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据说是身子弱,娇气,能躺着绝不不坐着,是名副其实的病娇……呃,确切的说是病弱娇气包。
我是凌小小,我死了。又活了。
现在映入我眼前的是古色古香的雕花床帐,还飘着淡淡的药香?
“哎哟……”脑子一抽一抽地疼,海量的记忆碎片涌进来。
我,凌小小,现代社畜,加班猝死。
现在,是古代一个同名的官家小姐。
据说是身子弱,娇气,能躺着绝不不坐着,是名副其实的病娇……呃,确切的说是病弱娇气包。
爹娘很是疼她,但架不住她自个儿不争气啊。
“小小啊,醒了就好!可吓死为娘了!” 一个美妇人扑了过来,眼泪汪汪的。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去爬树掏鸟蛋,你看,摔下来了吧!” 一个中年男人吹胡子瞪眼,眼底却满是担忧。
我,凌小小,现代卷王,灵魂在咆哮。人的一生怎么能这样过日子呢?
NO!
生命在于运动!安全源于实力!
这弱鸡身子,这古代乱世,此时,我脑子里自动播放各种古代动乱片,阴谋轨迹片,宫斗剧,宅斗剧,想想就恐怖啊!
在这吃人的古代,没点本事怎么死都不知道!
我猛地坐起来。
吓了凌爹凌娘一跳。
“从今天起!我要锻炼!我要学习!我要变强!”
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凌娘傻了,伸手摸我额头:“没烧啊……怎么说胡话了?”
凌爹痛心疾首:“摔坏脑子了?”
我:“……”
行吧。行动胜于雄辩。
我掀开被子就想下床。
腿一软,差点给爹娘拜个早年。
……这身体素质,简直是渣到爆。
养了几天,我能走能跑了。
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在院里跑步。
跑一圈,喘成狗。
丫鬟小厮看我的眼神,像看傻子。
“小姐……您,您要不还是回屋躺着歇歇?”贴身丫鬟小桃颤巍巍地劝。
“歇什么歇!”我抹把汗,“生命不息,运动不止!小桃,来,跟你家小姐一起锻炼身体。”
小桃:“……”小姐果然摔坏了,赶紧找借口溜了。
我一边复健,一边梳理记忆。
突然,一个惊天大瓜砸我头上。
我,凌小小,居然有个口头未婚夫!
听说是我爹和那位叶大人年轻时喝嗨了订的娃娃亲。
纯属口嗨,没信物没文书。
关键是,人家叶家现在发达了!位高权重!
我爹呢?普普通通小官宦一枚。
记忆里,原身她爹娘早就不抱希望了。
“叶家如今那般门第,咱家小小又……唉,高攀不上,别提了,免得惹人笑话。”某天我偷听到爹娘闲聊。
我顿时松了口气。
太好了!
不用想办法退婚了!
反正人家也看不上我。
现代单身狗不香吗?搞钱搞事业不香吗?
男人,尤其是古代三妻四妾的男人,那是妥妥的负资产!
危机感拉满。
思考许久,我觉得光在院里跑步不够。
我得学真本事!
听说本地最有名的清山书院要招生了。
青山书院分东院和西院,两部分。
西院主要是女子学院,主要教授一些什么女红、什么三从四德等。
东院则属于男学院,学诗书礼易射御,六艺齐全!主要是为国家输送人才。
“爹,娘!我要上学!去清山书院!”
凌爹一口茶喷出来:“你去西院学学规矩也好……”
家人们!爹娘想让我进女学,方便以后找个好婆家,怎么破!
据说这个女学院入学要求还挺高的,后来我爹求爷爷告奶奶才给我搞了个名额。
“不!”我斩钉截铁,“我要去东院!”
学女红能防身吗?对男子三从四德真的会幸福吗?
不能!
射箭、骑马、武术……这些才能保命!
满堂寂静。
凌娘手里的帕子掉了,呃,大概是被风刮的吧。
凌爹的表情像被雷劈了。
额,肯定是觉得自己女儿太有志气,被震惊到了!(我想是这样的)
谁知。
“胡闹!”凌爹大吼,“东院是男子学院!你是女儿身!”
“我可以女扮男装!”我早就想好了,“我打听过了,入学考核很严格,但只要通过,就不怎么管出身!”
“你疯了?!”凌娘扑过来搂我,“这要是被发现,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不被发现不就行了!”我目光坚定,“我就要去!”
“为什么啊?”凌爹凌娘快哭了。
我仰望星空四十五度角,语气沧桑:“这世道,没安全感。女儿只想学点安身立命的本事。”
“女儿家学那些打打杀杀的做什么……”
“因为男人靠不住!”我脱口而出,“尤其是位高权重的还可能三妻四妾的男人!”
凌爹凌娘瞬间噎住,表情古怪。
显然想到了我那“口头未婚夫”。
最终,他们拗不过我。
大概也觉得我这“摔坏脑子”后性子执拗,不如让我碰碰壁。
“入学考核极其难,你未必能过。”凌爹甩袖,试图让我知难而退。
我笑了。
卷王怕考试?
笑话!
哈哈!血脉觉醒的时刻,到了!
给我一个月!
等我这弱鸡身体练起来!把我这空空脑袋填满知识!
请不起名师?没关系!
我有现代做题家的灵魂!有超强的学习方法和意志力!
一个月后。
清山书院,入学考核现场。
人山人海,全是少年郎。
我一身粗布男装,皮肤涂得微黑,眉毛画粗,胸部紧紧束起。
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考核开始。
文化课,笔试。
经义文章?幸好原身底子还行,加上我疯狂的题海战术,稳过。
射箭场。
我力气弱,但架不住我准头好!现代时经常去射箭馆也不是白玩的!
勉强达标。
骑马场。
最悬的一次。差点摔下来。
但我死死抱住马脖子,双腿夹紧,硬是跑完了全程!姿态不美,但合格!
最终考核成绩张贴。
我,化名“凌晓”,名字赫然在列!
通过了!我激动得想尖叫。
一转头,看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少年走来。
白衣胜雪,眉目如画,气质清冷。
周围的人都在议论。
“是叶之岐!叶家公子!”
“他的才学已经冠绝京城,竟然也来了!”
“听说他早已内定……”
我心头一跳。
叶之岐?
我那“口头未婚夫”?
果然是人中龙凤,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立刻压低脑袋,往人堆里缩。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大佬再见,哦不,别再见了。
咱们假装不认识!我拿着录取文书,手心冒汗。
新的生活要开始了。卷生卷死的日子,我来啦!
只是我没想到,那个耀眼的身影,会跟我产生那么多纠葛。
清山书院,东院。
我来到的第一天,刚进门,过眼皆是青瓦白墙,耳边是高年级学子的朗朗书声,有种回到学校的即视感。
我,凌晓,抱着一摞书,迈着自以为豪迈的步子,走进甲字班。
瞬间,几十道目光唰地射过来。
好奇、打量、还有……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个子在女生里不算矮,但混在一群抽条的少年郎里,立刻成了洼地。
“啧,哪来的小矮子?”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后排响起。
哄笑声一片。
我顺眼看过去。是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吊儿郎当地靠着椅背,脚翘在桌上。
记忆自动检索——礼部尚书家的宝贝疙瘩,赵乾,书院一霸。
我面不改色,走到唯一空着的位子坐下。
就在那赵乾的前排。
“喂,小矮子,跟你说话呢!”赵乾用脚踢了踢我的椅背。
我没理他,默默把书摆好。
“哑巴了?”他又踢一下,力度更大。
周围看热闹的更多了。
衣袖下的手早已握紧拳头。
正所谓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
现代职场摸爬滚打,还治不了你个古代小屁孩?
我猛地回头,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
“这位同窗,”声音平静,“你的脚,似乎放错了地方。”
赵乾一愣,大概没想到我敢回嘴。
他嗤笑:“爷乐意放哪就放哪!你这破椅子,爷踢是给你面子!”
“哦?”我挑眉,“原来礼部尚书的家教,是教人用脚丫子打招呼的?领教了。”
噗——有人没憋住笑。
赵乾脸瞬间涨红:“你找死!”他猛地收回脚,想踹我。
我早有预料,身子极快地往旁边一偏。
同时,脚“不小心”往前一伸。
赵乾一脚踹空,身体失去平衡,又被我一绊——
“哎哟!”
哐当!
人仰马翻。
全班寂静。
我一脸“惊慌”,赶紧起身:“呀!赵同学你怎么了?坐都坐不稳吗?快起来快起来!”
伸手去拉他,指甲“不经意”地在他手腕上狠狠掐了一下。
“啊!”赵乾惨叫,甩开我的手,狼狈地被跟班扶起来。
他指着我,气得发抖:“你……你故意的!”
我眨眨眼,无比无辜:“天地良心!大家都看到了,是你自己没坐稳。我好心扶你,你怎么还污蔑人?”
表情委屈,眼神却带着一丝挑衅。
周围窃窃私语,看向赵乾的眼神带了点嘲笑。
赵乾面子挂不住,还想发作。
“吵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瞬间,所有人噤声。
叶之岐抱着两本书,慢步走进来。目光淡淡扫过一片狼藉的后排,和我“受惊”的脸。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书院规矩,禁止私斗。都想挨戒尺?”他声音不高,却自带威严。
赵乾明显怵他,狠狠瞪我一眼,低声骂:“小矮子,你给我等着!”
我缩缩脖子,躲开他的视线,扮演小可怜。
心里冷笑:等着就等着,姐等着你叫爸爸。
叶之岐走到我旁边的空位,坐下。
淡淡的冷檀香气飘过来。
我身体一僵。
妈呀,我的同桌怎么会是他,现在申请换位置还来得及吗?家人们,在线等,挺急的。
孽缘啊!
上课钟响。
夫子进来,一连串的之乎者也,听得我头晕。
但我是谁!学霸附体,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疯狂记笔记。
现代学霸之魂,燃烧!绝不能被这帮古人小瞧了去!
下一课,射箭课。
这就有些难倒我了。我力气小,拉不开重弓。
赵乾那伙人又在旁边嗤笑:“小矮子,回家绣花去吧!”
我没吭声。默默选最轻的弓,调整呼吸,回忆现代射箭技巧。
一箭,脱靶。
哄笑声更大。
第二箭,擦边。
第三箭,中了!虽然刚挨靶心!
我不管嘲笑,一箭又一箭。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胳膊酸得发抖。
旁边忽然安静了。
叶之岐不知何时过来,拿起弓。
搭箭,拉弦,动作行云流水。
嗖!
正中红心!
全场喝彩。
他放下弓,瞥了我一眼,语气平淡:“姿势不对,手腕太僵。”
我:“……”要你管!
但……他说得对。
我咬牙,默默调整。
他又看了几眼,忽然上前一步。
冷檀香笼罩下来。
他的手虚虚地环过我,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腕。
“这里,用力。”
我浑身汗毛倒竖!猛地弹开!
“多…多谢叶师兄!我自己能行!”耳朵根发烫。
叶之岐看着我爆红的耳垂,眼神深了点,没再靠近。
“嗯。”他淡淡应了声,走开了。
留下我心跳如鼓。
这家伙……好男风实锤了?对“男的”也动手动脚?
下午,礼法课。
夫子接连提问,可以说是刁钻古怪。
一连问趴下好几个学子,包括那个讨厌鬼赵乾。
夫子失望地摇头,点到叶之岐。
叶之岐对答如流,完美得像教科书。
夫子满意抚须,目光一扫,落我头上。
“新来的,凌晓?你来说说。”
问题超纲了。
赵乾等人瞬间精神抖擞,就等着看我笑话。
我站起来,脑子飞快转。
现代人的思维,加上这几天恶补的知识。
我给出了一个截然不同,但逻辑自洽的答案。
夫子愣住了。
全班愣住了。
叶之岐侧目,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荒谬!”夫子回过神来,斥道,“胡言乱语!一派胡言!”
我梗着脖子:“夫子,圣人之言亦需与时俱进,学生只是提供另一种解读……”
“哼,强词夺理!罚抄《礼论》十遍!”
我:“……”淦!
下课。
我闷头收拾书包。
旁边传来清冷声音:“你的见解,虽离经叛道,但有意思。”
我抬头。
叶之岐看着我,目光里没有嘲讽,只有探究。
我心里莫名一动。
嘴上却硬:“叶师兄谬赞,比不上您的标准答案。”
他忽然伸手,极快地在我桌上一抹。
指尖沾了一层淡淡的黑灰。
“凌师弟,”他看着我,语气玩味,“下次伪装,记得把脖子也涂匀。出汗,掉色了。”
我如遭雷击!猛地捂住脖子!
脸唰地白了!
他知道了?!什么时候?!
叶之岐看着我惊慌的样子,嘴角似乎勾了一下,又很快压下。
“放心,”他凑近一点,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我不说。”
他拿起书,风轻云淡地走了。
留下我原地石化。
完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
把柄这就落人手里了?
晚上,回到寝舍。
双人间。倒霉催的,又跟叶之岐分到一起。
另一张床空着。听说叶之岐很少住这儿。
我稍微松了口气。
赶紧打水,锁好门,仔细擦拭掉妆粉。
看着镜子里清秀的眉眼,愁死了。
咚咚咚!
敲门声吓我一跳!
“谁?!”
“我。”门外是叶之岐的声音!
我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塞床底,胡乱把妆粉往脸上抹:“干…干嘛?睡了!”
“拿本书。开门。”
我欲哭无泪。只好把衣服扯乱,打开一条门缝。
他站在门外,目光扫过我花花绿绿的脸,和没抹匀的脖子。
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就不对劲!
他慢悠悠地走进来,拿了桌上的一本书。
却没立刻走!
站在房间中央,打量了一下。
目光扫过我紧紧捂着的被窝——里面藏着束胸布和女儿家衣物,和我紧绷的脸。
“凌师弟,”他慢悠悠开口,“很紧张?”
“没有!”
“哦。”他点头,“那,早点歇息。”
他走到门口,忽然回头。
“对了,”他说,“明日旬考,凌师弟‘准备’充分些,莫再被夫子罚抄。”
门关上。
我腿一软,瘫在地上。
这家伙!
绝对是故意的!
他到底想干嘛?!
叶之岐那家伙,绝对是我的克星!
旬考?小意思!
我通宵啃书,眼睛熬得像兔子。
走进考场,杀气腾腾。
赵乾那厮又想使绊子,故意伸脚想绊我。
我假装没看见,狠狠一脚踩下去!
碾了碾。
“啊——!”杀猪叫。
我无辜抬头:“呀!赵同学,你脚怎么放我脚底下了?”
众人憋笑。
叶之岐坐在前排,回头看了一眼。
嘴角好像弯了一下?眼花了吧。
夫子把考卷发下。
题目确实很难。但我可是卷王!
片刻功夫,我笔走龙蛇,思如泉涌。
写到一半,感觉一道目光钉在我背上。
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叶之岐!你又看什么看!
我故意把字写得龙飞凤舞,毫无女儿气。
交卷时,和他同时走到夫子面前。
他瞥了眼我的卷面,挑眉:“凌师弟的字……很有风骨。”
哼!嘲讽我字丑?我瞪他。
他眼底似乎有笑意闪过。
成绩公布。
叶之岐,甲上。
毫无悬念。
我,凌晓,甲中。
排第二!
全班哗然。
“怎么可能?那小矮子……”
“作弊了吧!”
赵乾跳起来:“夫子!他肯定作弊!”
我还没说话。
叶之岐淡淡开口:“赵同学是质疑夫子的监考,还是质疑我叶之岐的眼力?”
考试时他坐我旁边。
赵乾瞬间噎住。
夫子捋须:“凌晓虽观点新奇,但言之有物,并无抄袭。”
我抬头,挺胸。爽!
然后听见叶之岐低声说:“看来,‘准备’得很充分。”
……又来了!话里有话!故意找话!我跟他又不熟!
接下来又是骑射课,是我的弱项。
马厩里,我对着我那匹倔脾气的矮脚马发愁。
“踩上去!用力拉缰绳!”武夫子吼。
我笨手笨脚往上爬。
马不耐烦地甩尾巴,我猜它肯定也在嘲笑我!
赵乾骑着高头大马路过,嘲笑:“小矮子配矮脚马,绝配!”
他猛地一抽鞭子!
他的马受惊,嘶鸣着朝我的马撞来!
我根本控制不住!矮脚马受惊,猛地扬起前蹄!
“啊!”我惊呼,眼看就要被甩飞!
电光火石间!
一道白影掠过!
猛地勒住我的马缰!另一只手稳稳扶住我的腰!
是叶之岐!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惊马被他强悍的力量制住,发出不甘的嘶鸣。
我惊魂未定,整个人几乎被他半抱在怀里。
冷檀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他强有力的心跳隔着衣料传来,又快又稳。
我的脸腾地就红了,手忙脚乱想推开他。
“别动。”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扶着我,直到我坐稳。
手才松开。
掌心滚烫的温度似乎还烙在我腰间。
“谢…谢谢。”我声音发颤,不敢看他。
他没应声,只是冷冷看向赵乾:“赵同学,手滑?”
赵乾在他的威压脸色发白:“我…我不是故意的…”
叶之岐眼神锐利:“若再‘手滑’,我不介意帮你治治这毛病。”
赵乾吓得一抖,赶紧驱马溜了。
周围安静下来。
我低着头,心跳得快蹦出来。
“吓到了?”他问,语气似乎缓和了点。
“才没有!”我嘴硬,“我能应付!”
“哦?”他忽然俯身凑近,几乎贴着我耳朵,“那刚才抖得那么厉害,也是能应付?”
热气喷在耳廓,我浑身一麻!
“你离我远点!”我猛地推开他,策马就跑!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混蛋!
晚上,澡堂子,洗澡。
这是最大难关!
每天我只都能等到夜深人静时,偷偷打水回宿舍擦洗。
难得今晚水房里没人了。
我赶紧偷偷摸摸地拎了满满一桶热水,做贼一样往回溜。
快到门口,脚下一滑!
“哎呀!”
水桶脱手,热水泼了一身!淋成落汤鸡!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叶之岐站在门口,显然刚回来。
他看着我狼狈的样子,愣住了。
夏衣单薄,被热水一泼,紧紧贴在身上……
虽然束了胸,但曲线依稀可见……
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石化!
他目光扫过我身体,眼神骤然深了!像幽潭!
空气死寂。
我猛地抱住双臂,蹲下!声音带哭腔:“不准看!转过去!”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猛地转过身!
声音沙哑:“…抱歉。”
我连滚带爬冲进房间,砰地关上门!反锁!
背靠着门滑坐在地,浑身发抖。
完了完了完了!
他看到了!他肯定看到了!
身份暴露了!
门外,他沉默了很久。
才开口,声音恢复平静:“水撒了,我再去帮你打一桶。”
“不用!你走!你马上走!”我带着哭音喊。
门外没声了。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远去。
我瘫在地上,想死的心都有。心里一直在想怎么办的事!
第二天,我硬着头皮去上课。
做好了被当众揭穿的准备。
但,风平浪静。
叶之岐依旧那副清冷学神样。
甚至没多看我一眼。
难道…他没看清?或者…他真以为我是男的,只是比较……瘦弱?
课间,我缩在角落啃干粮。
一个油纸包放在我桌上。
是桂花糕。西院那边才有的精致点心。
我抬头。
叶之岐面无表情:“多吃点。太瘦弱,容易……着凉。”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有点重。
我耳朵又开始烧!
他知道了!他绝对知道了!
这是在试探我?还是……关心?我是不是该提前退学?免得身份被拆穿,连累家人?
下午,书院组织去后山采集标本。
分组。
好死不死,我和叶之岐,还有赵乾几人一组。
赵乾明显憋着坏。
后山溪流湍急。
过独木桥时。
赵乾故意在后面猛晃!
“啊!”我脚下一空,朝溪水里栽去!
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了,叶之岐离得远,来不及救!
冰冷河水瞬间淹没我!
我扑腾着,喝了好几口水。
有人跳下来救我。
是另一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同学,叫陈默。
他把我拖上岸。
我呛得直咳,浑身湿透,冷得发抖。
束胸布湿水后,轮廓更加明显……
周围几个同学眼神都变了,充满惊疑。
赵乾也愣住了,随即露出恶意的笑:“哟!凌晓,你身子怎么……”
话没说完。
一件宽大的、带着冷檀香的外袍猛地罩在我头上!把我裹得严严实实!
叶之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色冷得吓人。
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对夫子道:“凌师弟落水受寒,弟子送他回去诊治。”
根本不等回应,抱着我就走。
我缩在他怀里,冷得哆嗦,又羞又怕。
他抱得很紧,步伐又快又稳。
胸口的心跳,擂鼓一样响。
一路无话。
直到把我抱回寝舍门口。
他放下我,声音紧绷:“进去,换衣服。”
我抓着湿透的衣服,嘴唇发抖:“你…你……”
“放心。”他盯着我,眼神复杂,“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顿了顿,几乎是咬着牙补充:“……也不会让别人乱说。”
他转身,拦住了追过来的赵乾等人。
我冲进房间,锁上门,瘫软在地。
他替我瞒下了。
为什么?
晚上,他回来了。
扔给我一个小瓷瓶。
“驱寒的。”语气硬邦邦。
我捏着瓷瓶,心里乱成一团麻。
“为什么…帮我?”我终于问出口。
他沉默了一下。
黑暗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因为,”
“你很有趣。”
“而且,”他顿了顿,似乎轻笑了一声,“欺负你,只能我来。”
自打落水事件后,书院里的气氛有点微妙。
赵乾那伙人看我的眼神,从纯粹的鄙夷,变成了怀疑加忌惮。
他们不敢明着招惹我,因为叶之岐放话了。
——“凌晓是我罩的人。”
学神大佬发话,效果拔群。
但暗地里的打量却从来没有停过。
我成了“关系户”,还是和叶之岐绑定的那种。
唉,烦死了。
更烦的是叶之岐本人。
他好像把“罩着我”这句话,落实到了方方面面。
食堂吃饭,他“恰好”坐我对面,把不爱吃的青菜夹给我……旁边的陈默碗里。
陈默:?
自从他救了我后,我跟他不自觉得走近走近了一些。
上课小组讨论,他“顺手”就把我和他分一组。
骑射课,他“刚好”路过,指导我动作,手指“无意”擦过我手背。
我像只炸毛的猫,随时处于警戒状态。
“叶师兄,你到底想干嘛?”我终于忍不住,在又一次被他“偶遇”后,堵在回廊质问。
他垂眸看我,日光在他睫毛下投出小片阴影。
“不想干嘛。”语气平淡,“履行同窗之谊。”
“屁的同窗之谊!”我压低声音,“你明明就……”
“就什么?”他上前一步,把我逼到廊柱角落。
冷檀香又来了!
我后背抵着冰凉柱子,心跳加速。
“你就…就…”我卡壳了。
说他好像对我有意思?万一他不是,我岂不是自爆了?
说他好男风?好像也不对…
他低头,靠得极近,呼吸几乎拂过我额头。
“凌晓,”他声音压低,带着点蛊惑,“你好像很怕我?”
“谁、谁怕了!”我梗着脖子。
“那你抖什么?”
“我冷!”
他轻笑,抬手,似乎想碰我的脸。
我猛地闭眼缩头!
预期中的触碰没落下。
我偷偷睁开一只眼。
他的手悬在半空,指尖捻着一片落花。
“有叶子。”他语气无辜,眼底却藏着戏谑。
……娘的!又被耍了!
我气得想咬人,一把推开他,跑了!
身后传来他愉悦的低笑。
混蛋混蛋混蛋!
休沐日到了。
我终于能暂时逃离那个捉摸不透的家伙了!
这天我换上偷偷准备的鹅黄色女装,摘掉束胸,脸上洗净铅华,对着水盆照了照。
嗯,虽然不算绝色,但眉清目秀,是个小佳人。
溜出书院,感觉外面的空气都是甜的!
古代集市也挺好玩嘛!
糖人!面人!吹糖人!
我左手糖葫芦,右手芝麻饼,逛得不亦乐乎。
直到——
“咦?你看那个姑娘,是不是有点眼熟?”一个不确定的声音传来。
我僵住。
是书院同窗的声音!好像是赵乾的那个小跟班!
完蛋!
我低头,用糖葫芦挡脸,转身就往人堆里钻!
“哎!别跑啊!”那跟班还在喊!
我心慌意乱,埋头猛冲!
砰!
结结实实撞进一个人怀里!
熟悉的冷檀香!
我魂飞魄散!抬头!
叶之岐!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显然也愣住了,下意识扶住我的腰。
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夏衣,烫得惊人。
我女装!他没认出来吧?!
我猛地推开他,声音都变了调:“对、对不起!”
拉高衣领,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窜进旁边小巷,瞬间没影了。
叶之岐站在原地,保持着被推开的姿势。
怀里空落落的,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和一丝极淡的、陌生的甜香。
他微微蹙眉。
那双惊慌失措的眼睛……
还有这熟悉的感觉……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消失的方向,眸色渐深。
休沐结束。
我提心吊胆地滚回书院,重新把自己涂黑束平。
观察叶之岐似乎没什么异常,那我就放心了。
直到晚上。
他居然没回家,留在了宿舍!
我紧张得同手同脚。
他坐在书案前看书,状似随意地开口:“昨日休沐,凌师弟去了何处?”
我心里一咯噔:“就…在房里看书。”
“是么?”他抬眼,目光落在我脸上,“我昨日在街上,看到一个姑娘,眉眼与你有几分相似。”
我后背瞬间冒出冷汗!
“呵…呵呵…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干笑,“叶师兄看错了吧?”
“或许吧。”他收回目光,继续看书,“只是觉得,很有趣。”
有趣你个头!
我抱着衣服,溜去水房快速擦洗。
做贼一样溜回来,发现他还在。
而且……他居然在铺床?!!
“叶师兄…你今晚…住这?”我声音发颤。
“嗯。”他头也没回,“近日课业紧,住书院方便。”
方便什么啊方便!方便吓死我吗?!
我僵在原地。
他铺好床,转身看我。
目光扫过我刚洗完、还冒着热气、忘了及时涂黑的脸蛋和脖子。
白白净净,透着粉色。
他眼神暗了暗,走过来。
我吓得后退,绊到床沿,一屁股坐自己床上。
他俯身,双手撑在我两侧的床架上,把我困在原地。
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
“凌晓,”他声音低哑,“你到底……”
话没说完。
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哨响!紧接着是嘈杂的人声和火光!
“走水了!藏书阁走水了!”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
我们同时脸色一变!
叶之岐瞬间直起身:“快出去!到空地集合!”
危机当前,我也顾不上伪装了,跳起来就跟着他往外冲。
院子里乱成一团!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正是藏书阁方向!
不少学生惊慌失措,像无头苍蝇。
“所有人!去湖边空地!不要挤!”夫子和斋长们在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
我看到西院的女学生们也跑了出来,好多吓得直哭。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王夫子和李斋长还在里面清查书目!”
我心一沉!
叶之岐已经越众而出,抢过一桶水浇在自己身上!
“叶之岐!你做什么!”山长惊怒。
“救人!”他言简意赅,蒙上湿布就要往里冲!
“不行!太危险了!”众人阻拦。
火势极大,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脑子飞快转动。
现代消防知识疯狂涌现!
“不能直接冲!”我大喊,“用湿棉被裹身!低姿匍匐前进!找通风口!”
所有人看向我。
叶之岐动作一顿。
“还有!组织人链传水!优先控制火势蔓延路线!”我顾不得了,语速极快,“找厚布沾水捂住口鼻!烟气往上走,尽量压低身体!”
山长当机立断:“按凌晓说的做!”
效率瞬间提高!
叶之岐深深看我一眼,裹上湿棉被,和几个身手好的斋长一起冲了进去。
我的心也提到嗓子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
他们搀扶着两个被烟熏得昏昏沉沉的人冲了出来!
“出来了!出来了!”众人欢呼!
叶之岐最后一个出来,脸上沾着烟灰,有些狼狈,但眼睛亮得惊人。
他直直看向我。
山长激动地拍我的肩,差点把我拍飞:“好小子!凌晓!你立大功了!这些法子从何学来?”
我支吾:“…杂书上看的。”
危机解除。
众人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从“叶之岐罩着的关系户”,变成了“有点东西的凌晓”。
叶之岐走到我面前。
“又是杂书?”他问,眼底有光在闪。
“…嗯。”
他忽然笑了,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我鼻尖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的灰。
动作自然又亲昵。
“你的杂书,”他低声说,“很有趣,也很……有用。”
我的心跳,又不受控制了。
第5章:西院我来了!
藏书阁救火一事,让我“凌晓”彻底出名了。
不再是“叶之岐的小跟班”或者“奇怪的小矮子”。
而是“有点机智的凌同学”。
连带着,当初被我反向PUA收服的那几个小弟,腰杆都挺直了。
“看见没!那是我凌哥!”走路都带风。
赵乾那伙人暂时消停了。
但我知道,他们都没死心。看我的眼神像毒蛇,等着我下次露出致命破绽。
叶之岐……更烦人了。
以前是暗戳戳地试探。
现在,几乎是明目张胆的“特殊关照”。
食堂打饭,他把他碗里的肉夹给我。
众目睽睽!
我瞪着碗里多出来的红烧肉,周围目光能把我烧穿。
“叶师兄,我吃不下……”我小声抗议。
“你太瘦了。”他面不改色,“多吃点,长身体。”
周围响起一片暧昧的咳嗽声。
长你个头啊!我是个“男的”!怎么长?!
晚上回宿舍,他居然开始天天留宿了!
美其名曰:“课业繁重。”
我信你个鬼!
每晚,我都在他翻书页的沙沙声和清浅呼吸中煎熬。
换衣服?躲进被子里蠕动摸索着换。
擦洗?等他睡着,偷偷摸摸进行。
心惊胆战,睡眠严重不足。
黑眼圈快比脸上涂的粉还黑了。
“凌师弟,近日似乎精神不济?”他还好意思问!
我咬牙切齿:“谢师兄关心!好得很!”
必须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力。
机会来了。
山长找我,旁边还坐着西院的一位女官——周司业。
周司业看着我,眼神赞赏又复杂:“凌晓,你上次救火说的法子,很有用。听闻……你常有些不同寻常的见解?”
我心头一动。
来了!女性觉醒的支线任务!
我立刻站直:“回司业,学生只是觉得,多学点东西,总没坏处。无论男女。”
周司业叹气:“话虽如此,但女子终究……”
“女子如何?”我打断她,目光灼灼,“女子力气或许不如男子,但智慧、勇气、韧性,哪一样差了?若只因是女子,便只困于后宅方寸之地,那才是浪费!”
周司业和山长都愣住了。
叶之岐不知何时靠在一旁门框上,抱着臂,静静看着。
“大胆!”山长皱眉,“岂可妄议……”
“山长,”周司业却抬手阻止,她看着我,“继续说。”
我豁出去了。
“司业,空口白话,人教人教不会。有些事,得让她们亲眼看看。”
“看什么?”
“看看,若女子只能依附男子,失去自我,会是什么下场!”我语气沉下来,“也看看,若女子自立自强,又是什么光景!”
周司业目光锐利起来:“你有办法?”
“有!”我点头,“只需您行个方便,带西院的师姐师妹们,‘偶然’经过一些地方。”
计划就这样被肯定通过了。
几天后,周司业以“体察民情”为由,带着西院一群女学生“恰好”路过城西贫民区。
又“恰好”目睹了一场家暴。
醉醺醺的丈夫,因为妻子没及时做好饭,拳打脚踢。尽管妻子哭嚎求饶,丈夫依旧不依不饶,一边打,一边骂,骂得超难听。
邻居们都听到了,却也都是冷漠旁观。无一人敢上前。
女学生们都被吓得花容失色,有的甚至吐了。有的还说以后都不找婆家了!
接着,又“偶然”拜访了一户女方经营绣坊、男方从旁协助的家庭。
妻子精明干练,指挥若定,丈夫尊重有加,家庭和睦,恩爱不疑。
反差剧烈。
回书院后,西院炸锅了。
恐惧、愤怒、不甘、还有一丝微弱的向往……在她们心中蔓延。
我趁热打铁,偷偷让小弟给西院传话。
“凌晓师兄说,若想学点防身术或者记账看账的本事,后山老地方见。”
起初没人敢。
后来,有几个胆大的来了。
我把自己会的那点现代格斗技巧、基础财务知识,毫无保留地教给她们。
人越来越多。
甚至有些男学生也偷偷跑来听,被我轰走了——“这是女子专场!男人凑什么热闹!”
叶之岐又神出鬼没地出现了。
靠在一棵大树后,看着我笨拙地教她们直拳和踢腿。
他没打扰,只是看着,嘴角噙着笑。
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天,教学结束后。
我被周司业请去了西院。
一进屋,几十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凌师兄!此时她们还不知道我是女的。
谢谢你!”一个姑娘红着脸递上一盒点心。
“凌师兄,我按你教的法子,帮我娘看铺子账本,找出错了呢!”另一个兴奋地说。
“凌师兄,我们以后还能跟你学吗?”
我被她们围在中间,看着她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彩。
心里涨涨的,有点酸,又有点甜。
“当然能!”我咧嘴笑,“只要你们想学!”
从西院回来,我感觉自己脚下踩了云朵。
哼着小调回东院。
迎面却撞上了赵乾几个。
他们眼神古怪地看着我。
“哟,凌师兄,西院红人啊?”赵乾阴阳怪气,“给那些女人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也教教师兄们呗?”
我冷下脸:“赵同学,嘴里放干净点。”
“怎么?说不得了?”赵乾上前一步,压低声音,“你小子最近很跳啊?真以为抱上叶之岐大腿就高枕无忧了?他护得了你一时,护得了你一世?”
我捏紧拳头。
“我不用谁护。”
“啧,硬气!”赵乾冷笑,目光像毒针一样扫过我全身,“老子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几时!咱们……走着瞧!”
他带着人走了。
我站在原地,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不安感再次爬上心头。
晚上,宿舍。
叶之岐看着我闷闷不乐的样子,放下书。
“赵乾又找你麻烦了?”
我闷声:“……没。”
“西院的事,做得很好。”他忽然说。
我惊讶抬头。
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你让她们看到了另一种可能。这很难得。”
心里那点郁闷,忽然就被这句话熨平了。
“……谢谢。”
“不过,”他话锋一转,眉头微蹙,“木秀于凌,风必摧之。你动了某些人固有的利益和观念,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指的是赵乾,或许还有他背后代表的那些势力。
“我不怕。”我嘴硬。
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我面前。
“我怕。”他说。
我愣住。
他抬手,似乎想碰我的头发,最终却只是轻轻拂去我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凌晓,”他声音低低的,“有时候,不必冲在最前面。等等我,让我帮你挡着点,不行吗?”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酸酸麻麻。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灼灼的目光。
“我……我自己能行。”
声音小得自己都快听不见。
他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生气了。
却听到他极轻地笑了一声。
带着点无奈。
“知道你能行。”
“但偶尔,也依靠一下别人,行不行?”
第6章:身份惊魂
三年,弹指一挥间。
卷王凌小小,哦不,是凌晓,在清山书院彻底扎下了根。
文化课,稳居第二。
第一?当然是那个变态叶之岐!
骑射武功?虽然比不上顶尖那波,但揍翻赵乾之流,绰绰有余。
最重要的是,我身后有了一帮铁杆兄弟!
当初被我收服的小弟们,如今个个脱胎换骨,能文能武,眼神里都有了光。
我们成了书院一股清流或者说泥石流,简称“凌派”。
西院那边,更是我的“秘密基地”。
每周偷偷去开“女子自强讲座”,粉丝无数。
周司业成了我的“保护伞”,睁只眼闭只眼。
日子好像没那么难熬。
如果……忽略某个无处不在的家伙的话。
叶之岐。
三年同桌,三年“室友”(他后来基本常住宿舍了)。
这家伙的恶趣味变本加厉!
扯头发?弱爆了。
现在升级成——
我趴桌上午睡,他偷偷在我脸上画乌龟!(虽然后来他帮我洗掉了)
我练字,他握着我的手“指导”,一笔一划,呼吸喷在我耳后,痒得要死!
我洗澡……哦这个不敢了,我都等他睡着去水房快速解决。
最过分的是!
毕业大考前夕,压力山大。
我熬夜复习,啃书啃得头晕眼花。
他端来一碗甜汤:“喝了,提神。”
我感动地一口闷了。
然后……昏睡了过去!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考试都快开始了!
我连滚带爬地冲去考场,差点迟到!
考完我才知道,那碗汤里,他加了安神的药材!
“看你太累。”他理由充分,“休息好比硬熬强。”
我成绩是没受影响啦……
但!这种被人完全拿捏的感觉!很不爽!
毕业大考,终于来了。
不仅是文化课,还有实战演练——进山围猎,团队协作。
这是我最大的危机!
野外环境,同吃同住,身份极易暴露!
进山前,叶之岐把我拉到一边。
塞给我一个小包裹。
“什么?”我没好气。
“驱虫药,伤药,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干净的束布。”
我脸轰地一下全红了!手像被烫到一样!
“你……!”我又羞又怒!
他知道了!他果然什么都知道!还说得这么直白!
他看着我爆红的脸,眼底有笑意,但语气认真:“跟紧我。赵乾他们,可能会动手。”
我捏紧包裹,心跳如鼓。
山林茂密。
我们小队行进顺利。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紧跟叶之岐,同时警惕四周。
赵乾那队人,果然一直在我们附近晃悠,眼神不善。
中午休整。
我去溪边取水。
刚弯腰,身后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
我猛地回头!
是赵乾!他眼神凶狠,手里拿着一把泥沙,直接朝我脸上扬来!
“小矮子!让爷看看你到底搞什么鬼!”
我下意识闭眼侧头!但还是被迷了眼睛!火辣辣地疼!
视线模糊间,感觉他伸手朝我衣领抓来!
想扯我衣服?!
我惊怒交加,抬脚就踹!
却踹了个空!
一道白影更快!
叶之岐如同鬼魅般出现,一把扣住赵乾的手腕!
咔嚓!
一声脆响!伴着赵乾杀猪般的惨叫!
“我的手动不了了!”
叶之岐脸色冷得能冻死人,眼神锐利如刀:“赵乾,你想死?”
其他队员闻声赶来,都吓呆了。
赵乾疼得冷汗直流,嘴上却硬:“叶之岐!你为了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敢动我?!”
“不男不女?”叶之岐声音冰寒,“你再说一遍?”
气氛剑拔弩张!
我眼睛疼得流泪,赶紧用溪水冲洗。
混乱中,没注意束发的布巾松了。
长发散落下一缕!
虽然我很快塞回去,但——
好几个队员都看到了!目瞪口呆!
“凌晓你……”
“你是……”
赵乾也看到了,忍着痛疯狂大笑:“哈哈!看到了吧!他是个女人!她骗了所有人!欺君之罪!你们都要掉脑袋!”
所有人大惊失色!
我脸色煞白,浑身冰凉。
完了。
彻底完了。
三年努力,功亏一篑!
还要连累家人,连累这些兄弟……
就在这绝望时刻。
叶之岐突然上前一步。
挡在我身前。
他目光扫过震惊的众人,最后落在状若疯狂的赵乾脸上。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谁说她是骗子?”
他伸手,稳稳揽住我的肩膀,将我半护在怀里。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她凌小小,本就是我叶之岐未过门的妻子。”
“女扮男装前来求学,是我的主意。”
“一切,有我叶家担着。”
“谁有异议?”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只有赵乾因疼痛和难以置信发出的粗重喘息。
所有队员,包括刚刚赶来的其他小队的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看我,又看看叶之岐。
我靠在他怀里,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坚定心跳,和他手臂传来的、支撑着我的力量。
大脑一片空白。
他……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他还知道我的真名!
叶之岐环视众人,眼神压迫感十足:“今日之事,若有一字外传,便是与我叶之岐为敌,与我叶家为敌。明白?”
众人一个激灵,下意识点头。
“现在,”他低头看我,声音放柔,“眼睛还疼吗?”
我傻傻地摇头。
“能走吗?”
我点头。
“好。”他打横将我抱起,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径直朝山下走去。
经过面如死灰的赵乾时,他脚步未停,只冷冷丢下一句。
“赵家,等着。”
我埋首在他颈窝,听着他稳健的心跳,闻着熟悉的冷檀香。
第一次,没有挣扎,没有害怕。
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身份暴露了?
好像……也没那么糟?
叶之岐就这么抱着我,一路下了山。
所过之处,所有学子、夫子,眼珠子掉了一地。
“看什么看?”叶之岐声音冷飕飕的。
众人立马低头,假装看蚂蚁。
我把脸死死埋在他怀里,装死。
没脸见人了!
直接被他抱回寝舍。
他轻轻把我放在床上,去打水,拧了湿毛巾,小心地帮我擦拭还在发红的眼睛。
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我僵着身体,不敢动。
“现在知道怕了?”他语气听不出情绪,“莽撞的时候想什么了?”
“我没莽撞…”我小声嘟囔,“是赵乾那厮…”
“我知道。”他打断我,叹了口气,“是我没护好你。”
我心里一酸。
“为什么…要那么说?”我抬起头,看着他,“说什么未婚妻…你家不是根本…”
“我家不是什么?”他看着我,目光深邃,“根本看不上你?根本不会认那个口头婚约?”
我咬唇,默认了。
“凌小小,”他放下毛巾,双手撑在我身侧的床沿,俯身逼近我,“你对我叶家,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啊?”
“那个婚约,”他一字一句道,“我父亲从未否认过。他只是说,要看凌家小姐品性如何,是否堪为我叶家妇。”
而且当时我一直知道自己有个未见面的未婚妻,这些年我可都是守身如玉呢!
我愣住了。他这么说难道还要我表扬他?
这样看过他家家风还算可以吧。
“所以…你这三年…是在考察我?”
“不全是。”他嘴角微扬,“最初只是好奇。好奇传闻中病懒的女子,怎么会变得如此…生机勃勃。”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擦掉一点残留的灰渍。
“后来,是欣赏。欣赏你的努力,你的聪慧,你的不服输。”
“再后来…”他声音低了下去,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是心疼。心疼你事事要靠自己,心疼你明明害怕却强装镇定。”
我的心跳,快得快要爆炸。
“那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女扮男装?
“很早。”他低笑,“大概…你第一次在课上反驳夫子的时候?眼神太亮,不像男子。后来…破绽越来越多。”
他顿了顿,眼神飘忽了一下:“呃…沐浴那次…算是…确认。”
我脸爆红!抓起枕头砸他!
“混蛋!你果然看到了!”
他笑着接住枕头,顺势握住我的手腕。
“小小,”他收起了玩笑,目光认真得让我心慌,“我叶之岐此生,非你不娶。”
我呼吸一滞。
“可…可你们这样的家庭…三妻四妾…”
“谁说的?”他挑眉,“我叶家祖训,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但我父亲只有我母亲一人,我祖父也只有我祖母一人。”
我惊呆了。
“至于我,”他看着我,眼神灼热得像要把我融化,“我只要你一个。多了,吵得头疼。”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
原来…是我一直带着偏见。
那我…真的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可是…”我还是有点慌,“我…我没想过嫁人…我想自己…”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毫不犹豫,“你想做官,我替你打点。你想行商,我给你本钱。你想游历天下,我陪你一起。叶家少夫人的名头,不是束缚,是你的底气。”
他什么都替我想好了。
我心里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只剩下满满的、酸涩又甜蜜的暖流。
“你…你早就计划好了…”我声音哽咽。
“是。”他承认得干脆,“从确定心意那天起,就在等今天。等你毕业,等你…长大。”
他轻轻将我拥入怀中。
这个拥抱,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
温暖,坚定,充满了珍视。
我闭上眼,回抱住他。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和压抑的偷笑。
“老大牛逼!”
“大嫂答应了吧?”
“肯定答应了!叶师兄出马,一个顶俩!”
我和叶之岐同时一愣。
猛地分开!
叶之岐黑着脸,一把拉开门!
门外,以陈默为首的我那帮小弟,叠罗汉一样摔了进来!嘻嘻哈哈!
“滚去训练场!跑二十圈!”叶之岐笑骂,耳根却有点红。
“好嘞!恭喜师兄!贺喜师兄!”小弟们一哄而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现在才知道,他不仅是学子,还是圣上派来的督察。
难怪可以那么有底气!
院子里,阳光正好。
毕业典礼。
山长和周司业站在台上。
宣布优秀毕业生。
“甲等第一名,叶之岐!”
毫无悬念。他上台,风光霁月。
“甲等第二名,凌晓…呃,凌小小!”
我深吸一口气,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上台。
山长看着我,眼神欣慰:“凌小小,虽为女子,然三年勤学不辍,文武兼修,更于危急时屡献良策,助益同窗,实乃我清山书院之骄傲!”
台下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尤其是西院那边,掌声格外响亮,许多姑娘眼含泪花。
我眼眶发热。
值了。
一切都值了。
下山那天。
我的小弟们,一个个红着眼圈来告别。
“老大…以后还能找你吗?”
“当然!随时!”我捶他们肩膀,“都给我混出个人样来!别丢我的人!”
“放心吧老大!”
远处,叶之岐牵着两匹马等着我。
一人一匹。
“能骑吗?”他问我。
“小看我?”我翻身上马,动作利落。
他笑了,也翻身上马。
“回家?”他问。
“回家。”我点头。
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未来会怎样?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了。
我有并肩同行的人。
“喂,叶之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那时候,老扯我头发,是不是手欠?”
他策马靠近,侧头看我,眼底闪着细碎的光。
“不是。”
“那是为什么?”
他忽然俯身过来,极快地在我唇上轻啄了一下。
如羽毛拂过。
“因为,”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忍不住想碰碰你。”
我一愣,脸瞬间烧起来!
“混蛋!你早就有预谋!”
“是啊。”他大方承认,一夹马腹,向前奔去。
“未婚妻,追得上,就让你为所欲为!”
“你给我站住!”
马蹄声疾,笑声洒了一路。
清风拂过山岗,也拂过我们交握的手。
来源:妙读短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