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毛泽东去世,举国震动。城市街头的黑纱,乡村广播的低语,谁都难以走出那种集体的失落。可更深的,是另一个难题这个人、他的形象,怎样再现?谁可以在银幕前承接那种重量?
1976年9月9日,北京医院。窗外梧桐叶贴着玻璃,风细细地吹——这一年,是新中国最沉痛的秋天。
毛泽东去世,举国震动。城市街头的黑纱,乡村广播的低语,谁都难以走出那种集体的失落。可更深的,是另一个难题这个人、他的形象,怎样再现?谁可以在银幕前承接那种重量?
不是谁都敢接下来的。
官方的态度,记录在广电部1976年秋末的档案里,标准开得极严外貌,首位。那时化妆还没什么“黑科技”,找不来相似的面孔,技术拼不出伟人脸上的每一道纹路。
但仅有长相远远不够。扮演毛泽东,角色与信仰纠结,演员的选择,离不开一点——人品清白。哪怕他只是“表演”,但只要沾了这个角色,只要被观众当一回“伟人”,即便私下的痕迹微小,也容易被放大成污点。这是国内外同一行规,却在中国格外鲜明形象不容玩笑。
真正的考验,是细致而琐碎的。“青年毛泽东”,到底要找谁?广电整理了数十个候选,三轮筛查,不夸大地只要略显褪色的照片,就能被否了。那场筛人,标准之一,是“气韵”。
王霙。1957年生,哈尔滨。母亲入舞台艺术团,家庭气氛松快,艺术沾得耳濡目染。他小时候高高瘦瘦,轮廓线条和画报里那个人,实在没什么像。不过与众孩子不太一样,他不惧台前,也特别能熬夜在后台藏着听长辈聊戏——这里,他自小便对演员的变换有一种不言说的执迷。
往前插一句,王家的教育方式,在当时确实算开明。他说不想上初中,家人没有硬劝,不像别的家庭一味让孩子拼分数。他母亲温和,却坚定想学艺术,可以。可作体育生的路也一直没断。他练了一两年专项,体格打下底子。他被自己“对剧本和表演的渴望”彻底拿下了。
艺校大门没有大想象中的光环。被调剂到舞蹈班,王霙几乎每天落榜。汗水流过的地板,那时看着甚至有点恶心——他说过,“每天跳到头晕,还是最差的那一个”。
他被话剧老师赏识,其实靠的是一次校内的角色试镜。第一次亮相,几个老师交换了眼神,“可以再磨磨”。这一句“再磨磨”,慢慢塑造了后来的王霙,他从台下的尴尬生硬里缓过劲,终究还是转到了自己喜欢的话剧专业。他说过,这才叫活着。
广电把目标圈定在王霙时,他其实还没上几次真正的专业课,正式舞台也没站够,但有一点难得——他的相貌有了“特殊转换”的空间。这儿说来有点巧,照片、角度、光线,不同年代毛泽东的面部特征,在王霙脸上一一对应,倒不是巧合——骨骼线条,本来就是注定的。
用王霙自己的说法,这只是百分之一。
他要补的,还有九十九份努力。
扮演毛泽东,不光是模样。有一项考评,叫“气息仿真”连眉头、手势、走路的节奏——甚至夸张一点,连眼神里的“远山”和惊讶,都要拉齐。
这一点,其实很少有人真的能做到。
他花了大半年,把能找到的旧影像资料轮着看;毛泽东的手势,几乎是用慢放练的。夜深学步,说一句题外话,王霙是用了家里的镜子演给自己连背影都不得马虎。
有些经验是后来才懂的。拍骑马镜头的时候,他本身算身体好,体育底子还在,拍马上的戏,导演说基本不用替身,但那时的数据还是真实——每拍一次都很危险。偶尔摔下来,组里的人都倒吸气,可王霙不这样,不像。
拍摄结束,他没想过成名。他在采访里原话这样讲最幸福的,就是有人在剧场外看见了毛主席。
这一点,有人不信。可只要看1979年“青年毛泽东”第一版播出后的观众反馈,信件数是剧团常态的三倍。不止是相似,更是那种——说不清的时代“气感”,又一次聚拢成共识。
而关于“扮演伟人”的责任,在王霙这里,似乎不是一句空泛话头。他并未因成名流连聚光灯。王霙说过一次,“这个角色演完,不想用头衔换来私利”。后来几年,他选择躲开流量,接戏极少,身影一点点消失在热浪之后。
有人觉得,他“浪费了自己”,其实不全对。演毛泽东,这种角色,是一场精神与现实的拉锯。演过的人,头顶那道光,后面其实藏着十倍的约束和困顿。
现在回望,王霙的故事没有戏剧化起伏。也没什么神话加持。他表现出普通人的坚持、倔强和审慎。最后呈现出的,无非也是——一个历史的见证方式,一种时代的精神承接。
重大人物的银幕再现,不依赖模仿、雕琢、技巧,更不是表面上的传神。那是一种沉下心来,耗尽常人想象的细致用力,还有自觉的敬畏。
观众并不容易骗过。真与不真,屏幕前的人,早二十分钟心里有数。
至于王霙的选择,是不是最佳?是不是唯一?这个问题留给了每个人。
人物于时代的大幕间穿梭,个人命运倔强而隐秘地生长。王霙恰好赶上了一个时代节点,也承担了一种独特的被观看和被期待。
银幕之外,每一代人都在选择自己的纪念方式。对于某些人和某个年代,沉静呈现本身,就是最大的告慰。
伟人的故事,谁来演绎并不重要。能否让观众,在短暂的凝望里恢复久违的共情与问询,那才是故事真正的开始。
来源:梦城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