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和周屿是朋友圈里的模范情侣,恋爱三年,他温柔体贴,纪念日礼物从不缺席。
我和周屿是朋友圈里的模范情侣,恋爱三年,他温柔体贴,纪念日礼物从不缺席。
朋友们都说我找到了宝藏。直到我发现,他送我的每一条昂贵项链上,都刻着一个我不认识的缩写LW。
而我,竟然戴着这些补偿,在他滴水不漏的爱意里,幸福了整整三年。
……
我休了年假,一个人在家大扫除,擦拭首饰盒时,阳光恰好打在周屿送我的三周年纪念项链上。
那是一条铂金锁骨链,吊坠是一颗切割完美的粉钻。
就是在那颗粉钻的底托侧面,我看到了那两个小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字母——LW。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找出他送我的所有项链。
第一年的碎钻,第二年的珍珠,每一条,在最隐蔽的角落,都烙着同样的印记。
晚上七点,周屿准时回来了。
他提着我最爱吃的那家私房菜,玄关处给了我一个带着风尘仆仆气息的拥抱。
“宝宝,累不累?今天有没有想我?”
他声音温柔,像三年来每一天一样。
我僵硬地靠在他怀里。
他没察觉我的异样,换了鞋,径自走进厨房,将食盒里的菜一样一样摆在盘子里。
“快来,趁热吃。”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看着满桌我爱吃的菜,第一次觉得,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面目模糊。
他盛好汤,递到我面前,手指不经意地碰了碰我脖子上的项链。
“今天怎么戴了这条?还是这条最衬你。”
那是他送我的第一条项链。
我低头看着汤碗里自己苍白的倒影,轻声问:“周屿,LW是谁?”
他的动作顿住了。
厨房里只剩下抽油烟机嗡嗡的声响。
过了几秒,他才若无其事地坐下,拿起筷子给我夹了一块鱼。
“一个很多年前的朋友。怎么突然问这个?”
他的语气太镇定,镇定得像排练过无数次。
“没什么。”
“今天擦首饰的时候,看到了。”
“哦。”
“就是一个缩写,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他开始给我讲公司里的趣事,语气轻松,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我默默地听着,一口一口地把饭咽下去。
那晚,他从背后抱着我,吻着我的头发,像往常一样。
“宝宝,下个月我们去冰岛看极光好不好?票我都看好了。”
我闭着眼,在他怀里,一夜无眠。
第二天是周末,周屿约了朋友打球。
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打车去了市里最大的珠宝定制工坊。
三年前,周屿送我第一条项链时,曾得意地说,这是他找了最好的师傅,亲手画的设计图。
我捏着那条碎钻项链,走进工坊。
接待我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师傅,他戴着眼镜,看了一眼项链,又看了看我。
“小姐,有什么可以帮您?”
“师傅,我想问问,这条项链是您这里做的吗?”
他接过项链,放在绒布上,拿出放大镜仔细看了看。
“没错,是我做的。吊坠背面的Z是我的印记。”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那……这颗钻石,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老师傅的动作停住了,他摘下眼镜,眼神变得闪躲,带着一丝惊恐和为难。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门口,压低了声音。
“小姐,这件事周先生不让我们说的。”
我的后背窜起一股寒意。
“您告诉我,求您了。”
他犹豫了很久,才叹了口气,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周先生每年都会送来一些粉末,让我们用高压技术,将它熔炼进这颗钻石的核心里。”
“他说,这是他永恒的爱人。”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扶着路边的墙,吐得昏天黑地。
所以,我戴着的不是什么纪念品。
是另一个女人的尸骸。
我就是个行走的骨灰盒。
我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手机响了,是周屿的朋友张超打来的。
“嫂子,屿哥他……他不小心把脚崴了,你快来一下中心医院!”
我赶到医院时,周屿正坐在急诊室的长椅上,脚踝肿得老高。
几个朋友围着他,他却像没事人一样,笑着和他们聊天。
看到我,他眼睛一亮,朝我招手。
“宝宝,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崴了一下。”
我走过去,蹲下身,看着他红肿的脚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超在一旁咋咋呼呼:“嫂子你不知道,刚才屿哥是为了接一个快要砸到小孩的篮球,才扭到的,见义勇为啊!”
周屿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他拉住我的手,把我拽到他身边坐下。
“别担心,医生看过了,就是扭伤,养几天就好了。”
他的手很暖,语气很温柔。
可我看着他,脑子里全是那些白色的粉末,那些被熔炼进钻石里的骨灰。
晚上,我扶着一瘸一拐的周屿回到家。
我给他放好热水,准备好换洗衣物,又去厨房给他煮姜汤。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我像一个最贤惠的女友。
他洗完澡出来,坐在沙发上,我端着姜汤,跪坐在地毯上,用热毛巾给他敷脚。
他摸着我的头,满眼动容。
“宝宝,辛苦你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
“周屿,我们结婚吧。”
周屿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他收回抚摸我头发的手,眼神躲闪。
“怎么……突然说这个?”他干巴巴地问。
我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小瓷,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结婚太突然了。”
“三年了,周屿。”
“不突然了。”
他沉默了。
良久,他才重新看向我。
“再等等,好吗?等我准备好。”
又是再等等。
这句话,从我们交往第一年,他就开始说。
我笑了笑,站起身,把毛巾扔进水盆里。
“好,我等你。”
我没再看他,转身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我可能,永远都等不到他准备好的那一天。
因为他要娶的人,根本不是我。
第二天,我请了病假,没去上班。
我需要一个答案。
我打开周屿的电脑,他的电脑没有密码。
这曾是我引以为傲的,他对我毫无保留的证明。
我搜寻很久也没能发现什么。
直到我点开了一个隐藏的文件夹。
文件夹的名字是空的,只有一个句号。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我的指尖悬在鼠标上,颤抖了很久,才点下了播放键。
视频的场景,是在一片墓园。
镜头很晃,像是偷拍。
周屿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一块墓碑前。
他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雏菊,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悲伤和缱绻。
他一遍一遍地,用手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镜头拉近,我终于看清了照片上的人。
那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孩,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有点眼熟。
周屿开始对着墓碑说话,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鼻音。
“……晚晚,我又来看你了。”
“我找到她了。和你很像,笑起来也一样。她很乖,很听话,很适合……”
“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我会把欠你的,都补偿在她身上。我会让她戴着你最喜欢的设计,过你最想要的生活。”
“晚晚,你再等等我。很快,很快我们就能再见了。”
视频的最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我脖子上戴着的这条,一模一样的碎钻项链。
他把项链贴在墓碑的照片上,轻轻摩挲着。
“你看,我们的第一个纪念日礼物。”
我关掉视频,浑身冰冷。
原来,我不止是替身。
我还是一个容器。
一个用来盛放他对另一个人爱意和愧疚的,活生生的容器。
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是我和周屿交往第一年的纪念日,他送我项链的那一天。
我想起来了。
墓碑上那个叫“晚晚”的女孩,林晚。
周屿书房里挂着一幅画,是他大学时的毕业作品,拿了金奖。
画上是一个穿着白裙子,在花田里回眸的少女。
他说,那是他的灵感缪斯。
画上的人,就是林晚。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遍又一遍地回放那个视频。
我像个傻子,戴着另一个女人的骨灰,活在她被设计好的人生剧本里,还为此沾沾自喜了三年。
手机铃声尖锐地响起,是周屿。
我挂断。
他又打来。
我再次挂断。
很快,微信消息弹了出来。
“宝宝,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不舒服?”
“我买了你爱吃的草莓蛋糕,在楼下了。”
“开门好不好?”
我没有回复,而是将那段视频,连同我录下的,珠宝工坊老师傅的证言,打包,加密,存进了一个新申请的云盘。
然后,我给张超发了条微信。
“你知道林晚吗?”
张超几乎是秒回:“嫂子?你怎么突然问起她?”
“我看到了周屿电脑里的视频。”
那边沉默了。
过了很久,张超才发来一条语音,声音艰涩:“嫂子,你……你别多想。屿哥他……他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
“真心到把我当成另一个人的替身?”
“不是的!林晚她……她对屿哥来说不一样。她是屿哥的执念。”
张超断断续续地,告诉了我全部的故事。
林晚是周屿的青梅竹马,也是他的初恋。
他们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是所有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大学毕业那年,周屿向林晚求婚了。
可就在婚礼前一个月,林晚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孩,自己却再也没有上来。
“屿哥当时就疯了。”
“他抱着林晚的尸体,不让任何人碰。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后来,是林晚的父母跪下来求他,他才肯放手。”
“从那以后,屿哥就变了。他开始疯狂地画画,画里全都是林晚。他不说,但我们都知道,他想留住她。”
“遇见你,是在林晚走后第二年。他说,你笑起来的样子,和林晚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我不过是恰好,长了一张能让他睹物思人的脸。
“嫂子,你别怪屿哥。他只是太爱林晚了。”
我挂了电话,擦干眼泪。
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周屿一瘸一拐地进来了,手里还提着蛋糕。
他看到我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立刻慌了神,手里的蛋糕都掉在了地上。
“宝宝!你怎么了?别吓我!”
他冲过来想抱我。
我猛地推开他,站了起来。
“别碰我。”
“周屿,你真让我恶心。”
来源:迷失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