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接上文,抄家日,我被当少爷拖去净身房;哥被当姑娘塞进花楼,再见我已当官,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接上文,抄家日,我被当少爷拖去净身房;哥被当姑娘塞进花楼,再见我已当官,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苏柔点头,道:
“她恨死了皇帝,巴不得他众叛亲离,堕下那高位。”
我捡起地上玄袍,裹紧苏柔,道:
“回去吧,事成后再见。”
我望着苏柔之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苏姨。
我们会成功的。
我坐在床边,烛火明灭不定,映照着沈瑜之脸庞。
沈瑜嘴唇翕动,低声呓语道:
“卿卿……卿卿……”
我掖被子的手一顿。
眼泪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我的阿瑜,你忘记我吧。
可嘴永远比脑子快,我竟脱口而出:
“卿卿在……”
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轻吻在沈瑜之额头。
下一瞬,我被人狠狠推开。
沈瑜面色狰狞,狠狠擦拭额头,怒道:
“你恶心不恶心?”
11
气氛沉寂如死水,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口那翻涌的酸涩,挑了挑眉,轻蔑道:“是挺恶心的,你个大男人,装什么女的,也不嫌臊得慌。”
沈瑜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似被戳中了痛处,手慌乱地伸向枕头下方。
我眼疾手快,一把摁住沈瑜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道:“枕头下的匕首,可是我用来防身的,怎么,你还想用?莫不是想杀了我?”
沈瑜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冷哼一声,道:“你为什么打昏我?莫不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
我松开沈瑜的手,面色不改,道:“圣旨要洪庠斩立决,你杀了他,我怎么交差?难不成要我拿自己的脑袋去顶?”
沈瑜耻笑一声,满脸不屑,道:“真是皇帝的好狗,对主子倒是忠心得很。”
“你和洪庠有何不同,一样的恶贯满盈,一样的该死,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
我盯着沈瑜的眼睛,目光如炬,轻飘飘开口,道:“对,你说得没错,不过你偏偏要为我这条恶犬做事,这可真是有趣。”
沈瑜握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偏过头去,道:“太子仁善,是大梁未来的希望,我绝不会与你这种人为伍,免得玷污了太子的名声。”
“那杨昭云呢?你如此维护太子,可曾想过杨昭云的处境?”我挑了挑眉,问道。
沈瑜抿唇,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沉默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
我顿了顿,缓缓开口,道:“如果你是男扮女装,那七年前,被抓进宫的那个孩子,就是女扮男装,我说得对吗?这其中的隐情,你可否告知于我?”
沈瑜闻言,脸色大变,猛地抽出匕首,刀锋凌厉,如一道寒光,直刺我而来。
我侧身一闪,轻松躲过,笑道:“怎么,说中你的心事,就想杀人灭口?”
沈瑜怒吼,声音中带着几分悲愤,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想利用我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退后几步,勾唇一笑,道:“很简单,配合我,获得太子信任,然后反杀,到时候,你我也能摆脱这困境。”
沈瑜喉结滚动,眼底晦暗不明,似在权衡利弊,道:“你找不到她,她早就出宫了,你莫要白费心机。”
我轻笑一声,满脸自信,道:“我可是周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天下还有我找不到的人?”
“我甚至知道周卿卿写信给你,让你不要暴露男子身份,你说,我能不能找到她?莫要小瞧了我的本事。”
满室死寂,只有烛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似在为这紧张的气氛伴奏。
半晌,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沈瑜艰涩开口,道:“我要怎么做?不过,你若敢食言,我定不会放过你。”
我笑出泪来,心尖却如被针刺一般刺痛,道:“沈瑜,人有软肋,就不会赢,你若想达成目的,就必须舍弃一些东西。”
12
“回禀陛下,”我躬身作揖,恭声道,“洪庠已被斩首示众,京中其府邸墙体之中,竟翻出黄金万两之巨。”
“洪庠那干儿子,平日里强抢民女,肆意霸占田屋,如今已然下了京都府大牢。”
皇帝正埋在杨昭云那温香软玉的胸前,闻言缓缓扬起头,满脸皆是沉醉之色,喃喃道:“刚好赶上这中秋佳节,今年这节庆,便由你主办,定要大办特办,可莫要辜负了这万两黄金。”
“哼,洪庠这厮,竟敢瞒着朕私吞钱财,枭首示众真是便宜了他。他那干儿子,就凌迟处死吧。”
我垂下头,低声应道:“陛下圣明,奴才领命。”
正欲离开,只见郭二捧着明黄奏折,俯身下跪,高声道:“皇上,太子的陈情书到了。”
杨昭云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目光如利刃般盯在我身上,似要将我捅个对穿,冷声道:“你倒是好手段。”
我面色无波,神色平静,伸手缓缓关上殿门。
片刻后,郭二推门而出,五官皱在一起,满脸怨声,低声嘟囔:“太子写那‘中秋初遇’,皇上竟然落了泪,还特许太子参与此次中秋节庆。”
“干爹,皇上心里,终究还是偏疼太子的,您还是莫要和太子对着干了,不如去求太子宽恕,如此未来才有指望啊。”
我心中暗自冷笑,七年前,我便已懂得,人,只能指望自己。
我勾唇,沉声道:“吩咐下去,今年这中秋佳节,务必办得最是热闹、恢宏、喜庆。”
“也好让大梁子民瞧瞧,咱们大梁的国力、财力究竟如何。”
同时也让大梁众人看看,他们的君王,到底多么善于伪装,又是多么荒淫无道。
这殿中雕梁画栋,金砖铺地,玉石为衬,尽显奢华。
皇帝坐在高位之上,睥睨着下方的朝臣,欣慰开口:“此次之事,干得不错。”
我垂首应道:“圣上欢喜,便是奴才最大的荣幸。”
柔贵妃软似无骨,紧紧贴在皇帝身侧,殷勤地斟着酒,娇声道:“皇上,今日这酒可还合您心意?”
我抬头,正巧看见太子和沈将军对饮,二人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沈将军的妻子,眼波含笑,温柔婉约。
那双眼,像极了我娘。
我握紧手心,眼睁睁看着小宫女“不小心”将酒倾倒在沈夫人身上。
一身衣裙,瞬间尽数脏污。
小宫女惊慌失措,连忙下跪,哭道:“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夫人饶命。”
沈夫人大度摆手,轻声道:“不妨事,不过一身衣裳罢了。”
太子上前,轻声怒骂那小宫女:“怎的如此不小心!”
转而又温和冲沈夫人笑道:“夫人可去后殿换身衣服,莫要着凉了。”
小宫女诚惶诚恐,领着沈夫人消失在转角。
与此同时,皇帝醉醺醺起身,打着酒嗝,被柔贵妃搀扶着,缓缓离席。
台下依旧觥筹交错,大梁的父母官们,脸上皆是餍足的神色。
“这江南水患,蜀中大旱,请求赈灾银的折子,如雪花般送进宫来,皇上却视而不见。”我心中暗自思量。
“这些官员亦是装瞎扮聋,全然不顾百姓死活。”
我饮尽杯中美酒,那甜美之味绕肠,不禁叹道:“真是好不快活。”
“哼,鞭子没抽到自己身上,便是万事大吉。”
月光下,白玉酒杯散发出柔和的微光。
“这点光,便可以买下五十石粮食,救一百条人命啊。”我心中感慨。
我瞧见户部侍郎喝醉,失手打碎了白玉杯。
京都官员有样学样,纷纷将白玉杯掷在地上,一片狼藉。
“上行下效,这世道……”我搁下酒杯,闭上眼。
“被压迫的不是自己,便不知反抗,好日子过够了,坏日子可就临头了。”
一炷香后,后院传来尖锐的尖叫。
沈将军猛然起身,惊慌的眼神四处寻找,宴席之上,却没有他妻子的身影。
但那道声音,分明就是他妻子的。
13
太子与沈将军神色匆匆,自宴席之上霍然起身,脚步急切地奔后院而去。
一时间,宴席之上,一片沉寂,众人皆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我徐徐起身,手中拂尘轻轻一挥,高声道:“诸位大人且莫惊慌,尽可安心。有锦衣卫在此坐镇,定不会出任何差池。”
底下大臣们,面色各异,或惊惧交加,或强装讨好,却无一人出声应和。
我勾起唇角,冷笑一声,转身便欲离开。
待我匆匆赶到之时,只见沈将军紧紧抱着衣衫破碎的沈夫人,眼眶之中布满红血丝,口中喃喃安慰道:“若若莫怕,有我在此,定不会让你再受半分伤害。”
沈夫人双目含泪,泪光闪烁之中,紧紧盯着床榻上慌乱无措的君王。
皇帝目光痴痴,盯着沈夫人的眼,满是惊喜与占有之欲,轻柔唤道:“素素,是你吗?你竟回来寻朕了吗?
“朕这莫不是在做梦吧?”
太子见状,义愤填膺,怒火直冲脑门,高声怒吼道:“父皇!我母后已然离世二十年了!
“眼前这位,乃是沈将军的妻子!还望父皇莫要再糊涂了!”
沈将军闻言,额头青筋骤然浮现,双手亦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皇帝眼底浮现丝丝清明之色,却仍固执地盯着沈夫人,沉声开口问道:“沈忠,你说呢?你怀里所抱之人,究竟是谁?”
其中意味,不言而明。
太子见状,急忙挡在沈忠面前,再次怒吼道:“父皇!沈将军方才平定边陲叛乱,此乃我大梁之功臣!这位夫人,乃是他从边陲之地带回的爱人!还望父皇明鉴!”
皇帝闻言,胸膛剧烈起伏,树皮般粗糙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太子,怒道:“你……你……!”
话音未落,皇帝便直直倒在床榻之上,昏死过去。
郭二见状,惊叫出声:“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快来人啊,传太医!速速传太医!”
偏殿之内,顿时一片慌乱,众人皆手足无措。
沈忠紧紧抱着妻子,双目赤红如血,沉声道:“多谢太子殿下替我辩驳,来日定当登门致谢。”
太子目光之中满是不忍,哀叹一声道:“父皇他……哎……
“沈将军放心,父皇这里有我照料,你且带夫人回府去吧。”
沈忠闻言,微微颔首,转身便欲离开,脊背挺直如松,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气势。
太子见状,急忙凑近我,眼神凌厉如刀,低声斥道:“周贵!你方才发的是什么善心!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若不是本宫早有两手准备,你是不是还想迷晕沈夫人,以成父皇之美事!
“本宫不在乎沈夫人之贞洁,然沈忠却极为在乎,你懂吗?
“做戏,便要做得全套!若再有下次,本宫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言毕,太子扑倒在皇帝身上,痛苦哀号道:“父皇!儿臣不孝啊。
“然沈将军乃是我大梁之功臣,儿臣怎能眼睁睁看着您抢夺臣妻呢!
“如此行径,岂非伤了忠臣之心!”
门外,原本凑热闹的官员们瞬间哑声,皆屏息凝神,不敢出声。
九品小官跌坐在地,面如土色,喃喃自语道:“三品将军,有功之臣,尚且如此……那我们这等小官,又当如何……”
我闻言,上前一步,狠狠踹在那人心口,冷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圣上想要之物,有何不可得之?
“尔等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皆是我大梁皇帝之奴才!”
此话一出,大臣们面面相觑,皆不敢出声反驳。
看吧。
尔等比那些流民高贵几何?
皆是一般无二,皆是我大梁皇帝之奴才。
而且,尔等之皇帝,半点不念君臣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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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缓缓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
太医跪在龙榻前,满头是汗,却依旧未能让皇帝睁眼。
郭二悄声凑近我,压低声音道:“干爹,沈瑜在外头候着您呢,见是不见?”
我回头一望,只见沈瑜身着青色长衫,立于门口,那双眼睛望向我,带着几分愠怒与不甘。
我轻笑一声,将沈瑜扯至阴影处,戏谑道:“要不,你换回女装吧,我瞧着,你女装比男装更添几分姿色。”
沈瑜欺身向前,逼近我道:“沈夫人的事情,是你一手策划的吧。”
我挑眉,故作惊讶:“呦,这会儿倒是变聪明了?”
话音未落,沈瑜猛地伸出手,攥住我的脖颈,怒道:“我原以为,你处置了洪庠的干儿子,到底还是有些良心的。”
“到头来,却不过是党同伐异,铲除异己罢了。”他咬牙切齿,恨意难掩。
我欲挣脱,却觉胸前一阵刺痛,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一般。
一股热气自沈瑜身上散发出来,意外地驱散了我身体深处的寒意。
沈瑜一只手臂竖着,此刻,他若是用力,便能轻易掐死我。
可这个姿势,是不是,差一点便是拥抱?
脑海中似有一层白雾弥漫,我仿佛回到了那棵桃花树下。
我身着芡粉色纱衣,梳着少女的发髻,无忧无虑地转着圈。
沈瑜则一身水蓝色长袍,长身玉立,含笑注视着我,眼中满是温柔。
石子似有美意,滚到我脚下。
我猝不及防,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藕粉纱裙与水蓝长袍交织在一起,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春风起,衣袂翻飞,我喃喃开口:“阿瑜……”
你能不能,再抱抱我?
沈瑜瞳孔一颤,手心里的力道松了几分。
片刻后,他眼底戾气翻涌:“我恩人,就是这样死的……你!”
我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眼底渐渐清明。
这不是七年前,也不是周府。
我不是周家小娘子,周卿卿。
我是内阁大宦官,周贵。
我勾唇,嘲讽道:“那你便杀了我吧,只是,锦衣卫不会放过杨昭云,还有……周卿卿。”
沈瑜手臂颤抖,终究还是松开了手,冷笑一声:“周公公,当真是足智多谋。”
我靠着墙,嗓音嘶哑:“多谢夸奖,便赏你跪一晚,以儆效尤吧。”
沈瑜转身,冷笑道:“你斗不赢太子的,太子心慈仁善,天道自会助他。”
言罢,沈瑜的背影融入浓浓夜色之中。
我侧目望去,转角处一抹明黄转瞬即逝。
沈瑜啊,天道从不会因为良善而助人。
同样的事情,想要不同的结果,只能是逆天而行。
殿内忽然响起皇帝的叫喊声:“周贵……周贵……”
我忙挤出泪来,飞奔进去,跪倒在地:“陛下,您终于醒了,太子殿下,陛下身子可还好?”
太医额头冷汗直冒,颤声回话:“臣……臣以金针刺穴,可……可也只能让陛下暂时清醒。”
“陛下急火攻心,且身体亏空严重,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啊……”他声音越来越小,满是无奈。
皇帝眼眸暗沉,咳嗽不停:“丹药呢,快给朕新的丹药!”
我从怀中掏出锦盒,双手奉上,恭敬道:“陛下,丹药在此。”
柔贵妃扶起皇上,白嫩的手指夹着丹药,缓缓送进皇帝口中。
半炷香后,皇帝气息渐顺,眼底也清亮了许多。
太医哆嗦着把脉,讶然道:“奇了,奇了,竟然好了大半!”
柔贵妃喜极而泣:“陛下吉人自有天相!”
皇帝面色红润,直起身来,喜笑颜开:“丹药还有吗?”
我抿唇,似有难言之隐:“陛下,这丹药效力只发挥了七分。”
“术师说,这丹药若能发挥十分,可起死回生,延年益寿!”
“只是,还缺一味药。”我补充道。
皇帝眼底浮现兴奋的光:“那还等什么,缺什么药,就去找啊!”
我跪下叩头,颤声开口:“这最后一味药,就是要百位三岁男童的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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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静谧得落针可闻,仿若连空气都凝滞了,众人皆屏息凝神。
半晌,柔贵妃那如银铃般的笑声轻响,她抬手掩唇,轻笑道:“我当是什么珍稀无比的药材呢,竟引得这般阵仗。莫说一百个三岁男童,便是一千个,我大梁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也多的是。陛下每日操劳国事,为这天下殚精竭虑,都累出病来了,天下人又能说什么?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皇帝闻言,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道:“爱妃所言极是,能为朕入药,那是他们莫大的福气,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殿外朝臣们听闻,纷纷附和起来:“圣上龙体为重啊!圣上的安康才是这天下之根本!”
我赶忙将头紧紧贴在地上,竭力压下心底那如汹涌波涛般的怒意,结结巴巴地开口:“陛下,这一百个孩子,必须从朝堂官员之中挑选。最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家中的孩童。术师曾言,这样的孩子自幼养尊处优,福泽深厚,以他们入药,丹药的效果方能发挥到极致,达到最大化。”
户部侍郎钱其正,原本还在宴席上喝得有些迷糊,此刻听到这话,酒瞬间醒了一大半。他浑身一颤,颤颤巍巍地跪下,声泪俱下道:“陛下,臣老来得子,家中就这一根独苗啊,求陛下体谅老臣这一片爱子之心。”
紧跟着,无数官员纷纷俯身下跪,口中皆是求饶之语:“陛下开恩呐!求陛下收回成命!”
太子气得满脸通红,猛地一脚踹倒我,随即俯身跪下,重重地叩头,大声说道:“父皇,切不可听这厮胡言乱语啊!刚刚您服用的丹药,不过是碰巧发挥了作用罢了。此等歪门邪道,万万不可取啊!一百条幼童的性命,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还请父皇细细考量,莫要冲动行事。”
皇帝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嗤笑一声,道:“怎么,太子心中,朕的命,竟不比这一百条人命值钱?还是说,你巴不得朕早点死,你好取而代之,坐上这龙椅?来人,太子忤逆犯上,大不敬,剥去太子服制,押入诏狱!”
太子双目泛红,犹如燃烧的火焰,他厉声开口:“父皇,朝中大臣皆忠心耿耿,为这大梁尽心尽力,您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啊!”
锦衣卫听闻命令,迅速上前,用力拽起太子。
就在这时,屏风后一道人影如闪电般窜出,扑到太子身上,哭喊道:“不要,陛下,求您,不要伤害太子啊!”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杨昭云。只见她鬓发散乱,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滂沱而下。
守在殿外的朝臣们俱是大惊失色,纷纷议论道:“杨相的女儿,不是被送去花楼,后来投湖自尽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杨昭云声泪俱下,哭诉道:“陛下,我不要公道了,我也不想着回到太子身边了,只要您肯放了太子,我愿意一辈子侍奉陛下,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太子奋力挣脱锦衣卫的束缚,眼底满是震惊与不解,问道:“云儿,你怎会在皇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昭云俯跪在地,模样可怜至极,唯有那目光如利刃般狠狠盯着我,咬牙切齿道:“是周贵!他为了哄圣上欢心,竟诬蔑我爹通敌叛国。我爹含冤被斩首,我也被卖进那肮脏的花楼。可这一切,都是周贵的阴谋,什么进花楼,都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把我弄进宫!”
杨昭云说完,跪行向前,小心翼翼地拽住皇帝的衣角,哀求道:“陛下,臣妾不怪你,臣妾也不会再想着太子了,求您不要迁怒太子,饶了他吧。”
太子双目通红,脚步踉跄,哽咽着出声:“父皇,您怎么能罔顾人伦,做出这等有违天理之事……”
皇帝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怒吼道:“不孝子,你的太子之位都是朕给的,朕享用你的女人又有何不可?钱其正,你这些年贪污了多少银两,锦衣卫可都有详细记档!如今,用你儿子一条命换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你不愿意?还有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着忠君爱国,朕重病卧床之时,你们却不肯做出这小小的牺牲!当真是让朕寒心呐!”
柔贵妃见状,赶忙上前替皇帝揉着太阳穴,娇声安慰道:“陛下,别气着自己了,让大臣们回去好好想想,他们定会体谅陛下的难处的。”
皇帝周身戾气愈浓,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怒吼道:“周贵,将太子、钱其正押入诏狱,以儆效尤。沈忠降为庶人,打入京都府!三日内,必须将孩子送进宫!违者,诛九族!”
我拖着太子,一边走一边扫视众人,高声道:“各位大人可要快些行动起来,陛下可等不得。莫要因为一时的犹豫,害了全家老小的性命。郭二,送诸位大人回府!”
拖行数百米,太子依旧挣扎呐喊:“父皇,不可草菅人命,不可寒了老臣的心啊!这天下是大家的天下,不是您一人的天下啊!”
多感人啊,我听着这呐喊,眼眶都微微泛红了,差点就要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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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狱之内,阴暗潮湿,墙壁上青苔斑驳,似是岁月刻下的伤痕。
太子正抹着眼泪,那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嗓音嘶哑如破锣:“朕演得如何?可还入得了旁人的眼?”
我赶忙躬身行礼,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面,恭敬道:“感人肺腑呐!殿下这一番表演,当真是情真意切,任谁见了都得动容!”
太子拂袖,嘴角噙着一抹嗤笑,似是看透了世间种种:“这些老臣,一个个皆是老谋深算。若不威胁到他们自身的利益,是断然不肯轻易反的。”
“他们的妻女,随时可能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们的继承人,亦随时可能命丧黄泉。”
“有此二事,便足以让这些人甘愿拥立新君。”
“尤其是那沈忠,古板迂腐至极,愚忠不堪!整日里满口仁义道德,却不知变通。”
“现在好了,朕倒要瞧瞧,他还能怎么忠君爱国!”
我微微弯腰,双手恭敬地递上那锦衣卫令牌,轻声说道:“三日后,烦请殿下为大梁除去这等祸害,还天下一个太平。”
太子缓缓接过令牌,拿在手中把玩着,嘴角带笑,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小周公公,这当真是真的令牌吗?莫不是你要诓骗于朕?”
我匆忙下跪,声线颤抖,似是害怕至极:“奴才万万不敢欺瞒陛下呐!陛下乃真龙天子,天命所归,日后必会荣登大宝,君临天下!”
太子轻笑一声,随意地坐在地上,姿态慵懒,淡淡道:“好,你且回去吧。莫要在此处久留,免得惹人怀疑。”
我恭敬地退出昭狱,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余光瞥见太子依旧把玩着那令牌,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兵权在握,人心所向,这皇位,坐得自然稳当如泰山。
月光皎洁如银,洒在竹林小道上,似是铺上了一层薄纱。我独自走在这小道上,能清晰地听清自己的心跳声,那声音迟缓而虚弱,似是在诉说着无尽的疲惫。
池中荷花开得正好,粉嫩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荡,似是娇羞的少女。
我蹲下身,尽力伸长手,想要触碰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荷花,却依旧差了那么一点距离。
就像当年,我只能躲在柔贵妃身后,偷偷地看着我娘在薄薄的冰面上起舞。
那是一个数九寒天,寒风凛冽,似是要将世间万物都冻结。我娘穿着一层薄薄的白纱裙,手握一枝红梅,那红梅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艳丽。
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却比那红梅还要艳上几分,似是冬日里的一抹暖阳。
皇帝坐在一旁,吃着热酒,眼神迷蒙,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素素,还是你跳的惊鸿舞最好看呐!当年初见你时,你便是这般模样,让朕魂牵梦绕。”
乐师坐在一旁,双手通红,似是被寒风冻伤。他弹奏的乐曲,带了几分哀鸣,似是在为这冬日增添一份悲凉。
曲近高潮,冰面陡然破裂,“咔嚓”一声,似是命运的无情宣判。
乐师惊魂不定,手中弹奏的乐曲也变得怆意重重,配合着我娘的呜鸣声,给这冬日添了几分萧索,也让皇帝更能沉浸在那悲伤的过往之中。
皇帝流着泪,语气悲凉,似是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不许救,这声音,好像我的素素。就让朕再听听这声音,仿佛她还在朕的身边。”
洪庠站在一旁,递上帕子,潸然感慨道:“陛下当真情深似海呐!画师,快画下来!莫要让这等场景消逝在时光之中。”
等乐曲终了,画像也成了,可我娘却已经沉进了那冰冷的池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帝终于缓过神来,惋惜道:“造化弄人啊,天意如此,也是她福薄。怎么就撑不到朕发泄完心中苦闷呢,哎……这世间之事,总是如此不如意。”
如今盛夏,骄阳似火,可我却感觉浑身冰凉,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寒冷的冬日。
那刺骨的寒冷,那无尽的绝望,似是刻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我将手垂进池水,试图抓住一些东西,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逝去的时光。
可流水从指缝溢出,我什么都抓不到,就像当年,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娘沉入池底,却无能为力。
“娘,卿卿好累,你等着卿卿……卿卿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让你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17
“娘……娘……”
昏暗之中,似有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擦去了我眼角的泪。
我猛然惊醒,一把攥住来人的手腕,惊呼道:“谁?”
那触感,却转瞬即逝。
许是错觉罢了。
我抬眼望去,只见沈瑜立在床前,眼底带了莫名的担忧,如深潭般幽邃。
烛火微弱,摇曳不定,我和沈瑜无声对望,气氛凝重。
我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胸前。
还好,这么多年。
我从未因闷热,解下那束缚的束带。
我藏得极好,无人察觉。
我松开手,蹙眉呵斥道:“谁让你进来的?我让你在外面跪着,你当耳旁风了吗?”
沈瑜坐直身子,周身冷意沉然,如寒冰般刺骨。
他冷声道:“我在屋外,都听见大人哭得撕心裂肺。
“怎么,是被你害过的人,来找你索命,你怕了吗?
“还是,梦见了即将被你害死的,那一百个无辜的孩子?”
我翻身下床,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淡然道:“这是天意,非人力所能改。”
沈瑜额头青筋暴起,嘶吼道:“你疯了吗?如此行事,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茶叶稀稀疏疏漂浮在水面,我尝了口,淡淡道:“太子被废,百官离心,假以时日,我便能称帝,君临天下。
“你放心,届时,我会放了杨昭云,还她自由。
“我会给你周卿卿的骨灰,让你们得以团圆,黄泉路上也好作伴。”
沈瑜怔然抬头,颤声开口道:“你……说什么?卿卿她……”
我掏出一只银镯,扔给沈瑜,冷声道:“我帮你找周卿卿了,可她死了,香消玉殒。我还特意把骨灰给你带回来了,怎么样?我很贴心吧?”
沈瑜捧着银镯,像失了魂魄一般,喃喃道:“这是我亲手打造的……
“我的卿卿……她怎会……”
我轻笑一声,随手指了床边的衣裳,吩咐道:“去外面跪着,顺便把我的外袍洗干净了,莫要偷懒。”
沈瑜面色晦暗,却在看清衣裳一角时,目光一凝,轻声应是。
我望着沈瑜的背影,那样孤寂萧索,如风中残叶。
以后只你一人,会孤独吗?
骨髓深处传来蚂蚁啮咬般的痛感,像是千万张嘴,一口口将我分食殆尽。
手中茶盏掉落在地,冷水四溅,如我心中之泪。
我压下眼眶酸涩,暗自思量。
算了,活着就好。
阿瑜,别让我失望,莫要走上歧途。
我时常想,苍天是否真的有眼,能辨忠奸。
若有,那为什么好人没好报,恶人却权势地位都有,逍遥自在?
皇帝看着殿上三十个男童,眼底迸发出兴奋的光,如饿狼见食。
他高声道:“周贵,快把人带下去,炼制丹药!朕要长生不老!”
我挥挥手,锦衣卫如狼似虎,捉住啼哭不已的孩童,出了大殿。
那哭声,凄厉刺耳,却无人敢阻。
皇帝站起身,假惺惺地落泪,欣慰地看着满殿朝臣,道:“得臣如众卿,朕心甚慰,尔等皆是忠臣。”
一炷香后,哭泣声戛然而止。
殿门被推开,凤尾剑身沾了血,滴落在大殿之上,如红梅点点。
“回禀皇上,都处理干净了。”那锦衣卫沉声道。
郭二凑到我跟前,面色狐疑,低声道:“这人身形有些不对啊,干爹。
“可戴着面具,我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皇帝龙颜大悦,走下龙椅,拍着锦衣卫的肩膀,赞道:“不错,辛……”
下一刻,凤尾剑直直刺进皇帝腰腹,鲜血四溅。
面具之下,是沈忠恼怒的脸,他嘶吼道:“狗皇帝,去死!
“夺臣妻,诬忠臣,杀幼童,你该死!天理难容!”
皇帝捂着腰后退,惊呼呼喊:“来人啊,护驾!护驾!”
此刻,满殿朝臣都冷眼旁观,无人上前相助。
太子衣衫脏污,跌跌撞撞跑进来,讶然道:“沈将军,你怎能伤害父皇?
“我只是让你救下这些孩童,你这是谋逆啊!大逆不道!”
钱其正紧随其后,闻言,跪倒在地,高声道:“皇帝昏庸无道,请太子继位,以安天下。”
霎时间,大殿响起整齐划一的喊声:“请太子即位!还我清明!”
太子面色痛苦,捂着心口,无奈开口道:“父皇,请您退位,以保江山社稷。”
皇帝面色狰狞,癫狂无状,嘶吼道:“好啊,好,周贵,把他们都给朕杀了,都杀了!一个不留!”
我掏出令牌,挡在皇帝身前,高声道:“锦衣卫听令,守卫圣上!莫要让逆贼得逞!”
锦衣卫机械转头,盯着我的令牌,目光呆滞,如木偶般无神。
18
太子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我,眼底满是恼怒之色,厉声道:“周贵,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蛊惑圣上,如今又想策划锦衣卫反叛,简直是执迷不悟,罪该万死!”
“锦衣卫听令,给本宫活捉周贵!”太子猛地一挥手,声如洪钟。
我闻言,脸色瞬间大变,仓皇后退几步,满脸讶然,高声喊道:“令牌,我给你的明明是假的,怎会如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似是为了回应我的疑问,沈瑜从太子身后缓缓走出。
只见他身着一袭素衣,身姿挺拔,长身玉立,宛如一棵苍松。
我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指着沈瑜,大声道:“你!?你不要周卿卿的骨灰了吗?你忘了你曾对她许下的誓言了吗?”
沈瑜眼底满是愤怒,嗓音微微轻颤,恨声道:“我的卿卿,心怀天下,爱众生,她绝不会容忍你这等奸佞之徒为害大梁!”
太子轻轻拍着沈瑜的肩膀,眼底满是赞赏之色,道:“沈将军,忠勇可嘉,本宫定不会亏待你。”
下一刻,锦衣卫如潮水般蜂拥而上,喊杀声震耳欲聋。
我咬紧牙关,拖着皇帝,奋力厮杀,刀光剑影中,鲜血飞溅。
皇帝惊慌失措,脸色惨白如纸,死死地拽着我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喊道:“密道,密道,龙椅下有密道,快逃!”
我闻言,眼神一凛,拽着皇帝,飞身而下,如一只展翅的雄鹰。
头顶密道重重合上,将那喊杀声暂时隔绝在外。
皇帝瘫坐在地,喘着粗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道:“周贵,你救驾有功,等朕出去,一定重重赏你,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
心口突然传来针扎似的疼痛,我嗤笑一声,道:“我刚才说,我给了太子假的令牌,你没听到吗?还是你故意装作没听见?”
皇帝捂着流血的伤口,唇色苍白如纸,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我缓缓转身,俯视着皇帝,冷冷道:“我的意思,我和太子是一伙的,从一开始就是。”
皇帝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颤声开口:“不可能,如果你们是一伙的,你为什么给太子假的令牌?你是不是觉得官不够大,想要更高的官位?朕封你为九千岁,如何?这可是极大的荣耀。”
我眼神一寒,提刀,落在皇帝咽喉处几分,冷声道:“你还记得吏部侍郎周直吗?就是那个贪污三千两银票的周直。”
“你还记得冬日溺毙在荷花池的周夫人吗?那可是你的亲表妹啊!”
皇帝目光茫然,身子后仰,连连摇头道:“我不知道啊,都是洪庠做的,和我没关系啊,你一定是冤枉朕了。”
头顶打砸声渐大,灰尘扑簌簌地掉落,眯了我的眼。
我抬手擦掉眼尾的泪,手中刀剑一挥,削去皇帝的皮肉,淡淡道:“没关系的,我会帮你记起来的,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龙椅到底被掀翻了,发出巨大的声响。
锦衣卫鱼贯涌入,却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控制不住干呕起来。
太子脚步踉跄,眼底满是欣喜之色,语气却满是悲怆,指着我说道:“周贵,你!你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我扔下剑,望着震惊的沈瑜,嘴角勾起一抹笑,道:“罪臣周贵,已诛杀皇帝,将功折罪,请太子饶恕我这条狗命。”
太子轻咳两声,嫌恶地摆了摆手,道:“把周贵押入诏狱,听候审问,别让他再出来祸害人了。”
离开前,沈瑜望着我,恨声道:“你便是死一万次,也换不回杨相,你毁了昭云的一辈子,你让她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你做那么多恶事,你想没想到会有今天?这就是你的报应!”
太子身形一顿,眼底满是警告之色,冷声道:“沈将军,注意你的言辞。”
我笑出声,轻飘飘开口:“做人,就是要轰轰烈烈,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杨昭云望着我,目眦欲裂,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大声道:“你这个恶魔,不得好si!”
太子拦住杨昭云,蹙眉呵斥道:“还不把人带下去!莫要再让他在这里胡言乱语。”
身后,我听见太子柔声安慰杨昭云,道:“云儿,别怕,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以后不会再有这些烦心事了。”
头顶鸿雁高飞,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它们,是要回家吧,而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19
我颓然地躺在那曾被洪庠鲜血浸透的垫子上。
身下,洪庠的鲜血尚还带着丝丝温热,散发着浓重的腥气。
此刻,太子已然登基为帝,不,该称其为新皇了。
新皇高高在上,眼神中满是傲慢与不屑,望着我道:“周贵,你何苦非要与朕作对呢?”
“你若将那真的令牌交予朕,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你不过是一个太监罢了,还想妄图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若非沈瑜及时投靠于朕,朕还真就被你这狡诈之徒给骗过去了。”
我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意,似有千万根针在扎,我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恨声开口道:“我真是瞎了眼,竟信错了你这等忘恩负义之人!”
新皇一边慢条斯理地理着龙袍,一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周贵,你逼着那些大男人侍奉于你,肆意践踏他人的尊严,你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就该料到会有今日这般下场。”
“不过,朕还是要好好谢谢你。”
“你替朕杀了那洪庠老贼,不然朕还真不好轻易动手呢。”
新皇眼底恨意如汹涌潮水,不加丝毫掩饰,咬牙切齿道:“那老贼整天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我母后在世之时,也没见他有多上心。”
“等我母亲心灰意冷,他倒想起来缅怀追思了,真是令人作呕至极!”
我眼前渐渐模糊起来,视线开始涣散,最后彻底迷失于一片昏暗之中。
我缓缓合上双眼,新皇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周贵,你还帮了朕一个大忙呢。”
“朕判了你凌迟之刑,你可知道?如今普天同庆啊。”
“百姓们都纷纷称赞,说朕是仁君明君。”
我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道:“说得没错。”
的确没错。
从我和太子合谋的那一刻起,不论我最终是否选择叛变。
我的结局都早已注定,如那飘零的落叶,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新皇感慨万千,道:“周贵,若非人心所向,朕还真想留你一命呢。”
“你给朕送来的沈瑜,刚直不阿,满腹经纶,实乃栋梁之才。”
“如今仁君良相携手,大梁将来必定路不拾遗,民富国强,一片盛世景象。”
我捂着心口,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问道:“皇帝当真是偶遇杨昭云吗?”
耳边一片沉寂,唯有老鼠在角落里窸窸窣窣的声响。
半晌过后,一道声音悠悠响起:“杨昭云如今已是皇后,这还不够吗?”
似乎……是够的。
我报了仇,手刃了洪庠,也除掉了那昏庸的皇帝。
我的阿瑜,封侯拜相,光宗耀祖。
我心愿已了,再无遗憾。
眼前渐渐浮现出一汪清澈的春水,柔柔地包裹着我。
那感觉,像是娘亲温暖的手在轻轻抚摸着我。
我喃喃道:“娘,卿卿好累……”
来源:霜霜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