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年我帮队里修拖拉机,女会计红着脸递来扳手:我这儿零件也坏了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09-30 13:59 1

摘要:我头也没抬,眼睛死死盯着拖拉机那颗漏油的螺丝,满手的黑油泥,黏糊糊的。

“把这个递给我,小号的梅花扳手。”

我头也没抬,眼睛死死盯着拖拉机那颗漏油的螺丝,满手的黑油泥,黏糊糊的。

一只白净的手伸了过来,手里捏着我要的家伙。那手太干净了,指甲修得整整齐齐,在满是柴油味的空气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顺着那只手往上看,是林舒,队里的会计。

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确良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扣得一丝不苟。她的脸有点红,不知道是太阳晒的,还是别的什么。

“给你。”她把扳手递到我手里,声音细细的,像蚊子叫。

我接过来,手指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她的手是凉的,软的。我的手又糙又热,上面全是铁锈和油污。

她飞快地把手缩了回去,好像被烫到一样。

我没吱声,低下头继续跟那颗螺丝较劲。这台东方红28拖拉机是队里的宝贝疙瘩,春耕全指望它。最近老是趴窝,队长急得嘴上起了一圈燎泡,队里几个老把式捣鼓了半天也没弄好,最后才把这活儿派给我。

我叫江河,不是科班出身,就是喜欢琢磨这些铁家伙。久而久之,队里大大小小的机械毛病,都得我来瞧瞧。

“江河……”

林舒还没走。

我“嗯”了一声,手上没停。

她犹豫了一下,声音更低了,“那个……我……我有个东西也坏了,你能,能帮我看看吗?”

我手上一顿,终于抬起了头。

阳光底下,她的脸更红了,一直红到了耳根。她不敢看我,眼睛盯着自己的布鞋尖。

“啥东西?”我问。

“就是……一个零件。”她含糊地说,“晚上,你有空吗?我拿到你那儿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个女同志,还是个没结婚的大姑娘,晚上要到我一个单身汉的屋里去。这话要是传出去,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我看着她,她还是低着头,两只手紧张地绞着衣角。那件的确良衬衫被她捏出了一道道褶子。

我心里有点乱。

在队里,我和她算是两种人。我整天跟泥土、钢铁打交道,浑身一股机油味。她呢,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摆弄算盘,记工分,手上永远是干净的,身上有股淡淡的墨水香。

我们俩平时说话都少,也就是领工具的时候,她登记,我签字,几句公事公办的话。

现在她主动找我,还是为这么个私人的事。

“行。”我听见自己说,“天黑了你再来。”

话说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但看着她一下子亮起来的眼睛,那点后悔又烟消云散了。

她冲我笑了笑,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然后转身快步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手里的扳手,好像还留着她指尖那点凉丝丝的触感。

那天晚上,我破天荒地把屋子收拾了一遍。

我的住处就在队部后院,一间小小的土坯房,连着工具间。平时乱七ag九游糟的,扳手、螺丝刀、废旧零件扔得到处都是。

我把地扫了,桌子擦了,还特意找了块干净的布把凳子也抹了一遍。

做完这些,我打了盆凉水,用肥皂把手仔仔细细洗了三遍,指甲缝里的黑泥都用铁丝给抠干净了。

天刚擦黑,我就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我拉开门,林舒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用一块蓝布包着。

“进来吧。”我侧身让她进屋。

她显得很拘谨,脚下挪着小碎步,眼睛不敢四处看。

“坐。”我指了指那张我特意擦过的凳子。

她坐下来,把怀里的东西放到桌上,小心翼翼地揭开蓝布。

是一台半导体收音机,红灯牌的,外壳是红色的塑料,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挺气派。这年头,这可是个稀罕物件。

“它不响了。”林舒小声说,“前几天还好好的,突然就没声了。”

我拿过来,掂了掂,打开后盖。里面的线路板像个小小的城市,密密麻麻的。我没正经修过这玩意儿,但原理都差不多。

我拿出我的工具,一个小号的螺丝刀,一把镊子,还有我自制的万用表。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我捣鼓收音机发出的细微声响。

她就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

灯光下,她的侧脸显得很柔和,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我能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皂角香,比柴油味好闻多了。

我发现是一根天线接触不良,焊点脱落了。

“小毛病。”我说,“重新焊一下就行。”

我拿出酒精灯和焊锡丝,小心地操作着。火苗一蹿一蹿的,映得我俩的脸忽明忽暗。

“你懂的真多。”她忽然开口,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映着星光。

“瞎琢磨呗。”我有点不好意思,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很快,收音机修好了。我一调频率,沙沙的电流声过后,一个清晰的女声传了出来,正在播报晚间新闻。

林舒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那对梨涡又显了出来。

“太好了,谢谢你,江河。”她说,“多少钱?我给你。”

“不要钱。”我把收音机关掉,“举手之劳。”

她坚持要给,我坚持不要。推来推去,气氛反而有点尴尬。

她没再提钱的事,但也没走。

“你……平时就一个人住?”她问。

“嗯。”

“吃饭怎么办?”

“队里大食堂。”

我们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发现她不像我想象中那么高冷,话不多,但很温和。

她跟我说她喜欢听广播,尤其是里面的评书和音乐。她说广播就像一扇窗,能让她知道山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跟她说我喜欢拆东西,从小就喜欢。拖拉机、抽水机,在我眼里都是一堆有趣的零件,拆开了再装上,特别有成就感。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

等她走的时候,月亮已经升得老高了。

我送她到院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回到屋里,空气中好像还残留着那股淡淡的皂角香。

桌上的那台红色收音机,静静地立在那儿。

我心里头一次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有点空,又有点满。

从那天起,我跟林舒的关系好像一下子拉近了。

我们在队里碰见,她会主动跟我打招呼,冲我笑一笑。有时候她会借口办公室的锁不好使,或者窗户卡住了,来找我帮忙。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三两下就弄好了。

但我们俩都心照不D不宣,这只是个由头。

队里的人很快就看出了苗头。

一开始是些眼神,我跟林舒说话的时候,总有人在不远处探头探脑,交头接耳。

后来就开始有闲话了。

“哎,你们看,那江河跟林会计,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可不是嘛,一个浑身油污的修理工,一个干干净净的文化人,这俩能凑到一块儿去?”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呗。”

这些话,都是我无意中听到的。他们说的时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我听见。

我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我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我配不上林舒。我初中都没毕业,家里穷,爹妈走得早,就剩我一个人。除了会摆弄几下机器,我一无所有。

林舒是高中毕业,在咱们这地方,算是顶顶的文化人了。她家在镇上,父母都是吃公家饭的。她来我们队当会计,听说是为了锻炼。

我们俩,确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最先给我压力的,是队长的老婆,大伙都叫她刘婶。

那天我在修队里的抽水机,刘婶端着一碗绿豆汤走了过来。

“江河啊,歇会儿,喝碗汤解解暑。”她笑眯眯地说。

“谢谢刘婶。”我接过碗,几口就喝光了。

刘婶没走,搬了个小马扎在我旁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拉家常。

“江河啊,你今年也有二十三了吧?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还早。”我含糊地说。

“不早啦。”刘婶拍了拍我的胳膊,“婶子给你物色了一个,邻村的,姑娘人长得壮实,能干活,屁股大,保证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就是家里条件不咋地,不过你也不挑这个,对吧?”

我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壮实”“能干活”,这是在暗指林舒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不挑这个”,是在提醒我,我自己的条件也就只配找个这样的。

我心里闷得慌,脸上还得陪着笑,“谢谢刘婶关心,我还想再等两年。”

刘婶的脸拉了下来,“江河,你是个聪明孩子,有些事,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不是你的,就别去想。门不当户不对的,拧在一起,那是过日子吗?那是互相折磨。”

她说完,站起来就走了。

我一个人坐在抽水机旁边,太阳火辣辣地晒着,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那天下午,队长的儿子李伟,开着队里唯一的一辆吉普车,给林舒送来了一块崭新的“的确良”布料。

李伟跟我在一个队里长大,但他从小就看不起我。他是队长的儿子,将来是要接班的。

他把车停在办公室门口,把那卷天蓝色的布料往林舒桌上一放,声音大得半个队部都听得见。

“林舒,我托我舅舅从上海给你带的,做件新衣裳穿。”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那年头,一块的确良布料,比得上半个月的工资了。

我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看着林舒。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把布推回去,李伟却按着不让她动。

“拿着吧,跟我客气啥。”李伟笑得一脸得意,眼睛还往我这边瞟了一眼。

那一眼,充满了炫耀和轻蔑。

林舒最终还是没能把布推回去。李伟走后,她把布塞进了抽屉的最底层,像是藏着一件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刘婶的话,李伟的眼神,像两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接近林舒,会不会害了她?让她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让她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也许,我应该离她远一点。

从那天起,我开始刻意躲着林舒。

她在办公室,我就去田里。她来找我修东西,我就说手头有活儿,让别人去。

我们在路上碰见,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跟她打招呼,只是低下头,匆匆走过。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但我不敢回头。

有一次,她堵在了我的工具间门口。

“江河,你是不是在躲着我?”她问,眼圈有点红。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一个轴承,“没有,最近队里活儿多,忙。”

“你看着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还是没抬头。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空气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最后,她轻轻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后转身走了。

她的脚步声很轻,但我听得清清楚楚,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

我以为我的退让,能让那些闲言碎语平息下来,能让她不再为难。

但我错了。

我的躲避,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

队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更奇怪了,带着一种“看吧,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怜悯。

李伟更加变本加厉地追求林舒。今天送一盒雪花膏,明天送两节新电池。他把这些东西都摆在明面上,生怕别人不知道。

林舒一次次地拒绝,但李伟就像块牛皮糖,怎么甩都甩不掉。

我好几次看到林舒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以前她总是很爱笑,现在那对梨涡很少再出现了。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

我躲在自己的壳里,以为是在保护她,实际上,却把她一个人推出去,面对所有的压力和骚扰。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我每天拼命地干活,想用疲惫来麻痹自己。拖拉机、抽水机、脱粒机……队里所有的机器,都被我翻来覆去地保养了好几遍。

我的手上的茧子更厚了,油污也洗不掉了。

可我心里那个洞,却越来越大。

一天中午,我正在食堂吃饭,林舒端着饭盒,坐到了我的对面。

食堂里嗡的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我紧张得连筷子都快拿不稳了。

“吃饭吧。”她说,声音不大,但很平静。

她给我夹了一筷子土豆丝,放到我的碗里。

“你瘦了。”

我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我埋着头,拼命地往嘴里扒饭,不敢看她,也不敢看周围的人。

那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

吃完饭,她跟我一起走出食堂。

“江河,”她忽然停下脚步,“别人怎么说,怎么看,那是别人的事。我们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不是吗?”

我看着她,她的眼睛清澈见底,像一汪泉水。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犹豫、懦弱、退缩,都被她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给击碎了。

是啊,我为什么要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

我喜欢跟她在一起,喜欢看她笑,喜欢听她说话。这种感觉,是我自己的,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我凭自己的手艺吃饭,不偷不抢,堂堂正正。我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林舒,”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明白了。”

我的内心,像是推开了一扇积满灰尘的窗户,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

我不再被动地承受那些流言蜚语,不再纠结于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开始思考,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能为她做些什么?

我想要和她在一起。

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保护她,强到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我不再躲着她了。

我们开始像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更亲近。

我会在她下班后,悄悄在她窗台上放一朵我从山里摘的野花。

她会趁没人注意,塞给我一个热乎乎的煮鸡蛋。

我们不敢在人前走得太近,但彼此的眼神里,都多了些只有我们才懂的东西。

李伟感觉到了危机。

他开始处处针对我。

我修好的机器,他总要过去挑点毛病。我领的零件,他总要说我多报了。

我懒得跟他计较。

但很快,一件大事发生了。

队里新买了一台手扶拖拉机,是最新型号的,金贵得很。队长宝贝得不行,专门开了个会,强调要爱护使用。

结果,新机器下地没两天,发动机就出了问题,冒起了黑烟。

队长急得团团转,让队里几个老师傅轮流检查,都没找出毛病。

最后,还是找到了我。

我围着那台拖拉机转了整整一天,从里到外检查了个遍。最后发现,是油箱里被人掺了水。

拖拉机的油箱是锁着的,钥匙只有两个人有,一个是队长,另一个,就是他儿子李伟。

我把情况跟队长一说,队长的脸当场就绿了。

他把李伟叫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李伟梗着脖子不承认。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队长没再追究,只是让我把拖拉机修好。

但我心里清楚,这事肯定是李伟干的。他就是想让我出丑,想让我在队长面前丢分。

这件事之后,我跟李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一个周末的下午,我约了林舒去河边散步。

那是我们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

秋天的河边,风景很好。芦苇荡在风中摇曳,水面上波光粼粼。

我们并排走在河埂上,谁也没说话,但气氛很好。

我偷偷看她,她的头发被风吹起几缕,贴在脸颊上。夕阳的光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好看得不像话。

我心里鼓了好几次勇气,想跟她说点什么。

就在这时,李伟带着几个人,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哟,这不是江大修理工和林大会计吗?在这儿谈情说爱呢?”李伟的语气阴阳怪气。

他身后那几个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林舒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我往前站了一步,把她挡在身后。

“李伟,你想干什么?”我盯着他。

“我不想干什么。”李伟摊了摊手,一脸无赖相,“我就是想提醒林会计一句,别被某些人骗了。有些人啊,手不干净,心也不干净。”

“你把话说清楚!”我心里的火“噌”地就上来了。

“说清楚?”李伟冷笑一声,“行啊。队里仓库最近丢了不少柴油,有人看见,某个人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在仓库附近转悠。江河,你敢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偷盗集体财产,这在当时,是天大的罪名。一旦坐实了,别说在队里待下去,就是去劳改都有可能。

“你胡说!”我攥紧了拳头。

“我是不是胡说,队里查一查就知道了。”李伟得意洋洋地看着我,“江河,你最好想清楚,别为了个女人,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

他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

只剩下我和林舒,站在晚风里。

林舒的嘴唇都在发抖,她抓住我的胳膊,“江河,他……他是瞎说的,对不对?”

我看着她,心里又乱又怕。

我怕的不是李伟的诬陷,我怕的是,这件事会把林舒也拖下水。

如果我真的被调查,那我们俩下午在河边散步的事,就会成为“证据”。他们会说我们俩关系不正当,我是为了讨好她,才去偷柴油。

到时候,我的名声毁了,她的清白也保不住了。

我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给罩住了,越挣扎,收得越紧。

第二天,队里就召开了全体社员大会。

会议的主题,就是调查柴油失窃案。

队长坐在主席台上,脸色铁青。李伟就坐在他旁边,一脸幸灾乐祸。

我站在会场中央,接受所有人的审视。

那些目光,有怀疑,有鄙夷,有同情,像一根根针,扎在我身上。

“江河,有人反映,你最近手头有点紧,还经常在仓库附近出现。对于柴油失窃的事,你有什么要说的?”队长开口了,声音很沉。

“我没偷。”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没偷?那柴油去哪了?”李伟在一旁煽风点火,“总不能是自己长腿跑了吧?”

人群里开始响起窃窃私语。

“我看八成就是他,平时看着老实,谁知道背地里什么样。”

“就是,为了个狐狸精,什么事干不出来。”

我听着这些话,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林舒突然站了起来。

“柴油的事,跟江河没关系!”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嘈杂的会场里,异常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转向了她。

“林会计,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坐下。”队长皱起了眉头。

“怎么没关系?”林舒的脸涨得通红,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相信江河的人品,他不是那样的人!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她的话,像一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哟,这还没过门呢,就护上了?”

“这不就等于承认了吗?他俩果然有一腿!”

李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没想到林舒会站出来替我说话。

“林舒!”他站起来,指着她,“你别不知好歹!你护着他,就是把你自己也搭进去了,你知不知道!”

“我愿意!”林舒毫不退缩地看着他。

整个会场都炸了锅。

我看着林舒,她站在人群中,那么单薄,却又那么勇敢。她为了我,不惜赌上自己的名声和前途。

而我呢?我除了给她带来麻烦和非议,还做了什么?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感觉自己的人生,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我的名声,我在队里赖以生存的根本,已经岌岌可危。

我珍视的姑娘,为了我,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我所拥有的一切,好像都在这一刻,崩塌了。

那天的会,最后不欢而散。

虽然没有证据,但“嫌疑人”的帽子,算是结结实实地扣在了我的头上。

走在路上,以前热情跟我打招呼的乡亲,现在都绕着我走。

我成了队里的瘟神。

林舒的日子也不好过。她父母从镇上赶了过来,把她狠狠地骂了一顿,勒令她跟我断绝来往。

我听说,她被她爸打了一巴掌,关在屋里,不准出门。

我去找她,被她父母堵在门口,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丧门星”,是“害人精”。

我站在她家门口,站了很久很久。屋里传来她压抑的哭声,一声声,像小锤子,敲在我的心上。

那几天,我像是丢了魂一样。

我把自己关在工具间里,不吃不喝,也不跟任何人说话。

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好姑娘,我只是想凭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看着满屋子的工具和零件,这些我曾经最热爱的东西,现在看起来却那么冰冷。

我甚至产生了一个念头: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是,我能去哪儿呢?我走了,林舒怎么办?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要面对多少流言蜚语?

我不能走。

我如果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那就等于默认了李伟的诬陷。

我江河,这辈子就得背着“小偷”的名声过活了。

不。

我不能这样。

一个深夜,我坐在黑暗的屋子里,看着窗外的月光,一点点地从窗棂爬到我的脚下。

我忽然想通了。

名声是什么?是别人嘴里的唾沫星子。今天能把你捧上天,明天就能把你踩进泥里。

真正靠得住的,只有我自己,只有我这双能修好机器的手。

李伟能用流言蜚语打倒我,是因为我还不够强。如果我强到他无法企及的高度,他的那些小伎俩,还会有用吗?

他们说我配不上林舒,是因为我只是个修理工。如果我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技术员,一个工程师呢?

我的心里,像是有一团火,被重新点燃了。

我不再消沉,不再怨天尤人。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我的技术里。

我翻出了所有我能找到的机械图纸和技术手册,没日没夜地看,一个字一个字地啃。

我把队里那些报废的机器零件,全都拆开,一遍遍地研究它们的构造和原理。

我的手上,添了更多的新伤,旧伤还没好,新伤又来了。

但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我心里憋着一股劲儿。

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江河,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机会来了。

县里的农机站,要举办一个全县范围的农业机械技术比武大赛。

每个公社,都有两个推荐名额。

我第一时间就报了名。

队长看着我,眼神很复杂。他大概觉得我是在异想天开。我们队里那么多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怎么也轮不到我一个毛头小子。

李伟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嘲笑我:“江河,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自己的事洗干净吧,还想去参加比赛?别给我们队丢人了。”

我没理他。

我找到队长,立下了军令状。

“队长,你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选不上,我二话不说,卷铺盖走人。如果我选上了,柴油的事,我希望队里能重新调查。”

队长沉默了很久,最后点了点头。

队内的选拔赛,定在三天后。

那三天,我几乎没合眼。

我把我所有的知识和经验,都梳理了一遍。我甚至根据拖拉机的常见问题,自己设计了几个排障方案。

我不知道林舒是怎么知道我要参加比赛的。

选拔赛的前一天晚上,她托人给我送来一个布包。

里面是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江河,我相信你。”

我捏着那张纸条,看着那娟秀的字迹,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我把那两个馒头,一口一口,慢慢地吃掉了。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选拔赛那天,考场就设在队部的晒谷场上。

两台故意被弄出故障的拖拉机,摆在场地中央。谁能用最短的时间,最准确地找出问题并修复,谁就获胜。

跟我同场竞技的,是队里最有经验的王师傅。他摆弄了二十多年的机器,是队里公认的第一把手。

所有人都认为,我输定了。

比赛开始的哨声一响,王师傅立刻就扑了上去,拆卸、检查,动作麻利。

我没有动。

我先是静静地听。

我绕着拖拉机走了一圈,侧耳倾听发动机的声音。那是一种不正常的、沉闷的轰鸣,还夹杂着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然后,我又闻了闻排气管冒出的黑烟。有一股生油的味道。

最后,我才打开了引擎盖。

我没有像王师傅那样大拆大卸,而是直接找到了化油器。

问题就在这里。

化油器的油平面过高,导致混合气过浓。这是一个非常隐蔽的故障,不仔细听、仔细闻,根本发现不了。

我迅速地调整了浮子的高度,然后重新发动了拖拉机。

发动机发出了清脆而有力的轰鸣声,排气管也不再冒黑烟了。

整个过程,我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而另一边,王师傅还在满头大汗地检查电路。

整个晒谷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

队长从主席台上走了下来,亲自检查了我修好的拖拉机。他绕着车走了两圈,又听了听发动机的声音,最后,他走到我面前,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小子,有你的!”

那一刻,我看到李伟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我赢了。

我拿到了去县里参加比赛的资格。

去县里比赛的前一天,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做最后的准备。

我把我所有的工具,都仔细地擦拭了一遍,像是在擦拭我的战友。

晚上,林舒来了。

她没有走正门,是从后院翻墙进来的。

她的头发有点乱,衣服上还沾着草叶,看起来有些狼狈。

“我爸妈把我锁在家里,不让我出来。”她喘着气说,“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我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凉。

“你……”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河,”她看着我,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明天比赛,别紧张。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修理工。”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

是一个护身符,用红布缝的,里面硬硬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这是我……我去庙里给你求的。”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紧紧地握着那个护身符,感觉有一股暖流,从手心一直流到心里。

“等我回来。”我说。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一晚,我们没有说太多的话。

但我们都知道,从这一刻起,我们俩的命运,已经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县里的比赛,比我想象中更正式,也更难。

来的都是全县各个公社的顶尖高手。

比赛分为理论和实践两个部分。

理论考试,我考得不算最好,但也排在了中上游。毕竟我文化水平有限,很多专业术语都得靠死记硬背。

重头戏是实践操作。

考场上摆着十几种不同型号的农业机械,从拖拉机到收割机,应有尽有。

裁判随机指定一台机器,随机设置一个故障,看谁能最快解决。

轮到我的时候,我抽到的是一台我从未见过的德国进口小型收割机。

这下所有人都替我捏了把汗。

连裁判都说,这道题的难度是最高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去。

我没有急着动手。我先是仔仔细细地把整台机器的结构看了一遍。虽然是德国货,但万变不离其宗,机械的原理都是相通的。

故障是离合器打滑。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毛病,但在这台精密的德国机器上,修理起来却格外麻烦。它的内部结构,比我们国产的机器复杂多了。

我沉下心,一点一点地拆解。

我的脑子里,只有那些齿轮、轴承、弹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考场上很安静,只能听到我使用工具发出的叮当声。

我发现,这台机器的设计有一个小小的缺陷。它的离合器压盘弹簧,设计的磅数偏小,长时间使用后,容易产生金属疲劳,导致压力不足。

这是一个设计上的根源问题。

如果只是简单地更换弹簧,用不了多久,同样的问题还会出现。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中形成。

我能不能,对它进行一点小小的改造?

我在旁边的工作台上,找到了一些备用的材料。我用一台小车床,现场加工了几个小小的垫片。

然后,我把这些垫片,加装在了压盘弹簧的底座上。

这样一来,就等于增加了弹簧的预紧力,弥补了它磅数不足的缺陷。

这是一个治本的办法。

当我重新装好机器,发动引擎,挂上档位,收割机的滚筒有力地转动起来时,全场都响起了掌声。

几个白头发的评委,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机器旁边,仔细地研究我的改造。

“天才!这绝对是天才般的想法!”一个评委激动地说,“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单位的?”

那天,我拿了实践操作的第一名。

总分,也是第一名。

我成了这次技术比武大赛最大的黑马。

县农机厂的厂长,当场就向我发出了邀请。

他握着我的手,说:“小伙子,别回你们那个小生产队了。来我们厂吧!我们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我给你转正,让你当技术员,吃商品粮!”

技术员!

吃商品粮!

这两个词,像两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我看着厂长那张真诚的脸,我知道,我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了。

我回到队里的时候,是坐着县农机厂的吉普车回来的。

车子一直开到晒谷场上,停在队部办公室门口。

我从车上下来,身上穿着农机厂发的一身崭新的蓝色工作服。

整个队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鄙夷和怀疑,取而代之的,是敬畏和羡慕。

队长第一个迎了上来,紧紧握住我的手,“江河,好样的!你给我们队争光了!”

刘婶也挤了过来,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哎呀,江河,我就知道你这孩子有出息!婶子没看错人!”

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变幻的脸,心里没有什么波澜。

我找到了李伟。

他躲在人群后面,想溜走。

“李伟。”我叫住他。

他浑身一僵,慢慢地转过身,不敢看我。

“柴油的事,是不是你干的?”我问。

他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做人,得讲良心。”我看着他,平静地说,“你好自为之。”

我没有再逼他。因为我知道,从今往后,他再也无法对我构成任何威胁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没过几天,队里就查清了柴-油失窃的真相。是李伟监守自盗,偷偷把柴油卖给了邻村的人。

他被撤了职,还被关了几天禁闭。

从此以后,他在队里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我成了县农机厂的技术员,有了正式的工作,户口也从农村迁到了县城。

我分到了一间单身宿舍。虽然不大,但那是真真正正属于我自己的家。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队里接林舒。

这一次,我没有偷偷摸摸,而是开着厂里派给我的吉普车,堂堂正正地停在了她家门口。

我提着从县城买的糕点和水果,走进了她家的院子。

林舒的父母,见到我,态度跟上一次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们热情地把我迎进屋,给我泡茶,拿水果。

“小江啊,不,现在得叫江技术员了。”林舒的爸爸搓着手,一脸的笑意,“我们家林舒,能认识你,是她的福气啊。”

我看着他们,心里很平静。

我没有跟他们计较之前的那些难听的话。因为我知道,他们也是普通人,他们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上好日子。

我找到了林舒。

她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我,眼睛里有泪光。

我走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是一个我用厂里的好钢,亲手打磨的,一个小小的齿轮。

它被打磨得锃亮,每一个齿,都棱角分明。

“林舒,”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不是个会说话的人。我只会跟这些铁家伙打交道。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的心,就像这个齿轮一样,它可能不那么好看,但它很坚固,它会永远为了你,准确无误地转动。”

“跟我走吧,去县城。以后,我养你。”

林舒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结婚了。

婚礼很简单,就在厂里的食堂,摆了几桌酒席。

厂长亲自给我们当了证婚人。

那天,林舒穿着我给她买的红裙子,笑得特别好看。那对浅浅的梨涡,像盛满了蜜糖。

后来,她也通过考试,调到了县里的供销社,当了一名会计。

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日子过得平淡,但很安稳。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林舒会靠在我怀里,问我:“江河,你后不后悔,为了我,当初吃了那么多苦?”

我总是摇摇头,把她搂得更紧。

“不后悔。”我说,“那不是苦。那是我这辈子,走过的最值得的一段路。”

因为在那条路的尽头,我遇见了你。

来源:小蔚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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