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10年,再遇前夫他在送外卖,刚想给他钱他说:儿子考上了北大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02 20:00 1

摘要:尤其是在他穿着一身湿透了的蓝色外卖服,而我刚从一辆锃亮的黑色奥迪里下来的时候。

十年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这么狼狈地遇见陈建和。

尤其是在他穿着一身湿透了的蓝色外卖服,而我刚从一辆锃亮的黑色奥迪里下来的时候。

我下意识地想掏钱,一种混杂着怜悯和羞愧的情绪堵在喉咙口,可他只是平静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我,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惊雷,炸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他说:“林岚,儿子考上北大了。”

第1章 旧木头与新沙发

十年前,我们离婚的那个下午,没有下雨,太阳毒得能把人行道上的砖烤化。

民政局里冷气开得足,吹得我后背发凉。

我和陈建和之间,隔着一张光亮的红木桌子,那颜色,刺眼得很。

离婚的理由,说起来都觉得俗气,可对当时的我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事。

不是因为他打了人,也不是因为他在外面有了人。

是因为一套沙发。

我们结婚时住的房子,是他父亲留下来的老房子,两室一厅,墙皮都有些泛黄。屋里所有的家具,都是陈建和亲手打的。

一张结实的榆木床,一个散发着淡淡木香的衣柜,还有那套用了快十年的木头沙发。

那沙发,是他学徒出师后,做的第一套大件。用料扎实,榫卯结构,严丝合缝,坐上去硬邦邦的,夏天凉快,冬天就得垫上厚厚的棉垫子。

儿子陈阳小的时候,最喜欢在上面爬来爬去,把沙发扶手磨得油光锃亮。

可我,看腻了。

我去同事家串门,人家客厅里摆的是最新款的皮质沙发,软得能陷进去,往上一坐,一天的疲惫都没了。

回来再看我们家那套老古董,怎么看怎么别扭。

“建和,我们换套沙发吧?”我试探着问。

他正拿着砂纸,打磨一个新做的木头板凳,头也没抬,“好好的,换什么?”

“不好看,太硬了。”我说,“现在谁家还用这种啊,又土又占地方。”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抬起头,眼睛里带着一股我看不懂的执拗。

“土?这叫手艺。”他拍了拍那套沙发,“这木头,能传代。”

我心里那股火,“蹭”地就上来了。

“传代?谁稀罕!我就想活得舒坦点,不行吗?你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跟这些木头疙瘩打交道,一个月挣几个钱?人家王工,在厂里画图纸的,都买车了!”

王工,就是我后来的丈夫,王建国。

那场架,我们吵得天翻地覆。

我骂他没出息,守着他那点破手艺当宝贝,一辈子就是个穷木匠。

他骂我不懂他,眼睛里只剩下钱,俗不可耐。

其实我知道,他不是没本事。他做的木工活,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好。有人请他去做仿古家具,一套下来能挣不少,可他不愿意。

他说,那些人要的是样子货,用胶水粘,用钉子钉,快是快,但没了魂。

他说,做木工,得对得起手里的木头,对得起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那时候的我,听不进去这些。

我只知道,儿子的学费要交了,家里的开销越来越大,我身上的衣服,还是两年前买的。

我看着他那双布满老茧和木屑的手,心里只有一阵阵的烦躁。

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像那套硬邦ODE的木头沙发,被困住了,动弹不得。

离婚协议签得很顺利。

房子归他,因为是他父亲的。存款,本来也没多少,一人一半。儿子陈阳,跟着我。

他没跟我争。

只是在最后,他低声说了一句:“林岚,别让孩子忘了根。”

我没理他,抓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太阳,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以为,我终于可以坐上我想要的“软沙发”了。

第2章 风雨里的奥迪车

我和王建国结婚后,确实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

他是一家私营工厂的副厂长,管技术的,脑子活络,会来事。

我们很快就买了新房,三室两厅,敞亮。客厅里,摆着我心心念念的米白色真皮沙发。

我辞掉了原来超市收银员的工作,王建国让我别太辛苦,在家带好陈阳就行。

我把陈阳转到了市里最好的小学,给他报了各种补习班,钢琴、奥数、英语……我不想让他走他爸的老路。

日子像上了润滑油的齿轮,平稳、顺滑地转着。

有时候,我坐在柔软的沙发里,看着电视上闪过的画面,会有一瞬间的恍惚。

我会想起那个狭小但温馨的老屋,想起空气里总是飘着一股好闻的松木香,想起陈建和在灯下,专注地刨着木头的侧影。

但这种念头,很快就会被我掐灭。

人要往前看。

我和陈建和的联系,只剩下儿子。

每个月最后一个周六,他会来接陈阳,带他回老屋住一晚。

一开始,陈阳还挺高兴,回来会跟我炫耀他爸又给他做了什么新奇的木头玩具。

后来,随着他长大,功课越来越忙,他去得就少了。

有时候,陈建和会打电话过来,问问孩子的情况。

电话里,我们的话总是很少。

“阳阳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期中考试又进步了。”

“钱够不够用?我这里……”

“够了。”我总是会打断他,“王建国给的抚养费很足,你顾好自己就行。”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我能听到电话那头,他沉重的呼吸声,和他身后,偶尔传来的“滋啦——”的电锯声。

我知道,他还在做他的木匠。

有一次,我一个远房亲戚托我找他打一套家具,说信得过他的手艺。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把电话打给了他。

他答应了。

后来亲戚把家具拉回来,赞不绝口,说陈师傅的手艺,现在打着灯笼都难找。还说,陈师傅人实诚,用的都是好料,收的钱,比外面家具城便宜了一大截。

亲戚临走时,塞给我一个信封,说是给我的介绍费。

我捏着那个厚厚的信封,心里五味杂陈。

我把钱给王建国看,他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一个木匠,能挣几个辛苦钱,你收着当零花吧。”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和王建国之间,也隔着一套沙发。

一套看不见,但更冰冷、更坚硬的沙发。

我们生活在一起,客客气气,相敬如宾。他会记得我的生日,会给我买昂贵的礼物,但他从来不会坐下来,听我说说心里话。

他的世界,是工厂的报表,是酒桌上的应酬,是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

我的世界,是儿子的成绩单,是家里的一尘不染,是菜市场里讨价还价的几毛钱。

我们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交汇。

今天下午,我开车去给一个客户送份文件。

回来的路上,天突然就变了脸。豆大的雨点砸在车窗上,噼里啪啦地响。

雨刮器飞快地摆动,也刷不尽眼前的模糊。

路上的行人都慌忙地找地方躲雨,只有一个身影,穿着蓝色的雨衣,骑着一辆电瓶车,在车流里穿梭。

他的车后座上,是一个方方正正的蓝色保温箱。

是外卖员。

我没在意,直到在一个红绿灯路口,他停在了我的车旁边。

他摘下头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露出一张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沧桑的脸。

那张脸,我太熟悉了。

是陈建和。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

十年了。

他竟然在送外卖。

那个曾经把“手艺人的尊严”挂在嘴边的男人,那个宁愿挣得少,也绝不肯做一件“没魂”的家具的木匠,现在,正穿着不合身的雨衣,为了几块钱的配送费,在风雨里奔波。

绿灯亮了。

我下意识地踩下油门,又猛地刹住。

我看着他的背影,被雨水打得有些佝偻,消失在下一个路口。

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混杂着怜悯,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说不清的愧疚,涌上心头。

我把车停在路边,脑子里乱成一团。

第3章 一千块钱的重量

我在路边停了很久,雨渐渐小了。

车窗外的世界,被雨水洗刷得格外清晰,清晰得有些刺眼。

我拿出手机,翻出那个几乎快被遗忘的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

电话那头,是陈建和熟悉的声音,夹杂着风声和嘈杂的背景音。

“是我,林岚。”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那边沉默了一下,“……有事吗?”

“你在哪儿?”我问。

“送外卖呢,在路上。”

“你……”我深吸一口气,把那句“你怎么会去送外卖”咽了回去,换了一种说法,“你现在方便吗?我们见一面吧,关于阳阳的事。”

我只能想到这个借口。

他又沉默了几秒,然后报了一个地址,是一家快餐店。他说他半小时后会在那里歇歇脚。

我开车过去,那是一家很小的店,挤在一条老旧的商业街里。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了,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换下了湿透的雨衣,露出了里面的T恤,洗得有些发白,但很干净。

桌上放着一杯免费的白开水。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他看起来比电话里更显老态,眼角的皱纹深了,头发里也夹杂了些银丝。但那双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平静,深邃。

“阳阳怎么了?”他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

“他没事,挺好的。”我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我看着他放在桌上的手,那双手,比十年前更加粗糙,指甲缝里,似乎还嵌着些洗不掉的黑色油污。

这不像一双木匠的手。

“你……为什么去送外卖?”我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动作很慢。

“挣钱。”他说得理所当然。

“你的木工活呢?不做了吗?我记得……你很喜欢那个。”

“做。”他看着我,眼神很平静,“晚上做,白天送外卖,时间自由。”

我的心,又被揪了一下。

一个把手艺看得比命还重的男人,现在却要靠送外卖来“挣钱”。

他得是缺钱到了什么地步?

是为了给他自己养老?还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从包里拿出钱包,抽出里面所有的现金,大概一千多块钱,推到他面前。

“这个,你先拿着。”我的声音很低,生怕被旁边的人听到,伤了他的自尊,“我知道你辛苦,就算……就算我替阳阳给你的。”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叠红色的钞票上。

没有惊讶,没有愤怒,也没有我预想中的羞愧。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抬起头,重新看向我。

那眼神,很复杂。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觉得自己像个在施舍嗟来之口的贵妇。

“林岚。”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晰,“你觉得,我很惨,是吗?”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和一种我读不懂的释然。

“我送外卖,一天跑好了,能挣两三百。一个月下来,七八千块钱,比我闷在屋里做木工活,来钱快,也稳定。”

“这钱,是干净钱,是我一单单跑出来的,不丢人。”

我愣住了。

我以为他会跟我诉苦,会抱怨生活的不易,会接受我的“施舍”。

可他没有。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就像他亲手做出来的那些榆木家具一样。

然后,他说了那句话。

那句让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的话。

他说:“林岚,儿子考上北大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手还按在那一千块钱上。

那叠钱,突然变得无比滚烫,无比沉重。

第4章 谁的录取通知书

“你说什么?”

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问题。

北大?

那个在电视新闻里,在所有老师和家长的梦里,遥不可及的两个字?

陈阳?我的儿子?

他成绩是很好,一直都是班里的前几名,考个重点大学,我是有信心的。

可北大……我连想都不敢想。

陈建和看着我震惊的样子,从随身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红色的信封,推到我面前。

信封的封皮上,几个烫金的大字,在快餐店昏黄的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录取通知书”。

下面,是北京大学的印章。

我的手有些颤抖,拿过那封信,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我打开它,看到了儿子的名字,陈阳。

录取专业:建筑学(建筑与城市设计方向)。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是真的。

我的儿子,真的考上了北大。

一股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抬头看向陈建和,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他怎么不告诉我?”我哽咽着问。

“前两天才到的通知书,他想给你个惊喜。”陈建和说,“本来想等周末,带他一起去找你。”

我拿着那份通知书,翻来覆去地看,仿佛想把它看穿。

喜悦过后,是更深的困惑和不解。

我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廉价T恤,靠送外卖维生的男人。

我无法将他和“北大父亲”这个光环联系在一起。

在我离开后的这十年里,他到底是怎么把儿子培养出来的?

我给儿子提供了优渥的物质条件,给他报了最贵的补习班,请了最好的家教。

而他,又能给儿子什么?

是那个堆满木屑和工具,连个像样书桌都没有的老屋吗?

“建和,这些年……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问。

“我挺好的。”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主动说道,“送外卖是这两年的事,阳阳上高中了,花销大,光靠做木工活,有点紧。”

他顿了顿,继续说:“再说,送外卖也没什么不好。在外面跑,能见识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比整天闷在屋里强。”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我却听得心口发堵。

我突然想起,有一次陈阳从他那里回来,跟我说:“妈,我爸说,刨子刨木头,要顺着纹理来,不然就会起茬。做人也一样,得找到自己的纹理。”

当时我没当回事,只觉得是陈建和又在给他灌输那些没用的“木匠道理”。

现在想来,那些我嗤之以鼻的“道理”,或许才是真正滋养了儿子的土壤。

“那……学费呢?”我问出了最现实的问题,“北大的学费,还有在北京的生活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

以他现在的状况,怎么可能负担得起?

“我存了一些。”他说,“这几年做活,加上送外卖,攒了点。实在不行,老屋……也可以卖掉。”

他说“卖掉老屋”的时候,声音很轻,但我听出了里面的分量。

那不仅仅是一栋房子,那是他父亲留下的念想,是他安身立命的根。

为了儿子,他连根都可以不要。

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滚了下来。

我把那份录取通知书,连同桌上的一千块钱,一起推回到他面前。

“不。”我说,“老屋不能卖。学费和生活费,我来出。全部我来出。”

这不是施舍,也不是怜悯。

这是一个母亲,在巨大的骄傲和更深的愧疚之下,唯一能做的事情。

陈建和看着我,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林岚,我们之间,不用算得这么清。他是我们两个人的儿子。”

第5章 锯末里的大学问

那个周末,我没有等陈建和带儿子来找我。

我让王建国开车,带着我,第一次主动回了那个我逃离了十年的老屋。

车子停在巷子口,开不进去。

巷子还是老样子,窄窄的,两边的墙上爬满了青苔。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和安逸的气息,和我住的那个高档小区截然不同。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院门是虚掩着的。

我推开门,看到了院子里堆放着的各种木料,还有一台半旧的台锯。

陈建和正戴着一副护目镜,在院子里干活。

电锯的轰鸣声很大,他没有发现我。

阳光透过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斑驳地洒在他身上。他专注地推着一块木板,锯末纷飞,像金色的尘埃。

那一刻,他不是一个狼狈的外卖员。

他是一个王者,在他的王国里,挥洒自如。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关掉机器,摘下护目镜,看到我,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我说。

陈阳从屋里闻声跑了出来,看到我,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

“妈!”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他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头了。

“臭小子,考上北大了,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我嘴上埋怨着,眼睛却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王建国跟在我身后,打量着这个小院,眉头微皱。

他大概无法理解,这样的环境,怎么能培养出一个北大的学生。

他客气地跟陈建和打了声招呼,递上一根烟,陈建和摆了摆手,说戒了。

气氛有些微妙。

我走进屋里。

屋子还是老样子,只是更旧了。墙角有些地方,墙皮已经脱落。

但收拾得很干净,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

那套我当年无比嫌弃的木头沙发,还摆在原来的位置,被擦拭得一尘不染,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我走过去,坐了下来。

还是那么硬。

但这一次,我没有觉得不舒服,反而有一种莫名的心安。

陈阳的房间,和我印象中完全不一样了。

靠墙的一面,做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书架,上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书,从文学名著到物理竞赛,甚至还有很多关于建筑和木工的专业书籍。

书架,是陈建和亲手做的。

书桌也很大,是用一整块厚实的木板做的,桌面上,除了课本和习题册,还摆着一些木头做的模型。

有小桥,有亭子,还有一个复杂的斗拱结构。

做得极为精巧。

“这些,都是你爸教你做的?”我拿起那个斗拱模型,问道。

“嗯。”陈阳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爸说,中国的古建筑,不用一颗钉子,全靠榫卯结构,就能屹立千年不倒。这里面,有大智慧。”

他拿起桌上的一本《营造法式》,翻开给我看。

“爸说,读书和做木工活是一个道理。拿到一块木头,先要看清它的纹理;拿到一道难题,先要理清它的逻辑。不能急,不能躁,得一步一步来,一环扣一环,最后才能成。”

我听着儿子的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

这些年,我只关心他的分数,关心他考了第几名。

我从来没有想过,在他成长的过程中,陈建和是用这样一种质朴而深刻的方式,在塑造他的思想,锤炼他的心性。

我以为我给了他最好的教育。

其实,最好的教育,一直在这里。

在这个充满锯末味道的小院里。

第6章 一场无声的饭局

中午,陈建和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都是些家常菜,红烧鱼,炒青菜,还有一个排骨汤。

但他做得格外用心,色香味俱全。

饭桌上,王建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试图找些话题,聊了聊现在经济形势,聊了聊哪个地段的房子又涨了。

陈建和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并不接话。

陈阳则埋头吃饭,对他继父的话题,显然不感兴趣。

一顿饭,吃得有些沉闷。

饭后,王建国借口公司有事,先走了。

我看得出来,他在这里待得不自在。这里的一切,都与他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走后,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我和陈建和,还有陈阳。

我们三个人,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陈建和泡了一壶茶,茶香袅袅。

“建国……人挺好的。”他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他对我……还不错。”

“那就好。”他说。

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我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我一直想说的话。

“建和,对不起。”

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抬眼看我。

“当年的事,是我太年轻,太虚荣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没看到你的好,只看到了自己的苦。”

他放下茶杯,叹了口气。

“都过去了。”他说,“人各有志,你没做错什么。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我能给的,又不是你想要的。”

“那时候,我也犟。总觉得,手艺人的骨气,比什么都重要。现在想想,其实是自己没本事,还死要面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

我却听得鼻子发酸。

是啊,我们都没错。

我们只是,想要的东西不一样。

就像有人喜欢柔软的皮沙发,有人却独爱坚实的硬木头。

“爸,妈,你们别说这些了。”陈阳在一旁,轻声说道,“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他看着我们,眼神清澈而温暖。

“我考上北大,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没有妈你给我创造的好条件,让我安心学习,我考不了这么好。没有爸,用他的手艺和道理一点点教我,告诉我什么是专注,什么是匠心,我也走不到今天。”

“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儿子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融化了我和陈建和之间那层冰封了十年的隔阂。

我看着陈建和,他也正看着我。

我们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释然的笑意。

是啊,我们或许不是一对合格的夫妻。

但我们,都是合格的父母。

这就够了。

第7.章 木头与未来

关于学费的事,我们最终达成了一致。

我负责学费和大部分生活费,这是我作为母亲应尽的责任。

陈建和则坚持,每个月要给儿子打一部分钱。

“不多,就当是他的零花钱。”他说,“让他知道,他爸没闲着,也在为他努力。”

我没有再拒绝。

我知道,这是他的尊严,也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对儿子深沉的爱。

离开老屋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陈建和把我们送到巷子口。

临走前,他从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问。

“打开看看。”

我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木头雕刻的发簪。

簪子的形状,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雕工极为精细,花瓣的纹理都清晰可见。

木头是上好的紫檀,泛着沉静的光泽。

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这是我们刚结婚那会儿,我开玩笑说,看电视里古代女子都戴发簪,挺好看的。

他说,等以后有空了,给我雕一个。

我以为他早忘了。

没想到,他一直记着。

十年了。

“你什么时候做的?”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断断续续,做了很久。”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总想着,哪天做好了,或许有机会能给你。”

我捏着那支发簪,木头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一直暖到心底。

我突然明白,有些东西,是不会被时间改变的。

就像这块木头,它或许会被埋在尘土里,但它的纹理,它的香气,它的坚实,永远都在。

陈建和,就是这样一块木头。

他或许不善言辞,不懂变通,跟不上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

但他有自己的坚守,有自己的风骨。

他用最笨拙,也最真诚的方式,爱着他的儿子,也爱着……他曾经的家。

我小心翼翼地收好发簪,对他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他也笑了,笑得很轻松。

“快回去吧,天黑了,路上开车小心。”

我点点头,转身上了车。

车子启动,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依然站在巷子口,那个瘦削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直到车子拐弯,再也看不见。

我靠在座椅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木盒子。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开始闪烁,一片繁华。

我知道,我的生活,还会继续。我依然会住在宽敞明亮的房子里,坐着柔软舒适的沙发。

但从今天起,我的心里,会多了一份踏实。

因为我知道,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他用自己的方式,活得比谁都挺拔。

他教会了我的儿子,什么是根。

也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生活。

第8章 各自的纹理

儿子去北京上学那天,我和陈建和一起去送他。

我们没有让王建国跟着。

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默契。

火车站里,人来人往。

陈阳背着一个大大的双肩包,手里拖着行李箱,脸上是少年人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

我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絮絮叨叨地嘱咐着。

“到了学校,要跟同学好好相处。”

“钱不够了,就跟妈说,别省着。”

“记得按时吃饭,别老熬夜……”

陈阳笑着,一一应着。

陈建和站在一旁,话不多。

他只是把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塞进了儿子的背包里。

“爸,这是什么?”陈阳好奇地问。

“一套小的木工工具。”陈建和说,“刨子,凿子,还有刻刀。到了那边,有空了,别把手艺生疏了。”

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期许。

“记住,做学问,跟做木工一样,都要静得下心,耐得住烦,守得住规矩,也得有自己的想法。”

“爸,我知道了。”陈阳重重地点了点头。

检票的广播响了。

离别的时候到了。

我抱着儿子,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陈阳轻轻拍着我的背,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我:“妈,别哭,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

他松开我,又去抱了抱陈建和。

父子俩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陈阳转身,混入了检票的中。

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冲我们用力地挥了挥手。

阳光透过车站的玻璃穹顶,照在他年轻的脸上,灿烂得像一幅画。

我和陈建和并肩站着,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站台的尽头。

火车开走了。

我和陈建和走出车站,外面阳光正好。

“我送你回去吧。”我说。

“不用了。”他摆了摆手,“我今天还接了单,得去跑几趟。”

我看到,不远处,停着他那辆熟悉的蓝色电瓶车。

“建和,”我看着他,认真地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还一直送外卖吗?”

他笑了。

“送外卖挺好,但我还是个木匠。”他说,“等阳阳毕业了,我就不送了。我就回我的院子,安安心心做我的木头活。”

“我想开个小作坊,不求挣大钱,就做点自己喜欢的东西。把老祖宗传下来的这点手艺,再传下去。”

他的眼睛里,闪着光。

那是我在王建国,在我身边所有为了生计奔波的人眼里,都从未见过的光。

那是一种,找到了自己生命纹理的,笃定和坦然。

我突然就释怀了。

我们每个人,都像一块木头,有着自己独一无二的纹理。

有的人,纹理笔直,适合做栋梁。

有的人,纹理细腻,适合做精巧的雕件。

没有好坏之分,只有合不合适。

我和陈建和,就是两块纹理不同,无法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的木头。

分开,对我们彼此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宿。

我们都能按照自己的纹理,去生长,去舒展。

“那我先走了。”他朝我挥了挥手,跨上电瓶车。

“嗯,路上小心。”

他戴上头盔,蓝色的身影,很快就汇入了川流不息的街道。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站了很久。

然后,我拿出手机,给王建国发了一条信息。

“晚上回家吃饭吧,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

生活,终将回到各自的轨道。

我坐进我的奥迪车,发动了引擎。

车里,我放上了那支兰花发簪。

淡淡的紫檀香,萦绕在鼻尖。

我知道,我和陈建和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但我和他,还有我们的儿子,我们这个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的家,故事才刚刚开始。

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这一次,我们都找到了,让自己舒服,也让别人舒服的方式,继续走下去。

就像顺着木头的纹理,轻轻地,一推到底。

平滑,而光亮。

来源:乐乐情感之家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