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年我下乡,借宿队长家,深夜她女儿爬进我被窝:我身上太冷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01 17:44 1

摘要:队长媳妇,林婶,一边说,一边用那双粗糙得像老树皮的手,帮我把那床半新的被子铺在土炕的最里面。

“陈知青,你睡里头,靠墙那头热乎。”

队长媳妇,林婶,一边说,一边用那双粗糙得像老树皮的手,帮我把那床半新的被子铺在土炕的最里面。

炕烧得滚烫,隔着棉褥子都能感觉到那股燥热的暖意,混着柴火的烟味和一股说不出的杂粮味儿,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

“哎,谢谢婶儿。”我点点头,有些拘谨地把自己的帆布包放在炕脚。

包里没啥值钱东西,几件换洗的衣服,两本卷了角的书,还有半包家里带来的大白兔奶糖,一直没舍得吃。

这是我下乡的第三个月。

1978年的冬天,东北的風跟刀子似的,能刮到人骨头缝里。我插队的那个集体户,四面漏风,夜里能把人冻醒四五回。

前两天我发烧了,烧得迷迷糊糊,浑身打摆子。还是队长林叔路过,把我从铺上架起来,二话不说就弄他家来了。

“住家儿里暖和,养几天就好了。”林叔话不多,但声音跟他的手掌一样,厚实,有力。

林家的屋子不大,就这一铺大炕,占了正屋快一半的地方。林叔和林婶睡外头,中间拉了道蓝布帘子,隔开了我和他们闺女林玲。

林玲,村里人都叫她“玲子”,今年十七,比我小两岁。

她不怎么说话,总低着头,一双眼睛却很亮,像藏着两簇小火苗。吃饭的时候,她就坐在我对面,扒拉着碗里的高粱米饭,偶尔抬眼飞快地瞟我一下,一对上我的目光,又赶紧低下头去,耳根子都红了。

我病着,林婶给我卧了个鸡蛋,用滚烫的开水冲的,撒了点糖。那股甜腥味儿,在当时,就是天底下最好的补品。

我小口小口地喝着,玲子就坐在小板凳上,借着煤油灯的光,缝补一件旧棉袄。灯光昏黄,映得她的侧脸毛茸茸的,像一张没画完的素描。

“玲子,给你。”我从包里摸出那半包奶糖,递过去两颗。

她愣了一下,摆着手,头摇得像拨浪鼓。

“拿着,城里带来的。”我把糖塞到她手里。

她的手很凉,指尖碰到我的掌心,像碰到了冰块。她飞快地把糖攥进兜里,头埋得更低了。

那一晚,我睡得很沉。热炕烙着后背,浑身的寒气好像都被驱散了。

夜半,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忽然感觉被窝里钻进来一个人。

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是玲子。

她就缩在我身边,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我能感觉到她身体的轮廓,还有那无法忽视的、从她身上传来的凉意。

她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你……”我嗓子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黑暗中,我听到她带着哭腔的、蚊子似的细语。

“我身上太冷了……”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道蓝布帘子就在不远处,帘子后面,就是她爹娘。只要我稍微出点声,或者动作大一点,一切就都完了。

我的名声,我的前途,甚至我能不能在这个村子待下去,都悬在这一根头发丝上。

我僵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她身上的凉气,丝丝缕缕地透过布料,渗进我的被窝。那不是暖气不匀的凉,而是一种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带着点绝望的寒意。

我该怎么办?

把她推出去?她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这要是让她爹娘知道了,她还怎么做人?说不定会挨一顿打。

可要是不推,就这么让她待着?天亮了怎么办?被人发现了,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心里像揣了十几只兔子,怦怦乱跳。时间好像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长。

最后,我只是往里挪了挪,尽量和她拉开一点距离,然后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睡着了。

我能感觉到,身边的颤抖,慢慢平息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院子里的鸡叫声吵醒的。

我猛地睁开眼,身边空荡荡的,被窝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好像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可那股若有若无的、属于女孩子的淡淡皂角香,还残留在枕边。

我坐起来,蓝布帘子已经拉开了。林叔蹲在门口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林婶在灶台边忙活,玲子……玲子不见了。

早饭是玉米碴子粥和咸菜疙瘩。

林婶给我盛了满满一碗,看我的眼神,好像和昨天没什么不一样,但又好像多了点什么,让我心里发毛。

林叔一句话没说,吃完饭,扛着锄头就下地了。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

我帮着林婶劈柴、挑水,干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在院子里搜寻。

直到下午,玲子才提着个篮子从外面回来,篮子里是半篮子猪草。

她看到我,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像受惊的小鹿一样,低着头匆匆进了西屋,再也没出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气氛更是压抑。

饭桌上,谁也不说话,只有筷子碰到碗沿的清脆声响。

我几次想开口,问问玲R子,或者跟林叔林婶解释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能解释什么?说你家闺女半夜钻我被窝了?那不是把事情闹得更大了吗?

吃完饭,林婶收拾碗筷的时候,像是无意中说了一句:“咱这儿的姑娘,命苦,不像你们城里孩子,有书念,有前途。”

我的心,咯噔一下。

夜里,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我怕,怕玲子再过来。

可我又忍不住去想,她为什么会那么冷?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大胆的事?

我把门闩从里面插上了。

听着外面风声呼啸,我心里乱成一团麻。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个看似淳朴的村庄,这个热情地收留了我的家庭,潜藏着我完全无法理解和掌控的暗流。

我的选择,或者说我的不选择,已经把我推到了一个危险的边缘。

过了两天,我的烧退了,身体也缓过来了。

我跟林叔说,我得回集体户去了,不能再麻烦他们。

林叔正蹲在院里磨镰刀,闻言,手上的动作停都没停,只是闷声闷气地说:“急啥,家里有地方住。”

林婶也从屋里出来,笑着说:“陈知青,你这身子骨还没好利索呢,再住两天,啊?婶儿给你做好吃的。”

他们越是热情,我心里就越是打鼓。

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温水煮的青蛙,再待下去,恐怕就真的出不去了。

那天下午,村里的广播响了,通知所有知青去大队部开会。

我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去了。

会上讲的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开完会,我没回林家,直接拐回了我们那个破败的集体户。

屋里冷得像冰窖,炕也是凉的。

我把行李往铺上一扔,裹着被子就躺下了。我宁愿挨冻,也不想再面对林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

可我没想到,傍晚的时候,玲子竟然找来了。

她提着一个瓦罐,站在门口,脸冻得通红,怯生生地看着我。

“我娘……让我给你送点鸡汤。”

瓦罐还热乎着,隔着布巾都能感觉到温度。

我心里五味杂陈,让她进了屋。

屋里没个坐的地方,她就那么站着,两只手绞着衣角,低着头,不说话。

我把鸡汤倒在碗里,热气腾腾的,香味一下子就散开了。

“你也喝点吧。”我说。

她摇摇头。

沉默在冰冷的空气里蔓延。

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必须得问个明白。

“玲子,”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那天晚上……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身子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了,我几乎看不到她的脸。

过了好久,我才听到她细若游丝的声音。

“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愣住了。

“我没有,我只是……”

“我们这儿的姑娘,要是到了十八岁还没人说媒,就会被人笑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不想嫁给村里那些人,他们……他们一辈子就是刨土,喝酒,打婆娘……”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轻轻地敲在我的心上。

“我看见你有书,”她抬起头,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光,“书里写的地方,是不是跟我们这儿不一样?”

我看着她,看着她眼睛里那种混杂着向往、卑微和孤注一掷的光,我忽然明白了。

她不是冷,她是怕。

怕一辈子被困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怕重复她母亲、她祖母的命运。

而我,这个来自城里、会读书认字的“陈知青”,在她眼里,就像是黑暗里唯一的一扇窗,一根能把她拉出泥潭的稻草。

那一刻,我心里的那些慌乱、猜疑和戒备,忽然就淡了很多。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说不出的滋味。

我不再想“这事儿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而是开始想,“我能为她做点什么?”

这个念头的转变,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我自己都还前途未卜,每天都在盼着返城的政策下来。

可看着眼前这个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的女孩,我没办法再心安理得地躲开。

“玲子,”我深吸了一口气,“你想不想……读书?”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可思议。

“读书?”

“对,读书。”我的思路一下子清晰起来,“去年恢复高考了,你知道吗?只要考上大学,就能回城,就能有工作,就能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高考,对于78年的农村孩子来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遥远。

玲子愣愣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你上过几年学?”我问。

“……小学念完了,后来就不让念了。”

“那也行,有基础。”我从我的帆布包里,翻出那两本已经翻得起了毛边的中学课本,“我教你。”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哪儿来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或许是那碗鸡汤的温度,或许是她眼神里的光,也或许,是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同样渺茫的、对于未来的渴望。

玲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彩,像是快要熄灭的灰烬里,重新迸发出的火星。

“真的?”她声音发颤。

“真的。”我点头,“但有件事,我们得说清楚。”

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教你读书,是希望你能靠自己的本事走出这里,不是因为别的。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志关系,或者,你要是愿意,可以把我当成哥。”

我必须把话说清楚。我帮她,是出于一种朴素的同情和责任感,但绝不能让她再产生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玲子定定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懂,陈大哥。”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或者说,我们两个人的生活,都改变了。

我搬回了林家。

这次是我主动要求的。集体户太冷,也没个正经能看书的地方。

我跟林叔林婶摊牌了。

“叔,婶儿,我想教玲子读书,让她试试考大学。”

林叔叼着烟袋锅,半天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外喷烟圈。

林婶则是一脸的诧ות。

“考大学?就她?俺们家祖祖辈辈都是泥腿子,哪有那个命啊。”

“事在人为。”我说,“现在政策好了,不看出身,就看分数。玲子聪明,只要肯下功夫,不一定就没机会。”

“考上了,就能当工人,吃商品粮?”林叔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

“对,还能分配工作,当干部,当老师,都行。”

林叔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站起身,看着西屋的方向,看了很久。

“行。”他只说了一个字。

就这样,林家西屋那张吃饭用的小炕桌,成了玲子的课桌。

我把我带来的所有书都拿了出来,又托人从县里买了几本复习资料。

白天,我跟队里下地挣工分,玲子也一样,割猪草,喂猪,什么活都得干。

只有到了晚上,等林叔林婶都睡下了,我们才能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开始我们秘密的“补习班”。

我从最基础的拼音和加减乘除教起。

玲子的基础确实差,很多小学学过的东西都忘了。但她有一股子韧劲,一股子狠劲。

我讲过的东西,她都用一个小本子记下来,白天在地里干活,休息的时候就拿出来背。

有时候一道数学题,我讲了三四遍她还是不懂,她会急得抓自己的头发,眼圈都红了。

“陈大哥,我是不是很笨?”

“不笨。”我把草稿纸推到她面前,“你看,这个地方,你只要把这个公式换一下……”

煤油灯的火苗,不安分地跳动着,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土墙上。

窗外是呼啸的北风,屋里,却有一种奇异的安静和温暖。

这种日子,平静,但也充满了压力。

村里没有不透风的墙。

我一个男知青,天天晚上教队长家的闺女读书,这事儿很快就传开了。

闲言碎语也跟着来了。

“那陈知青,八成是看上队长家闺女了。”

“可不是嘛,一个屋檐下住着,又是俊后生,又是俏姑娘的,能不出点事儿?”

“我看啊,这读书是假,处对象是真。等考上了,把人带回城里,多好的算盘。”

这些话,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往我耳朵里钻。

走在路上,总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笑得意味深长。

队里干活的时候,几个平时跟我关系还不错的知青,也开始用一种调侃的眼神看我。

“陈辉,可以啊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拿下了队长的千金。”

我只能苦笑,不解释。

这种事,越解释越黑。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但我怕这些话影响到玲子。

她一个女孩子,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我发现,她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走路总是低着头,绕着人走。

有一次,我看到村里几个妇女围着她,嘴里说着什么,玲子低着头,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等那些人走了,我走过去。

“别听她们的。”我说。

她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抱着膝盖,肩膀一抽一抽的。

我知道,她心里的压力,比我大得多。

她不仅要面对繁重的学习和农活,还要承受整个村子的议论和目光。

“要是……要是不行,就算了吧。”她哽咽着说,“我不能连累你。”

“说什么呢?”我蹲下来,看着她,“路是咱们自己选的,走到一半就放弃,那才真让人笑话。你忘了我们说好的了?考出去,去看看书里写的地方。”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剥开,塞到她嘴里,“甜吗?”

她含着糖,点了点头。

“那就把这些闲话也当糖吃了,嚼碎了,咽下去,变成力气,用来做题。”

她看着我,忽然“噗嗤”一声笑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我知道,这道坎,我们算是迈过去了。

但更大的坎,还在后头。

那天,林叔从公社开会回来,喝了点酒。

晚饭桌上,他破天荒地主动跟我说话。

“陈知青,你……跟我们家玲子,是咋想的?”

我的心猛地一沉。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放下筷子,看着林叔那张被酒精和岁月染红的脸。

“叔,我跟玲子,就是教她学习的关系。我希望她能有出息。”

“有出息好啊。”林叔打了个酒嗝,“你要是能考上,把她也带上,不就行了?”

“叔,考大学是她自己的事,我带不走她。”

“怎么带不走?”林叔的眼睛眯了起来,透着一股精明的光,“你们要是结了婚,不就能名正言顺地带走了吗?”

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林叔,甚至可能林婶,他们从一开始,就误会了我的意图。

他们以为我教玲子读书,是在为我们俩的“将来”铺路。

“叔,你误会了。”我艰难地开口,“我从来没有那个意思。”

“没那个意思?”林叔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你天天晚上跟我闺女待一块儿,安的什么心?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了,你让我闺女的脸往哪儿搁?”

“我们是在学习!”我提高了声音。

“学习?”林叔冷笑一声,“孤男寡女,半夜三更,谁信你们是在学习?陈知青,我当你是文化人,敬你一分。你可不能干那不地道的事儿。”

“我……”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百口莫辩。

是啊,谁会信呢?

在他们看来,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必然是图点什么。

我所有的善意和帮助,在他们眼里,都成了一种处心积虑的算计。

玲子坐在旁边,脸色惨白,嘴唇咬得没有一丝血色。

“爹,你别说了!”她忽然站起来,声音发抖,“跟陈大哥没关系,是我……是我自己愿意学的!”

“你给我闭嘴!”林叔一拍桌子,碗筷都跳了起来,“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回屋去!”

玲子眼圈一红,转身跑进了西屋。

屋里只剩下我和林叔,还有一旁唉声叹气的林婶。

气氛僵硬得像冬天冻住的土地。

“陈知青,”林叔重新点上烟袋锅,语气缓和了一些,但那股压迫感却更重了,“叔知道,你是好心。可这事儿,传出去不好听。玲子是个好姑娘,不能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他顿了顿,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真为她好,就给她个名分。你们俩的事儿,我跟你婶儿都同意。等你们考上了,一起回城,我们老两口也跟着沾光。”

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网里。

这张网,由流言蜚V语、乡土人情和父母之命编织而成,我越是挣扎,它就收得越紧。

我看着林叔那双浑浊但坚定的眼睛,我知道,他不是在跟我商量。

他是在告诉我一个结果。

那一晚,我彻底失眠了。

我躺在冰冷的炕上,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屋顶。

我的未来,我的人生,好像被人强行拐进了一条我从未设想过的岔路。

娶玲子?

我承认,我不讨厌她。她善良,坚韧,像一株在石头缝里顽强生长的小草。

可那不是爱情。

我的心里,还装着回城的梦,装着对大学的向往,装着一个模糊的、属于我自己的未来。

如果我答应了,我的人生就会和她,和这个家庭,和这个我一心想要离开的村庄,彻底捆绑在一起。

可如果我拒绝呢?

我会被当成一个玩弄感情、始乱终弃的坏人。

林叔是生产队长,他有的是办法让我在这里待不下去。

更重要的是,玲子怎么办?

这件事闹开之后,她在村里将再也抬不起头。她考大学的梦想,也会彻底破灭。

我感觉自己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也是万丈深渊。

我的人生,第一次陷入了这样进退维谷的境地。

我到底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林叔不跟我说话,看见我就把脸扭到一边。

林婶总是叹气,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责备。

玲子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吃饭,也不再找我学习了。

我送饭过去,她也不开门。

我知道,她心里肯定比我还难受。

这个家,我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我收拾了东西,再一次搬回了集体户。

这一次,林叔林婶没有再留我。

回到那个冰冷的小屋,我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至少,我不用再面对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可我的心,却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到底是不是错了?

如果我没有一时心软,没有自作主张地要教她读书,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切?

我毁了她的名声,也把自己推入了一个无法脱身的困境。

我成了一个罪人。

那几天,我没再去上工,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

我看着那些复习资料,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林叔的话,林婶的眼神,还有玲子那张苍白无助的脸。

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痛苦之中。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自己。

一个傍晚,林婶忽然来了。

她提着个篮子,里面是几个热乎乎的玉米饼子和一碗咸菜。

“孩子,你跟婶儿说句实话。”她坐在我床边,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到她鬓角又多了几根白发,“你到底,是咋想的?”

我沉默了。

“婶儿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是那种坏心思的人。”林婶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疲惫,“可玲子她……她是我们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们当爹娘的,就盼着她能有个好归宿,一辈子不受苦。”

“我们没啥大能耐,你林叔当个队长,也就能让家里人吃饱饭。玲子要是嫁在村里,那一眼就能看到头了。生娃,下地,变老……跟婶儿一样。”

“你来了,不一样了。”林婶看着我,眼睛里有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你是城里人,有文化。玲子她……她把你看得跟天一样高。我们老两口也看出来了,这孩子的心,早就跟着你走了。”

“我们是自私,是想攀着你,让我们家玲子过上好日子。可天底下的爹娘,哪个不自私呢?”

林婶的话,像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

我无话可说。

因为我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

他们的想法,在他们的立场上,没有任何错。

错的是我。

是我给了玲子希望,却没能力对这个希望负责。

是我打破了他们家平静的生活,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婶儿,”我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对不起。”

林婶摇了摇头,眼圈红了。

“别说对不起。婶儿今天来,不是来逼你的。”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小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对银耳环。

样式很旧了,但擦得很亮。

“这是我出嫁的时候,我娘给我的。本来,是想留给玲子的。”她把耳环塞到我手里,“你是个好孩子,你走吧。”

我愣住了。

“回城去吧,别再待在这儿了。”林婶站起身,声音里带着哭腔,“就当……就当我们家玲子,没这个福分。这事儿,我们会跟村里人说,是玲子配不上你。你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

我握着那对冰凉的银耳环,感觉它有千斤重。

我看着林婶佝偻着背,走出我那间小屋的背影,在昏黄的暮色中,显得那么单薄和苍老。

那一刻,我心里某个地方,好像一下子就塌了。

我明白了。

他们这是在用他们的方式,保护我,也是在保护他们的女儿。

他们宁愿让玲子背上被“抛弃”的名声,也不想再逼我,不想让我为难。

这份淳朴的、笨拙的、甚至带着点算计的爱,沉重得让我无法承受。

我不能走。

如果我就这么走了,那我这辈子,良心都不会安宁。

我追了出去。

“婶儿!”

林婶回过头,泪流满面。

“我……我不走了。”我走到她面前,把耳环还给她,“玲子的书,我得继续教下去。考不考得上,那是她的命。但教不教,是我的责任。”

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可能会改变我们所有人命运的决定。

我不再去想什么名分,什么婚姻,什么未来。

我只知道,我欠他们一份情,欠玲子一个承诺。

我必须把它还上。

我重新搬回了林家。

这一次,我的心态完全变了。

我不再是一个被动卷入麻烦的局外人,而是一个主动承担责任的参与者。

我找到林叔,跟他进行了一次长谈。

“叔,娶玲子的事,我现在给不了你答复。”我看着他的眼睛,很平静地说,“我连我自己的未来都看不清楚,我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地就许给玲子一个未来。”

“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她学习。我们一起参加高考,如果她考上了,那是她自己的本事,她的人生,她自己选择。”

“如果她考不上,或者……如果到时候我回城了,她还愿意……愿意跟我,我也会对她负责。”

“我只求你,叔,给我们一点时间,也给玲子一个机会,让她为自己拼一次。”

林叔抽了半袋烟,一句话没说。

最后,他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行,叔信你。”

家里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

我和玲子的“补习班”,也重新开课了。

经历了这场风波,我们俩之间,好像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我们不再谈论那些尴尬的话题,所有的交流,都围绕着课本和习题。

她学得比以前更刻苦了。

夜里,煤油灯下,她常常学到后半夜,困得直点头,就用冷水洗把脸,继续看书。

她的手,因为白天干农活,晚上写字,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

我看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我把我从城里带来的雪花膏给了她,让她每天晚上擦手。

她接过去,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时间就在一天天的农活和学习中,飞快地流逝。

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

地里的活儿越来越重,我们能学习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我们就像两只在跟时间赛跑的蚂蚁,拼尽全力,朝着那个渺茫的目标,一点一点地往前爬。

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那是一种无声的煎熬。

我看着玲子日渐消瘦的脸,和越来越深的黑眼圈,心里充满了担忧。

我怕她扛不住,更怕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高考前一天,我把她叫到院子里。

“玲子,别紧张。”我说,“就当是去参加一次普通的考试,能考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咱们尽力了,就不后悔。”

她点点头,眼睛里却还是藏不住的紧张和期盼。

“陈大哥,”她看着我,“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

“谢谢你……没走。”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高考那两天,林叔特意跟队里请了假,借了村里唯一的一辆驴车,亲自送我们去县城考试。

考场外,站满了送考的家长。

林叔和林婶就站在人群里,眼巴巴地望着考场的大门,那神情,比我们两个考生还要紧张。

考完最后一门,走出考场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

玲子跟在我身后,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们谁也没有问对方考得怎么样。

我们都知道,结果,只能交给命运了。

等待放榜的日子,是真正的煎"熬。

每一天,都像是在油锅里滚。

村里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又开始多了起来。

“我看啊,那俩人都得白搭,泥腿子还想飞上天?”

“就是,考不上,看那陈知青还怎么跟队长交代。”

玲子不再理会这些,她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了,整天帮着林婶干活,好像想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我也一样,每天跟着队里出工,拼命地干活,累到自己沾枕头就着。

只有这样,才能不去想那个未知的结果。

终于,发榜的日子到了。

录取通知书,是邮递员直接送到大队部的。

那天,整个村子的人,好像都聚到了大队部的院子里。

我和玲子,被人群簇拥在中间,感觉呼吸都困难。

大队书记拿着几封牛皮纸信封,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名字。

每念一个,人群里就发出一阵骚动。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陈辉,北京师范大学!”

当听到我的名字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周围的人在欢呼,在恭喜,可我什么都听不见。

我考上了。

我真的考上了!

我回过头,在人群里寻找玲子的身影。

她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我,脸上带着笑,可眼睛里,却分明有泪光。

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书记还在继续念。

我的手心全是汗。

我从来没有像那一刻一样,那么希望,能听到她的名字。

“……林玲。”

书记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顿了一下。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玲子身上。

我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辽宁,师范专科学校。”

院子里,静得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几秒钟后,爆发出了一阵比刚才还要热烈的欢呼声!

“考上了!队长的闺女也考上了!”

“天哪,咱们村,一下子出了两个大学生!”

林叔激动得满脸通红,一个劲儿地搓着手,嘴里念叨着:“考上了,考上了……”

林婶已经捂着脸,泣不成声。

我穿过人群,走到玲子面前。

她看着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她哭了,但她也在笑。

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笑容。

我们都考上了。

我们,真的要走出这个村子了。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晚上,林家摆了酒席。

林叔把家里仅有的一只鸡杀了,又去供销社割了二斤肉,请了村里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席上,林叔喝了很多酒,挨个跟人敬酒,一遍遍地说:“我闺女,大学生!我闺女,有出息了!”

那份骄傲和喜悦,溢于言表。

我成了全村人羡慕的对象,不仅自己考上了北京的大学,还把队长的女儿也“带”了出来。

在他们眼里,我们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酒过三巡,林叔端着酒杯,坐到我身边。

“陈辉啊,”他舌头都大了,“叔……没看错你。你是个好样的。玲子交给你,我放心。”

我看着他通红的脸,心里百感交杂。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夜深了,客人都散了。

林婶收拾着杯盘狼藉的桌子,脸上一直带着笑。

玲子帮着她烧水,洗碗。

我坐在院子里,吹着晚风,努力让自己被酒精弄得昏沉的脑袋清醒一点。

玲子端了一碗解酒的酸梅汤出来,递给我。

“陈大哥,喝点吧。”

我接过来,一饮而尽。

酸酸甜甜的,很舒服。

“你……要去北京了。”她在我身边坐下,低声说。

“嗯。”

“北京……是不是很大,很漂亮?”

“是。”

我们俩都沉默了。

月光洒在院子里,把一切都照得朦朦胧胧的。

“我娘说,”她过了很久,才又开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叫,“等我们都去上学了,就让我们……把事儿办了。”

我的心,猛地一缩。

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我转过头,看着她。

月光下,她的脸庞,像一块温润的玉。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有期盼,有羞涩,还有一丝不易察得的不安。

“玲子,”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那句在我心里盘旋了很久的话,“你真的想好了吗?”

她愣住了。

“什么?”

“我说,嫁给我,你真的想好了吗?”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不是因为你爹娘的意思,也不是因为村里人的闲话,更不是为了报答我。我问的是你,林玲,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被我问住了,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你考上了大学,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继续说,“你会去到一个全新的地方,认识很多新的人,学到很多新的知识。你的世界,会变得很大很大。大到……可能再也装不下这个小村子,也可能……装不下我。”

“我不会的!”她急切地打断我。

“你先别急着回答。”我摇了摇头,“玲子,我教你读书,是希望你能有选择的权利。选择你想过的生活,选择你想爱的人。而不是从一个牢笼,跳进另一个牢笼。”

“婚姻,不应该是报恩,也不应该是无奈之下的选择。它应该是两个独立的人,因为相互吸引,心甘情愿地走到一起。”

“我对你,有同情,有敬佩,有兄长对妹妹一样的关心。但那……不是爱情。”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像是把自己的心剖开,放在她面前。

很残忍,但必须这么做。

玲子定定地看着我,眼睛里,慢慢地,慢慢地,蓄满了泪水。

她没有哭出声,只是那么静静地流着泪。

月光照在她的泪珠上,像碎掉的星星。

我的心,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疼得厉害。

“我明白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站起身,对我,轻轻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然后,她转身,回了屋。

那一晚,我坐在院子里,一夜未眠。

我知道,我伤害了她。

但我更知道,长痛不如短痛。

用一个谎言去开始的婚姻,最终只会伤害我们两个人。

我希望她得到的,是一个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光明的未来。

而不是成为我“知恩图报”的附属品。

离开村子的那天,全村的人都来送我们。

林叔林婶给我和玲子的包里,塞满了煮熟的鸡蛋和烙好的饼。

林婶拉着我的手,眼睛红红的,嘱咐我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林叔则一个劲儿地拍着我的背,什么也没说,但那力道,我懂。

玲子站在他们身后,低着头,从头到尾,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直到我们上了去县城的拖拉机,车子发动了,她才抬起头,远远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很复杂。

有不舍,有失落,也有一丝……释然。

我知道,她懂了我的意思。

我和玲子,在县城的火车站分开了。

她去沈阳,我去北京。

临上车前,我把身上剩下的大部分钱,还有一些全国粮票,都塞给了她。

“女孩子在外面,别亏待自己。”

她没要,我硬塞进了她的口袋。

“陈大哥,”她看着我,眼睛里又有了我初见她时的那种光,“到了学校,我会给你写信的。”

“好。”我点头。

火车开动了,我们隔着车窗,挥手告别。

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在站台上,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我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我知道,我人生中一个重要的阶段,彻底结束了。

而一个新的,未知的旅程,正在前方,等着我。

大学的生活,是全新的,也是忙碌的。

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拼命地吸收着知识的养分。

每个月,我都会收到玲子的信。

她跟我说学校里的事,说她的老师和同学,说她第一次看到高楼大厦,第一次坐公交车的感受。

字里行间,都是一个少女对新世界的好奇和喜悦。

她很少再提村里的事,也很少提我们之间的事,就像一个……普通的朋友。

我也给她回信,跟她说北京,说我的学习,鼓励她多参加学校的活动,多交朋友。

我们的关系,好像回到了最开始,最单纯的时候。

大二那年暑假,我回了一趟村子。

林叔林婶见到我,比见到亲儿子还亲。

玲子也回来了。

她变了。

皮肤白了,头发剪成了齐耳的短发,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城里姑娘的洋气和自信。

她见到我,会大大方方地笑,会主动跟我聊起学校里的趣事。

我们一起去看了村里的小学,她告诉我,她毕业后,想申请回家乡当一名老师。

“这里太需要老师了。”她说,“我不想让村里的孩子们,再走我的老路。”

看着她站在夕阳下,眼睛里闪着光的样子,我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她找到了自己的路。

那条路,是我帮她打开了门,但路上的每一步,都是她自己,踏踏实实走出来的。

那天晚上,我们又像很多年前一样,坐在院子里。

“陈大哥,”她忽然说,“我……有对象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是吗?那太好了。是同学吗?人怎么样?”

“是学生会的干部,对我很好。”她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笑意,“他说,等毕业了,就跟我一起回来。”

“那……那真是太好了。”我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陈大哥,”她看着我,很认真地说,“谢谢你。”

“又说傻话。”

“不是的。”她摇摇头,“以前,我谢谢你,是谢谢你带我走出这个村子。现在,我谢谢你,是谢谢你当初……没有娶我。”

她顿了顿,继续说:“如果当初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会一辈子都觉得,我欠你的。我会活在你的影子下,活在报恩的念头里。我永远,都找不到我自己。”

“是你让我知道,女孩子,也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想要的生活。这种感觉,比嫁给任何人,都让我觉得踏实和骄傲。”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因为自信而容光焕发的脸,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躲在我被窝里,瑟瑟发抖地说“我身上太冷了”的小姑娘了。

她长大了。

她靠自己,找到了属于她的,真正的温暖。

而我,也终于可以,卸下心里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坦然地,去走我自己的路了。

真好。

来源:温暖寄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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