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那「死」了三年的夫君,突然死而复生,还带回一个女子逼我下堂。
我那「死」了三年的夫君,突然死而复生,还带回一个女子逼我下堂。
我一口应下。
毕竟当年,我捧着他的牌位嫁进来,心里装的,从来都是他的兄长永宁侯。
永宁侯对我无意,我本就决意离开。
谁知,待我要休书时,兄弟两个却都红了眼。
1
三年不见,傅云帆非但毫无愧疚之意,神情更是不屑。
「宋今予,你真是厚颜无耻,我都逃婚了,你还肯嫁进来。」
「今日怎么只有你在,兄长呢?娘呢?」
婆母昨日荒诞不羁,闹了一场,不知避到哪里吃斋去了。
而他的兄长傅谨言,如今正是皇上眼前炙手可热,一时也离不开的红人。
我打发人去通报。
傅云帆指着身边的女子,向我郑重介绍。
「宋今予,来见过我拜过堂的妻子,南诏公主李婉娘。」
我淡淡抬头,打量了傅云帆身边那位女子。
这不是原在府里伺候的下人婉娘吗?
只见她穿了一身年节时的朝服,蜜色肌肤,娇小瘦削,却顶了满头珠翠。
隆重得有些突兀。
「婉娘是南诏失散在民间的公主,身份贵重,不是你能攀比的。」
「宋今予,谅你为我守寡三年,又死皮赖脸地赖在我们傅家,以后便将你降妻为妾吧。」
「婉娘是我的恩人,日后,你要将她视为再生父母一般恭敬侍奉。」
他一撩长袍,四平八稳地坐下,命令道。
「还不跪下敬茶?」
我垂下眼睫,轻轻地吹了吹茶盏。
见我不动,他冷笑一声,「宋姨娘,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来人,帮宋姨娘行礼。」
下人却一动不动,好像没听见一般。
傅云帆可能忘了,但侯府的人却没忘。
三年前大婚那日,傅云帆抗旨逃婚。
永宁侯府即将被圣上问罪之时,我毅然嫁了。
侯府顺势报了傅云帆暴毙,这才得以保全府一百余人的性命。
见下人不听他的话,傅云帆咬牙切齿。
「你们这些忘本的狗奴才!且等着,明日便将你们全部发卖了!」
李婉娘看了我一眼,劝道。
「好夫君,消消气。下人都是看姐姐的脸色行事。都怪我,旧人重逢的日子,早知道姐姐在,我就不来了。」
「那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我放下手中茶盏。「来人,送客。」
「是,夫人。」
听我发话,下人们立刻行动。明显是没有将他这个二爷放在眼里。
傅云帆气得脸色发青。
「宋今予,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永宁侯府姓傅,不姓宋!」
见他发怒,婉娘又是替他抚胸,又是替他擦汗。
见此场景,堂上侍女相互对视,看着婉娘做作地演绎夫妻情深,面色古怪。
我叹了一口气。
麻了,人麻了。
好在,只需再忍一日,明日生辰,我便要走了。
2
婆母回得很快,还没进门便叫着「心肝」,搂着傅云帆,大哭一场。
连婉娘几次想介绍自己,都没有插进话去。
待情绪平稳,婆母拉着傅云帆的手坐下。
傅云帆这才得以将婉娘引见给婆母认识。
「傻儿子!你别被骗了。这不是花了三十文从会春楼买的丫鬟,怎么成了南诏公主?」
婆母上下打量婉娘,只差没把「不满意」写在脸上。
傅云帆又拍胸脯又打包票,将那婉娘的来历说了一番,又道:「娘,今日回家是为了跟您老人家报喜,婉娘有了,已经两个月了!」
「可是真的?」婆母瞪大眼睛。
「这还有假?」
李婉娘含羞带怯,「大夫说,是个公子哥呢。」
婆母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两行泪潸然落下。
再开口,便对婉娘带上了十二分的和煦,「那好,便让这会春楼的丫鬟给你做个通房吧。」
傅云帆眉头一皱,「娘,如今婉娘贵为公主,又怀有男胎,我想着给婉娘一个正室的名分。」
婆母看了我一眼,有些迟疑:「这……」
傅云帆趁热打铁:「娘,又不是休了她,只是让她暂时让一让位,你也不想孙儿没有名分吧!」
这话真把婆母说动了。
她想了想,悄悄将我拉到一边。
「昨夜,你和谨言……」
我喝了一口茶:「无事发生。」
婆母拍了拍胸口,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很是庆幸。
「我私下劝他多次了,他就是不松口。佛祖保佑,幸亏谨言看不上你。否则,就不好和云帆交代了。」
她坐回主位,提声道:「今予,这正妻你是做不得了。你今后收敛心思,好生侍奉二爷吧。」
傅云帆的妻位我倒没什么眷恋。
但婆母的绝情让我很是心寒。
我还未说什么,傅云帆二人喜不自胜,急忙跪下谢恩。
傅云帆甚至推了我一把。
「宋今予,还不快给主母敬茶。」
见我无动于衷,婉娘拿起准备好的金钗,笑着上前。
「姐姐入门早,又让出妻位,怎能再劳烦姐姐敬茶?婉娘准备了一点薄礼。」
她向我递出金钗。
只要我接了金钗,便是承认了自己妾室的身份。
我不出声。
婆母沉下了脸。「今予,你是在忤逆我吗?」
「再不接,我便告知侯爷,让侯爷做主,将你休了!」
侯爷傅谨言虽不是婆母亲生,却是他母亲的妹妹,傅谨言母亲去世之后,她做了老侯爷的填房,生下了傅云帆。
傅谨言一向对婆母敬重有加,很是孝顺。
我闭了闭眼,还未有动作,傅云帆便急了。
他推了一下我的胳膊,「还不快拿,真想被休不成?」
我的手刚伸出去,还未碰到那金钗,婉娘便好像被人猛推了一把,「哎呦」一声向后摔去。
边摔边说:「姐姐,我好心送你金钗,你怎的——」
我立刻明白她想干什么。
假装去扶,顺手将滚烫的茶盏狠狠扣在她头上。
「婆母为我做主!」婉娘扯着婆母的袖子叫道:「她想谋害我的孩儿!婆母您快休了她!」
婆母转身,恶狠狠地瞪着我,沉思了半晌,道:「来人,请家法!」
原打算明日生辰,向傅谨言求一张和离书。
看这样子,此事也不必拖到明日了。
「不必麻烦,我自请下堂。」
我款款起身,看向傅云帆,「你,写休书吧。」
3
傅云帆竟然拒绝了!
「娘,婉娘倒也没受伤,此事就饶过她一次吧,好歹她也为我守了三年寡。」
这时候想起我守寡来了。
婉娘倒在婆母身上,嚎得震天响。
这哭声和方才比,总算有些真情实意了。
我按了按太阳穴。
「他不写。婆母,你写。」
婆母瞪大了眼,「此话当真?」
「当真。」
「你不后悔?」
「后悔的是孙子。」
不知是不是我太过于果断,婆母反而不敢答应了。
「永宁侯府做主的是谨言。休书,你去找他要吧。」
她扶着婉娘往正房去,傅云帆紧随其后,与我擦肩而过时,低声道。
「宋今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揣了什么心思才嫁进来。想这么容易和离,没门!」
4
有一件事,傅云帆倒是说对了。
我嫁进傅家,从不是为了他。
三年前,傅云帆逃婚,留下一纸信笺。
「逃婚,只是给你的一点教训。」
外面都是看笑话的京城贵女。
奶娘急得六神无主:「小姐,这可如何是好,还嫁吗?」
我望向铜镜,只见凤冠霞帔的镜中人,嘴角一勾,朱唇轻启。
「圣上赐婚,岂能违旨?」
「嫁。」
我要嫁进去,问问他的兄长傅谨言。
问他为何失约,让我在渭水河畔白等了一晚。
当年皇上赐婚,本将我指给了年龄与我相当的傅云帆。
可我打小喜欢的是傅谨言。
青梅竹马多年,我以为傅谨言心里有我。
爹心疼我,用军功求皇上,皇上应了。
朱批将「嫁与温家二子」中的「二」字划掉。
一字之差,心愿即成。
我急忙约他相见。
谁知,渭水河畔,我等了一夜。
天蒙蒙亮时,传来消息。
傅谨言要娶妻了,妻子不是我。
喜堂红烛摇晃,眼前替弟拜堂的傅谨言,身长玉立,宛如仙人。
「那日渭水河畔,芊芊轻生,被我所救,是以失约。」
白芊芊?
我心下冷哼一声。
满京城谁不知道,她白芊芊爱慕傅谨言已久,求而不得,成了心病。
白家手段也多,以冲喜为由,多次向傅谨言提亲。
这个白芊芊,早不投河,晚不投河,非要在改了赐婚圣旨的时候投河。
她不是病得起不来身?
哪来的力气千里迢迢去渭水自尽?
我越想越气。
果然,话还没说两句,便听侍女来报。
「侯爷,芊夫人咳血昏迷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闻言,我一把掀开盖头。
只见傅谨言恍若未闻,站在我身前不远,怔怔地看着我。
「侯爷,求您回去看看夫人,夫人眼看不行了!」那侍女情急之下又催了一遍。
傅谨言这才犹如大梦初醒。
「明日不必起得太早,母亲那边有我。你累了一天,好好歇息吧。」
傅谨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头要走。
「兄长留步!」
他停步,我却愣住了。
我没有理由,也没有身份留他。
我捂着隐隐作痛的心,扭过头去。
「更深露重,兄长慢些回罢。」
本以为白芊芊是装病。见到她,我才发现,她是真的快死了。
她脸色发白,声音虚弱。
「侍女不懂事,竟将策郎叫回来,听说弟妹盖头都没挑,都是我的不是。」
「我是因为落水被救,才被侯爷娶回府的。本就占了别人的位置,好在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还请弟妹多宽恕。」
我原来以为,嫁不到傅谨言,也没关系。
傅谨言如皎皎明月,只要高悬在天上就好。
甚至庆幸嫁进了傅家,可以天天看到他。
现如今,我发现自己错了。
见到傅谨言同白芊芊同进同出。
看一次,痛一次。
愈是近,愈是痛。
我不想明月高悬天上。
我想将那一轮明月私藏。
5
此事在白芊芊去世之后,迎来了转机。
说起来,还要得益于我那位有些癫的婆母。
因傅谨言不愿再娶,如今府里一鳏一寡,眼见要绝后,可急坏了婆母。
她拿傅谨言没有办法,便转头来逼迫我。
暗示我勾引傅谨言,珠胎暗结,生下傅家血脉,对外宣称养子。
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近些日子,都由我在垂花门前送傅谨言上朝,为他打理内外。
在下人一声声「老爷」「夫人」的称呼中,我做了好些白日梦。
昨夜赏月,婆母再次设宴,傅谨言却以公事为由避了出去。
婆母骂我无用。
以前我还能骗骗自己,说傅谨言是被迫娶妻。
事已至此,我想,他是真的爱上了白芊芊。
我泄了气。
谁能比得过白月光啊,何况是死去的白月光。
我心中苦涩,对着天上高悬的明月,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君既无情我便休。
微醺时分,我做了个决定。
我决定,放弃傅谨言。
很快就是我的生辰了,傅谨言每年都会实现我一个愿望。
到时候要一封和离书,天高海阔,我自在逍遥去。
半醉半醒之间,感到身体悬空,被人抱回卧房。
我并未挣扎。
既然心中了无挂碍,放纵一次,也未尝不可。
门一关上,炽热的吻便落下。
密得透不过气。
发肤鼻息处,皆是男人荷尔蒙的味道,掺杂着甜而凛冽的桂花酒气。
让人手脚发软。
紧接着,一双陌生而温热的大手,自下而上,挑开了我的衣襟。
后面的事情,便记不清了。
再清醒过来,便是今早。
被子下,衣饰整齐。
床单上……也未见落红。
我松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守了三年寡,做了个春日梦。
还宽慰自己,如今已是永宁侯傅谨言的弟妹。
哪个不长眼的采花贼,敢潜入权势显赫、守卫森严的永宁侯府?
将要盖上被子时,却发现有些不对!
6
胸前,牡丹小衣的系带,是一种我未曾见过的系法。
伸手一摸。
枕头下的肚兜也没了。
傅谨言是在第二天傍晚回的府,也是我要走的这天。
我径直去了他的书房。
书房案上,一缕香缱绻升起。
烛光晦暗,香气氤氲。
傅谨言好整以暇地斜靠在椅上,一身赭红色官服未褪,宽肩长腿,气质华贵。
如玉容颜隐藏在烟雾之后,半明半暗间,更多了一丝蛊惑。
见我进来,他眸子定定地望过来。
「站在那里作甚,过来。」
声音低沉动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往日里见面,他总是持节守礼,今日却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我身份的变化?
怎么,弟弟的妾室,不配赢得他的尊重了?
我撇了撇嘴,上前几步。
「我回来晚了。」
他揉了揉眉头,似乎在解释。
「昨夜,户部侍郎那厮,为了漕运那笔银子,拦着我不让走。我们在上书房议完,宫中也下了钥,都在值夜处歇了。」
「不说这些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
他拿出一支精美的镂金点翠钗,示意我上前。
「造办处新制的,只造了两个。给皇后一个,另外一个给谁都不合适,我便和皇上求了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他身量高大,官服做得也合身,显得腰肢劲瘦有力,身材挺拔犹如一枝翠竹。
平常我不会放过这种身体接触的机会。
但今日,脚好似在地上扎了根,一步也走不动。
他转过身子,低头来看我神色。
「今日……还是不舒服?」
我前些日子受了凉,已经好很多了。
见我没应,他自言自语道:「是我大意了,还是请女医来看看才好。」
说完,便要张口叫人。
「兄长。」我拦住他:「兄长曾答应我,一岁一礼,不知是否言而有信?」
「当然。」
「那好,请兄长给我写一封休书吧。」
「休书?」傅谨言皱起眉头,声音不善,「怎么,傅云帆给你气受了?」
我摇摇头。
「是那个南诏女子?放心,她不会是你的威胁。」
「也与她无干。」
「哦。那是哪个胆儿肥的,惹你生气?」
傅谨言想了想,轻轻一笑。
「可是我回来晚了?」
他软下声音来,「刚才不是说过了,一下朝我连皇上的脸色都没看,急着往家赶,这不也给你带礼物了。」
又是这样。
看似有意,可到了关键时刻,总是退缩。
渭水那夜如此,昨夜也是如此。
我心里生气,声音也不由得冷硬。
「兄长不必多说。婆母已经同意,傅云帆也不会反对,烦请兄长写一封休书与我吧。」
傅谨言的脸色僵了僵,久居上位者的凛冽目光压迫地看过来。
「阿予。」他声音凛冽,「你想离开傅府?」
「是。」我斩钉截铁。
他踱了两步,再开口,声音便有些喑哑。
「你,可是后悔了?」
这句话,大婚时,他曾问过。
当时我不撞南墙不回头,但如今,我眼中不争气地泛起了泪花。
「是。我后悔了,我宁愿一切从未发生。」
过了半晌,他好像受了什么打击一样,声音破碎,说了一句「好。」
我惊讶地抬头。
却发现他眼眶发红,苦笑一声。
「阿予,你我之间,从来都是,你做决定,我遵行,不是吗?」
是啊。
谁会知道如今说一不二的永宁侯,儿时对我言听计从?
我当时不也是因此,误以为他对我有意?
止住心中旖旎,我行了个礼。
「那么,还请兄长最后依阿予一次。」
他苦笑一声,道:「好在,也没发生什么。」
「兄长说什么?」
「没什么。」
他顿了顿,声音苦涩,「阿予,若你不喜那南诏女子,我可以让她消失。」
「若你觉得傅云帆没有权势,我可以将侯爵之位传给他,以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永宁侯夫人。这样,你可满意?」
这话听得我一头雾水。
我要和离书,他要让我做永宁侯夫人。
难道,他认为这一切都是我欲擒故纵,只是为了得到永宁侯夫人的位置?
一股气顶到心头,我刚想说什么,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他已站在我身前。
傅谨言俯身低头,身后墙上,他的影子牢牢缚住了我。
他修长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擦过我的下颌,微微发红的眼中情绪滚动。
「阿予,留在傅府。好不好?」
「我不会再娶,我会照拂你一世。」
7
傅谨言这个弟控!偏执狂!
竟然言而无信!
我提着裙子,愤愤不平往回走。
这还是圣上称赞「心如惊雷,而面如平湖」的永宁侯吗?
竟为了亲弟弟,做出这么大牺牲,连爵位都不要了。
莫不是疯了吧!
跟他们纠缠不清。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有没有那张休书,我今日都要离开!
转过垂花门,快到院子,却发现一群人正闹哄哄地围着一个人。
「谁敢拦我!这是我傅云帆的院子,我今日还偏要在这里歇了!」
见我过来,他整了整衣冠,趾高气扬地对我大声喊道:
「宋姨娘,通知你一下,今晚你侍寝。」
周围丫鬟婆子纷纷低头。
我冷笑一声,嘴角含了一丝讥讽。
「好呀,妾先去沐浴更衣,准备妥当,再来请爷。」
待我的马车辘辘驶向城外之时,傅云帆推开了我房门。
一盆冰水从天而降,将他浇成落汤鸡。
他踉跄几步,伸手扶墙,却不妨抓在一把荆棘枝上,扎得他哭爹喊娘。
屋里黑漆漆的,看不见出口,傅云帆抹了一把脸,隐约看见远处燃着两盏蜡烛。
他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却冷不防对上了一张鬼脸!
——那两盏蜡烛竟是鬼的两只眼!
吓得他大叫一声,猛地倒仰!却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算计好了,在他身后放了一座烧得火旺的暖炉。
傅云帆恰好一屁股坐上!
「滋——」的一声,皮肉焦香,伴随着彻天的尖叫,整个侯府的灯都亮了。
傅云帆坐不能坐,躺不能躺,落汤鸡一般站在厅堂里,龇牙咧嘴地让婉娘拔手心的刺。
早没了那股子要人磕头敬茶、意气风发的样子。
「定是宋今予报复我,她打小就看不上我,总是跟我过不去!」
婆母心疼得直掉泪,「她竟是个心肠坏的!得亏我看在她对你用情至深的份上,给了她几分好颜色。」
「用情至深?」傅云帆一怔,嘴角竟不自觉浮出一个笑来。
「她自己说的?」
婆母想了想,道:「倒也没有。只不过你大哥常提此事,以此让我善待她。」
傅云帆脸色骤然变冷,语调尖酸:「是!她是用情至深。只不过,从来不是对我罢了!」
话音落下,屋外发出响动。
李婉娘惊叫一声,指着外面。
「可是被那贱人跑了?快去看看,这种不忠不孝之人,就应当抓起来打死。」
8
车行到渭水旁边,下起了骤雨。
河畔本有一温泉行馆,可供休憩。
但我担心傅云帆纠缠,便将辎重留下,只身带奶娘渡河。
一艘小船,行至江中,雨小了一些。
奶娘来报,「小姐,船夫说,我们船后有一急舟,看样子是冲我们来的。」
奶娘话音一落,船身猛然一震,只听外面的船夫惨叫一声,被重重抛了出去。
奶娘紧紧抓住我的手,将我护在身后。
这时我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渭水上好像是有水匪的。
但已经晚了。
一群黑衣人涌入船舱,拎小鸡似的,将护在我身前的奶娘拎了出去。
「义士手下留情!」
我将身后的包袱甩了过去,「金银盘缠在此,请义士随意取用,勿要伤人性命。」
为首一个黑衣人翻了翻包袱,笑了一声。
「小娘子不会以为我们只劫财,不劫色吧?」
我心下一紧,慢慢地靠向船窗,强忍镇定。
「我是永宁侯府的夫人,得罪永宁侯,各位也难全身而退,还不如取了金银,我们两下相安无事,如何?」
「永宁侯夫人?」
那男子向后瞥了一眼,放下包袱慢慢向我逼近。
「永宁侯何时有了新夫人,想骗我——」他猛地向我伸出手。
我尖叫一声,使尽全身力气,翻过船窗,跳入水中。
渭水滔滔,将我淹没,我不会浮水,身体不断下沉。
死得真冤啊!
等我死了,傅谨言他会替我报仇的吧。
肺中最后一口气散去,只听头顶水面「砰」的一声巨响。
意识昏迷前,我好像看到傅谨言急速向我游过来。
9
再次睁开眼,我发现自己衣衫尽褪,盖着被子,好生生地躺在船上。
傅谨言端了一碗药,自船外掀帘而入,在床边坐下。
「醒了?」
我不敢置信:「兄长,你?」
「嗯。」
他点了点头,「是我……」
「啪」的一声,我甩了傅谨言一个耳光。
「…救了你。」
「救我也掩盖不了你趁人之危,轻浮之举!我的衣服呢?」
傅谨言摸着脸,无语地看着我。
「有没有一种可能,衣服是奶娘给你脱的。」
他叹了口气,道:「别闹了,这是驱寒的药,你跳下水怕是会受凉,我喂你喝。」
我盯着他道:「既知道我会受凉,还逼我跳水?」
他脸上有些赧然:「阿予,果然瞒不过你。是下面的人自作主张,已经罚他跪着去了,等你好些了便让他来向你请罪。」
我扭过头去:「不敢劳驾永宁侯的人请罪。」
「阿予,你这么生分地叫我,我心里难受。」
听到他这么说,我便又刻意叫了一声侯爷。
「敢问侯爷拦我,是为何事?」
「自是接你回家。」
「若是三年前,你来渭水接我,我自是高兴。如今,我娘家在江南,不敢劳驾侯爷。」
他苦涩一笑,「阿予,三年了,你让我当个明白鬼。你究竟是气我救了白芊芊,还是因为三年前你与云帆相约渭水,让我自此以后不要打扰,我却未听你的话?」
我眉头一皱。
「什么与傅云帆相约渭水,当年我约的是你!」
「我怎么会记错,当时传信的正是婉娘,现在便叫她来问——」
「侯爷惯会颠倒是非!即便是不倾心于我,也不必拿这些谎话来哄我!」
「我不倾心于你?」
傅谨言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明明是你与云帆两情相悦……」
「好好好,我喜欢傅云帆!两情相悦!你满意了吧,是我昏了头,为了日日见你,非要嫁到永宁侯府……」
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下一瞬间,他猛地俯身,吻住我的唇。
我话说了一半,被堵在口中,双手下意识推搡。
可他的力气颇大,轻松反剪我双手,还空出一只手,牢牢地托住我的后脑,将我压到船舱上。
我被迫扬起脖子,感觉到他的舌尖突破唇齿防线,强势地侵略进来。
半晌,他气喘吁吁地抬头,吻了吻我的眼睛。
「阿予,我心悦你,从来都是你!」
我愣住。
他眼角含泪,轻轻地吻下来。
天地茫茫,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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