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三十六岁,膀大腰圆的,干活也利索,可这几年日子依旧紧巴巴。两个孩子要交学费,母亲常年吃药,媳妇赵秀英在家操持农活,天天愁得掉头发。
1987年九月初的一天清晨,山东临清的晒场上热闹非凡,家家户户挑着粮食往粮所送。
男子李满仓弯着腰,把两袋小麦从肩膀上卸下,额头汗水顺着脸流进脖颈。
他三十六岁,膀大腰圆的,干活也利索,可这几年日子依旧紧巴巴。两个孩子要交学费,母亲常年吃药,媳妇赵秀英在家操持农活,天天愁得掉头发。
李满仓低头整理票据时,眼角余光瞥见地面石板缝里闪出一点金光。他弯下腰,用指尖慢慢一抠,竟然捡出一个小巧的金杯。杯身薄如叶片,花纹精致,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像一块烫手的火炭。
李满仓本能地把杯子塞进衣兜,心跳顿时砰砰直跳。过磅时,粮所的老王头问:“满仓,今年收成咋样?”
“差不多。”李满仓眼神开始闪烁,生怕别人看穿他的心事。
回到家里,李满仓把金杯子兜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灯光照在杯壁上,金叶子纹路清晰,仿佛活灵活现。媳妇赵秀英瞪大眼睛:“你这在哪弄的?这不像咱村里能有的东西。”
“交公粮时,石板缝里掏出来的。”
“来路不明,你就敢往家里带?”
“这是金子,能换钱!娘的药,孩子的学费,都能解决。”
两口子话不投机。赵秀英担心惹祸,李满仓却像鬼迷心窍,晚上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把杯子藏到枕头底下。
隔天夜里,敲门声响起。院子里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蓝外套,自称姓周。他的眼神直直盯住桌上的酒杯,嘴角扯出笑意:“满仓,听说你捡了个玩意儿,是个金叶子酒杯,这个是我朋友丢的。你这样,把它三万块卖给我,你可行?”
李满仓愣住了,这三万块比他一年工地工资都多。赵秀英紧张地拉了拉他:“这人来历不明的,你别乱答应他。”
周姓男人声音压得低沉:“你这东西要是留下,你可担得起后果?人报警抓你,你连个解释都说不清。”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李满仓心里发毛,又有点动心。他盯着那人问:“你要是真失主,说说这杯子上刻的啥?”
对方眼神一抖,半晌憋出一句:“废话少说,钱摆在这儿,你捡的不过是个破杯子。”
赵秀英冷声说:“你心虚了。”她猛地关上门,把李满仓拽进屋角:“你看出来没,这人绝对是骗子。”
第二天,李满仓偷偷跑到镇上古玩店。老孙老板戴着老花镜,端详半天,眼睛都直了:“这可是清宫里的金叶子工艺!要是真卖,十万起步。”
李满仓手心发热,心里打鼓:“那值这么多,咋会丢在地上?”
孙老板叹气:“大概率是被人盗出来的。你可别乱出手,惹麻烦。”
回到家,他一夜未眠。钱像一根钩子吊着他,往左是三万的现钱,往右是十万甚至更多的巨额财富,身后是媳妇的劝告,面前是未知的风险。
第四天夜里,院门再次被敲开。还是那姓周的男人,他的身后却多了一个瘦高个。瘦高个提着一根木棍,眼神阴冷。
赵秀英心里一凉:“你们要干啥?”
周男人咬牙切齿:“奉劝你一句,把东西交出来,三万算我仁义。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孩子们被吓醒,哭着躲到赵秀英怀里。李满仓怒火上头,冲上去把院门猛地关死:“这是我家,你们敢动手试试!”
两人磨蹭一阵,最终骂骂咧咧走了。赵秀英吓得直抹眼泪:“这就是祸根,得交出去!”
一早,李满仓骑上破旧自行车,揣着酒杯去了派出所。民警听完经过,立刻把东西收下登记:“有人报失,我们会走程序。你能主动上交,这是大好事。”
一周后,县里文物局的人来村里确认,酒杯确实是被盗文物,价值远超十万。那姓周的男人和同伙很快落网,原来是倒卖文物的惯犯。
村里一下炸开了锅,有人说李满仓傻,十万块的东西眼睁睁让出去;有人说他聪明,不然一家人早就被祸害了。
李满仓心里像翻江倒海,觉得自己错过了发财的机会。赵秀英看透他的心思,晚上和他坐在炕头说:“钱多钱少都不是命根子,孩子平平安安,娘能吃药,这就是咱的福气。你真要贪,可能连命都搭进去。”
半个月后,镇上开表彰大会,李满仓被当众点名,发了两万元奖金和一张大红的荣誉证书。村广播天天放:“李满仓同志拾金不昧,上交国家文物……”
老母亲听着广播,眼角抹泪:“咱李家脸上有光了。”
两个孩子抬着脑袋在学校里也挺直了腰杆。
秋风起时,地里的麦茬已干黄。李满仓站在田埂上,看着远处,他知道自己没成为一夜暴富的人,可他守住了家,守住了清白。赵秀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咱的宝贝,不是金叶子,是一家人的平安。”
李满仓点头,肩上的镰刀闪着寒光,脚步笃实有力。
来源:文海拾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