点温暖,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小赵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张师傅是个很孤独的人,退休后没有什么朋友,身体也不好,每天就是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他跟我说过,最怕的就是冬天,因为冬天让他觉得自己离死亡很近。"

王秀兰听了这些话,心里更加难受。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烙了饼去敲张师傅的门,想起了他那句冷淡的"谢谢,不用了",想起了他在阳台上握着热水袋的样子。也许他并不是不需要关心,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别人的关心,或者是太习惯了孤独,不敢奢望别人的温暖。

小赵还告诉她们一些关于张师傅的往事。张师傅年轻时是个技术很好的钳工,在工厂里很受尊重。可是厂子效益不好,他经常要加班,身体渐渐垮了。退休后,老婆因为受不了他的脾气离开了他,孩子也很少来看他,他就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着。

"他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小赵说,"只是经历了太多的挫折,变得不相信任何人了。他怕被人拒绝,所以就先拒绝别人。他怕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就把所有的痛苦都自己承受。"

这些话让王秀兰更加理解张师傅的行为,也让她更加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坚持去关心他。也许,如果她再坚持一下,再主动一些,就能走进张师傅的世界,就能发现他的困难,就能给他一些温暖,就能避免那场悲剧的发生。

夏天的时候,张师傅的房子来了新的租客,是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看起来很恩爱,经常在阳台上说笑,声音很大,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他们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不知道上一个住户是怎么死的,不知道这间房子里曾经有过多少孤独和痛苦。

王秀兰听着这些声音,心情很复杂。她想念张师傅,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过真正的交流,可他的存在曾经让她觉得自己并不孤独。现在墙那边有了新的生命,有了新的希望,可那份因为疏忽和误解造成的痛苦,却永远留在了她心里。

李娜还是会来看母亲,不过她们很少再讨论暖气费的事情。她们会聊天气,会聊孩子的学习,会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她们都知道,有一道无形的墙壁已经在她们之间竖起,那是由愧疚和悔恨砌成的墙。

有时候,李娜会想,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和母亲的关系会是什么样?她们还会为暖气费的事情争吵吗?她还会那样不顾一切地关掉暖气吗?她还会那样只考虑自己的困难,而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吗?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愿意去想这些问题。她只知道,那个冬夜的选择改变了很多东西,不仅仅是一个人的生命,还有她和母亲的关系,还有她对生活的理解,还有她对人与人之间关爱的认识。

来源:倾听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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