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听从了我的建议,让自己「意外」破了相,这样往后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再被选中开脸。
她听从了我的建议,让自己「意外」破了相,这样往后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再被选中开脸。
小世子生辰那日,余归晚被诊断出又怀了身子,于是余归晚让人把我叫到她房中,我和柳绿面面相觑,她面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
“桃红,不能去!”
我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余归晚一看到我,就开始感念从前:“不知不觉,桃红都跟了我这么久了,也是个大姑娘了。”
她说了好多感怀的话之后,话锋一转,来到了主题上。
“桃红,你愿不愿意开脸,伺候侯爷?”
我一听,立刻十分惶恐地跪了下来:“奴婢不过蒲柳之姿,怎敢高攀侯爷?”
余归晚作势要拉我起来,语气忧愁:“你是我在府内为数不多能相信的人了,你不帮我,我都不知道该找谁了。”
“若是我有身子的时候,侯爷分心给了别人,那我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我恭维着余归晚,说她姝丽无双,提起了当初他们成亲之时的盛京。
最后道:“侯爷为了您,都被说是浪子回头,说明在侯爷心中,夫人定是顶顶好,最最好的女子,旁的女子如何同您相比?”
我的话让余归晚觉得十分受用,她大发慈悲地让我出了门。
本想让我唤柳绿,却好似想起了柳绿身上的疤痕,只唤了个「绿」字儿,便转而叫了另一位后来的丫鬟。
果不其然,后来的丫鬟锦书书被选中,开了脸。
锦书并不知道鸢尾和素月之事,可她同我和柳绿不是一路人,她并不信任我们。
我跟锦书暗示过几次,见她并不在意,最后也只能作罢。
9
锦书死的时候,是在湖中,那时已是秋末,天气已经开始变冷了。
锦书被发现的时候,身子都泡肿了,尽管我跟柳绿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并且也看过了鸢尾和素月的事情,可在听到锦书的下场之时,还是感到了十分悲凉。
外人都称赞夫人是玉面菩萨,与世无争而且人淡如菊,可菩萨又怎么会在听到了自己丫鬟的死讯之时,只淡淡说一句:“知道了。”
哪怕是我们这些素来和锦书交集甚少的人,都为锦书掉了泪。
和锦书一起进府的锦云,在夜里偷偷过来找我和柳绿,不敢放声大哭。
“那日,锦书出门是因为有个面生的丫鬟,同她说主子让她去取东西。”
我和柳绿都沉默了,看着锦云崩溃的模样,只能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再多的,我们也做不了,不是吗?
好在之后,余归晚也没有再让丫鬟开面。
余归晚怀这胎之时,年纪也不小了,因此十分辛苦,便没有分心处理侯爷的事情了。
正巧此时,太子为了做人情,给侯爷送了几个年轻漂亮的舞姬过来。
几个姑娘进府之时,余归晚十分大度地过去见了她们。
“哎呀,一个个都是水灵灵的,看着也太讨喜了。”
她给这几个姑娘安排好了住处,毕竟是太子的人,余归晚不敢有什么动作。
跟几个年轻的姑娘相比,余归晚确实是老了许多。
那日,余归晚房中的瓷器换了一批,可她面上的功夫,却依旧做足了。
这批过来的姑娘,有一个长得十分像鸢尾。
“桃红啊,你是府里老人了,咱们侯府可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我自然是开心的。”
“只是人多了,也不一定就太平了,如今我怀了身子,你可要仔细些,不要让人家兴风作浪啊。”
之后,余归晚日日会让我跟她说,那些姑娘每日都做了些什么。
不过那些姑娘什么都没做,可余归晚依旧忧思过度,她在担心侯爷的心被别人勾走。
特别是在侯爷接连好几日歇在书房之后,余归晚终于坐不住了。
“桃红,除了你,我谁都不能信了。我给你开脸,你去伺候侯爷。兴许侯爷就会多来我院子了。”
她这次,用的不是询问语气,而是命令。
我正想拒绝,可是余归晚却笑着拍了拍我的手:“我知道你想得多,所以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考虑。我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可一晚上过后,侯府就变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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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醉酒之后,宠幸了太子送过来的姑娘。正好是长得很像鸢尾的那位。
伺候余归晚梳妆之时,我看到了她眼底的乌青,便提醒她:“夫人,还是照顾自己身子要紧,您现在腹中还怀着侯爷的骨肉呢。”
“再说了,您不是说了,妾室都是玩物吗?那些姑娘再怎么样,都越不过您的。”我将她先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可是,余归晚却抬手打了我一巴掌:“你懂什么?!”
我捂着脸:“对不起夫人,是奴婢多嘴了。”
瞧,跟别人分析之时,说得头头是道,可到了自己身上,就变成另外一回事了。
她喘着粗气,把首饰盒扫到了地上,名贵的首饰散落一地。似乎还不解气,她把当初跟侯爷的信物拿了出来。
“侯爷不可能变心的,定是那狐媚子勾引侯爷。”
她自言自语着,把那块粗糙的玉佩收好。
我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是啊,错的都是别人,你的亲亲相公怎么会有错呢?
等她发泄完之后,收拾好了自己的仪容,又成了那个宠辱不惊的侯夫人。
“起来吧,桃红。帮我梳妆,别让侯爷久等了。”
等到了正厅之时,侯爷跟那位姑娘已经到了,余归晚的步子一滞,但还是强撑着若无其事地走到了主位上。
“夫人来了。想必昨日之事你也知道了,给雪儿安排个位份吧。”
似乎是怕余归晚多想,侯爷又补了一句:“总归是太子的人,位份低了也怕被指指点点,说是苛待了她,便抬成姨娘吧。”
从此,侯府中多了个雪姨娘,而侯爷为了让余归晚心里好受一些,便把剩下的姑娘遣散了。
余归晚因此还在说着,侯爷心里定是有她的,否则不会这么做。
嗯,怎么不算有呢?
柳绿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呲着大牙乐:“那不就是剩下的没被侯爷选上吗?怎么就成了心里有她了呢?”
我们当下人的,哪能揣度主子的心思?
主子说是心里有她,那就是心里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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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雪姨娘之后,侯府热闹了许多,一开始爷有愧,还会宿在余归晚房中。
可听说余归晚为了彰显自己大度,劝侯爷去雪姨娘那边,之后侯爷便顺水推舟,都是宿在雪姨娘院中。
可这都是余归晚自己劝的,再怎么不高兴,她都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跟余归晚不同,雪姨娘人生得娇媚,性子又泼辣,逐渐哄得侯爷整颗心都拴在了她身上。
而且雪姨娘待下人们也是极好的。
就是她会敲打着她的下人:“你们可别对侯爷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不然仔细你们的皮。”
侯爷知道后,宠溺又无奈地说她是小醋坛子,雪姨娘柳眉倒竖:“我就是醋得很,侯爷多看别的小丫鬟一眼,我心里都烧得慌。”
“侯爷这种天下顶好的男子,谁知道多少人觊觎着。”
这一席话哄得侯爷晕头转向余归晚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此事,特地过来雪姨娘的院子敲打她。
雪姨娘的礼仪没有出任何错,只是在听到余归晚让她大度的时候,满不在乎地说:“我可没办法像夫人这么大度,否则我也不会只是个姨娘了。”
“夫人您大度,所以您能当侯府的主子。我可做不到跟夫人一样,把陪嫁丫鬟送给侯爷。”
余归晚被气得狠了,当天,院子的瓷器便又换了一整套。
此事之后,两人的梁子也就结下了。
余归晚不再张罗着给侯爷找丫鬟,而是开始处处跟雪姨娘争个高低,可面上,她还是那个宽厚的侯夫人。
雪姨娘也不是吃素的,经常气得余归晚大晚上睡不着。
“夫人,她不过就是个姨娘,如何敢跟你斗?还不是仗着侯爷给她撑腰?但是后院中,还是夫人说得算啊。”
我在夫人身边给她出着主意,我的话一下子点燃了余归晚的斗志。
可余归晚的段数,还是不如雪姨娘,连续几次争斗,都隐隐落了下风。
虽不至于吃甚大亏,可多年来顺风顺水的余晚归如何气得过?
气大伤身,忧思也伤身。
终于,在侯爷带着雪姨娘去参加皇家围猎之时,余归晚因为忧思过度,见红了。
侯爷是沉着脸回侯府的,这些日子余归晚和雪姨娘斗法,侯爷是两边都讨不得好,本就心中郁郁难平。
如今好不容易可以出去放松几日,余归晚又出了这个幺蛾子。
雪姨娘十分夸张地抹着不存在的眼泪:“哎呀,姐姐怎么回事啊,侯爷不过跟妾身出去参加了个围猎,这车马都还没到皇家园林,姐姐怎么就出事了?不要紧吧?”
原本就不开心的侯爷,脸色一下子黑如锅底,余归晚有苦难言。
而雪姨娘则是温柔小意地安慰着侯爷,余归晚坐不住了,她还是想让侯爷记起她的好。
“我也没什么事,侯爷不必如此紧张,大概是最近府中事务太繁杂了,我有些累到了。”
侯爷冷哼了一下,张口就是:“累到夫人,倒是我的不是了,那以后你就安心养胎!府中内务……”
侯爷把管家权交给了雪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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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余归晚和侯爷就开始冷战了起来,侯爷更是一连半个月都宿在了雪姨娘的房中。
余归晚日日以泪洗面,可我犹记得她当时跟那些贵夫人说的话,有些刀子,不捅在自己身上,怎么会知道疼呢?
余归晚就好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本来这胎就怀得十分凶险,可是她又没有养好身子。
再加上雪姨娘日日借着请安的由头,跟余归晚炫耀着和侯爷有多恩爱,余归晚直接被气得病倒。
起不来床,终于,到了余归晚发动的那日。
可不知为何,稳婆迟迟没有过来。
余归晚拉着我的手痛得满头是汗:“快,桃红,我快生了,你去请侯爷!”
我坐在余归晚身边,淡淡地,拂去了她的手:“夫人,您就不要跟雪姨娘争了,等真的快生了,稳婆会过来的。再说了,要生了也不应该是喊侯爷,而是喊医女和稳婆啊。”
“您啊.……就安心睡吧。”
她捂着肚子,脸上满是痛楚:“不.……桃红,我真的快生了,你快去.……”
听着余归晚气若游丝的声音,我耐心帮她掖了掖被子,声音温柔又恭敬:“夫人,别说傻话,您这还不足月呢。”
说完之后,我笑了笑,离开了余归晚的房间,并吩咐下去,夫人要睡了,大家手脚轻一点,谁都不要打扰到夫人。
余归晚的尸体被发现之时,已经凉了。侯爷这时又突然发现,自己爱着余归晚了。
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因此侯爷在给余归晚守灵的晚上,因为太过悲痛,而不小心打翻了灵堂的香炉,失了火。
而此前,他为了彰显自己的深情,把下人都遣散了,只留了他自己跟雪姨娘在灵堂中,等到下人们发现着火的时候,只发现三具焦黑的尸体。
侯府一下子挂满了白绫。
13
我叫桃红,曾是侯府已故夫人的陪嫁丫鬟。
此时,我跟着雪姨娘,还有柳绿,正在前往江南的马车上。
雪姨娘,原名叫沈晴雪,是鸢尾的亲妹妹,她入侯府,从来都只有一个目的,给鸢尾报仇。
鸢尾被卖给人伢子之后,辗转被卖到了青楼,等沈晴雪找到她时。已经形销骨立了。
耗尽家财赎回鸢尾之后没几天,她就去世了。
沈晴雪恨余归晚,我也恨,我的命是素月救的。
原本我当不上余归晚的下人,原本我应该被冻死在冬日。
是素月说了一句:“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挺有福气,姑娘心善,不若救下来当个丫鬟使唤也好,满京城定会称赞姑娘的仁义之举。”
于是,我多了这么多年的活头,沈晴雪到侯府的第一日,便来找我了。
是鸢尾告诉她,我跟柳绿两个人时常帮衬她的,可其实是鸢尾帮衬我们更多。
我跟沈晴雪一合计,便做好了杀了余归晚和侯爷的准备。
哪怕死,我本就孑然一身,纵然失败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柳绿笑着说,要死一起死,因而我们,有的争宠。有的拱火,有的通风报信,配合无间。
索性,一切顺利。
沈晴雪拿了管家权之后,就把我跟柳绿的卖身契还给了我们。带着我们去销了奴籍。
灵堂守灵之时,沈晴雪给侯爷下了迷药,等侯爷昏死过去后,又打翻了灵堂的香炉。
而我跟柳绿则趁着没有下人靠近,把一具从乱葬岗带过来的尸体,搬了进去。
一把火烧干净余归晚和侯爷的罪恶,也算是便宜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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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晴雪跟着我们,上了前往江南的车。
她也没有家人了,都死了。
柳绿的家人早就不知在哪了,于是,她也跟着我回到了江南的乡下。
来源:葡萄很甜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