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看着眼前芝兰玉树玉树的少年，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涌动。 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要用什么法子弄死眼前之人，才能抵消我心中的恨意。 我十三岁那年，爱上了翰林兰璟书，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而在此之前，父皇已经为我相看了无数位世家子弟。

父皇给我和兰璟书赐婚时，他以西北水患为由拒绝了。 当然，这话在理。 我身为嫡公主，享天下万民之养，理应考虑江山社稷。

及笄当日，父皇要再次为我们两人赐婚。 这时，沈婉凝却闯了进来，诬蔑我并非皇家血脉。 证据确凿，我百口莫辩。 我被终身幽禁冷宫，生不如死。

就在我弥留之际，兰璟书拥着一身华服的沈婉凝出现在冷宫。 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如今我成为这番模样，皆拜两人所赐。 再睁眼，我回到了父皇第一次给我和兰璟书赐婚那日。

【01】

看着眼前芝兰玉树玉树的少年，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涌动。 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要用什么法子弄死眼前之人，才能抵消我心中的恨意。 我十三岁那年，爱上了翰林兰璟书，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而在此之前，父皇已经为我相看了无数位世家子弟。

我身为大郢的九公主，自小就被父皇视为掌上明珠。 为了能寻得一个能配得上我的夫婿，父皇特意下旨开了恩科。 兰璟书在一众学子中脱颖而出。 靠着一篇以民生大计的治国论，让翰林院上下赞不绝口，同时也入了父皇的法眼。 殿试那日，我求见了父皇，想要看看备受赞誉的少年，究竟是什么神仙人物。 透过屏风望去，兰璟书在一行人中，越发显得鹤立鸡群，芝兰玉树。 对于父皇提出的问题，兰璟书才思敏捷，让父皇赞不绝口。

当父皇问到，若是娶到贤妻，此生该如何待之？ 兰璟书的回答铿锵有力，一语倾我心。 【敬之，爱之，信之，疼之；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让我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他。 当父皇询问我心意时，我羞得满脸通红。

可他，一面享受着我为他带来的荣耀，一面又和我那便宜妹妹纠缠不清。 明明内心自私冷淡至极，但为了自己能青云直上，还偏偏装着对我情意深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吊着我。 前世他仗着我的权势，背地里结党营私，大肆敛财。

而他的一些穷亲戚，更是打着我的名号，欺男霸女，坏事做尽。 一众官员和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甚至以为，这一切都是由我在背后推波助澜。 一时间，我的名声糟透了。

【02】

这一世，我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也要把前世他用的手段悉数还给他，让他生不如死。 所以这次，父皇询问我意见时，我第一时间出言反对； 【父皇容禀，儿臣只是将翰林视为兄长，仰慕他的才华，并无半分男女之情。】

【况且，如今儿臣还未及笄，您就再多留儿臣几年吧，让儿臣好好地孝敬您老人家。】 【眼下正值西北水患，父皇不必为儿臣这些小事操心；儿臣身为嫡公主，享天下万民之养，愿意拿出五十万两白银，略作绵薄之力，为父皇分忧。】

父皇捋了捋发白的胡须，一脸欣慰； 【我儿长大了！也罢，所幸你还小，再等个两年也无妨，此事等你及笄再说吧！】 在兰璟书诧异的眼神下，我带着寒露走了出去。 转身之际，我略带不舍的朝他看去，一如他前世那般情深几许的样子。 可这一世，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果不其然，他却像狗皮膏药般，不顾身份地追了过来。 【懿瑶，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我知你对我亦有情，刚才你定是觉得羞涩，才出言拒绝的。】

【无妨，眼下你还小，等你及笄时，我会再向圣上求娶。】 我一个眼神给到寒露。 她会意，一个巴掌打在兰璟书的脸上； 【大胆，谁允许你污言秽语，玷污公主清誉；公主是君，你是臣，满口你呀我呀，对公主不敬，以下犯上。】

兰璟书额头上鼓起的青筋，眼眶通红，却还是连忙跪下请罪。 我红了眼眶，语气心疼且悲凉； 【寒露，你......算了吧！】 前世我进入冷宫后，我的寒露被兰璟书充入到军营中沦为营妓，生不如死。 最后，死在了一个纷飞的大雪天。 顾云廷找到她时，她竟早已尸骨不全了。 如今看到兰璟书青紫的半边脸，我心中格外痛快。 寒露啊，别着急；他欠我们的，我会让他们一点点的还回来。 以前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这样一位自私虚伪的男人。

【03】

我换上了一副小女儿姿态，眼中含泪，瓮声瓮气地开口； 【大人快快请起，懿瑶这样做是迫不得已；宫中人多眼杂，我身为公主，一言一行代表着大郢的颜面；若是刚才那一幕被人瞧见，传了出去，懿瑶又该如何做人？所以，只能委屈您了。】 【懿瑶给您赔不是了，还望大人不要生气。】 听到我这般说，兰璟书的脸上有了一丝暖意。

【是臣唐突了，还请公主见谅。】 余光所及之处，后面露出的一抹桃红。 一出好戏就要开场了。 【兰哥哥，瑶儿生性顽劣，并非温婉贤淑之人，如何能配得上你；在瑶儿心中，兰哥哥和婉凝妹妹更为良配。】 【金童玉女，佳偶天成，好似神仙眷侣；您还不知道吧，上月婉凝生辰之际，你送她的碧玉簪，她爱极了，每日都要带着。】

【兰哥哥，若有一日，你和婉凝喜结良缘，懿瑶一定会真心送上祝福的。】 说着，我便红了眼圈，装出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 兰璟书没见我这样，一时间竟慌了神，连忙发誓向我表明心迹； 【皇天在上，臣兰璟书心中唯有九公主一人；至于婉凝公主，臣只把她当成妹妹。】 我斜斜地看了一眼，那一簇桃红的衣角不见了。 上辈子的这时，两人已经打得火热了；沈婉凝头上的碧玉簪，正是兰璟书所赠。 如今，沈婉凝听着这些话，可是要伤心了呢！ 果然，打发了兰璟书之后，我在假山处看到了断掉的碧玉簪。

上辈子两人爱得死去活来，这辈子，两人就相爱相杀吧！ 我刚回到寝宫，沈婉凝便找了过来。 依旧是一副小白花的模样，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巴掌大的俏脸上挂着一双含情美目，神情清冷倔强。 然而，偏偏就是这种巨大的反差，让见惯美人的兰璟书乱了心神。

【04】

【咦？你头上的碧玉簪哪去了？我记得你宝贝的不得了，日日都带戴着，今日怎么没戴了？】 见我问起碧玉簪，沈婉凝面色绯红，羞涩中带着薄怒，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整日戴着也怪腻的，最近新得了一套紫玉头面，成色极好。】 她很怕我会继续追问下去，寒暄了几句之后，她便借故离去。 我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恨意。

拜她所赐，上辈子我受尽了苦楚，她就是罪魁祸首。 她买通伺候过我母后的宫人，又伪造了我的生辰八字。 父皇盛怒之下，亲手烧了我母后的灵位，尸身也被人从地宫迁了出去，让她死后也不得安宁。 对于我，父皇还是不忍心的，只是将我幽禁在冷宫，终生不得外出。 就在我去了冷宫后，沈婉凝取代了我的位置，成为了父皇的心头肉。 曾经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一跃成为了「合宜公主」。 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父皇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送到她的面前。 可沈婉凝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要，只愿和兰璟书喜结连理，一生一世一双人。

对于这个贴心又懂事的女儿，父皇大为感动，当即便给两人赐了婚。 我低估了沈婉凝对我的恨意。 在冷宫的日子生不如死。 负责看管冷宫的嬷嬷得了沈婉凝的示意，每日对我非打即骂。 带着盐水的鞭子，沾满辣椒水的刑具，变着花样在我的身上来回招呼。 更让我绝望的，是那些变态的老太监。 会在半夜三更时，偷摸着上了我的床，用粗粝的大手摩挲着还未结痂的伤口，或啃或咬，我叫得越凄厉，他们就越兴奋。

【05】

到现在，我都清楚地记得，在死之前沈婉凝对我说的那些话。 【沈懿瑶，我恨你，凭什么你生来就这般高贵，受尽父皇的宠爱；明明我也是公主，身上流着和你同样的血，凭什么我就要受人白眼。】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兰璟书就像一束光照进了我的梦；可你呢？竟要从我身边夺走他，凭什么？凭什么？】

【那一刻，我发誓，我一定要把你踩在脚下，但凡你拥有的东西，我统统都要夺走。】 原来，平日里的姐妹情深都是假的。 恨我，才是真的。 好啊！既然她那么喜欢兰璟书，那就送给她好了。 毕竟，渣男贱女才是绝配，不是么？ 我深知沈婉凝此次前来，无非是想打听一下我和兰璟书的婚事。 毕竟，我心悦兰璟书是整个大郢上下皆知的。

上辈子，为了让兰璟书爱上我，我不顾嫡公主的体面，做了很多蠢事。 听闻兰璟书喜欢温柔娴熟的女子，我便收敛了嫡公主的傲气，每日温柔小意，为他洗手做羹汤。 每当在父皇那里得了好东西，我都会像献宝般捧到兰璟书的面前。 几年下来，每次换来的，都是他那张淡漠的脸。 有时候，我实在不甘心，便去找兰璟书闹上一闹。

他也只是倦怠地揉着额头，冷冰冰地丢下一句； 【您是郢朝的九公主，您的一言一行时刻代表着郢朝的体面，还请公主勿要失了分寸。】 我生来尊贵，即便母后不在了，我依旧被父皇捧着手心里。 第一次听到这么重的话，心里委屈极了，噙着眼泪跑了出去。

【06】

然而，正当我想着要放弃他时，他却转变了一副态度，对我呵护备至，让我彻底沦为他的忠犬。 想必那个时候，他已经打定主意，借我之势，助他平步青云了。 经历了前世种种。 这一次，我一定会满足他。 不仅如此，我还要把沈婉凝亲手送给他。

沈婉凝善扮柔弱，却极工于心计。 她与我结怨已深，想要兰璟书不仅是因为喜欢他。 更因为能名正言顺地抢了我心爱的男人，会让她得意痛快。 上辈子是我太蠢了，我怨不得旁人。 可这辈子，仇恨让我清醒。 只是沈婉凝的手段和上辈子如出一辙，丝毫没有长进。 她是在我十岁时，被父皇身边的高公公带进宫的。 面黄肌肉，发色微黄，灰扑扑地衣服空荡荡的挂在身上，像一根发育不良的豆芽菜。 我从文贵妃那得知，沈婉凝是父皇微服私访时，与一闺秀一度春风时，种下的因果。 那女子与人暗结珠胎，被家族视为耻辱，在阁楼终生幽禁。

我初见沈婉凝第一面，对她印象还是极好的。 心疼她和我一样生母早逝，每当得了好东西，我都迫不及待地与她分享。 看她被宫人欺负了，也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她出头。 她与我描绘，她娘亲和父皇之间的风花雪月，我也会一脸艳羡。 现在想来，我也真是蠢得可以！ 未出闺阁的女孩不知检点，背着父母无媒苟合，身怀孽种，又有什么可值得羡慕的。 以前她总拿着亡母的深情惹得父皇愧疚，柔弱的模样惹得父皇心疼不已。 就是不知道这一世，被我戳穿后，还能不能再以此借口说事。

【07】

眼下，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今日是顾云廷入宫的日子，亦是他受尽屈辱的日子。 顾云廷的生母去世后，父亲常年沉迷于酒色，任由姨娘把持中馈。 虽身为宁国公府的世子，却抵不过妇人的枕边风。 在姨娘的挑唆下，宁国公越发看不上顾云廷。 若不是宫里的文贵妃时常照拂，恐怕宁国公早就上奏，要废去他的世子之位，改立他人。

上辈子见到顾云廷时，他正遭受五皇兄的欺辱。 五皇兄仗着自己的母妃得宠，丝毫不把顾云廷放在眼里，当着众人的面，嘲讽他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 顾云廷忍不住给了五皇兄一拳头。 眼见五皇兄被欺负，一干纨绔子弟纷纷出手。 我赶到时，顾云廷已经浑身是伤了。 我吩咐寒露去拿些药给他，又把父皇刚赏的金丝枣泥糕送给了他。 交谈中我方知，是文贵妃求了父皇的恩典，让他入宫和皇家子弟们一起入学。

此次，他是来谢恩的。 最后一次听到顾云廷的消息，是我被关进冷宫后的第三天。 他脱去了宁国公世子的身份，凭借着自己的真才实学，官居一品，成为大郢最年轻的太师。 父皇赞誉，他凭一己之力撑起了大郢的半壁江山。

听责罚我的大嬷嬷说，顾云廷为了请父皇重新彻查此事，一连上了三道奏折，竟惹的父皇大发雷霆。 父皇一气之下，将他贬去幽州。 然而，在去幽州的路上，却被贼人害了去，沉尸湖底。 被打捞上岸时，已经是三日后了，尸首被泡得发胀，已经分不清模样了。 若不是藏在里衣内的赴任文书和令牌，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具破烂不堪的尸首，会是风华绝代的顾太师。

【08】

就在我弥留之际，沈婉凝将一个脏兮兮的荷包扔给了我。 我再也忍不住了，将那个染了污泥的荷包贴在胸前失声痛哭。 自从那日的相遇，我和顾兰廷便越发熟悉起来。 他温柔体贴，嘴角时常挂着醉人的笑意。 在我心中，他是无所不能的大哥哥。 而那枚荷包，便是顾兰廷生辰之日，我送他的贺礼。 为了这份贺礼，我亲自拿起针线笨拙地熬了几个通宵，这才缝出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送给他。 令我没想到的是，顾兰廷竟会这般珍视。

或许，也就是在那时，顾兰廷便已对我情根深种。 每当我在兰璟书那里吃了憋，便会找顾兰廷哭诉。 他会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变戏法似地拿出我最爱的桂花糕哄我开心。 亦会折柳编成好看的小篮子，来搏我一笑。 在我受了委屈时，亦是他站出来为我分辩。 在我遇到危险时，亦是他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身边护我周全。

可那时候的我，满心满眼都是兰璟书，我甚至不曾慢下脚步，回过头来去看看他对我的好。 现在想来，我竟是那么的残忍。 上辈子他为了我，丢了官职送了命。 我欠他的太多太多了。 这一世，我要好好地去爱他。 再见到眼前人，我心中既酸涩又喜悦。 我带着寒露赶到时，正好听到五皇兄尖锐的嘲讽，和一众世家子弟的挑衅。

眼前的少年郎，耳尖泛红，面带薄怒，白色衣袍下的手紧紧地攥着，泛着青白。 【天气炎热，五皇兄的火气也太大了些；小九这里刚好有父皇赏的杭白菊，最能清火降燥，过会儿我让寒露给皇兄送去一些。】

【09】

见我仗义执言，他面上挂不住了； 【多谢小九美意，杭白菊我母妃也得了些，小九还是自己留着吧！】 呵！这是在拿他母妃的权势来压我啊! 我也懒得与他争执，当即直言不讳； 【父皇平生最厌恶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人，若五皇兄的所作所为传入了父皇耳中，怕是会责罚玉母妃教子不善啊！】 【难不成，五皇兄忘了三皇兄之事了么？若是您真的忘了，大可以后日随小九去三皇兄府上一叙，顺便看看三皇兄的腿疾好些了没？】

听到我这般说，五皇兄的脸色变了又变，冷哼一声，带着人转身离去。 我知他是想起了三皇兄的惨状，这才有所惧怕。 至于三皇兄，只因调侃了几句已去世的老太傅，被父皇知道后，以不懂尊师重道为由，罚跪奉先殿。 这一跪就是七日，等父皇的气消了之后，三皇兄的腿也废了。 奉先殿阴冷潮湿，寒气入体，三皇兄再也站不起来了。

最悲惨的，是三皇兄此生与皇位无缘了。 【在下多谢公主仗义相助；只是......为了在下得罪五皇子，不怕来日五皇会......】 我莞尔一笑，语气淡淡； 【世子不用担心，五皇兄他不会的。】 我敢笃定，今日之事，会一字不漏地传到父皇耳中。 再则，五皇兄心无丘壑，做事冲动莽撞，做守城之主都极为困难；对于这样的人，又怎会是父皇心中的储君人选? 至于玉妃，只是个贡女，却也是个蠢货；仗着年轻漂亮，在后宫蹦跶得正欢。 殊不知，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年轻的美人。

【10】

【英雄不问出处，世子又何必妄自菲薄；有朝一日，世子定能青云直上。】 顾云廷听了我的话，眼神亮了起来，拱手行礼后，转身离去。 看着远去的背影，我心中也平静下来。 也是时候实施我的计划了 沈婉凝因着我的缘故，对兰璟书寒了心。

这阵子，正和镇国侯府的世子打得火热，对于兰璟书的示好视而不见。 多年的养尊处优，把沈婉凝的心也养大了。 我母后虽去世得早，可我外祖家人丁兴旺，表兄们年纪轻轻地便跟着外祖父上了战场，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 可沈婉凝，除了父皇的一丁点儿怜悯，再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兰璟书出身寒门，即便自己才华横溢，前途不可估量，又怎么能和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相比。 比起抢走我的东西，她更得意于她赢了我，将我踩在脚下。 这一世，她反而是看不上兰璟书了。 我又怎么会让她这般得意。 她越是不想和兰璟书有任何瓜葛，我就非要将两人紧紧绑在一起。 所以，在接到荣华大姑姑生辰宴的帖子时，我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前世，我是很少参加这种宴会的。 只因兰璟书不喜，我便推掉了所有的宴会；即便姑姑们请了一遍又一遍，我都不为所动。 姑姑们对我冷了心，此后的宴会，我再也不曾收到过一封请帖。 倒是沈婉凝，在宴会上大方得体，端庄沉稳，一言一行比我更像嫡公主，赢得在场所有人的赞誉。 就连几位眼高于顶的姑姑们，都说沈婉凝比我懂事知礼。 可这一次，我选择反其道而行之。

【11】

宴会那日，我一袭满绣绯红色宫锦罗裙，莲步轻移，在沈婉凝的惊愕中，恍若神仙妃子般出现在众人眼中。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皆落在我的身上。 羡慕，嫉妒，赞叹，惊艳。 【还以为你这孩子不来了，倒是让姑姑好等！】

我亲昵地依偎在她的身边，做小女儿姿态； 【以前是懿瑶不懂事，让姑姑见笑了；今日是姑姑生辰，懿瑶亲自为姑姑设计了一款红豆杉的发簪作为贺礼，还望姑姑不要嫌弃。】 木簪通体漆黑，簪子的一端雕刻成悄然绽放的莲花，造型古朴典雅。 驸马早年间战死疆场，而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便是相思树下。 看着荣华姑姑宝贝似的将木簪插在头上，我便知道，我这步棋走对了。 长公主的生辰宴上，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我很清楚沈婉凝是个怎样性格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今日宴会上，必定会有事情发生。 前世，她处心积虑地污蔑我，就在我被父皇幽禁时，她亦是对我无比嘲讽。 我还记得她指着一脸淫笑的小太监对我说，像我这样的人，只配和太监做对食；敢觊觎兰璟书，简直是痴心妄想。 这辈子，我也要她尝尝这种滋味。

我借故更衣，准备离去之际，沈婉凝见我起身，连忙要随我一起去。 我任由沈婉凝支开寒露，独自一个扶着微醺的我，在湖边慢悠悠地走着。 醉眼朦胧之际，耳畔传来沈婉凝的声音； 【沈懿瑶啊，我本来是不打算动你的；你要是接受了和兰璟书的赐婚，就没什么事都没有了；只可惜啊，你们现在挡了我的路。】

【既然你和兰璟书两情相悦，那本宫就帮你们一把！】 说着，在我背后猛然一推。 可她不知，我早有防备；就在她动手的时候，我一个转身，反手给了她一下。 看着在湖水里扑腾正欢的沈婉凝，我心中格外痛快。

【12】

【沈懿瑶......你竟然没醉，你......这是......救我，我不会水......】 我当然是在装醉，否则又怎能给沈婉凝可乘之机呢？ 我慢条斯理地抚平裙子上褶子； 【放心，会有人来救你的......】 等我随着众人赶到湖边时，昏倒的沈婉凝被兰璟书搂在怀中。

两人衣衫尽湿，沈婉凝衣领大开，湿漉漉的衣衫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极尽暧昧。 让在场的闺秀们羞红了脸。 身为公主，却做出这等失仪之事，着实丢了皇家的脸面。 荣华姑姑面色不虞，连忙吩咐嬷嬷们将两人带下去，请太医看诊。 经此一事，沈婉凝和兰璟书的事情，算是板上钉钉了。 父皇传召时，我正在整理母妃留下的遗物。 上一世，母后的遗物能被沈婉凝拿到，只能说明是自己身边出了内鬼。 等我赶到的时候，该到的人全到了。

沈婉凝哭得梨花带雨；兰璟书跪在地上，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 荣华姑姑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父皇如鹰隼般的眼眸在我们几人身上来回扫视。 【小九啊，婉凝说是你推她下的水，可有此事？】 我一脸委屈地瞥了一眼沈婉凝，目光又转向父皇； 【父皇容禀，那日在姑姑的生辰宴上，小九贪杯了；孩儿欲醒酒更衣，十妹妹担心孩儿，便要陪同孩儿一起去。】

【可那时候，孩儿的意识不甚清晰了，如何还能有力气推妹妹下水？若是父皇不信，大可问问姑姑身边的大嬷嬷。】 【孩儿还想问下十妹妹，孩儿的帕子明明是带在身上的，为何还要让寒露去给捡帕子？】 我每说上一句，父皇的脸便沉下一分。 沈婉凝不可置信，连忙矢口否认； 【父皇，明明就是九姐推我下水的，她在说谎；父皇，您一定要相信孩儿。】

【13】

父皇的眼神中透着冰冷； 【你口口声声让孤相信你，那孤问你，你为何要借故支开你九姐的宫人？】 沈婉凝哑然失声。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狡辩的了。 【皇兄，本宫瞧着这两个孩子倒是极般配的，不如皇兄给这两人赐个婚，也算是成就了一桩美事。】

荣华姑姑的话，让父皇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父皇在担忧什么，无非是觉得有愧于我。 毕竟，他是想将兰璟书留给我的。 【父皇，孩儿也赞成荣华姑姑的想法；那日之事，在场所有人都有看到；事关妹妹清誉，还望父皇早下决断。】 我言辞恳切，丝毫看不出作假。 兰璟书听了我的话，一脸不可置信，连忙上奏； 【圣上容禀，微臣此生非九公主不娶。】

兰璟书这话一出，沈婉凝瞬间惨白了脸。 她虽然对兰璟书爱意不比从前，但因为我的缘故，被兰璟书拒绝，实则是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 【放肆！孤的女儿岂容你挑三拣四；既然你们两人有了肌肤之亲，那孤现在就为你们两人赐婚。】 面对着父皇的权威，兰璟书只能应下。 尘埃落定。 殿外的天气极好，晴空万里，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父皇为两人定下了婚期，鉴于沈婉凝还未及笄，等及笄后再举办婚礼。 我知道兰璟书对父皇的赐婚极为不满。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准新娘不是我。 他和沈婉凝都是有野心之人，两人向来都是心思狠辣。 沈婉凝看不上兰璟书，兰璟书同样也看不上没有背景的沈婉凝。

【公主，臣......】 我摆了摆手，平静地看着兰璟书，口气哀伤； 【请兰大人自重；以前的事情休要再提，往日你只是本宫的准妹夫。】 或是想起白日的赐婚，他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薄怒和懊悔。 【那日在下救人之际，看到湖面上飘着的披帛，在下真的以为落水的人是公主你。】

【14】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句； 【本宫现在告诉你，那日是十妹妹的披帛沾了茶渍，便把本宫的借了去。】 【况且，本宫又如何未卜先知，兰大人一定会在此经过；一切的种种，实在太过于巧合了。】 听完我的话，兰璟书陷入了沉思。 那日的种种巧合，只会让他觉得，自己是被沈婉凝算计了。

我没有同兰璟书过多纠缠，只是给了他一个哀怨的眼神，便提着裙摆转身离去。 会咬人的狗不叫，我又怎么会放任两人不管。 听探子回禀的消息来说，沈婉凝常去坊间资助寒门学子，沽名钓誉。 倒是兰璟书，最近有意无意地打听二皇兄的行踪。 二皇兄的母妃去世的早，可二皇兄自己争气，又肯吃苦，深得父皇的器重。

前世，在我死前，父皇将皇位传给了二皇兄。 我做游魂时，亲眼目睹了他命人收敛了我的尸身，并将我好生安葬。 对于二皇兄，我是万分感激的。 我又怎会让自己的皇兄身边有这样一条潜伏已久的毒蛇？ 当他自荐去给二皇兄当幕僚时，我借故支走了二皇兄。 结果是，他连二皇兄的面都不曾见到。 早知道他不甘心，那就只好让他彻底歇了这个心思。 得知此事的沈婉凝第一时间找到了我。 【沈懿瑶，你很得意是吗？】

我莞尔一笑；【十妹妹在浑说些什么，本宫可听不懂。】 她脸色惨白；【你在挑拨离间。】 【妹妹与其在这同我闲聊，还不如好好在兰大人身边当个解语花；这样一来，兰大人也会感激妹妹的，这婚后的日子也能越过越顺遂。】 她眼中含泪，狠狠咬住下唇。 【沈懿瑶，你给我等着！】 沈婉凝恨意泠冽，咬牙离去。 我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前世的那一出大戏还没有开始上演呢！

【15】

【公主，奴婢瞧得真切，东西是被喜鹊拿走的；为了不被人察觉，她挑了不起眼的芙蓉石指环。】 喜鹊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平时做一些洒扫的工作；我也查过她的底，家中有个嗜赌成性的弟弟。 前几年被追债的人打断了一条腿，可还是改不掉嗜赌的毛病。 可最近，他突然变得出手阔绰起来，出门在外吆五喝六，还学人养起了花魁。

眼红他的人问他怎么发迹的；几杯黄汤下去，就全招了。 宫里的姐姐得了贵人的赏识，赏了一大笔钱。 满宫里唯一见不得我好的人，只有沈婉凝。 大概是被我逼急了，上一世的情形竟全都提前了。 中秋节这日，沈婉凝身着华服，像只骄傲的孔雀，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正是酒意酣畅时，她信步起身，在大殿中跪了下来，众目睽睽下掏出那枚芙蓉石指环。

【儿臣有事启奏！九公主沈懿瑶，乃先皇后与他人私通所生的孽种；父皇和诸位大臣若是不信，大可以检验先皇后的遗物。】 沈婉凝真是个蠢货。 此等大事不顾父皇的脸面，公然拿到大殿上讨论，这简直是在挑战父皇的耐心。 【孤瞧你是喝醉了，来人，送十公主回宫。】 眼见计划就要被扼杀在摇篮里，沈婉凝慌忙举起指环； 【父皇容禀，儿臣已经找了当年为先皇后接生的产婆，她也能证明，儿臣所言非虚。】 一室静谧，针落可闻。

【荒唐！先皇后之事，孤自有定论，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置喙。】 不得不说，沈婉凝果然有两把刷子。 【小九，你怎么看？】 【父皇，儿臣愿与产婆当面对峙，以证清白。】 关于沈婉凝的算计，我照单全收。 父皇见我态度坚定，便不再言语，吩咐徐公公将人带了上来。

【16】

【陛下，民妇记得清楚，先皇后分娩时是辛酉年腊月初八亥时，算起来九公主今年已经及笄。】 【民妇还记得，九公主出生时，在她的左肩上，有个类似月牙儿的胎记。】 沈婉凝真够有本事的，十几年前的人都能搜罗来。 【父皇，孩儿记得宫案上关于九姐的生辰记载，与产婆说的略有不符；只要让大嬷嬷看一下九姐的左肩是否有胎记，一切都能水落石出了。】

为了让沈婉凝死得痛快，我决定给她来个狠的。 我嘴角微勾，看了一眼得意地沈婉凝。 随后，在众目睽睽下，我缓缓露出左肩。 月牙形的胎记展现在众人眼前。 沈婉凝面露惊愕，口中喃喃自语；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个胎记一定是假的，喜鹊跟我说过，你身上根本没有任何胎记。】 早知道喜鹊是她的人，为了让她放松警惕，我特意将身上的胎记用草药遮住。 我目光掠过疯癫的沈婉凝，红着眼眶向父皇看去； 【懿瑶此身从此分明了。】

这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沈婉凝说到底还是父皇的亲女，若是处置了她，难免会让人觉得当今圣上心狠手辣。 在我的恳求下，父皇将沈婉凝送去城外的清心庵，等及笄后，再行婚嫁。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兰璟书竟要见我。

见到兰璟书的那一刻，我还是有些吃惊的。 如竹的青衫上沾了好几处油渍，袖口处还松了线，头发随意地披散着，清雅地面容上胡茬遍布。 看到我时，兰璟书眼中充满了恨意； 【臣倒想问问殿下，臣究竟做了何事，让殿下对臣恨之入骨。】 我平静地与他对视。 前世他和沈婉凝联手逼死了我，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削他的骨，来消除自己心中的恨意。

【17】

见我不应，兰璟书怒意勃发。 【沈懿瑶，你欺人太甚；我兰璟书自幼饱读诗书，为的就是出人头地，可这一切，都被你毁了。】 听了这些话，我只觉得他脑子有些不好使。 如今都这番光景了，还妄想着凌驾于众人之上。 真是可笑！ 【沈懿瑶，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此罢休的；等我睥睨天下那日，我会让你好看。】 我莞尔一笑，【那本宫就拭目以待。】 我还真是让他活得太久了。 可若是死得太过痛快，那还真是太便宜他了。

心里谋算着，还是要杀人诛心的好。 如今兰璟书失势，他急需傍上一位有权有势的人物；而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传遍了帝京。 即便他有盖世之才，都不会有人用他；若想要东山再起，只有靠着远在封地兰陵地界的宁王。 我吩咐暗卫盯住兰璟书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 三日的一个午后，兰璟书变卖了自家老子娘的嫁妆，乔装成乞丐的样子，出了城门，一路奔着兰陵的方向去了。 兰陵，是宁王的封地。 若是论辈分，我应当喊宁王一声王叔。

当年若不是父皇有手段，再加上我外祖父家颇有势力，这个皇位还真说不准会轮到谁。 父皇登基后，以为母守孝的名义，将他赶去了封地。 前世我及笄那日，宁王特意从封地赶了回来，为我送上丰厚的贺礼。 恰逢皇祖母万寿，宁王便在皇家别院小住了下来。 想来这个时候，两人就已经狼狈为奸了。 宁王狼子野心，暗地里招兵买马。 对于宁王的作为，父皇是看在眼里的，只为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一等就是十年，父皇的身子越来越差。

父皇是带着担忧驾崩的。 临终前，还把自己的黑羽卫给了二皇兄。 二皇兄登基后，以雷霆手段铲除了宁王叔。 而身为驸马的兰璟书，因揭发宁王的罪行，立下了大功，深得二皇兄器重。 兰璟书的老子娘封了二品诰命，就连兰璟书那刻薄的寡嫂，都给了四品恭人的诰命。 这一世，我岂会让兰璟书如愿？

【18】

他想卷土重来，我偏要他灰飞烟灭。 【二皇兄，如今兰璟书已经去了兰陵，您也是时候该打算起来了。】 二皇看着我淡淡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 我在见到兰璟书时，已是半月之后了。 二皇子府的地牢，监牢狭小晦暗。 兰璟书蓬头垢面，头发散乱地披散在肩上。 那套青衫已是褴褛不堪，周身散发着臭不可闻的气味。

【本宫是来给兰大人送消息的。】 【您还不知道吧！就在您进来的第二日，宁王以谋逆之罪下了大狱呢！】 兰璟书再没了往日的冷静，满眼猩红，嘶吼着对我疯狂地辱骂。 聒噪！ 我摆了摆手，随即有下人端着一杯酒进来。 随着毒酒被灌入他的口腔，兰璟书跪在地上，捂着喉咙发出嘶哑地哀嚎。 【放心！不会让你那么痛快的，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 隔着牢门，我看着前世让我深爱入骨，且又让我堕入地狱的男人。

天道有轮回！ 这是他的报应。 如今时局已定，二皇兄擒逆贼有功，被立为储君。 而站在他身后的男人，亦是我早已爱上的男人，顾云廷。 【九公主足智多谋，可谓「天下第一女诸葛」。】 顾云廷长衫折扇，黑漆漆地眼眸熠熠生辉。 【顾大人，你看，天快晴了！】 ...... 正当我要去收拾沈婉凝时，清心庵传出了一桩风流韵事。

尚书夫人亲自捉奸，结果没捉到自家夫君；反而是瞧见了极为香艳的一幕。 男的是辅国公家的小世子，女的正是去庵里为生母祈福的十公主沈婉凝。 两人正颠鸾倒凤，不知道天地为何物。 尚书夫人便带人闯了进来，两人大惊失色，女的发出刺耳的尖叫，连忙扯着锦被遮住满身青紫。 男的受了惊吓，直接萎掉昏了过去。

【19】

几个世家大族的小姐站在尚书夫人旁边说着悄悄话，却又忍不住红着脸蛋瞥着里面的精彩。 【这......太过匪夷所思了；十公主竟然......】 【听说了嘛，十公主的生母就是靠着美色勾引了圣上；我瞧着这肯定是遗传了生母的习性。】 【我呸！她算哪门子的公主，只不过是个私生女罢了；圣上仁慈，这才没要了她的命；她倒好，竟然勾搭上了辅国公家的世子，真是下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沈婉凝再也撑不住了，直接昏了过去。

清心庵是皇祖母所建，如今发生这种污秽之事，父皇断不能容忍。 三日后，父皇以「子不教，父之过」为由，让辅国公在府上颐养天年。 辅国公四十不到的年纪，如何颐养天年？ 只不过是代子受过罢了，但此生绝无可能再踏入朝堂半步。 至于沈婉凝，父皇对她寒了心，以「不敬先祖，不孝不耻」为由赐了毒酒。 我感念姊妹情深，求了父皇亲自送她上路。 我带着毒酒去看了沈婉凝。 原本水灵的美人，像一尊毫无灵魂的木头疙瘩。

【我从未想过送我最后一程的人会是你；沈懿瑶，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么？你有出身高贵的生母，姝丽的容貌，父皇的宠爱，就连后宫那群蠢钝如猪的女人都宠着你。】 【我原以为凭借着父皇对生母一丁点儿愧疚，我就能活得很好；可我错了，在宫里若是不争不抢，没有权力，是根本走不远的。】 【我好恨，我不甘心；只要你想要的东西，我通通都要夺去。】 【可我终究还是输了！】 沈婉凝失了色彩的双眸透着决绝，将毒酒一饮而尽。 我不会同情她，亦不会怜悯她。

【20】

前世她是如何待我的，如今我不过是一点点地还给她而已。 沈婉凝的死并没有在朝中掀起任何水花，就连丧事也是草草了之。 但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皇室的丑闻，史书工笔亦不会有她半点痕迹。 我将沈婉凝的死讯告知了兰璟书。

寒露的口才越发好了，那日清心庵发生的香艳之事，好似她亲眼所见一般，描绘得一清二楚。 他再也受不了了，惨笑一声，猛然向石壁撞去。 你看，苍天又饶过了谁？ 出了二皇兄的府邸，顾兰廷已经撑着一柄油纸伞在等我了。 他拿出一枚雕刻好的白玉兰花簪稳稳地插入了我的发髻； 【这簪子很衬你！】 四目相对，皆是对彼此的情意！

等我再回过神来，已是我和顾兰廷的大喜之日。 就在我及笄之日，顾兰廷向父皇表明了心意；父皇大手一挥，给我们两人赐了婚。 红罗帐外遮住了世间的喧嚣，动人的灯光熏残了香，整个屋子好似染上了一层带着异香的红霞。

【阿瑶，我觉得我们的缘分是从上辈子就开始了。】 我倚在他怀中娇羞一笑； 【是啊，那时候我还不懂事；所以，这辈子我要好好去爱你。】 我在顾兰廷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笑靥如花，轻轻吻上眼前人的唇瓣。 缠绵悱恻，萦绕不绝...... 缘分......早在相遇之际已注定！

来源：宫墙往事录